《[HP]最后的魔王》作者:匹萨娘子 文案: 高端大气上档次女主的魔王之路。(主线) 食死徒家族出身的哑女和傲娇王子的爱情史。(支线) CP德拉科,不洗白也不美化,本文自带美图秀秀的只有女主一人想看男主和女主一样强的请右上角点叉,想看男主强过伏地魔or邓布利多or斯内普or格林沃德的请点叉,德拉科是原著的德拉科,基本属性各上调了十点的德拉科,试读后如感到不适请点右上角叉,谢谢你,不用留言告知我。 反正都说了这么多那就再说一句,当你自身足够强大的时候,就不会在意你喜欢的人强不强大。 女主蛇院,高手重练,哑女特征后期消失 双处(据说很重要?) 小说电影都有看,原著向,偶尔参考电影情节,蛇院立场。 本文的基调就是先宠再虐,不要怀疑,对象都是“他” 【根据读者反馈,本书又名《名侦探埃芮汀丝》、《王的男人》、《傻宝宝德拉科》,是一本集推理悬疑宫廷虐恋育儿宝典为一体的2015最新四级辅导书!】因为题材原因,本文不入V,本文不入V,本文不入V,重要的事说三遍。你们的评论和参与就是我唯一的动力,更新上请不要太苛求,匹萨今年工作了,依然还要考证,空暇时间写写,图个自己开心,你们多回馈我看文的感受,我就会更开心,我开心了,写文的积极性就增加了,这是个良性循环~请关爱地球上唯一的一个匹萨娘子。 一些解释: 1.关于霍格沃茨的学生人数:我在此文设定,霍格沃茨只有600名左右的学生,分下来一个学院的一个年级有20人左右,两班合课的时候一个教室里有40人左右。 2.卢修斯与德拉科:由于是基于原著,所以在此对只看过电影的读者解释一下,在电影哈2里卢修斯对德拉科很严厉,还用手杖制止他,但实际上,在原著里卢修斯对德拉科很宠爱,即使教训他,德拉科也会不服气地反驳辩解,并没有电影里表现的敬怕卢修斯。 3.家养小精灵:家养小精灵并不是巫师变出来的,在原著中,邓布利多告诉哈利:“克利切是由巫师变出来的”,但这实际是一个翻译错误,英文原文是“Kreacher is what he has been made by wizards”,这句话应当是“是小天狼星一手造成了克利切现在的样子”,文中也提到了闪闪和克利切的亲人,也就是说家养小精灵也是有父母的,它们应该被归类为一种魔法生物。 4.族谱:原著中并没有具体提到族谱(如布莱克家的挂毯)是如何运作的,在我的设定里,它们需要主人手动添加血缘者。 5.血缘魔法:我设定魔法界有一种类似DNA检测的血缘魔法,能够检测两人之间是否具有血缘关系,但是这种魔法有种限制,检测者和被检测者都要处于生存状态才能使用。 7.伏地魔的身体:重获身体后那具身体罗琳并没有定性究竟是重塑了原来的身体还是全新的身体,因为蛇语是灵魂传承,所以我在此文假设,伏地魔用哈利的血、虫尾巴的肉、老汤姆的骨,重新获得的是一具全新的身体。 8.霍格沃茨的幻影移形规则:校长有权利更改学校内是否可以移形换影,可以划出指定的区域来进行移形换影,参考第六年学生们在场地里学习幻影移形。原著里乌姆里奇没有获得霍格沃茨的承认,不能进入校长办公室,本文里设定更改幻影移形规则不需要学校的同意。 解释与答疑还会继续添加,虽然匹萨不是合格的考据狂,但还是希望尽力写得符合原著,如果文中出现我没有考虑到的BUG,欢迎提出。 内容标签:HP 奇幻魔幻 西方罗曼 天之骄子 搜索关键字:主角:埃芮汀丝·塞尔温 ┃ 配角:HP众人 ┃ 其它:HP 第1章 塞尔温家族的地下密室[二修] 埃芮汀丝从有记忆以来就是生活在塞尔温庄园的地下密室里,她唯一的玩具兼首饰就是一条长长的铁链,一头连着屋角,一头连着她的手腕。 她不会说话,通俗点来说就是个哑巴——她大概是巫师界唯一的一个哑巴,连圣芒戈的魔药都不能令她长出可以发声的声带。 从结果来说她和哑炮没什么区别,塞尔温把她藏了起来,避免被任何人看到,对塞尔温的任何一个人来说,埃芮汀丝都是耻辱——一个父不详的哑巴。 埃芮汀丝的母亲安娜绝口不提孩子父亲是谁,埃芮汀丝很少见到她,就频率来说,和她最亲近的应该是大舅阿瑟,阿瑟几乎每两天就要来密室一次,辱骂埃芮汀丝和他的妹妹安娜玷污了塞尔温的荣誉。除了大舅,埃芮汀丝的母亲安娜一个月固定来见她一次,冷眼看她身上留下的阿瑟的拳打脚踢,然后嘲笑她这样都不能魔力暴动。 埃芮汀丝还有个二舅,他是塞尔温现任的家主,也是大舅抱怨的主要话题,他和埃芮汀丝长久以来保持着和谐共处,因为这位二舅压根就从没去看过埃芮汀丝,埃芮汀丝甚至不知道他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听阿瑟说,塞尔温家族之所以会留着她,只是想等到她十一岁生日那天看看有没有奇迹发生,就这样,都还是母亲安娜竭力劝说大舅的结果,如果不是她,埃芮汀丝刚生下来就该被送去麻瓜孤儿院了。 但是埃芮汀丝宁愿那个时候安娜没有阻止阿瑟,她应该能在麻瓜世界活得很好,听说那里有很多像她一样的人——最不济活下去是没有问题的,阿瑟总是威胁她,即使十一岁生日过后塞尔温家族把她悄悄送走,他也会找来杀了她——塞尔温的荣誉不容玷污。 埃芮汀丝有个秘密,一个让她不想死的秘密——但是没有魔法,她甚至连塞尔温庄园的大门都逃不出去。 她想了很多办法,关于如何逃出这里,她用了一年时间来做准备,设想了成千上万种可能——独独没想到,十一岁这年,她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书。 安娜冲进密室的时候满脸都是泪,吓了埃芮汀丝一大跳,她又哭又笑,抱着埃芮汀丝连说:“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是他的女儿,不可能是个哑炮!” 她把霍格沃茨的录取信拿给埃芮汀丝看,泪水把这封信打湿了大半,埃芮汀丝从未见过她如此失态的模样,即使是她心情不好抓着她又吼又叫的时候,妆容也是一丝不苟,可是现在,泪水把她棕色的鬈发粘在脸颊,眼周的妆也花掉了,一双眼又红又肿,看起来滑稽又可怜。 这时,阿瑟也进来了,他看起来失望极了,还在对着安娜的背影怒吼:“这一定是哪里搞错了!她是个哑巴,就算有魔力又怎么样?送她去霍格沃茨只是丢我们塞尔温的脸!” 埃芮汀丝注意到阿瑟少见的没有酒醉,或许他是为了能清醒无误的在这一天杀掉自己。 阿瑟身后还有一个人,从他的棕色鬈发上看,这个人应该就是安娜的二哥,埃芮汀丝的二舅——塞尔温家族的现任家主了。 “不!霍格沃茨一定有办法让她念魔咒,既然他们选择了她,就一定有办法!”安娜转过头大叫道。 “霍格沃茨?你相信邓布利多那个老疯子?你以为他会帮你吗?拉倒吧——他恨不得把我们全都关到阿兹卡班去!” “住嘴——阿瑟!被关进阿兹卡班的只有你!” 阿瑟看起来被激怒了,他抽出了魔杖,有人却阻止了他:“住手,阿瑟,我不允许塞尔温的人对自己人动手。” “那么你是怎么说——阿诺德,你也要送这个小鬼——这个父亲很有可能是个麻瓜的哑巴小鬼去霍格沃茨丢人现眼吗?!” “他的父亲比你优秀一千倍一万倍!别说档次,你和他甚至不是一个种族!阿瑟,你这头猪!”安娜脸色涨红,看起来比她自己受了侮辱还气愤,埃芮汀丝毫不怀疑阿瑟要是再说一句,安娜会毫不犹豫地扑过去撕了他。 “哼,瞧瞧吧——阿诺德,这也叫自己人?”阿瑟嘲讽地说。 “阿瑟,你不要再刺激她了。”阿诺德说,他的中长发优雅地用丝带绑在脑后,右眼上戴着一片单片镜片,褐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精光。 这里所有的人都是棕发褐眼,只有埃芮汀丝黑发黑眼,她是那么格格不入。 “你总是偏袒安娜——哼,父亲偏袒你,你偏袒安娜——随你们去吧,你们对塞尔温的骄傲不屑一顾,只有我才是真正为家族着想的那个人……”阿瑟愤怒的走了,留下安娜、阿诺德,和埃芮汀丝三人。 “那么,安娜,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吗?”阿诺德语气柔和地对安娜说。 “阿诺德,我想让她去霍格沃茨,他们既然送来这封信,就一定能想些办法——阿诺德,我只能求你了,不要听阿瑟那个混蛋的话,她应该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 “因为他的父亲是个伟大的巫师吗?”阿诺德柔声诱导道,但是安娜抿紧嘴只是摇头,眼泪不停落下。 “不要担心,安娜,既然你是这么想的,我同意她入学霍格沃茨——学校开学前的一周,我会抽出时间亲自陪她去对角巷的。”阿诺德说着,看了埃芮汀丝进密室后的第一眼。 “真的吗?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阿诺德,能让我和这孩子单独呆一会吗?” “当然可以。”阿诺德说着,走了出去。 埃芮汀丝当了许久的透明人终于有了存在感,安娜并不说话,只是用可怕的眼神一直盯着她看。 “你父亲……”她终于开了口,声音沙哑得惊人:“我没有见过比他更值得敬佩的人,他……一个人对抗了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邪恶……”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打湿了整张脸庞,她抓着埃芮汀丝,指甲扣进了肉里,泣不成声地埋下了头,但是埃芮汀丝一点不觉得疼痛,许久后安娜才抬起头来,一双眼用力地瞪着,额头青筋浮现,她抓着埃芮汀丝,嘶吼道:“你是他的女儿——你必须成为一个伟大的巫师,你必须要为他报仇!如果你丢了他的脸,我会亲手杀了你!我保证——!” 第十一年零八个月,埃芮汀丝终于告别了不见天日的密室。 到了开学的前一周,阿诺德终于找到了空闲的一天能陪埃芮汀丝去对角巷,安娜一大早就敲开了埃芮汀丝的房门,埃芮汀丝从地下密室搬出来还没有多久,她还不太适应正常的日夜光线,于是当安娜没来得及敲第二下房门的时候,她就从里面给她打开了门。 “收拾好到餐厅来。”她冷漠地扫了埃芮汀丝一眼随即转身离开了。 埃芮汀丝来到餐厅的时候阿诺德和安娜已经坐在位子上了,埃芮汀丝也默默地坐了下来,阿瑟不在,想必没有早起的习惯。 早餐是火腿蛋卷,烟肉蛋,烤土司,薄烤饼,以及一杯圣赫勒拿岛的咖啡……圣赫勒拿岛?埃芮汀丝忽然愣了愣,她不记得自己看过这个知识。 她想问问这究竟是不是圣赫勒拿岛的咖啡,但看了看根本没有注意自己的阿诺德和安娜,埃芮汀丝还是放弃了。 吃过早饭后,安娜送两人来到大门外,因为幻影移形不能在庄园内使用,在阳光下,埃芮汀丝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她不由眯起了眼往旁边的阴影里缩了缩。 “抓紧我的胳膊,不要松手,传送中可能有些颠簸。”阿诺德说。 埃芮汀丝立刻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阿诺德向安娜点了点头,随后带着埃芮汀丝消失不见。 对角巷一角,伴随着几声啪啪声,两人重新出现,埃芮汀丝的脸上还带着惊讶,她有些激动地抓住阿诺德的衣袖。 “你发现我没有念咒语,对不对?”阿诺德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她,埃芮汀丝却觉得他好像在嘲笑她。“这是只有魔力高深的极少数巫师才能掌握的无声咒,它需要极高的精神力,你想学,对吗?” 埃芮汀丝继续点头。 “你说——一个连走路都不行的瘫子如何学跑呢?”他的表情和说的话一点都不符合,他继续带着温和的笑意,说:“走吧,让我们去选你的魔杖——即使它一辈子也发不出一个魔法。” 第2章 入学前的对角巷[一修] 在奥利凡德魔杖店里,一位有着乱蓬蓬白发的老人接待了两人。 “阿诺德!阿诺德·塞尔温,对吧?胡桃木,独角兽毛,十二英寸长……难道是它出了什么问题?这是一根有些倔强的魔杖,嗯……当初我制作它的时候……”奥利凡德看着阿诺德的魔杖喋喋不休地说道,站在阿诺德身旁的埃芮汀丝敏锐地感觉到他不太高兴奥利凡德当着她的面把他使用的什么魔杖抖个精光。 “我们相处的很好,我来这里是因为塞尔温家有个即将入学霍格沃茨的小女孩,我带她来挑选一根魔杖。” 阿诺德说完,奥利凡德那双浅色的眼睛立刻兴奋地转到了埃芮汀丝身上,一个卷尺飞到埃芮汀丝身上自动量了起来:“没错,你来对地方了,我有很多等着选择主人的魔杖……小女孩,你叫什么名字?这是阿瑟的孩子吗?他当年来买走魔杖的事我还记忆犹新,就像才发生不久一样——” “抱歉,她因为一些原因不能说话,她叫埃芮汀丝,埃芮汀丝·塞尔温,是我妹妹安娜的孩子。”阿诺德说道。 奥利凡德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埃芮汀丝身上:“哦……这倒是很少见,她去圣芒戈看过吗?那里的医生怎么说?” “我们去过英国所有医院,检查不出原因,也无法医治。” “好吧,放轻松,埃芮汀丝——”老人对她友善地说:“邓布利多会有办法的,现在让我们专心看看这些魔杖,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右手,好的——这根怎么样?桃花木,五彩石,十英寸长,轻盈,适合变形术……” 奥利凡德将一把短杖从包装纸盒里抽出递给埃芮汀丝,她接过后,魔杖冒出了扑哧扑哧的烟雾。 “哦,好吧……让我们看看这根——” 在试过四十三根魔杖后,奥利凡德魔杖店已经乱成了一糟,有着良好涵养的阿诺德也忍不住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 “奇怪……这些魔杖都很畏惧你,好吧,其实这根魔杖我不打算卖出去……但还是让你试试吧——”他从柜台深处翻出一个并没有包裹纸盒的魔杖:“紫衫木,龙的心腱,十一又四分之三英寸,魔力强大,很坚韧,这是一根好魔杖……但是它太骄傲了,已经在我这里呆了四年了……” 埃芮汀丝离开魔杖店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把魔杖,这非常好,这根魔杖喜欢她,她也喜欢这根魔杖——就在刚刚,她已经可以用魔杖在空中写字了。 接下来,阿诺德带着她又去了帕特奇坩埚店,丽痕书店,变换墨汁文具店,埃芮汀丝觉得这趟出行远远超过了她的预期,她还以为阿诺德会把她带到对角巷来然后扔给她一袋金币就不管了呢。 虽然埃芮汀丝对于这次有记忆以来的第一次离开塞尔温庄园感到非常兴奋,但阿诺德显然不这样想,等到该挑选宠物的时候,他的不耐烦到了一个新高度。 “哦——瞧瞧,随便选吧,反正你也不能带鹦鹉,这些对你来说都一样。” “猫头鹰?那它一定会长得又肥又胖——毕竟没有活干。” 埃芮汀丝最后放弃了拥有一只宠物的权利,不过这并不是因为阿诺德的冷嘲热讽,实际是因为她从来没有养过除自己以外的活物,她有些担心能否照料好这些脆弱的小生命。 “明智的选择,那些臭烘烘的小玩意不会给你带来任何东西。”阿诺德满意地点了点头:“现在,我们终于可以回到塞尔温庄园了” 又是一次不太舒适的幻影移形后,埃芮汀丝再次回到了塞尔温庄园的大门处,大门对两人自动敞开,阿诺德一边向里走一边说道:“把你的东西都放到你的房间去,然后不要出现在我的视野里。” 埃芮汀丝向后望了一眼,大门已经关上了,她抱着一大包东西慢腾腾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关上房门,她就迫不及待地拿出了魔咒学的教科书——《标准咒语(初级)》看了起来,她看得很仔细,就连前言都没有放过,一个小时后,她已经看到了这本书的第三个咒语“腿立僵停死”,等全书看完后,她又翻到理论的地方看了一遍,然后翻到第一个咒语那里,拿起了自己的魔杖。 回忆着书里的一字一句,她尝试着做出标准的手势,发现手腕很自然的动了起来,一股奇特的感觉流淌在她身体里。 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她在心中默默念道。 在她身体里流淌的魔力就像撞上了一个无处不在的厚膜,无论流向哪个方向都不能冲出牢笼,几秒后,这股奇特的感觉消失了。 埃芮汀丝毫不气馁,一遍又一遍地练习起来。 九月一日,两个塞尔温送她去坐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 阿瑟虽然勉强接受了埃芮汀丝入读霍格沃茨的事实,但他看起来依然很生气,他今天也喝了酒,一身酒味,头发乱糟糟的。 “你们会后悔的,让这个小鬼去霍格沃茨……我知道,你们总有一天会后悔的……”他低声说道。 阿诺德看起来不想和阿瑟多说,也不想和她多说,他一直在看怀表的时间,如果不是安娜拜托,他才不会跟着来以防阿瑟做出什么冲动的事。 安娜没有来,听阿瑟说,安娜已经十一年没有出过塞尔温庄园了,是的——生下她之后。 埃芮汀丝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转身上了列车——她知道比起用魔杖在大庭广众下写再见,他们更乐意看见她低调的离去。 埃芮汀丝上车的时间算比较早的,车厢几乎都是空的,她可以选择喜欢的坐下,她在中部找了一个空车厢,放好行李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列车上开始吵了起来,学生们陆续告别家人登上了列车,一个黑皮肤的,留着黑人长发绺的男孩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地撞了进来,他看见埃芮汀丝后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没有见过你——我猜你是一年级新生,我还猜你不知道这是三年级车厢——不,不,你可以留下来,我只是有些吃惊而已。” “我没有注意到。”埃芮汀丝用魔杖写道。 “哦,你在玩什么新游戏吗?比如——规定多少时间里不能开口说话?”男孩从随身行李里掏出一个蒙着黑布的小笼子,小心翼翼地放到了桌面上。 “我从小就不能说话。” “什么?真的吗?”黑皮肤男孩非常吃惊地看了过来:“你去医院看过吗?我听说圣芒戈是全英最好的医院,你可以让他们给你一瓶重新生长声带的魔药……”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黑皮肤的男孩同情地劝慰道:“没关系,说不定你是中了很厉害的黑魔法,邓布利多一看就知道了——我叫乔丹·李,你呢?” “埃芮汀丝·塞尔温。” “塞尔温……?”李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塞尔温怎么了?”埃芮汀丝写道。 李犹豫地看着她,吞吞吐吐地说:“我听说塞尔温一家都为神秘人效力……” “神秘人是谁?” 李还没有来得及回答,车厢里就再次风风火火地进来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红头发男孩。 “嘿!乔丹,我们找你半天了!”左边的那个说道。 “伙计,你大概忘了我们的约定!”右边的那个说道。 “不,我没忘,我把它带来了。”李往埃芮汀丝那里看了一眼,魔杖写出的字已经烟消云散了。 双胞胎扑到了小笼子前,兴奋地将手伸了过去。 “你把它带来了,这太好了,我们整人的方式又多了一些——”左边的说。 “是的,比如——让它吓一吓新来的一年级新生——”右边的大笑着将拳头忽然伸到了埃芮汀丝眼前,一张开,里面是一只硕大的袋蜘蛛,正毛骨悚然地站在他的掌心上。 埃芮汀丝看了那只长满毛的大蜘蛛一会,不知道他们伸着手要做什么,然后伸手将袋蜘蛛接到了自己手上。 双胞胎和李都不约而同地瞪大了眼。 “乔治,这大概是我们第一次见到没有被丹妮吓哭的女孩子?”两人面面相觑:“弗雷德,这大概是我们这一辈子能见到的唯一一个会主动接过丹妮的女孩儿。” “我是弗雷德,他是乔治,我们都姓韦斯莱——”两人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具一样,兴趣盎然地围了过来,甚至一旁的乔丹都被他们挤了出去:“你叫什么名字?” “埃芮汀丝·塞尔温。”埃芮汀丝用空着的手拿魔杖写道。 “你为什么不开口说话?”“你在和谁玩游戏吗?”两人连珠炮似的发问。 “她说不了话。”被遗忘的李在外面插话道。 “说不了话?什么意思?她吃了粘牙糖吗?”“不,你忘了魔法笑话商店里卖的蟾蜍药水,一开口嘴里就会蹦出蟾蜍来!” “我是个哑巴。”埃芮汀丝在空中写道,她说自己是哑巴时的表情和自我介绍时的表情没有任何不同。 第3章 动不了口就动手 韦斯莱兄弟静默了一下:“……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们不是想拿这个开玩笑。” 埃芮汀丝摇摇头,她一点儿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 “我去换长袍。”她写道,带着衣物包暂时离开了车厢。 洗手间隔间里,埃芮汀丝脱下了从塞尔温家里穿出来的裙子,换上了霍格沃茨规定的巫师袍,来到盥洗镜前,埃芮汀丝静静看着镜中。 镜中的女孩有着一头泼墨般浓黑的长长鬈发,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一双黑色的眼珠像是洋娃娃眼眶里的玻璃球般美丽却毫无温度,她摸了摸镜中冷冰冰的自己,然后转身离开了这里。 埃芮汀丝再回到车厢的时候双胞胎显然松了一口气:“瞧,我们就知道你不是这么容易生气的人。” 埃芮汀丝从长袍口袋里掏出叫做丹妮的袋蜘蛛,另一手写道:“忘了还给你们。” 双胞胎的其中一个,弗雷德或者乔治,接过了丹妮放进小笼子:“埃芮汀丝,你想过要进哪所学院吗?我和乔治都是格兰芬多的。”“我们希望你进格兰芬多,这样我们以后可以时常一起玩。” “从她的出身来看,她应该是进斯莱特林。”李说道。 “分院不同不能在一起吗?”埃芮汀丝问。 “当然可以。”乔治说。“我们会来找你的。”弗雷德说。 列车到站后,一个叫海格的大个子指挥着一年级新生,埃芮汀丝告别了二年级的乔丹和双胞胎一个人走了过去。 在这群一年级新生里,埃芮汀丝几乎是一眼就找到了那个淡金色头发的男孩,他看起来心情不怎么好,正在和他身边的两个壮壮的男孩说着什么,埃芮汀丝攥着魔杖的手心里出了一点点汗。 谁也不知道埃芮汀丝有一个秘密,淡金色的秘密,支撑她度过1674个孤独日夜。 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斯莱特林……埃芮汀丝在心中不断重复着。 “看来你打定了主意要去斯莱特林,你的意志很坚定……血统也没有问题……好吧,就如你所愿——” 戴在埃芮汀丝头上的分院帽大声喊了出来:“斯莱特林!” 埃芮汀丝放下分院帽,走向斯莱特林的桌子,她根本没想到坐在前面的人会站起来给她让座,这大概是姓塞尔温的唯一一个好处——她轻而易举地就坐到了上面的位置。 晚上分寝室的时候她和一个叫汉妮·托雷斯的女孩分到一起,个人的行李已经从列车上给送到了寝室,托雷斯一边从她的箱子里整理出蕾丝大军一边兴奋地对埃芮汀丝说:“这太棒了,我被分到了斯莱特林,这是霍格沃茨最好的学院——”见埃芮汀丝没说话,她停下来问道:“你姓塞尔温,你是纯血统吗?我听说这里很看重血统,我却是个混血,我爸爸是个小说家,他对魔法可有兴趣了,我妈妈是个巫师,她也是从斯莱特林毕业的。” 埃芮汀丝拿起魔杖写道:“我不会说话。” 托雷斯睁大眼,非常吃惊地看着她:“天啊——你是个哑巴!我妈妈告诉我巫师界没有残疾的人,因为他们都会去医院要一瓶魔药——你去过这里的医院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 “哦——你真可怜——”托雷斯同情地说道,又确认埃芮汀丝去过圣芒戈这个在她看来无所不能的巫师界最好医院后,她终于失去了兴趣,不再理会埃芮汀丝,只顾自己的事情去了。 埃芮汀丝拿着魔杖上了床,拉上深绿色的幔帐,开始对着一张纸练习漂浮咒——这些天来,她一有机会就会练习施法,但是情况依然不见好转,找不到突破口的魔力在身体里流淌不过几秒就会归于平静,有一次魔力在她身体里突然失控,埃芮汀丝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快绞烂了,等魔力平静下来,她流的冷汗已经湿透了一张床单。 尽管这样埃芮汀丝也没有停止过她对无声施法的揣摩探索,没有什么能让她放弃。 星期一上午的课是草药课,在课表上它一周有三次,由赫奇帕奇的院长斯普劳特教授,她是一个有些脏兮兮但十分友善的矮胖女人。 而下午则是空闲时间,埃芮汀丝对于下午的安排早有打算,在列车上乔丹·李给了她新的启发,如果不是先天残疾,那么她的口不能言会不会和黑魔法有关呢? 她找到邓布利多的办公室——在她看过的那些书上,邓布利多被称为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但是因为没有口令埃芮汀丝无法进去,她失望地在门口转了几圈,然后又找去黑魔法防御术老师奇洛的办公室,很幸运的,她在办公室门口遇见了正要开门进去的奇洛教授。 埃芮汀丝在分院仪式上已经见过奇洛,一个脑袋上包着紫色大围巾的年轻男人,但是她不知道这个年轻男人还有一股离他十米远都可以闻到的浓郁大蒜味。 “我——我没有见过你——新生——找我有什么事——事吗?”奇洛结结巴巴地问,他面色苍白,结巴使他看起来懦弱胆小,埃芮汀丝用魔杖写道“我想询问有关黑魔法的事”,他松开握在门把上的手,没有问为什么她不开口说话,说道:“进——进来说吧。” 关上门,奇洛让埃芮汀丝在椅子上坐下,他的视线在埃芮汀丝长袍上的名字那里停留了一会:“我——我们都知道黑——黑魔法是邪恶的,但只有了——了解了它们,我们才能更好——好的防御它们,你想知道什么呢?埃芮汀丝·塞——塞尔温。” “我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从小如此。”埃芮汀丝在空中写道:“魔药也不能帮助我,据您所知的黑魔法或诅咒中,有没有会产生这一类效果的?” “是——是的——没错,有一些诅——诅咒会有类似效果,你找——找对了人——我对这方面非——非常有经验。只需一个小小的检查咒——咒语,我就能知道你有没有被——被诅咒。”奇洛说。 在获得埃芮汀丝同意后,他对着她施放了一个咒语,埃芮汀丝安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有发生。 “奇怪——奇怪——”他接着念了两三个不同的咒语,但和第一个一样,埃芮汀丝身上都没有发生。 “根——根据我的检查,你没有中任——任何诅咒,你一点儿声——声音都发不出来,对吗?这很奇——奇怪,麻瓜的哑——哑巴至少还能发出声——声音。”奇洛教授说道:“我敢打赌这是一——一种新型诅咒,一种不会被检测到的诅——诅咒——非常少见——” “您也不能解咒?” “我很——很抱歉。”奇洛教授说,埃芮汀丝看得出来他对此的确感到很遗憾。 离开奇洛教授办公室后,埃芮汀丝去了公共图书馆,从密室被放出来后她每一天都在看书,她不希望自己表现得比一个麻瓜还无知——塞尔温家没有一个人认为她能被魔法学校录取,十一年来她根本没有受过正儿八经的教育,但好在她很聪慧——她觉得自己这情况应该叫作聪慧——不论什么类型的书,她总是看一遍就能记住,再复杂的施法手势或搅拌手法她都能快速复刻,她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能让她把事情做得更加完美。 她希望自己的努力和聪慧能弥补前十年的空白,埃芮汀丝就像一块海绵一样拼命吸收着周围的水分。 晚饭时间,埃芮汀丝把书放回原处,一个人来到已经变成餐厅的礼堂,一路上,她碰见了数个斯莱特林的学生,他们都眼神怪异地看着她。 等到进了餐厅,这种注目礼更明显了,埃芮汀丝坐下后,那一片地方甚至都安静了下来。 埃芮汀丝似乎知道这种变化的原因,她看向坐在中间位置的汉妮·托雷斯,后者一接触到她的目光就心虚地低头喝起了南瓜汁,但马上,她就露出了恶心的表情。 晚饭后众人回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大部分人回去了自己房间,小部分人却把埃芮汀丝堵了下来。 “嘿——我听汉妮说你是个哑巴,是这样吗?”茱蒂丝·沙菲克眼里闪着不怀好意的光,汉妮·托雷斯坐在沙发上,不敢看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不能开口说话,用魔杖一句句地写永远也说不过她,所以她拿出从餐桌上带走的一个银盘,狠狠朝沙菲克脸上打了过去。 动不了口就动手,这也是她的直觉告诉她的。 埃芮汀丝因为常年生活在地下而显得苍白瘦弱,但这毫不影响她在握着钢盘的瞬间变身亚马逊女战士,钢盘接二连三地砸在沙菲克的脸上鼻子上,发出的声音沉重浑浊,光是听着就觉得身体在隐隐作痛。 留在公共休息室里的此时都是一年级新生,马尔福的下巴已经合不上了,其他人比他好不了多少——潘西·帕金森在看见沙菲克的口鼻开始流出鲜血后尖叫起来,西奥多·诺特看着埃芮汀丝不由自主向后退去,有人跑着叫级长去了,有人偷偷溜走,休息室内乱成一团。 埃芮汀丝将痛哭尖叫的沙菲克像破布一样丢在地上,茱蒂丝·沙菲克鼻子里的血大滴大滴地落到休息室的地板上。她的眼角也破了,脸上几乎到处都是血,一颗带血的牙齿从她嘴里掉了出来。 埃芮汀丝什么也没说,她扫了一眼此刻在休息室里的众人——包括惊恐至极的汉妮·托雷斯,用行动代替了言语告诉众人招惹她是什么后果——吸了一口气,埃芮汀丝将手里沾血的铁盘用上所有的力气,最后一次砸向沙菲克,满脸是血的沙菲克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地昏了过去。 埃芮汀丝镇定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头发,迈着和平常一样的步伐神情平静地在众人的惊恐目光下回到了自己寝室。 第4章 夜游禁区 十分钟后,埃芮汀丝站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里,斯莱特林的院长散发着他惯有的低气压,阴沉沉地盯着她:“开学第一天就把同学送进校医院——塞尔温小姐的鲁莽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如果你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我保证你今天就要卷铺盖回家。我不管你是什么原因——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如果斯莱特林因为你而远离学院杯,我会请你离开这里。”他脸上露出刻薄的冷笑:“现在,因为你过剩的自尊心,你将获得两个星期的劳动服务,明天开始每晚八点到我的办公室报道。” “现在,出去!”斯内普沉声说。 第二天,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埃芮汀丝是个哑巴并将同院的茱蒂丝揍进校医院的事,埃芮汀丝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珍奇异兽,她的周围忽然多了许多“路过”的人,一年级的学生避她如野兽,没有同学再主动跟她说话,但这些对埃芮汀丝的生活毫无影响,她很忙——自从她拿到坩埚后就一直在试着自己熬制魔药,最近的品质终于让她满意了一点,埃芮汀丝一天的时间除了上课和图书馆看书,其余都分配给了魔药熬制和无声咒练习,她连睡觉的时间都很少,更不要说在意那些无聊的事。 当天晚上八点,埃芮汀丝准时出现在了斯内普的办公室门前,她敲了敲门,直到斯内普低沉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她才推门走了进去。 斯内普坐在桌前正批改着作业,他头也不抬地对埃芮汀丝说:“那里有两百只鼻涕虫,你有两个小时的时间把它们清洗干净。” 办公室的一角摆放着熬制魔药的各种工具,还有一个简单的工作桌,以及几盆刚从烂泥里挖出来的新鲜鼻涕虫,它们正充满活力地想要从盆子里扭出来。 埃芮汀丝默默地戴上工作手套,开始清洗起活蹦乱跳的鼻涕虫来。 刚开始她清洗的很慢,但渐渐地她找到了一股奇异的熟悉感,她似乎知道该怎么做,她知道该掐住鼻涕虫的哪里让它们不再动弹——她知道该从哪里下刀才能最完整地保留下鼻涕虫的整张皮——她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她已经将满满三盆的鼻涕虫洗干净了,斯内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她的身旁:“你在家做过这种事吗?”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她转过头去,这才看到斯内普脸上带着狐疑。 “你只用了三十分钟就洗完了两百只鼻涕虫。”斯内普说。 埃芮汀丝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的确才到八点三十。 “如果你不是说谎,那么就是拥有清洗鼻涕虫的天赋。”斯内普冷笑着说:“因为你提前完成了工作,所以你可以回去了。” 埃芮汀丝却没有动,她用魔杖写道:“您能教我无声咒吗?” “你说呢?”斯内普脸上带着和阿诺德同出一辙的嘲讽:“你可以出去了。” 早餐的时候,沙菲克出现在了餐厅,她一直用仇恨的目光盯着埃芮汀丝,还故意大声地和周围人讲话:“今天就要上魔咒课了,有些人等着出丑吧——等我学会咒语,我一定会最先让她享用!” 埃芮汀丝理都没理她,喝完南瓜汁后就第一个离开了餐厅。 埃芮汀丝走出礼堂后听到有人在身后叫她,她停下一看,发现是韦斯莱的双胞胎兄弟。 “嘿——我们听说你在斯莱特林出了点事。”“我们听说你和一个嘲笑你的同学打了一架——你还好吗?”双胞胎小跑着来到埃芮汀丝面前。 埃芮汀丝写道:“我没有受伤。” “不……我们的意思是……”双胞胎欲言又止。 埃芮汀丝等着他们说话。 “我们担心你会伤心——听说斯莱特林现在没有人和你说话。” 埃芮汀丝瞪大眼看着双胞胎。 “我们说过开学后来找你,可是乔治担心被其他斯莱特林看见会给你带来麻烦。”“你不会认为我们是言而无信吧?”双胞胎说。 埃芮汀丝从没受过这种关心,她的魔杖在空中停顿了一会才写道:“你们可以光明正大地来找我。”她顿了顿,加上一句:“你们不在意的话。” “喔——这太棒了,我们会来找你的。”双胞胎高兴地互相击掌:“不过我们现在得走了,乔丹说他发现了一条新的密道。” 双胞胎一边说话一边转身离去,埃芮汀丝张开口却想起自己没有办法叫住他们,她急中生智用魔杖打了其中一个两下。 “噢!”被打的那个叫着转过了身:“哦——埃芮汀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你们很清楚学校里的密道吗?”埃芮汀丝写道。 “我敢打赌除了费尔奇没有人比我们还要了解霍格沃茨的密道了。”双胞胎脸上露出自豪的神情。 “我想去公共图书馆的禁【匹萨】书区,你们能帮我吗?” “禁【匹萨】书区?”双胞胎互相看了一眼:“我们知道有一条密道能帮助你——但是你得告诉我们你去禁【匹萨】书区干什么。” “我在图书清单上看到一本关于无声咒的书。”埃芮汀丝说:“但是它在禁【匹萨】书区。” 听到理由双胞胎愣了愣,但他们立刻拍着埃芮汀丝的肩说:“嘿,没有问题,包在我们身上!” “谢谢。” “你觉得什么时候去比较好?” “越快越好。”埃芮汀丝写。 “那么今晚十一点,我们在入口大厅等你,小心费尔奇。”双胞胎压低声音说:“还有皮皮鬼,如果你被他发现了,就说我们的名字向他求情。” “现在谁是乔治谁是弗雷德?”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下,突然提出不相干的问题。 双胞胎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我是乔治。”“我是弗雷德。” 埃芮汀丝认真地看了他们一会,点了点头,写:“我知道了。” 和双胞胎分别后,埃芮汀丝抱着书一人走向魔咒课教室。 魔咒学教授是拉文克劳的院长菲利乌斯·弗利维,个子很矮,据说带点妖精血统,性格宽和,和斯普劳特一样对回答问题的学生给分很大方。 沙菲克非常失望,因为弗利维一直在讲理论,直到下课也没有教一个咒语。 中午用餐的时候埃芮汀丝收到了一封家信,阿诺德只给她写了几个字:“不要给我惹麻烦!” 上完下午的变形课,又在斯内普那里洗了一百只长满了尖刺的霍加拉贝,埃芮汀丝终于等来了约定的时间。 在违规夜游这上面,她有个优势,那就是她没有室友,不怕暴露——托雷斯在埃芮汀丝暴打了沙菲克的那一晚就没有回来过,第二天她就申请了调换寝室,托雷斯出去了,一年级却没有其他人愿意搬进来,于是埃芮汀丝正式过上了单人间的愉快生活。 十点五十五,埃芮汀丝离开了斯莱特林地窖,十点五十八,埃芮汀丝在入口大厅看到了已经等在那里的韦斯莱双胞胎。 “你来了——我们走吧。”双胞胎说着,点亮了手里的小油灯。 双胞胎带着埃芮汀丝来到二楼的一间教室,在一幅毛毡壁画的后面是一条长长的不见尽头的地道。 “我先走,你走中间。”拿着油灯的乔治说。 乔治钻进地道,埃芮汀丝紧随其后,她听见弗雷德也钻了进来。 “这是我们入学不久就发现的一条地道,是弗雷德先发现的。”乔治在前面说。“但是我们也只走过一次——禁【匹萨】书区对我们没什么诱惑,我们更喜欢禁林。”弗雷德在身后插嘴道。 埃芮汀丝对禁林有些兴趣,她想听弗雷德再多说一些禁林的事,但他们的话题很快转到了海格身上。 “禁林是很有意思,但是海格太不好糊弄了。”乔治说。 走了一段不知多远的距离后,乔治轻轻说着“到了”,一边推开一个黑黝黝的木门走了出去,埃芮汀丝出去后才发现这个木门其实是一个活动书柜,而他们此时已经来到了禁书区的范围。 “你知道那本书在哪儿吗?”弗雷德问道。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径直往记下的那个书架走去。 没用什么时间她就找到了那本名叫《无声奥秘》的小册子,很薄,大概只有十几页,弗雷德和乔治对它的专业性很是质疑。 “好了,现在让我们在被皮皮鬼发现之前离开这里——他很喜欢在这一圈转悠。”乔治说着再次钻进了地道。 第5章 双灰 两人把埃芮汀丝送回了斯莱特林地窖门口才回去——因为埃芮汀丝需要他们替她念口令开门。 回到寝室一关上门,埃芮汀丝就躺上床翻开了《无声奥秘》。 “无声咒是只有少数巫师才能掌握的高级咒语,通常,学校的教授会在学生六年级的时候教授这一咒语。本书作者不建议六年级前的学生提早学习无声咒,这可能会导致魔力紊乱暴走或堵塞。” 前面几页都是在介绍无声咒的由来和发展,埃芮汀丝担心漏过什么细节,一字不漏地看了下去。 第三页的时候终于开始讲述无声咒的理论施法条件,它要求巫师具有强大的集中力和精神力,以及一定程度的魔力,因为其苛刻的门槛和低下的成功率,无声咒至今没有成为巫师们主流的施法手段。 埃芮汀丝仔细看完小册子后又重新看了一遍,最后她将书放在一边,闭上眼开始深呼吸。 每一个咒语的成功施法都建立在巫师的三个基础上:魔力、意志力、知识。 前两者埃芮汀丝都有,她缺少的是第三个,没有老师指导,她一个人在魔法的世界里摸黑独行,连走入误区都无人提醒。 如今再没有什么能够阻挡她迈入魔法的大门,埃芮汀丝握住魔杖,缓缓举了起来。 羽加迪姆 勒维奥萨。 埃芮汀丝心中一片澄净,她慢慢地睁开眼,伸手撩开垂下的幔帐,赤脚走了出去。 玻璃杯、书本、穿衣镜、衣柜……整个寝室的所有东西都浮在半空中,埃芮汀丝赤脚踩在深绿色的地毯上,神色漠然。 她只是完成了她早该完成的事罢了。 星期五,埃芮汀丝迎来了第一节魔药课——虽然她已经在清洗鼻涕虫这个技能上领先了其他同学很多。 这节课是唯一一堂和格兰芬多学生一起上的课,在魔药课上,斯内普教授就像一台巨型飓风将格兰芬多横扫了一遍,其中飓风中心无疑是格兰芬多一名叫哈利·波特的学生。 埃芮汀丝不知道他是谁,但是从斯内普的话中她可以得出这是一个很有名的人。 随着波特每说一遍我不知道,坐在埃芮汀丝前面的马尔福、克拉布、高尔三人就笑得越加灿烂。 “赫敏知道答案,您为什么不问问她呢?”波特小声地说。 在短暂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后,斯内普教授从讲台上像一阵黑色飓风卷到了波特面前:“放下你的手。”他对手指都快戳破屋顶的女生说。 “让我告诉你,哈利·波特。”他快速把刚刚的问题答案都说了一遍,埃芮汀丝身前的马尔福侧了侧身,她看到马尔福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为——什——么——你们不把这些抄下来?”斯内普教授拖长声音,那双冷漠空洞的眼珠开始向四周扫去,整个教室立刻繁忙了起来。 “瞧波特那个蠢蛋!”前排的马尔福幸灾乐祸地对两个大块头说,看来这位姓波特的学生同样也不得马尔福的喜欢。 接下来,为了熬制痤疮药水,斯内普要求两人一组,埃芮汀丝的身边空空如也,没有人愿意和她一组。 这正合她的心意,埃芮汀丝也更习惯一个人做事。 斯内普在教室里走来走去,看他们称干荨麻,粉碎蛇的毒牙,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被批评了手法,只有马尔福幸免。 他走到埃芮汀丝旁边时停下了脚步,埃芮汀丝感觉到他就在一旁,但她依然平静如常地处理着材料,这段时间她私下熬制魔药的经验让她可以快速进行这项工作。 当其他学生还在费力搅拌的时候,埃芮汀丝已经盛出了她的成品,浅色的液体清澈干净,不见任何杂质或漂浮物。 斯内普拿起她装药剂的玻璃瓶,在光线下仔细查看,半晌后他将药瓶还给埃芮汀丝:“塞尔温第一个完成了痤疮药水,斯莱特林将获得五分——。”斯内普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因为塞尔温制作出了优秀品质的药水,斯莱特林再次获得五分。”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瞪大眼,沙菲克又震惊又愤怒,但在斯内普的面前她不敢说什么,只能愤恨地盯着埃芮汀丝。 忽然,格兰芬多那里响起了很大的咝咝声,有个看起来呆呆愣愣的男孩将他伙伴的坩埚烧得歪歪扭扭,自己淋了一身药水不说,还让附近的几个同学也遭了秧。 “白痴!”斯内普咆哮起来,立刻赶了过去,他一边让人把这个姓隆巴顿的男孩送往校医院,一边数落波特,并借机第二次扣了格兰芬多的分。 同学们的注意力立刻转移了,马尔福又开始嗤嗤笑了起来,大家暂时忘了埃芮汀丝,除了沙菲克。 当天晚上斯内普没有再叫埃芮汀丝处理鼻涕虫或霍加拉贝,他要求埃芮汀丝再熬制一次上午教的痤疮药水。 这次斯内普全程都站在埃芮汀丝旁边,等她再次盛出清澈无杂质的药水后,斯内普终于张开了紧抿的嘴:“我只演示一次,看着。” 斯内普戴上工作手套,站到坩埚前,埃芮汀丝认真地注视着他的每一个步骤。 斯内普做完一遍,对埃芮汀丝说:“这是提神药水,照我刚刚做的做一遍。” 埃芮汀丝没有异言,按照斯内普刚刚的步骤做了起来。 等到药水出锅,斯内普检查后说了句她没有想到的话:“不错。”但是他马上话锋一转,让人怀疑上一刻的夸奖是不是幻听:“并不是所有魔法都需要挥舞魔杖,可惜很多笨蛋不明白这一点——”他脱下工作手套,冷淡苛刻地说:“魔药不需要念咒语,而它美妙的魔力比魔咒更甚。假如我是你,我会努力学习魔药知识,而不是将时间花在不切实际的幻想上。” “你今天的劳动服务已经完成,你可以出去了。”斯内普冷酷地说。 埃芮汀丝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发现气氛诡异,所有人就像专门等着她似的。 沙菲克双手环抱,趾高气扬地从雕花椅上站了起来:“塞尔温,劳动服务的滋味还不错吧?” 埃芮汀丝看都懒得看她,直接往女生寝室走去,沙菲克恼怒地喊道:“坎贝尔,拦住她!” “塔郎泰拉舞!”她身边一名二年级的女生拿出魔杖。 埃芮汀丝在听见声音的瞬间就往左面闪了过去,魔咒的光击在了埃芮汀丝刚刚站立的地方。 埃芮汀丝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刺骨。 “来呀!像上次一样动手啊——像个麻瓜一样!”沙菲克捂着嘴,装腔作势地笑了起来,人群里不乏附和着大笑的学生,大多是些随波逐流的混血。“塞尔温——我要是你,就早早地退学,免得给家里丢人现眼!”她充满恶意地瞪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往人群里扫了一眼,找到了凑热闹的马尔福,他坐在壁炉旁的雕花椅上,正坏笑着和高尔、克拉布说话,他的口型告诉埃芮汀丝他正在说着“哑巴”这一单词。 埃芮汀丝握着魔杖的手不由攥紧了。 沙菲克露着恶意的笑容,大声说道:“哑巴!废物!你还是赶快滚回家吧!” 她的笑容没有持续几秒就变成了惊恐,因为一股灼热的温度和燃烧的嘶嘶声从她头上冒了出来。 坎贝尔只见站在她身旁的沙菲克头发上突然蹿出了火焰,她呆在那里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沙菲克会突然着火,自己的身体就像炮弹一样被一股力量甩了出去。 坎贝尔撞在公共休息室的石头墙壁上,发出一声难以想象的巨响后随着许多碎砖一起砸到了地上。 埃芮汀丝挥着魔杖将正在地上尖叫乱滚的沙菲克悬浮上空,沙菲克的一头又长又浓密的头发被烧得精光,现在只剩一个沾着灰烬的光头,看起来滑稽又丑陋,她的双眼充满恐惧,震惊地盯着埃芮汀丝,显然还无法相信她是如何做到的这一切。 埃芮汀丝没有给她梳理下思路认清现实的时间,魔杖轻轻一挥,沙菲克就像先前的坎贝尔一样飞了出去。 沙菲克撞上的地方直接出现了一个凹陷,掉下来的石砖粉末哗啦啦落了一地。 埃芮汀丝面无波澜地将半昏的沙菲克悬浮了起来,再次甩了出去。 再提起来,再甩出去……当埃芮汀丝正准备将全身是血的沙菲克第四次悬浮起来时,级长罗德里格斯从外面赶了回来:“除你武器!” 埃芮汀丝的魔杖高高飞起,沙菲克从空中跌了下来。 第6章 夜游禁林 埃芮汀丝没想到结束劳动服务半个小时后还会再见到斯内普,对方也没有想到,当罗德里格斯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报告给斯内普后,斯内普的脸色比任何一次都要阴沉冷厉:“第二次了——塞尔温,看来你是迫不及待想要打破霍格沃茨的最早退学记录,所以你并不把我的警告当一回事,是不是?” 斯内普牢牢盯着埃芮汀丝,像要望破她心中所想:“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学到的无声咒?” “从六年级学生那里听到他们在讨论。”埃芮汀丝写,她已经把《无声奥秘》还回了禁书区,她一点不怕斯内普找到什么马脚。 “非常大胆,你居然敢一个人模拟未知的咒语。我要祝贺你没有被紊乱的魔力撕成碎片。”斯内普冷笑道:“漂浮咒、生火咒、无声咒——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学掌握,我承认,你比那些笨蛋聪明很多。但这不代表我就会这么放过你,斯莱特林不是优秀就可以无所顾忌,你必须为你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 “你将坎贝尔和沙菲克打成了重伤,沙菲克骨头几乎碎掉了一半,要想重新长出来需要两个月时间,学校已经通知了她们的父母——当然,还有塞尔温先生。”他冷冰冰地盯着埃芮汀丝,说道:“念在是对方先掏出魔杖攻击的份上,我只增加你一个月的劳动服务。” 埃芮汀丝得到处罚决定后就被斯内普赶出了办公室,罗德里格斯和她一起回到了斯莱特林的休息室。 被撞坏的石墙依然还是那个样子,正在高声谈论的学生们在埃芮汀丝踏进休息室的瞬间沉默了下来。 罗德里格斯挥了挥魔杖用了个修复咒轻而易举将破损的墙壁修好,几声惊叹从一年级新生嘴里发出,罗德里格斯嘴角带着笑容,驱赶着还在休息室的人群:“回到你们自己的宿舍去。马上宵禁时间了,所有人都回去。” 学生们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朝各自的宿舍走去,埃芮汀丝无视他们的暗中指点和议论,面无表情地回到寝室。 周末两天都没有课,但是埃芮汀丝还有斯内普的劳动服务在晚上等着她,白天她都泡在图书馆里——她终于知道了哈利·波特是谁,以及那个“神秘人”。 乔丹·李说过他听说塞尔温一家都为神秘人效力,但埃芮汀丝从没听过阿瑟或者安娜提起他,也许他们觉得她还不配知道这一切,也许这根本就是个谣传。 她还学了一个新咒语——清理一新,这个咒语对极端洁癖者非常有用,她终于不用和人触碰后花上一个小时在反复洗手上了。 中午在餐厅用餐的时候,埃芮汀丝收到了一个包裹,里面有来自阿诺德的一封短信和一个小手册。 “我亲爱的外甥女: 我们听说了你在学校的光荣事迹,我们很吃惊你在魔咒学上的天赋,也许你并没有我想得那么愚蠢……也许我应该重新评估你的价值。斯莱特林是个好学院,他们只欢迎强大的人,我想你已经掌握了方法。 安娜听说你学会无声咒后眼睛一整天都是肿的,我可怜的妹妹,我希望你不要让她失望。至于阿瑟,我认为你不会想知道阿瑟的消息,就略过不提了,随信附上的手册记录了我们家族的一些人际关系,我不希望你像条失控的疯狗咬了我们的朋友。又及,沙菲克和坎贝尔两个蠢货妄想借他们的女儿敲我一大笔钱,他们不会得逞。假如你当时把自己也弄出点伤,那么此刻我们就可以赚上一笔了。 ——阿诺德·塞尔温。” 埃芮汀丝觉得阿诺德提出了一个非常有建设性的提议,这次明明是沙菲克挑唆坎贝尔先对她发射了魔咒,但仅仅因为她毫发无伤而沙菲克两人碎了一些骨头就要罚她一个月劳动服务,凭什么呢。 周末总是过得很快,两天的时间足够斯莱特林的小蛇们同家里交流信息了。埃芮汀丝在十一岁以前并没有在任何社交宴席上露过面,这导致除了塞尔温的人,没有人知道塞尔温家族竟然有了下一代。 “塞尔温?你确定?是魔法界的那个塞尔温吗?”大多数人都是接到孩子的来信才得知埃芮汀丝的存在,在这之前,他们一直以为这个纯血家族就要绝后了,毕竟塞尔温仅有的三人早已过了适婚年龄却迟迟不见动静。 对这个小塞尔温,大多数家长都是给予了交好的指示,虽然她大概是个混血——但她有出众的天赋,如果不出意外,她还极有可能是下一代塞尔温家主——对于这样的人,就算不能笼络住,也切记不能交恶。 于是周一的时候,埃芮汀丝就发现有人会给她打招呼了,课堂上需要分组的时候也有人和她一组了,所有人似乎都忘记了还躺在校医院长骨头的坎贝尔和沙菲克,没有人不识趣地提起这件事。 弗雷德和乔治周六的时候已经来找过埃芮汀丝,他们送了一个自己研发的还在调整中的整蛊玩具给埃芮汀丝,作为她学会无声咒的贺礼,埃芮汀丝很想回送点什么,但她发现除了生活必需品,塞尔温没有给她准备任何东西——连一个多余的铜纳特都没有留给她,最后埃芮汀丝只有送了两人一人一瓶自己调制的痤疮药水作为回礼。 时间过得飞快,在万圣节之前,魔咒课终于开始让学生实际练习魔咒了,大家非常兴奋,整堂课都闹哄哄的。 在弗利维教授让学生们自己尝试漂浮咒五分钟后,马尔福的羽毛第一个晃晃悠悠地飘了起来。 “哦——马尔福,第一个让他的羽毛飘了起来,斯莱特林加上十分。”小个子的弗利维站在讲台后,高兴地说道。 马尔福在周围几人的恭维下一脸兴奋得意,忽然,他的视线和埃芮汀丝正好对上了,埃芮汀丝的羽毛还静静躺在桌上。 埃芮汀丝看见马尔福的视线带着一丝狐疑停在自己的羽毛上,她伸出魔杖在羽毛上轻轻一点,羽毛稳稳当当地升了起来。 “很好,第二个施法成功,斯莱特林加五分。”弗利维满面笑容地说:“这一届的学生都很有天赋,你们都学得很快,上午格兰芬多的一个小姑娘——格兰杰,只用了两分钟就学会了这个咒语——非常有天分。” 马尔福灿烂的笑脸立刻阴沉扭曲了下去,这不难理解,他刚刚用了五分钟才让羽毛飞起来。 深夜,指针刚指向十二埃芮汀丝就掀开被子走下了床,埃芮汀丝的双眼在塞尔温家密室的时候就已经习惯了黑暗,即使没有灯光她也迅速无误地穿好了衣服。 她用来练习魔药制作的一些材料已经没有了,塞尔温也没有给她自由支配的钱,除了商店,能补足材料的地方只剩一个——那就是禁林。 埃芮汀丝避开费尔奇和他那只瘦骨嶙峋的猫没费什么力气,她早已计划好了路线,轻易就溜出了城堡。 禁林里阴森黑暗,光秃秃的树枝张牙舞爪地挡住了天空唯一的光源,这里生长的物种很多,埃芮汀丝只是走在外围就发现了自己所需的绝大部分材料,她戴上手套,小心地采摘这些娇嫩的新鲜材料。 不多时,埃芮汀丝的篮子就装了一半,正当她掐断一株含珠蕊的花茎时,她突然听到一声锥心泣血的哀鸣。 埃芮汀丝站起身向传出声音的地方望去,那是禁林更幽深的地方,因为这声突兀的哀鸣,埃芮汀丝突然发现了此时的禁林和她刚刚来时的不同之处。 太安静了——偌大的禁林竟然连声虫鸣都没有听见,这个地方就像整个死去了一般寂静,而她刚来时还能听见鸟类飞过的展翅声。 埃芮汀丝将篮子缩小放进斗篷的口袋里,然后准备提前离开禁林,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弗雷德和乔治从树丛中钻出来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埃芮汀丝的魔杖:“嘿,冷静,冷静——是我们!”两人举手投降。 “你们怎么来了?”埃芮汀丝的字在夜色中闪着黯淡的幽光。 “我们正在城堡里探险——恰好看见你一个人来禁林了。” 乔治说。 “作为夜游的前辈,我们必须告诉你禁林比你想得危险,至少不是一年级学生可以应付的。” “没错,我和弗雷德第一次来这里就差点被一只大蜘蛛吃掉——多亏海格及时赶到,哦,只有这时候我才感谢他发现了我们的夜游。”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我们走吧。” 忽然,弗雷德皱了皱眉:“乔治,你有没有发现?” 乔治耸了耸肩:“我想我知道你指的什么。” “这真不可思议,我还是头回碰见这种情况。”弗雷德一脸按捺不住的兴奋,他转头对埃芮汀丝说道:“我们送你回休息室,你真幸运,碰上我们——否则你就要在外面呆到天亮了。” “我和你们一起去。”埃芮汀丝写道。 “这很危险,我们还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也许是一只比城堡还大的巨型蜘蛛——” “我觉得你们更危险。”埃芮汀丝不容置疑地看着他们。 弗雷德和乔治互看一眼,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但你要保证时刻跟在我们身边。” 第7章 万圣节晚会 “荧光闪烁。”乔治往自己魔杖上点起一团光球代替灯光,弗雷德对他说:“你觉得会是什么?一头萨德来的大山怪吗?我想不到比这更恐怖的东西了。” 三人向禁林深处前进着,弗雷德故意落到埃芮汀丝身后,再突然蹿出来,希望借此吓到她,埃芮汀丝板起脸,神色前所未有的严肃。 “我开玩笑的……噢,我没有想到你会生气。”弗雷德尴尬地说。 埃芮汀丝做了个嘘声的动作:“有血腥味。”然后她拿出魔杖在每个人身上都施了个无声无息。 弗雷德和乔治的表情都严肃了起来,他们拿出魔杖握在手里。 三人小心翼翼地继续往前走,在爬过一座小山坡后,一片小小的林中空地出现在眼前。 一头雪白的独角兽倒在地上,没有树叶枝桠的遮挡,银色的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洒在空地上——独角兽颈部洇开的银白色血液,在月光下闪闪发光。 “……一头独角兽……什么才能杀了它?”乔治不知在对谁说。 “也许是那些八脚怪?”弗雷德皱着眉:“……太惨了。” “我们走吧——海格明天巡林的时候会……埃芮汀丝!”乔治忽然叫道,本该在他们身旁的埃芮汀丝此时正一步步朝死去的独角兽走去。 两人从山坡上滑了下来,快步追到埃芮汀丝身边,乔治说:“太危险了,你不该离开我们。” 埃芮汀丝在死去的独角兽旁蹲了下来,检查着它的尸体。 “你发现什么了?”弗雷德问。 “这头独角兽死于三十分钟前。”埃芮汀丝站了起来。 “你怎么看出来的?”乔治和弗雷德露出吃惊的表情。 “温度,肌肉僵硬程度。” “梅林啊,真神奇。”弗雷德低声说。 乔治耸了耸肩:“把这些交给海格吧,现在我们要做的事就是送你回斯莱特林。” 埃芮汀丝点头,和两人顺着来时的路返回了城堡。 第二天,双子似乎已经忘记了昨夜发生的事,而埃芮汀丝却依然在思考着禁林里发生的一切,她并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都告诉两人——以弗雷德和乔治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埃芮汀丝觉得为了他们的人身安全着想还是让他们瞒在鼓里的好——那头独角兽并不只是死去了这么简单,在死前,它失去了大量的鲜血。 在埃芮汀丝看过的所有书籍里,独角兽都被描述为纯洁的化身,它们对人类十分友好,独角兽锐利的角可解百毒,服下挫下的粉末即可抵御疾病,百毒不侵,但是极少有人类捕捉到独角兽的例子,因为这种生物魔力高强。 埃芮汀丝不知乔治口中的大蜘蛛长什么样,但她不认为有什么蜘蛛可以让一头独角兽短时间落败,她也想不出来什么蜘蛛有只喝血不吃肉的习惯。 独角兽的血液是这道谜题的关键,很少有书籍会介绍到独角兽的血液,但埃芮汀丝恰巧在一本破旧偏门的介绍神奇生物的书上看过。 从一头健康活泼的独角兽身体里得到的血液可以延续一个人的生命,即使这个人已经奄奄一息。但是很少有人这么做,因为杀死一头独角兽得到的惩罚是惨重的,喝下独角兽血液的人虽然挽救了性命,但得到的却是被诅咒的,半死不生的余生。 一个宁愿杀死独角兽变得不人不鬼的东西,正潜伏在霍格沃茨——据说是世界上除了古灵阁外最安全的地方,埃芮汀丝不知道该把这件事告诉谁,在霍格沃茨,她能够信任的人一个都没有。 独角兽事件没过多久,埃芮汀丝就迎来了她在塞尔温密室外渡过的第一个万圣节。 万圣节当晚,餐厅装饰得五光十色,挖着鬼脸的南瓜到处都是,天花板上还有许多扑棱着翅膀的蝙蝠,大家的兴致都比往常高出许多,要想安静吃完一顿晚餐看起来不太可能,正当埃芮汀丝准备早早离席的时候,从一开始就不在教师席的奇洛撞开餐厅大门,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巨怪——有巨怪——在地下教室里——” 埃芮汀丝难以对蠢得出奇空有力气的巨怪产生什么恐惧,但其他人似乎并不这样,埃芮汀丝抬眼看向马尔福,发现他正瞪大了眼,掉着下巴,一副惊吓过度的傻样。 邓布利多让级长领着各自的学生回宿舍,埃芮汀丝走在斯莱特林队伍的队尾,她回头看的时候发现昏倒在地的奇洛已经不见踪影,是谁搬走了他吗? 由于前几天的独角兽死亡,埃芮汀丝怎么想都觉得突然出现的巨怪可疑,难道霍格沃茨已经变成公共厕所了吗,什么东西可以随随便便出现,别说潜伏在禁林的怪人,就连巨怪都可以来横插一脚了。 两者之间一定有埃芮汀丝还没发现的联系,巨怪的智商不可能让它不惊动任何人出现在霍格沃茨,除非有谁引导了它。 第二天,埃芮汀丝得知格兰芬多的波特和韦斯莱击败了巨怪,这不是个好消息,至少对马尔福来说不是,埃芮汀丝看着他一整天都怒气冲冲。 晚上八点,埃芮汀丝来到斯内普办公室进行劳动服务,敲了门以后,过了一会斯内普的声音才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进来。” 埃芮汀丝走进办公室,看见斯内普如往常一样坐在他的位置上,但是不知是否是错觉,埃芮汀丝觉得斯内普的脸色比往常还要难看。墙角实验台的桌上凌乱放着几种材料,一旁的坩埚里还冒着烟,看起来像是直到刚才还在工作。 离斯内普近了以后,埃芮汀丝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知为何,埃芮汀丝对血的气味特别敏感,上次在禁林也是这样。 “你今天的任务是制作一瓶减速药水。”斯内普说。 这是三年级的内容,埃芮汀丝不确定地看着他。 “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斯内普冷笑着看着她。 埃芮汀丝摇头,然后走向实验台。 她自己的自学已经到了三年级,虽然没有实际制作过,但一瓶减速药水应该不成问题,这在三年级的所有药剂中并不是最困难的。 埃芮汀丝按照书中的步骤只花了二十分钟就完成了一锅减速药水,绿色,成色良好,可以期待效果。 埃芮汀丝装好药水后没有立即拿给斯内普检验,她想了想,再次在实验台上动起手来。 过了一会,埃芮汀丝盛起又一锅药水,带着这两瓶药水,埃芮汀丝交给了斯内普。 “我应该没有同意你制作其他的药水。”斯内普的视线离开魔药课作业,在两瓶药水上晃了一眼,冷冷地说道。 “蜜蜂、蜂巢外壳、龙舌兰……”埃芮汀丝在空中写出另一瓶药水中的六种材料:“速效愈合药水,我以为您需要这个。” 斯内普的表情一瞬变得非常险恶,他沉着脸,阴鸷地说:“塞尔温,不要管不关你的事。” 他打开减速药水的瓶盖闻了闻,又倒了一点出来观察,然后盖上药瓶将它放了回去。 “你完成了今天的劳动服务,你可以离开了!”斯内普说。 埃芮汀丝不知道之后斯内普有没有使用她的药水,但她在接下来几天的劳动服务里都额外制作了愈合药水留下,斯内普也从一开始的训斥到了后面的视而不见,直到第三天的劳动服务结束后,斯内普板着脸对埃芮汀丝说:“你可以停止浪费我材料的行为了。” 他身上的血腥味也确实消失了,埃芮汀丝也就没有再制作愈合药水了。 这件事后,埃芮汀丝感到斯内普稍微改变了一点对她的态度,不再那么咄咄逼人了,这倒是一件好事。 关于斯内普为何会突然受伤,虽然当事人绝口不提,但她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猜测:斯内普向众人隐瞒自己受伤的情况,显然是因为原因不能为外人所道,在万圣节晚会那一天的魔药课上,斯内普身上还没有血味,这意味着斯内普的受伤时间是在万圣节的魔药课后到第二天劳动服务前,这段时间里最有可能的就是万圣节当晚的巨怪入侵,但是巨怪是格兰芬多的波特和韦斯莱打败的,那么斯内普到底是因为受的伤呢? 埃芮汀丝确定有个不同寻常的事件正在霍格沃茨发生——独角兽之死、凭空出现的巨怪、斯内普神秘受伤,她已经掌握了不少线索,但是还差一条线将它们串联起来。 十一月以后,随之而来的就是魁地奇季赛,埃芮汀丝大概是最晚知道这消息的人,她对扫帚毫无兴趣,比赛当天她没有去人堆里凑热闹,在图书馆里渡过了一天,后来她得知格兰芬多的波特差点从扫帚上摔下去,斯内普的长袍则莫名着火,撇开这些小插曲,最后的结果是波特抓到了金色飞贼,格兰芬多取得了胜利。 十二月圣诞假期,埃芮汀丝以为自己会继续留在学校,但是阿诺德明言要求她必须在假期回家,于是在放假前一天,埃芮汀丝踏上了回家的特快列车。 这次来车站接埃芮汀丝的只有阿诺德一人,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身姿修长,优雅又庄严地站在站台,吸引了来往行人的不少注意。 “如果你再晚一分钟出来,你就等着在车站过夜吧。”阿诺德非常不耐烦地说:“抓住我的胳膊,我们还是移形换影过去,希望安娜已经为我准备好了热咖啡。” 埃芮汀丝抓住他的胳膊,随即感到一阵空间扭曲,片刻后,他们出现了塞尔温庄园的大门处。 “放好你的行李然后来餐厅吃晚饭。”阿诺德说。 第8章 幕后黑手 埃芮汀丝一个人把行李放回卧室后来到餐厅,长桌旁只有阿诺德和安娜,阿瑟不见踪影。 晚餐是香浓的薯烩牛肉、烤鹅填栗子馅、一小块一小块已经淋上酱的水果沙拉,和冒着香气的萝卜洋葱汤,这些都是出自安娜一人之手,她的手艺的确很好,阿诺德总说只有她做的饭才是真正能让人入口的饭。 用完餐后,阿诺德将埃芮汀丝叫到庄园二楼的晚茶室,这间房间的天花板和三面墙都是透明的,方便人们在用晚茶的时候能够观赏夜空。 安娜随后端了三杯热咖啡和一小盘司康饼过来,她分好咖啡后在另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听阿诺德说,除了魔咒,你的魔药也学的不错,希望这不是他安慰我的话语。”安娜用冷淡的眼看着她。 “我怎么会对你说谎呢?我保证这是真的。”阿诺德嘴边荡起了讨人厌的微笑。 “圣诞假期过后很快就是期末考试的时间,你应该好好准备,拿回一个让我满意的成绩单。”安娜小小地抿了一口咖啡。“你有许多需要学习的事,常识和礼仪,还有社交知识——在这次假期里,你会非常忙。” 开完家庭会议后,阿诺德先离开了,留下埃芮汀丝立即开始展开礼仪的训练,直到晚上九点才被安娜放了出来。 接下来几天,埃芮汀丝每天都是在上午学习礼仪知识,下午学习社交技巧中度过,只有晚上才是她的自由时间,她用了一点在完成学校的假期作业上,然后就发现自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事了。 “我可以阅览藏书室里的书吗?”在结束一次社交课过后,埃芮汀丝向阿诺德提出要求。 阿诺德不置可否地看了她一眼:“我听说你在学校里是除了拉文克劳的学生外最常呆在图书馆的一个,我真害怕你成为一个书呆子。” 埃芮汀丝真不知道他嘴里时常冒出的“听说”到底是从哪儿听说的。 “好吧,可以。除了地下藏书室的书本,你可以选择喜欢的来看。”阿诺德最后还是同意了她的要求。 圣诞节一大早,塞尔温客厅里装饰的圣诞树下就堆满了礼盒,埃芮汀丝出乎意料的竟然找到了三个寄给自己的礼物。 往年只有安娜会准备礼物,今年她却收到了三份。 埃芮汀丝正准备拆礼物的时候,阿瑟醉醺醺地从外面回来了,带着满身酒味,他一进来就倒到了沙发上呼呼大睡。 无视了他,埃芮汀丝拿起了第一个沉重得像是放了石头的礼盒,一晃就哗哗作响,拆开后里面是满满一盒金加隆。 “这是你迟来的本年的零用钱,如果你不告诉安娜这件事,额外的一百加隆也是你的。”圣诞卡片上这么写着,落款是阿诺德。 这是埃芮汀丝十一年来第一次收到阿诺德的礼物,虽然是她迟到的零用钱。揉掉这张卡片,埃芮汀丝拆开了第二个礼盒,寄信人是安娜,她送了埃芮汀丝一打不同样式的高质感的羽毛笔。 最后一个礼盒来自乔治和弗雷德,对埃芮汀丝来说,这才是她收到的第一份圣诞礼物,里面是一只奄奄一息的白色甲虫,卡片里写着:“这只金龟子不同季节有不同颜色,我们找它的时候费了很大力气,你一定会喜欢的——乔治和弗雷德祝你圣诞快乐!” 埃芮汀丝有些愧疚,她没有准备任何礼物,她连过圣诞节的经验都没有——也不排除之前她一个铜纳特也没有的因素,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写了封解释自己情况的回信托塞尔温家的猫头鹰寄了过去,并且附了二十个金加隆。 圣诞假期很快就进入了尽头,转眼就到了要回霍格沃茨的日子,这次是阿瑟一个人送她,在出发之前,阿诺德把她叫到书房,意味深长地和她进行了一次谈话。 “也许你已经发现了,你的成长经历和别人比起来有些不同。”阿诺德镜片后的眼睛有着埃芮汀丝看不懂的古怪,他坐在书桌前,复杂地看着她:“这么做的原因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但这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以后会理解的,你妈妈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虽然埃芮汀丝觉得以前的事怎样都好了,她根本不在乎,但直觉告诉她还是闭嘴吧。 谈话结束后,阿瑟骂骂咧咧地带着埃芮汀丝走出庄园,移形换影到车站,在埃芮汀丝站稳前就再次啪的消失了。 埃芮汀丝习以为常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踏上了开往霍格沃茨的特快。 学校一切如常,第二天埃芮汀丝吃完早餐离开礼堂后,被乔治和弗雷格从后面追着拦住了。 “给你,我们不能收下这个。”双胞胎将一个盒子塞到埃芮汀丝手中,里面哗哗作响,应该是埃芮汀丝当做圣诞礼物寄给两人的二十个金加隆。 埃芮汀丝愣了愣:“为什么?” “圣诞礼物明年再送好了,我们不在意,但是我们不能收下你的钱。”两人固执地说:“圣诞礼物和钱,这是两个概念。” 埃芮汀丝有些困惑地停在那里,见状,弗雷德拍了拍埃芮汀丝的肩膀:“你要记住——通常人们是不会将钱当礼物送的,我们还好,要是别人会生气的。” 埃芮汀丝记下这一点,写道:“下次圣诞我会补上礼物的。” 两人哈哈大笑:“我们会记着的。” 下午,埃芮汀丝如往常一样从图书馆看完书出来时,正巧看见马尔福正在对着一个男孩施锁腿咒,看了几眼,埃芮汀丝才认出这就是那个在第一节飞行课上摔下扫帚的格兰芬多男生,也是第一节魔药课上炸了坩埚的那个人。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我正在找人试验我的锁腿咒,你刚好经过,就这么简单。”马尔福带着恶意的笑容说。 埃芮汀丝不能理解他为什么对格兰芬多拥有这么大注意力,特别是对那个格兰芬多的波特——每次见了波特,他就像闻到屎的……算了。 埃芮汀丝撇下他们,自己离开了。 一周后的一个下午,埃芮汀丝在图书馆看书的时候突然听见隔壁桌在谈论刚刚结束的那场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魁地奇比赛的事,一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正在向一个拉文克劳的学生炫耀他们学院的罗恩·韦斯莱把德拉科·马尔福揍得落花流水的事。 他一脸与有荣焉地向拉文克劳的女生喋喋不休地形容那场经过,描述马尔福乌青的眼眶和狼狈的样子,直到他发现自己的门牙突然开始暴涨。 埃芮汀丝把书放回原处,离开了惊慌嘈杂的图书馆。 当天晚上的劳动服务是埃芮汀丝的最后一次禁闭,在清洗整理完所有要求的材料后,斯内普并没有让她立即离去,而是额外教给了她两个药剂制作方法,检测咒语药水和水下呼吸药水,都是课本上没有的内容。 因为这次额外授课,埃芮汀丝一直到十点过才从斯内普办公室出来,因为斯内普提前通知了罗德里格斯在外面等她,所以埃芮汀丝并不用担心怎么进入斯莱特林地窖。 在路过一条走廊的时候,埃芮汀丝忽然听到了不真切的细碎的哭声,断断续续地说:“……不……并不是这样……独角兽……再给我次机会……” 下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埃芮汀丝给自己来了个无声无息,然后谨慎小心地靠近了传来声音的空教室。 “……在他们将魔法石转移走之前,我一定会为主人献上魔法石,请相信我……这次我绝不会失败……我已经想好办法怎么通过四楼的那条狗了……” 教室里突然传来动静,埃芮汀丝立刻躲到了柱子后的阴影里,教室里一个穿着黑袍的人走了出来,背对着埃芮汀丝匆匆离开了,只有紫色的头巾在夜色里醒目显眼。 等了许久教室里也没有其他人再出来,埃芮汀丝屏息走了过去,却发现教室里空无一人。 埃芮汀丝沉吟了一会,抬脚走回了斯莱特林地窖。 “你总算回来了,我都以为你在路上迷路了呢!”在地窖门口等了多时的罗德里格斯语气里微微有些不快,埃芮汀丝却没听进去。 魔法石—— 关于霍格沃茨正在发生的阴谋,她似乎已经得到了那根把线索串联起来的线。 魔法石是古代炼金术的巅峰代表,几个世纪以来有很多报道,但唯一被证实了的只有尼可·勒梅制造的那块,魔法石能让任何金属变成纯金,还能让人长生不死,作为制造者的勒梅就因此活到了六百多岁。 这块魔法石现在正在霍格沃茨里,有人正在暗中谋划夺取它,这个人受了不能恢复的重伤,他被手下称为主人,他的道德允许他杀害独角兽来让自己生存,魔法石是他最后的希望,他是—— 埃芮汀丝想起了一个应该正处于失踪的魔头的名字。 感谢这大半年来她看的那些书籍,让她在第一时间想起了这个人的名字。 ——伏地魔。 第9章 马尔福的禁闭 “不要问和你不相关的问题,这些事不是你该知道的!如果你在霍格沃茨学到的只有这些,我会考虑送你去霍格沃茨的正确性。” 在几天后的早上用餐时间,埃芮汀丝收到了阿诺德关于塞尔温和伏地魔什么关系的回信,看起来阿诺德很生气,虽然他一向喜欢挖苦人,但还是第一次用这么严厉的语气训斥埃芮汀丝。 塞尔温家的猫头鹰把信送给埃芮汀丝后叼走了她的面包,埃芮汀丝默默看着它飞走,起身离开了餐厅。 晚上是每周一次的天文课,天气越来越冷了,大家都不愿意在天台上吹着冷飕飕的寒风找星星。 埃芮汀丝的脸色在冷冽的寒风下更为苍白,她的半张脸都埋在了厚实的大围巾下,其他人也跟她差不多,但辛尼斯塔教授的情绪一点没受天气影响,和以往一样不停地说着话:“今天我们学习的是波江座,一颗古代星座,让我们把望远镜对准这颗古代星座……没错,就是这颗蜿蜒的星座。我想在座的所有人,除了我,塞尔温应该是最了解这个星座的人。”辛尼斯塔把话题抛给埃芮汀丝:“孩子,告诉我你知道的波江座的所有事。” 埃芮汀丝慢腾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Eridanus,波江座……她也是直到刚才才知道自己的名字来源一个古代星座,现在临时要她说什么呢? “是南北跨度最大的星座……十二月是最佳观测期。”埃芮汀丝的魔杖在空中点了一下,萤火虫一样的小光点就自动排列出了一行字。埃芮汀丝现在已经能如臂使指的操纵魔力了。 “是的,是的——还有呢?”辛尼斯塔不住地点头,充满期待地看着埃芮汀丝。 “……南天星座之一,面积约1138平方度,在所有88个星座中排第6。中心位置为赤经3时50分,赤纬-18°,从赤道起向南一直延伸到赤纬-60°左右……” “没错,没错——说的很正确,斯莱特林加上三分。”辛尼斯塔打断了埃芮汀丝把课本上的知识全默写出来的打算,因为这样她就没法上课了。 “波江座的拉丁语名称为Eridanus,意思是河流,这个星座的星星一直与各式各样的地上河流有关,包括幼发拉底河、尼罗河和意大利的波河。现在让我们看看它的主要亮星……” 下课后,在回地窖的过程中埃芮汀丝隔了两三个人走在马尔福后面,埃芮汀丝听见他愤怒地对高尔和克拉布说:“我不敢相信!明明是波特触犯校规,他带了一条龙——我告诉了麦格教授这件事,我应该受到表彰——但是我却要跟着被关禁闭!我猜这些教授大概老得脑子都不清醒了,他们只知道拍波特的马屁,伟大的救世主波特——” 高尔和克拉布在一旁不时附和上两句。 马尔福打了个喷嚏,抱怨道:“这么冷的天,他们竟然把禁闭时间定在晚上十一点。我猜最多就让我写写检查……费尔奇那个老家伙不会安排我做那些累活的,他不敢让我老爸发怒,但是波特就惨了。”他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 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回到斯莱特林地窖,马尔福照例立马一屁股占据了最靠近壁炉的那个最佳位置,埃芮汀丝没有在公共休息室逗留,直接回了寝室。 先用了一些时间完成了今天的全部作业,埃芮汀丝接着拿出从图书馆借出的书看了起来,但是她无法使自己集中起来,她总是在想霍格沃茨的事。 伏地魔的仆人在霍格沃茨大摇大摆地到处乱走,而伏地魔本人也躲在霍格沃茨等着盗取魔法石——其他人对此却一无所知,他们还天真的认为霍格沃茨就是一块铁板,世上最安全的地方。她应该告诉什么人吗?告诉谁?潜意识里埃芮汀丝认为除了自己谁都不能信任,在不了解形势之前,她要做的只有明哲保身。 从晚上开始,埃芮汀丝就有些心神不宁,她也说不清自己在担心什么。 看了一眼时间,埃芮汀丝烦闷地放下书,打开寝室门走了出去。 走出空无一人寂静的公共休息室,埃芮汀丝离开地窖顺着楼梯走上了一楼,她给自己施了一个无声无息保证自己不被发现,她上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费尔奇和马尔福他们走出了城堡大门。 埃芮汀丝有些紧张又有些焦躁,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想,等他们走出去一会后,埃芮汀丝立刻跟了出去。 费尔奇手中的油灯是陷入黑夜的场地里的唯一光亮,埃芮汀丝远远追着这盏摇摇晃晃的光线直到他们抵达了海格的小屋,不一会,将学生们交给海格的费尔奇原道返回,埃芮汀丝躲在黑暗里,没有被费尔奇发现。 等她躲过费尔奇后,海格已经带着学生们进入禁林了,埃芮汀丝无奈地继续追进禁林,自从上一次在禁林发现独角兽尸体后她就再也没有来过禁林,更不要说现在知道伏地魔很有可能就躲在这里面。 埃芮汀丝先前为了不被发现,落后了他们一大段距离,现在她已经没空管这些了,她已经跟丢了马尔福他们,在黑夜里追踪起来也很困难,她只有向着禁林深处胡乱地走去。 埃芮汀丝一直向着禁林深处走着,但是什么人也没看见,树林越来越茂密,尖锐的枝桠粗暴地伸展着,埃芮汀丝在经过一棵枯树时忽然停住了脚步。 有谁在看着她。 埃芮汀丝马上就捕捉到了这股视线的来源——在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山坡上,一匹瘦得皮包骨头的黑马正在无声地注视着她。 不……那并不是马,虽然它有着马的身体,头却像龙,背上还长着一双蝙蝠似的宽大翅膀。 它注视着埃芮汀丝,似乎想走过来,此时禁林中却突然传出一声恐惧的大叫,它立刻退了回去。 埃芮汀丝认出那是马尔福的声音,立刻丢下这头突然出现的有翼兽赶了过去。 马尔福本身是纯血,按理来说埃芮汀丝不用担心他受到伏地魔的伤害,问题在于他身边还有个麻瓜出身的女巫,埃芮汀丝不敢太过信任伏地魔的人品,她只能一边希望马尔福没事一边赶过去。 没走多远埃芮汀丝就看到了没命似狂奔的马尔福,他一边跑一边叫,就像身后追的是伏地魔本人一样,埃芮汀丝在他身上施了个漂浮咒,把他拎了起来朝自己飘来,马尔福在空中不停蹬着腿惊恐地大叫,直到他看见了埃芮汀丝。 “我们马上离开这里。” 埃芮汀丝把他放到地上,她的字还没消散就抓着马尔福的手狂奔了起来,马尔福虽然对现状把握的不太准确,但他还是非常配合地跑了起来。 埃芮汀丝来的一路上都做了记号,跟着落在草地、落叶上的小光点,埃芮汀丝带着马尔福很快就跑出了禁林。 跑出禁林后,马尔福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他似乎要说话,但是埃芮汀丝不给他休息的时间,扯着他再次狂奔起来,直到两人进入了城堡,回到了地窖门口,埃芮汀丝才松开了手。 没了埃芮汀丝支撑,马尔福立刻瘫坐了下去,他不停地喘着粗气,就像一头刚从田里出来的金毛水牛。 埃芮汀丝给收回斗篷的双手都来了几遍清洁咒语。 “……梅林啊!你看看见了吗,那个东西!它杀死了独角兽,还想杀了我!我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东西!它在喝独角兽的血……哦,天啊。它穿着兜帽……我们被发现了,它就想杀了我们!”马尔福喘过气来,开始前后混乱地描述他所看到的景象,埃芮汀丝静静听着,大概想象出了事情经过。 忽然,马尔福住了嘴,他看起来像从惊吓中恢复一些了,所以注意力转移到了埃芮汀丝身上:“老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在禁林?” 想了想,埃芮汀丝写道:“睡不着。” 马尔福狐疑地看着她:“所以散步到了禁林?” “我看到你被海格带进了禁林。禁林非常危险。”埃芮汀丝用上了非常危险这个词。 “是的,非常危险!他们竟然让我去那种地方,我一定会告诉我爸爸的!”马尔福立刻接话,一脸愤怒的表情,他的脸上还沾着几粒泥土。 埃芮汀丝掏出手帕递了过去,马尔福接过手帕道了声谢,从地上站了起来,一边埋怨着学校的安排一边擦着脸上跑出来的汗:“我爸爸会写信给学校董事会的,他时常说这个学校最大的缺点就是请了个老糊涂任职校长,如果我受了一点伤,我爸爸是不会放过他们的……当然,我没有忘记你的帮助。”他看了埃芮汀丝一眼,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骄傲自大的样子:“你帮助了我,你和一个马尔福成为朋友了,这会成为你一生最自豪的投资。” 第10章 第一年学院杯 孤傲、危险、难以靠近,这是学生们提到埃芮汀丝时使用频率最高的词语,人们很难想象她出现在谁的小圈子里听谁指挥,所以当今天早上埃芮汀丝在斯莱特林席的座位一跃五位,坐到了马尔福身边时,无数的人跌破了眼镜。 马尔福虽然一如往常地将浅金色的发丝梳得一丝不苟,但他眼下的淡淡一圈青色还是暴露了他昨晚的睡眠状态:“我听说昨天救了波特的是一头多管闲事的马人——”马尔福说:“可怜的波特——他那时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如果没有那头马人,他早就丢命了。” “德拉科,你真了不起,你自己离开了禁林。”潘西·帕金森连早餐都懒得吃,只顾着崇拜地看着他。 帕金森是一年级女生的领头人,她轮廓尖锐,有着一个鼻孔外翻的塌鼻子,她总是围绕在马尔福身边,讨好地附和他所说的一切言论,对于今天埃芮汀丝的加入,她表现出十足的敌意。 马尔福心虚地看了一眼安静进食的埃芮汀丝,说道:“嗯……这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哦,你真谦虚。”帕金森说。 斜对面的扎比尼一句没说,一脸冷漠的独自离开了餐桌,他是个纯血主义,在学院里总是独来独往,除了马尔福几个纯血外,他不和任何人说话。 马尔福还在向周围的听众们讲述他昨晚惊心动魄的历险,说到口渴,他端起面前的高脚酒杯喝了一口:“那个时候我正——哦——见鬼!又是南瓜汁!就不能来点别的吗?”马尔福的脸皱成一团,愤怒地把高脚酒杯放回了桌上。 埃芮汀丝放下刀叉,拿出魔杖在杯上一点,里面的南瓜汁晃了晃变成了香醇的牛奶。 “哦,神奇。你是怎么办到的?”马尔福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他们应该花费点时间在改进菜单上,我已经受够南瓜汁和萝卜汁了——他们就不能准备一些正常人喝的饮品吗?” 帕金森怨恨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对马尔福说:“德拉科,我们走了好吗?” 马尔福不耐烦地说:“你随时可以自己走。” 帕金森再次怨恨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依然赖在座位上不走。 “我走了。” 埃芮汀丝用纸巾擦完嘴,一个人离开了餐厅。 从今天开始的接下来一周都是考试周,每一门考试的难度对于埃芮汀丝来说都是小儿科,她轻松平常地渡过了这一星期,比起考试,她想的更多的是伏地魔什么时候才会发起行动,在所有状态中,胶着是她最不喜欢的。 她以为伏地魔会和邓布利多来个世纪大战,毕竟是那个凶名远扬的伏地魔,但是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就传来了格兰芬多的哈利·波特再次打败了伏地魔的消息。埃芮汀丝第一次真正记住了这个名字,哈利·波特。 伏地魔两次都莫名其妙地败在了他手里,多么戏剧的发展,简直就像一部标准的英雄成长故事。 埃芮汀丝不在乎伏地魔败在了谁手里,但这给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带来了一股不小的冲击,这个消息被证实后马尔福已经连着发了几次脾气,埃芮汀丝觉得他单纯就是嫉妒,如果打败伏地魔的换做是他,那他一定不会有任何意见。不管怎么样,这场接触战结束了,霍格沃茨又将迎来一段平静。 ……她是这么以为的。 “各学院的具体得分如下:第四名,格兰芬多,三百一十二分;第三名,赫奇帕奇,三百五十二分;拉文克劳四百二十六分,斯莱特林四百七十二分。”年终宴会上,邓布利多发表着学院杯的最终成绩。 斯莱特林的餐桌上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欢呼和跺脚声,所有人脸上都洋溢着真心的笑容,他们互相拥抱祝贺,就连再严肃矜持的人也不由弯起了嘴角,埃芮汀丝身旁的马尔福早将他平日的作态丢到了九霄云外,正拿着高脚杯使劲敲打着桌子狂欢。 “不过,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也必须计算在内。”邓布利多突然说道,斯莱特林们的笑脸收敛了一点。 接着,邓布利多的话让斯莱特林坠入失望愤怒的深渊,斯莱特林的每一张笑脸都因为他变成了愤怒,格兰芬多相反却掀起欢呼的狂潮,当他一段话说话,为格兰芬多加上的分已经让它和斯莱特林持平了。 埃芮汀丝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马尔福,自从波特赶走伏地魔的消息传出后,唯一能安慰他的就是学院杯斯莱特林的胜利了,分数在三天前就已经算出,邓布利多却临时在年终宴会上更改了结果,这无疑让所有斯莱特林的人觉得受了欺骗。 马尔福的脸色发白,他的高脚杯还僵硬地握在手里。 最后一项加分公布,隆巴顿再次为格兰芬多获得十分,格兰芬多的分数彻底超过了斯莱特林,格兰芬多席上的欢呼几乎掀开屋顶,邓布利多不得不大声吼着,才能让所有人听到他的说话:“这意味着我们需要对这里的装饰做一点小小的改变。” 随着他的拍手,那些绿色的悬垂彩带变成了鲜红色,银色变成了金色,巨大的斯莱特林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格兰芬多狮子。 不知从哪个方向,埃芮汀丝听到了压抑的哭声,是达芙妮·格林格拉斯,帕金森没有哭,但她的眼眶同样红了,马尔福用仇恨的眼神狠狠地盯着波特他们,如果目光可以撕碎他们,她毫不怀疑波特几人已经变成绑拖把的布条了。 有些人,可以将属于自己的不在意的东西弃之如敝屐,他可以扔掉,可以送人,但决不允许别人夺取。 埃芮汀丝就是这样的人。 埃芮汀丝从出生以来就很少有想要获得什么事物的欲望,进入斯莱特林后她也没有产生过什么身份认同,集体荣誉心对她来说也是很遥远的事,但当学院杯这么明目张胆被夺走的那一刻,埃芮汀丝还是感到了愤怒,她从未像现在一样清晰认识到自己是斯莱特林的一员,她看着格兰芬多席里欢呼雀跃的韦斯莱双子,同样真切的意识到立场不同注定的他们会越走越远。 她似乎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咚,在礼堂压抑与狂欢的两极分化中格外清晰。 在分数清算后还可以重新分配分数的规则从何而来?在这之前有过任何先例吗?霍格沃茨是邓布利多的一言堂吗? 一大堆话堵在埃芮汀丝的喉咙口,但是她什么都说不出口,一切的挣扎在此刻都没有意义了,已经定局。 在斯莱特林所有人都露出死一样的绝望时,一声椅子的吱啦声特别刺耳。 埃芮汀丝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将高脚酒杯倒扣在桌面上,一言不发地走出了礼堂。 短暂的静默后,一声讥讽的冷笑从扎比尼口中发出,他站起身带出一声和他表情一样尖锐的噪音,同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礼堂,他的座位上,酒杯倒扣着。 接下来是马尔福,他的座椅发出的声音是最大的,他似乎为此很自豪,在众人的目光下马尔福昂着头傲慢的离开了礼堂,座位上,酒杯倒扣。 帕金森犹豫了一下,随后带着毅然的表情离开了礼堂,有了这几人的带头,接下来格林格拉斯、伯斯德、高尔、克拉布……所有的一年级学生都离开了礼堂。 座椅尖锐的拉动声陆续不停,斯莱特林一年级座位上发生的动静已经吸引了其他学院的注意,格兰芬多席上庆祝的声音渐渐小了起来。 斯莱特林其他年级的学生还在面面相觑的时候,罗德里格斯已经站了起来,紧随其后离开了礼堂,他的桌面上摆着一个倒扣的高脚酒杯。 两分钟后,斯莱特林席空无一人,只有一桌倒扣的酒杯静静地留在众人的视线里。 斯内普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先前强挤出的尴尬笑容不见了,重新出现了他惯有的,绝对使人谈不上愉快的似笑非笑:“看来我的学生们都不能喝了,我感到遗憾,他们还只是一群喝果汁都会醉的小家伙——那么,祝贺你们获得本年的学院杯。” 斯内普教授亲热的和脸色不太好看的麦格教授握了握手,然后甩着他的黑袍子离开了礼堂。 埃芮汀丝离开礼堂后去了城堡天台,这里吹着可以把人冻成冰的寒风,正好让她激动的心情冷静一下。 埃芮汀丝坐上变形出来的高脚椅,看着星空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天台的门传来被打开的声音,埃芮汀丝看到马尔福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到坐在高脚椅上的埃芮汀丝时不禁瞪大了眼:“哦……你怎么在这?” “吹吹风。”埃芮汀丝的字像萤火虫一样飞舞在空中。 “我也是。”他拉紧了围巾,慢悠悠地走了过来:“这真是太不公平了,直到现在我也不敢相信我们失去了学院杯。” 埃芮汀丝在旁边也给他变形出了一个高脚椅,马尔福蹬着短腿艰难地爬了上来。 “糟透了,斯莱特林在我们这一届失去了六连冠……神秘人怎么就没有杀死波特呢?”他满怀恶意地抱怨道。 “伏地魔?” “别叫他的名字。”马尔福不安地迅速看了下周围。 埃芮汀丝沉默地看着星空,过了许久,空中的光点重新排列:“我很不甘。” “大家都是这样。”马尔福说。 不,并不是。 埃芮汀丝知道自己最后悔的是什么,她后悔的是从来没有为学院杯努力过,她明明有机会可以改变今天的结局,如果相差的分是两百分怎么样?三百分——四百分呢?邓布利多还能如此轻易的就把学院杯拿走吗? “现在已经看不到天龙座了。”马尔福望着星空嘟囔道。 埃芮汀丝从自己的思索中回过神来,拿着魔杖在空中画了起来,魔杖所到之处都留下了一闪一闪的光芒,埃芮汀丝几笔勾勒出天龙座的星图,轻轻一点,星图上升到了高空中,发出柔和的星芒。 “哦!这真棒!”马尔福直起腰来,看着空中。“如果我是教授的话,一定会给你的魔咒和变形打满分——” 埃芮汀丝在马尔福的称赞中又画了张波江座的星图送到高空,直到两人离开,两张星图才在风中慢慢消散了。 第11章 女贞路[一修] 伴随着无数的哀嚎和欢呼,公布成绩的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 每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都多了六张海报,上面刊登着各个年级的学生在考试中的排名,埃芮汀丝虽然没有去看海报,但她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成绩,成绩一公布后,她走在路上会有斯莱特林的学生给她打招呼,祝贺她取得了年级的第一名。 马尔福是一年级第三位,多亏有个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在前面为她拦截火力,他对埃芮汀丝成绩超过他这件事没有感到多么不快,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总比被格兰杰得到第一名好。” 埃芮汀丝得到第一名的事并没有告诉家里,但第二天阿诺德就寄来了两百个金加隆表彰她取得的成绩,塞尔温家的猫头鹰为了运送这些金币差点在路上断了气,阿诺德大概以为埃芮汀丝还不会还原被缩小的金币,但这完全没有必要——埃芮汀丝早就学会了缩小咒放大咒和还原咒。 转眼就到了暑假,埃芮汀丝收到了警告他们不要在暑假期间使用魔法的通知,收拾好要带回家的行李,所有人都在同一天踏上了回家的特快列车。 埃芮汀丝受马尔福邀请和他坐在一个车厢,高尔和克拉布也在,不过他们只忙着吃马尔福带到车上来的零食而来不及说话,马尔福没过一会就无聊了,他拍拍袍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坏笑着站了起来:“我们去外面找点乐子吧。” 马尔福的“乐子”在他推门进入后露出了看到活大便的表情:“马尔福,这不是你的车厢。”波特说。 “我只是路过来打声招呼而已。”走过大半条列车“路过”的马尔福瞟到韦斯莱正放在手心的耗子,嫌恶地说:“韦斯莱,这只又老又丑的耗子你还舍不得扔吗?” “用不着你管,还是说你想被它再咬一口?”韦斯莱针锋相对地说。 “有本事你就试试。”马尔福说,他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把自己的拳头捏得啪啪作响。“你的下学期学费有着落了吗?你是打算带着这只耗子去麻瓜世界耍把戏筹集你的学费吗?” 韦斯莱涨红了脸跳了起来,却被波特拦住。 “波特——哦,救世主波特,我听说你父母给你留了一大笔钱,你怎么不帮你的好朋友换身新袍子?” “马尔福,这里不欢迎你!出去!”格兰杰站了起来。 “我为什么要出去?我想在这里多久就多久。”马尔福冷冷地说。 “如果你不出去——”格兰杰掏出魔杖,话说了一半却突然断了,因为埃芮汀丝从高尔、克拉布身后走了出来站到了马尔福前面。 高尔和克拉布的个子相对她来说就像一个天然掩体,她在后面站了许久,却一个人都没有发现她,现在她突然出现,无疑吓了他们一跳。 “说啊,我不出去会怎么样?”马尔福得意洋洋起来,浑然忘记了他刚才下意识后退躲向高尔、克拉布身后的样子。“你要是聪明一点就不会想和无声发咒的女巫战斗。” “我们能说话为什么要用无声咒?”波特和格兰杰没来得及阻拦,红头发的韦斯莱就脱口而出道。 马尔福从埃芮汀丝身后站了出来,拖长了音调,鄙夷地说:“韦斯莱,和你说话真难受,你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吧?毕竟你的大脑和你的钱包一样贫乏,指望你明白这些道理是不现实的。” 波特和格兰杰一直防备着埃芮汀丝,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把韦斯莱扔出车窗一样,埃芮汀丝很高兴看到谁都没忘记坎贝尔和沙菲克卧床三个月的原因。 “你再不出去我就去请级长了。”格兰杰警惕地盯着埃芮汀丝。 “不用你说我也准备走了。”马尔福对波特说:“享受余生吧,好运气不是每次都有的。” 埃芮汀丝跟着马尔福往来时的车厢走了回去,马尔福对她说:“看见那个韦斯莱了吗,他是我们学校最愚蠢的穷人——隆巴顿好歹还有些金加隆,他两样都没有。他们一家都是纯血的耻辱,他要是说了什么蠢话,根本就不用在意。” 马尔福这是在安慰她?埃芮汀丝不太习惯。 过了一会,他回过头来怀疑地看着埃芮汀丝:“你在听我说话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于是他又满足地转过身继续说起了波特三人组的坏话。 列车进站后,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在站台告别,马尔福向着他父母走了过去,三个金灿灿的脑袋无比和谐。 “你和马尔福家的小子一个车厢?”来接她的阿诺德看着远处的三人,语带轻蔑地说。 他也没打算听埃芮汀丝回答,阿诺德扭了扭手腕,又说:“也许塞尔温家族是时候拥有一个家养小精灵了,这样它就可以代替我来接你——像我一样无偿的,辛勤的,任劳任怨的。” 阿诺德不喜欢长相粗陋的小精灵,因为他的原因,塞尔温一直没能拥有一个家养小精灵。 “你的箱子呢?”阿诺德怀疑地看了看她身后。 埃芮汀丝从口袋里掏出比掌心还小的行李箱,阿诺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好吧,那我们现在就可以走了。” 回到塞尔温庄园的第二天,埃芮汀丝的暑期安排就下来了,一周里她至少有三天的时间要用在学习礼仪、社交方面上,平时还有一整个藏书室的书可供她阅读,但她还是很快就觉得无聊,毕竟塞尔温家的藏书和学校图书馆比起来还是有很大差距。 七月的最后一天,埃芮汀丝看完了塞尔温的最后一本她能阅读的书,她曾向阿诺德申请进入地下藏书室看书的权限,但被一口回绝了。 无所事事的她决定到外面走走,反正阿诺德也没有说过不能出门。 幻影移形这类高深的魔法她还没有学会,她也不喜欢骑扫帚,埃芮汀丝最后选定的交通工具是骑士公车,这是一种非常方便的交通工具,埃芮汀丝戴着兜帽在离塞尔温庄园最近的一条公路上登上了这种三层的公共汽车。 “欢迎乘坐骑士公共汽车,亲爱的女士,你想去哪?”一个矮矮的年轻小伙子热情地站在窗口招呼她。 埃芮汀丝走上公交:“随便去哪。” “女士,随便可不是个地名。”年轻的售票员对埃芮汀丝用魔杖写字露出不解的表情。 “只要是麻瓜的地方,哪儿都行。” “嗯……”售票员困惑地想了想,然后说:“这样吧,我们有一位要在女贞路下车的乘客,那里是一片麻瓜的住宅区,我在那里让你下车行吗?” 埃芮汀丝对目的地没有多少执着:“多少钱?” “十个银西可。加三个你可以得到巧克力,加四个就可以拿到一个热水瓶和牙刷——颜色随选。” 埃芮汀丝付给他十个银西可,售票员把她领到公车后面,分给了她一张带黄铜柱的床。 “你可以休息一会,到站了我会叫你。” 埃芮汀丝在那张床上用了两遍清洁一新后才坐了上去,她撩开窗帘往外看去,外面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在床上呆了近一个小时后,售票员从车头走了过来:“准备一下,女贞路马上就到。” 几分钟后,埃芮汀丝和对面床的男巫一起下了车,男巫很快走了,埃芮汀丝再次戴起了袍子的兜帽,她一直习惯不了强烈一点的阳光。 埃芮汀丝四下看了下,随意的选了方向走了出去。 街上行人不少,埃芮汀丝还是第一次看见麻瓜,他们穿着奇怪的服饰,拿着奇怪的东西不停说话,埃芮汀丝的穿着在他们看来大概也很奇怪,因为她一路走来许多人都在看她。 虽然她是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麻瓜用品,但她一点都不惊讶,她没觉得有什么可吃惊的。 路过一家甜甜圈点心铺时,埃芮汀丝停了下来,她好像没吃中午饭就出来了,也不知道阿诺德或者安娜这个时候有没有发现她已经不在塞尔温庄园了。 埃芮汀丝摸摸口袋,里面只有金加隆,这在麻瓜世界是不通用的。 “您好,有什么我能帮您吗?”甜美的服务员看到站在门口的埃芮汀丝走了出来。 埃芮汀丝摇摇头,继续往前走了。 在穿过一条街道后,埃芮汀丝忽然看到了一个认识的面孔——在格兰芬多众星捧月的哈利·波特正在一栋屋前的花园里顶着烈日油漆长凳,在他旁边还有一个正在舔冰淇淋的金发小胖子正在他旁边嘻嘻笑着——埃芮汀丝觉得金发长在他身上真碍眼。 埃芮汀丝向着波特走了过去,她忽然记起自己在他赶走伏地魔后产生的那么一点兴趣。 第12章 炸薯条开始的[一修] 把冰淇淋舔得西里呼噜的金发胖男孩首先发现了埃芮汀丝,他瞪大了眼,一脸惊恐,把冰淇淋紧紧攥在手里,见鬼一样向房子里冲去:“妈妈!救命——爸爸!他们——他们又来了!” 波特直起身体,手里还拿着油漆刷,呆呆愣愣地看着将面孔隐在兜帽下的她:“……你是谁?” 埃芮汀丝取下兜帽。 看见兜帽下的人,波特的脸更呆了:“塞尔温……?你怎么在这?哦……我是出现幻觉了吗?” “就是她!妈妈!就是她!”金发小胖子带着他的父母冲了出来,埃芮汀丝再次戴上兜帽。 “……看来不是。”波特说。 “你是什么人!?”金发大胖子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的小眼珠紧张地四处乱转,好像生怕被什么人看见了这里的一切。 “妈妈——看她的袍子!”金发小胖子向他妈打小报告。 “波特——!看看你!都引了些什么人到我们家来!我就知道这一切不会结束!送你去学校绝不是结束!”这位女士歇斯底里又压低声音地怒喝着波特。 “等等……你们听我说……”波特尝试着辩解,声音却气弱地湮没在那三人的叫声里,埃芮汀丝一时无法把他和在学校与马尔福针锋相对的那个波特联系起来。 “看她的袍子!”金发小胖子一直嚷着,“你就一直穿着这样——这样的衣服到我们家来吗?!”女士一副随时都要晕倒的模样。 埃芮汀丝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打扮,好吧——的确和麻瓜们穿的衣服有些不同,但这有这么大的问题吗? “波特!给我立即进来,你还想让我们在邻居面前丢多少脸面?”金发大胖子咬牙切齿地瞪着波特。 “可是——” “没有可是!”金发大胖子怒吼道。 忽然,他的怒吼中途被掐断,一股无形的力量将门口的三人全扔回了房子内,房门像被风吹了一样咚地关上了。 “天啊!你疯了吗——你忘了通知单上说假期里不能使用魔法!”波特慌张地看向埃芮汀丝。 “哦。”萤火虫般的光点淡定地浮动着。 “你……好吧——你为什么在这?” “路过。” 波特显然不信,这个借口马尔福对他用过很多次了,但埃芮汀丝很冤枉,她真的是路过。 波特刚刚张开口,忽然看到埃芮汀丝掏出魔杖,一道银光向着灌木丛中射了出去。 “发生什么事了?”波特疑惑地看向没有动静的灌木丛。 “有东西。”埃芮汀丝简略地写,“有东西?”波特看起来很疑惑,但是埃芮汀丝没有给他继续追问的时间,突兀地写:“我想参观麻瓜的世界。” “哦……哦……” “我想参观麻瓜的世界。”埃芮汀丝再一次写。 “你想参观……”波特重复到一半,眼镜背后翠绿色的眼珠忽然瞪大了:“你是说——让我带你参观麻瓜的世界?”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 “可你说你是路过……” 埃芮汀丝认真的点了点头。 波特放弃了继续求证,他把油漆刷扔到地上,痛快地说:“好吧,反正我也没有其他事可做,你想去哪?” 摇头。 “你带钱了吗?我是说,麻瓜的货币。” 摇头。 “……”波特沉默了一会,然后说:“我知道了,有一个地方可以打发时间。” ——伦敦中央公园。 波特带着埃芮汀丝去的地方叫这个名字,这里视野开阔,有很多散步的麻瓜,他们穿着不可思议的短袖短裤走过,在他们面前,埃芮汀丝简直成了奇珍异兽。 “塞尔温……呃,你不热吗?你可以把袍子脱掉。”波特说。“至少取下兜帽吧。” 埃芮汀丝自动无视了波特的话。 两人坐到喷泉边,感受着水雾带来的一股股凉气,埃芮汀丝指着水池里的一地硬币,对波特歪了歪头。 “哦……那是人们为了许愿,所以往里面扔硬币,据说这样就会成真。” “成真了吗?”埃芮汀丝嫌麻烦,又开始用魔杖显字,不过是在她的手心里,小小的一行。 波特紧张地四处看了看,然后为了防止被别人看到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当然没有……我不知道,也许有。” “她是谁?为什么到处都有她?”埃芮汀丝指着高处大楼上贴的一副巨型海报。 “我们这里的明星……喜欢她的人很多。” “那是什么?” “电话,一种可以用来互相通话的工具。” “哦。”埃芮汀丝不说话了。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了吧,你怎么知道我住哪儿,你为什么到这儿来?”波特问。 埃芮汀丝把前言后语简单地写了一遍,波特吃惊地说:“这么说,你一个人到这里来了?你的家人都不知道吗?” “现在应该知道了。” “他们发现你不在了会担心吗?” 埃芮汀丝想象了一下,还真想象不出那三人的表现,她还是第一次擅自离开塞尔温庄园,实在不知道会那三人会有怎样的反应。 “实际上……今天是我的生日。”波特突然说。 埃芮汀丝朝他看去,波特垂着头,有些丧气:“……可是没有人记得,我等了一天了,没有收到任何人的来信。” 生日应该收到来信吗?悄然无息地过了十二年的埃芮汀丝一直以为那就是一个语言上的词汇。 “生日不就是出生日吗?”埃芮汀丝问。 “是啊。”波特不明就里。 “生日会收到信吗?为什么?” “因为大家祝贺……你不会没过过生日吧?”波特吃惊地看着她:“你的父母……呃,你的妈妈没有为你过生日吗?”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波特用一种同病相怜的目光看着她:“哦,其实我也是……我以为霍格沃茨只有我一个没过过生日了。” “生日要干些什么?”埃芮汀丝继续问。 “我不知道巫师界的孩子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至少达力在生日的时候可以邀请几个朋友来聚会,疯玩一整天,收礼物,吃蛋糕……”波特话音未落,忽然听到埃芮汀丝肚子响亮悠长地叫了一声。 波特愣了愣,然后摸着口袋站了起来,“等等我。”波特丢下一句就跑开了,埃芮汀丝看着波特跑到不远处一个小吃车那里,掏出几个硬币交给摊主,然后拿着一包东西跑了回来。 “给。”波特把这包炸薯条递给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迟疑地接了过来,然后看着波特。 “吃啊。”波特催促道,额头冒着汗。 波特的胸襟刷新了埃芮汀丝的认知,难道麻瓜都是这么不计前嫌心胸开阔?还是说只是因为他是救世主——天生的缘故? 埃芮汀丝吃完半包,把剩下的递给他,波特一点没觉得奇怪,非常自然地接过吃得干干净净。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在得到埃芮汀丝首肯后,波特说:“你为什么要跟马尔福混在一起?我是说,我觉得你和他不是一种人。” 埃芮汀丝想了想,觉得答案太模糊连她自己都不确定,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好吧,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波特说。 不知不觉中太阳开始下山,埃芮汀丝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好的,再见。”波特把吃完薯条剩下的白纸揉成一团,站了起来。 第13章 开学前的准备[一修] 埃芮汀丝回到庄园后遭受了一顿暴风雨袭击般的责骂,她没有想到是,唯一站在她这方的竟然是向来看她不顺眼的阿瑟。 “哦,得了吧,她又不是一岁的小孩,出个门有这么大惊小怪吗?”阿瑟早就看不惯安娜和阿诺德的圈养式教育了,他的观念里小孩子就该放养,最好出去跌个半死不活,这样才能长大。 不管阿瑟怎么说,安娜和阿诺德还是对埃芮汀丝私自出门这件事很生气,阿诺德看起来更像是某种担心,总之,这件事的结果就是阿诺德明言禁了埃芮汀丝的足,直到开学,她都不能走出庄园一步,但是作为补偿,阿诺德答应为她找找以前他读书时的那些教材,让她在庄园的时候可以提前自学接下来的内容。 把这件事决定以后,埃芮汀丝忽然问道:“为什么我不过生日?” 阿诺德和安娜都愣住了,只有阿瑟冷笑一声,脱口而出道:“因为没有人希望你生下来。” “闭嘴!”安娜愤怒地站了起来,她的嘴唇颤抖着,像是要反驳什么,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阿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阿诺德平静的表情下却让人感到一股森冷的威严。 阿瑟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他底气不足地哼了一声,避开了埃芮汀丝的视线。 “原来是这样。”埃芮汀丝看不出来有什么表情变化,她又看向阿诺德:“请尽快找到书。” 阿诺德在一室沉默中向她轻点了下巴。 她刚回到卧室,一只猫头鹰就送来了禁止滥用魔法司的信,上面写着她再在校外使用魔法,将有可能被本校开除。 埃芮汀丝把这张信纸揉成一团,从手心里向上抛了出去,纸团飞到半空,燃起了一团赤色的火焰,接着连着灰烬消失不见。 第二天,阿诺德信守承诺找出了他以前用的教材,这些书每一本都崭新干净,一处笔记都没有,要不是上面积累的灰尘和封面年代久远的签名,埃芮汀丝都要以为这是阿诺德临时给她买的了。 暑假的最后一个月,埃芮汀丝没能出门,多出来的时间让她自学完了二年级的所有课程,开学后她就可以在霍格沃茨学习三年级的内容了。 开学前,埃芮汀丝需要去对角巷买一些学习用品,这次陪同的不是阿诺德,是阿瑟,临行前,阿诺德感到很有趣似的悄声告诉她这件事是阿瑟自己提出的。 “他想道歉但是又不好意思向你低头。”阿诺德的笑容总让人觉得他在幸灾乐祸。 两人用飞路粉到了对角巷,阿瑟手里还拿着一个天鹅绒的黑盒子,他对埃芮汀丝说:“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处理点东西,然后才有时间去买你的那些东西。” 阿瑟把埃芮汀丝带到了一个肮脏的巷子里,和对角巷明亮欢快的气氛不同,这里到处都是戴着黑兜帽看不清头脸的阴森森的巫师,街边店铺陈列出来的商品也叫人毛骨悚然,难以猜测用途。 “这里是翻倒巷,如果你不想莫名其妙的在人间消失,就不要在一个人的时候到这里来。”阿瑟冷冷地说。 “真是漂亮的盒子……我能看看里面是什么吗?”一个沙哑不辨男女的声音突然拦住了阿瑟。 “我劝你离我远点。”阿瑟冷笑着说,黑兜帽于是转向了埃芮汀丝:“啊……多么美丽的小姑娘,瞧这黑玛瑙一样的眼睛……” 黑袍下伸出一只皱皱巴巴干枯的手向着埃芮汀丝眼睛伸来,忽然,兜帽下的人尖叫一声,捂着眼睛向后退去,兜帽从他头上掉了下来,这是一个老得只剩下稀疏白发的男人,他捂着眼睛的指缝里逐渐涌出鲜血。 “你还不够资格碰塞尔温的人。”阿瑟鄙夷地说。 “塞尔温……”受伤的老男人惊恐地捂着眼跌跌撞撞地逃走了。 “这一定是刚来翻倒巷的新人,没看见其他人都躲得远远的吗?我在翻倒巷混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在哪里练习恶咒呢。”阿瑟满是鄙夷厌恶地说,他带着埃芮汀丝大步向前走去,那些黑袍人纷纷避开:“在不列颠,没有哪个家族敢说比我们更擅长黑魔法,我们天生魔力高强,神秘人选择了我们就是最好的证据。” 既然他提到了伏地魔,埃芮汀丝就趁机问道:“我们是站在神秘人一边的吗?” 阿瑟一把打散了埃芮汀丝的字,他不耐烦地说:“当然是。”他回过头来看了埃芮汀丝一眼:“……你也别想把我送到阿兹卡班,被摄魂怪带走之前我一定先杀了你。” 他大步走进一间叫博金-博克的商店,并告诫埃芮汀丝:“不要碰里面的任何一件东西,为了你的生命着想。” 埃芮汀丝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商店里似乎还有别的客人,因为阿瑟非常意外地说:“你怎么也在这里?” 埃芮汀丝看到柜台前站着两个淡金色的脑袋,马尔福也看到了埃芮汀丝,他的眉毛扬了起来,对着埃芮汀丝弯起了嘴角。 马尔福先生淡淡地瞥了一眼埃芮汀丝就移开了视线,他向阿瑟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我想我们是因为同一个理由。” 柜台后面的驼背男人洋溢着过于热情的笑容对阿瑟说:“欢迎光临——欢迎光临,塞尔温先生,您也是来卖东西的吗?” “是的——一些暂时不能出现在庄园里的东西。”阿瑟和马尔福先生默契地笑了。 “这就是塞尔温小姐对吗?出色的女孩,我已经在德拉科那里听说你了,祝贺你取得年级第一的成绩。”马尔福先生嘴角上浮,露出一个矜持的微笑。 埃芮汀丝不会为他的言语所动,因为他的假笑和阿诺德一模一样,但是阿瑟看起来不这样,他看起来很是受用。 “抱歉,我还不知道她是……”马尔福先生问道。 阿瑟犹豫了一下,说:“是我妹妹安娜的孩子。” 就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马尔福先生本来移开的视线瞬间回到了埃芮汀丝身上,他紧紧盯着埃芮汀丝,一处不落地端详着她的面孔:“安娜的孩子……我能问问她是几月出生的吗?”马尔福先生问。 “十二月,有什么问题吗?”阿瑟说。 “不,没有任何问题,她比德拉科要小半岁。”马尔福先生恢复了那副假笑,但弧度加深了不少:“你们接下来是要去对角巷买开学需要的物品吧?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前去。” “当然没问题。”阿瑟爽快地答应了。 两个大人带头走出了商店,马尔福昂着头走到埃芮汀丝身边,压低声音说:“你知道吗,我爸爸答应给我买一把飞天扫帚!” “我不知道。”埃芮汀丝的脸和她的字一样真诚。 “好吧,你当然不知道。为了说服我老爸,我费了不少力——他对格兰杰的成绩超过我很生气,我已经告诉他了,老师都偏心她——”马尔福愤愤地说。 前面的马尔福先生说:“德拉科,我真希望埃芮汀丝能抽出一点时间教教你怎样学习——至少不要次次被一个非巫师家庭出身的女孩打败。” “如果他愿意的话。”埃芮汀丝的光点这么写着。 “他当然愿意。”马尔福先生回过头来告诫地看了马尔福一眼,后者不情愿地说:“没错。” 几人很快回到对角巷,一个小时后,埃芮汀丝买齐了除书本以外的所有物品,马尔福先生看了一眼兴奋的马尔福,终于说道:“去了丽痕书店以后我们就去魁地奇精品店。” “哦,魁地奇,一项充满魅力的运动——也许你也需要一把扫帚?”阿瑟转头看向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对这方面没有兴趣,于是她摇了摇头,阿瑟很失望:“又是一个不懂魁地奇魅力的愚蠢女孩。” 丽痕书店里人山人海,一名叫吉德罗·洛哈特的作者的签售会正在进行,今年的黑魔法防御课程用的书全是这个人的。 埃芮汀丝对他没有兴趣,阿瑟也没有,马尔福先生和马尔福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嘲讽神色,毫无疑问,这里没有人需要在排队拿签名这件事上浪费时间。 “我和卢修斯离开一会,你们先进去拿书,我们一会回来。”阿瑟对埃芮汀丝说完,就和马尔福先生交谈着走了出去。 “我们走吧。”马尔福耸耸肩,说。 他们挤上了书店的二楼,远离了拥挤的人群,让店员给他们找清单上的教科书。 “瞧,《本世纪最全的恶作剧大典》——”马尔福拿着一本书坏笑着叫埃芮汀丝来看,于是她走了过去,埃芮汀丝站在马尔福面前刚要去看那本书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冲力—— “借过!借过!”有人抱着一大叠书匆匆忙忙地跑了过去。 埃芮汀丝看着近在咫尺的马尔福,收回了就在他脑袋旁边,按在书柜上的右手,后退了一步,神色平常地去看马尔福手里的那本书。 埃芮汀丝刚刚伸头,前一秒还呆滞着的马尔福下一秒就立刻跳开了,他苍白的尖脸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红晕。 埃芮汀丝看着他。 “咳,没什么,只是吓了一跳。”马尔福强装镇定地把书塞到埃芮汀丝手里,装作认真去看其他书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楼下签售的现场忽然嘈杂沸腾了起来。 第14章 丽痕签售 马尔福走到栏杆边往下望去,脸色像吃了苍蝇一样精彩:“哦——又是波特。” “女士们先生们,”楼下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一个洋溢着自信的声音大声说道:“年轻的哈利今天走进丽痕书店时,只是想买我的自传——我愿意当场把这本书免费赠送给他——” 埃芮汀丝走了过去,看见楼下一个金色短鬈发的英俊男人正热情地搂着波特,而波特一脸尴尬的笑容。 马尔福半天没有再说话,埃芮汀丝看见他正阴鸷地盯着众人围绕的哈利·波特。 接着洛哈特宣布了今年九月他将到霍格沃茨任教黑魔法防御课的消息,趁着人群混乱,波特抱着一大堆洛哈特的著作逃离了注目的中心。 但是马尔福没准备就这么放过他,他走下楼梯径直朝波特走去。 波特正在把从洛哈特那里免费得到的书拿给一个红头发的女孩,马尔福大步走了过去:“波特,你一定很享受吧?” 波特看见了马尔福,也看见了跟在马尔福身后走来的埃芮汀丝。 “连进个书店都能成为头条新闻,不愧是救世主波特,啊?” “别胡说!他不想那样!”波特身边的红头发女孩对马尔福怒目而视,马尔福更得意了:“哦,波特,这是你女朋友吗?” 红头发女孩脸变红了,这时赶来的罗恩·韦斯莱立刻说道:“马尔福,你一定很吃惊吧,哈利在这儿,他还要跟我们去霍格沃茨。” 埃芮汀丝觉得他的说法有些怪,但是马尔福没有注意,他立即回道:“我更吃惊的是你竟然在这,韦斯莱,为了买那些东西,你爸爸妈妈下个月还有东西吃吗?” 这些格兰芬多,特别是罗恩·韦斯莱,永远也不长记性,和马尔福家的人比嘴炮是多么愚蠢的事,如果埃芮汀丝是他,她会先上拳头……当然,因为她不是他,所以她不会允许有人这么做的。 罗恩涨红了脸,把书丢进红头发女孩的坩埚里就要冲来,身后的波特和格兰杰双双拉住了他。 “罗恩,你在这儿干什么,这儿的人都疯了,我们出去吧——”红头发的,看起来应该是韦斯莱先生的人走了过来,埃芮汀丝还看见了弗雷德和乔治。 “哎呀——亚瑟·韦斯莱。”一声长长的咏唱调插了进来,马尔福先生去而复返,他身边还有阿瑟,正一脸显而易见的厌恶。 “卢修斯,阿瑟。”韦斯莱先生冷冷地点了点头。 阿瑟的表情充满敌意和不快。 “听说老兄最近公务繁忙得很呐,那么多的查抄……他们付给你加班费了吗?”马尔福先生从红头发女孩的坩埚里抽出一本破破烂烂的《初学变形指南》。 “看起来没有。天啊,要是连个好报酬都捞不到,做个巫师的败类又有什么好处呢?”马尔福先生讥笑着说,韦斯莱先生的脸红得比罗恩和红发女孩还要厉害。 注意到埃芮汀丝在看红发女孩,马尔福在她身边小声说道:“那是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金妮——和她的哥哥们一样,红头发,满脸的雀斑——” “我们对于什么是巫师中的败类看法截然不同,马尔福。”韦斯莱先生反驳道,但他发红的脸让他没有什么气势。 “这是谁?”阿瑟忽然出声,他皱着眉打量着韦斯莱先生身后的一对夫妇,然后震怒地叫了出来:“你竟然和麻瓜混到了一起——” 韦斯莱一家加上波特,全都露出了愤怒的表情。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像我们一样记住自己的荣耀。”马尔福冷冷地说:“韦斯莱,我本以为你们一家已经堕落到极限了呢。” 韦斯莱先生愤懑不已地朝马尔福先生扑了过去,把他哐一声撞到了后面的书架上,上面十几本厚重的书哐当哐当地掉到了两人的头上。 “你为什么不找我打架呢?”阿瑟怒气冲冲地加入了进来,一拳揍在韦斯莱先生的脸上。 “哦,别打了,停下!停下!”大概是韦斯莱夫人的人大声尖叫着去拉混战的几人。 罗恩挣脱格兰杰,向着马尔福冲了过来,波特犹豫了一下紧随其后,弗雷德和乔治看见了也向这里逼近。 马尔福刚要逃跑,他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到了他前面。 “埃芮汀丝,快让开——”弗雷德和乔治吃惊地看着她。 埃芮汀丝掏出了魔杖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格兰杰也赶紧拿出了魔杖。 “你要站在马尔福的一边吗?”弗雷德生气地叫道。“你想好了吗?”乔治认真地盯着她。 埃芮汀丝一步不让,僵持中,忽然一个大嗓门压过了所有声音:“先生们,散开——” 海格推开埃芮汀丝和马尔福,赶走弗雷德他们,走到混战的地方一手一个拎开了阿瑟和马尔福先生。 阿瑟衣服只是有些凌乱,并没有受伤,相比起来韦斯莱先生就狼狈多了,他鼻子被揍出了血,嘴也歪了,埃芮汀丝一看就知道是阿瑟的功绩,在她还被关在地下密室的时候,阿瑟喝醉了酒时常会把脾气发在她身上,她再了解不过阿瑟的拳头了。 马尔福先生也没受什么伤,唯一能看到的痕迹是被书砸的,他把一直抓在手里的那本变形学课本塞到金妮的坩埚里,恶毒地说:“拿着——这是你爸爸能给你的最好的东西了。” 马尔福先生向马尔福招手,快步走了出去,阿瑟也桀骜不驯地理了理衣领,带着埃芮汀丝大摇大摆地走出了书店。 在书店门口,马尔福先生同埃芮汀丝告别,“学校见。”马尔福神色复杂对她说,然后跟着马尔福先生买扫帚去了。 阿瑟看了眼时间:“时间还早,我们还可以去个地方。” 阿瑟把埃芮汀丝带到了一间宠物商铺,埃芮汀丝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阿瑟却看这看那就是不看她:“送你,你选一个。” 埃芮汀丝把目光移到笼子里叽叽喳喳的宠物上去,虽然商铺里宠物种类繁多,但霍格沃茨只允许带猫和猫头鹰还有蟾蜍,所以埃芮汀丝的选择并不多。 “欢迎——您想挑选什么样的宠物呢?店里新进了一批可爱的长毛猫,非常适合像您一样美丽的小姐。”商铺的老板热情地走了过来。 笼子里的猫咪有的立即软软地喵喵叫了起来,有的则还是懒洋洋地趴在那里。 “这些太——”阿瑟皱着眉说:“有没有什么凶猛的,厉害一点的?” “凶猛的?”老板露出了难办的表情:“我们有凶猛一些的宠物,但是并不是霍格沃茨允许携带的宠物之一。” “哼,要说凶猛,这个店里老子说第二谁敢说第一?”忽然,一个怪声怪气的声音插了进来,店里其他在叫的宠物都息声了。 埃芮汀丝看了看,没看见有别的人,一只五彩斑斓的小猫头鹰用翅膀懒洋洋地拍了拍笼子:“老子在这儿呢。” 老板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他拿着一块黑布将说话的猫头鹰的笼子遮了起来:干笑着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一次失败的进货,不用理它,我们可以看看别的——” 阿瑟却充满兴趣地拦住了老板:“没关系,这是什么?” “这是一只绒球小猫头鹰——它的父亲是一只鹦鹉。”老板揭下盖着笼子的黑布,小猫头鹰的声音又清晰地传了出来:“……我只吃高级猫头鹰湿粮,所以穷人就不要想拥有我这样高贵的猫头鹰了,我一个月只工作一次,不要把我和旁边那群傻子猫头鹰相提并论——” “它的性格……有些奇特。”老板赔着笑,小心地观察着阿瑟和埃芮汀丝的表情:“因为这样它气走了所有对它有兴趣的客人……” 阿瑟还在弯腰观察着小猫头鹰,埃芮汀丝已经抬起了头:“我要这个。” “你确定?”阿瑟没想到埃芮汀丝竟然真的拍板了,那头小猫头鹰抖了抖身上的羽毛,一摇一摇的走到笼子门口来:“老盖尔,看见没,我就说总会有人慧眼识英鸟的,像我这种聪慧不似凡鸟的猫头鹰,你不能指望一个不是穷就是蠢的凡人来发现我的不凡之处。” “小姐,我要先说一句,它是不能退货的。”老板竭力克制自己脸上的笑容。 “就这个。”阿瑟看了眼埃芮汀丝,决定了下来。 埃芮汀丝离开宠物店的时候手里已经提着了一个笼子,里面的小猫头鹰不停地在说话,语气像是一个讨人厌的老头:“家里已经准备了高级猫头鹰湿粮了吗?我要说,我只吃贵鸟这个牌子的——还有我睡觉的树枝,我希望是梧桐木的,当然,我是只善解人意的猫头鹰,金丝木的也行,我喜欢那个花纹——” 阿瑟皱着眉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小猫头鹰像被什么紧紧捏住了一样,发出了尖锐恐惧的哀鸣。 埃芮汀丝提起笼子,小猫头鹰惊恐的表情在她面前放大,埃芮汀丝看了一会,直到小猫头鹰的哀鸣变得有气无力后才解除了魔法。 小猫头鹰的身体缩水了四分之三,一个圆滚滚的脑袋滑稽地顶在细长的躯体上——埃芮汀丝还以为它只是长得像猫头鹰,没想到还保留了猫头鹰受惊时的应激反应,麻瓜界的普通猫头鹰就是这样,受惊后会产生应激反应。 埃芮汀丝冷漠地看着连眼珠也不敢转动的小猫头鹰,决定以后就叫它大头。 第15章 第二学年的开始 九月一日,阿诺德送埃芮汀丝去车站,由于出发前阿诺德耽误了一些时间,两人到达的时候比平时晚了许多,正好是列车往来学生最多的时刻。 埃芮汀丝看见了马尔福一家站在站台上正在告别,马尔福看起来正在受马尔福先生的训诫,所以当他看见埃芮汀丝时,立即解脱地告诉了马尔福先生。 马尔福先生看见埃芮汀丝身旁的阿诺德时,不知为何嘴角露出了古怪的笑。 “收好你的车票,不要弄丢了,我不想在下一个假期前再看见你。”马尔福一家走过来的时候阿诺德正在把车票交给埃芮汀丝,直到三个金灿灿的脑袋停在了眼前,他才发现了马尔福一家。 “原来是马尔福先生——不知有何贵干?”阿诺德的声音冷冷的,脸上的笑等于没有,显然易见的不欢迎和不耐烦。 埃芮汀丝意外他的这种反应,但是马尔福先生和马尔福夫人都没有动容,只有马尔福吃惊地来回看了两眼。 “好久不见——没想到是你这个大忙人来送埃芮汀丝。”马尔福先生说。 “在马尔福先生面前怎么敢说忙。”阿诺德冷笑。 “别这么见外,阿诺德。我们可是……同僚。”马尔福先生笑了,阿诺德却沉下了脸。 埃芮汀丝忽然发现马尔福夫人一直在看她,目光中有些困惑。 “更不要说我们的孩子在同一个学院读书——互相还是好朋友,难道我们两家不应该更亲近些吗?”马尔福先生嘴角噙着怪异的笑。 “好朋友——?”阿诺德拖长了语句,凉飕飕地甩了她一个眼刀。“哦,这真是奇特,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你可以等下次让埃芮汀丝告诉你,德拉科受了她很多照顾——这样的朋友不可多得,不是吗?” 突然前方一阵大声的吵闹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韦斯莱一家拖着大大小小的行李箱出现了。 “看见了吗,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韦斯莱和那些麻瓜巫师是一类,而我相信我们是一类。”马尔福先生说道,脸上的笑让埃芮汀丝捉摸不透:“希望我们有机会坐下来谈一谈……关于埃芮汀丝的事。” 阿诺德一瞬握紧了魔杖,不知为何脸色可怕地瞪着马尔福先生。 “时间不早了,上车去吧。”马尔福先生对不知所措的马尔福说,然后从容地对阿诺德点了点头:“那么……我会等你的消息,你知道怎么联系我。” 马尔福一家离开后,阿诺德阴沉着脸半天没说话,过了一会,他才从唇缝里冷冷丢出两个字:“去吧。” 埃芮汀丝走出几步,他忽然又把她叫住,快步走来将一块冰冷的东西塞到埃芮汀丝手里。 埃芮汀丝拿起来一看,是个做工精致的男士怀表,垂下的链条闪着幽幽的银光。 “随身带着。”他说。“可以防范一些……特别的魔法。” 阿诺德脸色不怎么好,他最后交代埃芮汀丝不要和马尔福走得太近后就匆匆离开了。 埃芮汀丝走上列车的时候马尔福还在通道口等她,看见她来了后马上说道:“你舅舅说什么了?” “给了我一个怀表。”埃芮汀丝把怀表拿给马尔福看,他接过后惊奇地翻来翻去地看:“这款式真好看——哪里有卖?我要叫我爸爸也给我买一个——” “你拿去吧。”埃芮汀丝并不在意。 “真的?”马尔福瞪大眼,不确定地看向埃芮汀丝:“你确定?”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怀表收了起来:“好吧,先放在我这,你需要的时候来找我拿。” 两人现在去找还有座位的车厢,马尔福一边说话一边走:“说真的——我吓了一跳,没想到我爸爸和你舅舅的关系这么差,我以为他们关系不错——我爸爸说他们曾一起做过事。” “我也不知道。” “……你是不是长高了?”马尔福忽然停下来,语气质疑地看着她的头顶。 埃芮汀丝想起来今年买长袍的时候摩金夫人的确说过她长高了不少:“嗯。” 第一年刚开学的的时候,马尔福还比她高一个头,一年后两人已经差不多高了,虽然埃芮汀丝长了不少,但马尔福看起来一点没长。 “长的高有什么用……看看克拉布和高尔。”马尔福忍不住酸溜溜地说了一句。 中途他们找到了一个有两人座位的车厢,但是马尔福说还有高尔、克拉布没来,于是他们又走了一段路,在车厢后半部总算找到一个没人的车厢。 埃芮汀丝行李都缩小了放在了一个小提箱里,唯一的重物就是一个罩着黑布的鸟笼,埃芮汀丝把它放到座位上的时候,马尔福才注意到埃芮汀丝带了宠物。 “这是你的猫头鹰?” 埃芮汀丝揭下黑布,一个圆滚滚的充斥着廉价配色的小猫头鹰出现在马尔福的视线里。 “哦……这是什么玩意?”马尔福原本前倾的身体回到了原位,他的目光就像在看一坨彩色的屎。 “它叫大头。”埃芮汀丝告诉马尔福。 大头睁着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看着马尔福:“你好,英俊的小少爷,原来你就是主人的朋友——真高兴见到你,我是主人最忠诚的猫头鹰。” “它会说话?”马尔福震惊地瞪着大头,又瞪向埃芮汀丝。 “没有比我更会说话的猫头鹰了。”大头骄挺起胸。“大头有幸知道这位英俊的小少爷的名字吗?” 埃芮汀丝看着露骨的拍马屁的大头,肯定它在笼子里的时候没少偷听他们的对话。 “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马尔福也露出了骄傲的神情,埃芮汀丝真想提醒他一只关在宠物店里的猫头鹰不会知道马尔福代表什么。 但是大头立即奴颜媚骨地接道:“我知道——我知道,原来是马尔福家的少爷——怪不得气质如此高贵优雅,一看就是人中龙凤!” 马尔福的嘴角翘得一头牛都拉不下来。 “埃芮汀丝,不愧是你选的猫头鹰,比某些人聪明多了。”他傻笑着,开始翻自己的行李:“让我找找……我把布伯的零食放哪儿了?” 布伯是马尔福家的雕鸮,是埃芮汀丝见过的最大的猫头鹰,马尔福夫人隔三差五捎来的手作点心都是布伯送来的。 马尔福开了一个鲜肉罐头给大头,布伯的零食罐头几乎跟大头的体积一样大,大头像一辈子没吃过肉一样急得一头扎进了罐头里。 “它这是怎么了?”马尔福问。 “我一直喂的是宠物干粮。”埃芮汀丝说,她没那心思去准备猫头鹰的零食,大头虽然抗议绝食过,但它最后还是接受了宠物干粮,自己主动吃好得多——比起被埃芮汀丝强行把干粮塞进它喉咙里好得多。 高尔和克拉布这时走了进来,马尔福立马滔滔不绝地说起了他的新扫帚。 列车到站后,新生依然坐船,老生则坐马车由陆路进入城堡,拉车的是一种皮包骨的有翼马,埃芮汀丝曾见过,在禁林里,它站在山坡上遥望她。 她在看这些有翼马,这些有翼马也在看她,几十双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就像那天在山坡上的那只一样。 “你在看什么?”马尔福皱着眉看来看去。 “那些拉车的马。” “哪儿有马?这不是自动驾驶吗。”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再次看了过去,那些有翼马还是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她,而马尔福却看不见它们,不止马尔福,其他学生也像空气一样对待它们,在热切地讨论是什么魔法驱动了这些马车。 “没什么。”她写。 当晚的分院仪式上,韦斯莱家的小妹妹毫无疑问的分进了格兰芬多,但是她神色紧张,埃芮汀丝发现波特和罗恩都没有出现在格兰芬多桌,直到仪式结束后,才传出格兰芬多的波特和罗恩开着一辆飞天汽车来上学,撞到了打人树上去的消息。 波特无疑又大大的出了一番风头,马尔福气得脸色发红,因为没有人关心他新买的光轮2001了,就连斯莱特林的学生也在到处打听飞天汽车的细节。 埃芮汀丝用魔杖碰碰马尔福:“你想现在试试扫帚吗?” 马尔福很高兴看到有人重新对他的扫帚燃起兴趣,去试扫帚比继续呆在这里听波特的光荣史好多了,他们约定在城堡的天台见,等马尔福带着光轮2001来到天台的时候,看见埃芮汀丝两手空空的站在那里,身旁飞着一只花花绿绿的毛球。 马尔福愣了愣:“你的扫帚呢?”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看向大头:“是它陪你。” “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大头将陪您展开一程美妙的星空旅行,您放心吧,主人已经交代好了,请务必让大头欣赏您在空中的英姿!”得到了埃芮汀丝嘱咐的大头,拍起马屁来更是不遗余力,它飞到马尔福身边,用最真挚最崇拜的猫头鹰脸说着。 马尔福晕乎乎地骑上扫帚,大头跳到他的肩膀上,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埃芮汀丝变出一把扶手椅,在天台上坐了下来。 埃芮汀丝的视线一直追随着空中飞舞的马尔福,他淡金色的头发在夜空中褶褶生辉,不知大头在他耳边说了什么,马尔福露出了灿烂的笑脸,比任何一颗星星都要闪亮,就像她曾经看到的一样。 埃芮汀丝十三年来做过很多模糊的梦,无论怎么绞尽脑汁的去回忆,梦醒后留下的只有或悲伤或快乐的情绪,只有一次,她做过一个很清晰的梦。 梦里,在一个豪华宽广的庄园里,一对金发的夫妇在喝茶,淡金色头发的小孩在追赶戏弄一只白孔雀,梦醒后她还能清楚回忆起父亲带着宠溺的喝止,母亲落在小孩身上柔软的目光,金发小孩肆意狂妄的欢笑,她甚至还能记起梦中甜腻的曲奇香味。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梦,直到她从阿瑟那里听到马尔福的事,同样的名字,同样的淡金色头发,家中甚至还养了同样的白孔雀—— 埃芮汀丝越是回忆这个梦,马尔福一家幸福的场景就越是在心中挥之不去,在她被软禁在密室的日子中,只有马尔福一家是彩色的,马尔福就是‘幸福’的标本,尽管马尔福本人大概觉得生活还不够满意,但在埃芮汀丝看来,没有人比他更幸福——不苟言笑的妈妈独独温柔唤他小龙,狡猾刻薄的爸爸却总是败在他的撒娇耍横下—— 对日夜被软禁在不见天日的密室中的埃芮汀丝来说,是多么可望不可及的幸福,她所有的,仅仅是阿瑟的拳打脚踢和安娜的冷言冷语,以及另一个素未蒙面的舅舅的漠视。 因为羡慕,因为求而不得,因为太过喜欢,所以有时也会冒出狠狠摧毁的念头。 第16章 脑内畅想[一修] 开学四天,埃芮汀丝已经为斯莱特林赢来了四十分,就连斯莱特林的自己人都被她吓了一跳,每节课的加分几乎都被她一人揽去,埃芮汀丝以每天十分的节奏为斯莱特林增添着学院分,连斯内普最近看见她都会施舍一个嘴角的弧度了。 星期五的时候斯莱特林二年级终于迎来了第一堂黑魔法防御课,马尔福和坐在他右手面的高尔和克拉布说着话,埃芮汀丝就在他的左手面安静看着教科书,还有一会才上课,但教室里的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 帕金森从后面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埃芮汀丝的旁边,格林格拉斯也跟着坐了下来,一瞬间,这一排就满员了。 “你来干什么?”马尔福隔着埃芮汀丝发问。 “她能和你坐一起为什么我不能?”帕金森娇嗔。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坐了?”马尔福不耐烦地说。 两股视线都撞在脸上,埃芮汀丝觉得有些烦躁,正好这时黑魔法防御的教授进来了,洛哈特穿着显眼的白色燕尾服,从后排大步迈到了讲台:“不错,大家都早早地来到了这里,想要学习我对黑魔法的一些独特见解——你们不会失望的,我有很多可以教给你们,但是——”他拉长了声音,冲着下面的学生俏皮地眨了眨眼:“在那之前我们要先做一个测试,放心,一个小小的测试,检测你们读得怎么样了。” 教室里响起几声嘘声,洛哈特闻若未闻,一边发试卷一边说道:“上一节课格兰芬多刚做了这场测试,我得说,我很伤心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得了高分,我希望这里的情况好一些。” 埃芮汀丝拿到试卷看了起来,旁边的马尔福已经伏在桌上笑得浑身颤抖,帕金森满脸厌恶地看着手中的试卷,说:“哦——这是什么,洛哈特迄今为止的最大成就是什么?”、教室里其他人也是差不多反应,一部分看到屎的表情,一部分憋笑到表情扭曲。 试卷收上去后,洛哈特一边摇头一边翻阅着说:“比格兰芬多更糟糕,竟然没有人记得我的生日——就在封底,每本书的封底都有,你们真该好好观察下。” 帕金森扑哧扑哧地笑了起来,正在这时,洛哈特大声说道:“让我心生慰藉的是有一名学生答对了所有问题,她一定在我的著作上花了不少时间和心思——埃芮汀丝·塞尔温小姐,满分!让我们看看这位小姐在哪里——” 埃芮汀丝在一众目瞪口呆的视线中举起了手。 “很好!埃芮汀丝·塞尔温小姐加十分!” 埃芮汀丝放下手,洛哈特接着终于开始正式授课了,马尔福就像在看巨怪那样看着她:“你到底怎么答出来的?难道你……” “原来你喜欢洛哈特,天啊!”帕金森夸张地捂嘴低呼。 “我预习了书本。”埃芮汀丝在桌上写到。 “那种东西亏你看得下去——”马尔福鄙夷地说。 “因为也许会有加分机会。” 埃芮汀丝从没忘记自己做的决定,她是说到做到的人。 帕金森怪声怪气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说埃芮汀丝喜欢洛哈特了,马尔福也收敛了笑脸,停止了和高尔、布拉克的闲谈,开始听起课来。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学校里有了埃芮汀丝暗恋马尔福的传闻,虽然传闻在斯莱特林暗恋马尔福的不少,但谁也没埃芮汀丝这样具有话题性—— “听说他们一家都是为神秘人效力的,马尔福也是,两个臭名昭著的家族。”家世上。 “好像一直不知道她生父是谁,你说不会是麻瓜吧?”血统上。 “我倒是不介意血统,我觉得她长得很漂亮。”外貌上。 “重点是你见过这么聪明的女巫吗?不,不是聪明,我觉得她简直就不像人——”才智上。 “可惜是个哑巴。”A总结。 “可惜喜欢马尔福。”B总结。 埃芮汀丝拿着需要的书从书柜后面走了出来,穿过那两名呆若木鸡的赫奇帕奇学生。 年级第一的那个塞尔温,哑巴的那个塞尔温,黑头发的那个塞尔温,对马尔福一片痴心,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言论了。 埃芮汀丝不知道马尔福是否听到了这种言论,但有些人一定听到了,近段时间帕金森看她的眼神简直像一眼就要一个窟窿。 虽然上下课和吃饭的时候,埃芮汀丝都是和马尔福一起,但是有的时候她也是一个人,比如去图书馆的时候——有一天,她去图书馆的路上就被帕金森带着一群女孩堵住了。 “塞尔温,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最好打消这颗心!德拉科和你不是一类人,你只是个混血,能呆在德拉科身边就够幸运了,别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帕金森也不管埃芮汀丝怎么想,劈头盖脸就是一串警告。 埃芮汀丝停了下来,打量着她们一群人,帕金森被她看的害怕,埃芮汀丝一年前的壮举又在她心中苏醒:“你想干什么?帕金森可不是沙菲克那样的三流家族,你要是敢动我,我们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埃芮汀丝的光点终于开始飞舞了,“我没兴趣。所以你们任何一人都可以去追求他……我知道你们之中的有些人喜欢他。”埃芮汀丝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不过必须是金发的,他们一家都喜欢金发。” 虽然埃芮汀丝并没有深意,但深棕色头发的帕金森涨红了脸愤怒地看着她,那一群女孩里其中几个金发的一边红着脸一边反驳身边同伴猜疑的目光。 埃芮汀丝抛下她们走进了图书馆,没过一会她就听见外面爆发了一场争吵。 虽然同年级的扎比尼已经换了无数个女朋友了,但埃芮汀丝还是最近才感觉到同龄人的生活重心开始转变了——由一些死物转移到了活的异性身上,比如,埃芮汀丝就觉得最近在马尔福周遭晃来晃去的女生变多了,但马尔福似乎到目前为止都还觉得飞天扫帚和隔壁的哈利·波特比一个女朋友更有魅力。 不管马尔福一家是不是只喜欢金发,埃芮汀丝已经决定马尔福的女朋友得是金发了,她无法想象一个红色或是褐色头发的女孩夹在三个金脑袋中间,她不喜欢这样的景象。 马尔福是外貌主义,所以他的女朋友需要有出色的外貌,除此以外还要够聪明,能够跟得上马尔福作死的节奏,按马尔福家庭的情况来看,她还得是纯血,出身一个大家族,拥有良好的教养……拥有这些,埃芮汀丝会很高兴她冠上马尔福夫人的名号——当然,前提是有一头金发。 托了帕金森的福,那一个下午埃芮汀丝都在无意识地注意图书馆里每一个金发的女生,可惜没有一个符合她的要求。 月底的时候,马尔福突然在公共休息室人最为拥挤的时候宣布了他进入斯莱特林球队的消息,他将负责担任找球手,帕金森她们很配合地欢呼起来,接着马尔福又骄傲地宣布了他爸爸捐赠了斯莱特林球队六把光轮2001,这消息一出,整个休息室都沸腾了,马尔福很享受这个感觉,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明天我就要开始训练,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是周六,如马尔福所言,整个白天她都没有看到他,埃芮汀丝以为训练持续了一天,却从中午开始就陆陆续续看到其他的球员出现了,惟独没有马尔福的身影。 “马尔福呢。”埃芮汀丝随便抓住一个球员问道,对方人高马壮,一看就是高年级,但是埃芮汀丝没有一点不自在。 “不知道。”对方惊愕地看着她:“我们十一点就解散了。” 埃芮汀丝等到晚饭时依然没有在餐厅看到马尔福的影子,她在城堡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他,最后还是在天台上看见一个金色的脑袋骑着扫帚在体育场独自练习。 埃芮汀丝走到体育场的时候他还在天上飞驰,埃芮汀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默默看着他一个人在空中练习各种高难度的翻转和加速。 直到夜幕降临,马尔福才从扫帚上降了下来,他这时候才看见了等着的埃芮汀丝,惊讶地睁大了眼:“你怎么在这?” 埃芮汀丝从袍子里拿出面包和牛奶,虽然被她捂着,但两个小时后也冷了,埃芮汀丝再次施了一个小小的加温咒,然后才拿给了马尔福。 “……呃,谢谢……”马尔福破天荒地说。 他沉默地坐到埃芮汀丝身旁,一言不发地啃着面包。 埃芮汀丝忽然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发。 “你——摸我干什么!”马尔福把头向后仰去,吃惊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在梦里看见马尔福夫人就是这么做的。 “你不开心。”埃芮汀丝写。 马尔福又不说话了,埃芮汀丝继续去摸他的头发,开始他还会躲,后来都懒得躲了,仰头把牛奶喝完了。 埃芮汀丝看了看自己的手,莫名觉得不需要清洁一新。 “你等着看吧,这次比赛我会打得波特屁滚尿流,让他看看谁是走后门进入的。”他捏着杯子,恶狠狠地说。 第17章 洛丽丝夫人 万圣节来了,礼堂和去年一样布置了满天的彩带和四处乱飞的活蝙蝠,桌上的精美食物让人食欲大开,埃芮汀丝依旧和马尔福他们坐在一起,听着他们的随意谈话,帕金森正在打趣扎比尼新交的拉文克劳女朋友正在不断偷看他,马尔福原本在和克拉布说话,此时突然插了进来:“拉文克劳?不是斯莱特林吗?” “老新闻了——那是两个月前的事了,德拉科。”帕金森捂嘴笑道,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帕金森指给他看,一个坐在拉文克劳一年级席上不停偷偷看扎比尼的一个可爱女孩。 “哦,可怜。”马尔福幸灾乐祸地说。 “我可没逼她。”扎比尼冷淡地说。 一直认真进食的埃芮汀丝忽然端起了面前的牛排,下一秒一只花花绿绿的毛球就摔在了桌上刚刚放牛排的位置。 “主人——我亲爱的主人,您忠诚的大头祝您节——”大头翻起身话还没说完,埃芮汀丝就挥手把它扫到了地上,她重新放好餐盘,把叉子上叉好的牛肉吃掉。 “大头,你怎么来了?”马尔福捡起大头,放到桌上,帕金森满眼厌恶地看着它。 “尊贵的主人,尊贵的马尔福少爷,大头能留在这里和你们一起吗?猫头鹰舍举办的万圣餐会太简陋了,几粒见——鬼——的玉米粒和廉价的肉末,大爷我才不陪它们吃那些可怜的玩意——少爷,大头想要留下来和您一起过万圣节——”大头奴颜媚骨地凑近马尔福,憨厚的圆脸上闪着奸诈的光辉。 “可以,你当然能留下来。”马尔福被捧得喜滋滋的,立即就拍了板。 “不——德拉科,我不想看见它!”帕金森怒声说, 这两个月来,大头已经摸清了埃芮汀丝的人际关系,某些它感觉埃芮汀丝不喜欢的——比如帕金森,它就使了劲的挤兑,某些它感觉埃芮汀丝喜欢的,比如马尔福,它就使了劲的巴结。 大头欺软怕硬,拍马屁的功夫登峰造极,虽然它拍的马屁都有些过于夸张,但配上那张憨厚真诚的脸,就连它称赞你是天神下凡都会让人觉得自己在它眼里真是这样。埃芮汀丝从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生物。 “我也不想见到你!”大头飞到马尔福的肩膀上,借着威风对帕金森嘲讽:“我是在问我尊贵的主人和智慧的马尔福少爷,你算哪根葱?” 马尔福翘着嘴角:“潘西,它就是一只猫头鹰,你不必和它计较。” 帕金森恨恨地瞪了埃芮汀丝一眼:“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宠物!”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竟敢侮辱我的主人——你这个丑八怪!大爷我要撕烂你那张嘴!”大头看起来很有气势地炸起了自己的所有羽毛,一副要冲过去和帕金森决一死战的样子,但是埃芮汀丝看见,它的两只小爪子还稳稳地抓在马尔福的肩膀上,只是看起来气势汹汹而已,看起来。 埃芮汀丝冷冷地扫了大头一眼,小猫头鹰立刻跳到马尔福的怀里缩成了一团毛球,“你最好把魔杖收起来。”埃芮汀丝看着帕金森,对方重重地哼了一声怒视着她:“管好你的猫头鹰——否则某一日消失了我可不知道。” 吃完晚饭,他们和所有人一起走出礼堂,埃芮汀丝默默跟在马尔福身后,看他眉飞色舞地对高尔、克拉布讲话,右边帕金森和格林格拉斯正在交换着最新的巫师时尚情报,扎比尼已经不见了,几个格兰芬多的学生打闹着从身边经过,这是霍格沃茨的日常,直到几分钟前都是。 前面的人群突然停了下来,说笑声消失了,马尔福抱着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态向前面挤去,埃芮汀丝紧跟在后一起走到人群最前端——波特三人组就在他们眼前,他们一脸惊慌,愣愣地站在那里,波特身后的墙上还有东西,费尔奇的猫就挂在墙上火把的支架上,瞪着一双凸出来的眼,墙上一行用血写的大字——密室被打开了—— “与继承人为敌者,警惕!”马尔福看着墙上那只猫,带着兴奋,对波特三人露出了阴森狰狞的笑:“下一个就是你——泥巴种。” 一眨眼的功夫,这里就聚集了霍格沃茨的所有教师,波特三人被校长带走了,费尔奇也哭哭啼啼地捧着他的猫跟着去了,虽然级长吆喝着大家赶快回各自的休息室,但还是有不少看戏的学生留了下来,比如埃芮汀丝。 马尔福还在啧啧称奇地看墙上的血字,“我要告诉我老爸这件事,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出现了,我得问问他知不知道是谁,我们可以联合,我可以提供所有泥巴种的名单——”马尔福转过身来,看见埃芮汀丝正出神地望着墙上一扇玻璃窗,不满地皱起了眉头:“你在听我说话吗?” 他走了过来,看清埃芮汀丝在看什么后厌恶地说:“哪儿来的这么多蜘蛛,恶心死了。” 埃芮汀丝没理会他,伸出手指摸了摸墙上的血字,身后的马尔福瞪大了眼看着她,埃芮汀丝在手上用了个清洁一新,转身看向马尔福:“跟我来。” 埃芮汀丝带着马尔福回到公共休息室,这里很多人聚在一起还在讨论刚刚看见的事,埃芮汀丝无视别人的目光径直走进男生宿舍,马尔福慌慌张张地跟了上来:“这是男生……” 埃芮汀丝站在一道寝室门前,用了个开锁咒,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一年级的米勒正迷迷糊糊睡在床上,埃芮汀丝看了一眼就转身离开了,“你在干什么?”马尔福追在她身后问。 “今晚斯莱特林唯一没有去万圣宴会的只有米勒。”埃芮汀丝写。 回到公共休息室,埃芮汀丝坐到角落的一条沙发椅上,马尔福在她旁边坐了下来,一脸怀疑:“你是说他?” “不是他,没有血味。”埃芮汀丝隐秘地写着字。 “已经清理了呢?” “时间不够,血字还很湿润,写下不超过十分钟,他没有时间清洗——除非他已经学了清洁咒语。” “不可能。”马尔福鄙夷地一口咬定:“米勒连毕业都要靠运气——清洁一新是几年级的咒语?” “三年级。” “那就更不可能了。”马尔福说。“最重要的是,他是个混血。” “那么斯莱特林继承人就不可能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我观察过了,除了米勒,斯莱特林的所有学生都在礼堂参加晚宴。” “你没事注意这个干什么?”马尔福狐疑地看着她。 “你还记得去年的巨怪吗?也是在万圣夜。”埃芮汀丝看着自己纤细的手指:“没想到今年也发生了。” 马尔福不自在地在沙发椅上挪了挪:“那是神秘人的手下做的,难道你认为这次也是?” 埃芮汀丝没说话。 “反正不关我的事,谁都知道马尔福是最正宗的纯血巫师。”马尔福说,他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含糊不清地说:“这段时间你还是别一个人走了。” “嗯。” 虽然这么答应了,但埃芮汀丝第二天就又单独一人去了昨天出事的地方。 今天又和昨天有了些细微的不同,埃芮汀丝回忆了下,发现是地上的一滩水已经不见了,那滩水是从旁边的女生盥洗室流出的,这间盥洗室一直停用,因为里面有个总是哭哭啼啼的桃金娘。 埃芮汀丝推门走进去,踏过湿漉漉的地面,桃金娘正在最里面飘着,不友好地看着埃芮汀丝:“这里已经停用了,要用盥洗室就到别处去。” “我有话想问你。”埃芮汀丝写道:“昨晚你听到什么了吗?就在这道门外,有只猫被石化了,墙上还被写了血字。” “我不知道!我原本去参加尼克的忌辰晚会,但是皮皮鬼一直折磨我。”桃金娘的眼泪哗地流了下来,声音陡然高了八度:“欺负桃金娘是霍格沃茨的传统,不管她死没死,大家都不放过她!” “你什么都没听到?”埃芮汀丝再次确认。 “还要我说多少次?我不知道!”桃金娘尖锐地啜泣一声,一头钻进了抽水马桶里,溅出来的水在埃芮汀丝身前被一道透明的屏障挡下了。 走出盥洗室,埃芮汀丝正准备离开,忽然注意到照射在地板上的光线,埃芮汀丝蹲了下来仔细观察着地板,地板上有些地方的光线反射并不平整,她伸手摸了摸,发现这是被烧灼的痕迹。 埃芮汀丝站起来认真看着地面上那些痕迹连接成的形状。 她追随着烧灼的痕迹慢慢后退,这些烧灼的线渐渐在她脑海里连出一个模糊的形状,想到被石化的那只猫和逃跑的蜘蛛,答案出现在了埃芮汀丝脑海里。 第18章 谢礼[一修] 星期六早上十点,埃芮汀丝提前结束了在图书馆的阅读,今天是斯莱特林球队对格兰芬多球队的比赛,马尔福在里面是找球手,从一周前他就开始念叨了。 感谢今天是阴天,埃芮汀丝能够自在地在室外活动,体育场看台上已经坐满了人群,马尔福他们正站在更衣室门口,他的目光搜索到埃芮汀丝后,冲她露出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随后跟着其他人一起进去更衣室了。 埃芮汀丝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就不动了,过了一会,球赛终于开始了,双方的球员都走出了更衣室。 霍琦吹响哨声,十四名球员都飞上天空,埃芮汀丝看见马尔福一直在波特身边飞来飞去,幼稚地炫耀自己的扫帚速度,他们没有看到,黑色的游走球正向着他们直冲而去—— 幸好游走球这次的目标是波特不是马尔福,波特看见并躲过了,乔治把飞来的游走球击向普西,却发现游走球拐了个弯再次向着一个方向横冲直撞过来,目标依然是波特。 接着,埃芮汀丝发现这颗游走球不管被击向何方,都百折不饶的变换方向击向波特,其他几个学院的学生发出了嘘声,斯莱特林学生的脸色也不好看,这情况谁来看了都会觉得是斯莱特林在游走球上动了手脚。 埃芮汀丝目光紧跟着马尔福,见他也是一脸惊讶。 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要求暂停比赛,霍琦的哨声响了,队员们各自降落了下来。 看台上议论纷纷,埃芮汀丝站了起来走到看台的最高一台,她观察着在座的人群。 比赛再次开始了,这回天空中开始下起了雨,埃芮汀丝给自己用了个防水防湿咒,但是天空中的球员就没这么好了,他们还要冒雨继续比赛,不能使用魔咒。 这回比赛一开始马尔福就紧跟着波特不放,游走球还是一如既往地疯狂攻击着波特,但是埃芮汀丝在人群里没有发现可疑的施咒人。 在几次躲闪后,游走球还是击中了波特,埃芮汀丝看见波特摇摇晃晃地挂在扫帚上,突然加速向马尔福冲了过去,因为金色飞贼就在马尔福的头顶,但是他没有注意到,所以马尔福下意识地躲开了,波特一把抓住了金色飞贼,但也从扫帚上摔了下来,掉进了泥泞中。 霍琦的哨声响了,格兰芬多赢得了胜利,大家都奔向波特,斯莱特林的看台上一片愁云惨雾,埃芮汀丝看见斯莱特林的队长弗林特正在向马尔福大吼大叫,马尔福的脸上带着屈辱的神情,脸色苍白没有血色。 埃芮汀丝看着弗林特,眉头不知不觉皱起了。 她走下看台去找马尔福,但马尔福已经消失在体育场了,她一处处地找去,最后在三楼的一间空教室里找到了他。 教室里桌椅歪歪扭扭,看起来已经遭受了一顿蹂躏,马尔福一身湿淋淋地,头发也散开了,颓废狼狈地坐在墙下,看见埃芮汀丝进来,他怒声说:“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 埃芮汀丝摇头。 “这下全校马上就要传遍了,救世主波特用一把光轮2000就胜过了七把光轮2001,他是魁地奇的天才——而德拉科·马尔福是个走后门才能进入球队的无能队员!”他口不择言地胡说着,站了起来。 “从小到大,我都是最优秀的一个,从来没有让周围的人失望过,我是一个巫师,是一个纯血,更是一个马尔福——”马尔福的脸狰狞起来:“可是遇见波特后一切都变了,不管我怎么努力都赢不了他,所有人都围着他,喜欢他,他只是侥幸多了一个伤疤而已,凭什么?如果是我,不会做得比他差!” “波特!波特!波特!所有人都在围着那个疤头转——”马尔福怒吼着一把推倒了离他最近的那张桌椅。“我一个月来每晚都在练习,但是波特只用了几分钟就推翻了这一切,为什么?” “他运气很好。”埃芮汀丝走向马尔福,省下了后半句——运气也是种实力。 “你没必要嫉妒他。”埃芮汀丝写,马尔福情绪激烈妄图反驳的话语在埃芮汀丝抚摸他脸颊的时候卡壳了。 “你是最好的。”埃芮汀丝手指碰过后,马尔福混着泥浆和雨水的一身都干净了,埃芮汀丝收回手,淡淡地看着他。 马尔福变了眼神盯着她好一会,忽然抓住她的手,霸道蛮横地问她:“你有什么目的?” “什么?”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他靠近埃芮汀丝,脸和脸的距离近到连呼吸都感受得到,但埃芮汀丝心如止水,反而是马尔福先红了耳朵。 “你的心思我都知道。”他退开,轻咳了一声,装模作样地理了理身上的巫师袍,好像又回到了那个不可一世的马尔福。“你应该知道我家里是不会允许的,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些另外的谢礼。” 埃芮汀丝完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飞快地,马尔福把嘴凑过来在埃芮汀丝脸颊上碰了一下。 埃芮汀丝愣了,她无法理解马尔福的举动,下意识地去摸自己被亲到的地方,马尔福见了,本来只是带着淡淡红晕的脸猛地红透了,他一把拉下她的手,慌张地拉着她向外走去:“别发呆了,快走。” 刚刚走出教室门,马尔福就被撞了下,埋着头奔跑的红发女孩猝不及防撞到马尔福身上,两人都撞倒在地。 埃芮汀丝这才看清这个女孩是韦斯莱家最小的女孩金妮,不知为何,她一脸泪,神情疲惫伤心,手里抱着的书本全都散落在地。 “什么混蛋——”马尔福揉着屁股怒吼道,当他看见金妮时,嘴角立刻噙上了恶毒的笑:“这不是波特的小女朋友吗?你的男朋友波特可是赢了比赛呀,你为什么要哭?你和波特分手了吗?” “用不着你管,马尔福!”金妮一边收拾着掉落的书本,一边吼了马尔福一句。 马尔福的神色冷了下来,他慢慢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懒洋洋地说:“这是一个绅士该有的修养,不用谢。” 埃芮汀丝想着弗雷德和乔治,还是蹲下身去帮金妮一起捡了起来,但是马尔福立刻把她拉了起来:“你在干什么?别管她。”马尔福的眼神里带着警告,在这期间金妮已经捡完了书本,她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马尔福这才放开了她的手,鄙夷地撇了撇嘴:“这种人用不着去同情。” 他大步往前走了,走了一段路后见埃芮汀丝没跟上来,又皱着眉头回头说:“还不走?” 埃芮汀丝看了一眼手里的黑本子,跟了上去。 “这是什么?”马尔福皱着眉拿过埃芮汀丝手中的本子。 “她落下的。” “日记本?还是给波特的情书?哼……什么都没有。”马尔福粗略飞快地翻了几页,却发现里面一片空白,他无趣地扔回了埃芮汀丝手上。 埃芮汀丝打算晚饭的时候还给金妮,却发现金妮没有来礼堂吃晚饭,她只有带着笔记本回了寝室,埃芮汀丝没打算窥人隐私,但是把本子扔到书桌上的时候,她突然被封皮上的字吸引了,马尔福看的时候只顾着注意本子里的内容了,没有看到封皮上的字,不然的话,他就不会以为这是金妮的日记本了。 在封皮上,写着一行褪色的日期,这竟然是五十年前的东西。 埃芮汀丝坐在桌前,带着不解翻开了第一页,在第一页,有个用模糊不清的墨水写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在往下就没有任何内容了,埃芮汀丝合上笔记本,想不通金妮为什么要带个五十年前的他人的笔记本。 不知为何,她再次翻开刚刚合上的笔记本,盯着那个名字有些出神。 汤姆·里德尔? 星期一一大早,趁所有人都在礼堂用餐的时候,埃芮汀丝把日记本还给了金妮,金妮看起来很紧张,她一把夺过日记本抱在胸前,露出惊慌的神情。 “塞尔温,离金妮远点!”罗恩用那根用透明胶粘上的魔杖指着她快步走了过来,刚刚出院的波特和格兰杰追在他身后。 “韦斯莱,你是怀念鼻涕虫的滋味了吗?”马尔福从斯莱特林那桌走了出来,高尔和卡拉布跟在他身后,虎视眈眈地捏着手指骨。 “……你们误会了,她是来还我捡到的笔记本。”金妮小声地说道,她不敢看波特,抱着本子就埋头走了,连罗恩在后面叫她也不回头。 “看见了吗?这就是格兰芬多对待帮助他们的人的方式,一只狗都能比他们有礼貌。”马尔福站在她面前,拖长了声音,一脸嘲讽。 波特拦住了要冲动的罗恩,站了出来看着埃芮汀丝:“对不起,罗恩太激动了,金妮她……因为洛丽丝夫人的事,她很不安,谢谢你把捡到的笔记本还给她。” 马尔福脸上厌恶的表情更明显了:“多么伟大啊,格兰芬多的道谢还要圣人波特亲自出场。” “马尔福,你就是嫉妒哈利在魁地奇上赢了你!”罗恩大声说。 马尔福的脸色立刻变了,他恶狠狠地瞪着罗恩:“那么你呢?韦斯莱?我是嫉妒你用着只比巨怪的手指好一点的能让主人吐鼻涕虫的魔杖吗?如果你现在求求我,说不定我会施舍你几个加隆让你有钱换根新魔杖。” “发生什么事了?”麦格教授的声音中止了这场越来越火花四溅的谈话,波特和格兰杰拉住要扑过去打马尔福的罗恩,拉着他回了格兰芬多席,马尔福轻哼了一声,两人也坐回了斯莱特林席。 第19章 魔药课意外 就在埃芮汀丝把笔记还给金妮的当天晚上,又有人遭到了袭击,赫奇帕奇的一个麻瓜出身的男巫被发现倒在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门口,这让那些原本以为只是一场恶作剧的学生也开始恐慌了起来,霍格沃茨开始掀起购买驱邪物的风,埃芮汀丝时常能看见另外三个学院的学生在交换护身符。 学生们都开始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学校里单独行动的基本只有斯莱特林的学生,埃芮汀丝虽然晚上没有单独出门了,但白天没事的时候还是喜欢去图书馆一个人看书。 最近,埃芮汀丝在图书馆看的都是黑魔法防御的书籍,在寝室看的则是马尔福给她借来的四年级的课本,半个月前她刚刚学完三年级的内容。 她看完手中这本黑魔法防御后,起身把它放回了原来的书架,她挑选着书架上的其他书时,身后的书架后突然传来了波特的声音:“这样真的能碰到她吗?” “放心吧,没课的时候她基本在这儿,瞧,就坐在那个位置,我们只要等她出现就可以了。”格兰杰的声音。 埃芮汀丝转过身来,透过书架的空隙看见三人组就站在外面。 “她真的会告诉我们吗?我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选择。”韦斯莱说。 “弗雷德和乔治说我们可以试试,他们以前做过一段时间的朋友。”波特说,“以前”这个词让埃芮汀丝心中好像被针刺了一下。“我觉得她说不定是被马尔福利用了,你们知道的,去年暑假我和她见了一面……她连生日是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在德思礼一家面前帮了我。” “只是他们惹她不高兴了吧,你忘了他们学院的沙菲克吗?现在她还是躲着她走。”韦斯莱说。 埃芮汀丝终于肯定他们口中谈论的是谁,但是格兰芬多的三人组找她能有什么事? 埃芮汀丝敲了敲书架,从书架后走了出来,三人组万万没想到目标就在他们身后,一个个呆住了。 “找我有什么事?”一行字出现。 格兰杰和韦斯莱都看向波特,波特只有站了出来,吞吞吐吐地说道:“你好……塞尔温,事实上……我们有些事想要问你。” “说吧。” “对于这次密室……你知道些什么吗?”波特问。 埃芮汀丝看着他们一时没说话,三人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波特急急忙忙地说道:“桃金娘告诉我们你去过盥洗室,如果你知道有关密室的任何事,请告诉我们。” “为什么?”埃芮汀丝淡漠地问。 “已经有人被石化了,你还在问为什么?”罗恩对她怒目而视。 “如果你能告诉我们一些情况,我们就能阻止更多的伤害出现。”格兰杰试图说服她:“你放心,我们不会告诉别人你说了什么。” 看在弗雷德和乔治的份上,埃芮汀丝最终颔首写到:“你可以问一个问题。” 三人互相激动地看了一眼,然后波特小心地说道:“斯莱特林的继承人……是不是马尔福?” “斯莱特林的继承人,”埃芮汀丝看着对面三人都睁大了眼,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不是斯莱特林学院的人。” “你说谎!你在包庇马尔福。”韦斯莱不信,另外两人也是怀疑的样子。 随他们怎么想,埃芮汀丝穿过他们离开了。 埃芮汀丝准备空闲时去找邓布利多告诉他密室的事,这么大的事,邓布利多再偏心也没理由不给加分吧,因为想到马尔福那爱出风头的性子,埃芮汀丝打算把这个机会让给他,晚饭后,埃芮汀丝把马尔福从公共休息室里叫了出来,约到一楼的一间空教室里。 明明让他马上出来,但埃芮汀丝在空教室里等了二十分钟他才姗姗来迟,埃芮汀丝眼尖的发现马尔福的头发用发蜡重新梳过了,脸也更闪亮了,等他走进,埃芮汀丝还闻到了香水的味道。 他这是要去干什么? 马尔福拖着长长的调子说:“我真搞不懂,有什么事非要在这里说?” 埃芮汀丝写道:“关于密室里的怪物。” 马尔福瞪大眼:“你把我叫出来,就是因为这件事?” 埃芮汀丝点点头:“密室里是……你怎么了?” 马尔福勉强收起恼怒的神情,干巴巴地说:“没什么,你说吧。” 埃芮汀丝继续写:“密室里的怪物是蛇怪,我知道怎么找到它,我们可以告诉邓布利多要求加分。” “蛇怪?”马尔福有些紧张,神经质地四下瞟了一眼。 “洛丽丝夫人被石化的那里留有灼烧的痕迹,如果撒上显性药粉就可以追踪蛇怪的行踪了。” “等等,你说要告诉邓布利多?”马尔福重新看向埃芮汀丝:“你疯了吗?告诉那个老疯子我们有什么好处?” 埃芮汀丝愣了愣:“加分……” “这时候就别管加分了!”马尔福一挥手,不耐烦地说:“我爸说了,让我别掺和在里面,学校需要清除那些泥巴种。这是好事,我们不该阻碍,说真的,我要是知道继承人是谁,我一定会帮助他。” 既然马尔福都这么说了,埃芮汀丝也不坚持:“好。” 两人之间没话了,马尔福气哼哼地说:“你叫我出来除了这个就没别的了?” 还能有什么?埃芮汀丝想了想,突然想起一回事:“前段时间你在看的邮购杂志能不能借我一下?” “可以,你想买什么?” “衣服,现在穿的有些小。” 埃芮汀丝觉得自己出了密室后的这两年就像见了光的杂草一样,蹭蹭不停地往上长,一年级的时候她还是拉低平均身高的罪魁祸首,二年级的时候就已经奔到平均线上流了。 马尔福兴冲冲地说:“我们现在就回去,你在休息室等我,我去拿杂志,我不介意帮你参谋下。” 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回到公共休息室,马尔福回寝室去拿杂志了,埃芮汀丝就坐在靠近炉火的沙发椅上等他,没过一会他就拿着一本厚厚杂志回来了。 马尔福坐到埃芮汀丝身边,把杂志拿给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拿着厚厚的杂志翻开第一页,第一页是目录,埃芮汀丝找到女士服饰的位置翻了过去,立刻眼花缭乱了。 她从来不知道买衣服是这么困难的事,她总是穿安娜给她准备的衣服。 最后她还是在马尔福的帮助下订购了几件衣服,接下来只要等待猫头鹰送货上门就行了。 但是她还有要买的东西。 “我能借一晚,明天还你吗?”埃芮汀丝说。 马尔福阔气地让她拿去了:“哦,你拿去吧,我让家里再给我捎一本。” 晚上,埃芮汀丝开始在杂志上找适合送人的圣诞礼物,阿诺德今年没有忘记给她零用钱,她可以给所有人都准备一份。 她给阿诺德选了一支限量的隐形羽毛笔,阿瑟是一瓶中国进口的陈年白酒,安娜是一枚精美的化妆镜,给马尔福选的是《龙的图鉴》,学校里的其他人她也准备了礼物,高尔和克拉布是一盒高级点心,帕金森的是蕾丝手套,扎比尼的是一瓶男香,格林格拉斯的是围巾,斯内普的是一套水晶量瓶。 还有去年欠下的双胞胎兄弟的圣诞礼物,埃芮汀丝选了两套恶作剧手工包和一本《你想不到的整蛊》作为礼物。 第二天,斯内普教授开始收集圣诞节留校的人的名单,因为马尔福填了留在学校,所以埃芮汀丝也填了留校,虽然马尔福什么也没说,但她看得出来他对此很满意。 星期四下午的魔药课上,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一组制作肿胀药水,这对她来说太简单了,她第一个就完成了要求的药水。 马尔福也完成了药水,他举手让斯内普看过后,斯内普满意地给他加了十分,埃芮汀丝这才举起了手。 “一锅优秀品质的药水,斯莱特林加十分。” 马尔福对她昂着下巴扬起了嘴角。 突然一声巨响,高尔的坩埚不知为何爆炸了,未完成的药水劈头盖脸的砸向全班同学,埃芮汀丝在那一瞬间立刻拿出了魔杖。 咔嚓咔嚓……飞溅出的药水变成冰晶纷纷掉落在地上,除了离得最近的高尔不可避免被溅到一些,没有其他人受伤。 高尔捂着眼,跌跌撞撞地大叫着,斯内普立刻拿着消肿剂走了过去,对嘈杂慌乱的教室咆哮道:“安静!” 这时埃芮汀丝已经把魔杖收回去了,聚焦在她身上的既有尊敬和感谢的目光,也有狐疑不解的目光,她只是看向马尔福,确认他没有受伤。 这时高尔终于安静了下来,他发肿的身体和面部都消退了,斯内普面色铁青地用勺子在高尔的坩埚内舀出一团黑色灰烬,阴沉冰冷地说:“等我查清这是谁扔的……我一定会开除那个人。” 他是盯着波特说的,虽然埃芮汀丝没有看到罪魁祸首,但从位置上来说波特的确具有犯罪可能。 “斯莱特林加五十分,因为埃芮汀丝·塞尔温保护了全班同学免受意外伤害,斯莱特林再加十分,因为埃芮汀丝·塞尔温出色的反应能力。”斯内普盯着小狮子们,冷笑着说。 第20章 嫉妒 今年在城堡里路过门厅的斯莱特林学生总会骄傲地看上一眼学院杯沙漏,装有绿宝石的斯莱特林沙漏已经挤得有随时要溢出的样子,如果不出意外,今年的学院杯已经可以断定是斯莱特林的囊中之物了。 埃芮汀丝每次走在路上的时候都会遇到同院的人向她打招呼,其中不乏眼高气傲高年级的人,也许是点头,也许是一句问候,一段时间下来,埃芮汀丝也习惯了,奇怪的是,即使她不回应,这些向她打招呼的人也不会生气,好像埃芮汀丝本来就该是这样的。 在放假前的最后一段日子,每个学院的公共休息室里都贴出了一张告示,霍格沃茨将成立一个决斗俱乐部,当天晚上是第一次聚会,埃芮汀丝因为听说会教授一些决斗技巧,所以也报名参加了,由于密室的影响,学生们对这次聚会积极性都很高。 去了之后埃芮汀丝才发现发起人是洛哈特,这很糟糕,如果提前知道是他,埃芮汀丝就不会参加了,幸运的是,还有斯内普“协助”他展开教学,埃芮汀丝听说斯内普一直想取得黑魔法防御教师的职位,他在黑魔法的造诣上说不定值得期待。 斯内普和洛哈特先来了一次示范,决斗刚开始,洛哈特就被毫不留情的斯内普用缴械咒击飞了,立分输赢。 在她身边的马尔福发出一声幸灾乐祸的嘘声。 在之后的分组练习中,斯内普有意将马尔福和波特分到了一起,很明显是要借马尔福的手去给波特找不痛快,但是之后的事情发展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波特竟然是蛇佬腔。 这还不是高潮,几天后,格兰芬多的贾斯廷和差点没头的尼克也被石化了,在案发现场,皮皮鬼目击到了“正准备毁尸灭迹”的哈利·波特。 到现在,波特几乎是众人眼中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了,埃芮汀丝看得出来,如今连格兰芬多的人都躲着他走,他的两个好朋友倒是很相信他,依然和他形影不离。 石化事件如今进展到第四起,就连斯莱特林学院的人都开始感到不安了,特别是当继承人很可能是个格兰芬多的情况下。 今年的圣诞节回家的人特别多,人们几乎是争先恐后地离开了学校,留在学校过圣诞节的人不多,埃芮汀丝需要猫头鹰来送出准备的礼物,大头虽然整日不见踪影,但是每晚十点都会准时飞回来报个到,埃芮汀丝有时候用它身上的主仆契约感受一下,会发现它总是在马尔福的寝室里,如果不是因为它身上的主仆契约,埃芮汀丝毫不怀疑它会另觅新主投奔了财大气粗有猫头鹰湿粮的马尔福。 阿瑟很有远见,所以才会一买下它就在它身上施下了主仆契约,就算它逃到天涯海角,埃芮汀丝也能捏碎它的心脏,不用阿瑟提醒她别把这个契约让别人知道,她也能看出这是个黑魔法。 十点刚到,窗外就传来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大头扑扇着翅膀飞了回来,跟上个月比,它似乎又肥了一圈,整个身子圆滚滚的,越发像一个五颜六色的毛球,看来它在马尔福那里混得很好。 双子和斯内普的礼物埃芮汀丝用了缩小咒,否则大头承担不起那个重量,其他礼物发去的人物埃芮汀丝都交代了,然后才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起床后,埃芮汀丝的床下摆着超出她预期的礼物个数。 带着疑惑她拆开这些包裹,除开马尔福和塞尔温那里的四个包裹,还有四个她没有印象的男生寄来的礼物,两个斯莱特林,一个拉文克劳,一个赫奇帕奇,这些包裹里除了礼物都附了贺卡,在祝贺节日快乐以外用不同的方式委婉称赞了她,其中一个还约她晚宴后在山坡下湖边见面。 下午的时候,她又陆续收到了其他人的圣诞礼物,那些原本没有给她准备礼物,但是收到她的礼物后又去临时准备了的人,到晚宴之前,所有她寄去了礼物的人都回了一份圣诞礼物,包括韦斯莱双胞胎。 吃过晚宴后,她一个人来到湖边,看见一个穿着拉文克劳校服的高个子男生等在树下,他的金发在雪地里灿灿生辉。 埃芮汀丝确定这就是约她的那个人,因为一看见她,他的视线就像胶水一样黏在了她身上。 “你好,我叫西里尔·罗伯特,你可以叫我西里尔,我很荣幸你能赴约。”他绅士彬彬地说。 埃芮汀丝没空听他闲聊,开门见山写道:“有什么话要说?” 罗伯特一愣,随后一笑,这个笑容怕是能醉倒许多女性,可惜在埃芮汀丝眼中看来和高尔的脸没有区别。 “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关注你很久了,希望能与你做个朋友。” 埃芮汀丝没想到他想说的是这个事,她以为对方单独把她叫出来是一个陷阱,正在思考如何答复之时,马尔福明显非常不悦的声音从山坡上传了来:“埃芮汀丝,你在这儿干吗,大家都回休息室了。” 罗伯特看了一眼马尔福,对埃芮汀丝说:“你要过去吗?如果不愿意,我可以让他离开。” 埃芮汀丝向他摇了摇头,向马尔福走去。 “下次再见,埃芮汀丝,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罗伯特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马尔福的脸沉了下去。 回公共休息室的路上,马尔福一直板着脸,如果帕金森或是大头在这儿,他们一定能知道很多种让马尔福开心的方法,但是埃芮汀丝一个都不知道,她只是猜测或许是她走后马尔福在晚宴上又和波特闹得不开心了。 进入公共休息室,令人意外的是高尔和克拉布已经在了,他们正在休息室里望来望去,好像第一次来似的。 “我还以为你们要在餐桌上吃到明天呢。”马尔福阴阳怪气地说,高尔和克拉布无辜地对望了一眼。 马尔福往他的专属座椅上一坐,半晌后狐疑地看了高尔和克拉布一眼:“坐啊,傻站着干什么,晚宴堵塞了你们的大脑吗?” 高尔和克拉布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因为她也站着,属于被晚宴堵塞了大脑的一挂。 马尔福也没看她,于是她就一个人先回寝室了。 圣诞假期结束了,离校的学生们都回到了学校,霍格沃茨再次热闹起来。 “下午好,埃芮汀丝。”罗伯特拿着和她相同的书在她身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埃芮汀丝头也没抬:“这是第几次在图书馆碰见你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我喜欢读书,这能避免一个人沦为无知。”他愉快地扬起嘴角。 罗伯特看了一眼她在看的书:“你已经在看《药剂大师》了吗?请恕我冒昧,你的智慧让我惊讶,这是想要就职圣迭戈的六年级学生才会学习的参考书目,你是怎么让平斯夫人同意你借阅的?” “我有斯内普教授的批条。” “怪不得,这本书平常是放在禁书里的。”罗伯特说,“事实上,我有一个古旧的魔药配方的残本,我请了很多人来看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另外约个时间……” “我以为即便是泥巴种也能看出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拉文克劳连这点规矩都没有吗?”马尔福带着火药味的声音打断了罗伯特的话,埃芮汀丝抬起头来,看见马尔福走了过来。 罗伯特无所谓地说:“是我疏忽了,我会注意的。” 马尔福的一拳像是打到了空气上,他阴翳地盯了罗伯特一眼,冷冰冰地对埃芮汀丝说:“走了。” 埃芮汀丝正好也不想在看书的时候听别人讲话,当下就顺从的起身收拾了。 “埃芮汀丝,如果有困扰的话可以随时来找我。”罗伯特说。 马尔福拉着埃芮汀丝转身就走,走出一段距离,随便找了个空教室,他就把埃芮汀丝推到了里面:“你们什么时候熟到可以互叫教名了?”马尔福冷冰冰的蓝灰色眼睛里隐有火焰。 “是他自己叫的。”她可是连马尔福的教名都没叫过,怎么可能会叫罗伯特的教名。 “你自己得多想想,我并不是在阻拦你恋爱,”马尔福慢吞吞地说:“只是他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作为你的朋友,我有必要替你把把关,你明白吗?” 埃芮汀丝习惯性地先点头,至于有没有放在心上那就是她自己的事了。 马尔福这才露出了满意的神色:“你能理解那就好了,现在回去吧,我家里给我捎了一些点心,我们可以在休息室里用点下午茶。” 二月十四日去礼堂吃早饭的路上,马尔福被一群人簇拥着走在前面,他正在模仿克里维崇拜波特的景象:“波特,我能给你照一张相吗?波特,我可以得到你的亲笔签名吗?我可以舔舔你的鞋子吗?求求你了,波特。”周围一片哈哈大笑,大家都被他逼真的模仿逗得乐不可支。 埃芮汀丝跟着人群进入礼堂,发现整个礼堂都变成了粉红色,粉红色的花朵从墙上长了出来,粉色的长桌,粉色的扎着蝴蝶结缎带的椅子,还有不断从天花板上洒落的五彩的心形纸屑。 埃芮汀丝恍然听见了一声作呕声。 学生们一个个入席落座,埃芮汀丝看向教师席,除了身穿粉色礼服的洛哈特,其余老师脸都板得紧紧的,斯内普的表情,哦,太糟了,就好像有人强迫他坐在一堆鼻涕虫的大便上。 “诸位,情人节快乐!”洛哈特大声说,“目前为止,已有四十六个人向我赠送了贺卡,我谨向他们表示感谢!所以我自作主张,为大家安排了小小的一个惊喜,希望你们能像我一样在这天感到愉快!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收到的贺卡数量不及我就感到难过,你们要知道,不是你们不够英俊美丽,而是被你们视为目标的人太过优秀……当然,我相信你们有朝一日会赶上我的,现在让我们请出爱的小精灵——” 洛哈特拍了拍手,从通往门厅的几道门里大步走进十二个脸色阴沉的矮子。而且他们不同于一般的矮子,他们都插着金色的翅膀,背着竖琴。 “我的友好的、带着贺卡的小爱神!”洛哈特喜气洋洋地说,“他们今天将在学校里到处游荡,给你们递送情人节贺卡!乐趣还不止这些!我相信我的同事们都愿意踊跃地参加进来!为什么不请斯内普教授教你们怎么调制迷魂药呢!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弗立维教授比我所见过的任何巫师都更精通使人着迷的魔法,那只狡猾的老狗!” 看着斯内普的脸色,埃芮汀丝很庆幸今天没有魔药课,而弗利维已经羞愧得把脸埋进了手里。 埃芮汀丝一直都是旁人看戏的心情,她以为这些都和她没关系,她原本是这样以为的。 第21章 塞尔温的情人节 埃芮汀丝安静的渡过了上午,看着许多个矮子不停地闯进教室,在众人面前大声念诵着肉麻恶心的称赞之语,埃芮汀丝看到马尔福也收到了一封贺卡,他得意洋洋的在高尔他们面前炫耀过了又炫耀到埃芮汀丝面前:“看看,看看,究竟什么人才能抵挡一个马尔福的魅力啊。”他拿着那张贺卡愉悦地说。 埃芮汀丝以为这是一份日常的平静,没想到却是暴风雨前的平静,上午的最后一节课结束后,她前往礼堂吃午餐,刚刚走进礼堂还没落座,她就被一个矮子粗暴地扯住了:“你!埃芮汀丝·塞尔温,我有一个带朗诵的贺卡给你。”他阴沉着脸,开始朗诵一篇肉麻的诗篇,埃芮汀丝没注意听,她正皱着眉往刚刚被碰到的地方施了个清洁一新。 等她有时间去注意矮子时,矮子的诗篇已经念完了,它急匆匆把这张粉红色的贺卡往她手里一塞,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下一个目标的所在:“嘿!艾琳·史密斯,这里有……” 埃芮汀丝看了眼手里的贺卡,随手往巫师袍里一放。 埃芮汀丝入席,屁股还没坐稳,又一个矮子快步走到了她面前:“埃芮汀丝·塞尔温?我有一张情人节贺卡给你。” 那枚贺卡被矮子扔到她的身上,等她抬起头时矮子已经不见了。 她收起贺卡,开始进餐,旁边马尔福在故意高声谈话,说的是今天有多少个美丽女孩向他暗送了秋波。 帕金森前几天和扎比尼换了位置坐到马尔福对面去了,于是埃芮汀丝的对面现在是扎比尼,在吃饭的这段时间里,他也收到了两张贺卡,据说,上午他已经收到了七张,马尔福和格林格拉斯也各收到了一张,熟悉的这个圈子里就只有高尔和克拉布以及帕金森没有在午餐时收到贺卡了,高尔和克拉布倒是不在意,但是帕金森的脸色显示着她很生气。 下午第一节课,矮子开始频繁闯入埃芮汀丝的教室,就连素来好脾气的弗利维也有些不高兴了,简直没完没了,闯进来的五个矮子里面有四个都是找埃芮汀丝的,每个矮子手里都有一两篇要交给她的口信或贺卡,贺卡还好说,如果是口信的话,她直接用悬浮咒甩走这些浪费她时间的矮子,在第二个矮子从教室里飞出后,埃芮汀丝总算获得了清净,这些矮子不敢再占用她的上课时间了,随着她收到的贺卡越来越多,马尔福的脸色也就越来越臭,说话也越来越阴阳怪气,埃芮汀丝完全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因果关系。 等到这一天结束,埃芮汀丝在寝室里清点贺卡的时候,她才发现不知不觉竟在这一天收到了二十张贺卡,各个学院的都有,竟然还有一个格兰芬多的。 今年圣诞的时候她已经以为这是她能收到最多祝贺的节日了,没想到情人节竟有这么多人送贺卡给她,看来她还是不够了解外面的世界,原来人们比起圣诞节,还是过情人节的更多。 她把这些贺卡和今年圣诞节收到的礼物放到了一起,这些礼物已经有了小小一堆,包括马尔福送的一条手链,扎比尼回赠的一瓶冷冽妩媚的女香,双子回赠的一包整蛊橡皮糖。 埃芮汀丝放好这些就去做自己的事了,等她熬好药水,等到十点过也不见大头的身影,大头不回来,就没有生物能替她试验新熬出的药水。 她感应了下大头的位置,还在马尔福的寝室里,她看了眼冒着热烟的药水,起身去马尔福的寝室里捉鸟。 一脸淡然的走过几个瞪大了眼呆看着她的男生,埃芮汀丝自在的敲了敲马尔福的寝室门。 “谁啊?”马尔福不辨喜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几声脚步声后,他打开了门。 “晚上好。”留下三个在空中飘荡的大字,埃芮汀丝直接走进了寝室。 里面没人,看样子扎比尼还在外面闲逛。 埃芮汀丝轻而易举就找到了大头,它正肚皮朝天躺在小桌上,胸脯的微微起伏显示它还活在人间。 埃芮汀丝提起大头,在空战中晃了晃,大头睡得依然死死的。 “你什么时候变成男人了?”马尔福阴阳怪气地说。 “它怎么了?”埃芮汀丝没理他的没事找事,注意着大头。 “它喝掉了我半瓶葡萄汁。” “葡萄汁也会醉?” “是啊,我也是刚知道。” “打扰了,晚安。”埃芮汀丝提着大头就要离开,马尔福一步跨到埃芮汀丝面前堵住她,脸色黑得可以:“这就完了?你没有要说的话吗?” 埃芮汀丝想不到,下意识地反问:“要我说什么?” 马尔福挤出一个扭曲的笑容:“埃芮汀丝,我真是小看你了,招蜂引蝶的本事不错啊,收到多少封情书了?你打算和洛哈特在霍格沃茨双姝争艳吗?” 一股子酸味。 埃芮汀丝突然回味过来,原来马尔福是觉得没面子了,那是当然了,连平时举手回答问题她都惯着他让他,这下乍然被她超过,不舒服是在所难免的。 “我没收到情书,”埃芮汀丝用魔杖写:“都是贺卡。” “有什么不一样?‘埃芮汀丝——你的名字——每一个字母,都那么动听——’呕!”马尔福说。 “我没想到让你这么记忆深刻,我已经忘了。”埃芮汀丝写。“那不是赞扬我祝我节日快乐吗?” 马尔福的脸色更难看了,就像便秘多年的病人一样泛着黑色:“……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什么?” “算了。”马尔福说:“那么拉文克劳那个混血呢?你丢下我去找他是为了听一句圣诞快乐?” “……”埃芮汀丝都快无从辩解了:“以前我也是吃完先走……” “那是圣诞夜!”马尔福愤怒地说。 看着马尔福理直气壮的脸,埃芮汀丝陷入了一种似乎他说的有理的气氛中。 “圣诞夜又怎么了?”反问一出,马尔福气得七窍生烟,以为埃芮汀丝是故意和他对着干,但是她真挚诚恳的眼神又为她赢得了一些信任,马尔福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做了决定:“反正以后别和拉文克劳的那个混血来往,先走也要和我报备一声。”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 马尔福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大家都知道你是跟着马尔福混的人,你怎么能和一个混血交朋友,不光是你,我也会面上无光。” “那些贺卡呢,拿来。”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以为自己听错,睁大眼向他看去,马尔福用理直气壮的表情不耐烦地说:“你太傻了,分不清人的好坏,而这恰恰是一个马尔福所擅长的,作为你的朋友,我理应帮你筛选一遍,以免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进入你的交友圈。” “已经放在寝室了。”埃芮汀丝呆呆地说。 “去拿来!”马尔福斩钉截铁地说。 好吧,埃芮汀丝转身走回女生寝室,整理出那些贺卡带到马尔福的寝室。 等他见到那厚厚几叠贺卡时,眼都瞪大了,随后板着脸把贺卡全部收了起来。 “对了……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为什么不戴?”他用谴责的目光看着埃芮汀丝。 “我怕不小心丢了。” 这个回答马尔福还能接受,他不在意地说:“这有什么,我还会再送的,你放心戴就是。” 虽然埃芮汀丝这么回答,实际她收到的所有圣诞礼物她都没用,而是保存起来,那些东西对埃芮汀丝来说更像纪念品。 埃芮汀丝打算回自己寝室里,马尔福把她送到休息室,忽然想起什么,恶狠狠地瞪着她,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记住我说的话,不准和那个混血再见面。” 第22章 密室入口 情人节过后很快就迎来了第一个有假期的节日,在复活节假期里,二年级学生比其他年级的学生多了一项要考虑的事,那就是选择三年级的课程。 学校规定每个人至少要选择两门,选择的课程对未来是至关重要的,其他人都是在年长者的建议下挑选课程,埃芮汀丝却连问都没问塞尔温的人,就按着自己的喜好选了古代魔文和麻瓜研究。 “你选了什么?”夹着一股带着室外寒意的凉风,马尔福在她身边坐了下来,一把拿过她手里的选课表。 “麻瓜研究?”马尔福的眉头皱成了个川字:“埃芮汀丝,你在开玩笑吗?” 他不由分说地拿过她的笔一笔划掉了麻瓜研究后的勾:“我是不会允许你去上这种课的,麻瓜研究?你被韦斯莱那一家蠢货传染了吗?” 莫名其妙被说了一顿,埃芮汀丝也不生气,看着他擅自勾上了保护神奇动物课,又看着他把表扔了回来:“相信我,神奇动物绝对比麻瓜有趣,运气好的话,说不定我们还能看到龙……” 学校会给我们看龙吗?埃芮汀丝在这件事后打了个问号。 埃芮汀丝看到他的发丝上还沾着雨珠,知道他刚练习了魁地奇回来,便伸手替他抚去,马尔福习以为常地继续夸夸其谈,毫不在意她的举动。 “你们还要不要脸?”一个来者不善的声音响起,帕金森走进休息室,一双眼里都要冒出火了,:“德拉科,你真的不怕卢修斯叔叔知道吗?” “帕金森,大晚上的你吃错药了吗?”同样是被莫名其妙发火了,马尔福的脾气可没埃芮汀丝这么好,立刻就尖锐地顶了回去。 帕金森更是怒气冲冲:“你难道不知道吗?整个学还有谁还不知道,马尔福和一个混血在一起了?” 埃芮汀丝吃惊地看向了马尔福,这么大的事,她怎么也不知道?是金发吗? “你们都知道我没有。”马尔福的脸色冷了下来。 “你都让她摸你的头发了!”帕金森尖声说,怒瞪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反应过来,又是在说她,这些人怎么总是不信呢,一个黑发和一个金发有可能在一起吗?企鹅和烧鹅能在一起吗? “那和你有什么关系?帕金森,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马尔福的脸上也带着怒容,十分不悦地说。 “我只是在提醒你,卢修斯叔叔是不会让他的儿子选择一个混血的。” “不需要你多说,马尔福家是不会出现一个混血的,过去不会,以后也不会,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帕金森,不要用你可怜的智商揣测马尔福家的事情。”马尔福冷笑着说,帕金森脸色青白,狠狠地瞪了埃芮汀丝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休息室里又只剩下埃芮汀丝和马尔福,马尔福看起来没了好心情,却依然坐着不走,没话找话地说着,一双蓝灰色的眼睛时不时偷偷瞥她几眼,就像是在试探她现在的心情。 看见她真的神色如常,马尔福恢复了常态,又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他想要饲养一头龙的远大理想。 这段小插曲很快就被埃芮汀丝遗忘了,没过多久就迎来了魁地奇比赛,因为不是斯莱特林的比赛,所以埃芮汀丝没有去,所以当她看见一大群斯莱特林的同学不去看比赛回来休息室的时候很惊讶,根据他们的议论,这次临时取消比赛他们也是一头雾水。 没一会,就有人板着脸来解惑了——又出现了袭击事件,格兰芬多的格兰杰和拉文克劳的级长被石化了。 “从今天开始,所有学生六点前必须回到公共休息室,我不希望我们学院的学生出现在石化名单上。虽然我认为没有必要,但为了某些胆小鬼考虑,今后你们的每一节课都会有老师护送,魁地奇训练和比赛无限延期,晚上不再展开活动。”斯内普冷冷地宣布。 休息室里挤满了学生,大家窃窃私语个不停。 “果然轮到了这两个泥巴种,还有比这更让人高兴的事吗?”马尔福是这里面最高兴的人了。 第二天开始,果然每节课都有老师护送,其他学院也是这样,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每个人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情绪互相传染,搞得人人疑神疑鬼,他们把怒气发在斯莱特林学生的身上,格兰芬多、拉文克劳、赫奇帕奇,几乎每个人都用厌恶恐惧的眼光看着斯莱特林的学生,无外乎是因为这么多起石化事件,没有一个受害人出自斯莱特林,在他们眼里,这就相当斯莱特林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这种情绪随着邓布利多的被迫离开而爆发到了一个最高峰。 “邓布利多走了,还有谁能保护我们?斯莱特林的怪物是从斯莱特林出来的,他们为什么不赶走所有斯莱特林呢?如果一个斯莱特林都不在了,还有谁能去放密室里的怪物出来?” 埃芮汀丝路过走廊的时候偶然听见李·乔丹正在向周围的听众们散播他的理论。 这并不是他一个人的想法,大多数人心里都是这么想的。 埃芮汀丝也没现身,无声地走了,她走下楼才发现马尔福在找她。 “你怎么没跟着队伍一起走?”马尔福不悦地说。 埃芮汀丝只是觉得没这个必要。 “你知道,你的……这时期你得注意点,没有比和一个马尔福走在一起更安全的了。”他骄傲地说。 埃芮汀丝却想起一件事,魁地奇训练停止后,他应该有了空闲时间,马尔福先生拜托的补习可以提上日程了。 于是虽然减少了许多活动,但马尔福一点没闲下来,他现在又需要忙着做埃芮汀丝布置的作业了。 这样人心惶惶的半个月过去了,一天上课的时候,走廊上突然传出了麦格教授用魔法扩大了无数辈的声音:“所有同学立即回到各自学院的宿舍。所有老师回到教工休息室。请立即行动。” 讲台上的斯内普立刻沉下了脸:“所有人立即行动!” 乱哄哄的回到休息室后,大家都在不安地议论这件事,马尔福幸灾乐祸地对高尔说准是又有哪个泥巴种倒霉了,他总是乐此不疲地诅咒每一个和麻瓜扯上关系的人。 过了一会,斯内普终于来了,他板着脸,神色从来没有过这么阴沉,他说:“金妮·韦斯莱被带进了密室,霍格沃茨不能再保证你们的安全了,即使是纯血也一样。明天一早列车就会送你们所有人回家,现在所有人回去收拾行李,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离开休息室。” 马尔福的脸从激动得泛红一瞬变得发白,就像其他在场的人一样,埃芮汀丝觉得他一定是听到纯血遭到了袭击吓坏了,毕竟他一直认为密室里的蛇怪是不会袭击纯血的,蛇怪肆虐的这段时间里,除了那个暗中的继承人,就属他最高兴了。 斯内普宣布消息后就匆匆离去了,剩下的学生一半惊慌地回去收行李,一半惊慌地留在休息室里说话,连纯血都没有逃脱魔手,现在谁也不敢托大了。 埃芮汀丝其实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隐瞒蛇怪存在,却让学校面临关闭,别说学院杯了,学校都要没了。 埃芮汀丝起身,马尔福立刻拉住她:“你要去哪?” “去告诉教授密室的事。”埃芮汀丝写。 “你疯了吗?斯内普教授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能出去,而且你打算怎么说?难道你要告诉他们你早就知道密室里的怪物却故意不说吗,到时候你怎么都说不清了!”马尔福压低声音,惊怒交加地说,蓝灰色的眼睛里映着她的身影。 埃芮汀丝神色忽然柔和了,她摸摸马尔福的发丝,“别担心。”然后一个人走出了休息室。 她有私心,她是因为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离开的塞尔温不见天日的密室,如果霍格沃茨没有了……她已经无法心无波澜地回到塞尔温的密室了。 “埃芮汀丝!” 忽然身后传来马尔福的声音,埃芮汀丝转头看见他追了出来。 “我和你一起去。”他脸色苍白,咬着牙说。“我们不能告诉其他人,这件事只能告诉斯内普教授。”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知道他在顾虑什么。 他们从休息室走上一楼,期望在路上碰见斯内普,但一路上空荡荡的,别说人,就连幽灵都不见一个。 “我们去教员休息室看看。”马尔福说。 他们走上二楼,刚好看见几个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疤头?他们为什么……”马尔福的话没说完,埃芮汀丝忽然拉着他跑了起来。 埃芮汀丝拉着马尔福冲进走廊尽头的盥洗室,看见罗恩·韦斯莱和波特正用魔杖指着洛哈特,桃金娘在空中飘着,中央的盥洗台裂成几块,中间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疤头,你竟然敢劫持教师?”马尔福气息还有些急促,等他看到盥洗台中间的大洞,声音乍然拔高了:“梅林啊,那是什么?” 第23章 暴雨般死去[一修] 波特和韦斯莱看到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出现在这里也很吃惊,他们互看了一眼,还是波特出来简单的解释了几句。 “我们现在要下去救金妮,你也去吗?”波特看着埃芮汀丝,眼里有丝期冀,韦斯莱大概也想的多一个人多个帮手,所以没有出言反对。 “疤头,你还是自己带着追随者去送死吧。”马尔福讥诮地说。 波特却只是看着埃芮汀丝,让他没有想到是埃芮汀丝想都没想就摇了头:“我去叫老师。” 波特眼里闪过失望,却没有强人所难。 看着波特和韦斯莱挟持着洛哈特跳进大洞,埃芮汀丝和马尔福随后在员工休息室找到了斯内普,隐去自己提前知道的事,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只说波特找到了密室入口。 几位老师立刻冲了出去,斯内普还不忘回头怒喝让他们滚回休息室。 两个小时后,波特斩杀蛇怪救出了金妮的模糊消息在斯莱特林休息室里传开了,马尔福怒不可遏,抓着他们一个一个怒吼着纠正:“杀死蛇怪的是几个教授,波特只是在后面捡了便宜!换了隆巴顿去也是一样!” 可惜没几个人关注他,大家都在欢呼着庆祝霍格沃茨不用关闭了。 马尔福恨恨地坐到埃芮汀丝身旁:“早知道我就不告诉教授他们了,让疤头一个人和蛇怪斗去吧!” 过了一会,斯内普来解除了学生们的禁止外出,也顺便公布了蛇怪已死的消息,他一走,学生们就迫不及待的涌出休息室去和知情人士交换情报,马尔福则闷闷不乐地回寝室了。 晚上,霍格沃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宴会上,更准确的消息传出了,密室里不仅有蛇怪,还有伏地魔的分身,波特在教授们的帮助下不仅杀死了蛇怪,还杀死了这个分身,消息一出,马尔福立刻闭嘴不谈当初他就该一起下密室抢波特风头这句话了。 被众人簇拥着欢呼的波特和埃芮汀丝视线相交,他给了一个感激的眼神,看来他很感谢埃芮汀丝守约叫来了教授们,而埃芮汀丝则在想着她刚刚听到的消息,伏地魔原本的名字是汤姆·马沃罗·里德尔,那不就是她捡到的那个黑色日记本上的名字吗? 波特越风光,马尔福就越生气,宴会从头到尾他就没个好脸色,特别是听到学校为了款待大家,取消了学期末的考试的时候,他彻底愤怒了。 “不——我要考试!”马尔福怒吼着,但他的声音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 埃芮汀丝想起这大半个月来给他布置的许多作业,找不到安慰的话语,只有转头装作看风景。 剩下的一小段日子也很快过去了,霍格沃茨再次迎来了暑假,埃芮汀丝又回到了塞尔温庄园。 她做完暑假作业后去找阿诺德借五年级的教科书,从公务里抬起头的阿诺德一脸怀疑,眯着眼打量她:“去年暑假你还在看二年级的书,你是否太急躁了些?” “在学校我已经看完了三四年级的书。” “五年级对你为时尚早,你要是闲的话可以把学过的东西再复习一遍。”阿诺德不耐烦地说,他只觉得埃芮汀丝囫囵吞枣,了不起就是真的把三四年级的书“看”了一遍,怎么可能真的学到了五年级? 埃芮汀丝站着不走,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其实她也没想干什么,但是阿诺德先受不了了,他无可奈何地站起身在一旁的小书柜里翻翻找找,捡出一沓书来,不耐烦地扔给埃芮汀丝:“拿走,别来烦我。” 埃芮汀丝如愿拿着五年级的教科书回了房间。 暑假两个月的时间,她看完了五年级的所有科目,学完最后一本《高级变形术指南》,她关上书本的时候一张泛黄的纸片从书底掉了出来。 埃芮汀丝下意识地捡起纸片,发现纸片上是一副铅笔画,草地上蹲着一名正在抚摸西施犬的少女,周遭一切都是简简几笔,唯有她纤毫毕现,灿烂若阳。 即使是最迟钝的人也能看出这张铅笔画里作者饱含的爱意。 埃芮汀丝把纸片放回了书底,然后装作不知地抱着这一沓书去还给了阿诺德。 八月二十八号,马尔福约她一起去对角巷买开学物品,她没有找阿诺德,而是向阿瑟寻得了同意,阿诺德对马尔福三个字都烦,阿瑟则不一样,听见是和马尔福一路,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埃芮汀丝在约定的时间来到魁地奇精品店,马尔福已经等在门口了,他的一头淡金色头发用发油抹得光光滑滑,一丝不苟地贴在脑袋上。看见埃芮汀丝,马尔福远远地对她扬起了嘴角。 埃芮汀丝走到他面前后,他说:“你想先去什么地方?” 她摇了摇头,于是马尔福决定顺着远近来,他们先去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订做新袍子,马尔福想换个花边的,她则要改改袖长。 看着马尔福在镜子面前转来转去十五分钟后,他们终于走出了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 接下来,他们又去了变换墨汁文具店购买纸和笔,然后在药店补充了一些制作药剂的材料,最后来到了丽痕书店。 “我真庆幸洛哈特那个白痴变成了真的白痴,这样我就不会看到他再在这里开签售会了。”他刚和埃芮汀丝说完这句就看到书店门口贴着的海报——《失忆的我》,洛哈特·吉罗德著,马尔福闭上嘴,一脸吃了苍蝇的表情。 他们刚走进书店,经理就迎了上来:“你好,你好,是霍格沃茨的学生吗?买新书吗?”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马尔福则已经被门口一个大铁笼子吸引住了,里面是扑腾的许多精力过剩的书本在互相撕咬,书本的碎屑就像鸡毛一样满天飞舞。 “我的老天,这是什么?”马尔福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后退了一步,离得远远的。 “这是你们神奇动物保护学的课本,我今天已经被咬了十一次了。”经理露出痛苦的表情,他戴上一副很厚的手套,从笼子里费劲千辛万苦才抓出了两本《妖怪们的妖怪书》,他用结实的布条把书捆了起来,然后才递给了埃芮汀丝他们:“还需要什么吗?” 埃芮汀丝把书单递给他,经理扫了一眼后还了回来:“好的,稍等片刻。” “这玩意到底要怎么用?”马尔福用两根手指捏着被捆住还不断挣扎的书,皱着眉头嫌弃地说:“我迫不及待知道是哪个笨蛋选定了这本书作为我们的教材。” 过了一会,经理把他们需要的课本都带来了,他们付过钱后,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将两大包书本都缩小了,在经理吃惊的目光下,马尔福得意地拿起它们:“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去弗洛林冷饮店休息一会。” 弗洛林冷饮店很热闹,大半的桌子上都有人,他们选好位子后,埃芮汀丝还没坐下去,马尔福已经为她拉开了白色椅子,对上她意外的目光,马尔福狡黠地一笑:“这是绅士的礼节。” 他们点的冰淇淋很快端上来了,在阳伞折射的阳光下,埃芮汀丝的粉色冰淇淋闪闪发光,马尔福面前的白色冰淇淋也是同样,空气里荡漾着冷冽甜蜜的味道,马尔福用勺子挖了一块,还没送进嘴里,发现埃芮汀丝在看他,下一秒就自然地把勺子伸了过来:“尝尝香草口味吗?” 埃芮汀丝犹豫一下,然后伸头咬住了勺子。 冰淇淋在口中融化,是她生命里吃过的最甜蜜诱人的味道。 马尔福收回了勺子,然后用那勺子又舀了一勺送到自己嘴里。他刚抬起头,就看见有一个盛着粉色冰淇淋的勺子在他眼前。 埃芮汀丝专注地看着他,见他愣住,埃芮汀丝不由弯起了嘴角。 “哥哥,怎么了?”艾琳娜看到自己哥哥激动喜悦的步伐慢了下来,然后停住,她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他是在看冷饮店阳伞下的一对男女,淡金色头发的男生虽然英俊,但她的视线却不由自主地停在对面的女生身上:“她真美。”艾琳娜憧憬羡慕地说。 “是啊,她很美。”罗伯特怅然若失,看着她在阳光下微笑,看着对面的马尔福脸色发红地咬下她勺中的冰淇淋,他一直认为两人并没可能,但现在看来,反倒像是在自欺欺人。 “走吧,去买你一年级的课本。”他苦笑着,转身离去。 从对角巷回来后,埃芮汀丝的生活一切照旧,她静静等着开学的那一天到来。 一天深夜,熟睡的她突然被人从床上粗暴地拉了下来,她下意识地想找魔杖,睁眼却发现抓着她的是安娜。 她状若疯癫,一双红肿的眼里饱含泪水,不知从何处爆发出的力气,使她只能拿阳伞的柔弱的手硬拖着埃芮汀丝来到了穿衣镜前。 “你不像他,你不像他。”安娜抓着她的头发,看着镜中的埃芮汀丝泪如泉涌,神色充满绝望。 埃芮汀丝摸到了魔杖,但是她很快又放开了。 安娜的神情忽然又变得柔和,她抚摸着埃芮汀丝的黑发,神志不清地喃喃道:“我和他的女儿……瞧,你们一样的黑发黑眼,怎么会不是我和他的女儿?” 埃芮汀丝看着镜中的自己,这是十四岁的她,浓密的黑色长卷发垂在腰际,皮肤白皙细腻,下巴尖尖瘦瘦,脖颈优美修长,胸部挺翘饱满,睡裙下露出的两条纤细的腿既长且直,她的容貌美丽,身体上处处散发着青春的气息,但是黑水晶一般澄净的凤眼里无悲无喜,眼底藏着残酷的冷漠。 这是她,但她从来不觉得这真的是她。 “一样的黑色头发……一样的……”安娜颤抖的手指伸到埃芮汀丝眼旁,忽然看见了她的眼神,就像看见了世上最恐怖的恶魔,她乍然凄厉地尖叫了起来,声音惊醒了整个塞尔温庄园:“你不像他——你是魔鬼的孩子——你不像他!” 她抓着埃芮汀丝的头就像穿衣镜砸去,她边砸边哭喊,直到她被阿诺德和阿瑟合力从埃芮汀丝身上拉开。 穿衣镜已经碎了,埃芮汀丝扶着额头从地上坐了起来,脸上温温热热的。 “你发什么疯?!”阿瑟一边吼一边扭住了不断尖叫哭喊的安娜,阿诺德不断在安娜耳边叫着她的名字,两人都穿着睡衣,匆匆从卧室赶来。 最后在阿诺德一个沉睡咒下,安娜终于安稳了,阿诺德抱着安娜匆匆离去,阿瑟表情凝重暴躁,他匆匆给埃芮汀丝施了个止血咒就去找阿诺德了,留下埃芮汀丝坐在一片碎玻璃中。 没过一会,埃芮汀丝就听到了两人的争吵声。 埃芮汀丝站起来,拿起魔杖处理了地上的碎玻璃,静静地推开窗远望着外面模糊的地平线。 第24章 摄魂怪[二修] 九月一日,没有人送埃芮汀丝去车站,阿瑟和阿诺德大吵一架后不知所踪,阿诺德天天寸步不离地守在安娜身边,安娜的情况时好时坏,当埃芮汀丝通过骑士公交来到车站时已经快错过时间了,几乎是她刚踏上特快的同时,列车就发动了。 她提着大头的笼子,随便找了个有位置的车厢坐了进去,除了她,里面已经坐着两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看起来应该是二年级的样子,看见埃芮汀丝,他们懒散的坐姿立刻精神了,两双眼睛不时激动地飘向她的方向。 “哼,没见过爷一样邪魅狂狷的猫头鹰吗?”大头翅膀往笼子上拍了拍,瞪着原本就够大的圆眼睛恐吓道。 埃芮汀丝拿了本书出来看。 窗外开始下雨,雨点打在玻璃窗上不停作响,随着时间,天色渐渐变沉,她安静地看着手中的书,直到窗外的光线暗得不支持她再看下去。 不知为何,火车越来越慢了,旁边的两个二年级学生在谈论也许到了,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从时间上来看,不可能是到达霍格沃茨了。 忽然,火车一震,完全停了下来。 埃芮汀丝在长袍中握着魔杖,站了起来,就在同时,所有的灯都灭了,黑暗笼罩了整个列车。 埃芮汀丝的魔杖上发出了荧光,她在车厢里留下一个光球,提着大头走了出去,大头心有灵犀,立刻指了个方向:“马尔福少爷在这个方向!” 埃芮汀丝走了过去。 “就在前面!前面!没错,我闻到了最高级的猫头鹰湿粮的味道!金枪鱼口味的——”大头疯了一般在笼子里叫嚣。 站在大头指认的车厢门口,埃芮汀丝想看看马尔福是不是在里面,但一个身披斗篷,身高快抵达天花板的人挡住了她的全部视线。 埃芮汀丝打开门走了进去,果然发现了马尔福,但他奇怪地蜷缩在角落里,抱着头,一旁的双子脸上害怕的表情一瞬让埃芮汀丝以为看错了。 “主人,主人,大头觉得难受——”她走进车厢后,大头突然无精打采起来,一扫先前的激动。 马尔福听到大头的声音,立刻抬起了头来,埃芮汀丝看到他脸上布满了惊恐。 斗篷的主人向她转了过来,但是她什么也没看见,里面漆黑一片,斗篷怪看着她——如果它有眼睛的话,然后从斗篷下伸出了一只干瘦结痂,腐烂中的手向她伸来。 她皱了皱眉,一股蓝白色的火焰立即在斗篷怪身上凭空出现,但是斗篷怪就像幻影一样完好无缺地伫立在火焰里,而火焰顶端的车厢铁皮反而因为高温而扭曲发黑了。 它没有实体,或许灵魂禁锢之类的咒语会有效,但是任何一条伤害灵魂的咒语都是性质严重的黑魔法,最重要的是,这样的咒语她一条都不会,好在斗篷怪手伸到一半就缩回去了,它又看了埃芮汀丝几眼,才离开了这间车厢。 “哦,你可以把魔法收回了吗?我快要热死了。”弗雷德有气无力地说。 火焰瞬间消失了,只有头顶发黑的铁皮证明它存在过。 “你们坐一个车厢?”埃芮汀丝看了他们又看了一眼马尔福。 “当然不。”乔治也没精打采的:“他是被摄魂怪吓到我们这儿的。” “胡说八道,我只是走错了车厢。”马尔福用没有多少说服力的声音恹恹地反驳道,这时他终于站了起来,脸色惨白,身体还有些摇摇晃晃。 原来那就是摄魂怪,埃芮汀丝从前只在书上看到过,摄魂怪没有实体也没有灵魂,即使是灵魂伤害的咒语对它也无效。 埃芮汀丝扶着马尔福走出车厢,灯又亮了,她熄灭了魔杖上的灯光。 “摄魂怪对你没用吗?”马尔福问。 “基本上。”埃芮汀丝还是受到些影响,不过这影响太小,仅仅让她感到不舒服而已。 埃芮汀丝一手提着鸟笼,一手扶着他回到了他原来的车厢,车厢里的高尔和克拉布此刻也是一脸余惊未散。 过了一会,他们终于才恢复正常,这时列车也抵达霍格沃茨了。 他们依旧是坐那种有翼马拉的马车,埃芮汀丝后来在书上查到这种叫夜骐的生物,只有亲眼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到它,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绝大部分学生以为这些马车是自动行驶,但是埃芮汀丝反而更加疑惑,因为她从有记忆开始仔细想来,都没有哪一次亲眼见证过死亡。 下车后,她在人群中找到波特,问道:“你能看见夜骐吗?” 韦斯莱和格兰杰把他护在中间,警惕地看着她,波特面露疑惑:“什么是夜骐?” “那些拉车的有翼马。” “你是说有马在拉车?”波特吃惊地又看向那些马车。 现在埃芮汀丝确认波特看不到夜骐了,他是在婴儿的状态下目睹了父母的死亡,由此可以推论看见夜骐的条件是在有意识有记忆的情况下直接目睹死亡,但她梳理记忆后,确实没有亲眼目睹死亡的时候,就连猫狗的死亡都没有,那么她为何能够看见夜骐? 当等号两端不相等,就必定有一端出现了错误,现在有两个可能,一是看见夜骐的条件有误,除了亲眼目睹死亡,还有其他方法可以看见夜骐;二就是她的记忆有误,“她梳理了全部记忆却没有发现亲眼目睹过死亡的时刻”,意味着“在她不知道的记忆里,曾亲眼目睹过死亡”。 “你怎么了?”波特问。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回到了斯莱特林的队伍里。 “你去和疤头说了什么?”马尔福看见她回来,懒洋洋地说道,埃芮汀丝听出了他话语中的不高兴。 “没什么。” 马尔福听到这回答,非常不满意,冷哼一声,去和一旁的高尔说话去了。 埃芮汀丝现在没空给他顺毛,她还在思考等号两端是哪里出现了错误,如果只是第一个可能那还好,如果是第二个…… 当天晚上的分院仪式后,斯莱特林又多了几十个新学生,其中就有格林格拉斯的小妹妹,其他的埃芮汀丝倒是都不认识。 “欢迎!”邓布利多站了起来,他的长胡子在蜡烛的光辉下闪闪发亮,笑容和蔼又有亲和力,他在其他三个学院都很有人气,但是埃芮汀丝始终无法信任他,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她无法信任任何一个人。 邓布利多接下来解释了摄魂怪出现的原因,它们正在追捕一名叫布莱克的危险逃犯,在学校外守卫是为了保护学生们的安全,然后宣布今年有两位新教师加入学校。 “第一位是卢平教授,他慨然同意补上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的空缺。” 学生群里的掌声稀稀落落,那个坐在教师席上叫卢平的教师一身洗得发白的衣服,看得出来家境不太宽裕,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不在意这些外物。 在介绍卢平的时候,埃芮汀丝注意到了斯内普的表情,学校里一直有传言斯内普想担任黑魔法防御术这门课很久了,但他看着卢平的眼神不是嫉妒或不平,而是从骨子里发出的强烈的憎恶,这类相似的眼神,他只在波特身上施舍过。 接着,邓布利多又宣布了保护神奇生物课的老师是谁——海格。 “哦,不——那个蠢大个!”马尔福怒吼着,斯莱特林这面反应都不太好,但是格兰芬多席上一片欢呼。 第二天一早,吃过饭后埃芮汀丝就和马尔福分开了,他们一个去上古代魔文,一个去上算术占卜。 古代魔文大概是她学过的科目里最晦涩的一门了,在去上第二节课的路上,马尔福问她古代魔文的感觉怎样,她想了想回答:“有点难。” 按照目前的进度,她大概要三个月后才能开始独立破译古代如尼文,这速度慢得不能接受,埃芮汀丝决定先缓一缓六年级课程的学习,主攻古代魔文。 她这么看重古代魔文的学习不是没有道理的,传说中古魔法可撼天动地,呼风唤雨,就连如今谈之色变的阿瓦达索命咒,也不过是索命咒中最基础的一种,现代魔法跟失传的古魔法比起来,就如同卢平的衣服一样寒酸。 “我早就劝过你了,算术占卜比古代魔文轻松多了,虽然要不停计算,但那也比古代魔文好。”马尔福幸灾乐祸地说。“唯一的缺点就是,那里有格兰杰那个泥巴种。” “格兰杰第一节课上的是古代魔文啊。”埃芮汀丝愣了愣。 “你看错了吧,她抢走了我的五分,我还记着呢。” “不对,她的确去上了古代魔文。”埃芮汀丝写。 两人无语地对望了一眼,马尔福皱着眉说:“怪事——难道她还能分身?” 用过午饭后,他们走出城堡去上神奇动物保护课,埃芮汀丝又戴上了兜帽,马尔福不解地皱起眉:“你在室外怎么总是戴着兜帽。” 埃芮汀丝没回答,马尔福也没深究,两人来到海格的小屋外,海格正迫不及待地催促着他们:“快来,快点。”他养的一条叫牙牙的大狗正趴在他脚下。 第25章 保护神奇动物课 等学生齐了,海格把他们领到禁林外的一道篱笆旁。 “现在——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书本——” 马尔福嘴边露出一丝讥讽的笑,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怎么打开?”马尔福的声音惯常的冷冰冰,他拿起他的课本,那本被绳子捆住依然在空中不断旋转挣扎的《妖怪书》。 其他人也拿出书来,没有一个人制服了这些攻击欲望强烈的书本。 “没有人能够打开这些书吗?”海格看上去垂头丧气:“你们应该捋一捋——”他拿过格兰杰的那本书,撕掉捆住书的胶纸,然后在书脊上捋了捋,那本想咬人的书就安安静静地躺在了他手上。 “哦,我们多么笨啊!”马尔福冷嘲道:“我们应该捋捋这些书!我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我以为这些书会让你们开心……”海格看起来底气不足地对格兰杰说。 “真是开心得不得了!”马尔福继续说:“一本想要咬掉我们手指的书!” “闭嘴,马尔福!”波特沉着脸说。 埃芮汀丝本来想劝马尔福一句,但是听到波特开口,她只有不发言了,如果这时她开口,那么无疑会被马尔福划分到为波特说话的性质。 海格此时已经丧失了自信心,他支吾了一会才想起自己现在应该去找神奇动物来,他用如释重负的表情逃离了这里。 “这地方要完蛋了。”马尔福大声说:“如果我爸爸知道这种蠢人在霍格沃茨教学,他不大发脾气才怪——” 埃芮汀丝刚动了动手指,波特的声音就又传来了:“闭嘴,马尔福!” 被堵了两次话,还是同一个人,这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埃芮汀丝冷冷看向波特,对方先是一愣,然后不服输地瞪了回来,至此,埃芮汀丝彻底没有了为海格说句公道话的想法。 “你还是快逃吧,疤头,说不定蠢大个会牵一个摄魂怪过来。”马尔福话音未落就响起一片笑声,波特涨红了脸。 忽然有人尖叫起来,指着围场对面,埃芮汀丝看见海格牵着十二头鹰头马身有翼兽走了过来。 “快看,这些漂亮的家伙是鹰头马身有翼兽!”海格一扫先前的黯然,快活地冲他们挥着手。 埃芮汀丝打量着这些鹰头马身有翼兽,如果这些五颜六色的鸟在正常人眼中算漂亮,那么她的大头想必也是猫头鹰中的美猫头鹰,这样想来,它自称自己“风华绝代”也可以理解了。 海格让人近距离观看它们,但是没人想要这样做,埃芮汀丝倒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她不愿意先向这些鸟兽鞠躬,就连斯内普都没有享受过她的鞠躬,更不要说让她向着这些鸟兽了。 “我来。”波特为了给海格解围,率先站了出去。 他翻过篱笆,向鹰头马身有翼兽走了过去,按着海格所说向它鞠躬,这头叫巴克比克的鹰头马身有翼兽接受了他,波特更是在众人敬佩艳羡的目光中骑着巴克比克在空中飞翔了一圈。 “干得好,哈利!”海格叫道:“还有谁想试一试?” 受到波特的鼓舞,所有人都越过篱笆谨慎地朝鹰头马身有翼兽走去,海格解开了所有鹰头马身有翼兽的锁链,马尔福和高尔、克拉布选了巴克比克这头有翼兽,埃芮汀丝看着巴克比克向马尔福鞠了躬,马尔福一边拍着它的喙,一边懒洋洋地对埃芮汀丝说:“你要来试试吗?”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他也没再邀请,而是转而用全场都能听到的声音慢吞吞地说:“我早就知道这很容易——波特都能做到的话,那一定是特别容易,你说是不是,这头丑陋的大畜生?” 埃芮汀丝听到一半就隐隐约约觉得他要作死,但是她还没来得及阻止,马尔福就被巴比巴克挥了一爪,他们离得太近了,只是一个眨眼,马尔福就蜷缩在了地上,长袍和草地上都有块块血迹,而巴比巴克还在海格的手中不断挣扎想要冲向马尔福。 埃芮汀丝从未想过有一天会见到马尔福身上染着鲜血出现,她连重话都不曾对他说一句,根本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她眼前流血惨叫。 一种比学院杯被夺走还要强烈的愤怒感情充斥了全身。 “我要死了!看呀!它杀了我!”马尔福满脸惊恐地大叫,“不会的!谁来帮帮我——必须把他从这里抬走——”脸色极其苍白的海格慌张地向马尔福走了过去,但是从天而降的巨大冰枪降落在他脚边拦住了脚步。 混乱的人群因此寂静,就连大叫不止的马尔福也张着嘴一时忘了言语。 埃芮汀丝走到他面前,先在他的伤口上用了个止血咒,然后用悬浮咒控制着他浮到了空中,她看着他手臂上又长又深的几条伤口,努力拉了拉嘴角:“没事的,我送你去校医院。” “我……”海格刚刚发出一个音节,“没事的”三个字就在空中变成了硕大的“滚开”。 埃芮汀丝从没发过火,即使是传播已广的沙菲克事件,埃芮汀丝也只是用吃饭上课的表情把她砸了个粉碎性骨折而已,现在看着她发怒的样子,就连斯莱特林的人都感到一股透骨的寒意。 埃芮汀丝把马尔福送到校医院后,庞弗雷顾不到吃惊,立刻熟练地为马尔福紧急止血:“别害怕,孩子,你会好的——” 马尔福奄奄地躺在床上,洁白的床单上都染上了红色的斑斑点点。 埃芮汀丝心里有些难受,像是喘不上气一样,她只有默默地握住了马尔福另一边的手。 马尔福紧紧回握住她的手,说不上谁的手更凉,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不知是失血还是被吓的。 庞弗雷终于包扎好了马尔福受伤的那只手臂,她拿了一个药瓶回来,埃芮汀丝看见上面贴着“愈合药剂”。 “别担心,孩子,喝下去吧,很快就会好的。”庞弗雷柔声说。 喝下药水后,又过了一会,马尔福的脸色终于恢复一点了:“我想睡会。” “你睡吧,我守着你。”埃芮汀丝看着他。 马尔福没说什么,握着她的手闭上了眼,没过一会,就响起了他轻轻的呼吸声。 一个小时后,庞弗雷看见还坐在这里的埃芮汀丝吃了一惊,她看了一眼熟睡的马尔福,小声说:“去吃饭吧,孩子,我会在这儿看着他,没事的。”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坐在那儿不动。 庞弗雷叹了口气,自己去礼堂了。 马尔福这一觉睡到了月上梢头,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见床头坐着个人:“……几点了?” 埃芮汀丝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二十。” 还有四十分钟就要到宵禁了,庞弗雷已经来赶了她许多次了。 马尔福吓了一跳:“你还没走?” “你没醒。” 马尔福的耳朵爬上一抹红色,他含糊地嗯了一声。 “感觉怎么样了?”埃芮汀丝问。 “麻麻的,什么都感觉不到。”马尔福皱着眉嘟囔道:“学校通知我爸爸了吗?” “我不知道。” “那个蠢大个和他的大畜生死定了,我不会放过他们的。”马尔福恨恨地说,他又尝试着动了动他的手臂:“什么都感觉不到。” 埃芮汀丝按住了他不安分的伤手,皱眉:“庞弗雷夫人叮嘱你别乱动。” 马尔福的眼神飘到埃芮汀丝和他相握的手上时,整个身体都僵硬了,埃芮汀丝首先感觉到他的不自在:“怎么了?” “呃,没什么……”马尔福眼神飘向天花板,脸颊不知为何红了。 埃芮汀丝很高兴看到他脸上重新出现了血色。 他张了张口,刚要说什么,庞弗雷的声音就从后面传了过来:“孩子,你必须得走了,马上就要到宵禁时间了。” 马尔福脸上露出失落的神色,但是没维持一秒,当他看见庞弗雷从帷帐后面转出来时,他立刻哀声叫了起来:“疼……好疼……” 庞弗雷立刻紧张地走了过来:“哪儿疼?” “手疼……哎哟……”在庞弗雷紧张地俯身检查的同时,马尔福冲她眨了眨眼,埃芮汀丝了然了,她站起身来:“我明天再来看你。” 马尔福偷偷冲她笑了。 第26章 黑魔法防御术 直到星期四,马尔福才重新出现在了教室里,他受伤的那只手臂包在绷带里,还用一根悬带悬吊着,至少从外观上,给人一种“他伤得很严重”的感觉。 通常情况下,马尔福会和高尔、克拉布或者埃芮汀丝一条长桌,但今天,他把坩埚放到了韦斯莱旁边。 “先生,我需要有人帮我切这些雏菊的根,因为我的手臂——” 斯内普头也不抬地说:“韦斯莱,替马尔福切根。” 马尔福笑得灿烂极了,韦斯莱的脸则变得像块红瓦砖。 在马尔福一系列幼稚的刁难下,魔药课结束了,埃芮汀丝没有跟着同学们离开,而是走向了在讲台上收拾材料的斯内普。 斯内普埋着头,没有情绪波澜地说:“塞尔温小姐,我记得你的下一节课应该是魔法史。” “教授,我有问题想要问您。”埃芮汀丝在明面上永远是这么有礼貌:“摄魂怪没有实体也没有灵魂,用什么咒语才能伤害它?” 斯内普终于抬起头,他冷漠审视的视线落到她身上:“你为什么不去问你的魔咒老师或是黑魔法防御?” “不熟。” 斯内普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肌肉扭曲,像是不知道摆什么表情好的表情,半晌才重新开口:“能杀死摄魂怪的咒语也不是没有,只是它们都是黑魔法,假如你的神智还清醒,就该知道学习黑魔法在这里是不被允许的。”他冷笑一声,不知是在嘲讽埃芮汀丝还是别的什么人:“但是有一个咒语是例外,召唤守护神可以驱赶摄魂怪,而强大的守护神也可以让它们消失——如果你有这个需要的话。” “图书馆有教这个咒语的书吗?”埃芮汀丝追问。 “我听说摄魂怪对你不起作用。” “但是我不想束手无策。”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撕了一张纸下来,写上了一行字。 埃芮汀丝接过,发现是他写给平斯的批条,允许她去禁书区借阅一本叫《高深咒语》的书。 埃芮汀丝走出教室,发现马尔福站在门外等着她。 “你和院长说了什么?” 埃芮汀丝把批条给他看,他只看了一眼就失去了兴趣,转头热切地说起了别的:“你知道吗,你弄出来的那些东西现在还插在禁林外面,他们已经计划去请弗利维教授了——你现在可是名声大振了。” 埃芮汀丝觉得这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你现在能拿魔杖吗?”埃芮汀丝看了一眼他受伤的手。 “当然。”马尔福说,还故意挥舞了一番他挂着绷带的手:“已经基本好了,装装样子而已。” “你想学怎么召唤守护神吗?”埃芮汀丝扬了扬手里的批条:“可以驱赶摄魂怪。” 马尔福之前还对批条没什么兴趣,听见是驱赶摄魂怪的咒语,立刻说道:“当然要。” 晚饭过后,埃芮汀丝带着借出的书和马尔福一起找到一间空教室练习。 “集中思想……想一件快乐的事。”马尔福一边翻一边嘟嚷着,埃芮汀丝已经看过一遍了,所以她直接试了起来。 想快乐的事?她试着集中注意力回忆马尔福淡金色的发丝。 呼神护卫。 她的魔杖安安静静,什么事都没发生。 这时马尔福也看完了守护神那一章,拿出了魔杖:“呼神护卫!” 很快,他的魔杖顶端溢出了一缕银色的气体。 “快看!”马尔福冲着埃芮汀丝眉飞色舞地说。 埃芮汀丝很意外,这还是她第一次被人超过,看来马尔福在这个咒语上很有天赋,或者是她在这个咒语上太没有天赋? 没过多久,她就知道自己属于哪一种了,看着马尔福的魔杖喷出的银色气体越来越多,埃芮汀丝的魔杖还是安稳如山。 “你是怎么了?”就连马尔福都有了疑惑。 埃芮汀丝无辜地看着他。 “你想的是什么?”马尔福说。 “你的头发。”埃芮汀丝往他头上看了一眼,马尔福的脸刷地红了,他一脸恼羞地说:“你没事想我的头发干什么!你要想具体一点的事!” 埃芮汀丝不知道有什么事曾让她感到高兴,她绞尽脑汁的思考,最后还是连丝烟气都没在魔杖上看到。 两人踩着宵禁时间的边缘进了休息室,坐在扶手椅上的帕金森冷冷地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起身走掉了。 马尔福皱了皱眉,但什么都没说。 第二天的黑魔法防御术课,埃芮汀丝看到卢平一走进教室,里面的说话声就戛然而止了,没有笑脸和期待,最友善的表情也不过是漠然,毕竟昨天卢平上课的内容已经被格兰芬多大肆传扬了出去,穿着女服戴高帽,手提红色口袋的斯内普让他们沦为了另外三院的笑柄,这不仅是在攻击斯内普一人,更是在攻击斯莱特林全院。 马尔福尤为气愤,毕竟他是斯内普青眼相加的学生,他自己也很崇拜斯内普,从早上吃饭开始,他就一直在和其他学生商量怎么报复卢平。 卢平看着教室里显然易见的敌意,愣了愣,埃芮汀丝没错过他眼里一闪而过的意外。 意外什么?意外斯内普也会有这么多支持者? 卢平带着沉默的斯莱特林学生来到教员休息室,一路上他尝试着说了一些有趣的话,但是谁也没有回应他。 教员休息室埃芮汀丝已经来过一次了,但卢平把他们带到了更里面的地方,那里只有一个旧衣柜,现在随着有人靠近,这个旧衣柜砰砰砰地响了起来。 因为提前知道了衣柜里是个什么东西,大多数人都显得很镇定。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里面是什么了,”卢平露出一个微笑:“那么谁能告诉我,具体来说,博格特是什么东西?” 唯一一个举手的男生被同伴立刻拉下了举起的手,同伴用谴责的目光看了他一眼,然后示意他看向一个方向,那里抢分狂魔塞尔温没有举手,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一般她不举手的时候都是因为马尔福在举手,但是接着一看马尔福,他也没有举手,这就不得了了,这个男生吓得魂飞魄散,赶快向同伴道了声谢。 “没有人想回答这个问题吗?”卢平环视教室一圈,露出苦笑,他只有自己把博格特的性质说了一遍,接着他让大家练习击退博格特的咒语:“滑稽滑稽!” 底下只有稀稀落落的几声。 “现在大家排成一队,想着自己最怕的东西,再想象怎么使它变得可笑……你们准备好了吗?”他又等了一会,然后拉开了旧衣柜。 衣柜门打开了,一个独臂僵尸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 “滑稽滑稽!”排在第一位的学生叫道,那个独臂僵尸抖了下,头上多了一朵摇曳的黄色小花。 “下一个!”卢平喊道。 虽然有人想知道自己最怕的是什么,但更多的人是不想将这种恐惧在众人面前曝光,那些不愿意让人看到自己内心恐惧的学生就站在最后,没有去参与排队。 “那些蠢货。”马尔福冷眼看着那些排队的学生。 “没有人想来试试吗?”卢平看向他们这群没排队的学生,但是没人回应他,他的视线落在埃芮汀丝身上:“埃芮汀丝,为什么不来试试?我相信你能完成。” 埃芮汀丝拦住了要走出的马尔福,自己走了出去。 “滑稽滑稽!”最后一个女生成功让女鬼的头上多了个大蝴蝶结,她闪开后埃芮汀丝就到了博格特的面前。 两秒后,这只博格特还是维持着头绑大蝴蝶结的女鬼状态,脸上似乎还带了一丝疑惑,卢平站直了身体,后面的人群发出不可思议的窃窃私语,似乎受此影响,这只博格特咔嚓一声不管不顾开始变形了,独臂僵尸、九眼蜘蛛……之前所有人恐惧的东西它都变了一遍,直到它变出的形象开始混乱,连看的人都不知道它在变什么。 卢平拿出魔杖将这只快精神分裂的博格特关进了旧衣柜里。 “这只博格特大概出问题了。”卢平对着疑惑的学生们解释,有的人信了,有的人不信。 “谢谢你的演示,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已经转过身,这时又转了回来,正对着卢平,她的眼睛没有什么温度,看着卢平,和看着羽毛笔或路边的鹅卵石没什么不同:“塞尔温。” “什么?” “塞尔温。”埃芮汀丝的字变大了。 “好吧,塞尔温,谢谢你的演示。”卢平苦笑。 这堂课就这么尴尬的的过去了,卢平下课离开的时候,马尔福故意大声说:“看看,他穿得就像我家的小精灵。” 十月底的时候,马尔福的守护神已经有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而埃芮汀丝却还是连丝银烟都发不出来。 一次练习结束后,马尔福用漫不经心的样子忽然提起了霍格莫德。 “你是打算和我一起逛的,对吧?”不等她回答,他又说:“你去过霍格莫德吗?” 埃芮汀丝诚实地摇了摇头,马尔福用一副“你怎么会这么荣幸”的表情得意地说:“那正好,我可是去过很多次了,可以给你做向导。” 埃芮汀丝还能说什么? 第27章 万圣节[二修] 万圣节的早上,埃芮汀丝按着约定的时间走出寝室,看见马尔福已经等在公共休息室里了,他今天打扮得格外光鲜亮丽,巫师外袍下穿着剪裁良好的私服,手臂的绷带也取下了,那头淡金色的头发和他的皮鞋都快自发光了。 看见埃芮汀丝还穿着平常的校服,他皱起了眉头:“你就穿这身?” 埃芮汀丝愣住,不知道有什么问题,马尔福看了眼时间:“再换也来不及了,走吧。” 虽然他这么说,但埃芮汀丝总觉得他有些气呼呼的。 两人来到前厅,费尔奇正拿着名单核对长长的队伍,两人排了一会队,终于走出了城堡,老师们带领着要去的学生,通过特快列车到达霍格莫德。 霍格莫德到处都覆盖着柔软的新雪,虽然还没到圣诞,但这里是埃芮汀丝见过的最有圣诞氛围的地方了。 埃芮汀丝喜欢冬天,因为只有这时候她随时戴着兜帽才不会显得引人注目。 在通知了集合时间后,学生们就迎来了期盼的自由时间,马尔福略显冷淡地说:“这里有趣的地方还是有几个——蜂蜜公爵有很不错的糖果,三把扫帚酒吧的黄油啤酒也是一绝,佐科笑话店——嗯,就那样,还有文人居羽毛笔店出售特色羽毛笔,如果你想带点东西给家里的话,这里还有猫头鹰邮局——” 他说话时哈出的白气飘散在空中,埃芮汀丝写:“你在生什么气?” 马尔福眼里闪过一抹阴翳,他冷笑道:“我为什么要生气,你想多了。” 埃芮汀丝觉得问题就出在衣服上,但衣服为什么就让他不高兴了?她以前天天穿这衣服他也没生气,怎么偏偏就今天看不顺眼了? 最要命的是,马尔福的怒气不仅没有随着时间消退,反而有越来越明显的趋势。 正好路过一间叫风雅牌巫师服装的店铺,埃芮汀丝拉住马尔福的手,不由分说走了进去。 “小姐,先生——欢迎。”店主热情地迎了上来。 “来这里做什么?”马尔福明知故问。 “我想换一身,你帮我选吧。” 马尔福装模作样地拖长了声音说:“不用吧——反正都出来了。” 埃芮汀丝太了解他的语气了,她生涩地努力露出一个笑脸:“帮我选吧。” 马尔福看着她,忽然拉住埃芮汀丝往外走去:“行了,走吧。”他牵着埃芮汀丝的手一直走到一个铺满了雪的无人高坡上才松开。 “你不生气了?”埃芮汀丝问。 “没生气。”他大概自己说这话都不信,眼神左顾右盼,然后像是被谁打败了一样,瞪着埃芮汀丝,气呼呼地说:“你明知道要和我出去,也不用心一点,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喜欢。”埃芮汀丝的目光斩钉截铁。 在她的世界里,能谈得上喜欢一词的就只有马尔福了,这个喜欢就跟马尔福喜欢他的雕鸮是一样的,想要给他吃好的,想要给他用好的,想要他无忧无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埃芮汀丝确定自己是喜欢马尔福的,不然谁天天没事顺着他哄着他,在她心中,马尔福和大头比起来,马尔福更像她养的宠物,毕竟她对马尔福上心多了。 马尔福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红晕,他虚张声势地瞪了她一眼:“谁让你说了,我当然知道。” 是你自己问的啊,埃芮汀丝无言。 “这次就算了。”马尔福视线闪躲着,一边朝她伸出了手:“嗯——” 埃芮汀丝从善如流地握住了他的手,两人的手都凉凉的,但比较起来还是马尔福暖和一点,他一边抱怨埃芮汀丝手怎么这么冷,一边拿起在嘴边哈了两下。 马尔福抬头撞见埃芮汀丝怔住的目光,脸上更红了,他拽了埃芮汀丝一把,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埃芮汀丝觉得心里似乎胀胀的,一种暖暖的气体膨胀在她心脏里,她觉得这大概就是“快乐”的心情。 她忽然拿出了魔杖。 呼神护卫—— 魔杖上开始大量的喷出银色的气体,烟雾逐渐凝聚一个犬或者狼的形状,就在它即将成型的时刻,一股黑色的火焰突然窜起—— 守护神的躯体像火中的纸张一样燃烧成灰烬,而这些灰烬在空中飞舞着,飞舞着,逐渐变幻出身体,美丽妖异的宽大翅翼从背后慢慢盛开,翅面上闪着莹莹光芒,数百只蝴蝶飞行在雪花之间,散发着诡异残忍的气息。 埃芮汀丝向空中伸出手,一只,两只,三只蝴蝶落在她的指尖和手腕。 马尔福惊疑不定地说:“那火焰是怎么回事?” 埃芮汀丝摇摇头,她也不清楚,但结果挺好,守护神已经召唤出来了,这样就行了。 观察够埃芮汀丝的守护神后,马尔福提议去了三把扫帚,点了黄油啤酒暖身,休息够了后,他们又去到蜂蜜公爵,马尔福买了一大堆糖果,埃芮汀丝没什么兴趣,只是每样买了一个尝鲜。 当他们逛完整个霍格莫德,回到学校后,在休息室门口,马尔福把其中满满一袋糖果塞给了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朝他看去,马尔福装作镇定地说:“给你的。” 看到她收下,马尔福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两人各回寝室休息了一下,就到了万圣节晚宴的时间。 餐桌上大家都在大快朵颐,人人都很快乐,但是埃芮汀丝始终保持谨慎,她没有忘记,前两年的万圣节晚宴都出了事,一年比一年严重,但是似乎没有人和她想的一样,其他人都在快乐地谈论白天去霍格莫德的经历。 埃芮汀丝保持着警惕直到晚宴结束,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生,果然是她过敏了吗? 这个想法还没持续十分钟,级长就带着严肃的表情让所有人立刻回到礼堂去。 在路上,他们还遇见了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学院,三个学院回到礼堂,发现格兰芬多已经在礼堂里了。 “到底怎么了,怎么每年都不安生?”马尔福随口抱怨道。 埃芮汀丝在人群里扫视过一个个神情紧张的老师,然后停在了邓布利多身上。 “教员们和我本人将对城堡进行一次彻底的搜查。你们今晚可能要在这里过夜了。级长们在礼堂入口处站岗,男生和女生学生会主席留在礼堂里负责管理。出了任何事马上向我报告——找幽灵带话给我。” 邓布利多离开礼堂前,随意一挥魔杖,礼堂的桌椅就分开了,地面上成百个紫色的睡袋。 他离开后,立刻响起了嗡嗡的说话声,其中格兰芬多最甚,看起来是在告诉别人什么事。 “大家进睡袋吧,十分钟后熄灯。”罗德里格斯毕业后继任的新任男级长麦格雷戈柔声说,反而是女级长卡托娜正雷厉风行地监督着学生一个个进入睡袋。 “他就不能换个颜色吗?”马尔福面色不愉地拖着他的紫色睡袋来到了埃芮汀丝身边,不知为何,埃芮汀丝好像成了一个香饽饽,所有学生都想尽可能离她近一点,以她为中心的一圈极为拥挤,而外面远些的地方甚至还空无一人。 “我听说是布莱克来了。”马尔福一边钻进睡袋,一边向她说话。 埃芮汀丝也进入睡袋,两人面对面躺着,马尔福忽然红了脸:“你看什么看!” 真是无妄之灾,埃芮汀丝正准备翻个身,就听见马尔福又说:“算了,就这样。” “别说话了,睡觉吧。”麦格雷戈轻柔的声音从不远处传了过来,而卡托娜正在训斥一个久久不进入睡袋的学生。 马尔福烦躁地翻了几次:“我竟然会有穿着衣服睡觉的一天!” “你平常睡觉不穿衣服?”埃芮汀丝有些吃惊。 马尔福立刻瞪了过来:“我说的是这身校服。” 这时礼堂上方的灯光熄灭了,在黑暗中,埃芮汀丝牵住了马尔福的手,他也没有挣脱,带了点力量,回握住埃芮汀丝。 第28章 塞尔温之名 接下来的几天学校里充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传言,赫奇帕奇的一个学生表示,她亲眼看见布莱克变成了一株会开花的灌木,也有拉文克劳的学生说布莱克学会了隐身术。 马尔福这几天很愉快,埃芮汀丝从他嘴里知道,布莱克是波特的仇人,不管是波特想去复仇还是布莱克想杀波特,在他眼里,波特已经死到临头了。 “唉,如果我的胳膊再好一点就能参赛了……”望着窗外的狂风暴雨,马尔福忧郁地说,帕金森和马尔福已经和好,此刻正在一旁殷勤地安慰他。 “你这招把格兰芬多队气得够呛。”扎比尼说:“他们不得不在这天气里和赫奇帕奇对赛。” “没办法,我这老是不好的刨伤,谁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呢?”马尔福装模作样地说道:“我猜针对那头大畜生的判决快下来了,我爸爸让我只管放心——我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海格那个蠢大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笑了下。 比赛当天,即便是暴雨天气,学校里的学生还是一如既往地涌出城堡去观看格兰芬多对赫奇帕奇的比赛,埃芮汀丝因为天气缘故不想出门,马尔福也没勉强她,自己带着克拉布和高尔出去看比赛了。 半个多小时后,马尔福在一群人的簇拥下回来了,他们争先称赞着他的守护神,从他们口中,埃芮汀丝了解到,在比赛进行当中,一百多个摄魂怪竟然涌进了球场,波特从高空中坠落,比赛提前结束,因为马尔福用守护神咒驱赶了几个想要靠近看台的摄魂怪,所以大出了一场风头。 “这不难,你知道的,只是需要一点天赋。”马尔福一脸得意。 克拉布带头鼓起了掌,帕金森一脸迷醉。 星期一,马尔福终于放出话他的胳膊痊愈了,他庆祝的方式就是在人前一遍一遍模仿波特从扫帚上摔下去的样子,直到被忍无可忍的韦斯莱用一个鳄鱼心脏糊了一脸。 当然,韦斯莱也没得好,他被愤怒的斯内普扣了五十分。 本学期的最后一个星期天,有意愿的学生又可以去霍格莫德一次,马尔福这次依然约了埃芮汀丝,并且在最后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埃芮汀丝立刻明白了。 星期天,埃芮汀丝提前一个小时起了床,她一遍一遍的组合着衣柜的衣服,直到穿衣镜的说法从“您真是土的别具一格”改口到“我的小姐,今天没人比您更美丽啦”才看着时间出了门。 她已经提前了十分钟来到休息室门口,没想到马尔福还是比她早到,他今天容光焕发,依然像要自发光一样。 马尔福目不转睛地看着埃芮汀丝从女生寝室的短梯上走下来,嘴里却说:“嗯……马马虎虎。” 镜子的话果然当不得真。 他们来到前厅,那里费尔奇正在核对名单,帕金森看见马尔福后立刻带着笑脸走了过来,却在看见埃芮汀丝的一刹那变得脸色铁青,她用阴森可怕的目光打量着埃芮汀丝的装扮,然后转头去问马尔福:“一周前我约你的时候你说已经有约了,就是和她吗?” “我约谁还用不着你管。”马尔福不耐烦地说。 “你正在践踏纯血的尊严。”帕金森冷笑一声,马尔福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我最后警告你一次,不要对一个马尔福指手画脚。” 帕金森冷哼一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你会后悔的。” “我们走吧。”帕金森离开后,马尔福阴着脸加入了排队的队伍。 马尔福的心情因为这个插曲变得很坏,即使他们后来去了蜂蜜公爵马尔福也显得心事重重,最后他们比预定时间早了很多就来到三把扫帚喝黄油啤酒等着回霍格沃茨。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马尔福突然冒出这句话,他盯着埃芮汀丝,像是监督她不要说谎似的。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 “你真的不知道你爸爸是谁吗?” “不知道。” 马尔福很失望,但他还是问道:“一点线索都没有?” 埃芮汀丝想了想:“黑发黑眼……嗯,是个英雄,就这些。” 马尔福瞪大眼:“你这不是都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埃芮汀丝无辜地看着他,她对自己生父是谁一点都不感兴趣。 “英雄?”马尔福狐疑地重复道。“黑发黑眼不多,英雄更少,我回去就写信给我爸爸问问有没有这个人。” 埃芮汀丝随他去折腾,她是真的一点都不在意。 第二天在礼堂吃早餐的时候,埃芮汀丝发现马尔福垂头丧气的,连他平日最爱的煎土司也没吃完。 “你怎么了?”埃芮汀丝问。 “我昨天写信给我爸爸了。”马尔福的眼圈下有一层淡淡的青黑,连他擅长的美容魔法都不能拯救:“家里当天晚上就回信了,我爸把我大骂了一顿——自从我六岁那年偷骑了飞天扫帚后,他从没这样骂过我,就连我考试输给了那个泥巴种也没有。”他的话里含有一丝委屈:“我想不通,他警告我别管这事了。” 看来马尔福先生倒像知道些什么。 “他不愿你掺合到这种麻烦事里。” 马尔福欲言又止,像是不认同埃芮汀丝的话。 “假期你要回去吗?”马尔福问。 “是的。”阿诺德下了死命令今年必须回去,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向她公布。 “我会给你写信的。”马尔福说。 圣诞假期,埃芮汀丝轻装回到了塞尔温庄园,吃过晚饭后,阿诺德把埃芮汀丝叫到了他的私人书房,和她一起的还有阿瑟还安娜,安娜已经恢复了正常,一脸冷漠自持,那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 “埃芮汀丝,你已经出密室三年了,这三年,你对塞尔温有了什么了解?”阿诺德目光平静地看着她,另外两人都把视线锁在埃芮汀丝身上。 埃芮汀丝沉默许久后,伸手写道:“荣耀至上。” “是的,荣耀。”阿诺德的脸色稍微柔和了:“但这不是个人的荣耀,而是家族的荣耀。每一个塞尔温都将家族的荣耀刻在骨血里,我们传承千年,不止是因为我们魔力高强,而是因为每一个塞尔温都时刻将家族的安危放在个人的安危前面。” “没有一个塞尔温会拿家族的荣耀开玩笑。”阿诺德看向安娜:“用家族所有先人的名义发誓,埃芮汀丝·塞尔温的父亲是有迹可循的真正纯血吗?” 安娜斜眼看向阿瑟,冷冷说道:“用塞尔温所有先人的名义起誓,我的女儿,埃芮汀丝·塞尔温是个高贵的纯血。” “阿瑟,你还有意见吗?”阿诺德看向阿瑟。 阿瑟冷哼一声不说话。 阿诺德站起身走到墙边,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暗红色挂毯,上面记录塞尔温每一代的族人,“埃芮汀丝,经过三年的观察,我们一致认定你有资格冠上塞尔温的家谱。”阿诺德咬破手指,在安娜的名字下按了按。 一个黑色的名字在暗红色的绒面上浮现了出来,那是她的名字。 阿诺德转身回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今后你就是塞尔温的一员,在不伤害家族利益的前提下,我们将永远站在你身后——”他看着埃芮汀丝,若有所指地说:“作为回报,你也要担负起塞尔温不坠的荣耀。” 平安夜,埃芮汀丝派大头寄出了圣诞礼物,第二天早晨醒来后,她刚要下床,就踩到一个硬硬的东西,她往下一看,才发现地板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礼物盒和贺卡,她用脚推开几个盒子,才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落脚之处。 她随手捡了一个起来看,发现是不认识的人寄来的,她又把它放了回去,准备吃了早饭再来拆。 等她吃完早饭拆完一整屋子的礼盒和贺卡,时针已经快指到两点了,她下楼去逛了一圈,发现阿诺德他们早都吃完午饭了,没一个人记得叫她……她真不敢期待发生什么他们会站在她身后。 埃芮汀丝在楼下随手冲了杯咖啡回房,整理起那些礼物。 今年圣诞她总共收到了一百多张贺卡以及三十几个礼物,礼物大多是斯莱特林的人送的,贺卡倒是各个学院的都有,除了格兰芬多。 马尔福准备的圣诞礼物是一个不断飘雪的玻璃球,里面的房子就和霍格莫德村的一模一样,埃芮汀丝觉得这朴实得不像马尔福的作风,仔细一看,才发现里面飘的雪花都是磨碎的白水晶。 她今年依然给双子送了礼物,但是她找遍了一屋的礼盒,甚至每一张贺卡,都没有找到双胞胎的名字。 半晌后她才停了下来,她知道,他们的友情正式结束了。 第29章 裂缝 开学后没几天,马尔福把她叫到了城堡外的湖边,此刻外面刮着呼呼的风雪,连湖面都结冰了,大章鱼更是不知所踪,埃芮汀丝不明白马尔福把她叫到这儿来能有什么事,直到他从袍子下拿出一个用绿色缎带系着的礼盒:“祝你生日快乐,埃芮汀丝。” 在刚开学不久的时候,马尔福在吃饭的时候问了一次她的生日是什么时候,她还以为他是随口一问,没想到他真的记住了,更没想到她会收到他的礼物。 埃芮汀丝犹豫了一霎,才伸手接过,这个盒子轻飘飘的,埃芮汀丝的心里却沉甸甸的,她盯着盒子看了一会,又抬头看向马尔福:“我的生日礼物?” 马尔福原本以为埃芮汀丝收到他的礼物一定会很高兴,但真正看到她的反应后却不确定了。 “是啊,你不拆开看看?”他观察着埃芮汀丝的神情,试探地说。 埃芮汀丝打开盒子后发现是一块小小的琥珀,特别的是这块琥珀里有三四朵盛开的蓝目菊。 “我自己做的。”马尔福面露得意。 埃芮汀丝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 马尔福许久不见她说话,皱起了眉:“……你不喜欢?”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埃芮汀丝终于看向他,光点排列出一句话。 马尔福张大眼睛:“你在开玩笑?” 埃芮汀丝低头又看向手中的琥珀,马尔福追问:“你说真的?这是你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马尔福脸上的表情就像她在说她有巨怪血统一样。 “一次都没有?”马尔福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次,这次埃芮汀丝没回答他了。 寒风刮得脸生疼,埃芮汀丝写:“回去吧。” 回去的路上两人一直默默无言,直到走下地窖,马尔福忽然拉住她,他站在高出埃芮汀丝两阶的台阶上,埃芮汀丝第一次有了需要抬眼才能看他的体验。 马尔福表情严肃:“你放心,以后每一年我都会送你生日礼物的——马尔福做出的承诺绝不改变。” 埃芮汀丝并不相信,但不知为何她控制不了自己嘴角的弧度。 马尔福的手往下滑,拉住了她的手,踌躇了一下,他的脸慢慢贴了过来,埃芮汀丝一时还无法理解他要干什么,忽然楼梯上传来一阵脚步声,马尔福立刻像触电一般甩开了埃芮汀丝的手。 埃芮汀丝一瞬不稳,接下来就看见马尔福惊慌失措的脸逐渐远去……不,不是他,是自己在远去? 背部撞在了什么尖锐的物体上,埃芮汀丝感到一阵锥心的痛,她能感到自己顺着楼梯不断滚了下去,最后头狠狠撞上了地面,耳边传来渐渐遥远的惊呼,她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冲了过来,她努力睁开双眼,眼睑却不听话地慢慢落下,最后失去了意识。 埃芮汀丝醒来时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过了好一会她才反应出这里是校医院。 她试着自己起身,只是撑着坐了起来她就已经冒出了冷汗,全身到处都痛,头更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 埃芮汀丝伸手往头上摸去,发现脑袋上缠了好几圈绷带。 她正要自己下床,忽然听见一个声音:“哦——孩子,你还不能下床!”庞弗雷急急忙忙地走了过来,她把药剂放到床头柜上,立刻扶着埃芮汀丝坐了回去,她把枕头立了起来,以便她躺得舒服一些。 “你的手臂和小腿骨折了,这没什么,我一秒钟就接好了,但是你头上的伤还得观察一下——以防脑震荡什么的。”庞弗雷絮絮叨叨地说:“今晚你得在这里过夜了。” 她似乎还想把被子拉到埃芮汀丝脸上去,埃芮汀丝想说别,但她发现魔杖不在她身边,于是她只有努力从那床厚被子里把脸伸出来呼吸。 庞弗雷把那瓶药剂递给她,似乎要看着她喝下去:“喝吧,你们院长送来的。” 埃芮汀丝喝下那瓶臭熏熏的魔药,庞弗雷立刻把一颗剥开的糖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进了她嘴里。 “我得找个幽灵传话,他让我在你醒后就通知他——不是我说,有什么事比让一个病人休息重要呀?”她抱怨着出去了。 埃芮汀丝把被子往下拉了一截,没过一会,庞弗雷又回来了,她走到埃芮汀丝床边,顺手又把被子拉回去了。 她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多是糖果或小玩意,她把这些都放到了埃芮汀丝的床头柜上,重重叠叠的:“你的崇拜者真多,都是他们让我转交的。”她冲埃芮汀丝挤挤眼睛。 庞弗雷走开后,埃芮汀丝觉得有些疲倦就闭上了眼,没一会,她察觉到有人走近她,她立刻睁开了眼。 “醒了?”斯内普居高临下,一脸冷冷的嘲意。 “说吧,怎么回事。”他坐在床边的独椅上,把床头柜糖果下压着的魔杖扔给了埃芮汀丝,目光中带着轻蔑:“自己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是隆巴顿才会干的蠢事。” 埃芮汀丝顿了顿,然后目无波动地直视这他说:“是的,是我一时没站稳。” 斯内普一脸嫌弃:“这倒是出人意料……原来你的小脑不像大脑一样发达。”既然事情弄清楚了,或者说既然埃芮汀丝决定让事情就这样,他也没再耽搁,甩着袍子走了。 在又被庞弗雷折腾了一遍,灌了好几瓶不同的魔药之后,窗外的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吃晚餐吧,孩子。”庞弗雷端着她的晚餐走了过来,和她在礼堂吃的一样。 埃芮汀丝一边看着窗外的飘雪一边吃饭,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夫人,我来看看我的朋友。” 当马尔福转过挡着的那片白色床帘,看见床上醒着的埃芮汀丝,立刻露出惊喜之情:“你醒了?” 人人都爱问明摆着的事。 “你怎么样,好了吗?”他的视线在埃芮汀丝头上包裹的绷带上停了一瞬又移开了:“你摔下去的时候我吓坏了,你还疼吗?” 埃芮汀丝摇摇头,他又说:“我把大头带来了,我担心你晚上一个人害怕。” 大头被他从袍子口袋里掏了出来,可怜兮兮地,不像主仆重逢更像主仆分别,一个好的演员是会利用自身优势的,大头借着这份伤感扑了上来:“主——” 还没扑到埃芮汀丝身上大头就弹飞了。 马尔福坐到那条独椅上,犹豫地看着埃芮汀丝:“你没生气吧?那个时候我不小心的。” “没生气。” 马尔福松了一口气:“我听说晚上你要住在这,有东西要我替你带来吗?” 埃芮汀丝一边吃饭一边摇了摇头。 马尔福又坐了许久,陪她说了很多话,直到庞弗雷来催才走。 临走前,他留下了那块被他当做生日礼物的琥珀放在埃芮汀丝枕边,还冲她眨了眨眼。 埃芮汀丝对他微微一笑,马尔福满意地走了。 待他走后,埃芮汀丝用清洁咒清理了被碰的那只手,似乎觉得这还不够,她皱着眉从床上撑了起来,走到盥洗台边将两只手都放到了冰冷的水流下,直到她慢慢失去双手的感觉,她才满意地拿出冻得发红的双手。 坐回床边,埃芮汀丝拿起那块精致的琥珀,窗外的月光照耀在琥珀上,可以看到蓝目菊在美丽地绽放着。 她随手把它扔回了枕边。 马尔福是无意让她摔下去的,埃芮汀丝知道这个道理,但她不知为何就是觉得膈应,她的脑海里总是想起他毫不犹豫甩开她手的行为。 这样一个可以因为别人的目光而让她摔下楼梯的人,下一次可能就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杀死她。 第30章 开战 第二天一早,埃芮汀丝出院了,在从校医院到教室的路上,一个羞怯的一年级女生塞了一束花给她转身就跑。 埃芮汀丝拿着这束在禁林外围采摘的野花踏进了教室。 坐在倒数第二排的马尔福正回头张望,看见她终于出现,扬着下巴给了她一个马尔福式的微笑,他的身边为埃芮汀丝留了个座位,埃芮汀丝走过去坐了下来。 埃芮汀丝住院的事本学院的人大概都知道了,他们的想法基本是“天啊噜全校第一的天才竟然也会犯这种弱智错误”,埃芮汀丝一回到教室,同学们就在眼神上对她表示了关注。 “你有话要说?”马尔福睨了前排偷偷看她的莱杰一眼,后者才转回了脑袋。 埃芮汀丝把那束野花放在桌上,马尔福立即发表了评论:“你从哪儿挖来的杂草?” “别人送的。” “男的女的?”埃芮汀丝告诉他是个一年级女生后他哦了一声就不在意了,转而问道:“你的伤真的好了吗?”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马尔福还是怀疑地在她头上看了一眼:“有什么需要就对我说,我家有最好的魔药。” 直到晚饭以前,马尔福的心情还很好,当波特在餐桌上拿出火箭弩的时候,他的好心情就终结了。 他们回地窖的时候,马尔福在她身边低声说:“你能把他的火箭弩弄来吗?我是说,让他在比赛当天只能用学校的破扫帚。”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可以。”马尔福的脸还没变到惊喜,她就一盆冷水浇灭了他的兴奋:“但是这有什么意义?” “难不成你还能每次都藏他的扫帚?”她写道:“与其想怎么拉低敌人的水准,不如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水平。”在马尔福变脸之前,她写完了最后一句:“况且,你比他好的地方多了,没必要在意这么一点。” 马尔福的脸色由阴转晴,并且看起来开始在思考她说的话了。 不知是不是埃芮汀丝说的话起了作用,第二天格兰芬多对拉文克劳的比赛顺利结束了,马尔福没有搞小动作,他只是面布阴云地看着波特取得了胜利,不等散场就消失在拥挤的看台里了。 埃芮汀丝看着赛场里的波特,他正和韦斯莱拥抱着,格兰杰却不知所踪,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这一周来,格兰杰都是形单影只的出现。 看来是三人组的友情出现了一点问题。 这是多余的情报,埃芮汀丝关注格兰杰只是因为她好奇她是怎么做到在同一个时间里出现在多个地方的,她试图找出这个秘密,目前却只观察到一点八卦。 当她回到地窖,发现休息室里挂出了新的告示,本周末有意愿的学生可以再次前往霍格莫德。 去了几次后,埃芮汀丝实际上已经对霍格莫德失去兴趣了,但是马尔福还没有,所以她还是得去。 “这是唯一一个你没有来过的地方了,我保证,你不会喜欢的——”马尔福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带着她爬上一个小山坡,一个破旧的棚屋出现在眼前,令人感到意外的,韦斯莱一个人呆呆地站在一旁。 “韦斯莱,你在这里干什么?”马尔福眯起了眼:“你想搬来这里住吗?” 韦斯莱厌恶地看着他们,马尔福扬着嘴角讽刺道:“看来你想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我听说你们一家都住在一个房间里,是真的吗?” 韦斯莱涨红了脸,似乎随时就要冲过来,马尔福从长袍下露出了他的拳头:“来呀,胆小鬼,让我看看你的勇气。” 埃芮汀丝觉得哪里不对,她的目光隐蔽地搜寻着四周。 忽然,一团污泥朝着马尔福的脑袋飞了过去,如果击中,马尔福金色的脑袋就会变成淤泥色。 啪——污泥砸在了埃芮汀丝宽大的袖管上,韦斯莱瞪大了眼,马尔福也瞪大了眼。 半晌后,马尔福回过神来,怒视着四周:“谁?!谁在捣鬼?” 埃芮汀丝冷静地用清洁咒清理了袖管上的污泥,心里的怒火却蹭蹭冒了起来。 她目不转睛地盯着雪地,忽然一挥魔杖——一件流光溢彩的衣服飞到了埃芮汀丝手中,雪地上凭空多了一个呆若木鸡的波特。 “是你在捣鬼——”马尔福用阴森可怕的语气说道:“……看来你找到了一条离开霍格沃茨的道路,有人会感兴趣的,我们十分钟后在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见,疤头。” 他阴沉着脸看了波特一脸,随即对埃芮汀丝说:“我们走,别耽误韦斯莱收拾他的新家。” 走出一段路后,马尔福没有像他说的那样立即去找斯内普报告,而是带着埃芮汀丝径直去了风雅牌巫师服装店,这里的成衣比摩金夫人长袍专卖店的款式更多,比脱凡成衣店的价格更高,在店门口贴着大大的海报:“在巴黎和伦敦皆有分店——你能买到的最精致的时尚。” “欢迎。”店主,一位穿着白色貂毛大衣的女士从柜台后绕了出来:“礼服?大衣?或者看看我们最新的饰品?” “不,我们需要一件黑色素面巫师袍。”马尔福还是沉着脸。“女士的。” 听说只是需要一件最普通的巫师袍,店主没那么兴奋了,她敲敲桌子,一卷卷尺自动飞到了埃芮汀丝身上,和摩金夫人那里的卷尺不同,这卷卷尺规规矩矩迅速地完成了它的工作。 “好吧,等等——”店主拿着卷尺开始在库存中翻找。 很快,她拿出了六件符合霍格沃茨要求的黑色长袍,这些都有各自的暗纹,在细节处的不同设计,但是在埃芮汀丝看来,就是六件一样的黑色袍子。 “喜欢哪件?”马尔福问。 埃芮汀丝露出茫然的神色,马尔福也就没再问她,自己思量着选了其中一件。 “包上吗?”店主问。 “不,我们现在换上。”马尔福把那件袍子扔给埃芮汀丝:“换上,把你身上那件扔掉。” 埃芮汀丝愣了愣,脱下身上的袍子,马尔福立刻拿了过来,嫌恶地扔到地上:“这件不要了,替我们扔掉。” 埃芮汀丝刚要去拿自己的钱包,马尔福就已经付给了店主十六个金加隆。 当他们走出风雅牌巫师服装店时,埃芮汀丝身上已经换上了新袍子。 “你感觉还好吗?”马尔福问。 “嗯。” “……你真傻,明明可以不站出来的。”他说:“我知道你有洁癖。” 马尔福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谢谢。” 谢谢?马尔福居然在说谢谢?她是耳朵出问题了吗? 埃芮汀丝睁大眼看过去,马尔福却别过了脸,她只能看到他金色的后脑勺。 随后他们找到斯内普,报告了这次事件,然后把波特的隐形衣也交了上去,接下来的事就轮不到他们旁观了。 虽然不知道波特受到了怎样的处罚,但单从斯内普在晚餐时的表情来看,很大可能波特毫发无损地逃脱了惩罚。 尽管埃芮汀丝并非是针对波特的一人,也发自内心的觉得邓布利多偏心,当整个霍格沃茨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忙得团团转时,他还是想出去就出去,说走就走,根本不考虑后果,把其他人的努力和付出抛之脑后,尽管这样,他也没受到任何惩罚。 邓布利多不像会因为一个救世主的名头就对波特偏袒的人,他这么做的理由究竟是为什么? 埃芮汀丝一边想着心事一边朝城堡外走去,正巧看见马尔福带着高尔和克拉布站在大门耀武扬威地说着什么,埃芮汀丝以为他又在和格兰芬多的打嘴炮,没想到下一秒格兰杰就从门外冲了进来一巴掌打在马尔福脸上。 这一巴掌很重,打得他直踉跄几步。 埃芮汀丝的眼神立刻染上了冰霜,那一巴掌仿佛打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眼里只剩下马尔福被打得踉跄的身影。 她顺着他,惯着他,最爱看他得意万分的蠢样子,有人却偏要打掉他的骄傲—— “你再敢说海格可怜,你这可恶的——你这邪恶的——” 在高尔、克拉布,韦斯莱和波特目瞪口呆的时候,格兰杰又扬起了手,但这次,埃芮汀丝已经抓住了她的手腕。 格兰杰眼里含着泪水,看见埃芮汀丝突然出现愣了愣,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脸上就挨了狠狠一巴掌,打得整个脸都背了过去。 不得不说格兰杰说个出色的女巫,被打后她不需要回神的时间,几乎是立刻就拿出了她的魔杖:“火烤——” 埃芮汀丝立即将魔杖指向她,格兰杰手中的魔杖被击飞,她自己则倒飞出了十几米。 波特和韦斯莱此时才回过神来去掏魔杖,但马上就受到了格兰杰一样的待遇。 埃芮汀丝握着魔杖面若冰霜地走下城堡台阶:“你有什么资格说他是邪恶可恶的?” “如果不是他装病巴克比克怎么会被判死刑?”格兰杰气得嘴唇发抖,与此同时韦斯莱从地上跳起向她扑来,埃芮汀丝再送了一个锁腿咒给他,让他下一秒就面朝下摔在地上。 波特比韦斯莱有智慧多了,他尝试偷偷去捡掉落在地的魔杖,埃芮汀丝一挥手,三根魔杖就到了她手上,她随手就扔给了身后的高尔。 “在你们看来,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性命比一个朝夕相处的同学的性命宝贵的多,但是在我看来,这里全部人的性命加起来也比不上一个马尔福。”埃芮汀丝写出的话不仅让波特他们感到难以置信,就连马尔福都是一副“WHAT?”的表情。 “马尔福被那头鹰头马身有翼兽伤了,他在鹰头马身有翼兽身上报复回来有什么不对?如果想为它求情,就来道歉啊——但是这么多天过去了,我没等来一个道歉,等来了一巴掌。” “马尔福只是受了一点外伤,而他想却想置巴比巴克死地!”波特怒声说。 “只是?”埃芮汀丝的眼里满是讥讽和厌恶:“他差点死了,只是因为他恰好没死,那么凶手就要被原谅吗?” “是他先挑衅巴比巴克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过失杀人就不是杀人了?”埃芮汀丝忽然勾起嘴角,露出一种邪气而魅惑的气质:“如果是这样,伏地魔也是无辜的,他原先没有计划要杀你父母,只是因为他们拦着不让他杀你,他被逼无奈才杀了他们,你也不该记恨他,这也是不小心的嘛。” 当伏地魔的名字在她的文字里出现时,所有人都露出了程度不一的恐惧表情。 “你胡说八道!你——”波特气得说不出话来,韦斯莱瞪着眼睛,好像埃芮汀丝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还是格兰杰最先反应过来:“巴比巴克是一头动物,那不一样!” “动物?那是神奇动物,虽然脑子比起你们学院的隆巴顿要差一点,但起码比动物聪明多了。”埃芮汀丝的狡辩和偷换概念让三人都无话可说,别说他们三人了,不知不觉聚来的围观人群都为埃芮汀丝展示出来的语言能力震惊了,谁说的哑巴就没有口才?拖出来保证不打死! “昏昏倒地!”金妮·韦斯莱的声音从城堡走廊里传来,埃芮汀丝敏捷地避过了这道光芒,转过身来魔杖一挥,金妮维持着发咒时的表情被石化在原地。 “金妮!”韦斯莱愤怒地大叫道,再次试图站起来,随即又脸朝下扑到了地上。 “你们不是为了这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性命打了他一巴掌吗,我告诉你——这头鹰头马身有翼兽的性命,我要定了。”埃芮汀丝的嘴角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从现在开始,我们开战了。” 第31章 扫帚乱战 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回到公共休息室,她正准备回女生寝室,马尔福却在身后叫住她:“埃芮汀丝,我有话要说。” 于是埃芮汀丝和他来到地窖外的一间空教室里。 马尔福在椅子上坐下后却对她伸出了手。 埃芮汀丝还没明白过来,就被他拉了过去坐到了他的腿上,马尔福把头搁在她的肩膀上,幽幽地道:“……假设,我是说如果,要是我这次魁地奇又输给了波特怎么办?” “那又怎么样?” “你不明白,这非常重要。” “你为什么样样都想胜过波特?”埃芮汀丝不解地问。 “我难道还比不过那个空有名头的疤头?马尔福理所应当是最优秀的,无论在哪方面。”马尔福的声音里带了一丝嫉恨。 “你当然是。”埃芮汀丝写道:“我坐在这里,而不是哈利·波特身上,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马尔福的手臂勒紧了她,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似乎联想到了那令人作呕的画面,一张俊脸扭曲了:“你敢坐上去试试看?” 马尔福想起了一件事,他的脸板了起来,声音也拖长了:“我差点给忘了——你为什么在他们面前叫我马尔福?” “我以为你不想让别人觉得我们亲密。”埃芮汀丝倒打一耙。 马尔福横了她一眼:“我早就说过你可以叫我德拉科,这算不了什么——下次再让我听见你叫我马尔福你就等着瞧吧。” 是看见,埃芮汀丝在心中纠正道。 第二天,埃芮汀丝一走进礼堂就感受到许多带着明显敌意的视线。 她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今天的早餐有她喜欢的黄桃味小面包。 “那些杂种狗们开始蠢蠢欲动了。”扎比尼冷笑着,银叉一下戳破了盘中的煎鸡蛋。 “德拉科,你真是太可怜了,只是因为说了几句实话,哦……”帕金森泪眼涟涟地在马尔福脸上找已经消失的掌痕。 诺特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地望着马尔福:“……看在我们两家来往的份上,我得劝你一句,一个纯血是不会容许泥巴种碰到自己的,如果我是你,我会砍下那个泥巴种的手。” 他的表情非常认真,丝毫感觉不到是在开玩笑。 说完后,他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马尔福恶狠狠地用叉子戳穿了盘子里的煎培根:“他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话——” “每一个没被泥巴种扇过一巴掌的纯血都有资格对你说这话。”扎比尼皱起眉,毫不留情地说:“这次你丢了所有纯血的脸。” 马尔福怒形于色地丢下叉子就走了。 “真是无法想象——他竟然让一个泥巴种给打了——”马尔福走后,扎比尼还在抱怨。 “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吗?”帕金森埋怨地看他一眼。 埃芮汀丝拿着她的黄桃味小面包离开了礼堂。 埃芮汀丝走到体育场的时候霍琦已经等在那里里,埃芮汀丝是第一个到达的学生,过了一会,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的学生才陆陆续续地走来,马尔福也在其中,旁边跟着高尔和克拉克。 虽然往日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也从没给过对方好脸色,但今天尤为严重,两个学院学生之间泾渭分明,谁都好像看不到对方一样。 “你们站那么远干什么?”霍琦说:“好了,快拿起你们的扫帚,抓紧时间,我们今天将学习一些加速的技巧。” 两个学院的学生这才不情不愿地合拢来。 “塞尔温,你在地面上替我看看,谁出了错误。”霍琦说。 每堂飞行课埃芮汀丝都是作为霍琦在地面上的助手参加,毕竟你不能要求一把扫帚看得懂“起来”两个字。 “里克曼,起飞姿势错误。”每发现一个问题,埃芮汀丝就需要用大字在空中标出,被点到的人随之迎来的就是霍琦的训斥,这是一个得罪人的工作,往日还好,但今天埃芮汀丝刚刚点出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他们就露出了生气的表情,好像埃芮汀丝是在胡说八道似的。 当接下来的两个都恰好是格兰芬多的学生时,他们的愤怒溢于言表了:“她是在找茬!她自己连飞天扫帚都骑不了,凭什么在下面对我们指手画脚?” “凭什么?等你们理论成绩超过她了再来说这话吧。”马尔福停下扫帚,嘲笑道。 “赫敏的理论成绩也是满分,她还有实技成绩,塞尔温有吗?”波特的扫帚尖正对着马尔福。 “疤头,你身后有摄魂怪。”马尔福冷声说。 “刚刚我根本就没错!是她故意陷害我。”最开始被埃芮汀丝点到的里克曼不满地说,空中的学生们陆续都在半空中停住了自己的扫帚。 “里克曼,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人物,你那点技术,还用得着别人来陷害你?”安东尼奥·佩恩高声说。 “滚开,你这个叛徒,我以前是瞎了眼才会和你做朋友。”里克曼说。 “我都羞于告诉别人我认识你。”佩恩不甘示弱地说。 “你就在斯莱特林使劲摇你的尾巴吧,说不定他们会愿意让你舔舔鞋子——”他大声说。 佩恩涨红了脸,他是个混血,但一直想打入纯血圈,这在斯莱特林也不是什么少见的事,但此刻被格兰芬多的人说出无疑充满了讽刺。 “不用和他计较——”莱杰说:“他是嫉妒,因为当初斯莱特林不要他。” “你说什么?”里克曼愤怒地指着所有斯莱特林的人:“如果当初帽子要我进斯莱特林,我转身就乘火车回家!这种邪恶的地方——” “别抖了,死肥猪,想想你身下可怜的扫帚吧,它都要散架了。”说话的是帕金森。 “你们在干什么?不要说话,专心练习!”在另一边的霍琦注意到这里的异常,大声说道。 “霍琦夫人偏袒塞尔温,你们知道的,塞尔温连扫帚都没骑过,她却总是给她O的成绩。”韦斯莱不平地说。 “霍琦夫人同情她,因为她是个哑巴,还是个野种——”劳瑞小声地说,还是被周围一些人听见了。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马尔福本来已经调转了扫帚,此时又转了过来,眯起眼危险地看着劳瑞。 “那又怎么样?她就是个野——”劳瑞话还没说完,马尔福就骑着扫帚向他撞了过去,劳瑞虽然试图躲避,但还是被从扫帚上撞了下去,空中顿时乱作一团,两个学院的学生互相撞在一起缠打,很快就有学生下饺子一样从空中不停跌落下来。 “停下!停下!”霍琦愤怒地大喊道,不得不骑着扫帚赶去分开失去理智的学生。 埃芮汀丝在地面并没有听清他们在说什么,只是看见他们起了争执,然后马尔福被一个格兰芬多的男生激怒,将他撞下扫帚,然后就引发了两个学院间的混战。 空中有两把扫帚在激烈的追逐相撞,那是马尔福和波特。 当霍琦骑着学校提供的彗星把骑着火箭弩的波特和骑着光轮2001的马尔福赶下扫帚时,空中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地面上一片断胳膊断腿的哀嚎。 “反了天了——”霍琦气得不行:“你们谁也不许离开,我这就去请你们的院长来。” 埃芮汀丝走向马尔福过去:“发生什么事了?” “……有的人嘴太贱需要教训。”马尔福避重就轻地回答,他的呼吸还有些急促,似乎还在生气似的。 没一会,霍琦就重新回来了,她的身后还跟着面色铁青的斯内普和麦格,还有急急忙忙带了一大包绷带药剂的庞弗雷。 “梅林啊,瞧瞧你们做了什么!”庞弗雷责怪着,立即开始给最近的人治疗。 斯内普的眼神在站着的人身上转了一圈:“是谁先带头闹事的?”他近乎肯定的目光定格在波特身上。 “不是哈利,是马尔福先把劳瑞从扫帚上撞了下去!”轻伤,正坐在地上揉屁股的斐尼甘叫道。 “马尔福,是这样吗?” “不,先生。”马尔福慢吞吞地说:“那是一个意外,我骑得太快了些,我正在练习加速的技巧。” “没错,教授,我看见是劳瑞自己突然出现的,我们都可以作证。”帕金森说道。 “你在说谎,麦格教授,我发誓他是故意的!”躺在地上疼出一脸汗的劳瑞大叫道。 两个学院的又开始互相指责,都说对方在撒谎。 “扎比尼,你过来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斯内普说。 扎比尼走了过去,开始叙述空中发生的事,他说的和马尔福说的没什么两样,劳瑞立即反驳:“他说谎!马尔福是故意撞我的,因为我说塞尔温——”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住了嘴,但已经来不及了,斯内普扭曲出一个笑容:“你说了什么?” 没有人回答,斯内普脸色一变:“说!” 劳瑞面色惨白,扎比尼压低声音对斯内普说了一句,埃芮汀丝还是听到了,她这才知道马尔福是为什么暴怒。 “麦格教授,你听到了吗?”斯内普的笑容转向麦格。 麦格倒是很想有人站出来告诉她格兰芬多并没有人说过这么恶毒的话,但所有格兰芬多学生都沉默了,显然扎比尼并没有在胡编乱造。 “你们太让我失望了。”麦格脸色和劳瑞一样苍白,她的上下嘴唇颤个不停,瞪着格兰芬多:“聚众斗殴和辱骂同学……格兰芬多扣两百分……斯内普教授,你同意吗?”她疲惫地看向斯内普。 “我没有意见。为了维护同学情谊而做出激烈举动的斯莱特林学生也有不对,我愿意扣斯莱特林一百分。”斯内普的嘴角挂着阴冷的笑。 第32章 校长办公室 飞行课后,学校里各处又发生了多起小型斗殴事件,起因大多是其他学院的人将“塞尔温”和“野种”两个词连在一起说话的时候不巧被斯莱特林的学生听见了,当一个鼻子里冒韭菜的一年级男生愤愤不平地对同伴说起的时候,埃芮汀丝才知道随处可见的谩骂和恶咒比试是由何而来。 “你没必要和他计较。”埃芮汀丝从后面走上来的时候,这两名一年级的男生都吓了一跳。 埃芮汀丝魔杖一挥,这名男生鼻子里的韭菜就消失了,他摸了摸鼻子,然后迫不及待地告诉埃芮汀丝:“格兰芬多太过分了!我只是上前让他们闭嘴,米兰德就拿出他的魔咒大笑着攻击了我。” “米兰德?”埃芮汀丝问。 “一个四年级的男生。”他嘟囔着。 “你很有勇气。”埃芮汀丝夸奖道,这名男生红了脸,他身旁的另一人惊羡地看着他,然后立即眼巴巴地对埃芮汀丝说道:“我也说了,我骂他们不要脸,以大欺小,可是他们根本不听我的……” “你也很有勇气。”埃芮汀丝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那个男生立即红通了脸。 “那个对你使了恶咒的男生叫米兰德对吗?” “是的,我听见他的同伴叫他米兰德。” “一会礼堂里你等着看吧。”埃芮汀丝这么说,两人都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我叫斯……”那个鼻子里冒韭菜的男生正在说话,埃芮汀丝忽然被人扯了回去。 “你在这儿干什么?该去礼堂了。”马尔福对埃芮汀丝说话,眼睛却不悦地盯着那两个一年级男生一眼,他不由分说地拉着她往礼堂走去。 飞行课上摔伤的学生们这时都活碰乱跳了,埃芮汀丝和马尔福落座的时候,学生们还在激动地讨论着。 莱杰还在说着他的英勇举动:“……那时我一个拳头就狠狠往他下巴上打去,后来我才知道,那一拳让他下巴脱臼了。” “……格兰杰让我们十多个人都受伤了。”佩恩说道。“她居然躲在后面使用魔法!” “格兰芬多四年级的米兰德是谁?”埃芮汀丝问马尔福,佩恩看见她的字,立刻说道:“我知道!就是他,坐在理查森旁边,褐色头发正在说话的那个!” 埃芮汀丝点点头,记下了他的位置。 过了一会,午餐开始了,大家都开始吃着面前的食物,埃芮汀丝放下右手,在袖管中握住了魔杖。 “啊——!”格兰芬多席上发出一声尖叫,米兰德打翻了面前的盘子,一脸惊恐地摔倒在地上。 “那些杂种狗们就不能安静一会吗?”诺特不耐烦地说道。 刚刚看见埃芮汀丝问题的人都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一脸幸灾乐祸。 “你做了什么?”马尔福窃笑着,对埃芮汀丝说。 “让他看见一点残忍的未来而已。”比如说,临死前老态龙钟的自己。 马尔福忽然敛起了笑意:“斯内普教授过来了。” “别担心。” 斯内普板着脸走了过来,对埃芮汀丝低声说:“午餐后到校长办公室来一趟。” 埃芮汀丝朝邓布利多看去,他对她和蔼地笑了笑。 斯内普像一阵黑风似的刮走了,马尔福皱起眉头:“难道老疯子看出了什么?” “他没有证据。”一行小字在桌上显示出来:“应该不是这件事。” 马尔福一脸狐疑。 午饭后,埃芮汀丝一个人向校长办公室走去,通常想要进入这里需要对一尊石头怪兽说出口令,但今天石头怪兽自动跳开了,它身后的墙面裂成两半,墙后面是一条向上的旋转楼梯,埃芮汀丝顺着楼梯向上,来到了邓布利多的办公房间。 邓布利多从书桌后对她抬起了头:“来,快坐,尝尝我新买的柠檬雪宝,这是我近期最喜欢的糖果。”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坐在邓布利多对面,视线移向一根高高的镀金栖枝上,那里一只小凤凰正睁着乌黑的眼睛盯着她,不仅它,邓布利多身后的那面墙上挂着许多历任校长的画像,没在打瞌睡的两位都在看她,其中一位神色尤其奇怪。 “这是福克斯,它去年刚涅槃过一次。”邓布利多以为她在看凤凰,说道。 埃芮汀丝移回视线:“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的——柠檬雪宝,不来一点吗?”邓布利多再次推销他的糖果,埃芮汀丝拒绝后,他把那一颗丢进了自己嘴里。“别紧张,孩子,我叫你来只是想聊聊。” “不,我不紧张。” 邓布利多俏皮地笑了:“那就好。在斯莱特林还习惯吗?” “为什么这么问?” “分院帽告诉我,你更适合去拉文克劳,你缺少野心及一些其他斯莱特林要求的东西……但是你强烈要求去斯莱特林,我有些担心你能否在那里适应。”邓布利多面带忧色:“上午的事就是一个例子,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素有摩擦,你只要身处其中就不免会遭到波及。这对你专心求知没有好处……如果你现在改变了主意,我可以让你转去拉文克劳。” “霍格沃茨并没有分院后再转院的先例,为什么您愿意为我这么做?”埃芮汀丝问。 “作为校长,我不愿看见一个非常有潜力的学生因为这些事消磨了对知识的追求。”他友善地笑了,浅蓝色的眼睛在镜片后闪闪发亮。 “谢谢您,但我没有转院的想法。” 邓布利多点点头,也没有失望的表现。 “你喜欢霍格沃茨的生活吗?有没有什么不便?” “喜欢。”埃芮汀丝肯定地回答,邓布利多露出了欣慰的微笑:“霍格沃茨以前并没有接待过你这样的学生,如果生活上有什么不便就告诉我,或者你们的院长,我们会想办法帮你解决,别不好意思——斯内普教授可是对你青眼有加,这么多年了,我还没见他夸奖过其他人呢。”邓布利多打趣道。 从邓布利多办公室出来后,埃芮汀丝回了休息室,马尔福立刻走了过来,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也担忧地看着她。 “怎么样?邓布利多说了什么?” “他想让我转去拉文克劳。” “什么?”马尔福低声骂道:“这个狡猾的老疯子——他不想让你再帮斯莱特林,这样格兰芬多就能压过我们了。你肯定拒绝他了吧?” 埃芮汀丝点点头。 “你要当心别被他欺骗了,我爸说他惯会收买人心。” 埃芮汀丝嘴角微微上扬。 “怎么了?” 她把邓布利多说的那些话告诉了他,马尔福立刻鄙夷地说:“他前两年怎么没想起这回事?” 和马尔福在休息室分开,埃芮汀丝回到寝室,一个人躺在床上回味和邓布利多的这场谈话。 邓布利多想将她从斯莱特林调出,绝不是他或者马尔福说的那么简单,虽然马尔福说的本质上也没错,为了削弱斯莱特林的力量,但绝不是为了格兰芬多。 在这场谈话中,邓布利多始终是和蔼亲切的形象,他只问了两个问题,愿不愿意转去拉文克劳,在斯莱特林生活愉快吗,这两个问题看似不一样,其实打探的都是同一个方面。 联系近期发生的事,很容易得出一个结论——邓布利多对她起防备了。 她最近做的那些事引起邓布利多注意是意料之中的反应,但是邓布利多的重视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 埃芮汀丝现在还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她可以在霍格沃茨的学生间称王称霸,但是邓布利多这样的巫师面前,就如同稚童一样弱小,这种感觉是不愉快的。 埃芮汀丝追求的一直都是力量,希望以感情影响他人是弱者无可奈何的选择,她需要的是凌驾于所有人之上的力量,这样才能无所畏忌。 第33章 期末测试 这大概是霍格沃茨火药味最浓的一场魁地奇比赛了。 不仅球场上的球员互相之间一触即发,看台上的学员也剑拔弩张,相互横眉竖眼。 埃芮汀丝没仔细研究过魁地奇规则,也没有什么激动人心的感觉,她在周遭一群兴奋呐喊尖叫的学员中格格不入地安静坐着,目光追随着空中飞驰的马尔福,看起来他这一年的辛苦训练起了作用,虽然波特的火箭弩的确比光轮2001快上许多,但马尔福总是能在转弯的时候把差距弥补上来,每当这时,斯莱特林看台上就会响起几声赞叹的惊呼。 比赛进行到现在分数是三十比零,格兰芬多领先。 马库斯·弗林特差一点就把格兰芬多的安吉利娜·约翰逊撞下扫帚,在这之后,又发生了几起意外冲撞,当然,除了当事本人,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意外冲撞”。 在解说员李·乔丹的谩骂下,格兰芬多迎来了一次罚球,格兰芬多再次得分。 斯莱特林看台上人人愁眉紧锁。 埃芮汀丝看得都快困了,她转开视线随意地在对面的看台上扫了一圈,忽然看见一只黑色的大狗正站在对面看台的最高一层看比赛。 没错,毫无疑问这条狗是在看魁地奇比赛,它一直保持着一个姿势,专注地看着空中的……波特? “抱歉,请让一让。”埃芮汀丝站起来,对身旁的人说,直到她让这行字挡住了对方的视线,他才如梦初醒地从魁地奇的世界抽身出来,起身让埃芮汀丝走出看台。 埃芮汀丝装作找人的样子从斯莱特林看台的最上层向着对面走去,那条大狗敏锐地察觉到埃芮汀丝的接近,警告似的从喉咙里发出几声凶猛的低沉声音,然后转身就跑走了。 看着大狗奔走的身影,埃芮汀丝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这时,看台上发出了爆炸一般的激烈反应,埃芮汀丝看向球场,波特举着金色飞贼在高高上空。 格兰芬多球队的支持者激动狂呼着翻过栏板来到球场,无数只手把格兰芬多的球员们举起,反复抛向天空。 埃芮汀丝看向马尔福,他脸色惨白,呆望着格兰芬多的人群。 埃芮汀丝走下球场,向马尔福走去,斯莱特林的球员们已经从天空中降落下来,德里克正在黯然地向马尔福说着什么,埃芮汀丝走得近了,只听见一句:“……这是没办法的事,他骑着火箭弩——” 斯莱特林场地上还有一人,弗林特是斯莱特林队的队长,今年是他的最后一场比赛,他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草地上,埃芮汀丝看见他眼里闪着泪光。 看见埃芮汀丝过来,德里克结束了谈话,走向了换衣室,马尔福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将视线垂到了草地上。 “……我去换衣服。” 他逃也似的转身走了。 当天晚上埃芮汀丝没在休息室见到马尔福,那之后的几天他都一直很消沉,直到他收到了卢修斯给他带的信。 “巴比巴克死定了,我爸爸说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人已经被他搞定了,六号他们就带着行刑手来这里。”马尔福兴奋不已地告诉埃芮汀丝这个消息。 六号,正是考试结束的日子,埃芮汀丝这才记起还有考试这回事。 几天后,考试周开始了,除开埃芮汀丝以外的人都过得很紧张繁忙,他们白天忙完考试,晚上又要开始复习第二天的考试,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而埃芮汀丝一如往常,看的书也永远和考试无关,如此高调的行为不免收获了许多羡慕嫉恨的目光。 在陆续结束数次考试后,考试周的最后一天终于到来,上午是黑魔法防御课的考试,卢平把考试地点设在户外,考试内容为按照路线安全正确地抵达终点。 埃芮汀丝站在水里,面前是一片池塘,水深大概及膝,而规则是不能绕行,埃芮汀丝看见池塘里有阴影游过,想来卢平的试炼也不会只是让人打湿裤脚这么简单。 一旁的卢平温和地看着她,埃芮汀丝转头看向他:“只要按照规定路线前进就行了吗?” “是的,理论上是这样。”卢平温和地笑道,一边鼓励地看着埃芮汀丝。 于是,埃芮汀丝踏脚踩上池塘的水面——没有下落,她稳稳地站在水面,不,冰面上,埃芮汀丝脚下的那一小块水面在六月的炎热气温中竟然瞬间冻结了,甚至还有轻微的冰面延展发出的咔嚓咔嚓声。 埃芮汀丝一步一步平静走过池塘,在她身后留下一条冰晶凝结的小路。 她忽然一挥魔杖,一条长着犄角的凶猛怪鱼从水面下飞了出来,它们的鳍下长着非常长的手指。 原来这是关于格林迪洛的试炼,埃芮汀丝让它悬在半空不断拍尾挣扎,尖利的牙齿咬得咔咔作响,埃芮汀丝拿出魔杖,保险起见,她回头看向卢平:“……是要我杀了它吗?” 卢平惊愕震惊的神情还没有消失,他半天才回过神来,露出个勉强的微笑:“……不,这样就可以了……后面的学生考试还要用到,把它放回池塘吧。” 埃芮汀丝明白了,那条格林迪洛啪一声又被丢回了池塘,嗖地不见了踪影。 接下来埃芮汀丝经过了一片满是红帽子的坑洼,在她把一个提着大棒向她扑来的红帽子的身体绞成一个数字8后,其他的红帽子都远远地躲在一旁,胆怯地看着她经过它们的地盘。 在走过一片沼泽地的时候,一头欣克庞克出现在她前方不远,只有一条腿,如果不注意的话看起来像是一阵烟,脆弱不堪,它前脚上垂下的那盏灯在前方跳跃,诱惑着埃芮汀丝跟它走,埃芮汀丝一挥魔杖它就头朝下栽到了泥泞里。 最后的历练是一个旧箱子,埃芮汀丝需要通过它才能抵达终点。 埃芮汀丝走进旧箱子,里面是一只混乱的博格特,和课堂上的那只一样,它也无法变出埃芮汀丝恐惧的东西,其实这很好懂,博格特在埃芮汀丝面前无法变形,不过是因为埃芮汀丝没有恐惧的事物而已,能称得上恐惧的感情,埃芮汀丝一次都没有经历过。 抛下这只博格特,埃芮汀丝走出旧箱子,卢平在外面一脸复杂:“……你做的很好,满分。” 吃午饭的时候,周围的学生们都在热烈讨论着上午的黑魔法防御课的考试,和其他考试比起来,这场考试无疑是新鲜有趣的,一学期下来,他们不再像开始那样排斥卢平了——就算是斯莱特林的学生也不得不承认,他教的课是他们经历过的所有教师里最有趣的。 “我刚刚来的时候看见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代表了,”马尔福心满意足地拿着纸巾擦嘴,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除了这个原因,大概和上午的考试成绩不错也有关系:“他让我只管放心——唉,我倒是很想去观看行刑,可是他们不允许学生在旁。” 埃芮汀丝慢慢戳着盘中的食物,却不吃下去,马尔福发现她的异常,问道:“你怎么了?” “考完试我会去看的,你不用担心。”埃芮汀丝放下刀叉,盘中的食物虽然一口未动,但都被她戳的四分五裂了。 毕竟她都当着众人放下了狠话,如果巴比巴克被波特他们救下了,她的脸还往哪里放? “我也要去。”马尔福立刻说。 埃芮汀丝点点头,吃起了桌上摆放的炸面包片。 埃芮汀丝的最后一堂考试是古代魔文,马尔福的则是算术占卜,他们约定考试结束后在一楼大厅见,然后就分手各自前往考场了。 古代魔文的教授芭丝茜达·芭布玲是一位非常严谨认真的女士,她一直对埃芮汀丝青睐有加,当埃芮汀丝翻译完作为考试内容的一段又长又晦涩的古代魔文后,她拿着埃芮汀丝的试卷,平时不苟言笑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不错,就连我也不能做得更好了。”虽然她没有明示埃芮汀丝的分数,但这句话已经足够明显了。 走出考场,埃芮汀丝来到一楼大厅,马尔福已经等在那里,一见到埃芮汀丝,他就急不可耐地问:“我们要怎么去海格的小屋?现在戒严可没有解除。” “现在还不急,我看见波特他们往礼堂去了,我们也去吃晚饭。” 埃芮汀丝不慌不忙地在礼堂吃完晚饭,看见波特三人吃完起身,她用手肘碰了碰马尔福,站起身跟了出去。 他们远远落在波特后面,保证既不跟丢,又不被发现的距离。 埃芮汀丝希望他们能乖乖回格兰芬多塔楼,这样她也能省一些事,可惜上天没有让她如愿,波特三人鬼鬼祟祟地躲进前厅的一间空房间里,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在外面的圆柱后面等了一会,看见那扇空房间的门慢慢地开了,但是并没有一人走出。 马尔福刚想走出去,埃芮汀丝拦住了他,对他摇摇头:“你回去拿飞天扫帚,我在天台等你。” 马尔福眼睛一亮,点头朝地窖走去。 埃芮汀丝看了一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前厅,转身朝天台走去。 第34章 小天狼星[一修] 埃芮汀丝在天台没等几分钟马尔福就拿着飞天扫帚来了。 “我们要骑一把扫帚吗?我还从没试过载人呢。”马尔福跃跃欲试地说。 “我查过了光轮2001的载重,它可以负担我们的重量。”这种事情埃芮汀丝当然早就调查好了。 马尔福坐在扫帚前面,埃芮汀丝坐在后面,扫帚稳稳地升上了空。 “你抱着我吧,速度快了风会把你吹下去。”马尔福说。 “没关系,我会注意的。”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埃芮汀丝想避免和他的任何身体接触,毕竟之后的清洁也是很花时间的。 “……随便你吧。”马尔福略感奇怪地看了她一眼。 两人骑着一把扫帚从高空飞速驶向禁林外海格的小屋,几分钟后,他们降落在禁林的边缘,他们蹲在一块大石后,从这里可以清楚观察到海格小屋的样子。 那头肇事的巴克比克就被拴在南瓜地里,在夕阳下焦躁地用爪子刨着地。 他们等了几分钟,看见小屋的后门打开了,在几秒的空白后,海格从里面走了出来,他对着面前的空气说了句什么,然后失魂落魄地又返回了小屋——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人已经在小屋前门敲门了,邓布利多也在一旁,还有一人埃芮汀丝并不认识,马尔福对她解释道:“那是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行刑时的证人。” 是继续盯着处置危险生物委员会的人砍下巴比巴克的头还是继续跟踪波特?埃芮汀丝在心中下了个艰难的决定:“我们走。” 马尔福迷茫地跟着她弯腰在树干和石头之间前进:“我们不看行刑了?” “这里已经成定局了,我们现在需要注意的是格兰杰。” “格兰杰?” “你还记得她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不同的选修课课堂吗?我怀疑她拥有能进行时间旅行的魔法物品。”至于为什么是魔法物品而不是魔法,埃芮汀丝觉得她还不到能学会时间魔法的程度,这可是魔法界公认的最难掌控的高深魔法之一。 “不是分匹萨身的魔法?”马尔福怀疑道。 “她每次上课都带了所有选修课的书,这不是分匹萨身,上课的始终都是她一个人。” “所以我们要盯着格兰杰,以防她让时间倒退救回那头大畜生?” 身后传来一声斧子挥动的声音,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海格爆发出痛不欲生的嚎啕大哭。 “没错,我们要阻止格兰杰回到过去救下巴克比克。”傍晚后的天黑得很快,特别是在树林里,埃芮汀丝已经需要给自己的字加上一点亮光了。 因为时间旅行不像施展魔法,埃芮汀丝只要盯紧了现在的这个格兰杰,让她没机会使用就行了,但是这不是长久之道,她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的监视格兰杰,所以她还要找个机会把那个能控制时间的魔法物品给夺过来。 “我们怎么才能追踪格兰杰他们?他们穿着隐形衣——都怪邓布利多出面把隐形衣还给了疤头,说什么他父亲留给他唯一的遗物——那又怎样?”马尔福愤懑地说。 埃芮汀丝刚想告诉他隐身衣并不是万能的,特别是使用者是愣头青波特的情况下,就看见韦斯莱突然从隐身斗篷下跑出,追着什么东西跑走了,随后波特他们也扯下隐身衣追了出去。 “他们看见什么了?”马尔福皱着眉头说,他看了一眼海格的小屋,邓布利多他们都进屋去了,除了海格震耳欲聋的哭声能穿透小屋传出外,他们听不到其他声音。 埃芮汀丝快步跟上波特他们的背影。 不知不觉,他们来到了打人柳的地盘,埃芮汀丝还从未来过这附近,听说这棵树非常暴躁,事实上也是这样的,这棵打人柳挥舞着它粗壮的枝条,狠狠抽着东躲西藏的波特和格兰杰两人。 埃芮汀丝能在黑暗中视物,但是马尔福就没这能力了,他无谓地使劲睁着那双蓝灰色的眼睛,在黑暗中瞪来瞪去,直到波特捡起魔杖用了个魔杖发光咒。 什么东西把韦斯莱拖进了打人柳树桩下的一个大洞,格兰杰哭着,她的肩头正流着血,波特伤得更明显,脸上流着血,正来回地在树枝间躲闪奔走,希望能靠近树洞。 “……我从不知道打人柳还要吃人。”马尔福的脸上露出一丝恐色。 “小天狼星·布莱克是你的舅舅吧?”埃芮汀丝在这时忽然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马尔福不解地说:“是啊……我没有说过吗?他是我妈妈的堂弟。” 这时格兰杰的猫跳到了一节树干上,它的前爪在某一个地方一按,狂乱的打人柳就静止住了,就像被突然按了暂停一样。 波特和格兰杰走到树干前,在那只猫的身后跟着弯腰进了树洞。 “我没见过他,当我听说他的时候他已经在阿兹卡班了,到底怎么了?” “你希望他回来吗?” “我无所谓,我对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埃芮汀丝却没回答他,马尔福正想追问,忽然看见又一个人弯腰走进了树洞——莱姆斯·卢平。 “走吧。”这时,埃芮汀丝才起身向树洞走去。 马尔福虽然有些害怕,但好奇和兴奋还是战胜了那一点胆怯,他在埃芮汀丝身后进了树洞。 在弯腰穿过一条低矮的通道后,埃芮汀丝来到了一间满是灰尘,破破烂烂的房子里,马尔福疑惑警惕地扫视了一圈:“这是尖叫棚屋。” 头顶传一声脚步挪动的声响,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互看了一眼,爬上了那快要坍塌的楼梯来到二楼。 在一扇露出灯光的门后传来说话声,埃芮汀丝和马尔福靠在门后,偷听着里面的谈话,分辨出里面有五个人,波特、韦斯莱、格兰杰、卢平,和一个从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卢平正在说着学生时代和斯内普的往事:“……西弗勒斯对我每月到哪里去特别感兴趣,我们同一个年级,你知道。我们——嗯——都不大喜欢对方。他特别不喜欢詹姆。妒忌,我想是,妒忌詹姆在魁地奇球场上的才能……无论如何,斯内普看见我有一天傍晚和庞弗雷夫人一起穿过场地,她领着我到打人柳那里去变形。小天狼星告诉西弗勒斯:只要用一根长棍碰一下树干上的节疤,就能跟着我进树洞;小天狼星认为这样做……哦,很有趣。晤,斯内普当然就这么试了——如果他走到房子这里,他就会遇到彻头彻尾的狼人——” 唔,真是有趣,埃芮汀丝边听边想,邓布利多竟然请了一个狼人来给他们上课,这是太信任卢平还是太信任学生? “但是你爸爸,”卢平继续说道“他听到小天狼星做的事以后,就跟在斯内普后面,把他拉了回来,他自己也是冒了生命危险的。但是,斯内普看见我了,在地道的尽头。邓布利多不准他告诉任何人,不过,从那时候开始,他知道我是什么了。” 埃芮汀丝还是第一次听这些上一代的事,原来卢平和小天狼星是朋友,但是看马尔福的表情,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听说了,大概是马尔福先生告诉他的吧。 “怪不得斯内普不喜欢你,”波特的声音,“因为他以为你也参加开玩笑了?” “对。”一个声音传出,却不是五人中的任何一个,这个声音埃芮汀丝和马尔福都无比熟悉,因为这是他们院长的声音。 这出戏越来越乱了,每个参演者都是重量角色。 在门后,斯内普说:“多谢你的隐身衣——我在场地上发现了这个,然后看见了卢平——” “你也许不明白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这里?”斯内普的声音里掩盖不住的兴奋:“我刚刚到你的办公室去了,卢平。你今晚忘记吃药了,所以我拿了一大杯过去。幸而我这样做了……我意思是说,我走运。有张地图放在你的桌子上。看一眼,我就明白了我需要明白的一切。我看见你沿着这条过道走,然后就消失了。” “西弗勒斯,你错了,”卢平急切地声音,“你没有听到全部内容……我可以解释小天狼星来这里不是要杀哈利……” “今晚又要多两个人去阿兹卡班了,”斯内普的声音,“我倒有兴趣看看邓布利多听到这些会怎么样……他相信你是无害的,哼,一个驯服的狼人。” “你这傻瓜,”卢平的声音,“一个学生水平的投诉就能把一个无辜的人送到阿兹卡班去吗?” 碰地一声,有谁砸到了地上,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干的。 格兰杰小声地对斯内普说了什么,埃芮汀丝隔着门没听清,斯内普立刻怒吼了出来:“住嘴,你这傻丫头!不要对你不懂的事情妄加议论!” “复仇的滋味是很甜蜜的。”不知斯内普在对谁说:“我曾经多么希望抓到你的人就是我……” “那次玩笑又在对你起作用了,西弗勒斯。”一个从未听过,沙哑残破的男声说道。 马尔福忽然想到了什么,震惊地看着埃芮汀丝,他已经猜到了刚刚埃芮汀丝为什么会说起小天狼星了——因为他就在这里,在这道门后。 第35章 金计时器 就在埃芮汀丝听着里面的谈话时,又有了新的转折,斯内普和波特因为对卢平、小天狼星的处置发生了争执,斯内普想将两人带到摄魂怪面前吻一下,而波特则不同意:“卢平教授今年有一百次机会可以杀了我,”波特说,“我有许多次单独和他在一起,向他学抵抗摄魂怪的方法。如果他是布莱克一伙的,那时他为什么不结果了我?” “别问我狼人的心态!”斯内普尖利地声音。“让开,波特。” “你真可怜!”哈利的大叫透着门都能清楚地听见,“只不过因为当学生时他们和你开过玩笑,你就连听他们说话都不……” 斯内普似乎为此被激怒,他的声音越发狂乱了:“住嘴!不准对我这样说话!有其父,必有其子。波特!我刚刚救了你的命。你应该跪下来感谢我才是!如果他杀了你,那你是活该!你就会和你爸爸一样地死去吧,太傲慢自大,不相信自己对布莱克看走了眼——现在,让开,要不然我就强迫你让开。让开,波特!” 短暂的沉默,也许只有短短一秒—— “除你武器!”三声同样的咒语同时响起,是波特和韦斯莱、格兰杰不约而同的声音,一声巨响,震得埃芮汀丝面前的门都在摇晃,有什么东西撞到了天花板上,然后又摔到了地上。 接下来的发展就像抽象画家手下的线条一样狂乱。 布莱克是因为杀死了一条街的麻瓜才会被逮捕进阿兹卡班的,但是现在他说这不是他干的,凶手是韦斯莱养的耗子——是“已亡”的小矮星·彼得,他声称彼得这些年来一直变成耗子生活在韦斯莱家。 马尔福的眼神是怀疑且轻蔑的,大概是认为布莱克走投无路开始胡言乱语了。 布莱克为了证明自己的话,他和卢平一起对耗子施了一个大概是让阿尼马格斯强制显形的魔法,因为埃芮汀丝在这之后听见了一个新战战兢兢的声音:“小——小天狼星,卢——卢平——我的朋友们,我的老朋友们——” “我们刚才在闲谈,彼得,谈的是莉莉和詹姆死的那天发生了什么事。你刚才在床上一味尖叫,可能有些细节没听到——”卢平的声音轻松随意,就像真的是在问老朋友一件最简单不过的事。 在和布莱克的对峙中,彼得很快就退败了,他几次都被问得哑口无言,而从他的声音看,无疑是紧张心虚和害怕,这通常不会出现在无辜者的身上,埃芮汀丝在门外听了这么久,终于理顺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出卖波特夫妇的并不是布莱克,而是小矮星·彼得,杀死一条街的麻瓜的也不是布莱克,而是小矮星·彼得,而布莱克被误抓到阿兹卡班,彼得则躲到了韦斯莱家苟且偷生,如今布莱克逃出阿兹卡班,只为杀死彼得为波特夫妇报仇。 埃芮汀丝理清了前因后果,朝马尔福看去,他正一脸厌恶。 房间里的布莱克正在说他变成狗去看波特打魁地奇的事:“你飞得和你爸爸一样好,哈利……”他哽咽着的声音传出,马尔福的脸色更难看了,因为他是败北的那一方,而自己的堂舅正在夸奖打败他的对手。 “相信我。我从来没有背叛过詹姆和莉莉。我宁可自己死掉……也不会背叛他们。” 马尔福忍着气愤继续听着里面的对话,虽然他向来傲慢,但还不会蠢到冒然进去挑衅,里面有两个成年巫师,斯内普都被波特他们放倒了,还有什么是波特不敢做的?如果他这时出现,毫无疑问是送上去给波特折磨的——虽然两个成年巫师中其中一个是他的堂舅,但马尔福敢拿人头担保,只要波特一句话,这个血缘上的堂舅就会毫不犹豫给他来一个韭菜鼻什么的恶咒。 就在他思考怎么撤退才不会被他们发现的时候,埃芮汀丝却大大方方推开门,走了进去。 马尔福震惊后,犹豫了一瞬,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埃芮汀丝看了一眼地上的斯内普,他昏过去了,油腻腻的头发下流下一缕鲜血。 “波特——你竟敢攻击教授。”马尔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理直气壮一些。 “你们终于进来了,我还以为你们要一直站在外面呢。”卢平说。 “你早就知道我们了?” “我在活点地图上看到了你们,你们和哈利他们一起,就在打人柳那里,斯内普肯定也看到了。”他平静的说。 卢平和斯内普在之前的对话中都提到了活点地图这一东西,埃芮汀丝猜测这是一种能显示人所在方位的魔法地图,这真是件好东西,埃芮汀丝觉得有些心痒痒。 “他们是谁?”布莱克戒备地看着埃芮汀丝两人。 “女孩是埃芮汀丝·塞尔温,男孩是……德拉科·马尔福,你的堂外甥,两个都是三年级的学生。”卢平说。 “马尔福的儿子?”布莱克的眼里并没有一点喜悦,更像是见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厌恶地皱起了眉。 见他如此,马尔福眼中闪过愤恨,却不敢说什么。 “塞尔温,你跟踪我们?”波特说:“你还想做什么?巴比巴克已经被你们——” 波特三人忽然向后弹去,他们的魔杖都到了埃芮汀丝手里,卢平和布莱克手里的魔杖也不例外,马尔福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你想要干什么?”布莱克愤怒地瞪着她。 “很简单,”她看向格兰杰:“把你控制时间的魔法物品交出来。” 格兰杰脸一白,慌乱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也许这会让你想起来一些。”埃芮汀丝把魔杖横砍一下,韦斯莱那条僵直的腿立刻以一种奇特的角度弯曲起来。 韦斯莱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句话:“别给她!不管她说的是什么……就是别给她!”埃芮汀丝再次抬起魔杖,“不!住手,请住手——”格兰杰用颤抖的手从领口下拉出了一条项链,上面缀着一个金计时器,看样子就是格兰杰用来时间转换的物品了。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那根项链就到了她手里。 “那就……不打扰了。”目的达到,埃芮汀丝礼貌地告退:“魔杖放在楼下,等我们走了自己下来取吧。” “等等——等等——好心的小姐,求求你带我走吧。我是无辜的,他们想杀我,救救我吧,发发善心吧——”一个头顶上秃了一大块,难看的矮男人满脸汗水,跪着挪向埃芮汀丝,不用埃芮汀丝出手,马尔福已经一脚踹到了他身上:“滚开。” 埃芮汀丝使用悬浮咒把斯内普飘了起来:“不介意我带走我们的院长吧?” 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的表情都表明了巴不得埃芮汀丝快点带着斯内普消失在他们的眼中,布莱克脸色铁青,一句话不说,气得够呛。 埃芮汀丝带着昏迷的斯内普和马尔福一起走出了树洞,重新回到了禁林边缘,他们把飞天扫帚丢在了这里。 “你是怎么想的?竟然对两个成年巫师施咒,如果失败了怎么办?”马尔福埋怨道。 “成功的几率更大。”埃芮汀丝当然是考虑后才做出的这个举动,只要出其不意,缴械魔杖有什么难的,这番话如果被其他人听见也一定会赞同——只要他们不知道埃芮汀丝一下缴械的是五个人的魔杖。 他们骑着飞天扫帚飞过场地的上空,埃芮汀丝的目光搜索着南瓜地,在月光下看见一滩血红和散落的羽毛,海格和巴比巴克,或者巴比巴克的尸体不见踪影。 月亮在头顶温柔的照耀着,夜风凉爽而舒适,似乎是因为解决了一件心头大事,马尔福的心情畅快起来,就连刚刚在布莱克那里感受到的不愉快也不能影响他的心情。 “我们转一圈再回去吧?”他说。 埃芮汀丝看向飘在后面就像一只大蝙蝠风筝的斯内普:“教授怎么办?” 马尔福这才想起他们身后还跟了一个昏迷中的斯内普:“……好吧,我们回去,把院长交给庞弗雷夫人。” 忽然,埃芮汀丝指向一个方向:“看那儿。”她的字在夜色中闪着莹莹星光。 马尔福向她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湖边乌压压一片东西正在移动,他还能看见几个人,是波特他们,除了波特一人,其他几个都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们怎么了?”飞天扫帚在空中向着湖上飞去,直到他们飞近了,马尔福才脸色一白:“摄魂怪!” 起码有一百个摄魂怪,正在逼近波特,波特的魔杖顶端发出虚弱可怜的阵阵白雾,看起来他正在试图用守护神咒抵御它们,但是从他的脸色来看,就连这可怜的抵抗也持续不了多久了。 马尔福的神色在犹豫挣扎中变化不定,他似乎看到了波特死后自己在霍格沃茨众星捧月的样子……依然是马尔福最骄傲的王子,没有了波特,一切都将恢复正常,众人围绕的中心将不再是波特,而是马尔福,他们将认识到自己以前是多么愚蠢……波特并不是救世主,而是一个会死在摄魂怪之吻下的普通人。 埃芮汀丝看着波特终于力竭倒地,他的脸上充满绝望。 “……其实我欠波特一个人情,如果你能帮我还给他我们就两不相欠了。”萤火排列出一句话。 马尔福还在纠结,但他最终选择了举起魔杖。 “呼神唤卫——”马尔福咬牙切齿的声音在埃芮汀丝耳边格外清晰,一条已经凝聚出实体的小蛇从他的魔杖里发出,划破黑夜向着下面的摄魂怪们飞射而去。 第36章 低头[一修] 把斯内普送去校医院后,学校的领导自然被惊动了,邓布利多带着几个教授立刻就赶去了埃芮汀丝所说的位置。 “你什么时候欠了波特的人情?”马尔福这时才有空闲来追究。 “……所以他就给我买了炸薯条。”埃芮汀丝把一年级暑假发生的事告诉他,马尔福立马脸色不太愉快:“一包炸薯条?一包炸薯条你就记心上了?” 埃芮汀丝没答话,马尔福又问:“那你为什么不自己救他?” “我发不出守护神了。”埃芮汀丝这次回答了。 “为什么?”马尔福怀疑地目光。 还能因为什么呢?在霍格莫德的那一天,埃芮汀丝因为马尔福而发出了守护神咒,而在她生日的那一天,她因为马尔福而又失去了发出守护神的能力。 病床上的斯内普呻匹萨吟一声缓缓醒来,马尔福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忘了寻问答案。 “这儿是哪儿?”斯内普坐了起来,扶着头,似乎还在疼似的。 “这里是校医院,先生。太可怕了,波特一伙攻击了您——是我们把您救了出来。” 斯内普也想了起来,他的眉头立刻因怒火绞了起来,他暴躁地推开马尔福和埃芮汀丝,转瞬就冲出了房间。 “波特这次不脱层皮才怪。”马尔福喜气洋洋地说。 他们回到公共休息室,马尔福立刻将这件事大肆宣扬起来,兴奋的人群立即围上来问东问西,就连埃芮汀丝也不放过:“波特真的想杀了院长吗?”“布莱克真的是无辜的?” 在这之中有个感叹特别奇特,“天啊,韦斯莱几兄弟居然轮流和一个同一个男人同吃同睡十二年!”埃芮汀丝不由看了这个观点新颖的女生一眼。 在兴奋激动的讨论中,一阵黑风快步走了进来。 “马尔福、塞尔温,你们跟我来。”斯内普看了他们一眼,又严厉地瞪了一眼乱哄哄的学生们,休息室里立马鸦雀无声了。 一路上斯内普都拉长着脸,向来阴沉的脸变本加厉的吓人,马尔福几次想问话都被他的眼神给堵了回去。 斯内普把他们带到了办公室,他把门用力关上,然后眯着眼睛打量着马尔福和埃芮汀丝:“当时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 马尔福把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在斯内普面前,他倒是不敢添油加醋,当然,最后他救了波特那段绝口不提。 斯内普听完后脸色阴沉不定,好一会好,他才张开口,冷冷地说:“没有什么小矮星·彼得。” “什么?”马尔福愣住。 “我说——没有什么小矮星·彼得,你们根本没有看见过他,明白吗?” “可是,先生——” “我们在现场没有见到彼得,波特说他逃跑了,但是那不是真的,你们没有看见那样一个人。”斯内普警告的目光让马尔福明白了过来:“可是我已经对别人说了——” “那就是你中了布莱克的邪法。”斯内普不耐烦的打断他:“你们以为看见了小矮星·彼得,但那只是布莱克让你们看见的幻想而已。” 马尔福还能说什么呢? “是的,我想起了,我们并没有看见小矮星·彼得。”马尔福不情愿地说。 “你呢?知道自己该怎么说了吗?”斯内普望向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点点头。 出了斯内普办公室,马尔福闷闷不乐,很是不快斯内普让他扮演被布莱克控制的蠢人。 走到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门口,埃芮汀丝看见了两个不太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一见埃芮汀丝,波特和格兰杰就迎了上来。 “破天荒啊,波特,大名鼎鼎的救世主光临斯莱特林是为了什么呢?” 马尔福阴阳怪气地说道。 “是这样……塞尔温,”波特只看着埃芮汀丝,他努力组织着言语,硬着头皮说:“你能不能把时间转换器还给我们?或者就借给我们一会?” “凭什么?”马尔福尖锐地问。“我们可不是救世主波特的崇拜者——也不是泥巴种保护主义。” “行了!我向你道歉,那天我是打了你,可是塞尔温已经还回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格兰杰怒声道:“我们只是借用一下,我们保证用完后就会还给你。” “没错,我们会还给你的。”波特说。 “你们是想倒退了时间去救那头大畜生吧?”马尔福嘲讽地笑道,脸色随即一变,凶狠地说:“想都别想!” 格兰杰脸色一白,似被猜中所想,而波特则很快回答了:“……我答应你们,我们不会去改变巴比巴克的历史。” 格兰杰听波特这么说,眼里露出震惊,她几次动了动嘴,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 马尔福正要开口,埃芮汀丝已经给出了回答:“我不会把时间转换器交给你们,找别人去吧。” 埃芮汀丝绕过他们向休息室走去,马尔福耀武扬威地给了波特一个挑衅的眼神。 “求你了!拜托!”波特激动地挡住埃芮汀丝,他的神色焦躁不已,绿色的眼睛里透露着凄凉和恳求:“拜托了——” “哈,疤头,你这是干什么,你以为这样就能骗的了我们吗?”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停了下来,看着他,半晌后写道:“布莱克要被处决了?” “哦,好消息。” “住嘴,马尔福!这都是因为你和……的缘故,你明明看见了小矮星·彼得,却拒绝作证!”格兰杰怒视着他,不敢相信世上竟有这么恶毒的人。 “我是看见了小矮星·彼得。”马尔福说,他的话让波特和格兰杰一瞬燃起希望,但他立马残忍地笑道:“但那又如何,我是中了布莱克的邪法啊。” “你为什么要说谎,这可是关乎一条无辜的人名啊!” “随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改变主意的。” “你——”格兰杰气得发抖。 埃芮汀丝看了两人一眼,再次往前走去。 “塞尔温——!”波特突然在身后大喊道,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你还记得第一年暑假的事吗?我现在要求你把那时我给你的东西还给我。” “不就是一包炸薯条吗?波特,不嫌丢脸吗?嗯?我给你一个加隆怎么样?这够你买上一百包了。”马尔福拿出一个金币,扔向波特,那枚金币顺着波特的身体滑到了地上。 似乎没料到马尔福知道这件事,波特脸色微微一变,他直直地看着埃芮汀丝:“……我不要别的,只要一个帮忙——对你来说举手之劳的事。”他的眼底有着痛苦的屈辱,想必对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低头对他来说比死了还难受,而他愿意为了布莱克去做比死还难受的事——这是比喜欢或讨厌更复杂的情感,埃芮汀丝不懂。 “别太不要脸了,疤头。”马尔福沉下脸说道:“你以为你是为什么才会站在这里而没有加入那群摄魂怪?” 波特震惊地看着埃芮汀丝,格兰杰也是一脸吃惊。 “是你救了我们?”波特不敢置信地问。 埃芮汀丝看了眼马尔福,对方的眼神在说“你敢说出实情我就咬死你”。 “布莱克被关在哪里?”埃芮汀丝问。 “三楼弗利维教授的办公室。” “那么时间转换器就别想了,借给你们你也没法救出布莱克的。”埃芮汀丝说:“如果你们真的遵守约定不去救巴克比克的话。” 波特面如死灰,还是强撑着说道:“不……不会的,我们一定有办法的,只要你借给我们时间转换器……” 埃芮汀丝觉得他这现在的样子特别像一只无助可怜的小鹿。“我可以帮你,不用时间转换器,但是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说!只要我有的……”波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切地盯着埃芮汀丝。 “你当然有。”埃芮汀丝弯起了嘴角。 第37章 第三年暑假[一修] 为了波特他们折腾一番后,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回到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休息室里已经没人了。 马尔福闷闷不乐地抱怨道:“真是不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风险只是为了那么一个东西。” “它不像你想的那么没用。” “你应该要疤头的隐形衣的,你没看见他听说你只要这个的时候那表情——” 埃芮汀丝没回答,在她看来,活点地图比隐身衣有用多了,活点地图现在并不在波特那里,但是他答应只要一找到就会拿给埃芮汀丝。 “你帮他们开了锁,还给了他们一把扫帚,却只要活点地图,亏大了。”马尔福很是心痛的说:“我们可以要求一些别的东西,比如让波特跪下来在我们面前学海狮耍杂戏……” 埃芮汀丝没说话,她对于活点地图这个报酬非常满意。 “哦,对了……你说不能发出守护神了,是什么意思?”马尔福这时又想起这件事。“那天你不是已经能发出守护神了吗?” 埃芮汀丝沉默,好一会才让魔杖显字出来:“没有那种心情了。” “没有那种心情了?”马尔福看起来很困惑:“你是说你没有快乐的心情了?为什么?总会有一两个高兴的事吧?” 埃芮汀丝摇摇头:“不知道。” 马尔福还是没能解决他的疑惑,但他也追问不出更多了。 学期最后一天,考试成绩公布了,埃芮汀丝依然是年级第一,格兰杰的成绩是百分之三百二十,全校第一,但多出的成绩并不计算入排名。 由于埃芮汀丝和斯莱特林每一个学生的努力,学院杯再次回到了斯莱特林这里,当银色和绿色的装饰布满年末宴会时,几个斯莱特林的学生眼里都湿漉漉的。 马尔福特别高兴,对他来说,好消息不止这一个,他一直针对的卢平正式在宴会上提出了辞呈,这意味着他不必在下一年看见这个讨厌的,和波特有渊源的教师。 在年终宴会结束后,波特拿来了活点地图,“这是你的了。”波特的眼神留恋地看着那卷羊皮纸,然后转身离去。 暑假开始后,埃芮汀丝除了像往年一样在庄园里自己看书外,还多了一项作业,那就是学习实战经验,塞尔温家的男孩从十一岁开始就要学习怎么去打败对手,女孩却没有强制要求,但是埃芮汀丝是这一代目前为止的唯一的孩子,她必须要学习这一切。 “反应太慢——太弱。”阿诺德冷眼看着埃芮汀丝从地上站起来:“如果我是认真的,你的脑袋此刻就应该滚在地上了。” 埃芮汀丝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道浅浅的割痕。 “你的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了吗?别像个疯子一样只知道攻击,防守能够让你活下来,除非你只打算赢一场。”阿诺德说。“好好想想我的话,把你脖子上的装饰品利用起来,今天就到这里。” 太阳撒下的余晖铺满了地面,阿诺德扔下这句话后就离开了花园。 埃芮汀丝一边整理着对战所得,一边往自己房间走去,沐浴后换好衣服,埃芮汀丝正在桌前看书的时候,马尔福家的雕鸮布伯从窗外飞了进来,留下一封信,埃芮汀丝摸了摸它,它抖了抖羽毛,骄傲地站在窗边。 信封上的火漆上印着马尔福家的家族徽章,由黑、绿、银构成,印着蛇形图案,银色的缎带上一行拉丁文字“Sanctimonia Vincet Semper”,翻译为英文则是“纯正永胜”。埃芮汀丝拆开信,信中写的依旧是一些日常,并在末尾抱怨埃芮汀丝的回信太过敷衍简短,埃芮汀丝看完后按惯例开始回信,写完后她看了看,比上一封回信多了一排,就这样吧,埃芮汀丝把信交给布伯,布伯用喙碰了碰她的手指尖,随后展翅飞去。 一个月后,在一封来信中,马尔福问她会不会去观看马上就要举办的魁地奇世界杯,埃芮汀丝放下信去找阿诺德,阿诺德正和安娜在玻璃房喝咖啡,阿诺德言笑晏晏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安娜露出忍俊不禁的笑容。 埃芮汀丝敲了敲房门,安娜的笑容立刻恢复了漠然的表情。 “什么事?”阿诺德不愉快地看着打破了他们谈话的埃芮汀丝。 “我能去看魁地奇世界杯吗?”埃芮汀丝问。 “我记得你对魁地奇不感兴趣。”阿诺德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谁约你了?又是那个……”他顿了一下,忽然止住了话头,然后说:“也许我没有告诉你,你上个月的训练结果我并不满意,即使这样你也想去观看魁地奇世界杯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 阿诺德眼里露出轻蔑:“你宁愿把时间花在没有兴趣的事上也不学习一些有利的东西?” “我有兴趣。”埃芮汀丝写:“我想去外面看看,我想看看除霍格沃茨或塞尔温庄园以外的地方。” “我会告诉阿瑟的。”半晌后,阿诺德回答:“他去参加的时候我会让他带上你。” 埃芮汀丝离开后,阿诺德和安娜之间流淌着沉默,好一会后,安娜开口:“你不必守着我,你可以和阿瑟一起去观看世界杯比赛。” “是我自己不想去,那有什么意思?我一点兴趣也没有。”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安娜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我,你哪用得着年年困在庄园里。” “别这么说。”阿诺德勉强笑了笑,眼里带着苦涩,安娜没发现,她喝了一口咖啡,转而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塞尔温找个女主人?” “再说吧。”阿诺德敷衍道。 “你每年都是这么对我说的。”安娜说:“你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还有阿瑟,他不想结婚都是跟你学的。” “他才是大哥,要结婚也该他先结,关我什么事。”阿诺德脸色不虞。 阿诺德当天晚上就把酩酊大醉的阿瑟逮到了书房。 几个醒酒咒下去,阿瑟浑浊的目光清明了起来,他看清身在何处,烂泥般的身体往后坐了坐:“……又有什么事?” “今年的魁地奇世界杯你要去吧?”阿诺德面无表情地坐在书桌前。 “那又怎么了?” “带上埃芮汀丝,让她去开开眼面。” 阿瑟不乐意地说:“我可没时间带小孩。” “去了以后看紧她,别让她和马尔福家的小子凑到一起……你要和谁来往我管不了你,但是埃芮汀丝,别让她和马尔福搅合到一起。”阿诺德说。 “让她呆在庄园里不就成了!我没空带小孩!”阿瑟生气地说。 “这是已定事项。”阿诺德说:“除了这个,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也是已定事项?”阿瑟冷笑一声。 “你年纪不小了,也该考虑终生大事了。”阿诺德拿出一沓照片,最上面的女子美丽活泼,正好奇地看着阿瑟:“从这里面挑出喜欢的,我安排你们见面。” 阿瑟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甩门而去:“想都别想,你自己也不结婚还想来管我的事?” 阿诺德看着桌上的照片,上面的女子见他望来,对他露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阿诺德叹了口气,把这一沓相片都放入了抽屉深处。 世界杯赛在星期一的夜晚举行,埃芮汀丝早早地就收拾好了她的行李,可是直到吃午饭的时候,阿瑟都还在房里睡得昏天黑地。 吃完午饭,又看了会书,快两点的时候,阿瑟终于出现在了埃芮汀丝的眼前,不同于以往吊儿郎当的形象,今天他不仅换上了崭新的衣服,颓废的胡渣也剃得干干净净,还把他一向凌乱的头发好好打理了一番,整个人焕然一新,隆重得就像是去和心爱的女人情定终生似的。 安娜和阿诺德对此见怪不怪,想必已经习惯他对魁地奇的狂热了。 阿瑟带着埃芮汀丝在庄园外进行幻影移形,不多时,埃芮汀丝的脚就重新接触到了地面。 埃芮汀丝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他们显形在了一片森林里,阿瑟像是轻车熟路般的,抬腿就走,埃芮汀丝跟在身后,一路上看见了好几个刚刚显形过来的巫师。 埃芮汀丝发现他们都穿着麻瓜的衣服。 阿瑟没有和他们打招呼,一直目标坚定的前进着,不多时,他们穿出森林,来到了一大片沼泽地,两个脸色疲惫不堪的巫师站在那里,同样穿着麻瓜的衣服。 “阿瑟,难道没人提醒你记得要打扮成麻瓜的样子吗?”他们扫了一眼阿瑟和埃芮汀丝,其中一个巫师面色不愉地说。 “别废话了,我的营地在哪儿?”阿瑟不客气地问。 “你总是这样,我们是有规定的……”那个巫师一边抱怨一边翻着羊皮纸上的名单:“走过去大约四分之一英里,第一个营地就是,场地管理员是罗伯茨先生。” “谢了,别多管闲事啦。”阿瑟拍拍他的肩膀,让埃芮汀丝跟着他走。 第38章 魁地奇世界杯 穿过沼泽地,走了大约二十分钟,路边出现一个石屋,在石屋后可以远望到连绵不断的,各种形状风格的帐篷顶,一个穿着麻瓜服饰的男人站在那里,那大概就是这里唯一真正的麻瓜——罗伯茨,场地管理员。 他还没看清向他走来的两人长什么样,阿瑟就已经掏出魔杖,对他厉声说道:“混淆视听!” 罗伯茨的目光涣散了一瞬,然后恢复了平常,阿瑟对他说道:“塞尔温一周前预定的帐篷在哪儿?” 罗伯茨在石屋上的贴的一线表上看了看,然后说:“就在那块树林边,只住一个晚上吗?” “没错。” “这是营地的平面图。”罗伯茨收了阿瑟递给他的零钱,给了他一张图纸。 阿瑟拿过转身就走,等到走出一段距离后,阿瑟说:“看见没有,根本不用伪装得像个麻瓜,只要一个小小的混淆咒,他才不在意你穿的是什么。” 在看见一个豪华得像个小宫殿的帐篷时,阿瑟兴奋地站住了:“我去打个招呼,你……你就在这儿等我。” 阿瑟丢下埃芮汀丝一个人钻进帐篷,留下埃芮汀丝站在外面和栓在帐篷外的两只白孔雀大眼看小眼。 如果没猜错,这大概是梦中看到的那两只白孔雀,它们全身洁白无瑕,羽毛连一根杂色都看不到,就像少女婚礼时穿上的婚纱一样圣洁美丽,在埃芮汀丝看着它们的时候,它们也睁着两双淡红色的眼睛看着埃芮汀丝。 这时候马尔福从帐篷里钻了出来:“埃芮汀丝,你怎么不进来?” 看见埃芮汀丝在看那两只白孔雀,马尔福露出得意的神色:“这是我爸爸托人从斯里兰卡弄来的金砂孔雀,他们费了大力气才培育出来这样颜色的品种,我爸爸恰好在那里有认识的人,他弄了两只回来送给我妈妈——全英国就只有这两只。” 埃芮汀丝看着白孔雀没说话,这时阿瑟也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身后还有马尔福先生。 “那么,再见,阿瑟,你说的事我会好好考虑的。”马尔福先生说。 “晚上见,卢修斯。”阿瑟高兴地说。 “过会我再来找你,你的营地在哪儿?”马尔福背对着两个大人,小声地问埃芮汀丝。 “应该是前面第七个帐篷。”埃芮汀丝之前看了一眼营地平面图,她还有些印象。 马尔福对她幅度微小的颔了颔首表示记住了,马尔福先生这时看向她,说:“再见,埃芮汀丝。” “再见,先生。”埃芮汀丝写道。 阿瑟带着埃芮汀丝朝前走,没多远就走到了他们的营地前,这是这一片唯一的一个空地,阿瑟不慌不忙地掏出魔杖:“帐篷显形。” 一个极简的黑色帐篷霎时就出现在了埃芮汀丝眼前,埃芮汀丝此时已大概明白了,这里大概是不允许使用魔法的,组织人甚至还要求他们衣着上模仿麻瓜,就是为了不引起麻瓜的注意,而阿瑟光明正大的使用魔法搭起了帐篷,周围的人都装作不见,看来其他人也是阳奉阴违,并没有严格遵守这个要求,比如马尔福和马尔福先生就没有穿麻瓜的服饰,也有可能是他们一进营地就换上了原来的衣服。 埃芮汀丝跟在阿瑟的背后走进帐篷,里面的空间出乎她意料的宽敞,有三个卧室,每个卧室里都有一个洗浴室,外面还有一个厨房和餐厅,装饰上都沿用了塞尔温庄园的风格,不知道的话还以为又回到了塞尔温庄园内呢。 “你先选一间卧室。”阿瑟说,他把行李一股脑放到了沙发旁:“比赛是在晚上七点开始,你自己解决晚饭,你有钱吧?比赛开始前三十分钟我会来接你,呆在帐篷里别乱走。” 埃芮汀丝点头后,他大步走出了帐篷。 不久后,夜幕降临,马尔福的声音在帐篷外响起:“埃芮汀丝,你在吗?” 她走出卧室,看见马尔福正站在帐篷门帘处对着里面探头探脑地张望,看见她的身影,马尔福立刻冲她招了招手:“快来——我带你到外面逛逛,现在外面可热闹了,你不是没见识过吗?” 马尔福带着她走上被许多帐篷围着的大路,身边到处都是人,兴奋的小孩和父母,年轻的男男女女,推着小车装满了稀奇古怪物品的小贩——整条大路嘈杂而热情。 “都是些廉价没品味的玩意儿,我是决计不会把它们挂在自己身上的。”当一个小贩推着小车走过时,马尔福嘲讽地说道,那里面满是串着绿色三叶草或红色玫瑰的项链。 埃芮汀丝一边穿梭在拥挤的人群间,一边听着马尔福对那些商品评头论足,话虽如此,但他一点没因此少买两样,他的兜里很快就满满当当,装满了小玩意,埃芮汀丝购买了一份比赛说明,在路过一个售卖比脸盆还大的面包摊前,埃芮汀丝掏钱买了一个。 “你买这个干什么?”马尔福疑惑地说。 “保加利亚还是爱尔兰?”摊贩问道,他的大面包有红和绿两种颜色,上面还分别印了两个球队的缩写字母。 “爱尔兰。”马尔福这时候答的飞快。 埃芮汀丝把这个大面包抱在怀里的时候才有空回答马尔福:“晚饭。” 马尔福睁大眼,就像在听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一个人?你舅舅呢?” “让我自己解决。” 马尔福同情地看着她:“你还想吃什么吗?那里还有一些卖零食的。” “够了。”埃芮汀丝看了看天色:“我该回去了。” 埃芮汀丝回到帐篷后,从厨房找了把面包刀出来,把大面包切成两半,一半保存起来,一半就当做了今晚的晚餐。 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早上的早餐就是那另外一半了,埃芮汀丝想。 马尔福家的小宫殿里,德拉科正看向精美的大落地钟,上面的时间指向五点半,离马尔福家惯常的晚餐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呃,爸爸,我们什么时候用晚餐?”德拉科问。 “十分钟后。”卢修斯看着报纸,头也不抬地说道。 “你饿了的话这里有小点心,小龙。”纳西莎关切地看向德拉科。 德拉科不说话了,但也不去拿点心,他不安分地在沙发上扭了扭,视线又飘向了那座落地钟。 “是这样的,爸爸,你说过让我和埃芮汀丝交好……” “是示好。”卢修斯看着报纸纠正道。 “我听说她今晚没有地方吃晚饭,如果我们这时给她一点帮助,她一定会对我们更有好感,所以,我想是不是能……”德拉科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合上报纸,面无表情地看向德拉科:“不用再增加她对我们的好感了,我说过,你只用对她示好,和她交个朋友,不必是好朋友,更不能是女朋友。” 马尔福一口气卡在喉咙里,立即反驳道:“她不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所以我才允许你和她的密切往来。”卢修斯在“密切”这个词上用了重音,他的目光冷冷的落在德拉科身上:“但那只是你的个人行为,和马尔福家没有关系,你明白吗?” 德拉科拧着脸不说话。 “我希望你谨记我的话,在我搞清楚她的价值之前,不要使你们的关系发生任何改变,这是命令。”卢修斯严厉地盯着德拉科。 “哦。”德拉科心不在焉地答了一声。 埃芮汀丝一直等到六点四十五阿瑟才姗姗来迟,他领着埃芮汀丝穿过一片树林,周围都是人,欢笑声和叫喊声一直不停,埃芮汀丝走在这满满当当的人海中简直要喘不过去来。 走出树林后,一座巨大的体育馆的阴影将人海笼罩,阿瑟停也不停地带领埃芮汀丝走向最近的入口处。 “一等票,顶层包厢。”门口的女巫冷淡地对阿瑟说。 楼梯上铺着紫红色的地毯,埃芮汀丝跟着阿瑟拾级而上,到了最顶层的包厢里,有二十来张紫色和镀金座椅,而且这里看出去正对着金色的球门柱,是整个体育馆里最好的观赏位置。 包厢里已经坐了许多人了,但阿瑟只对其中的几个点了点头,包括马尔福一家,在扫到韦斯莱一家时他明显地皱起眉露出了厌恶吃惊的表情,他的嘴唇扭了扭,然后冷着脸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了。 埃芮汀丝的视线在和波特相接后轻轻错开,波特和格兰杰也跟着韦斯莱一家来看世界杯了。 埃芮汀丝在阿瑟身边坐下:“我们家拿的一直是一等票吗?”埃芮汀丝变出一行小小的字问道。 “不是,八年前都还是二等票。”阿瑟说:“这几年塞尔温的影响力大了,我们才能拿到一等票。”他的脸色陡然阴鹫了起来:“……可是韦斯莱凭什么能和我们坐在一个房间里?凭他院子里多的快满出来的地精还是凭他关爱麻瓜和泥巴种的慈善劲儿?” 第39章 黑魔标记 埃芮汀丝真担忧阿瑟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跑去找韦斯莱一家麻烦,好在没有时间给他这么做,一个脸蛋圆圆,金黄色短头发的大块头男性开始发表讲话,他的声音通过扩音咒传遍整个体育馆:“女士们,先生们……欢迎你们的到来!欢迎你们前来观看第422届魁地奇世界杯决赛!” “他是谁?”埃芮汀丝问。 “卢多·巴格曼,魔法体育司的司长,他以前代表英国打过魁地奇,是温布恩黄蜂队的击球手,不过后来他老了,就去了魔法体育司。”阿瑟补充道:“是一个疯疯癫癫的人,和韦斯莱一家交好……嗯,原来是这样,韦斯莱的票一定就是他帮忙弄来的,这不合规矩。”他恶狠狠地说。 真难以想象阿瑟有一天会说某个人“不合规矩”,在埃芮汀丝看来,没有谁比他还会不守规矩了。 这时保加利亚国家队的吉祥物出场了,是一百个漂亮的女人,但不太可能是人类女人,她们美得不可思议,皮肤泛着柔光,秀发飞扬,每个眼神都充满魅惑。 “是媚娃。”阿瑟用鄙夷的口吻说。 事实上不用阿瑟告诉,埃芮汀丝也认出了这是媚娃,她看的书本里虽然没有魔法体育司的现任司长,但是却有各种魔法生物。 媚娃们跳过舞之后,场面一时变得混乱,大家都不想媚娃离开,许多人像中了邪一样疯狂,但是爱尔兰国家队的吉祥物马上就挽回了这一局面,爱尔兰小矮妖在天空中不停洒下闪闪发光的金币,这些来自小矮妖的金币会在几小时后消失,并不是真的金币,但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抢的不亦乐乎,埃芮汀丝用魔杖赶掉一枚掉落在她衣服上的金币,任由旁边的一个小孩眼疾手快地把它揣到自己兜里。 之后两方的球员和裁判员都登场后,比赛就正式开始了,虽然埃芮汀丝对魁地奇不感兴趣,但她还是认真的观看着比赛。 “蠢货!”当爱尔兰的找球手林齐被克鲁姆的假动作骗到,刹车不住狠狠冲撞到地上时,阿瑟大声的叫道,他的声音立刻淹没在周围的哀叹声中。 因为林齐受伤严重,比赛暂停了一次,场内医生迅速冲向血流不止的林齐,当他能够再次骑上火箭弩后,比赛重新开始了。 阿瑟一直在吼叫,那架势恨不得立刻冲进体育场去,不知过了多久,当阿瑟的叫声已经有了沙哑的趋势,比赛结束了。 记分板上闪动着比分,保加利亚:160,爱尔兰:170,爱尔兰队获胜了,但抓住金色飞贼的是保加利亚队的克鲁姆。 就埃芮汀丝看到的来说,克鲁姆的确是个技艺高超的球员,他的飞行技术比场内任何一个球员都要出色,怪不得外面小贩售卖最多的是克鲁姆的糖人。 比赛结束后,埃芮汀丝和阿瑟随着人群离开体育馆,回到了他们的营地。 “回你的房间去休息,锁上门,没事别出来。”阿瑟用略微沙哑的声音说道,他自己从厨房里拿出几瓶威士忌自己喝了起来。 埃芮汀丝顺从的回到自己房间,锁上门,开始洗浴。 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后,埃芮汀丝听到外面有说话的声音。 “……我打算下周就去阿尔巴尼亚,有传闻说他现在就在那里。”阿瑟在说话。 “就你一个人?”一个埃芮汀丝没听过的,男人的声音说道。 “消息并不准确,我准备到了那里再调查,一个人方便些——如果你有兴趣的话,我当然不会拒绝,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过了一会,那个男声才回答:“我非常愿意为……他,献出我的力量,阿瑟。但我的情况不方便远行……你知道的,特拉弗斯家族现在只有我一个人了,家族事物全靠我一人在处理。” “好吧,我不勉强。”阿瑟的声音里带着失望:“也许卢修斯会愿意和我一起去阿尔巴尼亚,他可是黑魔王的心腹。” “我是真的很想去,可是……”男声带着忐忑和怯意说。 “行了行了,我知道的,不会向黑魔王多说的。”阿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说话。 过了一会,说话声没有了,只剩帐篷外远远的喧嚣和房间外酒瓶碰撞在桌上的声音,忽然,一阵脚步声朝埃芮汀丝的房间走来。 “埃芮汀丝。”阿瑟在门外叫道:“你睡了吗?” 埃芮汀丝等了几秒才去把门打开,阿瑟站在门外,脸上浮着醉色,眼睛里却闪着兴奋的光:“听好,我出去一会,你就呆在帐篷里,哪里也不要去,懂吗?”他强调道:“外面一会或许会很乱,记住,不要出去——” 阿瑟离开后没多久,果然外面吵闹了起来,和之前明显是庆祝的喧嚣不同,现在外面的吵闹是由尖叫和奔跑声构成。 埃芮汀丝下意识想出去看看,但想起阿瑟的警告,她还是停住了脚步。 没多久,帐篷外突然传来马尔福的呼喊。 “埃芮汀丝!埃芮——” 埃芮汀丝走到帐篷门口,马尔福看见她的身影明显松了一口气:“我真担心你跑去凑热闹了。” 这时埃芮汀丝才有机会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好几个帐篷不知为何起了火,正在黑暗中燃烧,她模模糊糊看到一群黑色的人影正在大路上前进,在黑色人群上方飘着四个歪斜的人影,两个大人,两个小孩,埃芮汀丝认出其中一人就是麻瓜管理员罗伯茨,当他们经过一顶燃烧的帐篷时,火光照亮了黑色的人群,他们统一戴着兜帽,脸上蒙着面罩,黑色的斗篷让他们在黑夜中像一个整体;火光也照亮了他们头顶上四人的模样和表情,那大概是罗伯茨一家,他的妻子被头朝下垂着,睡裙翻了过来,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衬裤,她的脸上惊恐和羞耻混杂着,一双眼睁得大大的,泪水不停地从眼睛里流出来,在她旁边是无谓挣扎吼叫的罗伯茨,两个小孩背对着埃芮汀丝,只能看到他们软绵绵的脖子一会歪向这里,一会歪向那里。 “他们要找的只是麻瓜。”马尔福看见埃芮汀丝注视着闹剧的中心,宽慰道。 他看了一遍塞尔温空荡荡的帐篷,说:“我猜到了你可能是一个人——嗯,我也是一个人,我们可以做做伴。” 他径直走进了帐篷,埃芮汀丝也垂下了帐篷的门帘。 “你晚饭吃饱了吗?我带了一些东西来,也许你会喜欢。”马尔福一边说着一边往餐桌上掏东西,一份咸牛肉三明治,巧克力松糕,牛奶冻,以及一小份草莓。 埃芮汀丝看着他其貌不扬的口袋,不知道他怎么把这些东西全部塞进去的。 马尔福却会错了意,他说:“都是才做的,我叫小精灵临时准备的。” 埃芮汀丝坐下来,开始吃咸牛肉三明治,三明治还是热腾腾的,松糕也还松松软软带着刚出炉的热度。 虽然帐篷外狂笑声尖叫声依然响个不停,但帐篷内却因为食物的香气而变得柔和宁静了。 马尔福坐在埃芮汀丝对面,手撑在下巴上,好像很有趣似的看着她。 埃芮汀丝吃的差不多时,帐篷外陡然爆发出一阵更加强烈的慌乱,马尔福皱了皱眉,对埃芮汀丝说:“我出去看看。” 埃芮汀丝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和他一起走到帐篷门口,他们不必走出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一个绿莹莹的巨大骷颅头挂在高空中,一条大蟒蛇像舌头那样从骷颅嘴里伸出,骷颅的两个空洞的双眼里闪着绿色的幽光,就像在注视着她一样。 身旁的马尔福向后退了一步。 “怎么了?”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然后又看向空中的骷颅头:“黑魔标记而已,伏地魔的标记。” 这行字立刻被马尔福挥手打散了,他握住埃芮汀丝的手臂,紧张地低声说道:“别这么称呼他——你可以叫他黑魔王,但是别直呼他的名字。” 埃芮汀丝背过身朝里面走了几步,趁机用了几次清洁咒,她转过身来的时候,马尔福还在出神地望着外面的黑魔标记,神色里带着一丝渴望或者向往。 半晌后,他放下门帘,恋恋不舍地回到帐篷里。 又过了一会,阿瑟回来了,他身上穿着黑色的袍子,一进帐篷,他就取下了兜帽和蒙面,脸上还带着未消的狂热,他疑惑地看向帐篷里多出来的人,说道:“你怎么在这儿,德拉科?” “我过来看看埃芮汀丝,阿瑟叔叔。”马尔福说。 “哦,这样……谢谢你啦,德拉科。”阿瑟恍然,亲切地对马尔福说道:“你也赶快回去吧,你爸爸和妈妈已经回去了,找不到你他们该着急了。” “好的,我这就回去。”马尔福礼貌地对阿瑟告别,然后看向埃芮汀丝,对她颔了颔首:“我走了,记得给我写信。” 第40章 第四年开学 魁地奇世界杯上发生的混乱一点没有影响塞尔温的日常生活,埃芮汀丝回到庄园后,谁都没提起这件事,就像魁地奇世界杯顺利无比的举行了一样。 但是平静没有持续太久,星期一的早上,埃芮汀丝正在下楼,刚走到一半就听见阿诺德和阿瑟说话的声音从客厅里传出。 “我告诉过你别掺合到这件事里去了,你真的以为我会什么都不知道吗?”阿诺德站在客厅里,阿瑟就站在他对面,两人气氛紧张地说着话。 “是啊,是啊,你会有什么是不知道的?我做每一件事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我要去哪儿这是我的自由,你知道又怎样?腿长在我身上,你管不了我。”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怎么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你们不愿意去找,我自己去还不行吗?!”阿瑟怒气冲冲地吼道。 “他已经失败了,你还不明白吗?” “他是失败了,可我可以助他东山再起!到那时候,塞尔温就是最尊贵的纯血家族,没有任何人能越过塞尔温的荣光!你可以不来帮我,但是别妨碍我!”阿瑟的声音越来越大,隐约有咆哮的趋势。 “注意你的音量。”阿诺德像是在顾忌着什么似的,压着声音怒声道。 “你害怕被谁听到?黑魔王吗?你也会怕吗?你也怕他知道你在阻止我去帮助他?”阿瑟大声的冷笑道。 “住嘴!”阿诺德声音带了些恨铁不成钢的咬牙切齿。 “你没资格叫我住嘴!别以为塞尔温是你一人的东西!”阿瑟怒不可遏的大吼道。 一个身影从埃芮汀丝身边穿过,埃芮汀丝只看到安娜僵直的背影,她绷紧了身体的每一处,落下的每一个脚步都像燃烧着怒火。 安娜面无表情的走进客厅,垂下的两只手不断颤抖着,她张着嘴,好半天才说出话来:“谁要去帮助……神秘人?” “没什么,我和阿瑟在谈别的事。”阿诺德走过去,对她柔声道:“你上去等我好吗?我和阿瑟说点事就来看你。” 安娜却甩开他的手,刀子一样的目光牢牢定在阿瑟的脸上:“你不能去。”她喘着粗气,好像缺氧似地沉重地喘息着,一直紧绷着维持着面无表情的脸被一种极度的仇恨所扭曲了:“我告诉你,你不能去——” 阿瑟似乎被安娜的表情吓住了,半晌后才歪了歪嘴角:“我想去哪儿没人能阻止我。” 安娜恶狠狠地看着他,然后哆哆嗦嗦地拿出魔杖,阿瑟轻蔑地嘲笑道:“你觉得能沾得了我衣角的话大可试试。” 安娜后退了一大步,突然将魔杖调转对准了自己:“……你说得对,我动不了你……但是我能杀了我自己。” “安娜!”阿诺德还没走出一步,安娜就尖声叫道:“别过来!” “你……”阿瑟看着安娜歇斯底里的样子,脸上浮现出一种无措:“安娜,你究竟怎么了?那是黑魔王啊,如果塞尔温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他,我们的地位就没人能动摇了!” “你别说了!”阿诺德怒喝一声。 “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想帮助那个魔鬼再次回到这里……好,好——你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吧——阿瓦……”安娜的魔杖尖隐约冒出一点绿光,阿诺德几乎目眦欲裂,“除你武器!”阿瑟及时的掏出了魔杖,安娜的魔杖飞了出去,她自己也弹到墙上昏了过去。 “安娜!”阿诺德转瞬就冲到了安娜身边。 阿瑟呆呆地站在原地,浑身的力气都像被抽走了一般,好一会才无力地开口:“……竟然对自己发阿瓦达索命咒,她究竟怎么了?” 阿诺德抱起昏迷的安娜,紧咬着牙齿,好像不这样就克制不住他的情绪,嘴唇颤抖,好半天才从紧抿的唇瓣中挤出冷冰冰的一句话:“……你已经看到了,要是还想去的话就去吧,不管是阿尔巴尼亚还是哪里,记得回来跟你的弟弟和妹妹收尸就行。” 他说完就抱着安娜往楼上走去,看到伫立在楼梯上的埃芮汀丝,阿诺德的脚步顿了顿,视若无物地从她身边走过。 埃芮汀丝朝楼下看去,阿瑟依旧茫然若失地呆立在原地。 这天过后,阿瑟不再提他要离开的事了,他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每天喝得大醉才回家,胡渣很快又爬满了他的脸,掩去他英武狂放的面容,只剩下失意和颓废。 庄园里的气氛压抑又死寂。 在这样的情绪里,埃芮汀丝告诉阿诺德她要去对角巷买开学所需物品,阿诺德坐在书桌前看着什么文件,头也不抬地说:“你把要买的东西列张清单给我,我会在开学前给你准备……现在没人带你去对角巷。” “我可以自己坐骑士公交过去。” “你一定要去?” “是的。” “在这样的气氛里?”阿诺德抬起头,疲惫的视线凉凉地落在埃芮汀丝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嫌恶的冷笑:“不愧是他的女儿。” 埃芮汀丝愣了愣:“什么?” 阿诺德却绝口不谈了,只是冲她挥了挥手让她离开。 埃芮汀丝乘着骑士公交来到对角巷,和约在那里的马尔福汇合,两人一起购买了第四学年需要的书本和物品,又在冷饮店坐了一会才告别。 九月一日,埃芮汀丝再次踏上了开往霍格沃茨的特快列车,这次没有人送,阿诺德冷笑着说:“你可以自己坐骑士公交过去。” 当天晚上的分院仪式过后,邓布利多宣布今年不举办学院杯和魁地奇赛了,埃芮汀丝早就从马尔福那里得知了原因,所以她并不吃惊,但是其他学生都很是动摇。 “这是因为一个大型活动将于十月份开始,一直持续整个学年,占据了老师们的许多时间和精力——但是我相信,你们都能从中得到很大的乐趣。我非常高兴地向大家宣布,今年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说话的中途,一阵震耳欲聋的雷声响起,礼堂的门砰地撞开了。 一个拄着拐杖,裹着一件破旧黑斗篷的男人站在门口,埃芮汀丝听到身旁的马尔福吸气的声音,那个男人长着一张可怕的脸,脸上的皮肤皱皱巴巴,脸上布满了伤痕,嘴巴是歪斜的,一只眼睛又小又黑,另一只却是假眼,圆圆的,动个不停,上下左右地转来转去,最后甚至只能看见一个大白眼球。 男人走上去与邓布利多握了握手,两人简单交谈后,男人就坐在了邓布利多身边的一个空座位上,他正常的那只眼盯着盘子里的香肠,那只转个不停的假眼却在打量着礼堂和礼堂里的学生们。 “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们新来的黑魔法防御术课老师,”邓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沉默,“穆迪教授。” 礼堂一片寂静,学生们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穆迪,海格等几个教师孤孤单单地拍了几下手就识趣地停下了。 “正如我刚才说的,”邓布利多笑眯眯地望着面前众多的学生,说道——学生们仍然呆呆地盯着疯眼汉穆迪,“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我们将十分荣幸地主办一项非常精彩的活动,这项活动已有一个多世纪没有举办了。我十分愉快地告诉大家,三强争霸赛将于今年在霍格沃茨举行。” 因为穆迪而安静的礼堂瞬间沸腾了,马尔福得意地对周围的人说道:“我早就知道了,去年暑假我爸就告诉我了。” 邓布利多接着说道:“三强争霸赛大约是七百多年前创立的,是欧洲三所最大的魔法学校之间的一种友谊竞争。这三所学校是:霍格沃茨、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每个学校选出一名勇士,然后三名勇士比试三种魔法项目。三强争霸赛每五年举行一次,三个学校轮流主办,大家一致认为,这是不同国家之间年轻巫师们建立友谊的绝好方式——可是后来,死亡人数实在太多,三强争霸赛就中断了。” 死亡人数?哦,这可有意思,埃芮汀丝还以为霍格沃茨只会玩玩魁地奇呢,毕竟是连黑魔法都不肯教授,只让他们学防御术的保守学校。 邓布利多接着宣布十月份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校长将率领他们的竞争者前来,“挑选勇士的仪式将于万圣节举行,一位公正的裁判员将决定哪些学生最有资格参加争夺三强杯,为自己的学校赢得荣誉,个人还能获得一千加隆的奖金。”邓布利多说。 不管是为荣誉还是为金钱,许多人狂热地对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或是注视着邓布利多。 “我知道你们都渴望为霍格沃茨赢得三强争霸赛的奖杯,”邓布利多说,“但是,参赛学校和魔法部一致认为,要对今年的竞争者规定一个年龄界限。只有年满十七岁——也就是说,十七岁以上——的学生,才允许报名,以备考虑。我们觉得,”——邓布利多微微抬高了声音,因为有些人听了他的话后发出愤怒的抗议。“这一措施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争霸赛的项目仍然很艰巨、很危险,不管我们采取多少预防措施,六七年级以下的学生是根本不可能对付得了的。我本人将保证没有一个不够年龄的学生蒙骗我们公正的裁判员,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他的目光掠过一些不满的脸庞时,蓝眼睛里闪着意味深长的光芒,“因此,如果你不满十七岁,我请求你不要浪费时间提出申请。” 第41章 最强傲罗 邓布利多宣布三强争霸赛的消息后,好几天霍格沃茨的温度都不能降下去,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谈论争霸赛的声音。 星期四的上午,埃芮汀丝从古代魔文的教室里出来后刚走到一楼就在楼梯口遇见了马尔福和高尔、克拉布,马尔福拿着一份报纸,正喜笑颜开地对高尔和克拉布说着什么。 “嘿,爱芮,瞧瞧这个。”马尔福冲她挥了挥报纸,高兴的就像圣诞节提前来了一样,埃芮汀丝过了一会才意识到爱芮是在叫自己。 他们一起向着礼堂走去,马尔福拿着报纸对她念道:“魔法部又出新乱子——” 报纸上报道着“看来魔法部的麻烦似乎还没有完,本报特约记者丽塔·斯基特这样写道。最近,魔法部因在魁地奇世界杯赛中未能有效维持秩序,以及仍未能对其一位女巫师官员的失踪作出解释,一直受到人们的批评。昨天,由于禁止滥用麻瓜物品司的格罗佛·韦斯莱的怪异行为,又使魔法部陷入新的尴尬境地。” 埃芮汀丝还在看着他手上的报纸,马尔福却已经眼尖地看见了前面正在排队进礼堂的波特三人组,“嘿,韦斯莱,韦斯莱,这里有你家的消息,你看了吗!”他大声地喊道。 见波特和韦斯莱回过头来,马尔福声情并茂地朗诵了起来,“格罗佛·韦斯莱两年前被指控拥有一辆会飞的汽车,昨天又卷入一场与几位麻瓜执法者的争执中,起因是为了一大批极具进攻性的垃圾箱……他们连你爸爸的名字都写不对呢,他简直就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随着门厅里其他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他越发得意,在众人面前把报纸翻了过来,高高举起,那上面有一张韦斯莱父母的照片:“一张你父母的照片,站在你们家房子门口——你居然管这也叫房子!你妈妈要是能减点儿肥,模样还算凑合,是吧?” 罗恩气得浑身发抖,脸就像火柴头一样似乎一擦就燃。波特神色复杂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然后带着厌烦说:“滚开,马尔福……别生气,罗恩,不用理他。” “哦,对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们住在一起的,是吧?”马尔福讥讽地说,“那么请你告诉我,他妈妈是不是真有那么胖,还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看着韦斯莱和波特的神情,他露出了恶意满足的笑容。 “那么你妈妈呢,马尔福?”波特说,他和格兰杰用力抓住韦斯莱的长袍后襟,不让他朝马尔福扑去,高尔和克拉布已经虎视眈眈地站到了马尔福面前,用挑衅的目光斜睨着他们。 “瞧她脸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粪似的!她总是那副表情吗,还是因为跟你在一起才那样?”波特说。 马尔福苍白的脸色变得微微泛红。 “你竟敢侮辱我妈妈,波特。” “那就闭上你的肥嘴。”波特说着,转过身去。 埃芮汀丝看到身边的马尔福掏出了魔杖,他的嘴唇扭动了几下,一道白色的光芒从他的魔杖发出,擦着波特的脸颊飞了过去,砰地打在了墙上。 惊叫中,波特赶紧伸手去掏魔杖,埃芮汀丝光顾着关注波特的举动,突然听见就在身边传来一声巨响,等她回过头来,马尔福原本站的地方只剩下了一只浑身雪白的白鼬。 门厅里陷入一股可怕的寂静,埃芮汀丝觉得身体里被灌入了一股带着寒意的液体,但是里面又隐约有火星在窜动,她的思绪被全面调动起来,就像一台进入了高速运转模式的机器,埃芮汀丝看了看地上瑟瑟发抖的白鼬,然后又看向穆迪,他的假眼珠又不见了,那只真眼却一动不动地看着波特:“他伤着你了吗?”穆迪低沉着,饱含着怒气说,无视了地上瑟瑟发抖的白鼬和周围恐惧的人群。 “不……没有……”波特呆呆地说,他的视线不由飘向埃芮汀丝,不止他一人,整个门厅里半数以上的人都在看埃芮汀丝。 但是埃芮汀丝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就像一张最干净的白纸,而就在一年前巴比巴克让马尔福受伤的时候,她还那么的大发雷霆,现在她却比任何人都还平静,这样的她反而让门厅里流转着一股诡异不安定的气息。 一个力量拉了埃芮汀丝一把,把她拉回到人群里,罗伯特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别出手——穆迪以前是个傲罗……最好的一个,专门对付黑巫师……想想你的家人,忍一忍吧。”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祈求。 “别碰它!”穆迪大喝一声,指着克拉布,他本来要去抱起白鼬,但现在吓得动也不敢动了。 埃芮汀丝注视着穆迪,视线一寸一寸掠过他身上携带的每一个小玩意,他有多厉害?魔法部曾经最出色的傲罗有多厉害? 埃芮汀丝在今天以前并不知道,但她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她自己都感到惊奇,她觉得自己比任何时候都要冷静,她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做什么,她无声地甩开罗伯特的手。 穆迪一瘸一拐地朝克拉布、高尔和那只白鼬走去,白鼬受到惊吓,立刻转身朝地下教室跑去,但是穆迪大吼一声,举起了魔杖:“我不信这个邪!” 他用魔杖指着白鼬,白鼬忽地升到十英尺高的半空,然后又摔了下来——在离地面一些距离的地方突然悬停下来,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托住了一样,几乎就在下一秒,数道接二连三的光芒袭向穆迪的后背,但是穆迪躲过了,他几乎是立即就转身开始回击:“萨瓦迪查多瑟!” 这样的情景在塞尔温庄园中有过许多次了,埃芮汀丝仅有的忐忑也消失了,魔法部最强的傲罗?她不觉得穆迪的能力能担得上这个名号,他甚至连阿诺德都比不了。她熟练地避过穆迪的掏肠咒,她的魔杖尖指着穆迪不断发出各色的光芒,穆迪的魔杖也改作无声发咒,杖尖不断发出魔咒,两人的魔咒不停地撞击在一起发出爆炸声,两人谁都没退一步,穆迪的脸色由受到挑衅的愤怒变为凝重,直到传来麦格的一声大喊:“够了!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麦格脸色铁青地喝止了两人,她的嘴唇气得发抖,但是她的眼神转到埃芮汀丝脸上又是另外一种了,震惊、不敢置信,她确认埃芮汀丝没有受伤后才看向穆迪:“穆迪教授,你为什么要攻击学生?” “哼。”穆迪的那只真眼紧紧地盯着埃芮汀丝,看着她抱起地上受惊的白鼬:“你应该问她为什么要攻击教授,学生在学校里攻击教授会有什么惩罚?我认为一个开除出校不算过分吧?” “攻击教授?”麦格那双眼睛又转到了埃芮汀丝身上:“塞尔温,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视线落到埃芮汀丝怀中的白鼬身上,惊叫道:“那——难道是个学生?” “穆迪教授在背后攻击了他。”空中很快出现一行魔杖显形的字:“穆迪教授大概是为了现场教给我们怎么偷袭别人,我只是趁热练习一下。” “是马尔福先在背后偷袭波特。”穆迪说。 “哦,天啊。”麦格哀鸣一声,她掏出魔杖就要解除马尔福的变形,但是埃芮汀丝阻止了她:“别在这儿——我能处理,交给我吧。”她抱着埋头在她怀里的白鼬,不让别人看见白鼬汪着泪水的眼睛。 麦格顿了顿,然后采取了埃芮汀丝的意见,她放下魔杖,有气无力地看着穆迪:“穆迪,我们从不使用变形作为惩罚。” “可是我认为需要狠狠地吓唬他一下。”穆迪不以为意地说。 “我们可以关禁闭,穆迪!或者报告当事人所在学院的院长。” “我会那么做的。”穆迪厌恶地说,他随即转头看向埃芮汀丝:“可是这个攻击教授的学生怎么处理呢?也许一个开除出校——” “她的院长会处理好的!”麦格气愤地说。 “好吧——好吧。你们的院长是斯内普,对吧?我一直盼着跟老伙计斯内普好好聊聊呢……走吧……”他伸手就要来抓埃芮汀丝,埃芮汀丝闪躲开了,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 “看来你能自己走,是吗?那就带我去你们院长的办公室吧。”穆迪冷笑道。 埃芮汀丝抱着白鼬来到斯内普的办公室,斯内普的眼睛先是在埃芮汀丝和她怀里的白鼬身上扫了一眼,接着定在穆迪的身上,埃芮汀丝注意到他的眼瞳一下缩小了。 “老伙计,好久不见……是不是?”穆迪意味深长地对斯内普笑着说。 “有什么事?”斯内普冷冷地说。 “有事,当然,还是大事……”穆迪一瘸一瘸地走近:“你的学生在众目睽睽下攻击了我,你说这算不算大事?” 斯内普锐利的目光扫向埃芮汀丝,然后又落在了白鼬身上,他慢慢地转回视线,勾出一个嘲讽的冷笑:“我们还是先来谈谈你将我的学生变成白鼬这件事吧。” 第42章 三大不可饶恕咒 “他在背后攻击了另一个学生,我只是给个小小的教训让他长长记性,难道你觉得这点小事也比学生攻击教授重要?” “这是越权。”斯内普轻声说,他的十指交叉起来放在桌上,目光注视着穆迪脸上一点:“你应该把他交给我,而不是——用私刑。” “私刑?你说我惩罚我的学生是私刑?”穆迪那只假眼不转了,和真眼一起盯着斯内普。 “霍格沃茨早就摒弃不人道的惩罚了,我们只能关学生禁闭……你倒是可以和费尔奇交流交流,你知道费尔奇吧?我们学校的管理员,是个……哑炮。他对此也很不满,他总是唠叨着铁链都生锈了,你们交流一下,一定能产生更新奇的主意去体罚学生……”斯内普的视线终于转到了穆迪的眼睛上,但他看起来像在警惕着什么,好像只凭视线接触穆迪就能攻击他似的:“——在你们携手让霍格沃茨重新采用体罚之后。但是在这之间,你不能对我的任何一个学生动手,任何一个。” “你把我和一个哑炮相提并论?!”穆迪吼道。 “哦,抱歉,我不知道这会让你感到受了侮辱……”斯内普说:“我以为你是关爱麻瓜哑炮的那一类。” 穆迪的胸口急剧起伏几下,然后他狠狠瞪向埃芮汀丝:“那么这个学生呢?她攻击了教授!我要求学校开除她!” “攻击?”斯内普转头看向埃芮汀丝,她从斯内普的眼神里似乎领会到了什么。 “我只使用了四分五裂,但是穆迪教授却对我使用了掏肠咒。” “哦?这可不太好,你竟然对一个手无寸铁的学生使用掏肠咒,这传出去可不妙,家长们的来信会把你淹没的。”斯内普冷笑道。 “我不在乎。”穆迪说。“对付一些无可救药的渣滓……有必要采取一些严厉的手段。” “哦?看来全校闻名的优等生在穆迪教授眼里只是个渣滓,我能理解,魔法部的前王牌傲罗眼界一定很高,只有波特那种……独特的学生才能入得了你的眼。你可以不在乎,但邓布利多在乎,你不能让邓布利多难办吧?” “……不要太得意了,斯内普。”穆迪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就算我不在魔法部了,也有一百种方法能抓你的把柄。” 斯内普的笑容敛去了,他冷冷地看着穆迪:“你大可以用你的一百种来试试。” 穆迪愤恨地离开后,斯内普厌烦的目光扫向埃芮汀丝:“塞尔温小姐,你还准备让我给你收拾几次烂摊子?” “真是好大的胆子,和一个前傲罗对轰?嗯?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不够出风头?”斯内普斥责道:“别以为自己有那么一点魔法潜力就能天不怕地不怕了,阿兹卡班有一半的人都是穆迪送进去的,你认为你比他们其中哪个厉害?” 劈头盖脸地被骂了一顿后,埃芮汀丝被赶出办公室,马尔福倒是没被骂,不过埃芮汀丝觉得那只是因为斯内普不想对着一只白鼬自言自语而已。 从办公室出来后已经下午两点,午饭是错过了,第一节课也开始了,埃芮汀丝带着马尔福回到了他的寝室,想把一直蜷缩在她怀里的白鼬放到床上,白鼬的小爪子却紧紧勾在埃芮汀丝的袍子上,埃芮汀丝好不容易把他放到床上,白鼬却一咕噜钻到被子里去躲着了。 埃芮汀丝掀开被子把他抱到自己腿上坐下,白鼬乌黑的两只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埃芮汀丝轻柔地抚摸着白鼬的光滑的皮毛,什么话都没说。 有一瞬间,她的脑海中出现如果马尔福永远都这样就好了的念头,只有这样才会只属于她一人的马尔福,一个只有她知道的马尔福。 半晌后,她把白鼬放回床上,魔杖一挥,床上的白鼬变回了马尔福,淡金色的头发凌乱地散在脸上,睫毛还湿湿的,脸上有着窘迫。 “好好休息。”魔杖显字,埃芮汀丝说。 “你要走了?”马尔福有些意外,他吞吞吐吐地说:“呃,我的意思是……你现在就走?” 埃芮汀丝无视他眼中的期望,对他颔了颔首,转身离开了寝室,在关上门的瞬间,埃芮汀丝皱着眉清洁了双手。 晚上吃饭的时候马尔福没有出现,他大概还没从丢脸的情绪中缓和出来,埃芮汀丝一个人来到礼堂,她的出现,就像将一个强力缄默魔法扔进人群,礼堂瞬间变得鸦雀无声。 埃芮汀丝在全院的注视下泰然自若地入座,没有人说话,以往总要出来酸几句的帕金森这次也闭紧了嘴巴,压抑安静的餐桌上,连刀叉碰撞的声音都显得小心翼翼。 埃芮汀丝抬起头的时候,谁都没有看她,但是她一低下头,就感觉到无数的视线交集在她身上,她毫不在意。 埃芮汀丝知道这件事在穆迪那儿不算完,星期五的第一次黑魔法防御课她是带着防备去的。 马尔福直到第二天才恢复了正常,至少表面上,他竭力装作没有发生过那件事一样,但是穆迪在大庭广众下整治他的事显然让他心有余悸,他选了一个不那么显眼的位置和埃芮汀丝坐下,紧绷着身体,好像随时还会有人会从背后给他来上一下似的。 教室里的气氛格外肃静,所有人都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座位上,说话都格外的轻声细语,穆迪是个前傲罗,这意味着他不会喜欢象征黑巫师的斯莱特林,所有人都很谨慎。 当走廊里响起蹬蹬的声音时,大家都知道穆迪来了。 穆迪一走进教室,就说:“把书收起来,我们用不着。”他拄着拐杖走到讲台前,那只爪子状的木脚时不时地从袍子里露出来。 他在讲台上拿出花名册开始点名,两只眼睛分工协作,一只盯着花名册,一只则转来转去盯着每一位应答的学生。 “德拉科·马尔福……我知道,就是那位被我变成小白鼬的学生?”当马尔福应答后,穆迪讨厌的两只眼睛都盯到了马尔福身上:“你学到教训了吗?永远不要在背后攻击别人?” 马尔福怨毒地低头看着桌面装作没有听到,穆迪大声喝道:“回答我!你学到教训了吗?” “学到了。”马尔福不情不愿地说。 “哼。”他低头看向花名册:“埃芮汀丝·塞尔温。” 埃芮汀丝举起手,对于不能应答的她,点名时一向是举起手来。 她以为穆迪也会刁难她几句,没想到他只是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去念下一个人的名字了。 穆迪是什么意思? 念完最后一个同学的名字后,穆迪合上了花名册:“你们已经掌握了不少基础知识——你们学会了对付博格特、红帽子、欣克庞克、格林迪洛、卡巴和狼人,但是这还不够,我准备让你们领悟一下真正巫师间对决使用的魔法。” “这个问题对你们应该非常简单。”穆迪嘴角噙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使得他伤痕累累的脸更扭曲了:“三大不可饶恕咒是哪三种?” 几声抽气声在教室里响起,大多数人都变了颜色。 “马尔福,你来回答我。”穆迪说。 马尔福磨磨蹭蹭地说:“夺魂咒,钻心咒……阿瓦达索命咒。” “在话尾加上先生两个字。” “是的,先生。” 谁都看出穆迪是在刁难马尔福了,但是他为什么不刁难得罪他更严重的埃芮汀丝? 穆迪从讲台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玻璃瓶,三只黑色的大蜘蛛在里面爬来爬去,穆迪把手伸进玻璃瓶,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摊开的手掌上,然后用魔杖指着它,念道:“魂魄出窍!” 蜘蛛开始疯狂地啃咬自己,它咬断自己的脚,咬它身上能够到的一切。 “我甚至可让它自己咬开自己的肚子,我让它做什么就做什么,不管是杀别人还是杀自己。”穆迪说,他无视下面学生害怕的情绪,指挥着这只蜘蛛把自己咬得稀巴烂,然后他一挥魔杖,这只稀巴烂的蜘蛛就在他手掌里消失了。 “很可怕的咒语?是不是?”穆迪轻声说:“但是夺魂咒是可以抵御的,我会在下节课教你们怎么去做。” 他接着又从玻璃瓶里掏出第二只蜘蛛,放在讲台上:“让我们来看看下一个,为了使你们看得更清楚,我们把它放大一点……速速变大。” 蜘蛛的身体膨胀起来,现在简直比狼蛛还要大了,埃芮汀丝感觉到身边的马尔福在座位上不安分地扭了扭。 “现在……”穆迪又拿起了魔杖:“钻心剜骨!” 蜘蛛的八条腿全部缩了起来,它的身体不时翻转两下,剧烈地抽搐着,它抖动得太厉害,简直就像是有人在上面使劲拉扯它一样,如果它有嘴,那么毫无疑问它会发出这世上最痛苦的尖叫。 “如果你想折磨别人,这毫无疑问会比刀子或针好用,所以这个咒语在黑巫师之间一度非常流行……当然,如果你回去问你的父母,说不定他们现在还在用呢。”穆迪又露出了他那意味深长的笑容,不少同学露出了反感的表情。 “最后一个,阿瓦达索命咒。”穆迪说,大家都知道了下一只蜘蛛将要遭受的命运,既期待又害怕地看着他拿出最后一只蜘蛛。 埃芮汀丝没有去看蜘蛛,而是眨也不眨地看着穆迪挥动魔杖的姿势:“阿瓦达索命咒!”穆迪吼道。 一道耀眼的绿光刺得人睁不开眼睛,同时还有一阵杂乱的声音,仿佛一个看不见的庞然大物在空中飞过——与此同时,那蜘蛛翻了过来,仰面躺在桌上,身上并无半点伤痕,但无疑已经死了。 几声含糊不清的喘息从课堂上发出,就好像惊叫声被生生堵住一样。 穆迪再一挥魔杖,死蜘蛛消失了。 “这就是阿瓦达索命咒,没有破解咒,没有办法抵御,被击中了就只有一个结果,死,很不美好。”穆迪平静地说:“阿瓦达索命咒需要很强大的魔法力量作为基础——你们都可以把魔杖拿出来,对准我,念出这句咒语,我怀疑我最多只会流点鼻血。可是那没有关系。我来就是教你们怎么念咒语的——不,不包括你,塞尔温,把你的魔杖放下。” 穆迪看着埃芮汀丝,此刻她正准备在他身上试试索命咒的效果。 “好了……这三个咒语——阿瓦达索命咒、夺魂咒、钻心咒——都被称为不可饶恕咒。把其中任何一个咒语用在人类身上,都足够在阿兹卡班坐一辈子监牢。现在,拿出羽毛笔……把这些记录下来……” 第43章 疑心 “他太卑鄙了。”一出教室,马尔福就迫不及待地说:“他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法子对付我们!” 埃芮汀丝朝他投去不解的目光。 “你没看出来?”马尔福恨恨地道:“他想让我怨恨你——所以他只刁难我,却放过你,他以为我会上钩?”他从鼻子里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们往一楼走去,下一节课是霍琦的飞行课,埃芮汀丝途中看着窗外的烈阳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马尔福回过头来。 “我不太舒服,去校医院,霍琦夫人那里帮我请个假吧。” 马尔福看了一眼外面的天气,面带无奈:“每次室外活动出太阳你就不舒服,你又不是吸血鬼。” “我去校医院了。”埃芮汀丝坚持道。 “知道了,我会跟霍琦夫人说的,下课后在礼堂见。” 和马尔福分别后,埃芮汀丝没有去校医院,而是走下地窖敲响了斯内普的办公室。 “进来。”斯内普特有的冷漠的嗓音响起后,埃芮汀丝推门走了进去。 “又是你?”斯内普从坩埚上冒起的烟雾中抬头看了埃芮汀丝一眼,不耐烦地说:“一边去等着,有什么事呆会在说。” 他又低下头来搅动着坩埚,神情专注严肃,任由油腻腻的黑头发垂落下来挡住眼睛。 黑发黑眼?的确不多,眼前就有这么一位。 埃芮汀丝一话不发安静地等着斯内普熬完魔药,这个过程不算短,半个多小时后斯内普才放开了搅拌棒。 “假若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霍琦教授的课上。”斯内普说。 “我请假了。” “哦?为什么,我看到你的四肢还健在。” “您认识我二舅阿诺德吗?” “那又怎么了?” “你们一定能成为好朋友。” 斯内普的嘴唇扭了扭,冷哼了一声:“你不会是来这里和你繁忙劳累的魔药教授拉家常的吧?” “我有些问题想要问您。” “不要问我和魔药无关的问题。”斯内普说。 埃芮汀丝沉吟一会:“穆迪教授的魔药学好吗?” 斯内普太阳穴的青筋似乎跳跃了一下:“……你说什么?” 埃芮汀丝再次重复了一遍,斯内普抿紧了嘴狠狠地瞪着她,就像在努力咽下什么讨人厌的东西:“要是你打算拿这些无聊的问题来浪费我的时间,那就请你立即出去!” 其实她只是想问问和穆迪有关的事,但是斯内普看样子被她气得不轻,一句话都不让她多说就把她赶出了办公室。 看着门在她面前砰地关上,埃芮汀丝只有转身离开。 唉,斯内普对马尔福从来都细声细语,怎么在她面前就这么易怒呢? 埃芮汀丝回到寝室,提笔给阿诺德写了一封信,询问穆迪这个人的情报。 今天黑魔法防御课上的穆迪让埃芮汀丝心中产生了一丝违和感,一个魔法部的前傲罗,因为退休而被邓布利多聘请来霍格沃茨教书,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在演示三大不可饶恕咒的时候没有一丝反感?甚至,埃芮汀丝觉得他在演示的时候还是愉悦的。 也有可能是她多想,一切只有等到阿诺德的回信才能进一步判断。 写完信埃芮汀丝来到礼堂的时候,晚餐已经开始了,埃芮汀丝坐下后,马尔福压低声音悄悄对她说:“来的时候我听到弗利维教授和穆迪在说话,他们正在谈那次的事,穆迪居然说他那次只用了一成的力量!哼——不要脸!”他恨恨从餐桌这里隐秘地瞪向穆迪。 穆迪就像头顶上长了眼睛似的抬头向这里看来,马尔福立刻低下头装作喝南瓜汁起来。 回到女生寝室后,埃芮汀丝从床下拖出行李箱,从夹层里拿出活点地图,带着它走向马尔福的寝室。 开门的是扎比尼,他惊讶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埃芮汀丝也是第一次遇见扎比尼在寝室,两人无言地互看了一会,扎比尼让开了门,埃芮汀丝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 寝室里没有马尔福的身影,但是浴室里有哗哗作响的水声,房间里没有椅子,埃芮汀丝变了一个扶手椅出来,在马尔福的床边坐下等他出来。 扎比尼又回到了床上,垂下的床帘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 过了好一会,马尔福终于从浴室出来了,他的头发还湿淋淋地搭在脑袋上,睫毛上还沾着水珠,身上穿着一件丝绸的睡衣。 “咦,你怎么来了?”马尔福看到她,一脸意外,正在擦头的手也停住了。 埃芮汀丝向他举了举活点地图,她不能指望地图能看懂她的字,要想使用活点地图还需要有人帮忙说出咒语。 马尔福哦了一声,走了过来拿起床边的魔杖,指向活点地图:“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 展开的空白地图上逐渐开始出现线条,慢慢地,整个霍格沃茨出现在地图上,一些小小的墨水点在地图上移动停留着,埃芮汀丝定睛朝黑魔法防御术办公室的地方看去,一个叫“阿拉斯托·穆迪”的墨水点停在这里。 “你看什么呢?”马尔福问,也跟着凑了过来,埃芮汀丝感觉碰到了他湿润的头发,或者脸颊,埃芮汀丝往后退了一点,然后魔杖显字:“好奇,用来看看。” 埃芮汀丝说完后,顺手拿魔杖在马尔福头上点了点,水汽从他头上蒸发了。 “晚安。”让他关闭了活点地图,埃芮汀丝非常干脆地走了。 既然穆迪不是让人假冒的,那么为什么他的行为那么异常?难道只是因为他只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傲罗? 晚上十点,埃芮汀丝收到了阿诺德的回信。 “亲爱的外甥女:三天前我们收到了学校的来信,他们告诉我你在学校和穆迪发生了一场冲突,在几百名学生面前和穆迪对轰了好几分钟魔法,你的勇敢和甘愿为朋友牺牲的精神让我骄傲。我打算写信给邓布利多,恳求他将你转去格兰芬多,和那些蠢狮子们呆在一起无疑更适合你的作风,至于穆迪的事,请放心,你转入格兰芬多后一定有很多机会和他接触。” 这封信就这么完了,好几个单词都有被笔尖划破的迹象,埃芮汀丝几乎都能想象阿诺德满脸怒火地坐在书桌前跟她回信的模样。 阿诺德总是不肯认真回答一次她的问题,埃芮汀丝觉得在阿诺德这里纯粹是在浪费时间,他为什么就不能在奚落她之前或是之后把她的疑问给解答一下呢?埃芮汀丝觉得有些烦躁。 她获得情报的渠道太少了,马尔福被他父亲勒令不要和穆迪对着干,这种情况下,即使她让马尔福去问马尔福先生穆迪的情报,马尔福先生一定也会多疑而不肯告诉他。 埃芮汀丝觉得他们都有些怕穆迪,或者说不愿和穆迪产生冲突。 但是就埃芮汀丝上次和他对战的那几分钟来说,穆迪顶多就是一个成年巫师中的优秀水平,算不上出色,阿诺德出咒的速度都比他快——为什么马尔福先生和阿诺德会怕他呢?就连斯内普,要和穆迪眼神接触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穆迪真有那么厉害?难道真如穆迪所说,他和她的对战只用了一成的力量? 埃芮汀丝用消失咒处理了信件,慢慢把纸和笔放回原来的地方,连角度都和没动之前一模一样。 她冥思苦想着,越想就越觉得无人可用,她没有马尔福那样的背景优势,也没有波特那样的声望优势,她要是不想到用时被掣肘,就只有白手起家建立一个自己的势力,可是建立一个自己的势力?怎么着手? 埃芮汀丝忽然灵光一现,想起了入学不久因为打了沙菲克两人,阿诺德拿给她的那本记录了塞尔温家族关系的手册。 第44章 夺魂咒[一修] 变形课上,麦格分给了每人一个活的刺猬。 “我们上一堂课讲了如何施法,这次就让我们来检验学习的成果。你们要做的,就是把它变成一个真正的针垫。”麦格严肃地说:“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变形术入门,关系着你们以后能不能把其他活物转变成物品,这是非常高深的一门魔法,我希望你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马尔福用魔杖尖赶着他的刺猬在桌上走来走去。 当麦格走下来巡视时,他才举起魔杖,把刺猬变成了一个自带尖刺的针垫,他又挥了一次,这下针垫没有带刺了,但是却长出了脚在桌面上爬来爬去。 “手势错了,应该像这样。”埃芮汀丝示范了一次,马尔福试着改了改,再次施法,这回针垫标准了。 “不错,斯莱特林加五分。”走过来的麦格检查了他的针垫后说。 埃芮汀丝这时才挥动魔杖将刺猬变化成一个针垫,麦格看了赞赏地点了点头,走到下一个人面前检查去了。 下课后,马尔福赶着去体育场参加魁地奇训练,埃芮汀丝则往二楼的一间空教室走去,她在里面没等一会,一个小个子的男生就出现了。 看见埃芮汀丝,斯洛·霍尔特眼睛亮了起来,他紧张地向后张望了一眼,确认没人跟着,才关门走了进来。那个一年前因为站出来制止一些人辱骂埃芮汀丝是野种时而被施了恶咒鼻子里冒出韭菜的一年级学生,脸庞圆了些,高了些,但是青涩的模样还是和一年前一样。 混血,母亲在魔法部工作,不起眼的小家族,对自己有一定好感,还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吗? “谢谢你遵守我们的约定一个人来。”要想收服一个人,除了力量就是人格魅力,总之,这种场合先笑吧,埃芮汀丝露出了一个小幅度的微笑,果然收到了好的效果,霍尔特按捺住兴奋摇了摇头,热切地看着埃芮汀丝:“可是……我有什么能帮助你呢?” “其实……” 在穆迪的第三次黑魔法防御课上,这位魔法部前傲罗再次刷新了埃芮汀丝的认知——他竟然要在学生身上演示夺魂咒这个不可饶恕咒。 “不是他疯了就是邓布利多疯了,邓布利多竟然允许教师在学生身上施夺魂咒……”前排的佩恩嘀咕道。 “我要在你们每一个人身上演示这个咒语,看你们能否抵御它的威力——我要说,格兰芬多的波特是我目前见到的唯一一个能够抵御我的夺魂咒的学生,我希望在你们学院,至少也能发现一个这样的学生。” 身旁的马尔福从鼻子里发出一声闷哼。 穆迪开始招呼同学们轮流上前,给他们念夺魂咒,他是按照座位顺序来叫的人,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因为座位的原因被排在了末尾。 马尔福很焦虑,因为他坚信穆迪一定会趁机让他做一些让他难堪的举动。 穆迪对斯莱特林的恶意在这时展露无遗,埃芮汀丝又有些相信他是个前傲罗了——他让扎比尼模仿女人搔首弄姿,让佩恩在地上打滚学狗叫,让高尔学猪哼哼,让克拉布像猩猩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胸膛…… “不……我不舒服,我不想要……”帕金森惊恐地向后退去,穆迪神色一冷,不由分说就举起魔杖:“魂魄出窍!” 帕金森开始一边拉扯着自己的脸一边学鸭子呱呱叫。 “下一个,马尔福。”穆迪的真眼望向马尔福,那只假眼却看着埃芮汀丝,他的嘴角浮出一抹冷笑。 马尔福白着脸走了上去。 埃芮汀丝坐在后排,平静地看着穆迪举起魔杖:“魂魄出窍。” 马尔福脸上露出挣扎的神色,他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但他一动不动,教室里所有的视线都到了他身上,“我不做!”忽然,马尔福大声喊了出来,他睁开眼,额上沁出了汗珠:“我不做。” 教室里一片吸气声,穆迪的眼睛眯了起来,好半晌才说:“看看……看看,很好,第一次就成功抵御了夺魂咒,出色的示范,斯莱特林加十分。” 马尔福走回座位坐下,穆迪这才把盯着他的视线转开。 “我怎么了……你是不是……”马尔福大梦初醒般流着冷汗看向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没答话,这时穆迪点出了埃芮汀丝的名字:“塞尔温,上前来。” 埃芮汀丝平静地起身向讲台走去。 “好,让我们来看看你的能耐——”穆迪没有让埃芮汀丝准备,直接举起了魔杖,快速念道:“魂魄出窍!” 第一次体验夺魂咒,埃芮汀丝觉得自己的灵魂似乎飘离了身体,一种愉悦和放松的心情蝉食着她的理智。 绕着桌子跑三圈,学狗叫——一个声音在脑海里说道。 哦,这太蠢了。 埃芮汀丝绕着桌子走了起来,那个声音又说道:不!是像狗一样四肢着地跑三圈! 埃芮汀丝这时已经走到了穆迪身边,她抬起手就是响亮的一巴掌,接着一脚踹向穆迪的假脚,穆迪防备不及向后摔去,埃芮汀丝顺手抄起讲台上的一瓶墨水朝他脸上倒去。 做完这一切,她才向后退去,露出一脸“嗯?我做了什么?”的无辜表情。 穆迪这时已经抓起魔杖,一道魔咒向她发来,埃芮汀丝拿出魔杖,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穆迪的魔咒:“穆迪教授,发生什么事了?请冷静下来,您的脸……您为什么要让我做这样的事呢?” 穆迪的魔杖尖颤抖着,气得呼吸不畅,那张脸更狰狞了:“你竟敢戏弄教师——” “我……我不知道啊,我中了您的夺魂咒,我不太记得了。”埃芮汀丝写道。 “你根本就没有中夺魂咒!”穆迪大吼道,他拄着拐杖朝埃芮汀丝气势汹汹地走来:“我今天就让你知道——” “好吧,那我们去让邓布利多校长定夺?”埃芮汀丝冷下脸,同样对着穆迪举起了魔杖:“在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请不要用魔杖指着我。” 穆迪在离埃芮汀丝几步之遥的位置硬生生停下了脚步,他憎恶地瞪着埃芮汀丝,假眼转了转:“你还不够格见到校长——我会报告给校长的,把这件事原原本本的报告校长,不要太嚣张了,小兔崽子……我会看着你的,还有你的家人……我会好好的盯着你们的。” 下课后,埃芮汀丝和马尔福走出黑魔法防御课教室,佩恩从后面快步走上来拍了拍她的肩,激动地说:“刚刚你做的太棒了,太给我们出气了!你看到穆迪那副快要气晕过去的表情吗?他起来的时候,脸上还糊着一脸墨水呢!” 扎比尼这时黑着脸从一旁快速走过了,看来他还没能忘记穆迪让自己假扮女人的耻辱。 佩恩又转向马尔福:“嘿!德拉科,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打败了穆迪的夺魂咒——我们都在议论你是怎么做到的!你事前练习了吗?” 马尔福心不在焉地摇了摇头,佩恩又追问道:“那你是怎么抵御的?你能告诉我一点心得吗?” “哦……集中精神,集中。”马尔福说。 佩恩走后,马尔福一直沉默无言,两人走到中庭的廊下时,马尔福忽然低声说:“穆迪叫我上去之前你是不是就已经对我施了夺魂咒了?” 埃芮汀丝顿了顿,点点头。 马尔福神色复杂,不知道在想什么,他们走过长廊后,马尔福才重新开口:“还有什么是你不会的?” 他的语气有一丝异样,埃芮汀丝没有答话,马尔福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语,他巧妙地转移了话题,谈起了别的搞笑的事。 第45章 参赛代表 十月底的最后一天,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提前了半小时结束,因为三强争霸赛的参赛学校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代表将在下午六点抵达。 门厅里,院长们在指挥自己学院的学生列队,格兰芬多和赫奇帕奇人声嘈杂,就连拉文克劳都在小声的交头接耳,斯莱特林却一片寂静,因为脸板得像块棺材木的斯内普正瞪着那双鹰眼在巡视有没有不守规矩的学生——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魔药课,提前下课的通知让斯内普不得不被迫结束了狂笑药剂的授课,这使得他本来就阴沉的脸更加阴沉了。 学生们排着队鱼贯而出,站在城堡前面等候,寒冷的夜风微微吹拂着,但是没有人抱怨,所有人都期待地望着远方。 “他们会怎么来?和我们一样也乘列车吗?”埃芮汀丝的身后传来说话声,那是莱杰在和佩恩说话,自从三年级的那场扫帚乱战后,这两人走得是越发近了。 “听说只有长得足够美丽的人才能入学布斯巴顿……我当初就差点去了那里。”帕金森在说。 “我爸爸原本想让我去读德姆斯特朗,但是我妈妈不愿意,她希望我读书的地方离家近一点……”马尔福这时转过头去答话。 斯莱特林的队伍也开始响起了小声的议论,就连斯内普的怒视也不能阻止说话声的扩散。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轮圆月在禁林上边升起,空气清新又冷冽,不少学生都抱着手臂在原地跺脚取暖,就在这时,邓布利多的声音突然响起:“啊——如果我猜得没错,布斯巴顿的代表来了!” “哪儿?在哪儿?”不少急切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学生们茫然地四处张望着,一个六年级的学生指着遥远的天边大喊起来:“看那儿!” 埃芮汀丝看见一个庞然大物正在飞过禁林上空,借着月色,她看见那是一辆有巨大的粉蓝色马车,由十二匹普济银鬃马拉车,每一匹都有大象那么大。 马车用和身躯不符的迅疾速度降落下来,一阵飓风刮向城堡门口,帕金森高呼一声,抓住了她被吹走的丝巾。 车门上印着一个纹章,那大概是布斯巴顿的校徽,主体是两根金灿灿的十字交叉的魔杖,每根上都冒出三颗星星,埃芮汀丝只来得及看上一眼,那扇车门就打开了,一个穿着浅蓝色长袍的男孩跳下马车,弯下身子,在马车的地板上摸索着什么,然后打开一个金色的旋梯。 他毕恭毕敬地向一旁退去,一只闪亮的黑色高跟鞋从马车里伸了出来——这只鞋子就有儿童用的小雪橇那么大——后面紧跟着出现了一个女人,块头之大,埃芮汀丝只想起了另一个人——海格。 这个女人从头到脚裹着一件黑锻子衣服,脖子上和粗大的手指上都闪耀着许多华贵的蛋白石,宝石和她的衣服一样不是普通人的尺寸,邓布利多开始鼓掌,同学们也跟着拍起了巴掌。 她露着从容得体的微笑向邓布利多走去,邓布利多直着腰就亲吻到了她的手:“亲爱的马克西姆夫人,欢迎您来到霍格沃茨。” 两人互相问候着,这时马车里陆续有学生在下车,大概有十一二人,从模样身高上看,大概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众人默默地等着德姆斯特朗的代表们到来,因为布斯巴顿的前车之鉴,大部分人都眼巴巴地望着天空,直到一个低沉的,不甚清楚的轰轰声从河床里传出,“在湖里!快看那湖!”有人惊声叫道。 那片落在城堡前面,从来不知道尽头在哪里的湖面在夜幕下卷起了黑色的漩涡,一根桅杆从湖面下慢慢升起,接着是船帆索具,一艘气派的大船浮出了水面。 船里的人开始上岸,他们的身躯都属于克拉布这个档次,埃芮汀丝很怀疑马尔福这样的小麻杆到了德姆斯特朗要怎么生存下去,但当他们走出大船投下的阴影时,埃芮汀丝才发现他们之所以显得身躯庞大是因为身上都穿着一种毛皮斗篷,他们的学校大概在严寒之地——也许是像西伯利亚那样的地方? “邓布利多!”德姆斯特朗的校长热情地向邓布利多大步走去:“我亲爱的老伙计,你怎么样?” “好极了,谢谢你,卡卡洛夫教授。”邓布利多回握住他的手。 卡卡洛夫和邓布利多身材相似,瘦瘦高高,一头短短的白色头发,他抬头望着城堡,微笑着说:“亲爱的老伙计霍格沃茨,来到这里真好啊,真好啊……威克多尔,快过来,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邓布利多?威克多尔有点儿感冒了……” 卡卡洛夫示意他的一个学生上前,埃芮汀丝一眼认出他就是魁地奇世界杯上夺得金色飞贼的克鲁姆。 “天啊!快看,是克鲁姆!威克多尔·克鲁姆!”马尔福激动不已,在人群里使劲伸长着他的脖子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他竟然也会参加这次三强争霸赛!他竟然还是个学生——哦,我老爸可没告诉我!” 两个学校的代表们同霍格沃茨的学生们一起进入城堡,当他们走进礼堂时,周围的人还在叽叽喳喳地谈论着克鲁姆的出现。 布斯巴顿的学生们落座在了拉文克劳的桌子边,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在礼堂门口犹豫了一会后选择了斯莱特林的桌子,马尔福兴奋异常,他前倾着身子向对面的克鲁姆说话,声音拖得又长又低,就像一曲咏叹调:“我叫德拉科·马尔福,去年的魁地奇世界杯我去现场看了,非常精彩,特别是那个朗斯基假动作。” 克鲁姆对他点点头,脸上带着一丝不知从何而起的郁沉:“你好……我叫威克多尔·克鲁姆,你也是魁地奇球员吗?” “是的,我是我们学院的找球手。”马尔福轻描淡写地说。 所有学生都落座了,教工们开始入场,走在最后的是邓布利多、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布斯巴顿的学生一看见他们的校长出现,赶紧站了起来,一丝不苟的礼仪——埃芮汀丝回忆起他们互相对话用的都是法语,在法国有什么地方适合建立一所学校呢? 其他人都在主宾席上坐了下来,只有邓布利多还站着,他大声说道:“晚上好,女士们,先生们,鬼魂们,还有——特别是——贵宾们,”他笑眯眯地说:“我怀着极大的喜悦,欢迎你们来到霍格沃茨。我希望并且相信,你们在这里会感到舒适愉快的。” 一个布斯巴顿的女生仍然用围巾紧紧裹着脑袋,发出一声无疑是讥讽的冷笑,埃芮汀丝注意到,布斯巴顿的好几个人都是那模样,一脸苦闷,好像自己身在某个贫困肮脏的乡下地方一样。 “装模作样,真是污染我的眼睛!”帕金森一脸嫌恶地看着那几个女生。 相比之下德姆斯特朗的人就有礼貌多了,至少看起来他们都很有兴致,一个黑色头发的男生一边脱下他的毛皮斗篷,露出他里面血红色的长袍,一边目光灼灼地对埃芮汀丝说:“你们这儿一直都这么暖和吗?” 埃芮汀丝被他突然搭话愣了愣,但她还是点了点头。 “争霸赛将于宴会结束时正式开始。”邓布利多说,“我现在邀请大家尽情地吃喝,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他坐下了,卡卡洛夫立刻靠上前去,跟他交谈。 “我喜欢这儿,你们的礼堂布置得真漂亮。”那个跟埃芮汀丝搭话的男生指了指头上星光闪烁的天花板,一双浅灰色的眼睛热切地注视着埃芮汀丝。“我叫裘德·克雷格,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裘德。” 马尔福正在和克鲁姆谈论魁地奇的飞行技巧,此刻半个身子却往埃芮汀丝这面移了移。 “埃芮汀丝·塞尔温。”埃芮汀丝用魔杖显字道,看见克雷格露出疑惑的神情,埃芮汀丝接着写道:“我从小不能说话。” “对不起……我很抱歉。”克雷格垂下嘴角,歉意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摇头表示不在意,气氛一时有些沉闷,克雷格的视线在突然出现的美味佳肴上瞄来瞄去,突然亮了起来,他指着几盘埃芮汀丝没见过的菜色对她说:“这是花蟹色拉,这是鱼子酱,都是我们那里的特色,哦——还有这个牛奶粥——我打赌你会喜欢的!这在我们学校很受学生欢迎。” 旁边的马尔福不知何时结束了和克鲁姆的谈话,虎视眈眈地盯着这里,他假意咳了一声,对克雷格说:“唔,你好,克雷格是吗?我能加入你们的谈话吗?” “当然。”克雷格说:“我正在说我们那里的特色菜……威克多尔,你拿的那是什么?” 克鲁姆正在从一个大盘子里舀汤,听见克雷格的声音,他拿着勺子的手停了下来:“嗯……我不知道,大概是什么鱼汤?” “是杂鱼汤。”马尔福说道,他耳朵微微发红,眼里露出得意的神色:“法国菜,我在家吃过。” 第46章 火焰杯 当一个个金色的盘子又被擦洗一新时,邓布利多再次站了起来,“这个时刻终于到来了,”邓布利多说,“三强争霸赛就要开始了。我想先解释几句,再把盒子拿进来——” “什么盒子?”佩恩小声地说。 “我要说明我们这学年的活动程序。不过首先请允许我介绍两位来宾,因为还有人不认识他们,这位是巴蒂·克劳奇先生,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这位是卢多·巴格曼先生,魔法部体育运动司司长。”邓布利多介绍着主宾席上陌生的两人,其中一人,巴格曼,埃芮汀丝已经在魁地奇世界杯上见过了。 “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巴格曼先生和克劳奇先生不知疲倦地为安排三强争霸赛辛勤工作,”邓布利多继续说道,“他们将和我、卡卡洛夫教授及马克西姆夫人一起,组成裁判团,对勇士们的努力做出评判……费尔奇先生,请把盒子拿上来。” 费尔奇从角落里走出,手里捧着一只镶嵌着珠宝的大木盒子,所有人的视线都一齐落在他身上,费尔奇穿着一件陈旧的正装,系着领结,庄重骄傲的昂着头,就像走在领奖的红地毯上一样。 马尔福不怀好意地笑着,也许是看在旁边德姆斯特朗学生的份上,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口取笑。 “今年勇士们比赛的具体项目,克劳奇先生和巴格曼先生已经仔细审查过了,他们还给每一个项目做了许多必要的安排。一共有三个项目,分别在整个学年的不同时间进行,它们将从许多不同方面考验勇士……考验他们在魔法方面的才能——他们的胆量和他们的推理能力——当然啦,还有他们战胜危险的能力。”邓布利多的视线环视了一遍礼堂,然后接着说:“将有三位勇士参加比赛,分别代表一个参赛学校。我们将根据他们完成每个比赛项目的质量给他们评分,三个项目结束后,得分最高的勇士将赢得三强杯。负责挑选勇士的是一位公正的选拔者,它就是火焰杯。” 邓布利多拔出魔杖,在盒子盖上敲了三下,盖子慢慢挪开了,邓布利多从里面掏出一只又大又粗糙的木头高脚杯,把它放在了盒盖上,高脚杯虽然是寻常的,但杯口里跳跃窜动的蓝白色火焰却表达着不寻常的气息。 埃芮汀丝三年级开始能召唤出的火焰就是蓝白色的,通常情况下,蓝白色的火焰温度高达1500摄氏度,但最近她却在尝试召唤出温度更高的天蓝色火焰时碰了壁,也许是她的魔力不够纯熟,还需要不断精进。 “每一位想要竞选勇士的同学,都必须将他的姓名和学校名写在一片羊皮纸上,扔进这只高脚杯,”邓布利多说,“有志成为勇士者可在二十四小时内报名。明天晚上,也就是万圣节的晚上,高脚杯将选出它认为最能够代表三个学校的三位同学的姓名。今晚,高脚杯就放在门厅里,所有愿意参加竞选的同学都能接触到它。”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避免不够年龄的同学经不起诱惑,等高脚杯放在门厅后,我要在它周围画一条年龄界线。任何不满十七周岁的人都无法越过这条界线。” “最后,我想提醒每一位要参加竞选的同学注意,这场争霸赛不是儿戏,千万不要冒冒失失地参加。一旦勇士被火焰杯选定,他就必须将比赛坚持到底。谁把自己的名字投进杯子,实际上就形成了一道必须遵守的、神奇的契约。一旦成为勇士,就不允许再改变主意。因此,请千万三思而行,弄清自己确实一心一意想参加比赛,再把名字投进杯子。” 马尔福转过头来对埃芮汀丝说:“那个老疯子一定考虑到了增龄剂,这个法子是行不通的,但是一定还会有人去试,我希望是波特那个蠢货。” “嘿,埃芮汀丝,你会去参加吗?你一定有办法绕过年龄界限吧?”佩恩隔着四个座位朝埃芮汀丝喊道,托他的福,这一条桌子上的人都朝埃芮汀丝看了过来。 “不去。”埃芮汀丝写道。 “真是太可惜了。”佩恩失望地说:“你真的不考虑吗?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让我七年级的朋友帮你投羊皮纸。” “别说傻话了。”马尔福不耐烦地说:“埃芮汀丝才不会去呢,让那些傻……呃,勇士去拼命吧。” 佩恩没再继续劝了,但是他转过头去和莱杰说话的声音还是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霍格沃茨还有比埃芮汀丝更适合的人选吗?只要她出场我们就赢定了,那些七年级的又怎么样,他们敢和穆迪对打吗?” 晚宴已经进入了尾声,主宾席上的卡卡洛夫匆匆地走了下来,走到克鲁姆的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关切忧愁地问:“威克多尔,你感觉怎么样啦?你吃饱了吗?要不要我派人从厨房里端一些加热的葡萄酒来?” “我吃饱了,不必。”克鲁姆摇摇头,重新把毛皮斗篷穿上了,一旁的克雷格也穿上了斗篷。 “那就回船上去吧,大家都。”卡卡洛夫说。 “教授,我想喝点儿葡萄酒。”另一位德姆斯特朗的男生眼巴巴地看着卡卡洛夫,后者脸上慈父般的表情立刻消失了:“我没有问你,波利阿科,我注意到你又把食物滴在你的袍子前襟上了,你这个讨厌的男孩——”他严肃地说。 “我要先走了——下次你能带我参观霍格沃茨吗?我是说,你愿意的话,在你有时间的时候。”克雷格说这话的时候脸微微有些发红,浅灰色的眼睛闪闪发亮地看着埃芮汀丝。 “哦,抱歉。”马尔福强行插匹萨进了他们的对话,语气不再那么友好了:“恐怕她没有时间带你参观霍格沃茨,不过,高尔——高尔是很乐意带你参观我们学校的。”他瞥了一眼高尔,高尔过了一秒后会意,开始不断地点头。 埃芮汀丝低下头吃起了盘子里的布丁。 “好吧。”克雷格看了马尔福一眼,然后对埃芮汀丝说:“那么下次见,埃芮汀丝……如果你改变了主意,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埃芮汀丝对他颔了颔首,克雷格和德姆斯特朗的其他学生们一起走了。 “你可别犯傻,那家伙一看就没安好心。”马尔福带着敌意说,他狐疑地瞪着埃芮汀丝:“你当然不会去的,对吧?” 第二天晚上,学生们都兴冲冲地前进礼堂参加万圣节晚会,他们整颗心都放在了一会将要公布的勇士名单上。 埃芮汀丝如往常一般在自己的位子上入座,开始吃饭,但是其他人却焦急地望着教工桌上邓布利多的那张椅子前,火焰杯被放在那里,大家都心不在焉,只有埃芮汀丝把目光放在桌上的美食上。 “他们什么时候才会公布勇士?”马尔福食不知味地吃了几口沙拉就放下了勺子,其他人也和他差不多,心思完全不在面前的美食上。 终于,大家都吃完了,金色的盘子又恢复到原来一尘染的状态,礼堂里的声音忽然就高了许多,大家翘首以盼地望着火焰杯,“好了,高脚杯就要做出决定了,”邓布利多说,“我估计还需要一分钟。听着,勇士的名字被宣布后,我希望他们走到礼堂顶端,再沿着教工桌子走过去,进入隔壁的那个房间——”他指了指教工桌子后面的那扇门,“——他们将在那里得到初步指导。” 他掏出魔杖挥了一下,礼堂里的蜡烛大半都熄灭了,只有南瓜灯里的还在一明一暗地闪着幽暗的光芒,大概是三十秒,也许是四十秒——高脚杯里的火焰突然变成了红色,噼噼啪啪的火星迸溅出来。接着,一道火舌蹿到空中,从里面飞出一片被烧焦的羊皮纸—— 邓布利多接住那片羊皮纸,举得远远的,这样他才能就着火焰的光看清上面的字。火焰这时又恢复了蓝白色。 “德姆斯特朗的勇士,”他用清楚有力的口吻说,“是威克多尔·克鲁姆。” 掌声和欢呼声席卷了整个礼堂,马尔福格外用力地拍着掌,一脸殷切地望着克鲁姆。 “太棒了,威克多尔!”卡卡洛夫声如洪钟地吼道,尽管礼堂里掌声很响,埃芮汀丝也能听见他的声音,“我知道你注定就是勇士!” 掌声和交谈声渐渐平息了。现在每个人的注意力再次集中在高脚杯上,几秒钟后,火苗又变红了。第二张羊皮纸在火焰的推动下,从杯子里蹿了出来。 “布斯巴顿的勇士,”邓布利多说,“是芙蓉·德拉库尔!” 一个美丽的女生站了起来,她有着一头银亮的秀发,容貌精致,五官每一个地方都恰到好处,皮肤透着淡淡的光泽,这个叫芙蓉·德拉库尔的人有着媚娃血统。 德拉库尔进入隔壁的房间后,礼堂再次安静下来,这次的安静显得暗流涌动,大家都在期盼谁会是霍格沃茨的勇士。 这时,火焰杯再次变成红色,火星迸溅,火舌高高地蹿入空中,邓布利多从火舌尖上抽出第三张羊皮纸,他的笑容在目光触到羊皮纸后凝固了,许久后,他抬起头来,视线穿过众多学生落在了埃芮汀丝身上:“霍格沃茨的勇士,”他说道,“埃芮汀丝·塞尔温。” 第47章 四个勇士 整个礼堂里的视线都集中在了埃芮汀丝身上,即使是不认识埃芮汀丝的人,也从众人注目的焦点中找到了她。 埃芮汀丝即没有从座位上站起来,也没有一丝慌乱,她把头转向邓布利多,神色和她平时没什么两样。 “霍格沃茨的勇士是埃芮汀丝·塞尔温。你可以进去隔壁的那个房间了”,在无言的寂静中,邓布利多说,他脸上的笑容消失了。 马尔福张着嘴,呆滞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依然坐在座位上没动,她冷静地看着邓布利多:“我拒绝。” 礼堂里一阵吸气声。 “我没有报名,也没有让别人帮忙报名,我并没有参赛的意愿。”埃芮汀丝漠然冷静的面容和其他人的动摇慌乱成了一个鲜明的对比。 邓布利多看了她一会,似乎相信了她的说辞,湛蓝色眼里的那抹严厉褪去了:“火焰杯选中了你……不论你的名字是怎么进去的,我们一会再说,现在你先到隔壁的房间去。” 埃芮汀丝和邓布利多对视了几秒,然后起身站了起来,在满场的注视下走到礼堂顶端,走过教工桌,进入那个小房间。 小房间两边都挂满了巫师的画像,埃芮汀丝在他们呆住的时候走进了房间里面,克鲁姆和德拉库尔都围在炉火边,他们都没有听见埃芮汀丝的脚步声,直到她走近,在火炉边产生了一些阴影时,他们才发现了埃芮汀丝的存在。 “你……你不是四年级的吗?”克鲁姆愣过后怀疑的视线在埃芮汀丝身上上下打转。 德拉库尔强烈的视线钉在埃芮汀丝身上,不知道她是哪里引起了德拉库尔的注意,反正德拉库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盯着她了,这目光算不上友好,似乎带着一点微微的敌意。 “我知道你,一个略有名气的四年级女孩儿。”德拉库尔甩了甩她那银亮的秀发:“你作弊了。” 埃芮汀丝没理她,靠在壁炉边的阴影里闭上了眼睛。 “哼!”德拉库尔重重地哼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房间入口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三人间的缄默,埃芮汀丝睁开眼,一个身影慢腾腾,恍恍惚惚地进来了。 火光照亮了他的脸——哈利·波特。 “怎么了?他们要我们回礼堂吗?”德拉库尔问,波特却一言不发,他无所适从的目光在三人中环视了一遍,然后脸色纠结地走到了埃芮汀丝身旁。 后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巴格曼大步走进了房间,他一把抓住波特的手臂,激动地高声说道:“绝对是太离奇了!请允许我介绍一下——尽管这显得很不可思议——这是三强争霸赛的第四位勇士!” 克鲁姆挺直了身体,阴沉的脸望着波特,德拉库尔则露出一个讥笑:“哦,这可不好笑,巴格曼先生。” 埃芮汀丝的神情在这变故中依然没有变化。 “玩笑?”巴格曼重复了一句,有些不解,“不,不,绝对不是!哈利的名字刚从火焰杯里喷了出来!” “这显然又是一个错误。”德拉库尔高傲地说,她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再次甩了甩秀发:“你们当然不会让不满十七岁的小孩儿参加吧?还是两个?” “别再甩头了,你让我想起了媚娃变身时的样子。”埃芮汀丝从阴影里站直了身体,魁地奇世界杯上那些和小矮妖发生冲突的媚娃在攻击对方的时候会变为长有鸟头的怪物。 “你!”德拉库尔对她遗传自媚娃的美貌很骄傲,但同时对她的血统又有些敏感,她对埃芮汀丝横眉怒目,想要开口回击,但是巴格曼插了进来:“冷静一点……嗯,我知道,他们的年龄确实不够条件,但是年龄限制作为额外的安全措施,是今年才实行的,既然他们的名字从高脚杯里喷了出来……我的意思是,我认为既然已经到了这一步,就不允许临阵脱逃了……规定里写得很清楚,你们必须遵守……不论是埃……抱歉?” “塞尔温。”埃芮汀丝写。 “不论是塞尔温,还是哈利,他们都应该全力以赴地参加比赛。”巴格曼说。 他们身后的门又被推开了,一大群人拥了进来——邓布利多、克劳奇、卡卡洛夫、马克西姆、麦格和斯内普——斯内普瞪着埃芮汀丝,眼里冒着怒火。 在麦格关上门之前的几秒钟里,礼堂里议论的嗡嗡声像暴风一样吹了进来。 “马克西姆夫人!”德拉库尔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大步朝她的校长走去:“他们说这个小男孩也要参加比赛!他们两个都没有满十七岁!”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邓布利多?”马克西姆把她的大头转向邓布利多,一脸傲慢地说。 “我也想知道这一点,邓布利多,”卡卡洛夫说,脸上带着冷冰冰的微笑,一双蓝眼睛像冰块一样透着寒意,“霍格沃茨有两位勇士?我不记得有人告诉过我,说主办学校可以有两位勇士——难道那些章程我看得还不够仔细?在我们的印象里,你的那道年龄界线是能把不够年龄的竞争者排除在外的,邓布利多,”卡卡洛夫说,眼睛里的寒意更深了,“不然,我们肯定也会从我们学校带来更多的候选人的。” 斯内普走到埃芮汀丝身边,极低的声音从他抿成一条线的嘴唇里发出:“你真的没有把名字投入火焰杯?” 埃芮汀丝坚定的点了点头,还用文字补充道:“我没有。” 斯内普抬起头来,脸板得紧紧的,空洞的一双黑眼睛此时发出鹰一样的目光,他看向邓布利多,说道:“校长,我认为我们可以让火焰杯重新选一次,这位热爱引人注目的波特暂且不说,我的这位学生并没有报名三强争霸赛,这次结果应该是无效的。” “如果你执意要让一个不满十七岁的孩子和我们的勇士斗争,”马克西姆笑了一声:“我同意,我不介意让这场比赛变得容易一点,但是——”她停下来看着邓布利多:“只能是一个。” 邓布利多沉吟着,他低头看向波特和埃芮汀丝:“你有没有把你的名字投进火焰杯,哈利?埃芮汀丝?” “没有。”波特立即说。“没有。”埃芮汀丝写道。 “你们有没有请年纪大一点儿的同学帮你把名字投进火焰杯?”邓布利多继续问道。 “没有。”波特也是立即回答,“没有。”埃芮汀丝写,德拉库尔在一旁哼了一声。 “他们肯定在撒谎!”马克西姆大声说。 “他们不可能越过那道年龄线,”麦格教授说,“我相信这一点我们大家都同意——” 嗯?埃芮汀丝可不觉得自己没办法越过那条年龄界限。 “克劳奇先生……巴格曼先生,”卡卡洛夫说,声音又变得油滑起来,“你们二位是我们的——嗯——客观的裁判。你们肯定也认为这件事是极不合适的,是吗?” 在众人的注视下,克劳奇慢慢地说:“我们必须遵守章程,章程里明确规定,凡是名字从火焰杯里喷出来的人,都必须参加三强争霸赛的竞争。” 他脸色不怎么好,特别是在跳跃的火光的照耀下。 “嘿,巴蒂把章程背得滚瓜烂熟。”巴格曼说,脸上绽开笑容,回过头来望着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夫人,似乎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 “我坚持要我的其他学生重新报名。”卡卡洛夫说,脸色难看极了:“你们必须把火焰杯重新摆出来,我们要不断地往里面加进名字,直到每个学校产生两位勇士。这样才算公平,邓布利多。” “可是卡卡洛夫,”巴格曼说,“火焰杯刚刚熄灭——要到下届争霸赛时才会重新燃起——” “下一届争霸赛!”卡卡洛夫怒发冲天地大吼道:“德姆斯特朗决不会参加了!我们开了那么多会,经过那么多谈判和协商,没想到还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我简直想现在就离开!” “虚张声势!卡卡洛夫!”门口响起一声咆哮,穆迪拄着他的拐杖进来了:“他们都必须参加比赛。正像邓布利多说的,这是受到魔法契约约束的,你无法干涉!” 卡卡洛夫的表情变了,他先前还在毫无顾忌地大吼大叫,穆迪进来后他却变了个模样,显得紧张而毫无底气。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卡卡洛夫说。 “这很简单。”穆迪说:“塞尔温为了哗众取宠设法在火焰杯中投入了自己的名字,她知道自己的魔力比七年级任何一个人都要深厚,所以制定了这个计划,而波特——把这无辜男孩的名字投进高脚杯的,绝对是一个手段高明的巫师!” “要蒙蔽那只高脚杯,使他忘记只有三个学校参加争霸赛,这需要一个特别厉害的混淆咒,我猜想,他们一定是把波特的名字作为第四个学校的学生报了进去,确保他是那个学校惟一的人选。”穆迪说。 “请你注意你的说辞,我的学生并没有制定那样无聊又简陋的计划。”斯内普说。 卡卡洛夫加入了对穆迪的责问中。 “这个局面是怎么出现的,我们不知道。”邓布利多对聚集在房间里的每一个人说,“不过在我看来,我们除了接受它,别无选择。埃芮汀丝和哈利都被选中参加比赛。魔法契约已经生效,他们同样别无选择。” “邓布利多——”斯内普还想挽回一下局面,但是邓布利多用眼神制止了他。 “当然,如果你们有更好的办法,我愿意倾听。”邓布利多看着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后两人脸色很差,但都没有开口。 “好了,我们继续进行吧?”巴格曼满脸笑容地说——波特能够参赛他比本人还要高兴,“要给我们的勇士作指导了,是不是?巴蒂,由你来讲吧?” 克劳奇站了出来,开始给他们讲解参加三强争霸赛需要注意的事项。 第48章 崩裂 埃芮汀丝走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欢呼声差点没将她击倒。 “哦,你应该告诉我们你报了名的!”佩恩叫道,他看起来快乐极了。 “我们将在这儿举办一场派对,庆祝斯莱特林诞生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快来,作为主角,你可不能缺席!”卡玛·迪尼奥不由分说地跑来推着埃芮汀丝向人群中心走去,她是斯莱特林魁地奇队里唯一的女生,担任追球手,马上就要毕业了。 埃芮汀丝在她碰到自己的一瞬就想躲开,她不想参加这种毫无意义的聚会,但是她心中忽然想到了不久前她问自己的一个问题:如何建立起一个自己的势力? 埃芮汀丝松开了袖中的魔杖,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加入了派对。 如果成为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能带给她一点额外的好处,那么它也不是完全无法接受。 公共休息室里,中央这一块很热闹,欢呼大笑声不断,但是角落里却有不少人安静地聚在一起,冷眼看着他们。 “出自斯莱特林的勇士竟然是一个混血,太可笑了。”诺特靠在扶手椅里,一张脸都隐在了火光的阴影中,只能听到他森冷的语气。 “无聊,我走了。”扎比尼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一脸无动于衷地走向了男生寝室的楼梯。 “我觉得也没什么不好,好歹是个斯莱特林呢——如果是个格兰芬多……哦,格兰芬多也出了个勇士。”伊登·麦格雷戈柔声说,他的性格和外貌一样温雅,他是个纯血,但不太有纯血意识,他大概是历任里最不被学生害怕的级长了,通常学院里产生的纠纷都是由他的伙伴——女级长爱尔玛·卡托娜解决的——但是现在她自己加入派对了,得由他在一旁看着以防学生们出现问题。 “波特算什么?就凭他也敢自称勇士?呸!我倒宁愿支持塞尔温去。”达尔西·艾伯特说,虽然他是个纯血,但艾伯特家族已经衰败了,他在五年级的坐席是第十六位,尴尬,不上不下,甚至有几位混血都排在他的前头。 火炉边,马尔福没有加入他们的谈话,他和帕金森、高尔、克拉布,又组成了一个小团体。 “瞧,我说的,她背着你偷偷把名字投入了火焰杯,你看她现在多得意。”帕金森冷笑着说。 “她不会这么做的。”马尔福阴沉着脸说,视线一直盯着人群中央被簇拥的埃芮汀丝。 “还说拒绝参赛——我看她现在不是挺高兴吗?” “我了解她,她是不会做这种事的——她对三强争霸赛根本一点兴趣也没有,闭上你的嘴,潘西。” “你了解她?”帕金森重重地冷笑一声,嫉恨的光从眼里射出:“是啊!你真了解她!都不知道自己一直被她耍的团团转!” “你够了吧!”马尔福说,高尔被他吓了一跳,伸向点心的手下意识缩了回来。 “我原本以为自作多情的是她,后来我才发现,自作多情的是你!”帕金森毫不退让地说:“可怜你还被她蒙在鼓里!” “你到底什么意思。”马尔福冷冷地看着帕金森,语气里的怒意越来越明显。 “我看到了——昨天下午在休息室的时候,你碰了她的羽毛笔。”帕金森紧紧地注视着马尔福,想要看到他动摇的神情:“在那之后她一直在用魔法清洁那只羽毛笔。” 帕金森如愿看到了他震惊、受伤的表情,她感到一股报复马尔福的快感,但这报复的快感同时还带着伤心难过。 “嗯……”马尔福努力收起他外露的情感,板起脸说道:“我知道,她有洁癖,这没什么。” “你知道?你知道她一脸厌恶地清洁着她的羽毛笔?”帕金森尖锐地说,她私心地添油加醋了一把。 “住嘴,帕金森。”马尔福无法忍受地站了起来,在火光的照耀下他苍白的脸色更加没有血色,他丢下他们朝男生寝室走去。 “想想吧,哪怕一次——她叫过你的教名吗?德拉科,只有我才是一心一意站在你身边的!”帕金森在他的身后愤怒地叫道。 派对结束后已经十一点了,当埃芮汀丝回到自己寝室时发现大头正罕见地站在窗边上。 除了按时回来喝个魔药,埃芮汀丝还真不怎么看见它,就连要发封信,也要去马尔福那儿去找它才行。 “我高贵强大的主人——大头在这里向您献上最诚挚的祝福,恭喜您成为霍格沃茨的勇士,这实至名归。”大头一反常态地规规矩矩地说,“我有个口信要传达给主人……马尔福少爷约您十二点在休息室见。” 大头观察着她的神情,试探地说:“事实上……不知道为什么,马尔福少爷似乎很生气。” 埃芮汀丝摆摆手,示意知道了,大头小心翼翼地问:“主人……大头今晚还需要试药吗?” 埃芮汀丝摇头,大头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飞到它的栖息枝上去了。 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储藏柜,里面装着毒药的黑瓶子越来越多了,要在谁身上试试呢? 十二点,埃芮汀丝准时离开寝室向公共休息室走去。 派对留下的垃圾已经消失不见,只有空气里淡淡的食物和酒的香味能证明这里曾大闹了一场。 马尔福坐在一条沙发上,淡金色的发丝在黑暗中微微闪着光,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熄灭的炉火重新燃了起来,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周围。 大头说马尔福很生气,但他看起来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埃芮汀丝走向他,以防万一地先解释了一句:“我没有报名三强争霸赛。” “当然,我不认为你会对区区一个勇士头衔感兴趣。”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中间隔着一点恰当的距离:“那么,你是有什么事要对我说?” “你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我还没有正式向你道贺。”马尔福的眼里有一种埃芮汀丝看不明白的情绪,至少,不是好的情绪。“我们似乎很久都没有好好聊过了,你总是很忙。” “我有很多需要学习的地方。”埃芮汀丝皱了皱眉,但是黯淡的光线中马尔福没有看清。 “你还有什么需要学习的?”马尔福拉近了和埃芮汀丝的距离,他的声音几乎就在埃芮汀丝的耳边响起,魅惑低沉的——“你在别人眼中已经是无所不能的了,还有什么事让你忙得不能停下来回头看看?” 埃芮汀丝不习惯地向一旁偏了偏,马尔福的眼里冷了下来,但嘴角还挂着笑。 “派对好玩吗?”他纤长的手指穿过埃芮汀丝黑色波浪一般的长发,拾起一缕缠绕在指尖把玩。 埃芮汀丝忍着浑身的不自在,用魔杖写道:“还行。” “我以为你不会喜欢那样热闹的地方的,你还接受了他们的触碰。”马尔福轻声说。 他凑近埃芮汀丝的脖子,埃芮汀丝感觉到他冰冷的鼻尖碰到了她的皮肤,她几乎是立刻躲开了,马尔福的眼神更阴厉了。 “你洗澡了?洗了多少遍?可怜的爱芮,你还记得自己用了几遍清洁咒吗?” “你怎么了。”埃芮汀丝静静地看着他。 “我这么碰了你,你是不是回去也要重新清洁一次?哦,一次肯定不行,告诉我吧,爱芮。比他们多,还是比他们少?”马尔福忽然攥紧了埃芮汀丝的头发,强迫她靠近他。 “疼。” 马尔福的手指感到一阵麻痹的电流,他下意识地放开了埃芮汀丝的头发。 “你攻击我?”马尔福的脸色显示着这件事变得更糟糕了。 “你弄疼我了。” “我比你更疼!”马尔福忽然暴怒,把埃芮汀丝按倒在沙发上,他一向冷漠的蓝灰色的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怒火和伤痛:“你竟敢戏弄一个马尔福——你竟敢这样对我——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竟敢——” “我没有戏弄你。”埃芮汀丝回视着马尔福暴怒的视线,她的黑发散落在沙发上,几缕发丝垂在地毯上。露在衣服外的肌肤无暇如大雪后的天地,唇色寡淡,像水粉画上的那一抹浅粉,只有那双黑水晶一般的眼睛,色彩浓重,透着宝石般的冷光。 “是吗?”马尔福嘴角噙着一丝冷笑,他伸手抚向埃芮汀丝的脸颊:“你从来没有叫过我的教名,一次都没有——即使我要求后。让我猜猜,你是不是在心中依然叫我马尔福?告诉我,爱芮,在你心中,我和其他人有区别吗?” “你和他们不一样。” “可是我要的不止是不一样!在你心中,你究竟是怎么看待我的?!”马尔福压抑地怒吼道,“我要你告诉我,如果我像其他人一样使你感到恶心,那么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接近我?!戏弄一个马尔福,看他被你耍得团团转会使你感到有意思吗——!” 马尔福忽然俯身用力吻向埃芮汀丝,粗暴而毫无技巧,只会让人感到疼痛和被侵略的吻。 一道光芒从埃芮汀丝的魔杖发出,打在马尔福身上,马尔福像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从埃芮汀丝身上推开了。 埃芮汀丝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在马尔福面前给自己用了几个清洁咒,然后目光漠然地看向恨恨瞪着她的马尔福:“就到这里吧……我回去了。” 第49章 赛前魔杖检查 成为勇士之后的那几天是哈利最难熬的日子,以前他也有过这样的时期,那还是在二年级的时候,大家都怀疑他是石化的凶手,斯莱特林的继承人。 要知道,二年级那个时候虽然困难,但好歹罗恩还和他站在一边呢!现在,罗恩却因为不相信他没有把名字投入火焰杯中而和他冷战了起来。 哈利气闷地穿过二楼的大厅,一群斯莱特林的学生毫不遮掩地大声说着他的坏话——斯莱特林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他们向来讨厌他,更不要说正牌勇士就出自他们学院,但是拉文克劳——他原本以为拉文克劳会支持他呢,可是他们却将他看作一个小偷,用了不光彩的手段偷得勇士头衔,只有赫奇帕奇的态度还和以前一样,但是他们在心底也不相信哈利并没有报名参加争霸赛。 “开心些,哈利,下午还有两节魔药课呢。”赫敏说,她的安慰毫无作用,哈利觉得更痛苦了。 两节连在一起的魔药课——简直就是地狱。整整一个半小时被关在地下教室里,跟斯内普和斯莱特林们一起,他们似乎打定主意要哈利尽可能地多吃苦头,因为他居然胆敢成为学校的勇士。 午饭后,他和赫敏来到斯内普的地下教室,发现马尔福和几个学生都站在教室外面,哈利立即提起了防备,他知道等待他的决不会是什么友好的问候。 “嘿,波特——当勇士的滋味如何?”马尔福看见哈利立刻就露出了恶意的笑容:“你的签名照还够发吗?虽然是冒牌的,但你一定高兴坏了吧?” “让开——马尔福,我没有时间陪你在这儿犯傻。”哈利说。 “哦,你可不像以前那样平易近人了。”马尔福看了一眼人群中的罗恩,说道:“看来韦斯莱也被你抛弃了,你大概觉得只有格兰杰才配得上你了?” 这几天以来的郁气变成怒火直冲哈利头顶,他想也没想就抽出了魔杖。 “好啊,来吧,波特,”马尔福平静地说,也抽出了自己的魔杖,“现在可没有穆迪在这里关照你了——你要是有种就动手吧——” “这句话该对你自己说,现在也没有塞尔温来保护你了,你确定你敢和我打一场?”哈利盯着他的眼睛,说道:“她这几天都没来上课吧?怪不得你像条疯狗一样到处乱咬——” 马尔福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攻击,哈利也随即采取了行动—— “门牙赛大棒!” “火烤热辣辣!” 两根魔杖同时射出光柱,在空中相碰,转了个角度折射出去——哈利很好奇塞尔温和穆迪对战的时候是怎么做的,他们的魔法在空中对撞就没有折射出去——他看见自己的光柱击中了高尔的脸,马尔福的击中了赫敏。高尔大声惨叫着用手捂住鼻子,一个个丑陋的大疖子正从鼻子上冒出来——赫敏紧张地颤抖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 罗恩赶紧上前,看看赫敏出了什么事。哈利转过身,看见罗恩把赫敏的手从她脸上拉开了,她的门牙——原本就比一般人的大——现在正在飞速的增长,没过几秒,她的门牙就越过下嘴唇朝下巴延伸了,赫敏摸了摸牙齿,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 “这里闹哄哄的在做什么?”一个声音响起,这个声音的主人是哈利在霍格沃茨最讨厌的人,他总是明目张胆地折磨他,明目张胆地偏袒斯莱特林。 “波特攻击我,先生——”马尔福立即叫道。 “我们同时攻击对方的!”哈利不肯让马尔福歪曲事实,赶忙大声说道。 “——他击中了高尔——你看——”马尔福说。 斯内普仔细打量着高尔,此刻高尔的那张脸就像……哈利觉得那就像一个冒出了许多毒蘑菇的腐烂树桩一样。 “快上医院去吧,高尔。”斯内普平静地说。 “马尔福击中了赫敏!”罗恩说,“你瞧!” 罗恩强迫赫敏把她的门牙给斯内普看,结果他却冷冰冰地说了一句:“我没觉得她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赫敏眼里含着泪水哀鸣一声跑走了,哈利觉得他只想趁没人的时候给斯内普来个钻心剜骨——如果他知道怎么施咒的话。 斯内普最后扣了格兰芬多五十分,外加哈利和罗恩各一次留校劳动。 上课了,哈利一个人坐在桌前,气得脑子嗡嗡作响,他真想给斯内普念咒,把他变成无数个黏糊糊、脏兮兮的碎片。 罗恩坐到了迪安、西莫的旁边,哈利连看都不想看到他,他专注地看着没有罗恩的另一面,那里是斯莱特林的位置,马尔福坐在他常坐的位置上,但是旁边挨着的是潘西·帕金森。 塞尔温多久没来上课了?哈利胡乱地想着,似乎是从她当选勇士以后他就没在学校见过她了,她在忙什么?难道是知道了三强争霸赛第一场比赛的内容正在准备?他马上推翻了自己的猜测,不,这不可能,克鲁姆和芙蓉也没消失啊,而塞尔温甚至连餐桌上也看不到了。 他打赌马尔福也不知道塞尔温消失不见的原因,所以他才会整天像条疯狗一样乱咬乱叫。 “解药!”斯内普说,一边环顾着全班同学,他那双冷冰冰的黑眼睛冷却着令人不快的光芒,“你们现在应该准备好自己的配方了。我要求你们仔细地熬,然后,我们就选一个人来试一试……” 哈利低着头不想去看斯内普,但他能感觉到斯内普冰凉的视线就落在他的身上。 就在这时,地下教室的门被敲响,不管是谁,那拯救了哈利免于被斯内普毒死的可能。 是科林·克里维,一个极度崇拜他的低年级学生。他侧着身子闪进教室,朝哈利绽开笑容,然后朝教室前面斯内普的讲台走去。 “什么事?”斯内普不耐烦地问。 “对不起,先生,我要带哈利·波特到楼上去。” 斯内普的目光从鹰钩鼻子垂下来望着科林,笑容在科林热切的脸上消失了。 “波特还要上一小时的魔药课。”斯内普冷冷地说,“下了课他再上楼。” “先生——先生,巴格曼先生要他去,”他局促不安地说,“所有的勇士都要去的,我看他们是要照相……” 哈利觉得自己头又开始疼了,他望了罗恩一眼,罗恩正在认真地看着天花板。 哈利被斯内普赶出了教室,他和科林一起走上通往门厅的楼梯:“他们为什么要照相,科林?” “我不知道……大概是登在预言家日报上?”科林回答。 “太棒了,”哈利愁闷地说,“正是我想要的。进一步丢人现眼。” 波特进门的时候埃芮汀丝刚结束完采访,丽塔·斯基特——预言家日报派来的记者,更像是一个不入流八卦小报的记者,她问埃芮汀丝的问题更多是关乎私人的——比如说,在成为了霍格沃茨的勇士后想对自己素未谋面的生父说点什么。 埃芮汀丝一直保持着笑容,这没什么难的,当你习惯一件事后它就成了再简单不过的事。 波特一出现,斯基特就迫不及待地把他抓到了扫帚间,这次采访时间比采访埃芮汀丝和另外两个勇士加起来的时间还要长得多。 总算,波特的采访结束了,赛前惯有的魔杖检查也顺利结束了,埃芮汀丝以为这就结束了,但是没想到巴格曼嚷着要照相,所有勇士和裁判来一张合影,斯基特立刻也附和着要求来几张勇士单人的——埃芮汀丝知道她其实只是想要哈利·波特的。 总算,这让人乏味发困的一切终于结束了,埃芮汀丝如释重负地准备离开房间,但是邓布利多对她说道:“埃芮汀丝,我有话要对你说,去我的办公室等我好吗?大概十分钟我就来。” 埃芮汀丝只有放弃回寝室的想法,转而向校长办公室走去。 办公室外面的石头怪兽今天依然自动跳开了,埃芮汀丝走上长长的旋转楼梯来到校长办公室,里面空无一人,埃芮汀丝等了一会,邓布利多从门外走了进来。 “久等了……喝点什么?荔枝汁或者来一点甜点?”他笑眯眯地说,就像要和埃芮汀丝在这里开茶会似的。 “不了。”埃芮汀丝婉拒,邓布利多盯着她的微笑看了半晌,然后说:“你总是让我想起我的一个学生,他也曾像你这么优秀。” “伏地魔吗?”埃芮汀丝看着邓布利多,邓布利多笑的弧度加深了,那里面有一丝赞赏的意味:“没错,是他。很少有人敢直呼他的名字了。” 埃芮汀丝不知道这有什么可怕的,但是确实如他所说,很多人不敢直呼伏地魔的名字,有的是因为尊敬,比如阿瑟,有的是因为恐惧,比如马尔福。 第50章 回归 “伏地魔是个什么样的人?”埃芮汀丝好奇地看着他,她有种预感,这大概是唯一一个会告诉她伏地魔事的人了。 “你家里没有告诉你吗?”邓布利多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意外的感情。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 “就如我所说……在读书时代,他是个非常优秀的学生,每个老师都喜爱的那种,彬彬有礼,聪慧又富有人格魅力,他在学生时代就笼络了一大批人,这些人日后成为了最早的一批食死徒。”邓布利多说,他的视线在埃芮汀丝脸上停留了一瞬:“……说起来,他和你一样也是黑发黑眼。” 埃芮汀丝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马上接道:“斯内普教授还是黑发黑眼呢。” 邓布利多笑了,目光柔和地看着埃芮汀丝:“我听说斯内普批准了你的请假,允许你在三强争霸赛期间不参加集体学习?” “是的。”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我希望你能为你可笑的请求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斯内普说,他冷厉的视线落在埃芮汀丝身上。 魔药办公室里,埃芮汀丝刚对斯内普说完她的请求,希望在三强争霸赛期间不去参加集体授课,腾出时间让她自习。 “有人要谋杀我。” 斯内普锐利的瞪着埃芮汀丝,“我怀疑你的大脑已经被谋杀了。” 埃芮汀丝忽略他的挖苦,平静地阐述她的想法:“我说过,我并没有报名争霸赛,一定是有人替我报了名,一个魔力胜过所有霍格沃茨报名学生的人。只有这样,火焰杯才会选中代表着他的,写有我名字的羊皮纸。” 埃芮汀丝等他看完这行字,接着写道:“为波特报名的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他不可能让两个人都赢得火焰杯,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想要其中一人获得三强杯,另一人在比赛中‘正常死亡’。” 斯内普眯起眼,不知道是因为相信了埃芮汀丝的推测还是觉得她精神出了问题。 但是,最后他还是批准了埃芮汀丝的请假,在她保证不会影响自己全年级第一的成绩以后。 “我能问问为什么吗?”邓布利多温和地说。 “我想腾出时间学习别的东西。课堂上讲授的内容我已经全部自习完了,绝对不会影响期末成绩。”埃芮汀丝写道:“如果您是担心影响学校秩序,我的请假只在争霸赛期间,不会持续太久。” “不,我并不担心你的成绩。”邓布利多看着她,白胡子下满是皱纹的脸透露着睿智的神采:“我正是担心你太沉溺于学习——去和同学们坐在一间教室里上课得到的不止是知识,还有感情的种子,这是比魔法还要宝贵,不可战胜的力量。我希望你不要错过使它们萌芽的机会。” 埃芮汀丝走出校长办公室后直接回了寝室,她已经答应了邓布利多会从明天开始继续上课——她当然不可能是被什么感情的种子说服,只是邓布利多既然不同意她的做法,她也没必要一定坚持。 她看了会书就睡下了,一直到凌晨两点,她从床上起来,穿好衣服一个人穿过黑暗的休息室,走出斯莱特林地窖,大头翅膀扑扇的声音是深夜中唯一的声响。 埃芮汀丝凭借活点地图躲过巡夜的费尔奇和他的猫,轻车熟路地溜出了城堡。 柔和的月光洒在她身上,带着寒气的夜风吹动肩上的黑发,她裹紧了身上的袍子,身影逐渐隐入了禁林的黑暗中。 埃芮汀丝穿行在阴森黑暗的禁林中,她早有目的地,一直在向着一个方向前进着。 四周的光线越来越稀薄了,林中逐渐变得伸手不见五指,埃芮汀丝从巫师袍中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挂在身上,玻璃瓶里面有一簇蓝白色的火焰。 在黑暗中照亮自己无疑是一件蠢事,它会吸引敌人的注意,但根据特定情况,有时它也会变成一件好事。 黑暗中,一种奇特的声音渐渐接近了,草地发出簌簌声,就像有无数只虫子踏在上面一样——三只巨大的,有马车那样大的蜘蛛从树干之间出现了,浑身长着黑色的绒毛,八条腿,八只眼睛。 它们嘴巴外面的大螯不停摩擦,发出一片咔哒咔哒的声音,无数双空洞没有感情的黑色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埃芮汀丝。 大头害怕地躲到了树冠中。 埃芮汀丝神色平淡地站在三个庞然大物前,嘴角勾起一丝不容易察觉的弧度。 其中一只突然向埃芮汀丝袭来,速度非常快,和它的笨重外表不同,奔跑起来简直就像一阵风一样,一眨眼就来到了埃芮汀丝身前。 电光火石间,这只八眼巨蛛被无形的障碍撞走了,埃芮汀丝在那一刻使用了障碍咒,接着,她侧身躲过了另一只八眼巨蛛扑来的毒牙,她握着魔杖的手向下一砍,这只八眼巨蛛的背上出现一条黑色的裂缝,黑色的血液不停从里面涌了出来,埃芮汀丝后退了好几步躲开污血,剩下的那两只巨蛛谨慎地后退聚在了一起。 埃芮汀丝也没想到这个加强版的切割咒效果会这么好,原本这个咒语是用在切割黄油上的。 剩下的两只巨蛛似乎意识到面前的主不是个好对付的,它们警惕地盯着埃芮汀丝,身体却在不断后退。 埃芮汀丝放任它们的离去,八眼巨蛛对她并不构成威胁,她希望找一些更有难度的东西来练手。 她挥了挥魔杖,地上巨蛛的尸体和血液消失不见,埃芮汀丝继续朝禁林深处走去。 当天早餐的时候,埃芮汀丝一如平常地出现在了礼堂,就像根本没有消失过。 她走向斯莱特林桌,其中不少斯莱特林们神色微妙,埃芮汀丝一眼就看见自己的位置上如今坐的是帕金森,她原本是好好坐着的,但她看见埃芮汀丝后,立刻倒在马尔福身上挽住了他。 马尔福皱着眉刚要把手抽出来,帕金森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的手不动了,目光刺人地落在埃芮汀丝身上。 埃芮汀丝一开始的排序是在第六位,现在坐在第六位的是莱杰,实际上按照塞尔温的地位这个排序还应该更靠前的,但是马尔福硬塞了高尔和克拉布坐在他身旁,所以其他人的排位都因此延后了。 莱杰在座位上坐的一点都不安稳,他看着埃芮汀丝,虽然没说话,但那意思就是随时准备让出他的位置。 埃芮汀丝没有走向莱杰,她走到了末席坐下。 决定首席和末席区别的不是座位,而是人。 第51章 布雷斯的忧郁 布雷斯觉得自己的室友这几天精神病发了,他虽然一向脑子不太清醒,但这回明显病得比较严重。 万圣节深夜,他不睡觉,穿着白天的衣服在寝室里像中邪一样不停走来走去,布雷斯看他涨红的脸,颤抖的嘴唇,觉得不用谁来刺一刺,下一秒他自己就会爆炸。 有他在自己床边走来走去,布雷斯觉得自己就算勉强睡着了也一定不会做什么好梦。 “你和塞尔温吵架了?”忍无可忍,扎比尼和他说起话,德拉科就像专等他这句一样,立刻狂怒地转过头来大吼一声:“别跟我提她!我要是再搭理她——我就是波特的屎!” 布雷斯也没兴趣关心他和塞尔温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呢?说实在的,塞尔温如果是纯血,那么还挺适合做扎比尼夫人,可惜,她是个混血——那就和他没关系了,至于德拉科——他是不是爱上混血,打不打算为这个混血和家族闹崩——那更和他没关系了。 德拉科继续气哼哼地走了几圈后,终于脱衣服上床了,布雷斯松了口气,以为自己终于能入睡了。 第二天,当他们出现在礼堂用早餐的时候,潘西看着前面的德拉科,夸张地叫了出来:“德拉科——哦,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当她看见后面的自己时,立刻又换上了另一副表情:“你们昨晚干什么去了?布雷斯,你的眼睛就不能想想办法吗?它肿得真可怕。” 布雷斯不想和她讨论这个问题,他觉得自己听了一晚上德拉科在床上烙饼的声音已经够烦躁了。 他阴沉着脸坐到座位上进餐,潘西也没自找没趣,她比以往还要热情地跟德拉科说起话来。 出于同学情谊,布雷斯实际上并不赞成潘西和德拉科的组合,塞尔温是除了血统什么都好,潘西是除了血统什么都不好,硬要说的话,德拉科还不如选塞尔温呢,他不希望马尔福家的下一代更蠢下去了,比这一代还蠢——他真替自己未来的孩子担心,要应付这么多的笨蛋,一定会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心焦力瘁。 早餐时间布雷斯对面的座位一直是空的,不仅早餐时间,那一天塞尔温都没有来上课。 第二天,第三天,塞尔温都没有出现,她就像人间蒸发一样彻底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德拉科一腔怒火找不到地方倾洒——布雷斯相信他在床上烙饼那晚就一定想了一百种方法如何冷酷地向塞尔温表达他的愤怒和绝情——但是观众不出现,观众用行动表示“哦,我不想看”——对此直接倒霉的是格兰芬多的救世主,德拉科似乎把对塞尔温的怒火转移到了那个混血种身上,打定主意要让他过得比自己还要不痛快。 偶尔,布雷斯觉得德拉科还是值得同情的,如果他没有每晚时不时地发神经的话——其中一次,他半夜醒来起来喝水,看见对面床上坐着一个黑影,他吓得心跳都停了半拍,然后才看清是德拉科带着一脸沉重的表情在发呆—— 布雷斯是一个对外界不太关心的人,但是他现在衷心希望德拉科和塞尔温赶快和好,不管是和好还是干脆斗死,不管怎样,赶快结束,给他们,最重要的是,给自己一个痛快。 埃芮汀丝在回到学校生活后,莫名发现现在七年级学生对她带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全校四个学院,只要是七年级,看她的眼光都怪怪的。 在埃芮汀丝把一名从身后偷袭她的七年级赫奇帕奇学生送进校医院后,她终于知道了这股敌意来自何处——火焰杯选人那晚穆迪说的话传出去了,最后渐渐就变成了“塞尔温放言全校七年级,没有一个人能胜过她的魔力”。 许多人觉得埃芮汀丝太嚣张了,想要教训她一顿,就算是没胆真正动手的,也觉得埃芮汀丝太狂妄自大了。 埃芮汀丝完全是躺着中枪。 最新一期的预言家日报上关于三强争霸赛的报道出来了,关于争霸赛上面提到的只有寥寥几笔,其余的全是波特的私生活报道,埃芮汀丝在上面只有名字出现过一次,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也是同样待遇。 看了波特的报道后,埃芮汀丝觉得丽塔·斯基特没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实在是一件幸运的事,看看她怎么写的波特—— “‘夜里有的时候,我仍然会为他们哭泣,我觉得承认这一点并不丢脸……’哈利说道,他的那双绿得惊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马尔福在斯莱特林桌上特别大声地朗诵着报纸上的报道,引来一片大笑,格兰芬多桌上的波特头也不抬,像在受什么酷刑一般飞快地吃着他盘子里的菜。 “嘿,波特,你需要一条手绢吗?免得你在下一堂魔药课上痛哭流涕?斯内普教授可不会喜欢你的多愁善感。”马尔福大声叫道,周围又是一片哄笑,波特像是忍无可忍一样扔下餐具冲出了礼堂。 埃芮汀丝吃完早餐后跟着人群走出礼堂,在一楼门厅的时候,一个穿着德姆斯特朗校服的男生拦住了她。 “埃芮汀丝,你好——也许你还记得我,我叫裘德·克雷格。”克雷格看着埃芮汀丝,眼神里有期待。 她确实忘了,不过埃芮汀丝对他颔了颔首:“你好,我记得。” 克雷格看起来开心多了,他好像注意不到周围有许多故意放慢了脚步偷听的好奇人士,害羞地看着埃芮汀丝说:“我听说这个周六……哦,也就是明天,你们会组织去霍格莫德,碰巧我们也获得了去参观这个巫师小镇的允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能邀请你一起去吗?” 一声恶意的吹哨声响起,埃芮汀丝抬眼看去,是马尔福,他挂着一抹讥诮和戾意的笑,冷冰冰地看着她和克雷格,帕金森在一旁亲昵地挽着他的手,示威地看着埃芮汀丝。 克雷格微微皱起了眉,似乎不明白为什么马尔福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不起。”埃芮汀丝写道:“周六我会呆在图书馆,谢谢你的邀请。” 她的字不大,只能让克雷格和附近几人看清,马尔福死死地盯着那几个光点,想要看清她答复了什么。 “没关系,我们周六见。”克雷格似乎误会了什么,他笑的一脸爽朗。 马尔福的脸陡然青了,他甩开帕金森的手,气冲冲地走了。 星期六早上七点,埃芮汀丝从禁林回到城堡的时候刚好撞上了费尔奇,这太倒霉了,她只是偶尔偷了下懒,没有在回来之前提前看一眼活点地图,结果就撞上了费尔奇。 “你……哦,麦格教授,你好,这么早你去哪儿了?”费尔奇佝偻着他的背说。 埃芮汀丝对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容地从他身边穿过了,如阿瑟所说,混淆咒是个好用的咒语,但是他没有说过在麻瓜或者哑炮身上施展咒语会消耗大得多的魔法能量,还好这个使用的人是埃芮汀丝,换做其他四年级学生,恐怕这时就要穿帮了。 她回寝室一觉睡到中午,直到一些去了霍格莫德的学生都早早回来后,她才慢悠悠地从床上起床,变了杯果汁出来喝后,她按照预定计划出发去图书馆看书。 平斯正在清理着一些老旧古本上的灰尘,那些书被她按在桌上尖叫着,似乎想极力逃离平斯的鸡毛掸子,看见埃芮汀丝,平斯露出了欢快的笑容:“埃芮汀丝,你来的真巧,这是霍格沃茨新进的一批书,里面有你感兴趣的。” “谢谢。需要我帮忙吗?”埃芮汀丝示意那些正在挣扎呐喊的书。 “哦,不,谢了。它们被施了不能接触魔法的禁制,否则里面的文字就会自己消失。”平斯忧虑地说:“这是古代的一种保护措施,它增加了我的工作量,我得庆幸这样的书只是少数。” 埃芮汀丝从这批新进的书本里选出两本感兴趣的,告别了平斯,走到另一旁的一张无人的桌边坐下,开始看起书来。 没看一会,她感觉有人坐到了她身边。 “嗨,下午好,埃芮汀丝。”克雷格小声地对她打招呼。 埃芮汀丝顿了顿,才朝他点了点头。 克雷格打了招呼后也不再说话,专心看起他手里的书来,就像他原本就是来看书的一样。 忽然,几声小声的惊呼响起,埃芮汀丝抬头看见是克鲁姆刚刚经过,一群小女生激动地跟在他身后互相怂恿着想去要他的签名。 “威克多尔是来找一个女生的,你认识那个女生吗?经常和两个男生在一起,头发是褐色的,有点蓬,好像是叫格洛杰……”克雷格说。 “赫敏·格兰杰。”埃芮汀丝在桌上写下她的名字,克雷格立刻说:“没错,就是她,威克多尔觉得她很特别。” 埃芮汀丝没答话,克雷格又颇有兴趣地望了一眼克鲁姆后,才低下头来重新看起书。 第52章 火灰蛇[一修] “塞尔温。” 星期一的下午,埃芮汀丝在去上古代魔文的路上被突然冲出来的波特拦住了。 他略带茫然地看着埃芮汀丝,就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想……也许你还不知道,第一个项目是火龙。” 波特看她毫无动容,以为她没有相信,飞快地说着:“是真的,我亲眼看见了——芙蓉和克鲁姆都知道——马克西姆夫人和卡卡洛夫都看见火龙了……”他忽然停下了话头,因为他从埃芮汀丝的平静里察觉到另一种含义:“你都知道了?” 埃芮汀丝每晚都在禁林游荡,怎么可能会不知道那里面多了四条暴躁的火龙? “好吧,好吧,是我多事了。我只是以为……”波特心中有一丝懊恼,塞尔温知道火龙的事却没有主动告诉他——而他却傻乎乎地跑来警告她——这多傻啊。 埃芮汀丝是真的没想到波特会来给她递消息,毕竟在埃芮汀丝看来,他们的关系实在不能说得上友好。 波特转身就要走,一行字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你能帮我个忙吗?” 他停下脚步,转回身来疑惑地看着埃芮汀丝:“帮忙?我?” 在礼堂用完晚餐后,波特一个人匆匆赶往和埃芮汀丝约好的教室,那里除了埃芮汀丝外还有一个金属的小笼子,里面关着一条模样奇怪的蛇,细瘦的灰白色身体,眼中闪烁着邪恶的红光,正对他嘶嘶地吐着信子。 “火灰蛇。”埃芮汀丝向他解释道:“我在休息室壁炉旁等了一夜捉到的。” 火灰蛇并不是什么奇特的品种,在魔法部的分类级别里也只是XXX等级,世界各地都能见到这种蛇,只要一堆魔火不受遏制地燃烧太长的时间,火灰蛇就会从中诞生出来。那天她为了捉一条火灰蛇,用了整整一大罐飞路粉。 “等了一夜?”波特无法理解为了捉这种模样丑陋的蛇等了一夜是个什么心理,他有些难以接受地看着笼中的这条蛇。 “实际上,这是我最初捉到的那条的后代。通常情况下火灰蛇只有一个小时的寿命,但是不知道繁衍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也许和我喂食的那些魔药有关……”埃芮汀丝打开金属笼,把那条蛇放了出来,火灰蛇顺着她的手指爬上了手腕,亲昵地摩擦着她的皮肤,“总之,它比它的前任们活得更长。” “好吧……我知道了,但是我能帮你什么?”波特说。 “你会说蛇语。”埃芮汀丝抬头看向他:“你能教我吗?让我能听懂就行。”埃芮汀丝并不是第一次学习其他生物的语言,她自学了人鱼语和马人语,这些都有系统的学习书籍可以参考,但是蛇语却没有,蛇语似乎天生就是蛇佬腔的专利,埃芮汀丝认为这只是对蛇佬腔的一种恐惧或者孤立,既然人鱼语和马人语都可以被人类掌握,那么没道理蛇语就不行。 “呃……”波特为难地看着她:“我不知道……我是说,我不知道这能不能行得通,我说蛇语的时候并没有意识那是蛇语,和我说英语没什么两样。” “没关系,我会处理好的,你只用说话就行了。一遍蛇语,然后一遍英语,最好先从单词开始……你接下来有安排吗?” “不,没有。”波特马上说。 “谢谢。”埃芮汀丝一挥魔杖,变出两杯柳橙汁:“看样子厨房现在只有这个,柳橙汁可以吗?” “可以。”波特对于埃芮汀丝的魔法愣了愣后接过柳橙汁。 “那么,它现在在说什么?”埃芮汀丝举起她的手腕,那只蛇在她手上慢慢爬动着。 波特看着他,张口了,说出的却不是英语,那条蛇支起了前半段身体,将目光转向波特,也开始嘶嘶地向他说起话来。 “它说……”波特再转向埃芮汀丝,说的就是英语了,但是埃芮汀丝立即打断了他:“从第一句开始,从你们的第一句交谈开始,每一句话都翻译一遍。” “好吧……”波特说:“我告诉它,我叫哈利·波特,问它叫什么名字。然后它说……呃,它说……”波特看了一眼埃芮汀丝,显得有些尴尬:“它说妈妈还没有给它取名字,我想……它指的是你……” 埃芮汀丝回忆着自己记下的声音,将波特的翻译和它们对上号,记在脑子里,至于这条蛇将她错认为母亲,她认为这是因为它们破壳而出见到的第一个生物就是她的缘故。 之后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埃芮汀丝都在听波特说蛇语,然后翻译给她听。 埃芮汀丝把火灰蛇重新放入金属笼后,看向波特:“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希望以后还能接受你的指导。” 哦,他现在满脑子是喷火的火龙,每天跑图书馆查派的上用场的咒语都来不及,哪里有时间去开蛇语兴趣班?波特想到那天晚上见到的火龙就舌头发苦。 “好的……就每晚的这个时间,行吗?” “谢谢。”埃芮汀丝点点头:“不会耽搁你太多时间,每天半个小时就行。你需要什么报酬或交换吗?” “不,没有。”波特说,他心中有一股冲动想要问问埃芮汀丝打算怎么对付那条火龙,但是他的理智克制了他。 看见埃芮汀丝提起装有火灰蛇的金属笼,波特忍不住说道:“你和马尔福分开了,这真是个好决定,你根本就不必围着他转。你不觉得世界都开阔了吗?” 埃芮汀丝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她礼貌地对他说了再见,然后走到门边刚要打开,忽然转头看向波特:“虽然你说不需要交换,但我还是会给你一个合理的报酬,另外附赠一个建议,”她看着波特:“不要相信穆迪。” 从斯洛·霍尔特那里得到的信息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埃芮汀丝早该想到的,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从母亲那里得到多少重要的信息呢? 如果她想要这条人脉立即派上用场,她应该寻找那些六七年级,已经开始接触家族事物的人,比如——罗伯特,一开始她也有考虑过罗伯特,但是根据传闻,罗伯特的巫师父亲只是一个魔药商店的管理人,并没有去调查魔法部前傲罗的条件。 尽管霍尔特并没有给出太多有意义的线索,但这已经足够让埃芮汀丝给穆迪打上不可信任的标签了。 第二天晚上,波特虽然神色疲惫,但依然如约前来,埃芮汀丝在听他讲了半小时蛇语后把活点地图作为报酬还给了他。 “这……还给我?真的吗?”波特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羊皮纸,眼睛一下亮了起来。 “作为交换,这两个月你都要抽出每天半小时的时间来教我蛇语。” “当然可以,没有问题。”波特立刻说道,他欣喜地看着失而复得的活点地图,抬起头来对埃芮汀丝说:“其实……尖头叉子就是我爸爸,这是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做的。” “谢谢你……我没想过它还能回到我身边。”波特对她说。 埃芮汀丝提着金属笼回到寝室,寝室里静悄悄的,自从这条火灰蛇被孵出来后大头就不愿意回这里来过夜了,它宁愿去漏风的猫头鹰舍住也不回来,其中也不乏因为包含着对埃芮汀丝的恐惧——埃芮汀丝理解,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会给自己施夺魂咒的人——埃芮汀丝有时候会把大头当作说话的媒介,比如使用活点地图的时候。 猫头鹰和蛇是天生的对手,但很可惜这条捕食链在它们这里是反着的,埃芮汀丝的这条火灰蛇的蛇牙上有剧毒,像大头这样的块头只要被咬上一口就会回天无力。 实际上,普通的火灰蛇是没有毒的,它们唯一的危害就是火灰蛋在没有人管理的情况下孵化会瞬间点燃一座房子,火灰蛇唯一的价值也在蛋上,如果把火灰蛋在第一时间冰冻起来,就会成为很好的魔药材料,可以制作顶级的春匹萨药,或者治疗热病。 埃芮汀丝捕捉它只是因为火灰蛇繁殖容易,她需要大量的活体来试验她的魔药——其中大多是剧毒魔药或药效不明的未知药剂,其最后的结果就是在最初的那条火灰蛇数代之后,诞生出一条变异品种。 埃芮汀丝对于这种结果感到很有趣,她如今正在有意识地培养加大这条火灰蛇的毒性,晚上去禁林狩猎的时候也是火灰蛇的进食时间,她总是挑一些含有剧毒的生物给火灰蛇下手。 去学蛇语是基于一个胆大的想法,在获得这条长寿的火灰蛇后,埃芮汀丝突然想到,可以利用这条蛇去探明整个霍格沃茨,如同斯莱特林那条蛇怪一样游走在霍格沃茨的管道中——掌握整个霍格沃茨的秘密。 第53章 第一个项目[一修] 比赛的那天终于来了,当午餐进行到尾声时,斯内普像一阵黑旋风一样快速刮了过来。 “跟我走,勇士们都到场地上准备第一个项目了。”斯内普好像一如往常,但是比平常更为紧绷的脸却泄露了紧张。 埃芮汀丝放下刀叉,站了起来,感觉整条斯莱特林桌都安静了。 斯内普和她一起走出城堡,十一月的冷风呼呼吹拂着,斯内普冰冻的脸似乎更加僵硬了。 他们绕过禁林边缘,来到一个帐篷外面,斯内普说:“一会不管你看到了什么,冷静——”他严厉地瞪着埃芮汀丝:“一定要谨慎——收好你的骄傲,胜利固然诱人,但是不要赔上性命……如果发现自己不能对付,立即发射求救烟火。斯莱特林不需要为了荣誉丢上性命的蠢货。” 埃芮汀丝点点头,斯内普不客气地把她推进了帐篷。 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已经在帐篷里了,德拉库尔坐在角落一条板凳上,脸色苍白,病恹恹的,克鲁姆的脸色比平时还要阴沉,巴格曼站在帐篷中间,穿着一套亮黄色的——大概是他退伍前呆过的黄蜂队的旧队袍。 埃芮汀丝的脸色虽然和平时无异,但是和另外两个勇士比起来简直算容光焕发了,于是两人都不由多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克鲁姆是同情的,德拉库尔是幸灾乐祸的,他们还以为埃芮汀丝如此平静是因为不知道比赛项目是火龙呢—— 然后,身后的帐篷门帘再次被撩起来了,波特走了进来,他的脸色看起来也不太好,身体摇摇晃晃的,就像走在云上似的。 他看了一眼埃芮汀丝,嘴角扭出一个奇怪的曲线,就好像一个失败的微笑,然后他匆匆换成一个点头。 巴格曼看见波特,开心地拍着手说:“太好了,到齐了!我来向你们介绍一下情况!”他愉快地把几个勇士召集到了一起,说道:“观众聚齐以后,你们要从这只布袋里面挑出各自将要面对的那个东西的小模型——它们有不同的类型,啊……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们,你们的任务是从它们身边拾取金蛋!” 勇士们又散开了,克鲁姆继续站回了墙角,德拉库尔又坐回了小板凳,波特呆呆地站在一旁,好像他一开口就要呕吐似的。 埃芮汀丝走到无人的一角,靠在墙边,垂下眼。 过了一会,就听见成百上千脚走过帐篷的声音,阵阵兴奋的说笑声传了进来,这让帐篷里的气氛更紧张了。 巴格曼已经在解开那个紫色的绸布口袋了,他把袋子递了出来:“女士优先,你们两个,谁先来?” 德拉库尔已经伸出的手停了下来,她看向埃芮汀丝,脸上毫无血色。 “我作最后一个。”埃芮汀丝站在原地,一脸淡然,其余几人的视线全都集中了过来。 德拉库尔嘴唇动了动,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她复杂地看了一眼埃芮汀丝,将颤抖的手伸进了袋子。 她的手伸出来了——握着的,是一条威尔士绿龙,脖子上系着一个号码,二号。 克鲁姆和波特同时看向了埃芮汀丝,埃芮汀丝后退了一步表明态度,她从不说着玩。 克鲁姆又等了几秒,见埃芮汀丝没有改变主意的迹象,才伸手进袋子掏了一个模型出来——是匈牙利树蜂,克鲁姆的脸在刹那变得青白。 接下来波特看向她,她做了个请的动作,波特犹豫再三,终于还是伸出了手,他拿出的——是一只瑞典短鼻龙。 埃芮汀丝在他之后向袋子里伸出了手,结果不明而喻——中国火龙,攻击性比不上匈牙利树蜂,但也比另外两条来的棘手。 “好了,你们都拿到了!”巴格曼说,“你们都抽到了自己将要面对的火龙,它脖子上的号码是你们去与火龙周旋的顺序,明白了吗?好了,我现在要暂时离开你们一下,因为我要给观众作解说。哈利是第一个……现在哨声还没有响……我可以跟你说几句话吗?哈利,到外面来?” 波特跟着巴格曼出去了,过了一会,哨声响起了,埃芮汀丝估计波特已经离开巴格曼下到场地去了,因为外面的人群一片喧嚣。 大约十分钟后,外面的人群发出了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这说明波特没有丢掉命,顺利的通过了火龙取得了金蛋。 口哨再次响起,巴格曼的声音穿透帐篷传了进来:“德拉库尔小姐,请上场!” 德拉库尔一脸苍白,全身颤抖的出去了,现在帐篷里就剩下了埃芮汀丝和克鲁姆,空气里充满了粘滞的紧张。 十五分钟后,外面再次爆发出欢呼,埃芮汀丝站了起来,走到帐篷门口,克鲁姆抬头望了她一眼,就像这是人生最后一次见她似的。 哨声响起,埃芮汀丝跨出了帐篷。 她进入了场地,这里就像一个盛大的舞台——数不清的面孔从看台上望向她,兴奋而嘈杂。 她不喜欢这感觉,不仅室外的光线让她不舒服,那些等着看把戏的观众也让她不舒服。 在她站的场地的对面,耸立着一座猩红色的小山,那就是她这次的对手,身躯庞大的中国火龙守在一窝火龙蛋边,暴突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埃芮汀丝,那只狮子鼻向外喷了一口气,激起一地沙尘暴一样的尘埃。 她站在原地,平举起魔杖,杖尖就正对着那条中国火龙,一道红色的光芒击中火龙,在它身上爆炸,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火龙暴怒的咆哮声同时响起,从它的鼻孔里向天空喷出了两朵蘑菇状的火球,夹带着炙热的暴风席卷了大半个场地,一片飞沙走石,观众席上惊叫声不断。 “不可思议!第一个打算正面面对火龙的选手!让我们看看她究竟是鲁莽还是自信——她使用的第一个咒语是爆破咒,默发的!巫师决斗中很受青睐的一招。但是这还不够穿破一条火龙厚厚的鳞甲,太糟糕了,火龙已经被完全激怒了,她要怎么对付一条狂怒的火龙呢?”巴格曼略带遗憾的解说的声音响彻全场,好像她已经失败了似的。 埃芮汀丝其实很想在这条火龙身上试验下加强版切割咒,但是这样一个明显会被归类到黑魔法的咒语显然不能在大庭广众下使用,至少不是在邓布利多的眼皮子底下,所以埃芮汀丝只能一边朝中国火龙身上轰爆破咒,一边用铁甲咒防御火龙喷出的火焰余焰。 当这条火龙发现仅凭喷火伤不了埃芮汀丝后,它终于离开了它守护的蛋,展开翅膀飞上了天空,然后向着埃芮汀丝俯冲而来。 “哎唷,这可危险了,我们的驯龙者已经就绪,随时准备着上场营救,塞尔温能想到办法躲过一劫吗?” 埃芮汀丝等的就是这一刻,她抬起魔杖,一道光芒发了出去,火龙巨大的身躯就像突然失去了动力一般重重坠落下来,砰的一声巨响——场地上一片黄沙弥漫,一个巨坑被火龙砸了出来。 “太妙了!一个巧妙的重力咒!根据我的理解……塞尔温应该是把重力咒用在了这条中国火龙的翅膀上,使得火龙失去了飞行的能力——不仅飞行,瞧啊,它连站起来都显得很困难——这极大的限制了火龙的速度!” 一条失去了飞行能力的火龙——就是一只防高血厚的大蜥蜴而已。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那只隐藏在火龙蛋之中的金蛋就朝着她飞了过来,中国火龙徒劳地在原地咆哮怒吼,拍打尾巴,眼睁睁地看着金蛋从它眼前飞过,来到了埃芮汀丝的手里。 “看啊!我们的勇士拿到了金蛋!最短的时间——只花了四分钟!这太不可思议了!”巴格曼的声音盖过欢呼声响彻在场地里。 埃芮汀丝转身走回场地的入口,斯内普在那里等着她,他紧抿的唇缝里吐出一个词,“不错”。 埃芮汀丝跟着斯内普回到斯莱特林的看台,在那里迎接她的是无数的祝贺和欢呼,马尔福盯着她的目光几乎可以燃烧起来,埃芮汀丝错开他充满倾诉欲望的视线,被同学们簇拥着加入到看台中等待她的分数出炉,她可以看到五位裁判,就坐在升高的金色的椅子上。 第一位裁判,马克西姆把她的魔杖举向空中,一缕长长的银丝带般的东西从魔杖里喷了出来,扭曲着形成一个大大的“9”字。 接着是克劳奇,他给了埃芮汀丝7分,然后是邓布利多,他给了8分,跟着巴格曼,九分,最后的卡卡洛夫,他给了她5分。 打分结束后,下一位勇士进场了,是克鲁姆对匈牙利树蜂,最危险的一种火龙。 周围的人群们又开始说起话来,从他们的口中,埃芮汀丝得知波特在比赛一开始使用飞来咒召唤来了他的火箭弩,骑在火箭弩上通过火龙拿走了金蛋——埃芮汀丝觉得这有点作弊,没人告诉她这场比赛还可以借用魔杖以外的东西,不然她就会带上几瓶毒匹萨药,或者干脆也学波特来个飞来咒——不过是念斯内普或者邓布利多飞来。而德拉库尔则是催眠了火龙,然后拿到的金蛋。 大概二十五分钟后,遍体鳞伤的克鲁姆终于拿到了金蛋,哨声响起,所有勇士都通过了比赛。 第一个项目结束了。 第54章 黑湖 当埃芮汀丝抱着金蛋走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一个装有彩带的球在她头上打开了,金丝带和绿色的碎片从空中缓缓飘落,桌子和椅子上都摆满了蛋糕点心以及饮料,佩恩正在偷偷摸摸地兜售非酒精饮料的真正啤酒。 看见埃芮汀丝进来,有人高喊了一声:“我们的勇士回来了!” 掌声和欢呼声立即爆发在整个公共休息室,佩恩免费塞了一瓶啤酒给她,大声说:“你应得的!” 埃芮汀丝笑了笑,穿过不断向她祝贺的人群,左手抱着金蛋,右手拿着啤酒回了寝室。 躺在床上,埃芮汀丝打开金蛋,里面是空的——但是一种极其尖利刺耳的声音却爆发出来。 埃芮汀丝先是关上了金蛋,然后细细想了想,接着再打开了金蛋。还是那种刺耳可怕的声音,但是埃芮汀丝却努力辨别着,过了一会,她才关上了金蛋。 她已经知道金蛋的秘密了。 抱着金蛋,她走出公共休息室,离开城堡,来到望不见边的黑湖边。 她一步一步走下水,冰冷刺骨的湖水渐渐漫过埃芮汀丝的双膝,然后是腰,直到漫过胸口,埃芮汀丝闭上眼,放任自己倒入冰冷的湖中。 她在水中摸索着正准备打开金蛋,忽然一只手抓到了她,埃芮汀丝睁开眼,看见的是马尔福惊恐至极的脸,马尔福在水中用力地拉扯着她,想要把她带出了水面。 看起来他并不会游泳,马尔福笨拙地踩着脚下的水,一只手不停划着,另一只手却紧紧抓着她的袍子。这样笨拙的技巧显然不能带起两个人,他们两个人的身体都在缓缓地下沉,但马尔福还是紧紧抓着她的袍子。 埃芮汀丝看着他在水下的面孔由青转红,袖袍中的魔杖轻轻一挥,她和马尔福的身体都轻轻飘了上去,马尔福没察觉到这是她用了魔法,还以为自己的游泳起了作用,更加卖力地拉着她向岸上游去。 终于,埃芮汀丝的脚踩到了地面,马尔福把她推上了岸,他气都没顾得上喘一口,就上来抓住埃芮汀丝的肩,神色恐怖地大吼道:“你疯了吗——?!” 埃芮汀丝耳朵都被这声大吼震痛了,她从没见过马尔福这么生气的样子,即使是万圣节那晚,他也不像现在这样发狂。 他一脸狂怒地瞪着埃芮汀丝,眼神可怕的就像要把她生吞下去,因为情绪激动和缺氧的缘故,他喘得就像个风箱。 “你以为,我在自杀?”埃芮汀丝问。 “不然呢?”马尔福露出一个愤怒的冷笑:“难道你是在泡澡吗?” “事实上我就是在泡澡。”埃芮汀丝抬起魔杖一挥,一枚金蛋从湖中飞了出来,回到她怀里。 “这是第二个项目的线索,里面有人鱼的声音,人鱼的声音在陆地上会变成尖利的噪音,只有在水下它们才能正常发声。”埃芮汀丝看着他。 “你只是为了听人鱼的声音就大冬天一个人跳进湖里?你为什么不借用级长盥洗室?” “没必要,黑湖也可以。”不到万不得已,埃芮汀丝不想开口求助别人。 “你听到了什么?”马尔福半信半疑地问。 “我刚要打开金蛋的时候,你就来了。”从这速度来看,马尔福应该是从她出休息室的时候就跟了出来,她却一直没发现。 “你是在责怪我?”马尔福脸色一白,语气陡然尖锐了起来,气氛再次回到了剑拔弩张的状态,“是啊,我怎么忘了,你什么时候需要过我的帮助,我又是在自作多情——” 埃芮汀丝沉默地看着他,马尔福蓝灰色的眼睛越来越阴沉,就像是雨前灰暗的天空,埃芮汀丝抬起魔杖想要蒸干他湿淋淋的衣服和头发,魔杖却被马尔福猛地挥开:“多谢,留给你自己吧。”马尔福冷厉地说道,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刚刚那个词是‘城堡’的意思,而村庄则……你在听吗?”波特停了下来,伸出一只手在埃芮汀丝眼前晃了晃:“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回过神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把被取名为达特烈的火灰蛇放进金属笼:“今天就到这里吧。” “……好吧。”波特欲言又止,站起来目送着她。 埃芮汀丝提着笼子走到教室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会奋不顾身的救一个人吗?” 波特愣了愣,说道:“救谁?” “算了……再见。”埃芮汀丝却微微一笑,走出了教室。 她不需要听答案,波特会奋不顾身的救很多人,他的答案并没有参考性。 埃芮汀丝也会奋不顾身的去救一个人,只有这么一个人,马尔福的存在对于埃芮汀丝来说就是黑暗中能看到的唯一一束光,是她能看到的唯一的“幸福”,是她没有沉沦黑暗的救赎。 但是即便是这样,无法逆转的下沉的时候,埃芮汀丝也会选择松手——而马尔福却没有。 这世上竟然会有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刻也不放开她的手,即便那意味着得救。 埃芮汀丝觉得心中有个小人在一点一点,微小又确实的撬动着她的心门,使她不安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晚上八点,斯莱特林四年级以上的学生们被召集在公共休息室集合,休息室的椅子都被坐满了,不少人都只有坐在地上,有的则使用变形咒自己变个座椅出来,比如埃芮汀丝,一些低年级的,好奇的学生则远远挤在楼梯上向下观望。 几分钟后,斯内普大步走进了休息室,他冰冷的目光环视了一遍休息室,无视那些挂在楼梯上的低年级学生,开口说道:“圣诞舞会就要来了,我想你们有些人已经知道了,这是三强争霸赛的一项传统,每次举行争霸赛我们都会举行舞会,舞会只对四年级以上的学生开放,但是你们可以带低年级的舞伴。” 虽然斯内普说话的声音轻轻的,但是谁也不敢在这时发出声音——尽管学生们听到举行舞会的消息已经开始变得非常兴奋了,那些挂在楼梯上的低年级学生已经开始向着下面的高年级们挤眉弄眼了。 “时间是圣诞节晚上八点,地点在一楼礼堂,我希望没有任何笨蛋在那一天记错时间和地点。”斯内普冷冷地说:“着装上要求礼服长袍——这在开学的清单上就写了,没有任何借口,每个人都必须穿上礼服。” 埃芮汀丝终于知道开学清单上那个礼服长袍是为了什么准备了。 “这次活动,我不允许任何人出差错。”这时,斯内普的目光移到了埃芮汀丝身上:“塞尔温,特别是你。”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埃芮汀丝身上。 “作为勇士之一,霍格沃茨的代表——舞会由你开舞,你的衣着和舞伴都不能出错。你必须入场,明白了吗?”他严厉地看着埃芮汀丝:“不管你跳不跳舞,你都要穿好礼服,带上你的伴侣,绝不能出错。” 在斯内普的目光下,埃芮汀丝终于点了点头:“好的。” 圣诞节假期,以往大部分人都是要回家的,埃芮汀丝也不例外,但是今年她却要强制留在霍格沃茨,只因为作为霍格沃茨的代言人——之一,她必须在舞会上遛一遛。 自从斯内普宣布圣诞舞会的消息后,埃芮汀丝就收到了很多邀请,有低年级的也有高年级的,其中不乏纯血,或隐晦或大胆的表达了想要邀请埃芮汀丝参加舞会的愿望。 埃芮汀丝谁都没有答应,在浮躁的霍格沃茨中,埃芮汀丝就像个没事人一样如常的过着自己的日子。 第55章 舞伴 两天后,女级长卡托娜找到埃芮汀丝,热情地拍拍她的肩:“听说你需要一个大浴室?你可以借用级长盥洗室啊——就在六楼糊涂波里斯雕像左边的第三个门,口令是彩色泡泡——别在意,这只是作为级长对你在争霸赛中夺冠的一点小小支持——争霸赛期间你可以随意使用那里。”她冲埃芮汀丝俏皮的挥挥手,走开了。 还能从哪里听说?埃芮汀丝肯定她是从一个姓马尔福的人那里“听说”的,她完全没想到马尔福还会为她安排这件事——在他们又一次吵架之后。 她想在用级长盥洗室之前向马尔福道一次谢,不仅是盥洗室的事,还有黑湖的那一次。 她在公共休息室里没有找到马尔福,却见到帕金森一脸厌恶地从男生寝室楼梯上走了下来,见到埃芮汀丝站在男生寝室楼梯下,帕金森破天荒地主动对她说话:“德拉科在诺特的寝室里,他们几个在开小派对呢……去的时候小声点,你可千万别打扰到他们。”她捂着嘴不怀好意地笑了起来,施施然从埃芮汀丝身边走过了。 埃芮汀丝把目光从她的背影上收了回来,走上了男生寝室楼梯。 埃芮汀丝一边在门上寻找着诺特的名牌一边前进,在她终于扫到诺特的名字时,她听到了半掩的门内传出的说话声:“布雷斯,你和德拉科到底谁开荤的比较早?”这个声音她不熟,想了一会大概是达尔西·艾伯特的声音。 “德拉科一年级就勾搭上塞尔温了,布雷斯也是从一年级开始交的女朋友,谁早还真说不定啊!”另一个完全没听过的声音说。 她不知不觉在门外停了下来。 “快告诉我们,塞尔温在床上是怎么样的?和平常一样冷冰冰,还是……?” “就那样呗……”马尔福的声音。 “老兄,你知道我们想听的不是这个!”艾伯特说。 “你不会还没把她得手吧?这四年你坚持和个混血在一起难不成是真爱?”诺特冷冷的说。 房间里面一下静了下来,马尔福的声音立即响起:“当然不是!我们,嗯……大概是三年级的时候……” 气氛一下火热起来,艾伯特兴奋地问道:“在哪里?难道是在寝室?老天,布雷斯你知道吗?” “她吻了我……然后我吻了她……嗯……然后就那样了。”马尔福说道。 “老兄,我真羡慕你——塞尔温那模样那身材——啧啧啧,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她对你那么死心塌地?”艾伯特问。“哦,不过你们最近好像分开了?” “没有,只是……吵架,你们知道。”马尔福说。 “女人都是这样。”一直没出声的布雷斯此时加入了进来。 “上次我看见你在中庭被那个拉文克劳的女朋友扇了一巴掌。”艾伯特说。 “不是女朋友,是前女友——我跟另一个女孩接吻的时候被她看到了。”布雷斯说:“无所谓,反正我也腻了,正找不到机会和她摊牌呢。” “德拉科——你和塞尔温都四年了——你也该是时候换一个床伴了吧?”诺特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真爱上了一个低贱的混血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被诺特夹枪带棒刺了两次,马尔福的声音终于带上了怒气。 “我只是怀疑,”诺特轻蔑地说:“马尔福家族的继承人爱上了一个杂种。” 一声椅子刺耳地在地板上擦过的声音,马尔福似乎站了起来,他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火药味:“你侮辱了我——还侮辱了我的家族——” “冷静点,你们别为这种事吵架——西奥多,别这样——难道你还不清楚德拉科只是玩玩而已吗?在我们这个圈子里,这样的事还少吗?”艾伯特说。 “这只能怪西奥多太纯真了——”马尔福挖苦的说,“在他眼里,妓匹萨女和嫖客都能算真爱。” “你说什么?!”一声椅子的拖拉声,诺特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埃芮汀丝觉得不用再听下去了,她转身离开了。 离开时的心情和来时的心情截然不同,从胸口位置冒出的凉气一点一点侵蚀着她的身体,使她感到手脚发寒。 人为什么可以这么复杂呢? 一个人为什么既能毫不犹豫的践踏一个人,又能豁出性命去救同一个人呢? 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第一年入学的时候,埃芮汀丝在人群中看见了马尔福,一眼就认出了他是梦中的人,“这就是幸福”,她在心中对自己说。 马尔福就是她能感到,看到的最强烈的幸福——马尔福的狂妄自大对别人来说可能是毒匹萨药,但对埃芮汀丝来说却是甘露,因为他的自大源于他对自己的骄傲,对家人的骄傲,备受宠爱的人总是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埃芮汀丝做不到,她做不到为自己骄傲,做不到为自己的存在骄傲,所以她才深深的渴望着马尔福。 对于埃芮汀丝这样深处黑暗中的人来说,马尔福就像是黑暗中的火焰,吸引她冒着化为灰烬的危险也要飞舞其旁。 她想要守护马尔福的幸福,但如果这种幸福成了对她的伤害,使她更无助、更难过、更绝望——她宁愿毁掉这一切。 埃芮汀丝可以接受他独上天堂,但不能忍受他踩着她的心上天堂。 圣诞节的两天前,霍格沃茨张灯结彩的布置了起来,比哪一年都要精心豪华,大理石楼梯的扶手上挂满了永远不化的冰柱,礼堂里惯常摆放的那十二棵圣诞树上,装饰着各种各样的小玩艺儿,从闪闪发亮的冬青果,到不停鸣叫的活的金色匹萨猫头鹰,还有结结巴巴唱颂歌的盔甲。 要去参加圣诞舞会的学生这时基本都定下了自己的舞伴,作为大热门的埃芮汀丝这时终于才开始在大众面前露脸,而不必担心时不时的被从暗处蹿出来的人拦住。 晚上七点,埃芮汀丝如往常一样提着达特烈的笼子走出公共休息室,但是没过一会她就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 经过一个拐角后,她停下脚步,没一会,马尔福从转角后偷偷摸摸的走了出来,看见拿目光冷漠望着他的埃芮汀丝,马尔福脸上一瞬变得尴尬窘迫,但是他立刻就装出一副“偶遇”的样子。 “我刚好出来散步。”马尔福抬着下巴说,根据埃芮汀丝对他的了解,他越是心虚越会表现的理直气壮。 埃芮汀丝点点头,然后静静的看着他。 马尔福抬起脚往前走了几步,刚走过埃芮汀丝,却没忍住又绕了回来,这回他干脆连掩饰都没有了,开门见山的问道:“每晚这个时间你都去哪儿了?那是什么?” “找间空教室看书。这是我的新宠物。”埃芮汀丝看了他一会,然后掀开笼子上面的黑布一角回答了他,在他没看清里面是什么的情况下又快速放了下来。 马尔福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干咳了一声,目光转向别处:“金蛋的谜题解开了吗?” “是的。” 马尔福没有接着问金蛋的事情,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马尔福吞吞吐吐的开口道:“你的舞伴找的怎么样了?我的意思是——院长也说过了,你在挑选舞伴这件事上不能出错……一个得体优雅的舞伴不是那么好找的——这时候不太好找了,是吧……我是说,如果你找不到合适的人陪你参加舞会,我可以推掉别的的邀约——” “谢谢。”埃芮汀丝打断了他的话,“我已经找到了舞伴。” 马尔福的脸就像一块定格的石膏画像,当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理解了埃芮汀丝的话后,那张脸的表情就开始龟裂了。 “你说——你已经找到了舞伴?”马尔福眯起眼,怒火在他那双蓝灰色的眼睛里燃烧:“谁?” 埃芮汀丝黑色的瞳孔就像城堡外的黑湖一样平静无波:“哈利·波特。”她写道。 第56章 圣诞舞会[公布人选] 圣诞节当天,城堡里到处都充满了欢乐的气氛,除了那些四年级以下,找不到人带去参加舞会的留校的低年级学生们,他们愁云惨淡的脸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出。 今年埃芮汀丝依然收到了不少礼物,其中包括马尔福的——他把阿诺德给她的那枚怀表装在盒子里寄还给了埃芮汀丝,看来舞伴那件事把他气得不轻。 晚上七点的时候,当大部分姑娘都已经准备了三个小时的时候,埃芮汀丝才从图书馆回到寝室准备换礼服。 与此同时,格兰芬多有一个人正处于焦头烂额的窘境。 “给我来个切割咒——你认为这样会好一些吗?”罗恩穿着一条像裙子一样的礼服,愁眉苦脸的把双手伸到哈利面前——那上面全是褶皱和花边,这是韦斯莱夫人从旧货店给他淘来的。 哈利心不在焉的给他的两个袖边来了个切割咒,但是活儿干得不太利索,上面还留了不少毛边,他心虚的看了一眼罗恩,还好罗恩没有在意——和这件五十年前的礼服袍比起来,谁也不会注意一点毛边。 当他们动身下楼的时候,罗恩依然因为身穿这件礼服而垂头丧气的。 “那么——”他为了转移注意力,转头对哈利说:“都这时候了,你总该告诉我你的舞伴是谁了吧?” “呃——”哈利张了张嘴,还是没法把那个名字说出口,他觉得那是因为连他自己都没法接受这个现实的缘故。 “拜托——赫敏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都打定主意什么也不告诉我,把我一个人蒙在鼓外?”罗恩生气的说。 “如果你保证不因此生我气的话……”哈利说。 “我保证!”罗恩马上举起手保证道:“就算你告诉我你的舞伴是马尔福,我也绝对不生气——”看见哈利的脸色,罗恩不好意思地垂下手,补充道:“嗯……我开玩笑的。” “其实差的不远了。”哈利躲开罗恩的视线,心虚的说道:“是埃……塞尔温。” “塞尔温?”罗恩表情夸张的叫道,哈利连忙捂住他的嘴,对其他望过来的人尴尬的笑了笑。 等他松开手,罗恩立刻叫了出来:“你在开玩笑吗?” 哈利皱起眉,沉声道:“你说了不会因此生气的!” “哦,见鬼——可那是——”罗恩深呼吸几次,拼命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看着哈利:“好吧——我不会生气的。你们什么时候搞到一起的?” “实际上——从一个月前开始我就在教她蛇语——你们知道的,她还把活点地图还给了我。” “是啊,我们知道,赫敏还为此和你大吵了一架。”罗恩点点头:“但是我问的是你们什么时候……你懂我的意思对吗,哈利?” “哦,不!我们没有。”哈利气恼的说。 “那你为什么一直没有告诉我?” “如果换做你,你会说吗?”哈利反问道。 “我——我当然……”罗恩泄了气:“好吧。”他还是不甘心的补了一句:“可是塞尔温也不会邀请我啊——伙计,是她邀请的你吗?千万别告诉我是你邀请她的,那我会说你准是疯了……可是塞尔温也没理由邀请你啊?她眼里不是只看得见马尔福吗?” “是她邀请的我。”哈利说。 罗恩说:“可是——我还是没弄明白,老兄,你怎么会答应她呢?你去找过秋·张了吗?你不会是被她拒绝了太受打击了,脑子一时不清醒吧?” “呃……”哈利吞吞吐吐的说:“其实,她来找过我了,问我有没有找到舞会舞伴……”罗恩的眼睛睁大了,哈利接着说道:“我告诉她我已经找到舞伴了。” “哦,你疯了。”罗恩低声惊呼道。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 “算了……想开点吧,虽然我不喜欢塞尔温,但平心而论,她也就比芙蓉差了一点……正好还能气气马尔福——老天,原来马尔福这几天跟个更年期的老女人一样是因为这个!” “谢谢。”哈利感激地看着反过来安慰他的罗恩,不得不说,罗恩的理解让他这几天来的负罪感减轻了不少。 门厅里挤满了学生,他们都在等着八点舞会开场,不少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寻找自己不同学院的舞伴,罗恩要去找自己赫奇帕奇的舞伴,他拍了拍哈利的肩,同情的说:“想想之后怎么和赫敏解释吧,当她看见你和一个打了她一巴掌的女生一起跳舞——哦,想想就够呛。” 看样子他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袍子的事,哈利希望他能保持这愉快的心情多一会。 罗恩走后,哈利也开始在人群里张望,寻找着埃芮汀丝的身影,人太多了……哈利无法想象当人们看见他的舞伴时的反应……他既有些期待那样的场景,又有些害怕。 他在人群里看见了芙蓉·德拉库尔,她挽着拉文克劳学院魁地奇队的队长罗杰·戴维斯,穿着一件银灰色光滑的缎子长袍,真是美艳惊人;还有秋·张,曾经隐晦的表示希望哈利邀请她参加舞会的秋·张,此刻她正走在曾在魁地奇比赛中打败哈利的塞德里克·迪戈里身旁,两人说说笑笑,不可思议的,哈利竟然觉得心里没什么涟漪,他现在一门心思想要知道自己的舞伴在哪儿。 一群斯莱特林的学生沿着台阶从他们的地下公共休息室里上来了,哈利的目光移到了他们之间,领头的是马尔福,他穿着一件天鹅绒的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高领礼袍,身旁是紧紧挽着他的潘西·帕金森,穿着一件满是褶边的浅粉红色长袍。 克拉布和高尔都是一身绿色,像两块长满青苔的大石头,哈利满意地看到他俩都没能找到舞伴。 马尔福接触到哈利的目光,阴鸷狠厉的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走过来,却被身旁的帕金森拉了回去。 哈利不介意他多瞪几眼,他现在在哈利眼中就像一条落水的小狗,哈利不屑和他计较。 有不少人上来询问哈利的舞伴是谁,都被他勉强敷衍过去了,这时,城堡的橡木前门打开了,德姆斯特朗的学生和卡卡洛夫教授一起走了进来。 越过他们的头顶,哈利看见城堡前面的一块草坪被变成了一个岩洞,里面闪烁着星星点点的仙女之光——这意味着有几百个活生生的仙女,她们或坐在魔法变出的玫瑰花丛里,或在雕像上面扑扇着翅膀,那些雕像似乎是圣诞老人和他的驯鹿——霍格沃茨的确在这次圣诞舞会上下了大工夫。 哈利站在原地,越来越焦虑,他开始想是不是埃芮汀丝又后悔了,决定不来参加舞会——可是麦格教授说了这是强制性的啊……难道是斯内普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忽然,人群出现了一阵不寻常的骚动,哈利心浮气躁的望去,看见他等的人正慢慢沿着台阶从他们的公共休息室走了上来。 他几乎无法移开自己的眼睛——哈利开始后悔,他出门前为什么没有更慎重一些?他应该把这件从行李箱里才拿出来的礼服袍子熨一熨,也许他还应该拜托谁给他理个发,或者……怎么样都行,只要能让他变得更帅气一点。 埃芮汀丝穿着一件刚好勾勒出她窈窕身线的银色鱼尾裙,一向披散的黑色鬈发此时被松松挽了起来,她身上连一件首饰也找不到,但银色将她的肌肤衬托的似精雕细刻的玉石般精致通透,此刻的埃芮汀丝就像一条深海中遍身熠熠发光的美人鱼,慵懒而迷人。 在众人的注视下,埃芮汀丝走向了他,“我迟到了吗?” 他听到了周围一片吸气声,而他只能干巴巴的回答道:“不……你赶到了。” 埃芮汀丝走近后,哈利才发现他最应该提前准备的是增高垫。德拉库尔也穿着高跟鞋,但是戴维斯比她高了一截不止;可是哈利却和他的舞伴居然一样高—— 哈利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自己的发育担忧过——即使他的身高在他这个年纪来说非常正常合理。 埃芮汀丝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开了,哈利拼命想让自己说点什么,但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都不属于自己了,他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自己快燃烧起来的脸庞。 麦格教授的声音拯救了他,她在人群里大声说道:“请勇士们到这边来!” 哈利立刻闷头向前走去,直到眼前出现一行小字:“抱歉,能慢一些吗?我还不习惯穿高跟鞋。” 哈利连忙停了下来,等着埃芮汀丝:“对不起——我——” “没关系。” 人群闪出一条通道,让勇士们经过。 麦格教授穿着一件红格子呢的长袍,帽檐上装饰着一圈很难看的蓟草花环。她叫他们站在门边等候,让其他人先进去。等同学们都坐定以后,他们再排着队走进礼堂。 哈利看见了赫敏——不是在人群里,是在克鲁姆的身旁,她竟然是克鲁姆的舞伴—— 哈利和赫敏都呆呆的望着对方,说不上谁比谁更好,还是赫敏更快反应过来,她震惊的望着哈利,一副被背叛的模样:“哈利,你——” “你好,赫敏。”哈利心虚的避开赫敏愤怒的视线,这样他就刚好看见罗杰·戴维斯的目光,他原本总是痴痴的望着芙蓉,但现在他却目不转睛的看着埃芮汀丝了——芙蓉也发现了,所以她脸上灿烂的笑容才消失了——芙蓉,此刻芙蓉和埃芮汀丝处于同一画面中了,哈利觉得他今后不会再赞同罗恩的话了,芙蓉今天原本打扮的像个仙女,但她一站到埃芮汀丝旁边,哈利立刻就觉得她充满了烟火气,就连那精致的一丝不苟的妆容,也成了她太过刻意的证据。 礼堂的门打开了,参加舞会的学生们在勇士们面前鱼贯而入,那些克鲁姆追星俱乐部的成员大步走过,都朝赫敏投来憎恨的目光;潘西·帕金森挽着马尔福的胳膊耀武扬威的走过,马尔福的脸色极其阴沉,连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当学生们都进入礼堂后,麦格教授叫勇士和他们的舞伴两个两个地排好队,跟着她进去。 埃芮汀丝抬起手臂,看向哈利:“抱歉?” 哈利回过神来,连忙把手臂抬了起来,让她挽住,也许是太近了,哈利的心脏像脱缰的野马一样不听使唤,他这时才注意到,埃芮汀丝的礼服背面是一个深V,他一侧过头就能看见埃芮汀丝若隐若现的背部肌肤——他觉得鼻子也有些不听使唤,热热的,像是有什么就要流出,哈利不敢再看,连忙专注地盯着前方。 第57章 最后的玫瑰花香 勇士们在热烈的鼓掌声中快步走入礼堂,他们的舞伴都带着骄傲的神情,一起接受着掌声的洗礼。 礼堂的墙壁上布满了闪闪发亮的银霜,天花板上是星光灿烂的夜空,还挂着好几百只槲寄生小枝和常春藤编成的花环。四张学院桌子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百张点着灯笼的小桌子,每张桌子旁坐着十来个人。 埃芮汀丝穿着不习惯的高跟鞋,挽着波特走到主宾席前。 长长的主宾席上依次坐着邓布利多、卡卡洛夫、马克西姆和卢多·巴格曼几人,第五个应该是巴蒂·克劳奇的位置上却坐着珀西·韦斯莱。 韦斯莱拉开他身边的一个空椅子,目光炯炯的看着波特,波特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下来看向征询的看向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无所谓坐在哪里,她跟着波特在韦斯莱身边坐了下来,从波特手臂里抽回手之后,她在白色桌布的遮掩下立刻用清洁咒处理了几遍。 “我被提升了。”仅仅是用质疑的目光看了她一眼后,韦斯莱就迫不及待的开口对波特说道。“我现在是克劳奇先生的私人助理了,我代表他来这里。” 埃芮汀丝看着自己面前的盘子,金光闪亮,但是没有食物,在盘子旁边,还摆着一个小菜单,忽然,埃芮汀丝觉得自己脚边多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是个怯生生看着她的家养小精灵。 “他为什么不来?”哈利问到。 “克劳奇先生情况不好,十分不好。自从世界杯赛后,他就一直不对劲儿……不过不用担心,我相信克劳奇先生很快就会恢复健康的,在此之前,我非常愿意把无人管理的工作抓起来。当然啦,并不都是参加舞会什么的。”他傲慢的说。 埃芮汀丝抬起眼,看了看主宾席上的所有人,只有她一人身边有家养小精灵,她大概明白这只小精灵在这里的意义了,小精灵站在桌后,被垂下的桌布挡着,下面的学生并不会发现只有埃芮汀丝身边有“侍从”。 她看向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朝她狡黠的眨了眨眼,然后对着他的盘子清晰的念道:“香煎炸排!” 猪排立刻在他盘子里出现了,其他人纷纷效仿,埃芮汀丝动了动魔杖,对她脚边的家养小精灵写道:“柠檬煎鲷鱼,谢谢。” 这个家养小精灵露出感动、吃惊的神情,“遵命,女士。”一打响指,埃芮汀丝要的菜就出现在了她的盘子里。 人们一边进餐一边交谈:波特正被韦斯莱紧抓不放,还在听他喋喋不休地讲工作上的事;克鲁姆在和格兰杰说话,一向阴沉的他此刻居然显得兴高采烈,埃芮汀丝还是头一次看见他脸上出现笑容;而他们旁边的气氛就没那么美妙了,德拉库尔和她的舞伴似乎吵架了,两人谁都冷着脸。 这一桌上只有埃芮汀丝沉默不语,这使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波特似乎注意到了这一点——也可能是他迫切的想从韦斯莱的长篇大论中解脱出来,他开始找话题跟埃芮汀丝谈话,埃芮汀丝漫不经心的听着,偶尔回答几句,直到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了,邓布利多站了起来,叫同学们也站起来。 他一挥魔杖,把有的桌子都嗖地飞到墙边,留出中间一片空地。他又变出一个高高的舞台,贴在右墙根边,上面放着一套架子鼓、几把吉他、一把鲁特琴、一把大提琴和几架风琴。 两个穿着破破烂烂长袍的女人跑上了舞台,观众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埃芮汀丝看了看周围人的表情,觉得自己大概是这里面唯一不知道她们是谁的人了,就连波特,都津津有味的看着她们。 桌子上的灯笼都熄灭了,埃芮汀丝和其他勇士们一起站了起来,波特慢了一步,他总是忘记自己是观众还是演员。 那两个女人奏出一支缓慢、忧伤的曲子,作为开场舞的主角,勇士们和他们的舞伴都步入了舞池,埃芮汀丝在远远围住他们的人群中看见了马尔福,就像一个陌生人一样,她的视线无动于衷地从他脸上扫过。 社交舞她这两年在塞尔温庄园学了不下二十种,安娜严苛到每一个转身的角度都有规定,这多少有些用,至少在今晚,她可以充当熟手带领一个生疏的新人。 “对不起,我……我应该多练习下的……” 在又一次踩到埃芮汀丝的脚后,波特脸红得都快烧起来了。 魔杖被放到了专门的地方保管起来,埃芮汀丝只能对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终于,人们开始入场,勇士不再是人们注目的中心:埃芮汀丝看见穆迪正十分笨拙地和辛尼斯塔跳两步舞,辛尼斯塔一脸紧张,害怕穆迪的假腿打到她;斯内普正和麦格在跳一种十年前的舞步,两人都是一张严肃的脸,在这欢快热闹的场景下十分有趣;还有扎比尼和他的小女友——他的女友换得太快,埃芮汀丝都不想浪费精力去记名字了,那个不知名的女孩正一脸痴迷地望着扎比尼。 就在这柔和欢乐的气氛中,波特忽然踉跄一下向埃芮汀丝撞来,埃芮汀丝接住他,目光却冷冷看向从他身后转出的马尔福和帕金森。 马尔福在她的目光下慌了一秒,然后怒色更加明显的染上了他的脸庞,他只顾仇恨的盯着埃芮汀丝,注意不到其他的事物,帕金森的表情既震惊又伤心,呆呆地看着他,但是马尔福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马尔福——”怒火在波特眼里燃烧,他刚迈出去了一步,却被一只手拉了回来——埃芮汀丝把手重新搭上波特的肩,用眼神告诉他这曲舞还没有结束。 马尔福更气了,他还想故技重施,帕金森却甩开他的手,含泪埋头冲出了舞池。 舞伴都没了,马尔福却没一点收敛,埃芮汀丝看到他失去理智的眼神就知道这场闹剧没有结束,没一会,他就不知从哪儿又邀请到一个女生,再次故技重施的破坏埃芮汀丝和波特的跳舞,完全不顾他人惊奇的目光,那个被他邀请的女生原本一脸兴奋,到后来却羞愧得连脸也不敢抬。 当风琴奏出最后一个颤抖的音符,埃芮汀丝将一枚纸条放入波特手中,对愣住的他淡淡一笑。 拿回魔杖后,埃芮汀丝一个人离开了礼堂,城堡的橡木前门是开着的,阵阵凉风吹拂在埃芮汀丝脸上,吹平了她心中的涟漪。 埃芮汀丝走出城堡,外面几乎变了个样,许多地方多出了闪烁着仙女之光的山洞,草坪上用魔法变出的玫瑰花从正在绽放,装饰华丽的曲折小径看不到头,埃芮汀丝闭上眼想要嗅到花香,喷泉的水声却首先进入了她的耳朵。 在一个喷泉对面的石凳上坐下后,埃芮汀丝静静的看着月光下迸溅的水花。几分钟后,一阵匆匆的脚步声响起,一个人影从灌木丛后面走了出来。 马尔福四处张望着,当他看见坐在石凳上的埃芮汀丝,立刻迈着沉雷般的脚步大步走了过来。 “你告诉我,我有哪一点对不起你?!” 马尔福抓着埃芮汀丝的手臂,粗暴地把她拉了起来,狂怒地对她吼道,整张脸都被愤怒扭曲了:“我还要怎么做你才满意?上次的事我已经不计较了,明明是你错——却像我犯了错,我都不计较了,你到底还想要我怎么样?!难道你要我跪下来求你你才肯告诉我你在发什么疯吗?!” “你知道我看见你出现在火龙对面时的心情吗——看见你消失在黑湖,你知道我的恐惧吗,你知道我的感受吗——你永远都是这副无所谓的表情,”马尔福的左手松开她,用力揪起他胸前的袍子,埃芮汀丝看见他的手在瑟瑟发抖。 “你知道心痛的滋味吗?塞尔温,你真的有心吗——?”马尔福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沙哑,蓝灰色的眸子里浸满痛苦。 当他不再在她面前怒吼之后,世界就变得如浸了水一般安静,喷泉溅出的水花在月下变成一层薄薄的雾。马尔福在这雾后,明明很近,却又很远。 埃芮汀丝宁静地看着他:“你觉得很委屈?” 马尔福闭着嘴,但那意思不言而喻。 “你觉得自己做的够多了?你觉得自己的真心被践踏了?”埃芮汀丝站在喷泉下,月光洒在她银色的鱼尾裙上,波光粼粼。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对撞,双方谁都毫不退让。 “你的确为我做了很多。”不等马尔福出声,文字快速变化着:“你带我看雪——你给我过生日,你牵我——拥抱我——”埃芮汀丝顿了顿,目光深沉地看着马尔福,写下了后半句:“也把我像脏东西一样遮遮掩掩。” “吻我的是你,怕被别人看见把我推开的也是你。救我的是你,默认我是床伴,把我和妓匹萨女相提并论的也是你——”埃芮汀丝看着他,至始至终都没有露出一丝怒色或不忿。 “你从来没有真正把我放在和你对等的位置上看待过,你看不起我——却好意思说用尽真心对我。” “我知道心痛的感觉,是你给我的。” 埃芮汀丝垂下魔杖。 寂寥的夜风吹拂着送来玫瑰最后的花香,月光茫茫,坚定而温柔地照耀着霍格沃茨,也照耀着马尔福惨淡苍白的脸。 第58章 爱的代价 舞会过后,霍格沃茨又回到了平常,但马尔福在舞会上搞出的闹剧已经传了出去,成为了不少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新学期的第一天,埃芮汀丝在从公共休息室走去魔药教室的路上感受到了许多谴责的目光,几个几个的斯莱特林学生聚在一起,一边走,一边压低了声音嘀嘀咕咕地说着什么,一边时不时地朝她看来。 在人群中,帕金森没有和马尔福走在一起了,她的身边围绕着她的女生小团体,当帕金森的视线和埃芮汀丝对上后,她冷冷地转开了目光。 在魔药教室门口,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的学生汇合了,格兰芬多的人就像赢了什么大比赛一样喜气洋洋,西莫·斐尼甘还指着波特朝埃芮汀丝挤眉弄眼。 魔药课上,波特遭受了比以往还要残酷好几倍的考验,对埃芮汀丝,斯内普也没给什么好脸色,但也比舞会那天他看到埃芮汀丝出现在波特身边时已经好了许多。 当下课铃响起时,斯内普意犹未尽地停止了对波特的羞辱,原因是他刚刚把一锅应该是流质的生骨水熬成了浆糊。 “下次带着你的大脑来上课,波特。”他用这句话作了结束语,然后转头看向坐在末排的马尔福:“德拉科下课到我办公室来,其他人下课。” 埃芮汀丝收好课本后,发现波特和他的朋友们正在教室门口等她。 斯内普正带着马尔福从教室里走出来,看见波特他们,斯内普停下了脚步,一张脸阴得可以拧出水来:“波特,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们找塞尔温说说话,在走廊里说话不犯法吧?教授。”韦斯莱说。 斯内普看着他,轻声说:“是的,不犯法,韦斯莱。但是你顶撞了教授,格兰芬多要扣去五分。” 韦斯莱的脸都气皱了,斯内普从鼻子里发出轻轻的一声哼声,带着马尔福走了。 马尔福一直垂着眼睛,即使听到波特他们找埃芮汀丝说话也没有抬起眼来,他的脸色比以往还要苍白,毫无血色。 “是这样……”斯内普走后,波特吞吞吐吐地开口,韦斯莱拉着格兰杰走远了一些,格兰杰面有不满,但还是跟他走开了。 “谢谢你的提示,我已经知道金蛋的秘密了,我想我能提前做些准备了,还要多谢你……”他慢慢地组织着语言,脸色有些发红。 “不用谢。”埃芮汀丝无视他还想说些什么的表情,对他微微点点头后,率先离开了。 回到寝室后,她发现阿诺德给她寄了一封信,信里是一本最新的《巫师周刊》,封面上几行字写着主打的文章,其中最醒目的那行是《隐藏在三强争霸赛的三角情——哈利·波特宣战马尔福继承人》,记者丽塔·斯基特。 而阿诺德的信里只有两句话,第一句话是“这是卢修斯·马尔福给我寄来的。”第二句话则是“马尔福家的幼稚小子和不知天高地厚的救世主,两种不同类型的蠢人代表,你的眼光真好。” 魔药办公室里,四面靠墙的壁橱上摆满了魔药材料,一排一排的玻璃罐里泡着叫不出名字的生物的躯干或器官、光尘飞舞在阴暗的光带里,壁炉里燃烧着的火焰一瞬变成碧绿色,然后后又恢复了橘红色。 从威尔特郡匆匆赶过来的卢修斯“砰”的一声把《巫师周刊》砸到德拉科身上,眼睛里迸出刀子般凌厉的目光:“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 斯内普不在办公室里,在谈话开始之前他就暂时离开了,把地方让给了需要私密空间的父子俩。 德拉科在卢修斯的怒斥下愣了愣,他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巫师周刊》,看到封面上的文章标题后脸就白了,但他还是强作镇定地翻到了文章那一页并看完了。 “你把马尔福的脸全丢完了!如果不是有人在发行前给我透风,我都不知道你闹了这么大的事出来。整整八千本——你知道为了让他们放弃发行这已经印刷好的八千本杂志费了我多少力气吗?!”卢修斯脸上的肌肉在愤怒的颤抖着,怒视着德拉科。 德拉科的嘴唇动了动,然后抿得更紧了,他垂着头,不敢去看卢修斯的怒容。 见此,卢修斯不由握紧了手中的蛇形手杖,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德拉科,目光停留在德拉科不再用发油抹得服服帖帖的头发上:“——这么说,报道上说的都是真的?” 德拉科还是沉默,卢修斯怒色加重,蛇形手杖敲在桌上发出响亮的一声:“我让你说话!这件事我还没有来得及告诉你母亲,惹出这么大的事,这篇报道如果你母亲看到了——你知道她会有多伤心吗?!” 当卢修斯提到纳西莎的名字时,德拉科的神色明显动摇了,卢修斯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德拉科,作为马尔福的继承人,你不能凭心情去决定所有事。” 德拉科脸上痛苦和惶然交织,终于抬起头来:“难道我连爱一个人的权利都没有吗?” 魔药办公室里沉闷的空气似乎更加稀薄了。 好半天后,卢修斯冷硬地开口:“假若是一个成熟的马尔福,那么他拥有这个权利——但是很可惜,你没有担起责任的能力,也就没有这个权利。” “我……” 卢修斯止住德拉科的话头,接着说道:“你只想要爱一个人的权利,你想过付出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选择一个混血,意味着你要抛弃你一直以来坚持的立场,你会被逐出纯血圈,你曾经的纯血朋友们会视你为耻辱,他们会在背后议论你,取笑你——就像我们对韦斯莱做的一样。” “选择一个混血,也意味着你选择了放弃我和你母亲对你的期望,选择了为一个相识不过四年的女孩儿伤透你父母的心,即使他们是那么爱你——” “……最后你就会众叛亲离。”卢修斯轻轻地说。 “你想过面对这个后果吗?你想过如何解决吗?”卢修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德拉科呆立无言的凄凉模样,如出一辙的蓝灰色眼睛里闪着冰冷的光芒:“从今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你和埃芮汀丝·塞尔温有任何瓜葛,把我交给你的任务忘掉吧——你已经超额完成太多,太多。”卢修斯冷冷地说:“德拉科,你太让我和你母亲失望了。” 圣诞舞会之后,哈利简直成了格兰芬多的大功臣,西莫和迪安一见到他就朝他挤眉弄眼,弗雷德和乔治找到了新的可以拿来取乐的话题,每当哈利出现在公共休息室里,就会有人上来拉住他想要知道哈利是怎么把斯莱特林的高岭之花搞到手的。 哈利用尽了办法也没能阻止流言的扩散,他自己心里不太愿意承认,其实他还有很多办法可以澄清他和埃芮汀丝的关系,但是因为心里的一点小私心,他并没有像他跟罗恩抱怨的那样“用尽了全力”。 在走出城堡去上神奇动物保护学的时候,哈利他们在场地上看见了马尔福,身边一如既往地跟着他那两个大块头保镖,正踩着雪慢慢地向海格的小屋走去。 “他没有以前那么耀武扬威了,对吗?”罗恩眯着眼说道:“我真高兴那个狠狠打败他的人是你,哈利。” “哈利不是为了打败马尔福才让塞尔温当舞伴的。”赫敏严厉地说道。 “哦,这不重要。”罗恩无所谓地说:“重要的是马尔福已经知道什么人该惹,什么人不该惹了——他现在知道夹着尾巴过日子了。” “不得不说,哈利,你是对的,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么好的主意呢?你追到了斯莱特林最出色的女孩儿,打了马尔福,也打了斯莱特林一巴掌。”罗恩耸耸肩,就像在看什么稀奇玩意儿似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的马尔福,哈利有些不敢相信,罗恩竟然会有称呼埃芮汀丝为“斯莱特林最出色的女孩”的一天。 当他们来到海格的小屋时,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上了年纪的女巫,海格却不见踪影,旁边只有马尔福和他的跟班,除了他们,哈利是最先赶到的人。 “快点儿,快点儿,上课铃已经响了五分钟了。”她厉声对他们说。 “你是谁?”罗恩瞪着她,问道,“海格呢?” “我是格拉普兰教授。”她干脆利落地说,“是你们保护神奇生物课的临时代课教师。” “海格上哪儿去了?”哈利问了一遍。 “他不舒服。”格拉普兰教授不愿多说。 马尔福就站在一旁,但哈利一点不担心他会出来顺势嘲笑海格几句,舞会过后,马尔福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然站在一种胜利者的角度,哈利不愿再对他落井下石,但不得不说,他这样安分守己挺好的,哈利希望他以后一直沉默下去。 他瞥了马尔福一眼,继续朝格拉普兰追问海格的问题去了。 第59章 自白 你想过接受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如果爱这个人会让你众叛亲离,失去你已经习惯的一切。 德拉科·马尔福,带着这个姓氏出生后,已经第十五年,从德拉科会说话开始,他就清楚的被告知自己因三重原因而特殊:第一他是个巫师,第二他是个纯血,第三他是个马尔福。 他一直为自己的姓氏骄傲,马尔福三个字是他人生的奠基石,但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伴随着马尔福三个字,他得到的不止是荣耀,还有枷锁。 如果爱一个人会让你失去一切,你还会不顾一切的去爱她吗? ——德拉科曾经的答案是不会。 你想过不顾世俗的爱一个人的后果吗? ——德拉科想过。 所以才伤害了埃芮汀丝。 德拉科在心底恐惧着这一后果,所以他暧昧了界限,装作看不见自己的内心,拒绝承认自己恐惧的现实。 他既不希望父母失望,不希望自己失去在纯血界的地位,同时也不希望失去埃芮汀丝对他的纵容和爱恋,所以他闭上了心里的眼睛,以为这样就能两全其美。 德拉科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就像阿尔卑斯山上终年不化的雪,英国常年不散的雾,但是他错了。他的眼睛被自以为是的幻想蒙蔽了,他忽视了埃芮汀丝越来越少乃至完全消失的笑容,他的眼睛从所有象征着关系破裂的前兆中移开了眼,他自以为,这样的生活永远不会结束。 现在他的心里有一个可怕的空洞,他不敢去看那个洞,因为正是在这个空洞里,埃芮汀丝曾经出现过又消失了。他不敢去看那个洞,因为每回忆一次他们一起相处的时光,就会提醒一遍他是用多么残酷的方式伤害了她。 如果他能认真的去看埃芮汀丝,就会发现转变不是一蹴而至的,她曾经对他露出过生涩的笑颜,后来,她的笑容越来越熟稔,但是却再没有了一点真意,对他的笑容,和对其他人的笑容,再没了一点分别。 他从来没有尝试用心去了解过埃芮汀丝,即使她天天就生活在他的身边。为什么她那么怕光?为什么她绝口不提自己的事?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究竟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才会连笑容都显得生疏?他忽视了这些,忽视了真正对自己重要的人,只顾着和自己相关的鸡毛蒜皮的小事。 埃芮汀丝就像空气一样沉默的生活在他身边,陪伴了他四年的时光,只要是他想做的,埃芮汀丝从来没有说过“不”,她毫无欲求地纵容着他,守护着他,即使是在他伤害她以后。 他是怎么好意思用受害者的身份去质问埃芮汀丝呢?每当想到这一点,德拉科就觉得连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空气是不会消失的,但是埃芮汀丝会。 是他一手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德拉科的心里有一个黑洞,他不愿去看它,却总是控制不住去看它,他怕自己以后只能从这个黑洞里才能看到埃芮汀丝再次对他好。 他不单单是在过自己的生活,他的身上还背负着马尔福的责任,但是每当想起就要这么失去埃芮汀丝的时候,德拉科就觉得自己心中有头潜藏的怪兽就要发狂。 “你只想要爱一个人的权利,你想过付出爱一个人的代价吗?” 德拉科现在答案是,和失去埃芮汀丝相比,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想通这个道理太迟了,羞愧和悔恨充斥着他的内心,当他想通的时候,他已经无法面对埃芮汀丝了。 圣诞舞会过后,埃芮汀丝就停止了波特的蛇语授课,她现在靠着每晚和达特烈的交谈就能学习练习蛇语,在公开场合,她也尽量避免和波特的交集,因为她厌烦永无止境的有不知好歹的人过来问她是否已经和波特在一起。 开学后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第二个项目的前一天。 因为埃芮汀丝用行动证明了事实,所以最近斯莱特林同学们对她又友好随和了起来,当埃芮汀丝晚上从外面回到公共休息室里时,不少人都专门走了过来祝埃芮汀丝第二天的项目顺利成功,埃芮汀丝正准备回寝室,却看到高尔和克拉布朝她走了过来:“你有没有看见德拉科?”高尔瓮声瓮气地问。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 “他被斯内普教授叫走了……”高尔慢吞吞地说:“他叫我们等在这儿,可是他却一直没回来……” “抱歉,我不清楚。”埃芮汀丝告诉他们。 克拉布拉了拉高尔的袖子,两人露着失望的神情走开了。 埃芮汀丝不认为马尔福在斯内普那里会出什么问题,所以她没有在意,之后就回了自己寝室。 第二天早上,埃芮汀丝早早地就起来了,一切准备妥当后,她出发往湖边走去。 去年十一月围着火龙场的那些座位,现在一层层地排在了湖对岸,已经零零星星的坐了不少人,他们手里大多还拿着一块面包或点心。 埃芮汀丝绕过湖朝湖的另一边,一张铺着金黄色桌布的桌子走去,争霸赛的裁判们已经等在那里了,在这过程中不少斯莱特林的学生们看见了她,朝她发出欢呼声。 德拉库尔和克鲁姆就站在裁判桌旁,巴蒂·克劳奇依旧没来,还是珀西·韦斯莱代替他。 看着她走来,克鲁姆对她点了点头,德拉库尔神色有些复杂,下巴奇怪的扭了扭,就像刚要点下去马上就被停止了一般。 埃芮汀丝在裁判桌旁站定,默默等待着波特的到来。 九点二十五,还有五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波特还是没有出现。 又过了一会,波特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城堡橡木大门前,看见他的出现,卡卡洛夫和马克西姆的脸上闪过失望。 波特狂奔着绕过湖跑了过来,一到这里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我……我来了……” “你上哪儿儿去了?”珀西·韦斯莱盛气凌人地说,“比赛项目马上就要开始了!” 卢多·巴格曼来到了勇士中间,吩咐他们在岸边一字排开,每人间隔十英尺。 埃芮汀丝听到巴格曼用了扩音咒的洪亮声音从身后远远传来:“大家听好,我们的勇士已经各就各位。我一吹口哨,第二个项目就开始。他们有整整一个小时的时间,夺回他们手里被抢走的东西。我数到三。一……二……三!” 尖厉的口哨声在寒冷、静止的空气中回响。看台上爆发出一阵欢呼和掌声。 埃芮汀丝抬起魔杖,在空中舞了几下,一股火辣辣的疼痛感席卷了她的全身,她感觉到她的头发在飞速增长着,腿和耳朵都传来了奇怪的感觉,她没有低头查看自己变形的成果如何,而是在一片惊呼赞叹声中一头扎进了黑湖。 湖水依旧冰冷刺骨,埃芮汀丝在水中睁着眼,并不觉得有一丝不适,在她身后,波特、克鲁姆和德拉库尔也相继下水了,埃芮汀丝看了他们一眼,一甩尾巴——她现在有一条银白色的,褶褶生辉的长长鱼尾了,几下之后,她就再也看不见他们了。 纠结的黑色水草在湖底构成森林,它们长得不可思议,埃芮汀丝从它们头顶游过的时候,一只爪子忽然从黑色水草中伸出来抓向埃芮汀丝的鱼尾。 埃芮汀丝魔杖一挥,这只格林迪洛的手就软绵绵的倒下去了,它的身体从水草里浮了起来,黑色水草里隐藏的另外的格林迪洛见此立刻飞快的散去了。 埃芮汀丝对那只格林迪洛的尸体用了个消失咒,虽然她之前使用的是粉碎咒而不是不可饶恕咒,但保险起见,她还是处理了尸体。 之后,她一摆鱼尾,快速地朝湖中心游去。 第60章 第二个项目 穿过大片的水草森林后,埃芮汀丝越来越接近湖的中心了。 湖底铺满黑色的淤泥,淤泥上散落着石头和贝壳,水草稀稀疏疏的在夹缝里生长,她的每一次甩尾,都会掀起一阵水涡。 十几分钟后,她听见了人鱼的歌声,埃芮汀丝向着歌声的来源,更加快速地游去。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前面浑浊的湖水里出现了一块大岩石,上面绘着许多人鱼,他们手里拿着长矛,正在追逐着一些看上去像是巨型乌贼的东西。游过巨大岩石后,湖底出现了许多粗糙的石头蜗居,一些面孔从蜗居的窗户洞里隐隐约约的闪现,当它们看清游在它们头顶的是什么后,都吃惊的从石头蜗居里游了出来。 这些人鱼和通常出现在人类绘本上的人鱼长得完全不一样,它们的皮肤呈铁灰色,墨绿色的头发长长的,蓬蓬乱乱。眼睛则是黄色的,残缺不全的牙齿也是黄色的,脖子上戴着用粗绳子串起的卵石。 它们是深水人鱼,生活在寒冷的水域中,外貌没有生活在温暖水域里的同伴美丽,攻击性也更强一些。 “看啊,一只热带人鱼!它是怎么游到这里来的?”一只深水人鱼吃惊的对它的同伴用人鱼语说道,它的嘴里咕噜咕噜的冒出气泡,它的同伴则见怪不怪地说:“笨蛋,那是人类变形的——你看,她手上拿着魔杖。” 越来越多的人鱼从石头蜗居里游出来了,它们惊奇地望着她,用手掩着嘴窃窃私语。 埃芮汀丝一甩尾巴,将它们抛在身后,转了个弯拐过一片大石后,一个广场样的地方出现在她眼前。 一个被许多石头房子围绕的广场上,人鱼在放声歌唱,它们身后耸立着一座粗糙的雕像:一个用巨石雕刻成的大人鱼。在人鱼石像的尾巴上,牢牢地捆绑着四个人。 埃芮汀丝一眼就望见了其中那个淡金色的脑袋。 马尔福被拴在最左边,旁边分别是罗恩·韦斯莱、赫敏·格兰杰,另外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孩,凭她那头云雾般的银色头发,埃芮汀丝认为她是德拉库尔的亲人。 他们四个看上去都睡得很沉,脑袋无力地耸拉在肩膀上,嘴里不停地冒出一串细细的水泡。 广场上的人鱼发现了接近的埃芮汀丝,它们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继续歌唱着:“我们抢走了你最心爱的宝贝。 你只有一个钟头的时间, 要寻找和夺回我们拿走的物件, 过了一小时便希望全无, 它已彻底消逝,永不出现。” 埃芮汀丝为裁判团的创意所折服,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宝贝会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怪不得斯内普昨天把马尔福叫去了却没有让他回来,恐怕那个时候他们就在准备这件事了吧。 埃芮汀丝游到马尔福的面前,查看着绑住他的绳索,那些绳子都是水草编的,又粗又滑,非常结实。 埃芮汀丝往后退了一点,然后伸出魔杖一点,马尔福身上的绳索断成了几截,马尔福的身体往水底落去,埃芮汀丝游过去伸出双手接住了他。 在这过程中,看守在人质周围的拿着长矛的人鱼只是好奇兴奋地看着她,并没有出手阻拦。 埃芮汀丝用一只手携带着马尔福,开始往来时的路游去。 没一会,她看见了正奋力朝前方游来的克鲁姆,他的变形术不太成功,他的脑袋变成了鲨鱼,但是脑袋以下的身体还是穿着游泳裤的人身。 两人没有交谈就错开了,埃芮汀丝继续往前游,很快,她就回到了接近岸边的那片水草森林处,马上,她就能带着马尔福回到岸上了。 突然,毫无预兆的,埃芮汀丝的身体变得麻痹,她就像被抽离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一股极端不妙的危机感充满了她的内心。 埃芮汀丝的身体开始下沉,马尔福从她的手臂下落出,也跟着她一起下沉。 魔法在失效——她看到自己的鱼尾变回了人腿,变长的黑色鬈发也缩回了正常的长度,在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后,魔法也失效了,她再次变回了人类,魔杖就握在她的手里,她却不能动弹哪怕一根手指—— 群魔乱舞的水草像一条条邪恶的手臂,从四面八方伸来缠住埃芮汀丝,和她一起向水底缓缓沉落。 她的侧脸接触到了泥沙铺成的湖底,一阵黑灰色的水波在她面前荡开。 埃芮汀丝呼吸不到空气了,她腹部两侧剧烈的绞痛,她的嘴无意识地张开了,她看到一阵细碎的小泡沫飘了上来。埃芮汀丝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着,像要冲出胸口,她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她是那么近。 在她前方不远,倒着比她慢一步沉没的马尔福,他的头下正好是一块有菱角的石头,埃芮汀丝最后的希望就是,他能被这股冲击撞醒。 就像是听到了埃芮汀丝的祈求一样,马尔福的眉头皱了起来,然后他惊醒一般忽然睁开了眼,几乎是立刻,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奇怪的警醒,他紧抿着嘴巴,也没有用鼻子呼吸,一瞬就掌握了先机。 然后,那双蓝灰色的眸子和埃芮汀丝的黑眼眸对上了,马尔福的眼睛震惊地瞪大了,他看着倒在水底的埃芮汀丝,立刻手脚并用的爬了过来。 窒息的痛苦越来越强烈,埃芮汀丝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缓缓消失,现在她的心跳反而慢下来了,水面似乎越来越远了,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得模糊,埃芮汀丝觉得很冷,冷得连心跳好像都被冻住了——她就要死了,只有这个念头,在她逐渐混沌的脑海里越发清晰,埃芮汀丝尝到了恐惧的滋味,并且越来越强烈。 一双凉凉的唇瓣贴上了她的嘴唇,氧气从对面慢慢的输送过来,埃芮汀丝的视野清楚了一些,她看到了在水中飘荡的淡金色发丝和马尔福恐慌的脸。 马尔福把氧气分给了她,可是她除了多几秒的苟延残喘外什么也办不到,埃芮汀丝拼尽全力也无法使自己的手指动上一动,她强烈地看着马尔福,希望他能注意到她手中的魔杖—— 马尔福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他的目光慌乱地四下乱瞟,然后像救命稻草一样从她手里抓起魔杖——他张开嘴,嘴里冒出一串气泡,一道光芒击在缠住埃芮汀丝的水草身上,水草一块一块的从她身上剥落了。 念那个咒语——埃芮汀丝越来越绝望。 马尔福紧紧地抱住埃芮汀丝的身体,魔杖指向水面上方,仿佛埃芮汀丝的念头传达到了一般,马尔福的嘴型念出了她心中强烈想着的那个咒语,一股强劲的冲力推着他们转瞬就冲出了水面。 埃芮汀丝觉得自己做了个很长的梦。 当她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要被勒死了。她的脸上湿漉漉的一片,埃芮汀丝睁开眼,正好对上马尔福瞠目结舌的脸,他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结结巴巴地对埃芮汀丝说:“你……你没死?”他说这话的时候,又一滴眼泪滴到了她的脸上。 埃芮汀丝一时半会没法接受马尔福在为她哭的这个事实,她觉得脑袋有些疼,可能是缺氧的后遗症,但好在,她又能控制她的身体了。 埃芮汀丝让马尔福从她身上让开,捡起地上的魔杖站了起来,湖对面欢呼声不止,裁判们正向这里赶来,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两人身上都被蒸干了。 “你刚才……呼吸都停了……”马尔福挡到她面前来,再次说道,神色还留着恐惧,埃芮汀丝看到他垂在两侧的手还在直颤抖,其实她也没比马尔福好多少,埃芮汀丝觉得身体轻飘飘的,只是站在地上就用了她剩下的全部力气。 庞弗雷快步跑了过来,埃芮汀丝从来没见过她那么焦急的模样:“孩子,快让我看看,你怎么样了——” 庞弗雷四下检查着埃芮汀丝的身体,在她脸上摸来摸去——埃芮汀丝看见马尔福躲在一边偷偷抹去了他的眼泪水。 “哦,有点脱力——别的没有什么,你可把我们吓坏了——”庞弗雷拍了拍胸口,“马尔福先生一上岸就对我们大喊大叫,说你没有呼吸了……” 马尔福的脸红了,他尴尬地想说什么又说不出口。 “快披上毯子。”庞弗雷拿过两条毯子,严严实实的把埃芮汀丝和马尔福裹了起来,尽管他们身上已经没有水了,接着,她又把一瓶药剂拿给埃芮汀丝让她喝完,辣得埃芮汀丝觉得胃都要燃烧起来了,但终于,她觉得好些了,那股刺骨的寒意开始退去了。 勇士们也走了过来,他们都披上了毯子,一脸疲惫,看起来埃芮汀丝是最后一个上岸的选手,邓布利多赶在这些人的最前面,快步走了过来:“我们的人鱼告诉我失去了你们的踪迹,我正想派人去找你……太好了,你们都平安无事。” “你们在回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邓布利多关切地问。 “迷路了,耽搁了不少时间。”埃芮汀丝虚弱地动了动魔杖,她不想在这么多人面前暴露她刚刚身体的异常。 邓布利多镜片下的蓝眼睛闪了闪,埃芮汀丝不知道他有没有接受这个简陋的说辞,邓布利多没有再追问,转过去和其他几个裁判说话了。 而知道真相的马尔福在埃芮汀丝说出迷路的说辞后,起先惊疑不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配合地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卢多·巴格曼扩音后的声音在整个湖面响起:“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终于做出了决定。人鱼首领默库斯把湖底下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我们,我们决定在满分为五十分的基础上,给各位勇士打分如下……” 在第二个项目中,埃芮汀丝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最后一名。 第61章 学校会面 比赛后的第二天,埃芮汀丝醒来后觉得身体一如往常,就好像昨天水中的失控只是一个梦一样。 究竟是中了黑魔法或者诅咒,还是她的身体出现了问题,埃芮汀丝现在并不清楚,她已经写了封信回塞尔温庄园,但是一时还没有回信。 埃芮汀丝为了去礼堂吃早餐而出现在公共休息室的时候,不少人都送来了惋惜的目光,女级长卡托娜特意来安慰她:“不要灰心,我们都知道这只是一次失误”,埃芮汀丝笑着应对了。 吃完早餐后,埃芮汀丝正要离开礼堂,邓布利多点出她的名字,对她说:“埃芮汀丝,你留下来跟我来一趟。” 她等着邓布利多擦完手,然后跟他一起朝往城堡的楼上走去,在路上,邓布利多向她说明了留下埃芮汀丝的原因:“你的舅舅昨天向我申请了这次会面,我很高兴他能遵守学校的会面规定……” 他们走上三楼,邓布利多带她推开一扇铜制的两扇门,“有的家长习惯通过熟悉的教师壁炉私自进入霍格沃茨,这给我们的管理工作带来了很大不便,有时候……哦,瞧,他已经到了。” “邓布利多校长——没想到是你带埃芮汀丝来。真是感谢你——你的身体还好吗?”阿诺德带着社交的假笑,从房间里的沙发上站了起来。 “哦,算不上太好,我上个月刚长了颗蛀牙——现在它已经不在了,它第一次疼的时候……”邓布利多就像看不出阿诺德只是在客气一般,还真的跟他聊上了身体问题,足足四分钟后,邓布利多才结束了他蛀牙的话题,“瞧我,人老了就爱跑题……你们在会面时间内可以自由使用这间房间,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就不打扰了。” 当邓布利多一出去后,阿诺德脸上的微笑就不见了,他的目光移到埃芮汀丝身上,还没开口就已经是几个检测魔法落在埃芮汀丝身上了。 “没有诅咒的痕迹。”阿诺德谨慎地说:“你身体出现异常的时候周围还有别人吗?” “你专门因为这个来的?”埃芮汀丝不由用魔杖显字问了出来,在她看来,因为她的身体状况而让阿诺德专程跑来,这是在梦里也不可能发生的事。 “不然呢?我推开其他的事,大老远的到这乡下来观光?”阿诺德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不要浪费我的时间,你控制不了身体的时候,周围有其他人吗?” “有德拉科·马尔福,除了他没有别人。” “你觉得有可能是他向你施咒吗?”阿诺德沉思着。 “不可能。他被教师或校长施了咒,在水下一直沉睡。” 阿诺德哼了一声,似乎很不情愿马尔福能洗脱嫌疑,“除了那次呢?你还感觉到什么异常没有?” “没有了。” 阿诺德沉吟一会,重新抬起头来:“我给你的那块怀表你有带在身上吗?” “我把它放在寝室了。”埃芮汀丝保留了之前怀表一直在马尔福身上的过程,只阐述了结果。 “你回去后把它随身带在身上,洗澡也……洗澡可以取下来,除此以外不要离身。”阿诺德说:“不要把我的话当耳边风,你的身体现在在我看来并没有问题,但不代表那就一定是个意外……我并不在意你能否夺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最稳妥的办法就是今天我就带你回塞尔温庄园,下学期再送你回来——当然,我想到了你不愿意,所以你必须答应我,时刻把那块怀表带在身上,起码这样能让我安心一些。” 埃芮汀丝惊讶于阿诺德对这件事的看重,她对着阿诺德点了点头,答应把怀表带在身上,这比被带回塞尔温庄园要容易接受多了。 “如果你觉得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用这个立刻联系我。”阿诺德将一面三寸大小的圆镜拿给埃芮汀丝,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慎重。 结束会面后,埃芮汀丝回到地窖门口,感受到召唤的大头扑哧扑哧地飞来,收拢了翅膀落到她肩上。 埃芮汀丝熟练地挥了挥魔杖,肩上的大头眼神暗了暗,然后开口道:“低语。” 地窖的石门应声而开,埃芮汀丝走了进去,大头的眼神重新恢复灵动,眼珠子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埃芮汀丝回到寝室把双面镜收好,又找出阿诺德的怀表,擦了擦,放进了衣服口袋里。 达特烈似乎闻到了她的气味,在笼子里不安分地发出嘶嘶声:“妈妈,我想出去玩。” 埃芮汀丝让它爬到自己手上,然后又把它放到了地上,大头的嘴里发出了嘶嘶的声音:“去吧……不要被人发现,记下这座城堡的构造,再回来告诉我。” 在学会夺魂咒后,埃芮汀丝越来越觉得当初买下大头是个明确的选择。 星期六,学校里符合条件的学生大多去了霍格莫德,埃芮汀丝因为没有兴趣而在图书馆看了一天的书,当她傍晚回去寝室的时候,发现寝室门口放着一个纸箱。 纸箱上面写着“埃芮汀丝·塞尔温收”,却没有留下姓名,上面的字似乎是故意用不惯常的那只手写的,歪歪扭扭,丑得可以。 一个没有什么印象的一年级女生站在她的寝室门口,怯弱地看着埃芮汀丝,当她们的眼神对上以后,她立刻缩回了自己的寝室。 埃芮汀丝先是用魔咒检查了一下纸箱,然后才把它抱了回去,当她抱起纸箱的时候,听到里面发出了哗啦哗啦的声音。她把纸箱抱回寝室,然后蹲下打开了它,发现里面是满满一箱子的糖果——装有草莓奶冻的巧克力球、糖做的羽毛笔、金灿灿的曲奇——甚至还有两杯装在玻璃瓶里的黄油啤酒—— 在这些发出诱人香味的糖果之中,埃芮汀丝看见了两个缀着墨绿色蕾丝花边的精致的小盒子。 她拿起其中一个,拆开上面的丝带,打开后看见里面装着一个水晶雕刻的白色三角钢琴,埃芮汀丝刚刚碰到这个水晶钢琴,它的琴键就亮了起来,发出幽幽的光芒,随着小夜曲的变化,键盘发亮的位置也在随着改变,就好像真的有一个小人,坐在钢琴前正在演奏一般。 埃芮汀丝放下水晶钢琴,打开了另外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子。 里面放着一根低调却不失奢华的黑色蕾丝缎带,金色的丝线穿插在黑线之间,共同编织成一只只形态各异栩栩如生的蝴蝶,光是做工就可以断定这根缎带价值不菲。 埃芮汀丝合上盒盖,把这两个礼盒收了起来,然后从糖果箱里拿了包柠檬硬糖出来,剥了一粒放到嘴里,又酸又甜。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到了六月底的时候,这中间埃芮汀丝经历了期末考试,虽然参加三强争霸赛的勇士获准可以不用参加考试,但埃芮汀丝还是每一场考试都没有错过。 最后一场三强争霸赛的项目将在六月份的最后一个周末举行,那一天对埃芮汀丝来说格外热闹,从她走出自己的寝室开始就有许多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和她说话,打探比赛的内容,或者预祝她取得成功,马尔福远远站在围住她的人群外,看样子也想过来和她说上一句,但当他的目光对上埃芮汀丝后,他却慌乱地垂下眼立即走开了。 去礼堂吃完早餐后,斯内普从教师席上走了下来,对埃芮汀丝说:“吃完早饭在礼堂旁边的会议室来。”也许是接触到她疑惑的视线,斯内普板着脸补了一句:“勇士的亲属被请来观看决赛,你们可以见见面。” 埃芮汀丝把盘子里的三明治吃完,然后起身走去了会议室。 房间里站着韦斯莱一家,他们可能是来看波特的,另外还有克鲁姆和德拉库尔的家人,身后门再次被推开,德拉库尔和克鲁姆推门进来,走向了他们各自的家人。 埃芮汀丝走向了房间中央,那里站着她的家人——阿瑟打理了外表,又像魁地奇世界杯那次一样倜傥不羁了,他双手交叉在胸前,用不屑的眼光看着一旁的韦斯莱一家,而阿诺德正在目光柔和地说着什么,他旁边站着的是仔细打扮过的安娜。 埃芮汀丝从来没有见过安娜出门,但今天,她竟然为了观看埃芮汀丝的比赛而迈出了塞尔温庄园,这简直就是奇迹。 他们并没有说多少话,阿诺德仅仅是问了句:“带上了吗?” 埃芮汀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她点了点头。阿瑟倒是说了不少,但全是要求埃芮汀丝必须拿下三强杯的,直到结束会面的时候,安娜也没有开口,她抿着嘴,一言不发的默默看着埃芮汀丝,就像一个穿着洋服的精美人偶。 会面结束后,阿诺德他们在霍格沃茨故地重游,埃芮汀丝则一个人去了图书馆看书,下午四点半,埃芮汀丝离开图书馆正要回寝室,她在走廊上正好遇见朝这个方向走来的马尔福,马尔福看见她一愣,脚步下意识地缓住了,就在埃芮汀丝以为他要转身逃跑的时候,他低下头朝埃芮汀丝走来了。 两人擦肩而过,一声轻若自言自语的呢喃传入埃芮汀丝耳里。 “平安回来。” 第62章 迷宫 在礼堂用完晚餐后,由巴格曼带着勇士们到运动场去。 在鼓掌声中,埃芮汀丝和另外三个勇士一齐走出城堡。 他们走进魁地奇球场,这里已经变得完全认不出来了。一道二十英尺高的树篱把场地边缘团团围住,球场里面被改造成了一个大迷宫,无数道高墙错综复杂,蜿蜒曲折地伸向四面八方。 在他们面前,有一个缺口,那就是迷宫的入口,里面光线昏暗,什么也看不清。 五分钟后,看台上开始进人。数百名学生鱼贯入座,空气中充满了兴奋的话语声和杂沓的脚步声。天空现在是澄澈的深蓝色,星星开始出现。海格、穆迪、麦格和弗立维走进运动场,向巴格曼和几位勇士走来。他们帽子上都缀有闪光的大红星星,只有海格除外,他的红星在厚绒布背心的背后。 “我们将在迷宫外面巡逻,”麦格对勇士们说,“如果遇到困难,想得到救援,就朝天发射红色火花,我们会有人来帮你,听明白了吗?” 几个勇士们都点了点头。 于是四个人朝不同方向走开,分布到迷宫周围。 巴格曼用魔杖指着自己的喉咙,念了声“声音洪亮”,于是他那经过魔法放大的声音便在看台上回响起来。 “女士们,先生们,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项比赛就要开始了!我来报一下目前的比分!哈利·波特——85分,位列第一,霍格沃茨学校!”掌声和欢呼声把禁林的鸟儿惊飞到渐渐暗下来的夜空中。“威克多尔·克鲁姆——80分,第二名,德姆斯特朗学院!”又是一阵掌声。“芙蓉·德拉库尔——第三名,布斯巴顿学院!埃芮汀丝·塞尔温——第四名,霍格沃茨学校!” 排名优先的会首先进入迷宫。 在三个勇士之后,埃芮汀丝最后进入了迷宫。 迷宫里面比外面光线更黑暗,这成了埃芮汀丝天然的优势,因为普通人会需要光线,他们在使用荧光咒的时候既照亮了前方也照亮了自己,而埃芮汀丝不需要,她可以潜伏在黑暗中,伺机而动,要想拿到三强杯,她的敌人可不止是迷宫里的陷阱。 前面的路上安静而空荡,自她进入迷宫后,外面观众的声音就消失不见了,只有风吹过篱笆发出的声音,不时阴寒地响起。 当她拐过一个转弯后,埃芮汀丝听见前面传来了咔嗒咔嗒的声音,透过黑暗,她看见一只大得不可思议,像座小山似的炸尾螺。 从外形来看,炸尾螺就像一只被剥了皮的龙虾,在保护神奇动物课上,照顾它们就是学生的一项功课,但是那个时候炸尾螺们还挤在箱子里,根本没有长得这样巨大。 一进迷宫就遇到这样的东西,该说埃芮汀丝是运气太好呢,还是事有蹊跷呢? 埃芮汀丝淡然地拿出魔杖,别的不说,她倒是很高兴在八眼蜘蛛外的东西上试验她的咒语。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一滩猪油出现在炸尾螺脚下,它的脚刚踏上去就滑了,这只庞大的炸尾螺就像跳踢踏舞一样在油面上东倒西歪地滑了几下,然后扑通一声摔到了地上。 炸尾螺愤怒的大叫一声,尾巴上冒出些火焰,然后啪一声响声,埃芮汀丝立即闪回拐角,看着炸尾螺被尾巴上的火焰推着直冲了过来,轰隆一声撞到了对面的篱笆上。 在它挣扎着把头从篱笆丛中爬出的时候,埃芮汀丝在它身后对它挥下了魔杖,加强切割咒打在了炸尾螺身体一侧和它的数只脚连接的地方,哐当一声,魔咒就像打在了钢筋铁骨上,炸尾螺被打到的地方仅仅是出现了一条细细的裂缝。 尽管如此,炸尾螺还是怒吼一声,它终于拔出了它的脑袋,它转过头想面对埃芮汀丝,却马上又因为沾了油的脚而滑到了。 埃芮汀丝不喜欢这种生物,虽然它好像并没有得罪过她,如果实在要找一个理由,那么只能是马尔福曾经说过它毫无用处,鼻涕虫起码能作为魔药材料,而它毫无用处。 没有价值,为什么还能活着? 一簇蓝白色的火焰在炸尾螺身上燃起,遇上它身上的油,火焰刹那就裹住了炸尾螺巨大的身体,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从它身上响起,震动了整个迷宫。 没有价值的东西,不应该活着。 只有炸尾螺的惨叫在持续的夜空中,忽然传来一声德拉库尔的尖叫,埃芮汀丝最后看了眼在地上尖叫打滚的炸尾螺,转身隐入了黑暗。 随着埃芮汀丝的前行,迷宫越来越黑了,埃芮汀丝确信她正在逐渐接近终点。 在一条又长又直的小路上时,埃芮汀丝看到前面等着一头身体是狮子,头却是女人的怪兽,那是斯芬克斯。 这头斯芬克斯把长长的杏眼转向她,然后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嘶哑。 “你已经很接近你的目标了。最快的办法是从我这里过去。”它来回走动,长尾巴在身后甩来甩去:“如果你能答出我的谜语。一次猜中——我就让你过去。没猜中——我就会扑上去。不回答——我就让你走开,不伤害你。” 斯芬克斯坐了下来,挡在路中央,念道: 先想想什么人总带着假面, 行动诡秘,谎话连篇。 再告诉我什么东西总是缝缝补补, 中间的中间,尾部的尾部? 最后告诉我想不出词的时候 哪个字经常被说出口。 现在把它们连起来,回答我, 什么是你不愿意亲吻的动物? 埃芮汀丝嘴角露出微笑,她举起魔杖,在空中画出一个蜘蛛的图案。 斯芬克斯也笑了,笑容里带着十足的赞赏。她站起来,伸直两条前腿,让到了一边。 埃芮汀丝走过这条长长的小路,前面有着一点幽幽的亮光。她看见三强杯在一百米开外的底座上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就在这时,从另一条岔路口上,波特钻了出来。 他看见了埃芮汀丝,也看见了三强杯。 他的脚步下意识地停了下来,他看着埃芮汀丝,埃芮汀丝也看着他,然后,她举起了魔杖。 “盔甲护身!” 一道光芒击在波特的身上,波特往后踉跄了几步然后立刻开始反击:“昏昏倒地!” 埃芮汀丝身上闪了闪,魔咒被弹飞了。 她静静地看着波特:“你有一次离开的机会。”波特握着魔杖的手紧了紧,他坚定地说:“不,我不会离开的。” 埃芮汀丝点点头,然后魔杖在空中一动,几乎是同时,她的身后传来一声大喊:“速速禁锢!” 埃芮汀丝当即扑下往旁边一滚,一道光芒打在她原先站立的地方,从她魔杖尖里射出的绳子也因为这个缘故打歪了,落到地上,消失不见。 克鲁姆站在岔路口,一边抬着魔杖朝她大步走来,一边大吼道:“快去拿奖杯——哈利,我拖着她——你去拿奖杯!” 埃芮汀丝冷冷地从地上抬起了头,她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波特和克鲁姆关系这么好了。 “别愣着了,快去拿啊!”克鲁姆冲愣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的波特大吼道。 埃芮汀丝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波特似乎被她的动作刺激,他犹豫了一下,然后转身向三强杯跑去。 埃芮汀丝刚要去追波特,克鲁姆就指着她念出了一道咒语:“钻心剜骨。” 埃芮汀丝调动全身的运动神经闪过了这道魔咒,感谢这两年来塞尔温给她的实战训练。 前方波特听见克鲁姆念出的咒语,在距离三强杯近在咫尺的距离停了下来,震惊地回头看了过来。 “你在干什么?那是违法的!”波特惊疑不定地叫道。 “别管我们!”克鲁姆吼道:“去拿三强杯,结束这一切!” 埃芮汀丝紧紧地看着克鲁姆,她黑色的眼瞳缩小了,闪着针芒般的寒光,“你是谁?” 克鲁姆脸上扭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埃芮汀丝似乎看到有另一个人,藏在克鲁姆的皮子下对她说话:“我是处罚者。”克鲁姆露着诡异扭曲的微笑说道:“我处罚每一个逍遥法外的食死徒……包括他们的子女。” “你要怪就怪你的家人去吧,他们逃脱了惩罚,而你该为他们赎罪……阿瓦达——”克鲁姆高高地举起了魔杖。 “除你武器!昏昏倒地!”波特大喊着,解除了克鲁姆的武装,又在一瞬击倒了他。 “你没事吧?他到底怎么了?”波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被人用夺魂咒控制了。”埃芮汀丝写道。 “夺魂咒?”波特呆住了:“为什么……因为想要我赢吗?” “不知道。”埃芮汀丝省略了“克鲁姆”刚刚说的话,没有告诉波特。 如果他没有插手,她照样能应付克鲁姆的死咒,虽然有人控制了他的身体,但他使用死咒的魔力还是克鲁姆的魔力,她可以用其他咒语在空中和克鲁姆的死咒相撞,抵消这股力量。 但是波特不知道,他或许以为她会死在克鲁姆的魔杖下,所以才出手帮了她。 现在他们两人都只离三强杯十几米的距离了,但谁都没有轻举妄动。 波特踌躇了一下,他用余光又看了眼前方闪着光的三强杯,然后说:“你去拿吧……它原本就是属于你的……如果不是克鲁姆被控制了,你早就拿到了。”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不论有没有克鲁姆,今晚的三强杯都是她的东西。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台座上闪着微光的三强杯向她飞来,她伸出手,在即将接触到三强杯的瞬间,原本应该昏迷不醒的克鲁姆突然举起魔杖对着波特大吼了一声:“障碍重重!” 她握到三强杯的把手了。 波特扑到了三强杯上了。 一瞬间天昏地暗—— 第63章 噩梦归来 埃芮汀丝重重摔到了地上,三强杯滚落一旁。 手下传来了杂草和泥土潮湿的触感,一股雨后湿漉漉的泥土气味窜进她的鼻子。当埃芮汀丝从地上试着站起来时,她的左脚踝传来了一阵剧痛,她的身体一歪,差点就倒了下去。 “我们这是到了哪儿?”波特从地上爬了起来,茫然紧张地看着四周。“比赛还没结束吗?” 埃芮汀丝摇摇头,她把魔杖抓在手里,准备着随时都能应对。 她在浓重的夜雾中眺望着四周,他们站在一片黑暗的杂草丛生的墓地上,可以看到右边一棵高大的红豆杉后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轮廓。左边是一座山冈,山坡上有一所老房子,能看出往年辉煌的影子,但现在,在夜色中只剩下阴森恐怖。 “干掉碍事的。”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夜雾后传来,紧接着一道刺眼的绿光瞬间就到了埃芮汀丝眼前。 埃芮汀丝全身的警铃都在这一瞬拉响,她下意识地侧身躲避,却因为左脚的疼痛倒在了地上。 波特睁大眼,眼瞳瞬间扩大,他看着那道绿光迅疾地打在了埃芮汀丝身上,在永无止境的那一秒里,他好像都在呆呆地看着埃芮汀丝,终于,他挪动自己僵硬的手脚,在埃芮汀丝身边蹲了下去,伸手探向她的鼻息—— 她死了。她的眼睛还睁着,就好像时间在她身上静止了,埃芮汀丝还睁着眼,却没有呼吸了。 波特的手指颤抖起来,但是他还是不愿伸回手指,他似乎觉得这样的话,下一秒他就能触到埃芮汀丝呼出的气息—— 她死了。 有个冷酷的声音在他心里重复道。 波特脑子里空空一片,没有恐惧,也没有愤怒,他的大脑就好像突然变成了水泥浆,连搅一搅都变得困难。就在这时,一双手把他扯了起来。 一个穿着斗篷的矮个男人拖着波特,把他捆到了一个大理石的墓碑上去,波特在魔杖闪烁的光芒间看见墓碑上的名字:汤姆·里德尔。 矮个男人将波特从脖子到脚腕捆了一道又一道,波特不断挣扎,那男人打了他一下,他看见打他的那只手上缺了一根手指—— “是你!虫尾巴!”波特惊叫道。 但是虫尾巴没有说话,他检查了一遍绳子捆得牢不牢固后,就匆匆走开了。波特不由自主再次看向埃芮汀丝,她还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真的死了。 虫尾巴在一个大坩埚前扯开了一个包袱,然后露出里面一个可怕生物的脸来,波特和那生物对上眼了……没有毛发,身上仿佛长着鳞片,皮色暗暗的、红红的,像受了伤的嫩肉。它的胳膊和腿又细又软,它的脸——是一张扁平的蛇脸,上面有一双闪闪发光的红眼睛——波特从没见过比这还要令人不快和恐惧的东西了。他的伤疤疼了起来,比任何一次都要疼,他的脑袋似乎都要因此裂开了。 波特竭力忍着疼痛,看着虫尾巴将那个生物倒进了坩埚,他甚至听到那个生物软绵绵的身体触底的声音——希望他淹死……或者被煮死……波特绝望地企求,他迟来的感情在心中剧烈沸腾,恐惧……愤怒……不敢置信…… “父亲的骨,无意中捐出,可使你的儿子再生!” 黑夜中,虫尾巴颤抖不已的声音格外响亮,波特脚下的坟墓裂开了,他惊恐地看见一小缕灰尘应虫尾巴的召唤升到了空中,轻轻落进坩埚里。钻石般的液面破裂了,嘶嘶作响,火花四溅,液体变成了鲜艳的蓝色,一看便知有毒。 虫尾巴在呜咽。他从斗篷里抽出一把又长又薄、银光闪闪的匕首。他的声音一下变成了极度恐惧的抽泣:“仆人——的肉——自-自愿捐出,可使——你的主人——重生。” 他伸出右手——就是少掉一根手指的那只手,然后用左手紧紧攥住匕首,朝右手挥去。 波特紧紧闭上眼睛,但却阻拦不了那穿透夜空的惨叫直刺进哈利体内,就好像他也被匕首刺中了一样。 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坩埚里面的药水已经变成了血腥的红色。 痛苦喘息着的虫尾巴走向了波特,波特不禁向后缩,然后他才重新想起自己已经被结结实实捆了起来。 “仇……仇敌的血……被迫献出……可使你的敌人……复活。” 波特绝望地挣扎着,想挣脱捆绑着他的绳索,但是他仍感到匕首尖刺进了他的臂弯,鲜血顺着撕破的袍袖淌下。 虫尾巴用一个小瓶收集了一些他的鲜血,然后回到了那个坩埚旁,把它倒了进去。 坩埚快要沸腾了,钻石般的火星向四外飞溅,如此明亮耀眼,使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黑天鹅绒般的颜色,只有坩埚上方,腾起了一片白雾。 接着,透过眼前的白雾,波特毛骨悚然地看到坩埚中缓缓升起一个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 “给我穿衣。”那个冷酷、尖厉的声音在蒸气后面说。虫尾巴抽泣着、呻吟着,仍护着他的残臂,慌忙从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长袍,站起来,用一只手把它套到他主人的头上。 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波特……波特看到了三年来经常在他噩梦中出现的面孔,比骷髅还要苍白,两只大眼睛红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样扁平,鼻孔是两条细缝…… 伏地魔复活了——他在心中绝望的想。 不出一会,空气中突然充满了斗篷悉悉卒卒声,在坟墓之间,在杉树后面,每一处阴暗的地方都有巫师幻影显形,他们全都戴着兜帽,一个个泛着冷冰冰银光的面具遮住了他们真正的面孔。感受到召唤赶来的食死徒们一个个走过来……走得很慢,小心翼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食死徒跪了下来,他身后的食死徒们也是一样,他们跪着爬过来,然后依次亲吻伏地魔的长袍下摆:“主人……主人……” 亲吻过伏地魔长袍下摆的食死徒们退到一边,默默地组成一个圈子,把汤姆·里德尔的坟墓、波特、伏地魔和瘫在地上啜泣抽搐的虫尾巴围在中间…… 圈子上还留着一些间隔,好像等着其他人的加入,但伏地魔却不再期待有人来了。 他抬起狰狞的面孔,张开两条细缝一样的鼻孔嗅了嗅。 “我闻到了愧疚,”他说,“空气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 圈子似乎哆嗦了下,每个人都想往后退,但没有人真的敢往后退。没有风,却好像每个人的黑袍子都在颤抖。 “十三年间,你们身强力壮,却没有一个人想到要来寻找你们可怜的主人……我承认我感到失望……”伏地魔轻声说着,他的每一个字对食死徒来说好像都具有强大的威力,一个食死徒终于忍受不了这股压力,扑倒在了伏地魔的脚下,“主人!”他尖叫抽泣道,“主人,饶恕我!饶恕我们吧!” 回应他的是一道魔咒: “钻心剜骨!” 在整个黑夜里响荡的惨叫声不断持续着,直到这个食死徒两眼发白,伏地魔才抬起了魔杖,而地上的食死徒,已经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起来吧,埃弗里,”伏地魔轻声说,“站起来。你求我饶恕?我不会饶恕。我不会忘记。漫长的十三年……我要你们还清十三年的债,然后才会饶恕你们。虫尾巴已经还了一些债,是不是,虫尾巴?” 伏地魔看着虫尾巴在地上抽泣,冷漠地说,“尽管你是个卑鄙的叛徒,可你帮助了我……伏地魔不会亏待帮助过他的人……” 他举起魔杖,一道光带变成一只闪闪发光的人手,接到了虫尾巴失去的那只手臂上去。 “主人……太漂亮了……谢谢您……谢谢您……”虫尾巴再次哭泣了,不过这次是喜极而泣。 虫尾巴亲吻了伏地魔的袍角后,站起来,也加入那个圈子中,脸上还带着泪光,反复端详着他那只有力的新手。伏地魔朝虫尾巴右边的一个人走去。 “卢修斯,我狡猾的朋友,”他在那人面前停住,低声说道,“我听说你并没有放弃过去的行为,尽管你在世人面前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我相信你仍然愿意带头折磨麻瓜吧?可你从来没有去寻找我,卢修斯……你在魁地奇世界杯上的举动倒是挺有趣……但如果你把精力花在寻找和帮助你的主人上面,不是更好吗?” “主人,我一直非常留心,”卢修斯·马尔福的声音迅速从兜帽下面传来,“只要有您的任何信号,只要有关于您下落的任何传言,我立刻就会赶到您身边,什么也拦不住我——事实上,我有一件事必须要禀报给您,这正是我尽心留意您任何消息的证据——” “哦?”伏地魔淡淡地挑起了眼睛上方的一道阴影,显得不是那么感兴趣,却又不是无动于衷。 卢修斯把头靠近伏地魔,低声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然后慢慢退回了他的位置。 “我的血脉?”伏地魔一字一顿地说,他红通通的眼睛眯了起来,看不出感情。 伏地魔话音未落,圈子里有个穿斗篷的身影就歪了歪,好像突然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 卢修斯戴着面具的脸微微抬着,就好像在小心翼翼观察伏地魔的反应,当伏地魔当着所有人说出这句话时,卢修斯悬着的心落了回来,他刚刚张嘴,一个身影就从圈子里扑通跪了出来:“主人——我有话要说!” 卢修斯不待地上的这个人说话,扬声道:“十五年前,安娜·塞尔温就生下了您的孩子,但是他们向您隐瞒了她的存在,并且把她关在地下室里虐待毒打——” “不——不是这样的。主人——你听我解释——”跪着的那个人扯掉面上的银面具,匍匐在地上不断亲吻着伏地魔的袍角—— 波特看见了面具下的面孔,在今天早上他还见过这个人,埃芮汀丝的亲舅舅——阿诺德·塞尔温—— “阿诺德,你在说什么?”他原本位置上的旁边一人也扯掉了面具,露出下面震惊的脸来——波特同样认出,那是阿瑟·塞尔温,今天早上,他们一齐来到霍格沃茨,为了看埃芮汀丝的比赛——可是现在,埃芮汀丝冷冰冰的倒在墓地上,没有一个人注意到,而她的亲人就在几步外的地方——埃芮汀丝的尸体就在那里,他们却在亲吻她的仇人的袍角—— “你们在干什么?!他杀了埃芮汀丝——伏地魔杀了埃芮汀丝啊!”波特心中的愤怒突然盖过恐惧,汹涌地从他嗓子里喷薄而出,“她就在那里!她是被伏地魔杀的!” 阿诺德和阿瑟惊愕的看着突然怒吼的波特,只有伏地魔明白他在说什么,他冷冰冰的视线转向波特,然后又转向泥地上一旁的埃芮汀丝的尸体:“你是说——刚刚那个女孩,就是我的孩子?” 第64章 钻心咒[一修] 食死徒们终于发现了倒在不远的女孩的尸体。 阿瑟脸上混乱和震惊交加,似乎还不明白为什么刚刚提到埃芮汀丝,她的尸体就在眼前了。 “主人……请在之后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现在请允许我去检查埃芮汀丝的身体……”阿诺德匍匐在地说道。“有可能,她并没有大碍。” 伏地魔的下巴微不可见的点了点,阿诺德站起身来朝埃芮汀丝走去,在她身前蹲下检查了会后,他的表情微妙的扭曲了,就像是想要发火,却硬生生扭出个微笑来。 “别装了,起来吧。”阿诺德微笑着,咬着牙根说。 于是,前一秒还在众人眼中挺尸的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食死徒们一阵小声的骚动,阿诺德从埃芮汀丝那里拿回已经破碎的怀表,重新跪回伏地魔身前。 “主人,这块怀表救了她——这是塞尔温家的传家宝,可以抵御一次三大不可饶恕——三年前我破格交给了她,就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请您相信我,塞尔温绝对没有加害于她之心。” “是吗?”伏地魔轻声说:“我会自己看的——摄神取念!” 墓地在埃芮汀丝眼前消失了,情景开始后退,她装死打算寻找机会抢走三强杯逃离……她从中了阿瓦达后的昏厥中醒来……她在迷宫杀死炸尾螺……比赛前马尔福…… 不…… 滚开! 埃芮汀丝忽然一震,心中涌起的强烈反感和抗拒撕碎了幻境,已经虚无的眼瞳陡然扩大,重新泛起宝石一般的冷光,一瞬间,周围的景象又变回了墓地,埃芮汀丝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仅仅是将伏地魔的思想赶出脑海,她就用了几乎全部的力量。 埃芮汀丝脱力的身体往后歪了一下,加上受伤的那只左脚,她后退几步才重新稳住自己。 但是没有任何人发出笑声,食死徒们中间飘荡着一种不同寻常的寂静。 “出色的魔力、冷静的心智、对知识和权利的渴望。”伏地魔眯着眼看着埃芮汀丝,眼皮下的那双诡异的红色眼眸散发着暴虐残忍的光:“我有些相信你是我的血脉了,但是——” “我又怎么能够知道,你不是有心人送上来欺骗我的呢?”伏地魔轻声说,目光没有看向埃芮汀丝以外的人,但是卢修斯攥在袖袍里的手却不由自主颤栗起来:“毕竟你们的主人失去了身体,不能用血缘魔法来检测真假,也许你们就随随便便送上一个人来糊弄你们可怜的主人——还是个哑巴——这样不能说蛇语也完全合理了——”伏地魔的话语越来越冰冷,卢修斯的声音立即从面具下传出:“主人,我绝不敢欺骗您。我观察了她三年,然后才得出的结论。” “我并不会惩罚你。但是她……”伏地魔那双令人恐惧的红眼睛转向了埃芮汀丝:“钻心剜骨!” 埃芮汀丝躲了,但是伏地魔似乎知道她会往哪里躲,魔咒准确无误地击中了埃芮汀丝。 她的全身似乎都在燃烧,仿佛有一把刀正在细致地把皮肤从她身上割离,她的每一处身体都在火辣辣的痛,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正被人一寸一寸地敲打,埃芮汀丝跪在地上,指甲深深地抠进湿润的土地里,整个人都被汗打湿了,从额头上滚落的汗珠大滴落在土地上,瞬间消失不见。 四周压抑寂静,余光里,埃芮汀丝看见阿诺德和阿瑟的两双脚都静静地站在原地。 “这是一个小小的惩罚。”伏地魔冷漠地抬起了魔杖。“因为你胆敢拒绝我的摄神取念。” 埃芮汀丝强迫自己瘫软的身体不要倒下去,不要倒下去——不要倒下——她在心中不断强迫着自己。 “现在我们来做一个简单的游戏。”伏地魔收回魔杖,他唯一比较像人类的嘴巴扭出了一个薄薄的冷笑:“你有一次机会回答我,你是我的孩子吗?如果你说不是,那么欺骗我的阿诺德和卢修斯其中一人会死,如果你说是,那么就要拿出让我相信的证据,如果不能让我相信,那么……你就要死。” 阿诺德面色惨白,埃芮汀丝相信面具下的卢修斯不会比他更好。 阿诺德从来没有对她透露过伏地魔是她的亲生父亲,安娜说过她的父亲是个英雄,以安娜对伏地魔的憎恶来看,安娜显然不会把伏地魔当成英雄。 如果不是了解阿诺德的秉性,埃芮汀丝都要以为阿诺德是有意趁伏地魔失去了身体无法验证而蒙骗他的了。 阿诺德和卢修斯都紧张而恐惧的看着她,埃芮汀丝对上阿诺德急切的眼神,确认他是真的认为她是伏地魔的血脉。 阿诺德如果死了,不管是安娜还是阿瑟都没有家主的才能,塞尔温只会不断衰落,但这和她没什么关系,她依靠的永远不是家族,但是如果卢修斯死了…… 她想象不出失去卢修斯的马尔福家族,也想象不出和颓废、衰落、悲痛、无助、潦倒联系在一起的马尔福。她排斥这样的想象。 “我可以证明我是你的血脉。”埃芮汀丝抬起了头,总是像宝石一样闪着冷光的黑眼珠亮得惊人,她没有挥动魔杖,显形的字却出现在了空中。 她一手撑在地上,艰难地站了起来,她站直后,看向伏地魔身旁的那只大蛇:“我听得懂蛇语,也知道怎么说,只是不能发声说出来。我的嗓子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她故意不去看被捆起来的波特的表情。 伏地魔看了她一会,然后张开口,从他嘴里说出的是咝咝的蛇语:“蛇语并不能说明什么,邓布利多也懂一点蛇语。” 伏地魔的话恰恰证明了他相信蛇语能证明什么,不然也不会改口拿蛇语试她了。 “我天生就听得懂蛇说话,而邓布利多是后天学的。不管你说什么,我都能听懂,而邓布利多不能。我还可以用夺魂咒控制别人说蛇语。”埃芮汀丝捏紧了手掌,感觉手心都湿透了,这是一场豪赌。 伏地魔不说话了,就好像在掂量埃芮汀丝的话有多少可信度,埃芮汀丝紧紧握着魔杖,以备随时都能挥起,她全身绷得就像一根弦,眼睛眨也不眨地注意着伏地魔的魔杖。 在这片难熬的,一触即发的寂静中,伏地魔说道:“今后我会注意你的一言一语的,如果我发现你欺骗了我……”他没有说完后半句,但含义不言而喻。 “现在——埃芮汀丝·塞尔温。欢迎你回到我的身边,我的孩子。” 围成一个圈的食死徒们默默在阿瑟周围让了个空位出来。 埃芮汀丝垂下眼去:“我的荣幸。” 她低着头,一跛一跛地走到阿瑟旁边,加入了这个圈子。 接下来,埃芮汀丝在一旁看着伏地魔把魔杖还给了波特,做戏似的要和波特来一场决斗。 这原本是毫无悬念的一场战斗,但奇迹就是这样发生了,哈利·波特的魔杖和伏地魔的魔杖发生了共振,一道光幕将他们两人笼罩了起来,食死徒们在外面乱作一团,想要朝波特发射魔咒,伏地魔却大喊着制止了他们:“不要动!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动!” 埃芮汀丝看着光罩里的伏地魔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可以称为紧张的变化,脑子里在思考的是这时朝伏地魔来一个索命咒会不会有效。 从伏地魔的魔杖里钻出来的幽灵们把他团团围住,而波特趁机切断了共振,趁乱往三强杯那里跑去。 “奖杯飞来!” 一个食死徒对着他举起了魔杖,埃芮汀丝捏紧了魔杖在身后一挥,这个食死徒的杖尖方向微微歪了歪,魔咒打到了波特旁边的地面上,而波特抓住了三强杯,一道闪光后,他消失了。 “不!他逃走了!”伏地魔从那些幽灵的围绕中挣脱出来,狂怒地吼道:“你们这些废物!连一个孩子都抓不到!” 食死徒们纷纷恐惧万分地跪了下来,他们颤栗着,不敢抬头看伏地魔暴怒的脸,生怕一个不小心怒火就倾泻到自己身上。 “诺特,那时候波特离你最近,你为什么没有抓到他?”伏地魔的红眼睛像是在燃烧,迸出的目光像烧烫了的刀子,狠狠扎在一个跪地的食死徒身上。 “主人,我阻止了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魔咒射偏了……那不应该……” “我不想听你的狡辩!钻心剜骨——” 诺特在地上惨叫不断,抽搐的样子让埃芮汀丝想起了黑魔法防御课上的那只蜘蛛,伏地魔的怒火比埃芮汀丝那时要强烈太多,诺特的折磨一直持续了十几分钟,这期间没有一个食死徒站出来求情,钻心咒落在别人身上总比落在自己身上要好。 在众多食死徒之中,只有埃芮汀丝借着浓重的夜色目不转睛的看着伏地魔。 她的心里不是恐惧,也不是愤怒,而是让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抖的兴奋。 她已经厌烦了平坦无趣的路,厌倦了轻易就能登上的土丘,而今天,她望见了一座崎岖险峻的高峰。 她要越过它,践踏它,征服它,占据它,侵吞它。 这是一场游戏,奖励是丰厚的,她不仅要让伏地魔有朝一日跪倒在她脚下偿还今日的耻辱,包括他的江山,他的财富,他的知识和力量——他所有的一切,埃芮汀丝都要吞噬殚尽。 第65章 惩罚 大部分食死徒都解散了,只有塞尔温的几人和卢修斯·马尔福被带到了一栋老式风格的旧庄园里,走廊上阴森的骷颅头廊灯和暗沉的黑红色的地毯都显示着庄园主人很可能是个黑巫师。 “这是我一个属下献给我的,我将在短暂的一段时间里暂住这里。”伏地魔在前头说,他将众人带到一个隐秘的大厅,然后自己坐上了高台上唯一的那一把椅子,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们,阴冷的目光从他们几人身上扫过,然后落到了阿诺德身上。 “阿诺德,抬起头来。” 阿诺德抬起了头,脸色有些发白。 过了一会,伏地魔开口,埃芮汀丝知道他对阿诺德使用摄神取念了:“这么说,你是认为我会杀了可能是哑炮的埃芮汀丝,所以才隐瞒了她的存在?” 阿诺德立刻跪了下来,脸上带着一丝忐忑惊慌,但是却没有否认伏地魔的说法。 有趣的是,伏地魔也没有否认阿诺德的猜测。 “你可是囚禁了她十二年——”卢修斯这时插了进来,他和马尔福如出一辙的蓝灰色眼睛里闪着比马尔福更冷漠的敌意。“据我所知,直到埃芮汀丝收到霍格沃茨的入学通知,你都不闻不问的把她囚禁在地下室里。” 一直没说话的阿瑟眼里都要冒出火了,他目光强烈地瞪着卢修斯,一副遭到了背叛的模样。 “这是塞尔温的家事,请你闭嘴好吗?”面对伏地魔就悬心吊胆的阿诺德面对卢修斯却没了顾忌,他立刻还击道。 “这可不是你的家事,这是主人的事。”卢修斯冷冷地说。“而且,我也没有说假话,这都是阿瑟亲口告诉我的。” 阿诺德被呛住,他只有转而狠狠瞪了阿瑟一眼,然后对伏地魔恭敬地低下头说道:“主人……请原谅我……只要她一日不能证明自己不是哑炮,她的危险就不会消除,部分食死徒不会容许您的血脉是个哑炮的事实存在,为了保护她,我只有出此下策。” “这其中也有不少你的私心吧。”伏地魔的右手支在扶手椅上逼真而充满压迫的兽头上,骷颅似消瘦的身体靠在椅背上,平静地说:“虽然你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她,但是你囚禁了我的血脉,萨拉查的后代的事实不会改变。” “是。”阿诺德咬紧了牙,跪在地上一字一顿地说:“我甘愿受罚。” 伏地魔扬起魔杖,阿诺德跪在地上的身体整个蜷缩起来,颤抖不断,但是他一声都没有发出。 在一旁看着的阿瑟脸色发白,卢修斯面无表情。 过了一会,伏地魔放下了魔杖,阿诺德抬起惨白毫无血色的脸,脸上满是豆粒大的汗水,用颤抖的声音说:“……谢谢主人教导。” “还有安娜……她好像很不乐意生下含有萨拉查血脉的后代?”伏地魔冷淡的说,眼睛却眯了起来,一股寒意从他血红的眼里流露出来。 “主人,是我作为家主管教不善,我愿意代她受罚,请给她一个机会……”阿诺德把头埋了下去,额头都贴在了地面上。 伏地魔沉思了一会,然后作为默认把魔杖再次抬了起来。 又是好几分钟后,伏地魔抬起了魔杖,刚要张口,阿瑟预料到什么,立刻跪了下去,大声说道:“主人!请惩罚我!我愿意承担自己的责任!” “闭嘴!阿瑟。”好不容易有了开口力气的阿诺德说,他躺在地上,连给自己换一个体面些的姿势抖做不到,但是他强烈的目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让人无法置疑,他呵斥完了阿瑟,然后挣扎着哆哆嗦嗦地重新跪好:“……主人,您看过我的记忆,我没有告诉阿瑟真相,放任他对您的后代施暴,是我的错……是我的责任……请您责罚我,使我记住这次教训……” “不!主人——”阿瑟跪着挪向伏地魔,伏地魔却伸手制止了他的行动,静静地说:“回去你的位置,阿瑟。” 他对着阿诺德再次使用了一个钻心咒,阿诺德在地上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抖了起来,就好像一个被人不断抖动的提线木偶,手脚不断分开或合拢,埃芮汀丝看到了阿诺德的脸,那是一张好像下一刻就要暴死的脸,眼珠向外突出,满布血丝,他就像对待最痛恨的敌人那样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嘴唇上血肉模糊,下巴上都沾上了嘴唇流出的血。 阿瑟跪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地上痉挛的阿诺德,他的脸上被一种好像触不到地的慌乱和愧疚充满,卢修斯则好像突然对他脚前的那一小块地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目不转睛地盯着。 “你怕吗?”伏地魔保持着阿诺德身上的钻心咒,突然开口问埃芮汀丝。“如果你为他求情,我可以网开一面。” 阿瑟立即回魂似的满脸期待地看向埃芮汀丝。 “我不怕。”埃芮汀丝看着地上的阿诺德,神色没有一丝波澜,就好像她看到的还是课上的那只大蜘蛛。“接受您的教导是他的荣幸。” 阿瑟的目光立即变成了强烈的愤怒,连卢修斯也看了她一眼,伏地魔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这丝微笑出现在他可怕的脸上,显得人更加的诡异狰狞了。 “你可以叫我父亲。”伏地魔说,他对埃芮汀丝回答的满意从话里透了出来。 “是的,父亲。” “你说过你可以控制别人来说出蛇语。”伏地魔说,与此同时他终于结束了对阿诺德的折磨。“你现在可以做给我看了。这里的人,你可以选一个作为夺魂的人选。” 埃芮汀丝扫了在场的几人一眼,然后把目光定在了卢修斯身上:“不要抵抗。” 卢修斯面色一滞,然后僵硬地点点头,埃芮汀丝挥起魔杖,卢修斯的神色随即一变,呆滞而无表情,他张开嘴,咝咝的声音从口中传中:“父亲。” 伏地魔嘴角的笑容清晰了一些,他放下支在兽头上的右手,身体向前倾了一些,口中同样吐出蛇语:“是他们教给你的夺魂咒吗?” “是我在黑魔法防御课上学的,新来的教授在课上演示了几遍。” “你看了几遍就学会了?”伏地魔颇有兴趣地说。“没有人教你?” “是的,父亲。” “我的夺魂咒也是自己学会的,没有谁来教我……但是当我一接触到黑魔法,我就深深地为它着迷了。你和我很像……我们都拥有别人无法企及的天赋与能力,你知道吗,你的生日和我只差三天。”伏地魔眯起了眼,这次是愉悦的。 除了伏地魔和埃芮汀丝操控卢修斯之间的蛇语对话,偌大的大厅里只有阿诺德压抑沉重的呼吸声在继续。 “我很荣幸。” “好了,孩子。”伏地魔突然改回了人言,“过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是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埃芮汀丝结束了对卢修斯的控制,走上通往高台的台阶,来到伏地魔身前。 伏地魔把手放上埃芮汀丝的额头,几缕银色的光从他苍白的手掌下散发出来,过了一会,他平静从容的神色转为冷厉,他收回了手,看向瘫在地上的阿诺德:“你伤害了她的灵魂?” 阿诺德挣扎着想要跪起来,却又摔了下去,一旁的阿瑟连忙把他扶着,使他能跪在地上。 “够了,起来吧。”伏地魔不耐烦地说。 阿瑟小心翼翼地搀扶着阿诺德从地上站了起来,“愈合如初。”他沉着声音,对阿诺德鲜血淋漓的嘴唇使用了一个治疗咒,阿诺德抬起颤抖的手臂擦去嘴上的碎肉和血迹,气若游丝地说:“主人……我发誓塞尔温家没有任何一人做过这样的事,埃芮汀丝一生下来就是这样了,发不出声音,从来不会哭闹……” “除了不能发出声音,你的身体还有什么异常吗?”伏地魔问。 埃芮汀丝摇头,她不想告诉伏地魔自己身体有过一次失常的事,但阿诺德却在下面开口了:“主人,在争霸赛的第二个项目中……她突然失去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了,途中连呼吸都没有了,就好像死亡了一样……直到几分钟后,她才重新醒来。” “那是因为她灵魂和身体的分离越来越大,已经难以支撑了,最多两年,她的灵魂就会和身体完全分开,也就是死亡。”伏地魔冷冷地说:“她不能发出声音只是灵体分离的一个表现。” “对不起,主人,我竟然没有发现……”阿诺德说。 “这不怪你,这世上能辨别灵魂损伤的只有几人,邓布利多倒是能……”他冷笑道,“但是看样子一个食死徒家庭出身的孩子不值得他去费力。” 埃芮汀丝目前只有暂时相信伏地魔的说法。 “父亲,您有解决办法吗?” “当然……不过并不容易,我需要付出很大代价。”伏地魔眼神流动,猩红的眼睛往右转动了一下:“不过不要灰心,当我认为你有资格获得巨大奖赏的时候,我会为你解决这一麻烦。” 埃芮汀丝恭顺地点点头,就像毫无异议地接受了伏地魔的安排。 第66章 第四年暑假 穆迪没有接受任何审问就强迫接受了摄魂怪之吻,魔法部长福吉拒绝相信伏地魔的东山再起,而固执认为一切是邓布利多为了夺匹萨权而塑造的阴谋。 哈利即使一个月后回想起来,对后来几天的记忆也只是零散的片断。就好像他经历的事情太多,把脑子都塞满了,再也记不住任何事情。 伏地魔回来了,但这不是他眼前最担心的,眼前他最担心的是他离开后埃芮汀丝怎么样了,他现在最庆幸的就是他教埃芮汀丝蛇语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除了赫敏和罗恩,就只有邓布利多了——从墓地回来后,哈利就把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邓布利多。 埃芮汀丝没有回霍格沃茨来,但她是伏地魔亲生女儿的事却在学校不知怎么传开了,最开始是在斯莱特林小范围传播,再后来,整个霍格沃茨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当哈利沉重地拉着他的行李箱和赫敏、罗恩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寻找一截空车厢时,他碰见了正从一间车厢里走出来的马尔福,高尔和克拉布一如往常地像他的专用背景一左一右跟在他身后。 马尔福脸上带着一种无法掩盖的忧虑,但当他转头看到哈利的时候,那股忧虑立马被替换成了厌恶。 “啊哈,大难不死的男孩?”他双手抱臂,冷淡阴鸷地看着哈利。 “感觉怎么样啊?救世主。黑魔王已经回来了,你已经准备好大展身手了吗?”马尔福扯起一边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滚开。你挡着路了。”哈利沉声说。 马尔福冷笑一声,鄙夷不屑地看着他:“我不介意为你让路,波特。因为今后你没有多少路可走了。” 说完,他和高尔克拉布转身回了车厢。 因为已经是学期末的关系,埃芮汀丝没有回到学校,阿诺德倒是给霍格沃茨寄去了一封信,表示埃芮汀丝受伤在家休养,不久后,埃芮汀丝的三强争霸赛奖金就寄来了,从数量上来看,是和波特对半分了的,对于霍格沃茨的这种处理,埃芮汀丝只觉得可笑,看来运气还真是实力的一部分。 在阿诺德寄信之前,他请示过伏地魔,询问埃芮汀丝还需不需要继续去霍格沃茨上学,毕竟埃芮汀丝的身世已经在霍格沃茨传开了,要是再回去霍格沃茨会不会有危险。 伏地魔没有表现出多少关心,他把选择权交给了埃芮汀丝,而埃芮汀丝选择继续上学,她和伏地魔一样不相信邓布利多会在她做出实质危害前对她动手。 如果是她或伏地魔,一定会在危险还没萌芽之前把它掐断,但邓布利多不会,不管他是假好人还是真好人,埃芮汀丝都得承认,他很仁慈,伏地魔能壮大至今一半都是因为他的仁慈。 仁慈是个美德,但埃芮汀丝不想要,除了让自己早死,她看不到这个美德还能有什么作用。 最主要的,埃芮汀丝笃定波特一定会告诉邓布利多她的蛇语是他教的这回事,这样一来,邓布利多就会知道她是假扮的,她的危险就更小了。 自从埃芮汀丝的身世在食死徒面前曝光后,塞尔温庄园一下成了炙手可热的串门地,以前埃芮汀丝从没见过塞尔温以外的人出现在庄园,但现在三天两头就有不认识的人被阿诺德介绍给埃芮汀丝,其中大多是食死徒,另外一部分是中立家族,过来套个交情找个心安,他们带着或恭敬或虚伪的脸,省去了姓和名,尊敬地称呼她为“小姐”—— 不少人都带着自己的孩子来拜访,大部分是埃芮汀丝在霍格沃茨的同学,埃芮汀丝对她那些带着忐忑不安的同学都表现的一如既往的平常,根据埃芮汀丝的观察和学习,当你身居高位的时候,只要不傲睨自若,那么就是礼贤下士了,埃芮汀丝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收到了效果。 为了笼络这些生力军,埃芮汀丝可抽了不少时间出来,这点收获是理所当然的。 一个月后,塞尔温庄园终于再次沉静下来,除了像马尔福这种食死徒的高层不用专门登门拜访,其他人埃芮汀丝都基本见过了,直到这时,她才从别人嘴里知道,自己的院长竟然也是现役食死徒,目前在邓布利多那里干双面间谍的活。 不过双面间谍这种工作永远也说不好,因为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他真正为谁工作。 至少,埃芮汀丝不会信任这样的人。 整个暑假,刨去会面用去的零零星星时间,其他时候埃芮汀丝都把自己泡在塞尔温家的藏书房里,如今塞尔温的地下书房也向埃芮汀丝敞开了,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魔法书籍,融汇了塞尔温家族一千多年以来积累的黑魔法底蕴。 她寻找着一切和灵魂有关的书籍,但是越是学习,她就越觉得伏地魔的话是正确的,种种迹象表明,她的灵魂的确正在与身体分离,无法对外发出声音也是因为灵魂和身体契合不够的原因。 如果阿诺德说的是实话,那么她从一生下来灵魂就受损了,但是为什么一个新生的婴儿会灵魂受损呢?能伤害灵魂的魔法无论哪一个都是高深偏僻的黑魔法,如果她在安娜腹中的时候就受了伤害,那么为什么安娜会平安无事? 埃芮汀丝觉得心中隐隐约约有了什么想法,但一时还抓不住。 暑假结束的前一天,埃芮汀丝在傍晚经过二楼走廊的时候,看见晚茶室的门开着,她下意识地往里看了一眼,发现安娜坐在一扇巨大的落地窗前,侧脸宁静地望着窗外的夕阳。 自从听闻伏地魔回来的消息,安娜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她脸色终日是病态的苍白,脸上好像就剩了一层皮,惟独那一双褐色的眼睛好像一块正在燃烧熔化的琥珀,温度炙热烫手。 为了照顾安娜,阿诺德连门都不出了,他把办公地点几乎都放在了塞尔温庄园,外面需要去跑去巡视的事情全交给了阿瑟,大概是因为对阿诺德的愧疚,阿瑟很爽快地接受了这一任务,虽然他做的并不是很好,但起码没有把事情搞砸。 听见门外的声音,安娜转过头来,如血的夕阳照亮了她的半边脸,另外一半则陷在阴影里模糊不清。 看见埃芮汀丝,她竟然笑了。 她坐在椅子上,神色安宁地看着埃芮汀丝,声音好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你骗了神秘人,你根本不是天生就会蛇语。” 埃芮汀丝不答话,只是看着她。 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眸子又开始在夕阳下奋力燃烧,癫狂一点一点扭曲了她的表情,她呵呵笑个不停,笑得越来越失控:“你不会蛇语,却是他的女儿。你没有继承到萨拉查的血脉,你继承到的只有那一部分肮脏的麻瓜血脉……呵呵呵……哈哈哈哈……他没有想到的吧,他费尽心思得到的竟然是这样的结果!等他发现这个事实,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方法折磨你,杀了你——” 她忽然猛地收了声,就好像前一刻癫狂大笑的不是她,她温柔地看着埃芮汀丝,眼里的恶毒却在和如血的夕阳一起燃烧。 “但是我可以帮你。”她柔声说,“如果你答应我有朝一日杀了神秘人,我就帮你,我可以教你如何隐藏自己的秘密。” 第67章 任命的羊皮纸 假期的最后一天,霍格沃茨寄来了第五年的书目,这比往年都要迟得多。 里面除了照常的开学通知和书单外,还有一张羊皮纸,上面写着埃芮汀丝从今年开始将担任斯莱特林的女级长。 信封里还有一封银绿色的级长徽章。 当埃芮汀丝对阿诺德提出要去对角巷买开学用品时,阿诺德从书桌后高高的一叠文件后抬起头来,冷淡地说:“把你需要的东西列张单子,下午我让阿瑟去买。” 埃芮汀丝表示自己可以一个人去买,阿诺德冷冷一笑:“你以为你现在的身份还能一个人在外面闲逛?” 埃芮汀丝是不太相信阿瑟会愿意去帮她买东西,自从墓地回来后,阿瑟一直记恨着她没有帮阿诺德求情的事,每次看见她,都免不得横眉竖眼的,虽然碍于埃芮汀丝如今的身份,他倒是不敢明着说什么,但他的眼神已经把想说的话都说了。 反而是事件当事人阿诺德,一如往常,以前怎么对埃芮汀丝,现在还是怎么对待,阿诺德是聪明人,所以他理解并且赞成埃芮汀丝那时的做法,伏地魔那时候并不是真心想宽恕阿诺德,那只是在试探埃芮汀丝,表现得冷酷无情才是正确的做法。 似乎是看出了埃芮汀丝的想法,阿诺德说:“我会和阿瑟说的,你不用管。” 晚上,阿瑟果然买来了埃芮汀丝要求的物品,并且也不再对埃芮汀丝暗含怒气了,相反,他好像还对误会了埃芮汀丝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他根本不用想的那么多,埃芮汀丝做的一切永远是优先自己,塞尔温就像是她生活中的小虫子,对她来说,她生活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无足轻重的虫子,她不会为这样的人多费心力。 九月一日开学那天,大概是因为身份的变化,阿诺德和阿瑟都出动来送埃芮汀丝了。 在国王十字车站,埃芮汀丝看到不止她一个人身边跟着“警卫”。哈利·波特身边围着一大群人,比她排场大多了。 “小心谨慎些。”阿诺德低声说,然后看着她上了特快列车。 埃芮汀丝拖着行李箱,一手提着大头的笼子往车厢头的级长车厢走去,走到一半,她看见马尔福一人从一个车厢里走了出来,他看见埃芮汀丝,明显吓了一跳,眼中还带点畏惧,等他的视线从埃芮汀丝脸上移开后,又立马落到了她胸前的级长徽章上。 埃芮汀丝同样在他的胸口上看见了一枚级长徽章,看来,他就是斯莱特林的男级长了。 马尔福很快掩去他脸上的动摇,然后视线小心地看着埃芮汀丝,轻声说道:“……一起走吗?你知道……我们的目的地一样。” 埃芮汀丝颔了颔首,马尔福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拉上身后车厢的隔间门,然后等埃芮汀走到他身边,两人一起朝着车头走去。 他拘束得很明显,憋了半天才出来一句:“你还好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可是他却停下了脚步,埃芮汀丝回过头看他,马尔福慌忙扯了扯嘴角,快步走了上来。 “走吧。” 级长车厢是普通车厢的四倍大,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埃芮汀丝在其中看到了格兰杰和韦斯莱,她有些意外格兰芬多的男级长竟然是韦斯莱而不是波特。 韦斯莱也看见了他们,他对着马尔福露出一个恶心又不可思议的表情,转过头去和格兰杰说话了。 男女学生会长分别介绍了每个人,然后吩咐级长们放下行李去巡视列车。 作为同一个学院的级长,一起行动是理所应当的事,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两人在归他们巡视的列车区域里一起巡视,检查,看看有没有突发事件。 说简单些,级长在列车上的工作就是监督学生们不要惹出麻烦,比如打架斗殴。 但是别说打架了,在埃芮汀丝巡视的地方,凡是看见了她脸的人,连说话都是悄声悄气的,埃芮汀丝一个眼神过去,他们连动都不敢动。 这种情况大多出现在斯莱特林学生身上,其他学院的人则大多是用半信半疑的眼神偷偷看她。 埃芮汀丝没有看新闻报纸的习惯,但从阿诺德口中她得知,魔法部操控《预言家日报》抹黑哈利·波特,以此降低他证言的可信度,来否定他声称伏地魔回来的言论,除开福吉本人的顽固,其中当然少不了食死徒们在背后的推波助澜。 所以现在除了斯莱特林的学生,其他三个学院的学生并不是很相信伏地魔回来的事,应该说,他们潜意识就希望波特说的是疯话,他们只想接受自己想要的真相。 在经过一个车厢的时候,里面的谈话吸引了埃芮汀丝的注意。 “……她真可怜,听说入学以前都是被关在一个地下室的……” “……要是我的话,早就疯了……你说神秘人会放过塞尔温那些人吗?他们可是囚禁虐待了他的后代……” “谁知道呢……” 马尔福这时从她身后走了上来,阴沉着脸推门走了进去,“列车上保持安静。” 看见是里面是斯莱特林的学生,马尔福紧皱的眉毛松了一点,但是他的眼神还是一样阴厉:“——管好你们自己的嘴。” 过了一会,他又像没事人那样走了出来,若无其事地对埃芮汀丝说:“这里已经巡视完了,我们去别的地方吧。” 走在过道上,马尔福有些犹豫,似乎拿不准该不该说,但是过了一会,他还是忍不住内心的冲动说了出来:“上车之前,我看见疤头身边跟着一条大黑狗……我爸爸说那很可能是小天狼星。” 见埃芮汀丝没有表情变化,他又说:“你不吃惊?” “我知道。”在第三年的魁地奇决赛上,她就认出了那条来看比赛的大黑狗是阿尼马格斯,接着在打人柳那里,她就推断出了小天狼星是那条大黑狗。 马尔福显得有些沮丧,他似乎原本打算凭借这个消息挑起话题。 又过了一会,他才垂着头嘀嘀咕咕地说道:“……你会坐回去吗?我是说……礼堂用餐的位置。” “我会继续坐在那里。” 看到埃芮汀丝的回答,马尔福脸上闪过失望的神色。 列车到站后,一年级以外的学生都要转乘马车去霍格沃茨,在一辆马车边,埃芮汀丝看见马尔福正带着高尔和克拉布围着几个二年级的学生,马尔福抬着下巴,眯着冷冰冰的蓝灰色眼睛,像是无意般的拉了拉长袍的衣襟,上面那颗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也跟着抖了抖。 埃芮汀丝听到克拉布的声音: “……我们要征用这辆马车……” “……识趣的话就快点滚开,这辆马车我们要了……” 高尔在一旁配合的捏起了他硕大的拳头,几个二年级学生一脸惊恐。 马尔福似乎感到有些不耐,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如果我是你们,就会立刻去找一辆别的马车,而不是呆在这里浪费时间。”他的手指摩挲着胸前的级长徽章,冷冷地注视着几个瑟缩的二年级学生,“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对吧。还是或许你们想挑战一下级长的权威,试试自己的能耐?” 几个学生胆怯地相互望了一眼,然后一起消沉地走了。 马尔福的眉头松了下来,他正准备上马车,视线忽然和埃芮汀丝撞上了,就像做坏事被发现了一样,他眼底的自大和傲慢立刻打了个趔趄,神色一下变得尴尬,他僵在那里,不知道是该上马车还是不上。 埃芮汀丝转开视线,不再看他了。 他不知道的是,埃芮汀丝从来不在乎他是不是好人。 开学宴会前,斯莱特林的桌上出现了一些小小的意外情况。 埃芮汀丝发现斯莱特林桌的首尾被对调了,原本的头变成了尾,埃芮汀丝所在的桌位,如今变成了她这一年级的桌头,换言之,她的位置成了五年级的首席。 其他学院的座位还是照常,只有斯莱特林的座位发生了变化。 乍一看斯莱特林的变化并不会让人马上注意到,人数还是那么多,座位没有多一个或者少一个,但埃芮汀丝肯定邓布利多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斯莱特林座位的变化,因为他在教师席上朝埃芮汀丝递来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埃芮汀丝端起面前的高脚酒杯,嘴角微不可察地翘了起来。 第68章 沉睡药水 开学晚宴后,邓布利多宣布师生解散,埃芮汀丝和马尔福站了起来,要去给一年级新生指路。 因为埃芮汀丝没法说话,所以吆喝的事情就落在了马尔福头上,“新生跟我走,别慢吞吞的……你们今天想睡在大厅吗?”他冷冰冰地威胁着落队的新生,埃芮汀丝更是简洁,直接把一个脱离队伍的新生用气弹咒撞了回去。 “跟上队伍,不要乱走。”埃芮汀丝用显字魔法在空中排出一句话,原本嘈杂的新生队伍立即安静了,他们都用一种看见亚马逊食人魔的惊惧表情看着埃芮汀丝。 他们都听闻斯莱特林一个不能说话的女生似乎是伏地魔的女儿,但直到现在才和他们的女级长联系起来。 多亏埃芮汀丝的威慑力,新生队伍顺利的送回了斯莱特林地窖,级长在开学当天的任务到此就基本结束了。 埃芮汀丝上学期因为三强争霸赛决赛上的突发事件没有回到霍格沃茨,她的火灰蛇达特烈也就在霍格沃茨呆了一个暑假,期间她还有些担心达特烈会不会饿死,但当她当晚在寝室里见到达特烈时,就知道她完全想多了,大概是没有了人来监督制定它的饮食方案,达特烈长粗了好几倍,以前埃芮汀丝还能让它伪装手镯,现在别说手镯了,就算伪装成马克西姆的项链恐怕也会露馅。 见到埃芮汀丝,达特烈非常兴奋热情地又往她的手臂上爬,可是它现在的体重埃芮汀丝已经支撑不起了,它挂在埃芮汀丝手臂上的时候,埃芮汀丝觉得自己手臂上就像绑了个几十斤重的沙袋。 埃芮汀丝把达特烈从手臂上赶了下来,然后提笔在桌前开始写信。 斯莱特林坐席变化的事,虽然埃芮汀丝早就等着机会来临清洗坐席位置,但没想到这些斯莱特林们这么精明,还没等她透出口风就见风使舵地把坐席调整了。 埃芮汀丝想找个人问问具体情况,比如,是谁煽动的,是谁说服那些顽固派的,她需要知道是谁在向她示好。 埃芮汀丝有不少可供选择的人选——斯洛·霍尔特和安东尼奥·佩恩这两人都很亲近她,埃芮汀丝更是在穆迪的情报上咨询过霍尔特,但埃芮汀丝现在的身份显然不适合接近他们,在没站稳地位之前,埃芮汀丝不能轻易和混血产生交集,毕竟她的顶头上司,打的就是纯血旗号。 然后是达尔西·艾伯特和戴纳·莱杰,这两个人都在塞尔温庄园和她见面时或明或暗的表达了想要效力的意愿,不同的是达尔西是想透过她搭上伏地魔那艘船,而莱杰却是隐晦的说愿意为埃芮汀丝效力。 她选择了戴纳·莱杰。 她从没认真看过戴纳·莱杰,似乎是因为他总是在她看来的时候低下头躲开她的目光,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他总是在偷看她,从一年级开始,他就总是躲在人群里偷看她,不仅如此,他还喜欢跟着她去图书馆,远远坐在一边,装作看书的样子实际还是偷看她。 埃芮汀丝对他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说话慢吞吞,总是缩着肩膀,看起来有些扭捏畏缩的人。 她越来越熟练于利用棋子的感情,当初她选择斯洛·霍尔特也是因为对方对她有憧憬的感情。 她派大头送出了这封信,过了半个小时后她收到了回信,莱杰事无巨细地把换座前的事叙述了一遍。 埃芮汀丝提取出了她需要的内容:换座位是达尔西·艾伯特提出的,佩恩最先响应,大部分混血都跟随了,但是以诺特和扎比尼为首的纯血却表示了反对,他们的说法是“这样会引起邓布利多他们的注意”,有一部分混血因为僵持又坐了回去,僵持不下的时候,马尔福带着高尔和克拉布,以及另外几个纯血一起坐了过来,其余的纯血见马尔福也换了,他们也就跟着换了,诺特是最后一个换的。 记下这些人后,埃芮汀丝处理了信纸,然后开始在达特烈粗略幼稚的描述中试着描绘第一遍霍格沃茨的地图。 开学后的第一个早晨,学生们都集中在礼堂用早餐,上百只猫头鹰扑棱扑棱地从高处的窗口飞了进来,把信件和包裹带给他们的主人,其中一只特别引人注目的雄壮的雕鸮落到了埃芮汀丝对面,马尔福的桌前。 埃芮汀丝都闻到了马尔福的包裹里刚刚出炉曲奇的香味。 高尔和克拉布眼巴巴地看着他的包裹,马尔福照例打开包裹分了一些给两人,然后他就关上包裹不去管它了。 那只叫布伯的雕鸮送到包裹后没有立即飞走,而是走到埃芮汀丝面前用喙轻轻地敲了敲埃芮汀丝的手指,就像是在问候一般,马尔福神色有些尴尬,不知道该不该阻止,当埃芮汀丝伸手抚摸向布伯的时候,他看起来松了一口气。 用完早餐后,斯内普开始沿着餐桌给每个人发这学期的课表,埃芮汀丝看了眼课表,然后起身去上她的第一节课。 魔法部指派来的黑魔法防御教授乌姆里奇已经坐在讲台后面了,她一身满满当当的粉红色,身躯又特别庞大,看起来就像一只粉色的癞蛤匹萨蟆。 “同学们,下午好!”全班同学都坐下后,她嗲嗲地说。 “下午好。”稀稀疏疏的声音回应道。 “我希望你们这样回答:‘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请再来一遍。同学们,下午好!” 乌姆里奇啧啧摇着头,说道。 “下午好,乌姆里奇教授。”懒洋洋的,但总算声音响亮多了,乌姆里奇也算接受了这个效果,没有再要求重来了。 “请收起魔杖,拿出羽毛笔。”她说。 她在黑板上写出了黑魔法防御课的教学目标,埃芮汀丝还是头回看见把黑魔法防御课上成魔法历史课那种通篇长篇大论的教师,没有练习,也不会实训,你使用防御咒的机会只有一次,那就是在期末的考试上。 埃芮汀丝算是见识到魔法部为了防止邓布利多在学校组建生力军有多努力了。 第二节课是斯内普的魔药课。 “在我们今天开始上课前,”斯内普快步走向讲台,严厉地望着底下的众人说道,“我认为需要提醒你们一下,明年六月,你们就要参加一项重要的考试了,那时你们将证明自己学到了多少魔药配制和使用方面的知识。尽管这个班上有几个人确实智力很迟钝——”他冷厉的目光望到了隆巴顿脸上,隆巴顿那模样好像随时要从凳子上滑下来,“但我希望你们在o.w.Ls考试中都能够勉强“及格”,不然我会……很生气。”他轻声地说,但下面的学生都不由自主缩了起来。 “当然啦,过了这一年,你们中问的许多人就不能再上我的课了,”斯内普继续说道,“我只挑选最优秀的学生进我的N.E.w.Ts魔药班,这就是说,我们有些人将不得不说再见了。”这回他的目光落到了波特脸上,而波特毫不退让地回瞪着他。 埃芮汀丝用了稍微长些的时间注视着波特,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波特身上有股戾气。 “但是在那告别的愉快时刻到来之前,我们还需要再坚持一年。”斯内普轻声细语地说,“因此,不管你们是否打算参加N.E.W.TS考试,我都建议你们大家集中精力学好功课,达到我要求我的o.W.Ls学生们达到的较高的及格水平。”斯内普以此作了o.W.Ls话题的结尾。 在这堂魔药课上,斯内普要求学生们配置一种经常出现在普通巫师等级考试中的魔药:缓和剂,它能平息和舒缓烦躁焦虑的情绪,是一种情绪安定剂。 斯内普给的配置时间有一个半小时,埃芮汀丝用熟练稳定的手法加材料,制作混合剂,搅拌坩埚,迅速地熬制好了斯内普要求的缓和剂,而这时时间才过去了三十分钟。 埃芮汀丝把缓和剂的药剂成品盛了起来,装在一只大肚短颈瓶内,然后清理了坩埚,心血来潮地开始试着调制一种昏迷药剂。 她的创意仅仅来自斯内普讲解缓和剂时提到的内容:“如果放配料的时候马马虎虎,就会使服药者陷入一种死沉的、有时甚至是不可逆转的昏睡”。埃芮汀丝试着制作出一种由缓和剂分支的沉睡药水。 在埃芮汀丝第三次处理掉失败的药剂后,斯内普站到了她的身后,他看着埃芮汀丝放入材料,搅拌坩埚,突然说道:“熄火前加入水蛭皮,顺时针搅拌十次。” 埃芮汀丝顿了顿,然后顺着他的话在熄火前加入了水蛭皮,在搅拌的过程中,药剂逐渐变成一种澄蓝色。 斯内普拿起她装进沉睡药水的玻璃瓶,漆黑深邃的黑眼睛专注地看着瓶中的药水。 “你创作出了一种新的昏迷剂,我应该给你加多少分?”斯内普的声音传遍了教室,所有人都吃惊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了过来。 “是您帮助了我。” 斯内普看了她一眼,把药剂还给了她,然后意料之中的给她加了一百分。 结束上午的课程后,埃芮汀丝用完午餐后回到寝室,发现门口又多了一个纸盒。 埃芮汀丝这回没检查,她直接把箱子拿回了寝室,隔着箱子她也能闻到那股香味,她打开纸盒,看见里面果然放着几包色泽金黄诱人的曲奇。 第69章 意外情况 当天晚上在礼堂用餐的时候,埃芮汀丝听见桌上有小声的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波特被罚紧闭了……因为他说自己和神秘人决斗……” “不会有人信他的,现在大家都认为他是个疯子。” “我爸爸让我别在外面谈这个……你说,她真的是……”唐恩·德维特抬起头来,正好撞上埃芮汀丝的目光。 “安静。”马尔福的叉子在盘子清脆地敲了敲,他冷冷地扫了德维特一眼。 用完晚餐后,埃芮汀丝依然回了寝室开始绘制霍格沃茨的地图,每天她都会用空闲时间去验证达特烈发现的秘密通道或房间,除了原本在活点地图上就有的那几条秘密通道,达特烈还找到了一个活点地图上没有的房间,但是埃芮汀丝下午去那层楼走了一趟,并没有发现那个房间的入口,她准备有时间的时候去仔细再找一遍。 因为进入了o.W.Ls年的关系,所有人都忙得脚挨不着地,每个老师都在向他们强调这门考试的重要性,每天的作业是往常的几倍,五年级的学生总是挤在公共休息室做作业,烦躁会激发冲突,这话用在五年级学生身上特别正确。 埃芮汀丝的办法是给闹事的男生加上一对兔耳朵,女生加上一个猪尾巴,几次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在她的监管范围内闹事了,谁也不想长着一个几天都无法消除的兔耳和猪尾巴在学校里走来走去,特别是那猪尾巴还会坚持不懈地从巫师袍下钻出来的情况下。 但是除了对付烦躁的五年级学生外,她还要时不时地应付乌姆里奇的召唤。 她还记得乌姆里奇第一次叫她去办公室的时候,她坐在一堆粉色中间,自己是其中最庞大的粉色,娇滴滴地对埃芮汀丝说:“我听说霍格沃茨有个荒谬的流言,你应该知道——他们说你是神秘人的女儿?” 埃芮汀丝一笑,显字道:“确实是荒谬的流言。” 埃芮汀丝光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打算着什么,乌姆里奇眼睛一转,笑眯眯地说:“格兰芬多的波特说你也目睹了神秘人,是这样吗?” “不,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那时我昏过去了。”埃芮汀丝依然微笑着。 “看来我们想法一样。”乌姆里奇满意地笑了,“波特先生四处传播谣言,给学生们的正常生活造成了很大麻烦,而我的工作之一就是消除这些麻烦,在那之前,我需要确认发疯的只有一个人。”一只戴着蝴蝶结的猫跳到了她膝盖上,乌姆里奇摸着它的毛,甜腻地笑了。 自那以后,乌姆里奇就时常叫埃芮汀丝或者马尔福去她的办公室向她汇报霍格沃茨的情况,说是霍格沃茨,但她的字里行间都在诱导埃芮汀丝向她告密邓布利多有没有什么不轨之处——这个不轨之处,当然是指谋反魔法部的预兆。 埃芮汀丝虽然没为邓布利多说好话,但也没无聊到去说他坏话,于是渐渐的,乌姆里奇就很少召唤埃芮汀丝了,她更偏爱马尔福,有一次埃芮汀丝去她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见马尔福正在说着麦格教授的什么笑话,把乌姆里奇逗得咯咯直笑。 她笑起来像个抖动的巨大癞蛤匹萨蟆,真是可怕。 九月底的一天,当埃芮汀丝从休息室回到寝室的时候,她在门前突然停住了脚步,伸出的手也放了回来。 门口的魔文阵被触动了——有人在她不知晓的情况下进入了这里。 埃芮汀丝握紧了魔杖,然后像什么也没发现一样开门走了进去。 设下的魔文阵告诉她侵略者已经离开,埃芮汀丝检查了寝室的东西,并没有减少东西,但是桌上书本的摆放位置偏离了几毫米,看样子侵略者还翻了翻她的课本,虽然还是按原样放了回去,但终归偏了一些。 除此以外寝室里的东西并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埃芮汀丝装作自己并没有发觉的样子照常过她的日子,在这之后她的房间没有被入侵过了,但时不时的,每隔几天她都能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观察自己。 难道是戴纳·莱杰?她立刻否定了这个猜测,首先莱杰没那么大能耐通过女生寝室的楼梯,也没能力破开她寝室门口的魔文阵,要想不破魔文阵进入她的房间,只有一个办法——幻影移形,但是他显然没有在霍格沃茨幻影移形的能力。 在又一次感觉到暗中的视线时,埃芮汀丝避开人群去了七楼,走进一个空教室后,她选择了一个空座位坐了下来。 她拿出魔杖轻轻敲了敲桌面,两杯柳橙汁一碟巧克力燕麦酥就出现在了桌上。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一起用些下午茶。” 没有声音回应她,虽然埃芮汀丝只能用文字说话,但她确信暗中的那个人能看见她的字。 就在她以为这个人不会现身的时候,虚掩的门晃了晃,埃芮汀丝起初以为那是一阵风,然后她才在视线下方看见出现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家养小精灵。 但是明显不是霍格沃茨的家养小精灵——它的腰上围着一块脏兮兮的破布,这没什么特别的,大部分家养小精灵都是这样,但它太老了,老到埃芮汀丝不确信它是否还能干活:它的两只灯泡大的凸眼充满血丝,身上的皮肤就像胡乱叠的衣服,到处都是褶皱,两只蝙蝠样宽大的耳朵里还长出了白毛。 在此之前,埃芮汀丝还从未见过年老的家养小精灵,霍格沃茨的小精灵全是年轻的,正值壮年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到小精灵老去后的模样。 那个小精灵站在门后看着她,似乎打不定主意要不要过来,又好像是在试探她的真意,看她是否真的在邀请它。 “请坐。”埃芮汀丝拉开了身旁的椅子。 那个小精灵露出了半信半疑的表情,慢慢地走了过来,它在埃芮汀丝身旁的椅子旁停下,然后挑衅地看着埃芮汀丝,那模样就好像在说:“我真的坐下了?!” 埃芮汀丝露出微笑看着它,“请坐。” 家养小精灵反而露出局促不安的表情,它的两只手在腰上的破布上擦了擦,发出牛蛙般沙哑粗重的声音:“……克利切想要站着。” “可是我看不到你,这样说话不方便。” 家养小精灵踌躇着,然后不情不愿地爬上了椅子,它在椅子上把自己缩了起来,就好像在尽量减少自己触碰椅子的体积。 “克利切竟然坐在可能是小小姐的人的身边……克利切太狂妄了……”小精灵絮絮叨叨地说。 埃芮汀丝去拿柳橙汁的手在空中停了停:“你说什么?” 小精灵看着埃芮汀丝:“克利切什么也没说。”然后轻轻的声音又从它嘴里传了出来:“克利切现在还不能告诉她,万一她不是呢?克利切必须试探她,试探一个可能是小小姐的人……啊,如果她是真的,那么克利切犯了多大的罪啊。” 小小姐?伏地魔什么时候也有家养小精灵了? “你叫克利切吗?”埃芮汀丝微笑着看着它:“我叫埃芮汀丝·塞尔温。” “克利切知道你的名字。”家养小精灵说:“霸占了我主人家的那群恶棍、下三滥、杂种提过你的名字,他们说你——” 埃芮汀丝以为他会说“他们说你是神秘人的女儿”,没想到小精灵说的是:“他们说你——欺骗了神秘人,假装成他的女儿,你的蛇语是从哈利·波特那里学来的。” 埃芮汀丝知道它是从哪里来的了——邓布利多那方,蛇语是波特教的这件事,只有波特才知道。 电光火石间,她突然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东西。 如果邓布利多并没有在他的盟友面前保守这个秘密,那么为什么伏地魔这面还是不知道她是假冒的? 斯内普是伏地魔安插在邓布利多身边的双面间谍,如果他忠心伏地魔的话早该把这消息传递过去了——但是伏地魔这面依然一无所知—— 西弗勒斯·斯内普——看起来是伏地魔安插在邓布利多身边的眼线,实际上却是邓布利多的人! 在埃芮汀丝晃神的时候,小精灵又说话了,它仰着头,那双大大的眼睛发射出强烈的目光:“小姐,你想知道你真正的父亲是谁吗?”然后它又轻轻地说:“克利切要用尽一切办法,把她带到老宅去,如果她不愿意,克利切就打晕了她带去……女主人会知道怎么分辨她是不是布莱克的血脉……” 埃芮汀丝黑色眼珠中央的瞳孔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下:布莱克? 虽然听到小精灵说要把她带到某处“老宅”,埃芮汀丝还是装着没听到似地问:“你有办法吗?” “克利切有办法,但是小姐要跟克利切去一个地方才行。”小精灵淳淳善诱地诱惑着。 “现在?” “不是现在。”小精灵说着,站了起来:“克利切会找一个合适的机会,然后来见你。”它话音刚落,又低声念叨道:“我要找一个那群混账、杂种、下三滥不在的时候,带她去见女主人……这需要时间……克利切会处理好的。” 砰的一声,小精灵消失在了空气里,它离开了。 埃芮汀丝没有立即离开,她的手指放上了桌面,轻轻的有节奏的敲击声响了起来,埃芮汀丝盯着杯中橙色的柳橙汁,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布莱克的血脉? 第70章 诱惑 埃芮汀丝当然不可能轻易就跟着一个不知底细的家养小精灵走,所以她在克利切第二次出现在她寝室,并且让她跟它走的时候说:“我很想跟你走。”埃芮汀丝露出为难的表情:“但是神秘人的眼线正在监视我,如果他们发现我不在了会立刻报告神秘人的。” 埃芮汀丝搬出伏地魔这块招牌后,克利切果然迟疑了,它怀疑地看着埃芮汀丝:“那小姐说怎么办?” “静待时机。我们要找一个双方都方便的时候。” “静待时机?”小精灵不满地扭起了眉,絮絮叨叨地低声说开了:“这不行,克利切要尽快,越快越好,女主人急切地想要看到她,克利切必须要带她回老宅,如果不再快一些,女主人的宅子就会被杂种、老败类、忘恩负义的下流胚们完全毁掉……”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主人,既然你们知道我现在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正在受着神秘人的严密监管。如果你们想让神秘人杀到你主人家去,那么尽管现在就把我带走。” 见小精灵陷入犹豫,埃芮汀丝接着写到:“你可以时常来看看我,这样我就可以在有机会的时候最快告诉你。” “克利切没有太多时间。”小精灵深深皱起了眉,低声自言自语道:“克利切要时时守在家里,以防讨厌的少爷和那群下三滥们把克利切女主人的房子搬空……” “只要几分钟,不会耽误你的事。”埃芮汀丝写道。 “克利切要回去和主人商量下。”小精灵不情不愿地说着,砰地一声消失了。 小精灵离开后,埃芮汀丝脸上的表情立即消失了,小精灵说她可能是布莱克家的血脉,但究竟是谁的血脉?埃芮汀丝神色漠然地走到镜子前,观察着镜中的自己。 布莱克数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她却很心动,塞尔温的底蕴就已经让她大开眼界了,那么比塞尔温,甚至比马尔福还历史久远的布莱克呢? 这是一大笔财富,而她想要登顶少不了财富,就连伏地魔也需要马尔福家的财政支持,何况她呢? 所以她反而不能轻易跟着克利切走,既然有送上门的机会,那么布莱克的财富她势在必得。 两天后,小精灵又来了,看样子它已经从它的主人那里取得了同意,克利切一来就问:“你现在能跟克利切走吗?” 埃芮汀丝没立即回答它,她一挥魔杖在寝室里变出一张小咖啡桌和两跟椅子,邀请克利切坐下。 “克利切站着就行……克利切没有多少时间,小姐。”小精灵垂着头局促地拧了拧腰上的破布,低声说着:“多么让人吃惊……小姐竟然叫克利切和她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很多年前,雷古勒斯少爷也曾让克利切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但是克利切没有,克利切不敢,克利切害怕玷污雷古勒斯少爷的尊贵。” 埃芮汀丝吃惊地看见克利切铜铃般的眼睛里竟然蒙上了一层水光,虽然它眨了几下后,那层水光就在它的大眼睛里消失了。 “坐吧,我更愿意你坐下。”埃芮汀丝顿了顿,继续写了句话。 小精灵扭捏了下,在埃芮汀丝又写了一遍后,它才慢吞吞地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椅子。 埃芮汀丝又一挥魔杖,桌上出现了两杯苹果汁。 埃芮汀丝和克利切聊了几分钟才让它回去,从克利切嘴里,她知道了一些布莱克家现在的情况,比如老宅现在变成了凤凰社的大本营——凤凰社,邓布利多组织的对抗伏地魔的组织名字。 根据克利切的说法,这群“小偷、杂种、下三滥和忘恩负义的少爷”就快要把布莱克的老宅给拆光了。 埃芮汀丝当然不愿意收到一个只剩空壳的布莱克,但安全起见,她也不能离开霍格沃茨,更重要的是,这件事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在这风头浪尖的时候,人人都盯着她,大大咧咧跑去认亲,如果被伏地魔知道了,不是还好,她只脱一层皮,如果是,别说布莱克家的财富,她连命都会没了。 克利切第三次来的时候,埃芮汀丝告诉它:“我实在找不到机会和你离开,你为什么不让你的主人来这里见我呢?” “我的主人没法来这里见你!”克利切瞪大眼。 “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埃芮汀丝写:“比如,如果她是一幅画像,那我可以在我的房间里提供一个相框,让她转移到这里来。” 小精灵犹豫道:“我要回去问问女主人。” 说着,它砰地消失了,但是不过几分钟,它又出现在了埃芮汀丝寝室。 “小姐什么时候能把相框准备好?”它嘶哑着声音问道。 “一个星期,但是怎么打通两个相框之间的路要你们自己想办法。” “克利切会转告女主人的。”小精灵扯着牛蛙般的声音说道:“克利切一个星期后再过来取相框。” 它朝埃芮汀丝鞠了个躬,宽大的蝙蝠似的耳朵都贴到了地上,然后站起身来幻影移形消失了。 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桌上的苹果汁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两张信纸。 埃芮汀丝先给戴纳·莱杰写了信,要求他以自己的名义购买一些魔法材料,然后她思考了会,在第二封信纸的开头写上了马尔福的名字,信中依然要求他隐秘的以自己的名字购买一些魔法材料。 最后,埃芮汀丝才拿出这个月的邮购期刊,找到一家出售剩余她需要的那部分材料的商店,写下了订货单。 她在三个信封里都装上足够的金加隆,然后让大头送了出去。 第二天下午,乌姆里奇派人来叫她,埃芮汀丝来到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一个人。 哈利·波特坐在一张铺满粉红色花边的桌子前,正拿着一支羽毛笔在羊皮纸上写着什么,听到开门声,他抬起头来,眼中残留的愤恨还没有褪干净,像入秋的枯叶一样,倔强的留在眼底。 “塞尔温小姐,这是我们下一节课要用到的内容,你能替我发给五年级的学生吗?”乌姆里奇拿出一叠羊皮纸对埃芮汀丝说道。 “好的。”埃芮汀丝接过羊皮纸,没有多看波特,转身出去了。 一个小时后,乌姆里奇办公室的门再次打开了,波特从里面快步走了出来,他刚一出来,就看见门口靠墙站着的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把食指放上嘴唇,对他作了个嘘的动作,然后引着他来到一间空教室里。 “你的手还好吗?”埃芮汀丝看着他藏起来的手臂说,波特脸上的表情还有些僵硬,他连假装自己没听懂的表情都破绽百出:“什么?” “我看见了,你手上的字。”埃芮汀丝写,“你能拿出来我看看吗?” 波特过了一会,才从身后伸出了他的手,他的手背上有一行触目惊心的鲜红:我不可以说谎。 手背上的伤口还没有干涸,波特的半个手背上都是血迹,连袖袍的边缘都被血打湿了而显得沉甸甸的。 波特的手伸出两秒后就收了回去:“可以了吧。”他的声音里还带着一股怨气,就好像在迁怒埃芮汀丝一样。 “你再伸出来一次。” 迟疑了下,波特不情不愿地再次把手伸了出来,埃芮汀丝一挥魔杖,一道暖黄色的光芒落在波特的手背上,但是光芒散去,波特手上的伤还是照旧。 “没用。”波特低声说:“我试过了。” 埃芮汀丝没有放弃,她拿着魔杖,杖尖重新向着波特的手背点了点,这回从魔杖尖飘出了雪雾一样的白色光点,轻轻落在波特受伤的手背上。 就像是被体温融化了一样,雪雾渐渐消失,露出下面本来的样子,手背上的血字不见了,血污也被洗净,波特的手背又回到了完好的样子。 波特反复看着他的手背,就好像难以相信似的。 “我很惊讶,我一直以为格兰芬多的男级长会是你。”埃芮汀丝看着他。 “哦……”波特垂下手,视线看向地面:“罗恩也很适合,除了魁地奇,别的地方我不比他优秀。” “我还是认为你更适合。”埃芮汀丝直视着他,观察着他神色的一丝一毫变化。 波特露出一个尴尬为难的表情,像是不知该如何回答,但埃芮汀丝看出,他并不反感她所说的话。 “你和邓布利多校长怎么了?他最近好像不太理你。” 提到邓布利多,就好像踩到了他的雷区,波特的表情立刻谨慎了起来,他碧绿色的眼睛暗含警惕地望着埃芮汀丝说:“没有,我想他只是最近太忙了。” 埃芮汀丝换了话题,又回到乌姆里奇身上:“你为什么不告诉麦格教授或其他人?这在霍格沃茨是不被允许的。” “我不知道他们有多大权力能够管束她。”波特淡淡地说,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他真正的原因,他在和邓布利多赌气,因为邓布利多今年开始对他不同寻常的漠视。 埃芮汀丝笑了,她看见了自己的字,这一瞬间从她魔杖显形的字好像都有了形状,每一个字母都尖尖细细,像蛇一样蜿蜒,带着蛇的寒凉和邪恶。 她看见自己的字在说:既然她能违背霍格沃茨的规定惩罚你,为什么你不能违背规定报复她呢?~ 第71章 蛇的呢喃 乌姆里奇的猫死了。 那几只戴着不同形状粉色蝴蝶结的猫死在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里,据说死状凄惨,全身都是抓咬出来的血痕,猫毛掉落得满办公室都是,乌姆里奇进入办公室的时候直接被这凄惨的凶案现场吓晕了过去——在校医院醒来后,她一口咬定这是学生的蓄意谋杀,杀害了她心爱的猫,是对她个人的残忍报复,因为她的猫对猫秸秆严重过敏,而现场就留有两个猫秸秆编织的小球。 她甚至闹到邓布利多那里,要求他找出凶手严惩,但是邓布利多有什么办法呢?连乌姆里奇自己都说她并没有把猫对猫秸秆过敏这事告诉霍格沃茨任何人。 邓布利多只有尽力安慰她,然后这件事就只有不了了之了,虽然乌姆里奇本人还没有放弃,她更加苛刻的对待斯莱特林以外的学生,似乎认为凶手就出自另外三个学院。 哈利在礼堂的餐桌上听闻乌姆里奇的猫暴毙后,手里的叉子一下掉在了盘子上,发出响亮的一声。 并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人们的注意力都被弗雷德和乔治的演讲吸引了,他们是乌姆里奇晕倒在办公室的第一发现人。 “我和弗雷德正路过那里,准备顺手试验一下我们的新产品。”乔治说,赫敏这时皱着眉插了一句:“我已经告诉过你们了,不许在学校里试验那些垃圾!”但是双胞胎没谁理她,弗雷德接着说道:“我们看见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开着,乔治于是提议把我们新研究的改良大粪蛋扔一个进去——” “我说过了——” “得了,能不能让我们听完呀?”罗恩不高兴地叫道,赫敏气鼓鼓地闭上了嘴,但她那模样,似乎打定主意双胞胎说完之后还要再提醒他们一次。 “但是我们在门口看见了一块粉色的肥肉!”弗雷德说完,乔治立刻接道:“太可怕了,是谁会把那么一块肥肉扔在办公室门口呀?于是我和弗雷德就走近了细看,结果发现——” “乌姆里奇倒在门口!办公室里有四只死猫!”乔治突然加大了音量,他比划着,形容着他看到的景象:“它们倒在不同的地方,满地都是猫毛——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地方,几乎是光秃秃的,粉色的肉上全是一道道的血痂——” “是它们自己抓的——”弗雷德说:“它们咬掉自己的毛,发狂地到处乱抓,因为乌姆里奇那时不在办公室,把它们锁在了房间里,所以谁都没有发现,等发现时——它们已经死了。” “虽然我们挺讨厌乌姆里奇的,但不得不说——”乔治接口:“做这事的家伙太不人道了点,你们没见着那四只猫的死相——” “现在想起我都觉得渗人。”弗雷德说。 桌上静悄悄的,似乎谁都没了胃口。 罗恩搓了搓手上的鸡皮疙瘩,回过头来对哈利说:“他说的没错,对猫下手……哈利,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 哈利匆匆放下刀叉:“我有点反胃,你们吃吧,我到外面去走走。” 哈利离开后,罗恩困惑不解地看向赫敏:“他怎么啦?” 赫敏白他一眼:“谁叫你们在饭桌上谈……这样的话题。” 哈利冲出礼堂,他漫无目的地在城堡里埋头快走,但是弗雷德和乔治的话还在他耳朵里不断回响——那四只猫死了,而且死得很惨——它们咬掉自己的的毛,互相乱抓,在封闭的办公室里发狂然后死掉—— 这不可能——这怎么会呢?它们为什么偏偏对猫秸秆过敏呢? 哈利头脑一片空白,脑子里装的就像是一团快要凝固的水泥,使他无法思考任何东西。 有个清晰沉重的声音在他脑海里说:你是凶手。 不!哈利头痛欲裂,急于否认,他最近情绪是有些不对劲,但那是因为他被困在女贞路一个暑期,从垃圾箱里捡报纸了解信息,就是因为没有任何人向他通一个信——因为罗恩当了级长而原本最有希望的他却落选了——因为邓布利多从六月份起就没有对他说过一次话——因为没有几个人相信他,大家都把他看作装疯卖傻的大傻瓜——因为—— 但是不管有多少原因,他没法骗自己,那个声音再次冷漠的重复道:你是凶手——是你把猫秸秆小球扔进了窗户。 我不知道那些猫对猫秸秆过敏!哈利心中的恐惧越来越甚,是的,这不能怪他,他并不知道那些猫对猫秸秆严重过敏,谁会知道啊?猫秸秆小球是巫师界最常见不过的宠物玩具,他怎么会知道那些猫偏偏对猫秸秆过敏呢? 你在说谎——那个冷酷的声音依然不放过他,打定主意要将他逼到绝境——你原本就打算杀了那些猫,你如愿以偿了,为什么不承认? 哈利绝望地停下了脚步,他觉得四周是那么陌生可怕,他全身发凉,从心底漫起的凉气让他几乎打起了哆嗦。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在无意间竟然走到了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口,乌姆里奇现在正在礼堂吃饭,办公室的门是锁着的,只能从窗户窥到办公室里面一角——当时他就是从这扇窗户投入了那两个猫秸秆小球—— “你还好吗。” 窗上浮现出一行小小的字,哈利猛然回过神来,转头望去发现埃芮汀丝正靠在几步外的墙上,她双臂交叉在胸前,眼神平静,神色中带着一丝漠然,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一种了然的平静,对真相通幽洞微的平静——残酷的平静。 “我不知道那些猫对猫秸秆过敏。”哈利艰难地开口,他能听见自己的声音在空中颤抖,但他不知道自己的目光正近乎祈求地看着埃芮汀丝,就像在抓一根救命稻草:“我捡到了一包装着毒囊草和猫秸秆小球的袋子——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那时候怎么想的——我突然想起了你对我说的话……我鬼使神差地来了这里,我想要报复乌姆里奇……但是我后悔了,不管乌姆里奇怎么对我,那些猫是无辜的……我改变主意,扔掉了毒囊草,袋子里还剩两个猫秸秆小球,因为觉得过意不去,所以我把猫秸秆小球从窗户里扔了进去……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它们会对猫秸秆过敏……我只是想要补偿它们……”哈利呆呆地说。 不知什么时候,埃芮汀丝已经站到了他的眼前,玛瑙一般澄净的黑色眼眸就像有魔力一般,引着哈利在其中不断下坠。 “那些死去的猫只是替它们的主人付出了代价而已。天下没有白来的午餐,乌姆里奇养了它们,它们为乌姆里奇献身是理所当然的事。” 哈利呆呆地看着埃芮汀丝魔杖显出的字,那些字和他心中的声音在不停诱惑他下坠,下坠,坠往一个黑暗的摸不到底的地方。 “你不用害怕,你没有做错任何事,乌姆里奇应该付出代价,即使不是你,也会有别人。而你只是在保护自己,邓布利多不保护你,你就只有自己保护自己。你没有任何错。” 哈利茫然地,呆呆地看着显出的字,而埃芮汀丝则再次看了一眼紧闭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朝哈利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埃芮汀丝回到寝室后又开始在达特烈的描述下描绘霍格沃茨的地图,八点左右的时候,突然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达特烈立即熟练快速地钻入了埃芮汀丝的床底。 埃芮汀丝打开房门后,发现是四年级的昆娜·罗伯塔,罗伯塔也是一个历史悠久的纯血世家,但是近百年来却像艾伯特家族一样衰落了,现在家族内就只有昆娜·罗伯塔和她的奶奶二人,比艾伯特家还要人丁稀薄,昆娜一直很亲近埃芮汀丝,她们的交集还要从二年级说起,那时候埃芮汀丝被马尔福失手推下楼梯,第二天出院后,昆娜·罗伯塔就在她去上课的途中塞了一束禁林边采集的野花给她,然后两人才熟了起来,应该说,是罗伯塔单方面对埃芮汀丝熟了起来。 门外的罗伯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她的魔药材料有些用完了,要向埃芮汀丝借几片止咳叶和蓝耳花。 “我一直购买材料的那家魔药店最近总是缺货。”她羞涩地说,眼睛却亮闪闪地看着埃芮汀丝。 “进来吧。”埃芮汀丝让她走进房间,然后去打开储存魔药材料的橱柜,拿出了罗伯塔需要的两种材料。 罗伯塔眼尖地望到药橱里的两个空位和下面的标识,立即有些兴奋地说道:“姐姐,你没有猫秸秆和毒囊草了吗?我那里还有一些,我给你拿过来吧?” 罗伯塔喜欢叫她姐姐,即使埃芮汀丝现在的身份成了伏地魔的女儿她也没有改变称呼,罗伯塔很崇拜她,从入学开始,她就崇拜在学生里“与众不同”“无所不能”的她,因为埃芮汀丝没有刻意去纠正过,她也就一直这么称呼了,为此她还受了不少其他纯血们的排挤和嘲笑,第四年开学后,埃芮汀丝的身份不同了,她提醒过罗伯塔,从那以后,罗伯塔就只在私下才会叫她姐姐了。 埃芮汀丝撕下猫秸秆和毒囊草的标识,在罗伯塔看不到的地方弯起了嘴角。 “已经不需要了。” 第72章 拥抱[一修] 一个星期后,埃芮汀丝把制作好的相框交给克利切,过了两天,克利切在快深夜的时候抱着相框出现在埃芮汀丝寝室里,埃芮汀丝也没睡,坐在桌前看一本书,就好像故意在等他们一样。 “小姐,克利切准备好了,克利切要把相框挂在哪儿?”小精灵抱着相框,笨拙地向她鞠了个躬。 “这面墙。” 相框从克利切手里消失,下一秒出现在了埃芮汀丝指定的墙上。 “克利切回去通知女主人。”小精灵砰地消失了,过了一会,它重新出现了,墙上的空白相框这时也颇为急迫地走出了一个皮肤蜡黄,戴着黑色小礼帽的老太太,虽然她容颜已经苍老,但她在打扮自己上没少费工夫,她手上戴着一双精致的黑蕾丝长手套,礼帽下是一对闪闪发亮的菱形黑色宝石耳钉,脸上也画着一丝不苟的妆。 那老太太竭力压制眼中的激动,从上往下地打量着埃芮汀丝。 “你就是埃芮汀丝·塞尔温?” “是的。请问您是?”埃芮汀丝装作不知地问道。 老太太紧紧地注视着埃芮汀丝,半晌后低沉地说道:“过来让我仔细看看你。” 埃芮汀丝依言走到相框前方,相框中的女人看她,她也在看相框中的女人,画像里的老太太脸上布满沟壑,皮肤的颜色就好像是正陷入一场大病,菜黄菜黄的,她的眼神给了埃芮汀丝很大印象,因为她从安娜身上看过这种积沉着疯狂的眼神。 “你五官长得像你妈妈。”老太太说道。“神态和气质却随了你父亲。” 站在角落的小精灵抬起皱巴巴的手使劲擦了擦眼睛。 埃芮汀丝知道自己应该走什么戏路了。 “您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傻孩子——”老太太自己先流下泪,说不下去了,她急急忙忙拿出手绢在眼下按了按,然后缓了几口气,重新看向埃芮汀丝:“我是你的奶奶,沃尔布加·布莱克,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儿子雷古勒斯。” 果然是他,黑发、黑眼睛、纯血、已亡——但是英雄……? 布莱克夫人提到雷古勒斯的名字后,克利切低低地啜泣起来,而布莱克夫人则停了下来,看着埃芮汀丝似乎在等她说话。 “您这么认为的依据是什么呢?”埃芮汀丝试探地问道。 “事情的起因是……克利切,你来告诉小姐。”布莱克夫人看向小精灵,小精灵抽噎了一下开口:“少爷去世的那一年,克利切在整理雷古勒斯少爷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些信件,是……”它哽咽了一下:“是和安娜·塞尔温小姐的。” “克利切把信交给了我。”布莱克夫人说道:“这时我才发现……我的儿子和你的母亲已经相爱了多年。” “他们隐藏的是那么好……以致当时的我完全没有发现。”布莱克夫人低声说道,然后她抬起头来看着埃芮汀丝:“你的母亲并没有向任何人说过你的父亲是谁,对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这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很多年前的一件事,”布莱克夫人说道:“一个新的宝石矿在塞尔温和布莱克所属的土地之间被发现了,那是一个大矿,两家必须要确定这个宝石矿的归属,在商谈中,你母亲的祖父和我的父亲互相动了手。”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布莱克夫人的声音还是没忍住冷了下去:“我的父亲当场就死了,你的曾外祖父回家没两天也因为伤情恶化去世了。自那以后,塞尔温就和布莱克结下了仇恨,他们的子孙互不理睬,我想,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没有告诉别人。” 埃芮汀丝在心中立即想到的是,那个宝石矿呢? “当时,看到那些信件的时候,我并没有当回事。”布莱克夫人接着说道,“直到十五年后,我听到了你的名字。” “孩子,你对你的名字没有过疑问吗?”布莱克夫人声音渐渐颤抖起来,她脸上满布哀伤和伤痛,“塞尔温家族的人喜欢取A开头的名字……”她说出了一个又一个的名字,那些都是埃芮汀丝曾在塞尔温族谱上看到的名字:“亚岱尔、奥德里奇、爱尔柏塔……阿瑟、阿诺德、安娜……但是从来没有一个以星座命名的人。” “只有你是——Eridanus,只有你的名字是以星座命名的,这是布莱克家族的传统——不仅如此,你的母亲是从十六前的二月开始闭门不出的,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小精灵在角落里的啜泣变成了呜咽,它不得不紧紧闭着嘴才能止住自己的怮哭,但炮仗般断断续续的破碎的哭声还是从它嘴里发了出来,布莱克夫人的眼泪也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她不断用手绢去擦,但是眼泪还是打湿了她的脸,她的眼神比任何一刻都还要心碎。 “雷古勒斯就是死在十六年前的二月,见到他最后一面的是你的母亲。”布莱克夫人说:“十二月的时候,你出生了,你的母亲用波江座来为你命名,难道你还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雷古勒斯……是怎么死的?”埃芮汀丝突然问。 “我不知道……”布莱克夫人说:“是黑魔王派人来通知我的,说雷古勒斯死了,但是却不告诉我们他是怎么死的……” 埃芮汀丝却知道,雷古勒斯是被伏地魔或伏地魔的手下杀死的,所以安娜才那么执着想要杀死伏地魔。 一个是爱人,一个是仇人,两个极端的情感对象,但她却有可能是其中任何一人的孩子,里面的纠缠,埃芮汀丝在那一瞬间突然懂了,但是她宁愿不懂,因为随着逐渐明朗的事实一起袭来的还有一股像荆棘一样缠住刺进她血肉的自我厌恶感。 埃芮汀丝应该说点什么,她是为了布莱克庞大的家产来的,不管布莱克夫人是怎么猜测的,埃芮汀丝需要做的只是加深对她有利的推测,她应该说些什么,但是她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 “都是我们老一辈的错,如果我们没有那么拘泥过去的往事,他们就不会瞒下相爱的事……黑魔王也就不会选择你的母亲,我的孙女也不用受那么多苦,都怪我们……”布莱克夫人悲伤得难以自己,眼泪弄花了她眼睛周围的妆,她也顾不上了。 主仆两人压抑的哭声在寝室里起伏不断,埃芮汀丝沉默不语,眼里却露出一股坟墓般的寂静感。 克利切和布莱克夫人都离开了。 埃芮汀丝取下相框,把它放到了衣柜里,寝室里空荡荡的,和每一天一样,但偏偏今晚她厌倦惧怕这无声的空荡。埃芮汀丝在窗前站了一会,然后走出了自己的级长寝室。 她走到静悄悄的公共休息室,然后走上男生寝室的楼梯,来到寝室的尽头,直接用开锁咒打开了男级长寝室的门,走了进去。 房间里安静无声,埃芮汀丝走到中央的大床边,马尔福正在熟睡,做梦也想不到有人此时强行进入了他的房间。 埃芮汀丝看到他的那一刻,觉得没有着落的心轻轻落在了地上,她坐在床边,伸手抚向马尔福浅散落在枕上的淡金色发丝,马尔福睡着的时候脸上没有了那股盛气凌人和高傲,显得柔和而安稳,纤长的睫毛静静地搭在下眼睑上,随着埃芮汀丝的抚摸偶尔颤动一下。 她看着马尔福,脑海里却闪过安娜对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闪过十五年来她不断变化的模样,优雅美丽,冷傲动人的她,第一次发狂的她,逐渐消瘦沉默的她,以及如今形销骨立,只为仇恨而活的她。 她一直怀抱着仇恨而活,但一开始,她并不是只有仇恨。 埃芮汀丝就是长在安娜身上的那颗毒瘤,一直汲取着她的希望和勇气,直到崩溃,直到只剩仇恨和绝望。 马尔福醒了,他先是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眨了眨,然后在看见埃芮汀丝的一瞬间陷入呆滞,脑门上就像写了“我睡傻了?”四个字,埃芮汀丝依然沉静地看着他,马尔福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埃芮汀丝抚摸他头发的手,过了几秒,才总算意识到这不是梦,马尔福慌乱地放开她的手,飞快地在床上坐了起来,一脸受惊的小兔子表情,震惊怀疑地来回看着埃芮汀丝:“你……你怎么来了?” “不知道。”一行字出现在空中。 马尔福的表情再次呆滞了一下,然后他观察着埃芮汀丝的神情,试探地说:“你不开心?” “不知道。” 马尔福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道:“你想听笑话吗?” 埃芮汀丝摇头,于是马尔福又说:“……故事?”埃芮汀丝再摇头,马尔福绞尽脑汁想了一会,表情纠结地再次开口:“那……不然……我给你唱首歌吧?” 埃芮汀丝心中沉甸甸的那些东西消失了一些,但又多了另外一些酸溜溜的东西,就好像一只手在她的心脏上挤柠檬,那些酸溜溜的汁液滴在埃芮汀丝的心上,又酸又痛。 埃芮汀丝伸出一只手撑在马尔福身旁,前倾着身体向他靠近。 “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什么主意?”马尔福呆呆地看着她,看着埃芮汀丝的脸越来越近,他的背部不由自主向后退去,直到抵到了木头的床头,无路可退,埃芮汀丝的脸也就和他的近在咫尺了。 “你的心跳为什么这么快?”埃芮汀丝的另一只手放上了马尔福的心脏位置。 马尔福拒绝直视她,他苍白的脸颊罕见地变得通红,他紧紧地盯着埃芮汀丝身后的某一块地方,嘴唇几乎没动,极为小声地说:“……你靠得太近了……” “你想吻我吗?” “什……什么?” 埃芮汀丝向前倾去,在马尔福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然后她看着他,沉静地看着他,马尔福呆了片刻,然后战战兢兢地靠近了埃芮汀丝,试探地碰了碰埃芮汀丝的嘴唇。 他退回去,见埃芮汀丝没有反抗,再次靠近,这次没有立刻就离开,他生疏笨拙地触碰着埃芮汀丝的唇瓣,碰一下,然后离开,然后再轻轻碰一下—— “你是自愿的吗?”埃芮汀丝突然问。 马尔福呆了片刻,他今晚呆的次数比任何一天都多,然后他坚定地看着埃芮汀丝:“当然。” 他抓住埃芮汀丝的手,两只微微颤抖的手握在了一起,马尔福鼓起勇气说道:“爱芮……我爱你……对不起。” “你是自愿的吗?”埃芮汀丝再次问道。 “我是自愿的。”马尔福说。 埃芮汀丝低下头去,那行字再次出现在空中:“你是自愿的吗?” 滚烫的眼泪一滴一滴落在马尔福的手背上,马尔福的喉头骤然被一股疼痛顶住了,他的眼神无法从埃芮汀丝身上移开,尽管此时他只能看见她的头顶,但是她的难过和无助还是传了过来,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无助的埃芮汀丝,所以才加倍的心痛难以抑制。 手背上的温度似乎灼烧到他心脏上去了,烧得他失去理智,烧得他想要献出一切,只要她不要再这样哭泣。 他抱住埃芮汀丝,埃芮汀丝没有反抗,马尔福的声音有些不受控制地颤抖:“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自愿的……我愿意爱你,愿意为你献出一切,爱芮,我爱你,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第73章 毒瘤 寂静的夜,安娜站在晚茶室的窗前,沉默地望着夜色中的塞尔温庄园的大门。 阿诺德已经来过几次了,他不放心她一个人独处,想让她回房休息,每次她都说,再等一等。 等什么呢,她已经等了十六年,每天望着庄园的大门,却等不到一个人来告诉她我回来了。 她的等待已经变成了一种溶入血液的习惯,十六年的时间,不过是弹指之间,她等得起,她还有好几个十六年,足够等他回来了。她会等下去,一直等下去,等到他回来。 雷古勒斯刚刚离开的时候,声音从她的世界消失了,不管是水滴的声音还是雷鸣的声音,世界对她来说成了一个寂静的死物,安静,空荡,像一座巨大的坟墓。 她每天都坐在窗前眺望着庄园外,期待着一个身影出现在大门告诉她这只是一个玩笑。 她日日夜夜都不能入睡,她把庄园的每一个窗户都打开,只为有一天能看见他的猫头鹰飞进。 阿诺德不知道她为何如此失常,他把这归根于伏地魔的那一次应召,在一次发现她割腕自残后,阿诺德开始对她寸步不离。 那是安娜见过的阿诺德最狼狈凄惨的一次,他跪在她面前,抱着她痛哭,没有一点尊严,安娜只能看见他的嘴一张一合,声音却自动被隔绝在她的世界外。 他在哭什么呢?安娜麻木地想,他做的足够了,他们谁都没有做错,为了家族,为了家人,他委婉拒绝了伏地魔一次,难道他还敢拒绝伏地魔两次吗?当伏地魔坐在高座上用冷漠冰冷毫无人性的眼神向她扫来时,她敢拒绝吗?她不能只考虑自己一人,她还有家族,还有两个哥哥,她不能因为不愿意就说不。 她觉得自己没错,是的,她没错。 但是她却总是忍不住惩罚自己,她用各种方法折磨自己,用刀片划手、用铁链鞭挞自己、针扎手指,想尽一切办法折磨自己,她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但另一方面,她暗暗期待着雷古勒斯会突然出现她眼前,给她一巴掌,然后抱着她伤心地流泪。 雷古勒斯那么爱她,连她的手指被划伤都要心疼半天,他到哪里去了呢?如今她受了这么多伤,为什么他却不出现了呢? 她无法回答自己,因为只要去刨根究底她的心就会裂开,流出里面鲜红的汁液。 她不敢再迈出庄园一步,任何一个那晚在场的人的眼神都会掐住她的喉咙让她无法呼吸,卢修斯、阿诺德、罗齐尔、威尔克斯……即使她能忘记那一晚,他们也不会忘记。 她强迫自己活着,只是为了看到伏地魔的失败和末路,看到这个雷古勒斯决心反抗的人如何凄惨悲凉的死去,她活着的目的只剩这一个。 雷古勒斯走后,她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直到她发现了腹中有了一个新生命。 她发现的时候,这个胎儿已经很虚弱了,弱小得就像一个死胎,随时都会有流掉的危险。 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她无数次的准备杀死这个新生命却在最后关头停了下来,她无法杀死一个可能是雷古勒斯孩子的生命。 生活让她自己决定腹中胎儿的生死,而这一年,她还不满二十岁。 腹中的孩子因为虚弱的缘故一直很安静,四个月的时候她的肚子也像没有怀孕一样平坦,只有腹中偶尔地轻轻一动,才会提醒她身体里已经有了个新生命。 安娜心软了,她觉得这一定是雷古勒斯临行前送给她的礼物,她枯死的心被这个生命重新灌入了活力,她忐忑,夜深人静的时候还会忍不住的恐惧退怯,因为另一种可能,但是她依然鼓起自己所有的勇气,说服自己,决定把孩子生下来。 八个月的时候,安娜怀孕的事才被阿诺德发现,安娜祈求阿诺德不要告诉阿瑟,就像她被应召的那一夜一样,不要告诉阿瑟。 他们谁都清楚,阿瑟知道这些事后会有什么反应。 安娜不希望阿瑟出事,她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每一天她都在矛盾与恐惧中度过,她希望这是雷古勒斯的孩子,恐惧是伏地魔的血脉,她以为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就是解脱,没想到这才是绝望的开始。 十二月二十七日,夜空中飘洒着茫茫小雪,她在凌晨的时候生下一个女孩,她遵循布莱克家族的传统,将其取名为埃芮汀丝。 怀抱她的时候,小小的婴孩蜷缩在她怀里,又暖又软,暖得安娜的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好像她身体里的水在这一刻全部解冻来,包括雷古勒斯消失时她没流的泪,全部一股脑地从眼眶里汹涌而出。 世界不再是寂静的坟墓,她的生命好像在这一刻寄托在了怀中小小的婴孩身上,这是她和雷古勒斯的孩子,雷古勒斯送给她的最后的礼物。 但是喜悦没有持续太久,几天后,她就发现埃芮汀丝是个哑巴,阿诺德带着她秘密看访了许多医生,没有人能说出她是为什么哑,雪上加霜的是,没有魔药对她的情况有效。 更让安娜恐惧的是,埃芮汀丝不会哭闹,从生下来开始,她就安静异常,起初,她以为孩子刚生下来可能很疲惫,但是后来等到埃芮汀丝能睁眼了,她依然不哭不闹,只拿两只黝黑深沉的眼睛观察着身边的人。 安娜害怕那种眼神,没有孩童的天真,只有无动于衷的冷淡,每当埃芮汀丝注视着她的时候,她就感到毛骨悚然。 但是她依然说服自己爱这个孩子,她相信这是雷古勒斯的孩子,她有着一头同他父亲一样柔顺微鬈的黑发,怎么会不是雷古勒斯的孩子呢? 她亲力亲为的抚养照料埃芮汀丝,她努力像一个正常的母亲那样爱她,给她编发,教她认字,临睡前给她念故事书,哼着歌哄她入睡。 她尽了自己能尽的所有力气,却徒劳无功地发现埃芮汀丝和雷古勒斯相差越来越大,噩梦每天都侵袭着她,恐惧和罪恶感让她每夜惊醒,她的女儿不像雷古勒斯,反而像伏地魔,从骨子里就带有同出一脉的冷漠。 安娜曾将她当作珍宝,但现在,她成了生长在安娜身上的一块毒瘤,即使只是她的一个眼神,也像刀子一样在安娜心上划出伤痕,划出那些惨痛不愿回首的记忆。 安娜无法忍受这种活生生的折磨,她对阿诺德说,把她关在地下室里。 她亲手把三岁的埃芮汀丝送进了密室,把手铐锁在她手上,做这一切的时候,埃芮汀丝依然没有哭闹挣扎或反抗,她关上门的时候,透过门缝看见埃芮汀丝静静坐在床上,一如往常地冷淡平静地看着她。 她害怕那种眼神,就像洞彻一切的眼神,怜悯地俯视着她,安娜逃也似的锁上门离开了那里。 她曾经给她活下去的勇气,但现在只是成了她的炼狱。 一件外衣披在了她肩上,阿诺德像是触碰易碎物品那样轻轻扶着她的肩,柔声哄道:“夜深了,我送你回房吧。” 安娜这次没有拒绝,她最后看了一眼黑暗中的大门,转身跟着阿诺德离开了。 第74章 回忆密室 第二天埃芮汀丝出现在礼堂用早餐的时候,已经和平常无异了,她一进入礼堂,马尔福就紧紧地,嘴角压都压不住地盯着她看。 她刚一坐下,马尔福就迫不及待地开口了:“早上好。” 埃芮汀丝顿了顿,然后回答:“早上好。”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回答,就让马尔福的嘴角翘得更高了。 早餐出现在桌上后,马尔福立刻夹了两个黄桃味小面包给埃芮汀丝,然后殷勤期待地看着埃芮汀丝:“你还想要什么?” 斯莱特林这桌靠得近的都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用完早餐后,两人随着人流离开礼堂去上课,埃芮汀丝上午的课是一节魔法史一节古魔文,宾斯在上面讲得人摇摇欲睡,马尔福在下面讲得兴高采烈,他似乎打定主意要把这半年来没和埃芮汀丝说的话一次说完,下课铃响的时候,别人都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唯有他是一脸意犹未尽。 “下一节我是算术占卜,你是什么?”马尔福说。 “古代魔文。” “好吧,那我们中午礼堂见。”马尔福说,双脚却钉在原地,依依不舍地看着她。 埃芮汀丝站在原地,不知道他还要干什么,马尔福等了一会见埃芮汀丝没有动作,眼神里流露出失望,“哦……好吧,那我走了。” 马尔福念念不舍地走了,埃芮汀丝也向北塔楼走去。 古魔文课后,埃芮汀丝从教室出来时正好碰见从楼上占卜教室走下的波特和韦斯莱。 波特看见埃芮汀丝,脚步顿了下,然后对韦斯莱说:“罗恩,你能先走一步吗?我马上就来。” 韦斯莱看了埃芮汀丝一眼,眼里的不赞同显而易见,埃芮汀丝以为他会反对波特,没想到他只是欲言又止地看了波特一眼,然后无可奈何地走了。 埃芮汀丝转身朝里走去,波特隔了一段距离跟了过来,两人先后进入一个无人的教室,波特关上门,埃芮汀丝看着他等他说明来意。 他张了张嘴,然后说:“今天早上……”他停住了话头,似乎陷入了矛盾之间,埃芮汀丝立刻猜到了他是想问马尔福的事,但是波特却咽下了这句话,转而说道:“那个……我就是想说声谢谢。” 埃芮汀丝露出一丝微笑。既然波特送上门来,那她不问出点东西来就太对不起自己了。 “我能问一件事吗?” “什么事?” 埃芮汀丝请求波特回忆第二年在密室发生的事,把他和伏地魔分匹萨身的遭遇详细地告诉她。 “好啊,没问题……我还以为这个学校没人不知道那件事了。”波特说。 密室那件事的确传得人尽皆知,但埃芮汀丝想听当事人的版本。 波特从他们跳下盥洗室的地洞说起,一直说到几个教授赶来杀死了蛇怪,而他拔下蛇怪的牙齿刺穿了里德尔,也就是伏地魔的笔记本的最后。 埃芮汀丝听完后久久没有动弹,她低垂着眼,就像在认真的思考着什么。 波特站在一边,虽然不知道他说的话里有什么是值得埃芮汀丝思考的,但他还是配合地不说话等待着。 过了一会,埃芮汀丝重新看向他:“伏地魔说的话里没有遗漏吗?” 波特又回想了一下,然后肯定地说:“没有。” 埃芮汀丝看着他,波特那双浅绿色的眼睛里露出疑惑不解,埃芮汀丝决定相信自己,波特还没那本事骗过她而不被察觉,“我没有其他问题了,你还有事吗?” “没有……有,嗯,我是说,”波特结结巴巴地说:“你要和我一起回礼堂吗?” “你先走吧,我还要去一个地方。”埃芮汀丝微笑,波特掩住失望,很快地说:“好,那我先走了。” 波特离开后,埃芮汀丝走出空教室,在楼下晃荡了几分钟,然后才走向一楼。 埃芮汀丝进入礼堂的时候午餐已经进行到了尾端,桌上的全是饭后甜点,她一坐下,久等多时的马尔福立刻抱怨道:“怎么迟了这么久?” 在说话的时候,他把冒着香气的烤羊肉、香草鱼肉松、馅饼和奶油茶依次从他面前搬到了埃芮汀丝面前。 “打探情报。” 马尔福误会了什么,眼神闪过一丝紧张,他小声地问道:“……是神秘人让你做什么事情吗?”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马尔福没有再问,但是用完午餐,他们两人向地窖走去的时候,他又在埃芮汀丝身边低声问道:“你要打探什么情报?” 埃芮汀丝抬起头看了他一眼,马尔福的眼神里夹杂着关心和紧张,她看了一会他的眼睛,然后才写:“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马尔福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去,埃芮汀丝接着写到:“等你学会了大脑封闭术我再告诉你。” “大脑封闭术?”马尔福眼中露出疑惑。 “可以抵御瞒骗摄神取念。”埃芮汀丝看着他,给了他几秒细想的时间,然后写道:“你懂我的意思么?” 马尔福神色渐渐转为认真,“嗯,明白。但是我要学只有圣诞假期回……” “我教你。”埃芮汀丝的字快速出现在空气中。 埃芮汀丝和他约定每晚的九点在他的寝室,埃芮汀丝教他大脑封闭术。 回公共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后,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再次离开地窖去,去上下午的课。 在草药课上,斯普劳特教大家怎样叶插夜茄,埃芮汀丝罕见地把活全交给了马尔福,自己站在一旁。 她在想伏地魔为什么要抽出自己的一部分记忆封存在笔记本里,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吗?笔记本里的里德尔可以靠吸取别人的生命来获得身体,然后呢?他还能做什么? 埃芮汀丝苦思的时候,马尔福突然一叠声地叫起她来:“爱芮,爱芮……” 她抬起头来,看见马尔福把脸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 “什么?”埃芮汀丝问。 “我脸上好像沾着土了。” “我看见了。”埃芮汀丝淡淡地看着他脸颊上的那一点黑色的泥土。 “我没法擦。”马尔福继续说,像是为了证明他说的话似的,还举了举戴着手套沾满泥土的两只手,他眼巴巴可怜兮兮地望着埃芮汀丝,就差没在喉咙里咕噜一声了。 “我知道了。”埃芮汀丝接收到他的信号,伸手拂去他脸上的泥土,然后在他身上擦了擦手指。 马尔福完全没在意她最后的动作,从她伸手开始,他的嘴角就失去了控制,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架势奔出去了。 第75章 大脑封闭术 当天晚上,埃芮汀丝正准备离开寝室去马尔福那里时,衣柜里突然传出了歇斯底里的呼喊声:“埃芮汀丝!我的孙女啊,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 埃芮汀丝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立即挥了魔杖给房间里施了个隔音魔法,然后快步走过去打开了衣柜,在打开衣柜的一瞬间,她脸上的不悦消失了。 “奶奶,发生什么事了?” 布莱克夫人双眼外凸,神情癫狂,声音近乎于尖叫:“我那个孽种啊!家族的败类!我怎么会生下这样一个混账!” “奶奶,别急,到底发生什么了?”埃芮汀丝露出关切担忧的表情。 布莱克夫人呼呼喘着粗气,好半天才稳住了自己的情绪,“我那个孽种——!你父亲的哥哥——” 埃芮汀丝知道她在说小天狼星,西里斯·布莱克了。 “就在刚刚,他把老宅的东西又扔掉了一大半!其中就包括了以前我们同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来往的信件,还有贝拉特里克斯小时候亲手做的送给我的石雕——”布莱克夫人痛苦地呻匹萨吟一声,“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还会回来——不然我死之前就会先杀死他,我宁愿将我祖上的宅子一把火烧掉也不愿便宜那个背弃家族荣誉的畜生!” 布莱克夫人虽然非常愤怒,但她还不忘为埃芮汀丝解释一下:“你知道贝拉特里克斯和纳西莎吗?她们是你的堂姑,纳西莎的孩子和你差不多大,我去世的时候纳西莎的孩子才一岁多呢,夫妻俩为了孩子以后读书的问题还冷战了一场……要我说,还早着呢,他们犯不着为这件事争吵……也不知道德拉科现在究竟读的哪个学校……” 埃芮汀丝写道:“霍格沃茨,德拉科·马尔福和我一个年级。” “那真是太好了……你要和他好好相处,纳西莎是个好孩子,她的儿子想必也不会错。”布莱克夫人欣慰地说。 “我听克利切说,你现在正受着黑魔王的监视?”布莱克夫人说道。 “是的,学校里有很多他的眼线,他们会像黑魔王报告我的行踪和言行。”埃芮汀丝认真的胡扯。 布莱克夫人露出焦躁的神色:“这可怎么办,我已经无法忍受那个孽子随意败坏我祖上的老宅了!”她忽然抬头期冀地看向埃芮汀丝:“你想个办法,从他们的监视中离开几十分钟,我让克利切带你回老宅,我丈夫生前在宅子上设了很多保护魔法,但是它们不对克利切起作用,克利切能带你回去,只要在老房子里证明你和霸占了我祖宅的孽子有血缘关系,祖宅就会承认你的身份。到时你就能悄悄回家来,借助房子的力量赶走那群下三滥的杂种和畜生——在继承顺序上,你高过已经被我逐出家门的那个混账——他们会直到被赶出房子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布莱克夫人越说越激动,就差没让埃芮汀丝立即出发了。 “据我所知,邓布利多现在将布莱克老宅当成了凤凰社的根据地。”埃芮汀丝冷静地写道,“您确定他们没有在宅子上使用赤胆忠心咒吗?” 布莱克夫人愣住,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才狐疑地,自己都不太肯定地说:“……应该没有吧?” “您可以试着现在告诉我老宅的地址,试试看。”埃芮汀丝心中有底,所以她看着布莱克夫人张了几次嘴也说不出一个单词时没有吃惊。 “事关重大,所有食死徒都在寻找凤凰社的大本营,所以我猜到了邓布利多一定会在老宅上使用赤胆忠心咒,而且很有可能,这个保密人就是他。” “那么要怎么办?难道我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孽种拿我祖上积累下来的财富去支援那些杂种和泥巴种吗?!”布莱克夫人绝望地叫道。 埃芮汀丝斜眼瞥了眼墙上挂的时钟,指针已经指向八点二十。 “有别的办法。”埃芮汀丝写道。 “什么办法?快说!”布莱克夫人立刻急切地追问道。 “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护布莱克家族的财产,可是奶奶或许不会同意。” “怎么了?究竟是什么办法?”布莱克夫人急切地追问道。 “财产转移。”埃芮汀丝看着布莱克夫人,后者露出了非常震惊的表情,埃芮汀丝接着写道:“贝拉特里克斯堂姑现在在阿兹卡班,您可以考虑将布莱克家族重要的财产转移给纳西莎堂姑,让她代为保管一段时间。” “是啊!这是个好办法,纳西莎的确可以帮我……”布莱克夫人兴奋地说道。 “卢修斯先生也很值得信任,我听说他是食死徒里最慷慨的一个,甚至有传言说,黑魔王的一半宝贝都是卢修斯先生献上的。” “哦!我差点忘了——纳西莎已经和卢修斯结婚了——”布莱克夫人痛苦地说道:“我信任纳西莎,那是个好孩子,可我不信任卢修斯,那是个像狐狸一样狡猾的男人……说不定他会拿着我们布莱克的东西去讨好黑魔王——他做得出来,没错,他就是那样的人——” 埃芮汀丝点点头,热心地问道:“那您还有其他信任的人选吗?” 布莱克夫人低头苦思着,半晌后抬头犹豫地看向埃芮汀丝。 “您想到了吗?奶奶。” “给我一点时间,我要好好想想。”布莱克夫人犹豫不决地说,目光在埃芮汀丝脸上打转。 布莱克夫人离开了,埃芮汀丝重新关上衣柜。她整理了一下,然后神情自然地出门朝男生寝室走去。 马尔福连门都没有关,就站在门口等她,当埃芮汀丝出现在男生寝室走道上的时候,他明显松了一口气:“发生什么事了?你从来不迟到。”埃芮汀丝走近后,他说道。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马尔福无奈地摊了摊手:“好吧,这也不能说对吧,一切等我学了大脑封闭术以后——” 他说的不对,埃芮汀丝没准备把布莱克的事告诉他。 埃芮汀丝走进宽敞的男生级长寝室,马尔福在后面顺手关了门,走了过来:“我们要怎么开始?” “我会对你摄神取念,而你要试着用咒语或别的方法反抗我。”埃芮汀丝走到房间中央最宽阔的地方,对马尔福举起了魔杖。 “可是……万一我伤到你了呢?”马尔福看起来对这个方法很是怀疑。 埃芮汀丝觉得这个说法本身就很好笑,于是她对马尔福露出了笑脸:“你可以试试。” 马尔福撇了撇嘴,气得哼了一声。 “我要开始了。”埃芮汀丝看着他,马尔福点点头表示已经准备好,埃芮汀丝的魔杖向下势如雷霆地一划,接着她就进入了马尔福今年的记忆。 她畅通无阻的在马尔福的记忆里穿行,却在一个场景突然被弹了出来,马尔福一屁股跌倒在地上,从她的摄神取念中挣脱出来,而埃芮汀丝甩了甩还在发麻的手腕,一话不发地看着他,马尔福则在埃芮汀丝的注视下红透了脸,埃芮汀丝第一次发现,他苍白的脸色竟然也可以红到这种程度。 “你……你看到了吗?”马尔福从地上两三下爬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 埃芮汀丝看了眼时间,“你只用了两分钟就挣脱了我的摄神取念,我认为你的成绩很不错。” “不,我是在问你看见了吗?”马尔福一脸痛苦地说道,脸上的表情说不清究竟是想听多一点还是不想听多一点。 “嗯,我看到了。”埃芮汀丝诚实地回答他,“你在……” “别——别说了!”马尔福像被踩了尾巴一样跳起来拍散了空中的文字,脸红得像要烧起来似的。 “你在不好意思?为什么?”埃芮汀丝靠近他,认真地问,“这难道不是正常的生理需求吗?” “求你别说了……”马尔福看样子很希望自己这一刻能人间蒸发,连他的耳朵都变得通红通红的。 “你叫的是我的名字,为什么不让说?”埃芮汀丝淡然地看着他。 马尔福哀鸣一声,把脸埋进了被子里。 第76章 总裁的人际交往 星期六清晨,埃芮汀丝敲响了斯内普办公室的门。 “进来。”过了一会,斯内普那低沉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埃芮汀丝推门而入。 斯内普刚从办公室里面的那扇门走出来,像是刚刚起来,两片平直油腻的及肩黑发挂在他蜡黄的脸颊两边,右手还在整理他长袍的襟口。 “好吧,塞尔温,我希望你是有要紧的事才会在一大早来打扰你疲倦的教授。”斯内普在办公桌前坐了下来,一双使人想到空荡荡隧道的黑眼睛直直望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觉得自己要说的事还算不上要紧,如果换了别人可能会觉得难堪,但埃芮汀丝只是写道:“那我两小时后再来?” 斯内普的嘴唇奇怪地扭动了一下,就像在用牙齿嚼着一个可恶的东西。 “你不来最好。”他恶声说。 “那我现在说吧。”埃芮汀丝写:“我想要借禁书区的这几本书,需要教授的批条。” 她拿出一张羊皮纸放在斯内普的桌上,斯内普拿起羊皮纸看了看,黑色的眼睛眯了起来,“《古往今来不被允许的禁术》、《灵魂的存在》、《千奇百怪的黑魔法伤害》……?” 他抬起头来,“我知道的是,黑魔王已经答应为你修复灵魂了。” 这还是埃芮汀丝变了身份后他第一次对她提伏地魔。 “他说的是会作为一种奖赏给我。”埃芮汀丝写到:“我不会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别人身上。” “的确。”斯内普薄薄的嘴唇扭出一个冷笑。 他提笔在羊皮纸上签下了名字,然后又拿给了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拿过羊皮纸后把它卷了起来握在手里,“谢谢您没有把蛇语的事告诉伏地魔。” 斯内普看见伏地魔名字的时候眼瞳紧缩了一下,“你应该随时随地保持警惕和防范,这样才会死得不那么快。” 埃芮汀丝看着他,半晌后写道:“我信任您这件事会让您感到有压力吗?” 斯内普脸上的神情从浮在面上的阴沉变为从深处透出的恼怒,他冰冷地瞪着埃芮汀丝:“我猜你出门的时候忘带你头盖骨里面的东西,出去。” 埃芮汀丝平走出斯内普办公室后,在去图书馆的路上一直思考着她应该怎么笼络住斯内普。 虽然斯内普是为凤凰社服务,但为了防止他为了凤凰社而转手把她卖了,她还需要一些别的筹码增加她在斯内普心中的份量。 埃芮汀丝在图书馆一直呆到下午五点,她从图书馆出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完全消失了,马尔福和斯莱特林球队的一行人正嘻嘻哈哈地从体育场的方向走来,大家嘴里还哼着什么陌生的调子。 马尔福看见埃芮汀丝,立刻对球队的人说了什么,然后在他们的挤眉弄眼中欢快地大步朝埃芮汀丝走来。 “你们在唱什么?”埃芮汀丝随口问道。 “我给格兰芬多创作的加油歌。”马尔福一脸坏笑,轻轻的哼了两句,就这朗朗上口的歌词和魔性的旋律,埃芮汀丝觉得马尔福要是走了艺术创作这条路,古怪姐妹一定会找不到饭吃。 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一起朝礼堂走去,马尔福随口问道:“你在图书馆看了什么书?” “黑魔法。” 马尔福的神色一下紧张起来,他压低声音说:“你还是别在学校看这种书了,邓布利多肯定等着抓你的小辫子呢。” 埃芮汀丝点点头,邓布利多一定会从斯内普那里得知她看了什么书,但这没有什么,她的理由很充分。 某一天,当埃芮汀丝在礼堂用早餐的时候,收到最新一期《预言家日报》的学生们都小声议论了起来,对面格兰芬多更是闹开了锅,埃芮汀丝没有订购《预言家日报》,但马尔福在报纸公开几天前就已经向埃芮汀丝透过信了,魔法部通过了一项新的法规,任命乌姆里奇为第一任高级调查官,这项新法规给了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前所未有的权利,几乎是校长之下第一人,在某些方面,她的权利甚至比校长还大。 法规生效后,乌姆里奇有权利调查任何一门课的授课情况,不过那几天里她都没有见到乌姆里奇来调查斯莱特林的课,反而是另外三个学院的授课情况频频遭到“调查”。 因为乌姆里奇对斯莱特林的格外宽待,法令颁发下来这么多天后,埃芮汀丝都没有见过乌姆里奇来调查的踪影,直到星期四的上午,她和马尔福一起走到禁林外的场地上准备上保护神奇动物课的时候,才看见乌姆里奇站在格拉普兰身旁正在等他们。 其他人多多少少也有些意外吃惊,并不都是因为乌姆里奇,而是埃芮汀丝居然也来上课了。 埃芮汀丝都记不得上一堂保护神奇动物课是什么时候上的了,每当要户外授课的时候,她总是请病假呆在城堡里,今天不过是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她才愿意来上一次课。 埃芮汀丝看到波特三人组站在格兰芬多的学生里,波特那双浅绿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埃芮汀丝的视线在他脸上顿了顿,相信他看到了这代替点头的问候后才轻飘飘地从他身上移开了。 乌姆里奇拿着一块写字板,上面铺着羊皮纸,当格拉普兰开始上课后,她就不时在上面写上几笔。 等到课堂进入尾声的时候,乌姆里奇进入学生中走来走去,询问着他们关于这堂课的看法,或是提几个和这门课相关的问题测试他们学习的程度,最后,她问到了马尔福受伤的那次事件。 “对了,我听说这个课上曾有同学受伤?”乌姆里奇问道。 马尔福瞥了波特一眼,冷笑着说:“是我,一头鹰头马身有翼兽差点杀了我,直到现在我也无法理解学校安排的老师怎么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鹰头马身有翼兽”乌姆里奇说,一边在纸上飞快地写着。 “那只是因为他自己太傻,不听海格的吩咐。”波特含着怒气说。 乌姆里奇教授慢慢地把头转向波特,特别温柔地说: “波特先生,看来你还没有学到教训,我想,再关你一晚上禁闭吧。” 当天晚上,埃芮汀丝如常来到马尔福寝室训练他的大脑封闭术,这不是个轻松活,一个拼命要阻挡对方的窥探,一个要顺便练习摄神取念的技巧,每每下来他们都会练上两个小时以上的时间,但今天,埃芮汀丝提早结束了对马尔福的训练。 “到休息时间了吗?”马尔福气喘吁吁地瘫倒在床上。 “结束了,今天就到这里。” 马尔福的神色一滞,他忽然从床上爬了起来,埃芮汀丝看到他的视线瞄向了墙上的挂钟。 “今天怎么提早结束了?”马尔福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就像害怕埃芮汀丝会马上离开这里似的,他从床上跳下来快步走向埃芮汀丝,然后又在离她只有一步的距离猛地停了下来,然后,马尔福用若无其事的声音说道:“既然不训练了那我们可以做点别的,对了,我有一本你一定会喜欢的书,不如我们……” “接下来我还有事要做。”埃芮汀丝写道。 马尔福脸上的笑容更古怪了,只有嘴角是上拉的,眼睛里却一点笑意都没有。 “一定要去吗?我能知道是什么事吗?”他说。 埃芮汀丝想了个比较合适的词:“人际交往。” 马尔福连嘴角那点牵强的笑都有些摇摇欲坠了,“我知道了。”他说,“那我们明天再见。” 埃芮汀丝什么都没说,在马尔福沉默的视线中开门离开了。 她离开斯莱特林地窖后,从一楼大厅的楼梯走上城堡二楼,然后隐在拐角处等着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的门打开。 等了快一个小时,办公室的门才打开,哈利·波特从里面走出,他两手抓在书包的肩带上,埋着头快步冲了过来,一头撞在刚走出的埃芮汀丝身上。 埃芮汀丝被他撞得后退了几步,波特吃惊地看着埃芮汀丝,然后回过神来连忙伸出手要扶她,埃芮汀丝自己站稳了身体,对他做了个嘘声的手势,指指前面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然后示意换一个地方说话。 他们找了个空教室,然后波特才疑惑地开口:“……你怎么来了?” 埃芮汀丝却看向他的手:“她又罚你写字了吗?” 波特立刻把那只手藏到了身后,他浅绿色的眼睛在黑暗中发亮:“你是来看我的吗?” 埃芮汀丝不置可否,只是再次让他把手拿出来看看,波特这才慢吞吞地从身后伸出了他的右手,他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用来包手的一块旧围巾正面那部分已经成了暗红色。 埃芮汀丝取下旧围巾,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比上次还要深,就像用刀子刻下的一样。 “她看到我手背的伤口痊愈了很生气,给我换了另一只笔。”波特不安地说。 “对不起。”埃芮汀丝抬头看向他。 波特看到埃芮汀丝这么说,马上就急了,声音也不由变高了:“不!和你没关系,是乌姆里奇那个老女人——” “她真残忍。”埃芮汀丝把旧围巾拿了过去,波特看到那上面的血迹都消失了,他刚伸手去接,埃芮汀丝却直接把旧围巾覆到了他手背上,然后一层一层动作轻柔地帮他包了起来。 “你……你和马尔福是迫不得已的对不对?”波特直愣愣地看着埃芮汀丝,突然说道:“是不是卢修斯——或者伏地魔,给了你压力或者指示?” 埃芮汀丝给他包扎好后放下手来,“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能帮我照顾我的蛇吗?” “你在说什么,你不会有那一天的!”波特急了,立马否定掉。 埃芮汀丝神色黯然,垂着眼看着地面,脸上露出一丝哀伤:“可是,如果那件事被凤凰社透露出去了……” “绝对不会的!”波特立刻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邓布利多和小天狼星,斯内普是后来知道的,邓布利多答应过我他们不会说出去的!” 哦,原来只有这三个人知道,那还好办。 “他们都不信任我,”埃芮汀丝写道,“我也不信任他们。” 波特脸上果然出现了犹豫的神情,证明了埃芮汀丝的猜想正确,但马上他就说道:“他们……呃,我想,他们只是需要考虑的更多……” 波特看她低头不语,以为她还在担心,头脑一热脱口而出:“你别害怕,我会保护你的!” “真的?”埃芮汀丝抬起头来,神色有些忧虑。“如果你在那里听到了任何关于我的不好的消息,你能立刻来告诉我吗?” 波特犹豫了一下,然后答应了下来:“好。” 第77章 不速之客 许多英里之外,在同一轮黯淡的弯月笼罩下的马尔福庄园里,纳西莎正靠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翻看当天收到的信件时,突然迎来了一位可怕的客人。 在客厅壁炉幽绿色的火焰中,一个包裹在漆黑长袍下的人影走了出来,幽绿色的火光照耀了他的脸,那一瞬间纳西莎还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世上最丑陋的怪物,他的嘴唇薄得几乎没有,鼻子就像被人一刀切掉,只剩下两个小孔,又细又长的眼眶里,两只血红的眼珠正颇感有趣地欣赏着纳西莎恐惧的神情。 纳西莎马上站了起来,她刚刚正在看的一封下午茶邀请函从她颤抖不止的手指间滑落,她却连看都顾不上看一眼。 “黑魔王——欢迎您,欢迎您大驾光临!”纳西莎流露出惊恐的神色却强装镇定地说:“真是太光荣了,您是来找卢修斯的吗?他在楼上,我去把他叫下来好吗?” “你能这么做最好。”伏地魔说,纳西莎因为慌乱并没有请他落座,他却自在悠然地在一个沙发椅上坐了下来。“毕竟我是不请自来的客人,我就在这里等他好了。” “哪里,怎么会,这是我们的荣幸。”纳西莎干巴巴地说完,逃也似的离开去二楼找卢修斯了。 伏地魔一人坐在马尔福家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客厅里的一些名贵的装饰。 没过多久,卢修斯急匆匆的脚步声就在楼梯那里响起了,下一秒,卢修斯就出现在客厅里了。 “黑魔王,您的莅临让我十分光荣且惶恐,”他朝伏地魔深深鞠了一躬下去,“我本应该第一时间察觉到您的需要出现在您身边,而不是让您亲自上门拜访——” 纳西莎跟在他后面,神色镇定多了。 伏地魔不以为意地说道:“我是来收取我多年前寄放在你这里的一样东西的。” 见面以后一直保持着冷静的卢修斯听到这话后在极短的一瞬里流露出慌乱、恐惧的神情,但马上,他就如常地说道:“我把它保存在书房里,您和我一起去取好吗?” 伏地魔一直看着卢修斯,他脸上的神情变了,一丝表情都没有了,一股令人胆寒的气息从他身上透露出来。 “好吧,我们就一起到你的书房去。”伏地魔面无表情地说道。 “西茜,你就在楼下。”卢修斯对纳西莎说,然后和伏地魔一起上二楼书房了。 进入书房后,伏地魔自然地在唯一的一把椅子上坐下,随后进来的卢修斯关门的时候,伸手把书房门反锁了,然后他才朝坐在书桌前的伏地魔走去。 “主人,我必须要承认一个错误,您交给我的任务失败了——”卢修斯面容沉重地说:“我让日记本进了霍格沃茨,打开了密室——但是最后失败了,哈利·波特毁了日记本。” 他每说一个字就能看到伏地魔的脸扭曲了一点,短短几句话说完,卢修斯脸上已经一丝血色都没有了。 伏地魔的脸上还是没有表情,但是他红色的眼睛更红了,接近赤红,血腥诡异,脸上的肌肉像是抽筋一样愤怒地纠结在一起。 “日记本在哪儿?”伏地魔问。 卢修斯从一个隐秘的角落拿出了那本黑色的日记本,放在了桌上。 伏地魔原本靠着椅背的上半身立即离开了椅背,前倾着身体,一双似要喷火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本被酸蚀出一个大洞的残破笔记本,半晌没有说话,呼吸却明显急促了起来。 卢修斯胆战心惊地站在那里等着承受伏地魔的滔天怒火,他现在已经知道了,这本日记本比他想得还要贵重得多,早知如此,他就该把它好好贡起来,而不是为了报复那下贱的韦斯莱一家随手把日记本扔出去,事已至此,他肠子悔青也没办法了,自从黑魔王突然回归后,他已经找过了所有能找的人,但是没有一个人能修复这件魔法物品。 伏地魔的视线从笔记本身上移开,落到了卢修斯身上,用比任何一次都要轻的声音说道:“我交给你的时候说过,没有我的许可不能行动,你忘了么,卢修斯?” “主人,请原谅我,我只是一时昏了头,我希望您能尽快回来领导我们,请原谅我……”卢修斯的语速越来越快,他脸上的冷汗已经可以轻而易举的看出。 “我很生气,卢修斯。”伏地魔冰冷憎恨的目光让卢修斯的身体微微颤了起来:“很生气。” “你永远不会知道你给我造成了多么严重的损失。如果不是因为你是我家庭中也极为重要的一位,我现在就会杀了你。” “是,我将永远铭记您的宽宏大量,我们食死徒将永远围绕在您身边追随您的领导……”卢修斯匍匐下来,想要去亲吻伏地魔的袍角,伏地魔却厌恶地拉开了自己的袍子,右手动了动,那只手里握着魔杖。 “你做了一件无法挽回的错事,必须接受惩罚,你有意见吗?” 卢修斯的脸色变得灰白僵硬,就像死人一样,他听见他的动脉在两边太阳穴里如同两只铁锤似地打着,胸中出来的气也好像是来自山洞的风声。 他竭力压制着自己已经升起沸腾的恐惧,声音平直地说道:“我愿意接受您的教导,使我记住这次教训。” 当第二天的朝阳升起时,霍格沃茨已经热热闹闹地开始上第一堂课了。 在变形课上,已经有十几个学生能让老鼠消失了,马尔福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举起了手。 “你有什么问题吗?马尔福。”麦格从教室另一边走来。 “教授,我们还要在老鼠身上练习多久?”马尔福用不大,却整个教室都能听见的声音冷冰冰地说道。 “我已经腻了,能换个更大的吗?”他伸出魔杖对着笼子里的老鼠:“消隐无踪!”老鼠的吱吱声好像都还残留在耳边,老鼠却已经消失了,只剩下空荡荡的笼子。 麦格板着脸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等到大部分学生都能让老鼠消失后,我会给你们提供更大的生物,现在你可以多练习几遍掌握这种感觉。” 麦格正准备走开,马尔福又开口了,还是那股懒洋洋看不出真意,却透着寒意的语气:“教授,我还有个问题。” “还有什么事?”麦格严厉地看着他。 “消失咒能用在人身上吗?”马尔福问。 教室里响起一阵低声的议论,不少人都停下了自己的练习看了过来。 埃芮汀丝也看着马尔福,从早上起她就感到了,马尔福和平常有一点不同,或许是一闪而过的眼神,或许是别的什么,埃芮汀丝现在还无法具体说出来,但她的确感觉到了马尔福的变化。 麦格严厉的视线就算是隔着镜片也能感受到,“马尔福先生,不要动你的歪脑筋了,我可以告诉你,理论上来说,消失咒是能让活人消失的。” 教室里一片嘘声,也有几个人露出了兴奋的神色。 “但是我还要告诉你,这需要非常庞大的魔力,消失咒的难易程度取决于消失物体的状态和体积,你们已经知道,小的比大的容易,死的比活的容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你们先从鼻涕虫的尸体开始练习的原因。” “所以没有人会把消失咒作为一种死咒使用,因为这难以成功,消耗魔力巨大。这是你们魔咒课的内容,魔力和精神力对等,没有人会傻到去选择一个施展一次就能让自己精疲力尽的咒语。” “好吧。”马尔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冷漠地说:“我没有问题了。” 上完上午的课后,他们匆匆回公共休息室休息了一会又赶着去上下午的课,斯普劳特的草药课越来越危险了,他们要学着从一株张牙舞爪会咬人的曼顿妖怪草身上收集草籽,然后是晦涩的古代魔文,升上五年级后,选修古代魔文的人越来越少了,因为已经很少人能看懂芭布玲在讲什么了。 终于到了晚上,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在礼堂一起用完晚餐后回到斯莱特林地窖,走进公共休息室的时候,马尔福问道:“今天晚上你没有别的事吧?” 埃芮汀丝点点头,马尔福笑了起来,但眼里却没有真正的笑意。 “早点来。”他在大庭广众下轻轻地吻了埃芮汀丝,互相的嘴唇碰了碰就立即离开了,然后两人各自走回自己的寝室,留下一众呆若木鸡的斯莱特林。 埃芮汀丝回到寝室,刚刚开门就听见衣柜里面传出了布莱克夫人的声音:“埃芮汀丝,是你回来了吗?埃芮汀丝?” 她立即反手关上了门,压下心中的恼怒,快速地对房间施了个隔音咒,然后走向衣柜。 第78章 往事 埃芮汀丝快步走向衣柜,拉开衣柜门,“奶奶,您怎么来了?” 布莱克夫人满面怒容,高亢尖锐的声音从她皱皱巴巴的嘴里发出:“那个孽子!布莱克家的耻辱!如果当时死的是他该有多好啊,我真正的儿子死了,这个畜生却活了下来,还带着一群杂种和泥巴种来玷污我祖上的家宅!” “他又做了什么吗?” “他命令克利切不许再听我的命令!这个混账、败类、畜生——那是我布莱克家的小精灵!”布莱克夫人疯狂地挥舞着双手,眼里满是恨意:“当初死的怎么不是他呢!他怎么不去死呢?我的儿子死了,老天却留下了一个败类!”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埃芮汀丝皱起眉,神色专注起来。 “不,那还没有。”布莱克夫人恨恨地说:“我让克利切收拾老宅里贵重的东西,想要交给你保管,被他发现了,但是他只是以为克利切想把它们藏起来——那个蠢货,孽子,竟敢把我祖上家传的宝贝称为‘破烂’!” “可是克利切却没办法替我把东西转交给你了,它现在没有那个孽子的命令,不能踏出布莱克宅子一步。”布莱克夫人说道:“还好克利切守住了那些宝贝,我丈夫的梅林一级勋章,你父亲和母亲的信件……还有我个人的一把古灵阁钥匙——只有我和克利切才知道藏在哪儿,那是我丈夫给我的采礼,和我父母给我的嫁妆放在一起。” 埃芮汀丝露出有些慌张的神色:“我可以帮奶奶保管别的东西,但最后那样太贵重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没有那个孽子的命令,克利切不能迈出老宅一步。对了,”布莱克夫人突然急切地看着埃芮汀丝:“你想办法让黑魔王杀死他吧!” “只要那个孽子死了,布莱克的直系血亲就只剩下你一个,你就能自动继承布莱克家的所有遗产!这是除在老宅进行血缘魔法外唯一的办法!” 这么说,只要小天狼星一死,她是不是布莱克家的血脉就立刻真相大白了。 但是如果她不是,那么布莱克家的财富就要和她说再见了,她再也没有机会染指了。 “埃芮汀丝,你觉得怎么样?黑魔王会答应你的请求吗?” 埃芮汀丝抬起头来,露出苦笑:“奶奶,黑魔王并不在意我。” “怎么会啊?”布莱克夫人吃惊道:“怎么会呢?当年——他那么想要一个孩子——” 埃芮汀丝的眼神流动了一下:“您知道当年的事?” “是啊,大概是雷古勒斯上二年级的时候……”布莱克夫人陷入回忆,慢慢说道:“黑魔王想要一个延续斯莱特林血脉的孩子,有很多血统纯正的女巫都非常愿意,她们将这看作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 “黑魔王最开始从她们中挑选了三人,阿莱克托·卡罗、弗洛拉·罗齐尔,还有你的堂姑,贝拉特里克斯。”她皱起了眉:“当时我并不赞成她的决定,虽然我赞赏黑魔王的策略并相信他是能带领纯血重整巫师界的人,但这不能改变他是个……你明白的。”她含糊带过了这句话。 “食死徒们都知道他是个混血吗?”埃芮汀丝问。 “哦,说不准……我认为应该只有少部分食死徒知道,这不算什么秘密,但没人敢公开谈论它,特别是后几年……”布莱克夫人露出忧郁的神色:“贝拉特里克斯一直努力怀上黑魔王的孩子,据我所知,她做了很多努力,但是却一直没能如愿,不仅她,另外两个女巫也是一样,于是黑魔王又选了几个纯血女巫,不过直到我去世的时候,依然没有听到有任何一人怀孕的消息。” “那时黑魔王的脸已经不像他原来的脸了,模糊,古怪,像石膏一样僵硬……我不知道他在进行什么危险的魔法,但我猜是这个原因影响了他的健康,使他不能拥有自己的后代。”她看了埃芮汀丝一眼:“这也是我认为你不可能是黑魔王的后代的理由。” “他以前就近女色吗?”埃芮汀丝突然问。 布莱克夫人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埃芮汀丝问的是谁,她马上说道:“不……不,在那以前他从来不近女色……至少我不知道,他似乎只对整顿巫师界和黑魔法感兴趣。” 埃芮汀丝送走布莱克夫人后,立刻赶往男生级长寝室,和马尔福开始了练习,大量的练习的效果是立竿见影的,马尔福的大脑封闭术已经趋于完善了,即便是埃芮汀丝也要很努力才能在他修改过的记忆中找到疑点。 “我认为今后不需要再教你大脑封闭术了,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埃芮汀丝放下魔杖说。 “那你能告诉我你在做的事了吗?”马尔福的表情变得认真严肃,他蓝灰色的眼睛里有着一丝期待。 “伏地魔在制造魂器。”埃芮汀丝写道。 “什么?魂器?”马尔福一脸困惑不解。 “分裂自己的灵魂,寄居不同的东西上,即使身体被摧毁,也不会被消灭,因为他还有灵魂存在在世上。”埃芮汀丝写道:“密室那一年,控制金妮·韦斯莱打开密室的就是他的其中一个魂器。” “其中一个?”马尔福的声音沙哑干结,就好像喉舌都粘在了一起,蓝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恐惧。 “我认为是这样,否则伏地魔就不会交给你父亲保管。”埃芮汀丝写:“至少,我不会把分裂出来的唯一一片灵魂交给别人代管。” “别直呼他的名字……”马尔福干巴巴地说。“可是……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你是他的女儿,他越强大,你就会越尊贵啊!” 埃芮汀丝却不这么想。 画像并不能保留一个人的全部智慧,想让画像和他生前一样睿智是不可能的事,但他们的记忆却值得信任,布莱克夫人的话警醒了她,如果伏地魔并非是心血来潮,而是有计划地在准备迎接一个或几个自己的后代的话,那么她的生命就有危险。 如果只是想使斯莱特林的血脉延续下去的话,选择一个女巫就好了,但他却在一开始就选择了三个女巫作为孕床,伏地魔从一开始想要的就是复数的后代。 他想要用这些孩子做什么? “爱芮?”马尔福唤了她一声,埃芮汀丝从自己的思考中抽离出来,“什么?” “还有呢?”马尔福问。 “还有什么?”埃芮汀丝看着他,身世是她最危险的秘密,她选择隐瞒,这件事世上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你……你没有什么别的计划之类吗?”马尔福眼中微微有些焦躁:“别的……比如——故意接近某位敌人打入内部之类的?”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马尔福脸上的表情奇怪的凝滞了,就好像谁迎面给了他一个重拳,让他呆立在那。 “怎么了?”埃芮汀丝问,马尔福不说话,但眼睛里的痛苦、迷惑和无法置信却在透过那道蓝灰色的帷幕指责着埃芮汀丝。 “别对我用摄神取念。”半晌后,马尔福声音沙哑地说道:“你知道这不会有用。” 埃芮汀丝放开魔杖,有些茫然。 “你不能对每一个你想的人使用摄神取念,除非那是敌人。”马尔福伸手把她牵了过来,认真注视着埃芮汀丝的面容,现在他已经比埃芮汀丝高出一英寸多了,需要低着下巴看她了。 “一年级我被关禁闭那次,你不是偶然路过吧?”马尔福说:“你担心我的安危,所以专门来禁林找我,就像之后的每一次,你一直在保护我。为什么?我们之前认识吗?” 埃芮汀丝犹豫一瞬后决定把那个梦告诉他,这并不是什么不可告人的机密。 在叙述的过程中,马尔福半信半疑的视线一直在埃芮汀丝的脸上寻找蛛丝马迹,就好像拿不准她是在搪塞他还是在说真话。 “这么说,我对你一定是特别的了?”马尔福说:“你看,梅林在我们还没相遇的时候就让你认识我了。” 马尔福露出一惯的坏笑,把埃芮汀丝拉到了他的怀中,起初埃芮汀丝还以为那只是轻轻的一个拥抱,没想到马尔福却用意料之外的力度用力地抱着她。 “我不管你喜欢我哪一点,也不管你的世界会变得多大,”马尔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声音像是直接从心脏里挤出来的一样,充满了最新鲜最直接,似乎能直接闻到的悲哀:“你要一直喜欢下去,不管你去了哪里,死了还是活着,都只能爱我一个。” “因为我也会一直爱下去,不管在哪里,不管死了还是活着,都只爱你一个。” 第79章 魁地奇比赛 埃芮汀丝在那上面花了近一个月时间的魔法地图终于做出来了,其间埃芮汀丝销毁了数十个试验品,用完了她的最后一块金加隆,终于制作出一张满意的作品。 即使是她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了,这张地图的内容会随着地图的所在地而改变,埃芮汀丝参考了麻瓜编著的《英国地图大全》,从外表上来看,它就是一张麻瓜世界的地图。 但是用正确的方式开启后,它会显示出以地图为中心,半径一千米的周围事物和生命,这一点活点地图也能做到,但是它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埃芮汀丝制作的这张地图没有地点限制,也就是说,不论她身在霍格沃茨还是北欧的小岛上,她都能看到围绕自己的直径两千米的东西,不论是天上飞的,还是水里游的。 为了达到这个效果,埃芮汀丝在这张地图上试验了不下两千种探测魔法,有从《家庭实用魔法》上找到的,也有《被时代抛弃的黑魔法》和《实战黑魔法》这种黑魔法书籍上看到的,即便是筛选掉很多不合适的,最后留在地图上的探测魔法最少也有两百个。 但是在所有地点中,还是只有霍格沃茨最为精确,因为只有这里她手工添加了一些地点上去,都是达特烈为她找出的探测魔法找不到的盲点,其中就有两条不曾被活点地图收录的密道,一条通往距离城堡千里之外的一个麻瓜村庄,一条延续到黑湖下面一个宽敞空荡的地洞,似乎是一个以前的避难地点。 除此以外最大的发现要数八楼的神秘房间,埃芮汀丝去八楼探查后发现了这个房间的进入方法,它可以变成任何你需要的房间,从达特烈笨拙的叙述中她可以得知,在这个房间周围存在一种扭曲的空间,压迫着达特烈使它无法靠近这个房间,而就在八楼的另一头,还有一处地方也散发着同样扭曲的空间压迫,但是埃芮汀丝却无法用进入神秘房间的方法进入它。 她最近一直在思考怎么才能进入那个房间的方法,以至于当《第二十四号教育令》颁布了一段时间之后她才从别人的嘴里知晓。 这条最新的法规规定,未经高级调查官批准,不得存在任何学生组织、协会、团队和俱乐部。 这些不被批准的组织里其中就包括了格兰芬多的魁地奇球队。虽然马尔福没有向她提这件事,但那几天明显马尔福的心情非常好,但是他的好心情没有维持多久,几天后乌姆里奇就作出了让步,大概是麦格或邓布利多的作用,总之,格兰芬多魁地奇球队的禁令取消了。 随着本赛季的第一场魁地奇球赛——斯莱特林与格兰芬多交锋的临近,马尔福花在练习上的时间越来越多了,他们白天很少见面,一个在忙着练习,一个忙着翻书,埃芮汀丝在看完图书馆的全部藏书后把目光移到了神秘房间上,她要求了一间装满和灵魂有关书籍的房间,连着几个周末都泡在那里。 其中大部分书都和图书馆里的书有重合,但埃芮汀丝还是看到了几本图书馆里没有的,比如,一本详细介绍魂器制作的黑魔法书籍。 埃芮汀丝最开始知道魂器是在今年暑假,她在塞尔温地下书室里找到一本粗略提到这种魔法的魔法书,但是并没有这本详细,埃芮汀丝相信如果她愿意的话,她也可以照着这本书去制作魂器了。 这本书上还讲到了灵魂分裂后如何融合的问题,但是很遗憾,上面的方法对埃芮汀丝并不适合,埃芮汀丝的灵魂并不是分裂,而是快要从身体里飘走了。 匆忙的十月结束了,迎来的是冻铁一般冷硬的十一月,在比赛当天,埃芮汀丝打着伞来到阳光强烈的球场观看比赛。 双方的队里都有几个新面孔,不知道这次斯莱特林能不能胜利,斯莱特林的学生们都不太高昂,因为不算第四年没举办的那一场,他们已经连输三次了。 比赛还没开始旁边的高尔和克拉布就咔嚓咔嚓地不停地往嘴里塞跳糖了,高尔还伸出被跳糖弄得黏糊糊的手对埃芮汀丝说:“窝胖你拿桑?” 埃芮汀丝摇头,目光一直注视着球场。 球员们终于列队走出了休息室,场上响起雷鸣般的欢呼,许多人都站了起来拍着手叫喊自己学院的名字,斯莱特林这边激动叫喊的大多是一年级新生,他们还不了解同样是坐在这个看台上他们前辈们的感受。 斯莱特林的新队长蒙太又高又壮,即使隔了这么远,也丝毫不影响埃芮汀丝联想到了一根长着黑毛的粗火腿,马尔福站在新队长蒙太身边,就好像是在遛这根火腿的主人,在火腿的衬托下,马尔福这个主人显得像天神下凡一般俊美闪亮。 他的视线在看台上乱转着,也在寻找埃芮汀丝,当他在高尔身旁看见埃芮汀丝后,一直紧紧板着的脸上就多了些笑意,淡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当比赛开始后,马尔福立刻骑着扫帚飞到了高空,视线在场中四处搜寻着金色飞贼的身影,波特也是如此,两人都紧张地扫视着场内的每一个方向。 不时有鬼飞球击向双方的找球手,马尔福和波特都轻易地避开了。 比赛的分数在时间的流逝中飞快地变化着,一开始是格兰芬多领先,但渐渐的,双方的分数持平了,斯莱特林还高出了一小截,接下来结局很大程度决定在两个找球手身上。 扫帚上的马尔福脸色并不好,埃芮汀丝看得出他很紧张。 “比赛的时候我可以帮忙妨碍格兰芬多。”比赛前一天的晚上,埃芮汀丝在礼堂和马尔福一起用晚餐的时候向他提议,他已经输给波特三年了,老实说她不认为这次他就会赢,她还记得第三年波特得到火箭弩后,他曾想让她偷走波特的火箭弩,她拒绝了,但是如果马尔福现在依然将打败波特作为人生头号大事,那么她出一次手也不算什么。 可是马尔福的回答出乎她的意料,马尔福坚定而认真地说:“我要凭自己的能力打败他。即使——退一百万步,我是说即使——假如——我的天赋不如他,我也要凭努力打败他。” 埃芮汀丝看着在空中和波特相互牵制的马尔福,手里紧握着魔杖,打算在危机时刻帮上一把。 她知道这是对马尔福决心的侮辱,但她今年尤其不想看见马尔福落败的样子,在他说完那番话以后,她想要马尔福赢,她不能看见马尔福的自尊和决意在波特的好运和天赋面前被击成可笑的碎片。 她不允许。 忽然,看台上的人群沸腾起来,不少人站了起来呐喊,埃芮汀丝看见两个找球手都朝一个方向疾速飞去,似乎是同时发现了金色飞贼。 金色飞贼在刺目的阳光下只是一抹金色的光芒,波特和马尔福两人并排疾速飞行,随着光芒的飞行轨迹变化着角度方向,高速产生的狂风将两人的头发都吹到脑后,在狂风面前变形的两张脸上都露着同样拼尽全力的神情。 在又一个直线加速后,两人都离飞贼只有一段触手可及的距离了,波特的上半身离开了扫帚,向着前方的飞贼扑去,马尔福也朝飞贼用力伸出了手—— 金色飞贼被抓住了。 装有跳糖的盒子跌落下来,黏糊糊的鼻涕果冻在地上乱蹦乱跳,但是没人管它,高尔和克拉布跳了起来,周围人群的声音震耳欲聋,尖叫和欢呼混合在一起,马尔福轻盈地升到空中,高高举起他的右拳,指缝里闪着金光。 球员们纷纷开始下降,马尔福在空中握着飞贼飞了一圈后也满面红光地降了下来,斯莱特林的学生蜂拥一般从看台涌向球场,格兰芬多的球员比斯莱特林慢了一步才降落下来,脸上还带着呆愣、无法置信的表情,波特一直盯着马尔福手中的金色飞贼,就好像还不理解为什么飞贼在马尔福的手里而不是他的手里。 埃芮汀丝站在看台上没有往下走,她看见马尔福被斯莱特林的球员簇拥着高高地抛了起来,像是对待凯旋而归的英雄一样,斯莱特林的学生们围在球员身边,互相拥抱欢呼着。 好不容易,马尔福才让兴奋的球员们把他放了下来,他一边推开身边的人一边到处张望寻找着埃芮汀丝的身影,当他找着找着挤出人群后,才想起往看台上望一眼,这时看台上已经没有几个人了,他立刻就看见了伞下的埃芮汀丝。 马尔福立即朝看台上走来,先是快走,然后变成了小跑,当他微微喘着气到达埃芮汀丝面前时,脸色又红,眼睛又亮,埃芮汀丝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开心的样子。 他还没说一句话就紧紧地抱住了埃芮汀丝,埃芮汀丝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正贴着她的身体激烈跳动,短暂的一个拥抱后,他放开埃芮汀丝,双手还留在她的肩头,“你看到了吗?我赢了——我赢了!”马尔福小喘着气飞快地说,他看着埃芮汀丝的蓝灰色眼睛闪着炙热的光辉。 “祝贺你。”埃芮汀丝能感到她的微笑比她惯常使用的弧度要大得多,这无疑是一个错误,但奇怪的是,她很难把这个错误改过来。 “你没有私下帮我吧?”马尔福激动之余不忘确认一次,埃芮汀丝带着笑容摇了摇头。 “这场胜利公正无比,祝贺你。”埃芮汀丝把脸向他靠近在他唇上吻了一下,但是马尔福没能让她回到原来的位置,或许是胜利刺激了他的自信,马尔福低着头,在她的两瓣唇上一点一点地舔舐亲吻,然后从唇瓣之间慢慢地、试探地钻入口腔,埃芮汀丝睁着眼,看见他闭着的眼皮下,纤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着。 马尔福颤动的眼皮忽然睁开了,两人的眼睛互相对视了那么一秒,马尔福忽然就满脸通红地退开了:“……你应该闭着眼睛!” 结果埃芮汀丝马上听话的闭上了。 马尔福呆呆地看着埃芮汀丝,直到埃芮汀丝再次睁开眼,还不解地眨巴了两下。 马尔福用一种奇妙的,像是不知道如何是好的眼光看着埃芮汀丝,指责道:“我毫不怀疑有一天我会被你弄疯。” “为什么?” “爱你爱得发疯。”他紧紧抱住埃芮汀丝。 第80章 神奇生物保护课 回到休息室的马尔福迎接了一场盛大的庆祝会,斯莱特林已经很久没有打败过格兰芬多了,这无疑是一个好兆头,不管接下来是遇到拉文克劳队还是赫奇帕奇队,今年的魁地奇杯都无疑是斯莱特林的东西了。 因为没有预料到今天的胜利,所以宴会上缺了很多霍格沃茨不会提供的东西,比如——酒精,但是有不少人无私提供了他们压箱底的东西,不同品牌颜色的啤酒、葡萄酒,还有少量的几瓶威士忌和白兰地都挤着摆放在一起,桌上空的地方则堆满了霍格沃茨厨房提供的美味菜肴和点心。 十点钟的时候,庆祝会还是没有一点要结束的迹象,马尔福是庆祝的中心,自然喝了不少,当他好不容易从一拨祝贺中逃脱出来后,他拉着埃芮汀丝从庆祝会逃脱,溜回了男生级长寝室。 一回到寝室,他就四仰八叉地仰倒在床上,抱怨道:“我觉得有不下六种的酒在我肚子里荡来荡去。” “你没用解酒咒吗?”埃芮汀丝在庆祝会开始不久就教了他这个生活咒语,她还以为马尔福用了呢。 “用了,”马尔福侧过身把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懒洋洋地看着她,脸色酡红,淡金色的发丝散落在脸颊和耳旁,两条修长笔直的长腿从敞开的巫师袍下露了出来。“我觉得还有点后遗症。” “你手势正确了吗?”埃芮汀丝拿着魔杖向他走去。 “我觉得现在这样挺好。”马尔福握住她的魔杖,把它从埃芮汀丝手里抽走放到枕边,和他的魔杖放在一起,然后拉着埃芮汀丝和他一起躺在床上,两人脸对着脸,马尔福好像怎么也看不够似的一直眉眼带笑地看着埃芮汀丝。 “怎么了?”埃芮汀丝摸向他的头发,手感就像是摸在一匹柔润光泽的东方丝绸上。 “我很开心。”马尔福视线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 “嗯。” 埃芮汀丝自己也不知道,她会因为别人的事而感到开心,但事实就是,当她看到马尔福一直以来的努力得到回报的那一刻,她自己也感到激动。 她很庆幸自己没有出手,等到了最后他抓到飞贼的那一刻。 “谢谢你。”他轻声说。 埃芮汀丝的眼神表达了她的不解,马尔福说:“就是想谢谢你。”他看了埃芮汀丝一会,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会有凭实力打败波特的那一天……我知道,虽然我不愿承认,但我知道的,我没有他那么有天赋。” 埃芮汀丝觉得他醉了,虽然他使用了解酒咒,但如果是平时,他根本不会说这种话,这等于要他的命。 埃芮汀丝看着他,过了好半天他才重新开口:“但是我现在赢了他。” “只是因为我想变成一个更好的我。”他抓住埃芮汀丝抚摸着他头发的手,像是独言似的喃喃道:“你知道吗,在你面前,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 “你是全校最聪明的女孩,你无论做什么事都是又快又好——别人的努力在你面前就像笑话一样……你还这么漂亮……你知道吗,圣诞舞会那晚,你就像落到地上的星星,那么璀璨……所有人的视线都在你身上……我嫉妒极了,想把你藏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但是你却站在波特身旁。”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就好像重新回到了那一夜:“你对波特笑,你挽着波特的手,你和他站在一起在众人面前跳舞……我嫉妒得失去了理智。我忘了我该做什么,应该做什么……我发疯了。” “你太优秀了……”马尔福的视线回到埃芮汀丝的脸上,“优秀得在你身边的任何人都像傻瓜一样……现在你还是黑魔王的女儿,你的血统更不算问题了,你是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后代。” 埃芮汀丝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去拿魔杖:“你醉了。” “你听我说。”马尔福固执地拉住她的手,一定要把话说完:“我比不过你,但是我可以赢过其他人。我会赢过所有想从我身边抢走你的人,成为你能选择的最好的人……所以,不要想着可以离开我,因为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 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会,然后问道:“你觉得我想要离开你了?” 马尔福却松开了她的手,闭着眼重新躺回床上:“……我可能真的醉了,你能给我一个解酒咒吗?” 埃芮汀丝给他施了解酒咒后,他眼里的醉意确实没有了,但是埃芮汀丝再问之前的问题,他却装傻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说。 他在说谎。 十一月下旬的时候,海格重新出现在教工席,鼻青脸肿,一脸外伤,像是被什么痛揍了一顿。 大多数人对于海格的回归都是怨言重重,少数人——弗雷德和乔治冲出格兰芬多席,隔着教工的桌子拉着海格的大手握了又握。 只隔了一天,就该埃芮汀丝去上换了教师的保护神奇动物课了,说实话,虽然埃芮汀丝对各门课都没有偏见,但她比起照料炸尾螺还是喜欢去摸摸独角兽幼崽,虽然它们不知为什么总是怕她,比对那些男生都怕。 外面天气阴阴沉沉的,到了冬天总是如此,埃芮汀丝没有理由不去上课,她认为即便是照顾炸尾螺,也能让她学到一些知识。 城堡外积着厚厚的雪,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一起走出温暖的大厅,一头扎进雪后的冷空气里,当埃芮汀丝一脚踩进深及小腿肚的积雪时,马尔福担忧地对她伸出了手:“小心别摔倒了。” 埃芮汀丝伸出手刚要牵上,马尔福看见她光着的手,就先皱着眉把自己的手套脱下了,“给,先戴上。” “我不觉得冷。”埃芮汀丝写道。 “我牵着嫌冷。”他没好气地说,不由分说地给埃芮汀丝戴上了还热乎乎的手套,然后走在埃芮汀丝前面,领着她一步一步朝海格的小屋走去。 海格就等在林子边,学生们已经来得差不多了,但是没有乌姆里奇得影子,真奇怪,埃芮汀丝还以为她一定会出现在海格的课上,她已经对海格表现出非凡的“关心”很久了。 海格的样子依然和昨天一样,有些伤口好像是新的,血迹还没有干涸,就像是为了给这幅暴力危险的画面增添色彩似的,他的肩上还扛着半头死牛,从横切面里露出来的肠子还是湿润新鲜的,刚杀不久。 “我们今天在这儿上课!”海格愉快地对学生们说,把头朝身后的黑林子一摆,“林子里密了点儿!不过,它们喜欢黑暗,所以正适合它们。” “谁能把你打得一脸伤啊?”马尔福拖长了调子慢悠悠地说:“你是在林子里养了一群巨怪吗?” “那是一个意外。”海格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然后接着说道:“我为你们五年级留了一堂林中考察课,想让你们看看这些生物在自然环境中的生活。我们今天要学习的生物非常稀有,我想我可能是全英国惟一一个驯服它们的人——” “你肯定它们驯服了吗?”埃芮汀丝身边的马尔福又问。 “当然了——” “那你的脸是怎么回事?”马尔福讥诮地说。 “那不关你的事——!”海格和波特异口同声地对马尔福吼道,海格似乎也吓了一跳。 “怎么,波特,如今你连巨怪都交上朋友了么?”马尔福冷声说,他放开了埃芮汀丝的手,伸手去碰他的魔杖。 波特也不甘示弱地去拿他的魔杖。 “你们两个都住手!”海格大声地打断了他们,“现在跟我进林子里去,每一个人,我不想看见任何人落在后面!” 他扛着死牛,大步朝林子里走去。 马尔福冷哼了一声,垂下了手,但并不走。其他人大多也是这样,没有任何一个人愿意首先跟在海格身后进去,波特厌恨地瞪了马尔福一眼,首先往禁林走去,格兰杰和韦斯莱互相看了一眼,无可奈何地追在他身后跟了上去。 有了他们三人的带头,其他人才不情不愿地动了起来,马尔福重新牵起埃芮汀丝的手,轻声说:“走吧。” 埃芮汀丝在去年是禁林的常客,她是海格以外对禁林最熟悉的人,最开始还是马尔福带着埃芮汀丝走,后来就变了埃芮汀丝牵着他走在了前面。 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处林木茂密,因为透不进光所以暗得像傍晚的地方,海格把那半头牛撂到地上,退后两步,转身面对着全班同学。 许多人都围在埃芮汀丝身边,紧张地东张西望,好像随时都会受到袭击,马尔福不耐烦地推着一个太靠近埃芮汀丝的男生,“埃尔顿,滚开!你太靠近了!” “靠拢,靠拢。”海格鼓励地说,“现在,它们会被肉昧引来,但我还是叫它们一声,因为它们喜欢听到是我在叫它们。” 他转过身,摇摇脑袋甩开挡在脸上的头发,发出一种古怪的、尖厉的叫声,在幽暗的林子里回响,像是巨鸟的呜叫。大部分人似乎都吓得不敢出声了,只有马尔福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 埃芮汀丝真想提醒他一声别笑了,手都快给她握痛了。 海格又叫了一声,一分钟过去了,学生们一直在紧张地窥视四周,不知道会出现什么。当海格第三次甩开头发、扩张他那宽大的胸脯时,埃芮汀丝看到两棵粗虬紫杉之间的暗处,渐渐出现了一双发亮的白色眼珠,随后是龙一样的脸、只剩一张皮包裹的骨骼毕露的身体——夜骐。 一头夜骐从昏暗的林中走了出来。 第81章 夜骐 夜骐朝学生们看了几秒钟——不,它一直在看的是埃芮汀丝,然后它甩了甩长长的黑尾巴,看都不看地上的死牛,朝埃芮汀丝走了过来。 在距埃芮汀丝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它停下了,似乎是因为她身边还围着其他的学生。 “奇怪,奇怪。”海格纳闷的眼光看着这头夜骐,又看看埃芮汀丝,一脸疑惑。 又有一头夜骐从林中出现了,它的视线只被地上的死牛吸引了一秒就落到了埃芮汀丝身上来。 也许是海格脸上的表情太过奇怪,距离埃芮汀丝最近,感受海格目光最强烈的马尔福不悦地抬高声音说道:“别故弄玄虚了!” “故弄玄虚?不……”海格还没说完,第三头夜骐出现了,他和前两头的反应差不多,也是舍弃了地上的死牛,直勾勾地望着埃芮汀丝。 并不是只有埃芮汀丝才能看见它们,格兰芬多的隆巴顿,还有斯莱特林的诺特都看见了夜骐,他们同样也是惊疑不定地来回看着夜骐和埃芮汀丝。 “呃……好吧,谁能告诉我,有谁看见了它们?看见的举个手。”海格说,脸上的表情还带着疑惑。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佩恩不耐烦地说道。 “哦……夜骐。”海格说道,他无措地看了一眼地上无人问津的死牛,“我本来打算用这头牛给你们看的,但是它们,嗯……今天好像不喜欢肉。” “所以我们只能在这里吹着冷风站上一节课,看着这些不知道存不存在的东西?”马尔福一脸讽刺。 埃芮汀丝捏了捏他的手:“存在的。” “什么?”马尔福这回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埃芮汀丝走了出去,向最初那头走向她的夜骐走去,那头夜骐看见埃芮汀丝有些激动地拿蹄子刨了刨地面,这下有人看见了,格兰芬多里一个女生惊恐地叫道:“地面在动!” 埃芮汀丝伸手摸向夜骐的头,它没有躲,反而低下头来让埃芮汀丝更容易地抚摸它的头顶,一旁的海格惊得嘴都合不拢了。 见到这幅景象,另外的两头夜骐都走了过来,拿头来碰埃芮汀丝的手,就好像是在希望抚摸一样。 埃芮汀丝在它们头上都摸了摸,然后轻轻推开另外两匹夜骐,走到最初的那头夜骐身侧在它的背上拍了拍,魔杖一挥,一套锃亮的马具出现在了夜骐身上。 许多人都瞪大了眼看着一套停在半空中的马具。 “等等!太危险了,没有我的命令,它们不会让别人——”海格的话没说完,埃芮汀丝就踩着马镫一翻身骑上了夜骐。 身下的夜骐安安静静,没有一点暴动。 埃芮汀丝拍拍它的头,然后一夹双腿,夜骐就慢慢地朝空中奔跑了出去。 下面一片惊叹声,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望着在高空中骑着一团“空气”的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骑着夜骐再回到地面,本来她是直接向着马尔福走去的,但埃芮汀丝余光扫到了波特,于是中途就下了马,然后对着斯莱特林所有人写道:“你们可以过来摸一摸。” 莱杰首先走了过来,毫不怀疑地就走向埃芮汀丝身边,试探地伸手摸去,马尔福晚了一步,他瞪了莱杰一眼,然后也走了过来,有这两人带头,其他人都陆陆续续地走了过来。 人太多了,以致于埃芮汀丝不得不在另外两头夜骐身上也变出马具,以示夜骐不止一头。 “天啦,它太瘦了!”沙菲克摸索着夜骐,忍不住低呼了一声。 “它好像长得很奇怪。”扎比尼摸了一下就厌恶地收回手了,他摸的地方刚好是夜骐的脸。 “它们有什么用?”佩恩从人堆里抬起脑袋对埃芮汀丝喊道,其他人也朝埃芮汀丝看了过来。 “只要你告诉它地名,它能带你去任何地方。”埃芮汀丝写道:“速度很快,在已知的飞行动物中能排到前十名。” 许多人哦了一声,不停点头。 被遗忘多时的海格此时好像才想起自己的职责,他大声地咳了一声,努力把学生们的注意力从埃芮汀丝身上吸引回来。 “同学们!同学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看得见,有人看不见?” 格兰杰立刻举起了手。 “你说。”海格对她一笑。 “只有见过死亡的人才能看见夜骐。”格兰杰说,埃芮汀丝感觉到马尔福的视线立刻钉到了她身上。 “没错,”海格说:“格兰芬多加——” “咳,咳。” 乌姆里奇教授来了。仍是绿帽子,绿斗篷,手拿写字板。没听过乌姆里奇假咳的海格有点担心地望着旁边的一匹夜骐,显然以为是它发出的声音。 “哦,你好!”海格微笑道,发现了怪声的来源。 “你有没有收到我早上送到你小屋的字条?”乌姆里奇说得又慢又响,似乎对方是个外国人还智力迟钝,“说我要来听你的课。” “哦,收到了,”海格爽朗地说,“很高兴你找到了地方!你看——我不知道——你能看到吗?我们今天讲夜骐——” “对不起,”乌姆里奇教授把手放在耳朵边握成杯子形状,皱着眉头大声说,“你说什么?” 海格显得有点疑惑。 “呃——夜骐!”他响亮地说,“大马——呃——带翅膀的,你知道!” 他急切地把粗胳膊扑扇了两下。乌姆里奇教授朝他挑起眉毛,在写字板上边写边念,“要靠笨拙的手势才能表达出简单的意思。” 埃芮汀丝身边许多人都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波特三人一脸愤怒。 “好。”海格说,转身面向学生,看上去有点慌乱,“呃,我说到哪儿了?” “似乎记性很差,很快就忘记自己上一句说了什么。”乌姆里奇说,声音响得大家都能听见。 马尔福脸上的笑容就好像圣诞节提前到来了一样。 “哦,”海格不安地瞟了瞟乌姆里奇的写字板,但还是继续讲了下去。“对,我正要告诉你们这一群是怎么来的。这个,开始只有一匹公马和五匹母马。这个叫乌乌,”他拍拍围在埃芮汀丝身边的那匹,“是我最喜欢的,这个林子里出生的第一匹——” “你知不知道,”乌姆里奇高声打断他,“魔法部已把夜骐列为‘危险动物’?” 海格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夜骐不危险!当然,要真给惹急了,它们可能会咬你——” “对残暴表现出快意。”乌姆里奇又在笔记本上写道。 “不——不是!”海格说,有点着急了,“我是说,狗还会咬人呢,对吧——夜骐只是因为死人的关系名声不好——人们过去以为它不吉利,对吧?只是无知,对吧?” 乌姆里奇没有回答。她记完最后一笔,抬头看着海格,依旧又慢又响地说:“请像往常一样继续讲课,我要在学生中”——她指着一个个学生——“走一走。”——她做出走路的样子,马尔福强忍着自己的笑声,像要喘不过气似的痛苦。 乌姆里奇走向帕金森,她身边围着通常的那几个女生小团体。 “哦,总之,”海格试图继续讲下去,“这个——夜骐,对,它们有很多好东西。” “你觉得,”乌姆里奇教授清脆地问潘西帕金森,“你能听懂海格教授讲话吗?” 帕金森眼中含着泪水,和远处的格兰杰一样,不过是笑出来的。 “不能……因为,听起来……很多时候,像呜噜呜噜……”她忍着笑,断断续续地说道。 乌姆里奇在写字板上刷刷地写着。海格脸上剩余的几小块没有受伤的皮肤一下红了,但他努力装作没听到潘西的回答。 “呃,这个,夜骐的好东西。对了,当它们被驯服之后,像这群一样,你就不会迷路了。方向感好得惊人,只要告诉它们你想去哪儿——” “胡言乱语,根本不敢相信——”马尔福高声说,“刚刚还告诉我们你驯服了它们呢!要我说,驯服它们的是埃芮汀丝才对!” 斯莱特林不少人都附和着,乌姆里奇看了埃芮汀丝一眼,没说话。 “不是——通常它们不会理睬别人,但我不知道——”海格着急地说道,这时乌姆里奇又转向隆巴顿。 “你能看到夜骐,是吗,隆巴顿?”她问。 纳威点点头。 “你看到谁死了?”她语气冷漠地问。 “我……我爷爷。”隆巴顿说。 “你觉得它们怎么样?”她说,隆巴顿瞟了一眼海格,紧张地说:“嗯……我认为……它们挺好的。” “学生不敢承认害怕。”乌姆里奇念道,又在写字板上记了几笔。 “不!”隆巴顿不安地说,“我不害怕它们——!” “没关系。”乌姆里奇拍拍隆巴顿的肩膀,露出一个谅解的笑容。 “好了,海格,”她转身仰视着他,又一次用又慢又响的声音说,“我想我已经掌握了足够的情况。你会在十天之内——”她伸出短粗的十指,“收到——” 她做出从空中取东西状,“你的调查结果——”她指了指写字板。然后,她得意地微笑着,脸上的赘肉挤在一起,像是一只丑陋的蛤蟆——从学生中匆匆走了出去。 马尔福笑得满脸通红,蓝灰色的眼睛里闪着泪花。 “我喜欢这个教授!”他说。 第82章 克利切的来访 半小时后,埃芮汀丝和马尔福沿着来时在雪中踩出的坑道走回城堡,马尔福显然很想问埃芮汀丝为什么能看见夜骐,但他又显得有些犹豫不定,于是他脸上呈现的表情就很纠结精彩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能看见夜骐。”埃芮汀丝主动告诉他。“至少我认为,我并没有直接目击过死亡。” 顿了顿,她又补充了一句:“如果不算非人生物死亡的话。” “肯定不算,”马尔福说,“不然肯定有更多人能看见。” “对了,我忘记了这个咒语。”埃芮汀丝突然拿出魔杖,她把魔杖尖对着地下,从她脚下冰雪开始消融,一直向着城堡大门那里融出一条道路。 圣诞节快要来临了,教授们每堂课后留下的作业呈直线攀升,就连埃芮汀丝也每天要在这上面花上个一小时,其他人更是被作业压得分身无术。 一天晚上,当她刚把书放到枕边准备睡觉时,寝室里突然传出砰的一声,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房间里。 埃芮汀丝看了眼墙上的时间,一点十二分,凌晨。 “克利切,你怎么来了?”埃芮汀丝从床上坐直了身体,看着这只脸上带着不安的小精灵。 “是这样的,小小姐。少爷叫克利切‘滚出去’,克利切就听少爷的话滚出来了。”它抬起眼睛,忐忑地看着埃芮汀丝:“如果小小姐愿意的话……克利切能时不时的……来这里服侍小小姐吗?就像服侍雷古勒斯少爷一样?” 埃芮汀丝笑了起来,她掀开被子从床上走下,走到小精灵面前,“当然了,我希望你能将这里当作你的另一个家。”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一间迷你的小房间出现在衣柜旁,小房间足有两英尺高,被一根大理石柱子支撑着,房间里面和外面的墙壁都贴着银绿色的墙纸,和埃芮汀丝寝室的颜色一致,房间铺着雪白的棉花,还有一床小被子。 “你睡在这里可以吗?” “小小姐根本不用为克利切准备房间!”小精灵感到得热泪盈眶,尖声说道:“克利切可以在任何地方休息!克利切乐意为小小姐工作!克利切服侍小姐不需要不休息!” “我希望你在我这里的时候能有床休息。”埃芮汀丝写道:“老宅发生什么事了吗?” “哈利·波特和他的下三滥泥巴种朋友们突然闯来了我女主人的家,克利切本来睡在厨房里,就在他自己的住处——但是这些野蛮人出现了,少爷就喊克利切滚出去,好吧,克利切是个家养小精灵,所以他就听从主人的话从宅子里滚出来了。”克利切脸上露出了恶意的笑容。 “波特到老宅去干什么?”埃芮汀丝的嘴唇变成一条直线,神情变得认真。 “哈利·波特说他做了一个梦,”小精灵带着嗤笑的表情说:“他看见了一条大蛇咬了大败类——亚瑟·韦斯莱。” “你说什么?”埃芮汀丝的眼瞳瞬间缩小了一圈,然后她低着头沉思了一会,重新看向克利切:“克利切,我能请你办一件事吗?” “当然!克利切愿意为小小姐办任何事!”小精灵挺直了胸膛,大声说道。 “立刻回布莱克老宅,我需要知道哈利·波特的梦是否成真了。”埃芮汀丝写道。 克利切愣了一下,然后马上响亮的回答:“小小姐放心,克利切会办到的!” 克利切回去了,埃芮汀丝也不准备回床上去了,她从枕边拿起书,就坐在床上继续看了起来。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克利切回来了,一回来它就大声地汇报埃芮汀丝,“克利切回来了!小小姐。哈利·波特的梦成真了!亚瑟·韦斯莱的确被袭击了,现在在圣芒戈。”小精灵脸上也带着不可思议。 埃芮汀丝眯起眼,一时没克制住自己的感情,从床上站了起来,原地走了两圈。 “他们还在老宅吗?”埃芮汀丝问。 “是的,他们还在厨房里。”克利切脸上露出了高兴的表情,“非常担忧——害怕——” “那好。”埃芮汀丝写道:“我能拜托你回去替我监视波特的情况吗?我知道小天狼星一定命令你不能透露凤凰社的机密,但一些并不机密的,比如哈利·波特对于他做的梦,我想知道他对别人是怎么说这回事的。” “克利切遵命,小小姐。”小精灵向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第二天早上,虽然上着麦格的变形课,但埃芮汀丝显得心不在焉。 “你到底怎么了?”在她从上午第一节课一直发呆到在礼堂用午餐后,马尔福忍不住问。 “哈利·波特额头上的伤疤是被黑魔王的死咒击中后才有的吧?”埃芮汀丝问。 在看到哈利·波特这个名字后,马尔福的脸上一瞬间出现了非常难看的神色,但紧接着就变成了冷漠。 “没错。这件事传的很广,黑魔王的死咒击中了他,他没死,黑魔王却……所以人们称他为‘大难不死的男孩’。”马尔福说。 “就在黑魔王击中他之前,黑魔王刚杀死了他的母亲,对吗?” “是的。” 埃芮汀丝不再问了,她望着面前的焦糖烤布蕾陷入了沉思,身旁的马尔福却看着这样的她沉下了脸。 中午的那一段短暂的休息时间,马尔福提议到外面走走散步,但是埃芮汀丝拒绝了他,她想着克利切或许会回来向她报告情况。 果然,她回了寝室不久,克利切就出现了,一见到她,克利切就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小姐,克利切听到哈利·波特对讨人厌的少爷说的话了!” “哈利·波特说他附在一条蛇上,看见那条蛇攻击了韦斯莱!他还说在邓布利多的办公室里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蛇,伤疤很痛,他想攻击邓布利多!” 埃芮汀丝觉得一个可怕的想法逐渐在她脑海里成型了。 “克利切。”她在小精灵面前蹲了下来,“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 “小小姐请讲!” “你在老宅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密切关注波特的情况,我希望知道,”埃芮汀丝直接把她的猜测写了出来:“他是不是能梦到黑魔王。” “然后再回到我这里来向我报告,好吗?”埃芮汀丝看着小精灵。 “克利切保证完成任务。”小精灵恭敬地把头低到地上,再次完成了一个深鞠躬。 埃芮汀丝摸了摸它皱皱巴巴的脑袋,“谢谢。” 克利切像是得到了什么巨大的荣誉一般,眼泪立刻充盈了眼眶。 “克利切绝对不会让小小姐失望——即使要牺牲他的生命!” 圣诞节假期来临了,埃芮汀丝和马尔福坐着霍格沃茨特快从学校回到了车站,埃芮汀丝一下车就看到了阿瑟,他身边远远地站着马尔福的父母,阿瑟和马尔福先生一脸不愉快,似乎刚刚还在争吵。 看见埃芮汀丝,阿瑟马上迎了过来:“嘿,爱芮,欢迎回来!” 就在一年前,要是让埃芮汀丝相信阿瑟有一天会敞开怀抱欢迎她回来,她宁愿相信马尔福和波特成为了好朋友。 不过对比起来,马尔福就没这么好运气了,马尔福夫人倒是亲热地把儿子拥在怀中,但马尔福先生脸色却不怎么好看。 对上埃芮汀丝的视线,马尔福先生向她走了过来。 “卢修斯,离她远点。”阿瑟把埃芮汀丝拉到他身后,不客气地对马尔福先生说。 “我只是想打个招呼。”马尔福先生冷冷地看着阿瑟。 “不用。”阿瑟冷笑道:“她不用和背信弃义的小人扯上什么关系。” 马尔福先生没理他,向着埃芮汀丝微微鞠了个躬,然后又走回了马尔福夫人身旁。 “走吧。”埃芮汀丝听见他对马尔福夫人和马尔福说道。 马尔福一家向车站外走去,马尔福走在两人中间,转过头来看着埃芮汀丝笑了一个,阿瑟冷哼一声,重重地说:“油嘴滑舌的老鬼!油嘴滑舌的小鬼!没一个好东西!” 他还对去年墓地里马尔福先生毫不犹豫地向伏地魔揭发了塞尔温家的事耿耿于怀。 “走吧,今年的《麻瓜保护法》又加强了,我们要在规定的地方才能幻影移形。”阿瑟喋喋不休地说道:“麻瓜,麻瓜,我们为什么要看麻瓜的眼色?魔法事故灾害司不就是为此存在的吗?” 第83章 召见 “你的猫头鹰没带回来吗?”他们一边向车站外走,阿瑟一边问道。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 “你应该看好它。”阿瑟说:“它能说话,意味着它能把你的秘密透露给别人。它忠诚吗?” “不怎么。”埃芮汀丝写道。 “那你更应该看好它,或者杀了它。”阿瑟说。 两人走到一个写着“幻影移形处”的地方,周围有许多正要或已经开始幻影移形的巫师,阿瑟朝埃芮汀丝伸出手:“来吧,拉着我。” 埃芮汀丝拉住阿瑟,她感觉周围的景象在旋转,一股强力的压迫感朝她袭来,几秒钟之后,她感觉双脚重新触到了地面,塞尔温庄园就在她的眼前。 阿瑟用魔杖在大门上敲了敲,大门朝两边自动敞开了,阿瑟首先走了进去。 埃芮汀丝在他身后,一起走入庄园,打开大宅的门时,埃芮汀丝清楚听见身后的阿瑟嘟囔了一句:“见鬼——” 阿诺德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拿着报纸,他看了埃芮汀丝一眼,然后视线就转向了旁边的阿瑟:“我有拜托你逃掉相亲去接埃芮汀丝吗?” “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结婚!”阿瑟几乎是吼着说道。 “我也和你说过很多次了,”阿诺德脸色还是和上一句一样平静:“你必须结婚。” 门在埃芮汀丝身后重重地关上了,阿瑟把埃芮汀丝推了出去,“塞尔温已经不缺继承人了!” “哦?是吗?”阿诺德把报纸合上了,放到桌上,“我记得以前你连塞尔温这个姓都不愿给她。” “那是以前。”阿瑟脸红了,他把那些胡渣剃得干干净净,使得他的脸色变化无从遁形,“我不知道她是黑魔王的孩子……对了,归根究底还不是因为你们把这件事瞒着我!直到现在你们也没有告诉我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阿诺德却没有回应他的问题,“她是个混血,你应该为家族生产一个纯血。” 埃芮汀丝看了阿瑟一眼,他果然被阿诺德的话带离了谈话的方向,“可她有塞尔温和斯莱特林的血脉!” “那依然是个混血。”阿诺德平静地说。 阿瑟被他呛得无言,仅有的机智跑了出来:“你敢对着黑魔王这么说吗?你嫌弃他的女儿是个混血?!” 阿诺德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轻的哼声,听起来又像是嘲笑又像是怜悯,就好像在他面前的是条小可怜狗似的。 “我告诉你,反正我不会结婚!别想把我当种狗使!”阿瑟怒吼道,“你自己怎么不结婚呢!” “我喜欢男人。”阿诺德说。 埃芮汀丝本来都拖着行李走到楼梯那里了,这时也忍不住回头看了过去,阿诺德脸上的神情平静地就像在说“今天我要吃苹果木烟熏烤翅”。 “什么?”阿瑟呆呆地挖了挖耳朵。 “我喜欢男人,听懂了吗?”阿诺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阿瑟幅度非常大的后退了一步,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 “看样子你听懂了。”阿诺德露出一个冷冷的嘲笑,“所以这件事非你不可,后天我还会给你安排一次相亲,如果你再逃——好啊,我就不逼你相亲了,我直接把你绑到别人的床上去。” 阿瑟还是一脸惊恐呆滞的表情,就像还没从这个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 “你还打算在那里站多久?”阿诺德冷冷地看向楼梯旁的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这才拖着行李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怜的阿瑟,其实他的智商并不算低,但到了阿诺德面前,他就像一个低能儿一样。 埃芮汀丝一关上房门,一声爆响就出现了,克利切又是悲伤又是义愤地说:“小小姐太可怜了!他们竟然以为小小姐是个混血!” “无所谓。”埃芮汀丝一挥魔杖,房角出现了一个和斯莱特林寝室里一模一样的小房间。 “小小姐……”克利切两颗大灯泡一样的眼睛又湿润了。“克利切多么希望现在的主人是小小姐,而不是那个讨人厌、自甘堕落的少爷啊!” 埃芮汀丝笑了笑,“在这里的时候你要小心不被其他人发现。” “克利切知道。”小精灵含泪不住点头。“克利切不给小小姐惹麻烦。”说着,它拿出了一个盒子,“这是女主人让我交给小小姐的东西。” 埃芮汀丝接过打开,看见里面装着零零碎碎一些小东西,有一枚梅林勋章,还有一叠泛黄的信件,最上面的写着“致安娜·塞尔温”。 盒底放着一枚古旧的钥匙,埃芮汀丝相信这就是布莱克夫人说的古灵阁的钥匙,这是她扮演一个乖巧孙女的回报。 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行李箱里的东西自己飞了出来回到它们应该在的位置,埃芮汀丝走到窗前,外面的天色已经暗得看不清庄园的大门了,夜色浓浓,埃芮汀丝回过身来看向小精灵:“波特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一大早,小小姐。”克利切恭敬地回答。 埃芮汀丝再次望向窗外,而克利切突然飞快地说道:“有人来了,小小姐。”它伸出手指往小屋的方向一指,小屋就不见了,而它本人也接着消失在了卧室中。 一阵敲门声响起,阿诺德严肃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埃芮汀丝,黑魔王要召见你。” 埃芮汀丝打开房门,没有丝毫吃惊:“走吧。” 阿诺德领着埃芮汀丝下楼,阿瑟从客厅里走了过来,一脸兴奋自豪:“你一回来他就召见你!黑魔王很看重你,埃芮汀丝!” “你也要去?”阿诺德看了阿瑟一眼。 “当然!”阿瑟的表情转为防备,僵硬地后退了一点,好像随时都会贞操不保。 阿诺德冷笑着看着阿瑟的举动,说道:“随便你。” 三人再次幻影移形,埃芮汀丝第二次踏上了伏地魔暂住的那间宅邸,与上次不同,这次宅邸里充满了来来往往的食死徒,他们在看见埃芮汀丝后都会恭敬地弯下腰来行礼,让开道路。 “感觉不错,是不是?这都是你父亲带来的,他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人。”阿瑟在埃芮汀丝耳边低声说。 阿诺德脸上的讥诮色更重了。 走到一扇装饰着骷颅头的厚重大门前,阿诺德上前拉着门环敲了敲门,然后一名食死徒前来给他们开了门——是虫尾巴。 “进来吧。”虫尾巴的视线在埃芮汀丝三人身上扫了一眼,然后转身向后走去,埃芮汀丝看见伏地魔就坐在上次的那个高台上,傲然冷漠地望着他们。 第84章 阿瑟的亲事 大厅里还有马尔福先生和六七名食死徒,他们刚刚似乎正在议事。 阿诺德和阿瑟依次走上去跪下亲吻伏地魔的袍角,然后走下来站到其他食死徒身旁,埃芮汀丝不知道自己是否也要那么露骨地上前表达自己的尊敬之意,正犹豫的时候,伏地魔对她说话了:“站到中间来,我的女儿。” 埃芮汀丝走到过道中间,两边都围绕着食死徒。 她率先匍匐了下去,“父亲,我有一些情报禀告您,希望您原谅我的自作主张。” “哦,是什么?”伏地魔的身体向后靠去,薄得几乎没有的嘴唇抿出一个弧度。 “在霍格沃茨的时候,我设法接近了哈利·波特,您可以期待我今后从他身上获得重要情报。” 埃芮汀丝至今推理出来的信息显示着她必须主动向伏地魔坦白她接触过哈利·波特的事实,想到她竟然就在伏地魔的注视下多次立场暧昧的接触过波特,埃芮汀丝就觉得身体发冷。 “那么说,你现在并没有获得有价值的情报?”伏地魔的笑容幅度加大了。 “父亲,虽然波特没有向我透露重要的情报,但是我一直在尝试着让他和邓布利多离心,我相信今后……” 埃芮汀丝一句话还没有完全在空中显形,伏地魔就对她举起了魔杖:“钻心剜骨!” 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在埃芮汀丝身体里暴走起来,她的身体在地上剧烈抽搐抖动着,就像一只油锅上跳动的虾米。 几秒后,伏地魔抬起了魔杖,埃芮汀丝浑身像被一个机器抽去了全身力气,她喘着气,将剧烈颤抖的手臂撑在地上,慢慢撑起了身体。 “说谎是不好的,我的女儿。”伏地魔在高台上轻声说,整个大厅里没有人敢大声喘气。“特别是对我。” “哈利·波特告诉你他和他的教父感情非常好,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伏地魔说。 “抱歉,父亲,我以为它不重要。”埃芮汀丝脸色苍白,径直望着伏地魔:“我绝不是故意隐瞒您,如果能帮上您,我愿意做任何事。” “有没有价值是由我决定的,你要做的,就是把你所知道的全部告诉我。”伏地魔冰冷地说。 “是,父亲。” “你还有要告诉我的吗?”伏地魔说。 他知道那件事吗?埃芮汀丝和波特曾隐晦的谈到过蛇语的事,但是伏地魔知道吗?他是二十四小时都能看到波特的一举一动吗?或者,他能直接透过波特的脑子观看他以前的记忆吗? “没有,父亲。”埃芮汀丝头一直低到地上,选择了赌一把。 “回去你的位置吧。”伏地魔说。 她赌赢了—— 埃芮汀丝撑起一丝力气站了起来,回到阿诺德旁边。 “阿诺德,”伏地魔突然点出阿诺德的名字,埃芮汀丝看到一直低垂着头的阿诺德抬起头来,“我们刚刚决定就在下个月进攻阿兹卡班,你能负责领导这次行动吗?” 阿瑟跃跃欲试地大声说道:“黑魔王,我愿意为您分忧!” “是的,你当然也要出战,阿瑟。”伏地魔说,阿瑟一脸光荣地看着伏地魔,“但是这次行动的领导人是阿诺德,你会服从你兄弟的安排吧?” 阿瑟露出一丝不甘愿,但他还是立即回答道:“是的,只要是您吩咐的,黑魔王。” “黑魔王,这次行动,我……”马尔福先生还没说完,伏地魔就打断了他:“不,卢修斯,我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领导,就在他们劫囚成功之后,我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这可是你一直向我乞求的弥补错误的机会。” 伏地魔露出一个残忍的笑容:“仅有的一次。” 马尔福先生脸色白了一下,他似乎想说话,但是伏地魔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阿瑟,我听说阿诺德为了给你找门好的亲事把所有纯血家族的家谱都翻了一遍?” “哦……是的……”阿瑟茫然地说,显然想不到为什么伏地魔会突然谈起他的婚姻问题。 “如果你兄弟介绍的你都不喜欢,那么我来给你做次媒怎么样?”伏地魔说。 “主人——阿瑟已经——”阿诺德脸色微沉,但是他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话,阿瑟已经一脸激动地站了出去:“我的荣幸!我的荣幸,主人!” 阿诺德的眼神表示他恨不得当场撕了这个蠢蛋。 “阿诺德,你看起来好像不太乐意。”伏地魔把手撑在下巴上,冷冷地看着阿诺德。 “主人,您误会了。因为我已经和别的家族有了口头约定,所以担心这突然的变化会破坏两家的感情。” “他们会理解的,告诉他们做媒的人是黑魔王。”伏地魔那双红色的眼睛转向阿瑟,“柏莎·布尔斯特罗德怎么样?” “布尔斯特罗德?”阿瑟瞪大眼:“可是……他们家不是一直都保持中立吗?” “不再是了。”伏地魔说,他的红色眼睛在那一刻似乎更鲜红了,“自我拜访了他们之后。” 底下食死徒们无声地笑了起来,伏地魔继续说,“我会找个时间安排你们见上一面。” “一切听您的安排!”阿瑟大声说。 伏地魔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阿瑟似乎因此感到很自豪,高高地挺起了他的胸脯。 走出宅邸后,阿诺德都没有说一句话,但是他紧紧攥在一起的拳头显示了他内心的情感,而阿瑟还像什么都没察觉似的还在喋喋不休地教育埃芮汀丝:“你应该在接触哈利·波特前就告诉黑魔王,黑魔王的智慧远超我们,他会告诉你怎么做是正确的……” 回到自宅,安娜就坐在客厅里等他们,阿诺德大步朝她走了过去,轻声问道:“你吃过晚餐了吗?” 安娜摇了摇头,清冷的嗓音从苍白干裂的嘴唇里发出:“我想等你们。” “好,来吧,我们现在就吃晚餐。”阿诺德小心地把她扶了起来,阿瑟在一旁一脸复杂地说:“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你们的感情一直这么好了。” “什么?”阿诺德的视线一转到他身上就变成了鄙视。 “你们是女同胞啊!”阿瑟一脸我掌握了真相的表情。 “女同胞?”安娜用看傻瓜的眼神看着阿瑟,阿瑟说:“别装了!我已经知道了,阿诺德喜欢男人!” 安娜看向阿诺德,阿诺德对他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两人没有说什么,但安娜已经了然了,她怜悯地看着阿瑟,跟着阿诺德摇了摇头。 “什么?你们什么意思!?”阿瑟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但他还是明显感觉受了侮辱。 “我们吃饭去吧。”阿诺德无视了他,柔声对安娜说,安娜点了点头,两兄妹都无视了阿瑟,向着餐桌走了过去。 “他们什么意思?!”阿瑟气愤地转过头对埃芮汀丝说道。 第85章 古灵阁 圣诞节的一早,埃芮汀丝一起床就差点被堆满地板的礼盒绊倒了。 而还在源源不断地有猫头鹰从窗外飞进把礼物扔进来。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礼盒堆中其中一个淡金色的盒子朝她飞来,埃芮汀丝伸手接住,拆开银白色的缎带,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个线条飘逸的金色手镯,埃芮汀丝仔细端看了一会,发现上面的线条其实是M和S字母结合的变形。 埃芮汀丝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会,然后把它放回盒子,单独放了起来,然后挥了挥魔杖,让剩下的礼盒自己拆开,按里面物品的类型分门别类的自动放好。 埃芮汀丝今年还没有给任何人寄出圣诞礼物,很简单,因为她没有钱了,她在那张魔法地图上花费了太多金币,但是她不能错过圣诞节这个机会,因为在目前的情势下,互送圣诞节礼物是她为数不多的能光明正大和别的家族试探接触的机会之一。 埃芮汀丝在用早餐的时候向阿诺德提出要去对角巷购买圣诞礼物的要求,阿诺德一边切着吐司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一个人去?” “嗯。” “让阿瑟跟着你,你不能一个人乱跑。”阿诺德说。 埃芮汀丝看了阿瑟一眼,他正在接连不断地往两片吐司里面加火腿。“如果他愿意的话。” “什么?”阿瑟手里拿着那个已经变成汉堡的吐司,终于把视线从高高垒起的火腿上移到阿诺德和埃芮汀丝身上。 “你下午陪着埃芮汀丝去一趟对角巷。”阿诺德简洁地说。 “为什么是我?”阿瑟不满地瞪起眼。 “我是在给你找点事做。”阿诺德冷冷地说。“你的脑子要是再不转一转,就真的要变成一团浆糊了。” 阿瑟的脸涨成一团猪肝红,“阿诺德,你想挨揍吗?!” “你的火腿肉掉了。”阿诺德对着他盘子里掉下的火腿说道,阿瑟的视线转回他面前的盘子,两根手指夹起掉落的火腿扔进嘴里,“你别以为……”他嚼着火腿肉,一边说道。 “我吃完了,记住,下午,跟着埃芮汀丝一起出去。”阿诺德擦了擦嘴,站了起来。 “嗯,嗯——”阿瑟不耐烦地答应着,阿诺德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多有管好自己的意思,然后转身离开了餐厅。 “疑神疑鬼——”阿瑟抱怨道,他张嘴咬了一口手里的火腿汉堡,在上面留下一个像是被黑熊咬了一口的缺口,含含糊糊地说道:“攻击哼魔王的驴儿?水会那么想不开?”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也离开了餐桌。 回到卧室,地上又堆积了一些新来的礼物,埃芮汀丝放好它们,然后坐到桌前开始给马尔福写信,“下午我会在对角巷,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找我”。 她用塞尔温家的猫头鹰把信送出,然后就又泡去了塞尔温的地下书室。 在塞尔温庄园用过午餐后,阿瑟带着埃芮汀丝通过飞路粉移动到破釜酒吧,然后从酒吧里穿到对角巷。 今天的对角巷和往常不太一样,每个商铺的门前和招牌上都挂着五彩的彩灯,街上流淌着圣诞颂歌,每隔几个店铺门口就有一株装饰得琳琅满目的圣诞树。 远远地,埃芮汀丝就闻到了一股姜糖饼干的香味。 “瞧瞧这些堕落的人把这里弄成了什么样子!”阿瑟拿手在鼻子前用力地扑扇着,一脸厌恶地朝前走去:“我们速战速决,你要买什么?” “我要先去长袍店改一下袖长,你在弗洛林冷饮店等我好吗?” “不行,我和你一起去。”阿瑟一口回绝,埃芮汀丝很可惜地写道:“好吧,我原本想让你先去买冷饮店圣诞推出的限定饮料,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们就去摩金夫人长袍店吧。” “限定饮料?”埃芮汀丝仿佛看到阿瑟的耳朵竖了起来。 “是啊,梦幻柠檬口味的,还有每年这个时候才有的传奇烤饼。” 埃芮汀丝的字还没有完全显形,阿瑟就坚决地说:“知道了,我在冷饮店等你,快些来。” 甩掉阿瑟,埃芮汀丝立刻去了古灵阁。 古灵阁里工作的都是妖精,它们身材矮小,手脚细长,留着长胡子。 一个妖精把她引到柜台,那里有近百个妖精在工作,埃芮汀丝把古旧钥匙往其中一个妖精面前一放,“取东西”。 那个妖精看了一眼她显形出来的字,然后举起钥匙仔仔细细地看了一番,“没有问题,我找人带你去地下金库——格瑞!” 一名妖精走了上来,“跟我来,小姐。” 格瑞带着她走下一条狭窄的石廊,一直往下,直到一条小铁路。格瑞吹了声口哨,一辆小推车沿着铁道飞驰了过来,格瑞招呼埃芮汀丝上车,然后小推车再次出发了——疾速地,数也数不清地拐弯,往往是刚往左拐了下一个拐弯就又拐了回去—— 埃芮汀丝长长的黑发被风吹在脑后,露出修长的脖颈和尖尖瘦瘦的下巴,美丽的面容上,一双含着宝石般光泽和冷意的黑色凤眼静静地看着前方,她坐在这辆小破车上,却让看的人觉得她是坐在海边的豪华游艇上。 “您——在——记——路——吗?”名叫格瑞的妖精捂着它头上的帽子,扯着喉咙在风中大声说道。 “你多虑了,这样的路谁也记不住。”埃芮汀丝抿出一个微笑。 “您的表情可不是这样说的。”格瑞嘀咕道,风把它的声音一瞬就吹散了。 小推车终于在一道甬道的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格瑞首先跳了下去,埃芮汀丝在它身后走下了推车。 格瑞打开门锁,一股浓浓的绿烟冒了出来,埃芮汀丝闻了下,是萨瓦拉药剂的味道,杜鹃花加琥珀液体,和一点点的调和剂——人们一般将它制成喷雾,喷洒于金属及其他贵重物品上,以防腐坏生锈。但是埃芮汀丝还是第一次见到气体的萨瓦拉药剂,这更方便,不用短时间不断地补喷药剂,但是制作要困难得多。 绿烟散去了,埃芮汀丝看到了铺满整个金库的硬币,整齐的金色,没有一枚银西可或铜纳特——全是金加隆。而在堆积了几英尺的金币之上,还陷着一只杖头镶嵌着一颗巨大红宝石的权杖——一只从金币里露出一个头的青色花瓶——以及其他许多一看就价值不菲的装饰品。 埃芮汀丝拿出一个貌不起眼的钱袋,朝金库里面一挥魔杖,无数的金币飞了起来,有条不紊地依次飞进了埃芮汀丝的钱袋。 这个小小的钱袋里被她施了无痕伸展咒,理论上来说,她可以把这个金库里的东西全部带走,但保险起见,她留了一半,即便如此,她钱袋里的数量也不是个小数目了。 埃芮汀丝已经在古灵阁消耗了不少时间,她回到地面后立即就朝着弗洛林冷饮店走去。 埃芮汀丝来到弗洛林冷饮店的时候,阿瑟面前已经摆了一叠空盘子了,他正吸着一杯装饰着柠檬的饮料,埃芮汀丝相信这也绝不是第一杯了。 “哦,你来了——嘿,弗洛林,这里再来一杯梦幻柠檬——你要烤饼吗?挺不错,我说真的,你一定要尝一尝。”他自顾自地对埃芮汀丝说完,又转过头去扯着嗓子吼道:“还要一份烤饼!” 埃芮汀丝把变出来的伞靠桌放下,阿瑟望了眼天,奇怪地看着埃芮汀丝:“今天太阳不大吧。” “我对光线比较敏感。”埃芮汀丝写道:“可能是习惯了地下的缘故吧。” 阿瑟在塑料的椅子上略微不安地动了动。 “您的梦幻柠檬和烤饼,先生。”弗洛林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他是个和善的中年男人,长相普通,但是手艺一绝。 “哦……放在她面前。”阿瑟说。 弗洛林把烤饼和饮料放到埃芮汀丝面前,满面笑容地说:“祝两位圣诞快乐,有需要随时叫我。” 弗洛林离去后,阿瑟小心地瞅着埃芮汀丝的神色,埃芮汀丝被他沉默的视线看得不耐,主动打破了缄默:“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呃,我想知道……你还在为小时候的事生气吗?我那个时候对你不太客气……” 埃芮汀丝用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不,我为什么要生气。” 第86章 血拼 听她这么说,阿瑟没有露出一丝释然的神色,他似乎认为埃芮汀丝是在说假话,阿瑟继续在椅子上坐立不安地扭了扭:“你知道的,那时候我以为你是安娜和麻瓜生的孩子……他们什么都不告诉我……” 埃芮汀丝开始吃烤饼了,味道果然不错。 “如果我知道你是黑魔王的女儿,我绝对不会动你一根手指的,我还会把你从地下室救出来……真是无法想象,他们居然把黑魔王的女儿关在地下室,我要早知道一定揍他们一顿……”阿瑟默默念叨着:“那是谁啊,黑魔王——我见过的最伟大的人——我从四岁起就开始崇拜他了!如果他们一开始就告诉我真相,我就不会那么做了!” 似乎意识到埃芮汀丝可能会对阿诺德和安娜也产生意见,他又忙着补充道:“当然,我不是说他们故意想——”说出后面那个词好像让他觉得很困难,“虐待——你,他们一定有自己的考虑——”他绞尽那可怜的一点的脑汁竭力说明着自己的想法:“总之……不管你相不相信,自从我知道了你是黑魔王的女儿,我一直都很后悔那时候对你做的事。” “好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信——”阿瑟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耸拉着脑袋,“我竟然打了我最崇拜的那个人的女儿,我还差点杀了她……我也不想相信。”他小声地嘀咕道:“我对你发脾气的时候,他们也不知道出来拦着我……” 埃芮汀丝专注地吃着自己的烤饼,再配上一口酸中带甜的柠檬饮料,越吃越让埃芮汀丝想把弗洛林打包带走。 等了一会,阿瑟无精打采地对埃芮汀丝说:“你没有话想说吗?” “什么话?”埃芮汀丝抬起头来。 “不知道……嗯,骂我……?对了,不如你打回来吧!这样我也就不会觉得难受了!”阿瑟兴奋起来,似乎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你力气一定不大……用上变大咒怎么样?你用变大了的拳头来揍我——你知道咒语吗?速速变大!还可以加上禁锢咒,这可以防止我反抗——哦,不是我会反抗,只是为了——防止一些条件反射的本能。”阿瑟一脸急不可耐,好像埃芮汀丝说一句好,他就可以立即躺下挨揍了。 “嗯。”埃芮汀丝已经吃完一半烤饼了,“我真的不生气,不想打你,也没兴趣打你。如果你实在想挨一顿打,唉,晚上饭后我可以抽出十分钟来为你服务。”埃芮汀丝补充道:“就当消食运动了。” “你真的不生气?”阿瑟一脸怀疑地看着埃芮汀丝一块接一块地把金黄的烤饼送入口中。 “不生气。”埃芮汀丝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来真切地看着阿瑟:“但是如果你现在把我关回地下室——”在魔杖显字的下面,埃芮汀丝神色真诚:“我会生气的。” “我当然不会了!我还会保护你!”阿瑟一扫先前的烦闷,兴奋地说:“你可是塞尔温和萨拉查两种高贵血脉的的结合!” 埃芮汀丝把最后一块烤饼放入口中,“我去一下洗手间。” 埃芮汀丝走进店内,弗洛林正在擦拭一张客人刚走的桌子,看见埃芮汀丝,他快活地招呼道:“女士,有什么我能帮助你的?” 埃芮汀丝写道,“请问洗手间在哪?” “看见那盆蜈蚣吊兰了吗?就在它旁边左拐。”弗洛林放下指挥着抹布的魔杖,热情地走到埃芮汀丝身边向她指路。 “谢谢。” 埃芮汀丝拿魔杖打开挥舞着枝条想要抓住她的吊兰,走到洗手间里,关上一间隔间的门,从施了无痕伸展咒的钱袋里拿出魔法地图。 她挥了挥魔杖,地图自己飞到半空中展开了,显示的地图是随处都可以买到的伦敦地图,埃芮汀丝拿魔杖在其中一栋大楼的名字上点了点,地图上的图画随之一变,对角巷的平面图逐渐代替了原有的图画浮现在地图上。 埃芮汀丝在上面寻找着马尔福的名字,她看遍对角巷的每一个角落,都没有看见马尔福的名字。 他今天没有时间吗? 埃芮汀丝合上地图,重新走回阿瑟所在的店外,“我们走吧。” 阿瑟在埃芮汀丝上洗手间这段时间又点了一份烤饼,他把最后半块烤饼塞到嘴里,站了起来,含含糊糊地说道:“嗯,奏。” 埃芮汀丝先去了目的地中离弗洛林冷饮店最近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美容魔药店,一走进店铺,埃芮汀丝就闻到了一种带有无花果和紫罗兰的浓烈香氛,身后的阿瑟大声的打了个喷嚏表示他的感受。 “美丽的小姐,还有这位英俊的先生!圣诞快乐!您想要挑选一些什么产品呢?”从店铺最里面的门帘后钻出一个矮小的,围着一条紫色毛皮围脖的女人,她满面笑容地走了过来:“还是随便看看?我们有一年四季只在今天发售的鸢尾花限量洗护套装——” 除开其他人的礼物,埃芮汀丝给马尔福买了一套限量套装,然后选了一瓶充满阳刚、豪迈的烟草花和木质辛辣味香气的香水,结账后,她把这瓶香水送给了阿瑟。 “你的礼物。” 阿瑟没有想到香水会是他的礼物,他不太肯定地接过,在鼻子前闻了闻,怀疑地抬眼看着埃芮汀丝:“我没用过香水。” “我知道。”埃芮汀丝写道:“你应该高兴今后你多了一个选择。” “是吗?好吧……这香味还不错,或许能派上用场。”阿瑟还在端详那瓶香水,埃芮汀丝已经往店外走了。 实际情况是,埃芮汀丝今天的预定行程里没有酒铺,所以顺手拿了瓶男香,埃芮汀丝走到门口还没见到阿瑟跟上来,回头一看,阿瑟正在皱着眉头用研究学术问题的严肃表情往自己身上喷香水。 看到埃芮汀丝在看他,他急急忙忙地收起香水,提起圣诞礼包跟了出来。 “欢迎下次再来!祝你们有个愉快的一天!”店主在身后愉快地喊道。 接着埃芮汀丝和阿瑟又去了魁地奇精品店,一进门她就问店主有没有比火箭弩更好的扫帚。 “你应该问我!”阿瑟张大嘴一脸吃惊,“当然没有了!现在最好的扫帚就是火箭弩,国家队比赛都用那个!” 埃芮汀丝有些失望,马尔福不会喜欢一把和波特一样的扫帚的。 她的视线随意扫到了玻璃柜台下,那里放着好几排样式不同的挂饰,店主看到她的目光,主动解释道:“这些是头部挂饰。”估计是上一个问题暴露了埃芮汀丝对扫帚的了解,他又补充了一句:“装饰在扫帚头上的,现在很流行,特别是在学生当中。” 其中一个挂饰上面印着黑、绿、银三个颜色,边缘盛开着金色的百合,它的颜色让埃芮汀丝想起了马尔福的家徽,不同的是上面不是百合,而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 “拿一个这个。”埃芮汀丝指着这枚挂饰,她的视线在那些挂饰上停了停,然后又写道:“还有一个这个。”她指着的另一个是一把扫帚形状的挂饰。 埃芮汀丝想起今年波特也送了她圣诞礼物,是一本讲怎么对付黑魔法的书,埃芮汀丝收进了书柜暂时还没翻过,但是回一份圣诞礼物维持下培养出来的感情是个不错的选择。 她把东西全交给了阿瑟提,自己空着手继续在一个又一个店铺中选购圣诞礼物,当他们从最后一个店铺走出来时,阿瑟已经满手都是大包小包了,他脸上的表情透着烦躁,嗓门也和火气一起变大了:“怪不得阿诺德让我陪你来,他自己不来,怪不得!我早该知道!” 在阿瑟抱怨的同时,埃芮汀丝看见一个淡金色的脑袋正在人群里左右张望。 “我还有几个店要去,”埃芮汀丝看向阿瑟,“你在破釜酒吧等我吧,我买完就来。” 阿瑟看起来对她的提议很动心,他犹豫了一下,说道:“那我在破釜酒吧等你……你买完东西就来,别乱晃。” 埃芮汀丝从善如流的点头,目送阿瑟提着大包小包离去后,她向着还在边走边张望的马尔福走去。 走近了以后她才注意到,马尔福今天的样子似乎有些不同,他梳得服服帖帖的头发一反常态地飞了不少起来,袍子上也有不少褶子的痕迹。 马尔福这时也看见了她,他的嘴角一瞬间就拉了起来,推开人群快步走向埃芮汀丝。 “你怎么没在信上写在哪儿见?我还担心来了找不到你。”马尔福说。 “你怎么了?”埃芮汀丝伸手抚平他头上飞起来的发丝,魔杖在他袍子上一点,袍子立刻变平整了。 “啊……哦,我坐骑士公交来的。”马尔福的脸色黑了下来:“我这辈子都不会再乘它了,坐得我想吐——你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多久?” 埃芮汀丝没回答他的问题,她放下魔杖,神色变得沉静冷漠,:“你偷跑出来的?马尔福先生不同意你来?还是马尔福夫人?” 第87章 玻璃糖 马尔福踌躇了一下,还是坦白道:“是我爸爸,他不同意我和你走得太近……不过你别担心,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因为血统?”埃芮汀丝冷静地问。 “不……”马尔福顿了顿,然后才说道:“我觉得不是。” 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会,然后写道:“回去的时候我幻影移形送你回马尔福庄园大门。” “幻影移形?可是只有年满十六岁……”马尔福吃惊地说。 是啊,所以她这是非法幻影移形,只有在附近有成年人的时候才能使用,不然她又要收一张从魔法部寄来的警告,或者直接是霍格沃茨的开除信。 见埃芮汀丝默认了他的猜测,马尔福脸上的惊讶反而消退了:“好吧……这对你的确很简单,如果你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反而才会奇怪。” 他们一边交谈一边向对角巷深处走去,马尔福说道:“你今天来对角巷打算做什么?买圣诞礼物?”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马尔福得意地说:“今天早上我没有收到你的礼物,之后收到信就都明白了。你已经买完了?”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东西在阿瑟那,我让他在破釜酒吧等我。” 马尔福皱起眉,“阿瑟叔叔和我爸爸吵架了?上次在车站他还瞪了我一眼。” 埃芮汀丝把三强争霸决赛身上墓地里发生的事简略地叙述了一遍,主要是向他说明阿瑟为什么如今对马尔福一家都怒目而视,略过了伏地魔折磨她的情节。 马尔福得知原因后神情变得尴尬,不知该说什么好,埃芮汀丝则一脸无所谓:“不用在意,和我们没关系。” “再过几天就是你的生日了——你有没有想要的礼物?”马尔福将话题转向一个轻松的方向。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她魔杖显字道:“谢谢。” “我还没送呢,送了再来谢我——”马尔福坏笑起来,“啊,一个吻怎么样?” 埃芮汀丝微笑起来,她那双情感寡淡的黑色眼瞳里映着马尔福的人影,马尔福一把抓起埃芮汀丝的手,为掩饰脸红,直视着前方,看也不看她地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因为圣诞礼物都买完了,所以埃芮汀丝写道:“无所谓。” 他们一边逛着橱窗里的商品,一边聊天,马尔福像是第一次见到圣诞节的对角巷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我们家圣诞节通常都不出门的,从早上开始就在客厅的圣诞树下拆礼物,然后中午吃烤火鸡,开香槟——我老爸每次只给我倒一小杯,拆彩包爆竹——三个人一起猜里面的谜语——我妈妈很少能猜对,这方面全靠我和我爸——”马尔福说着说着,脸上渐起自豪神色。 埃芮汀丝看着他熠熠生辉的脸,在这一刻强烈地感受到他的幸福和对家人的重视,这让她心中升起满足和失落两种完全相反的感情。 两种矛盾的的感情在她的心中相互冲撞,最后留下来的只有温暖的疏离感,就像日落后拍打着沙滩的潮汐,结束中带着温柔的哀伤。 热闹的对角巷中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芦花一般细碎的雪花飘飘扬扬地从天空中落下。 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是马尔福突然停止了回忆,他无措地看着埃芮汀丝,像是懊悔又像是难过。 埃芮汀丝笑了笑,她在两人相握的手上轻轻握了握,“别在意。” 马尔福或许是为埃芮汀丝所拥有的家庭难过,但是埃芮汀丝从来不会为了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花费心力。 他们顺着长长的鹅卵石街道走到了对角巷和翻倒巷的的交叉路口,在高耸的古灵阁巫师银行面前,一株异常巨大的圣诞树上挂满了大大小小五彩缤纷的礼盒,礼盒上贴着各不相同的数字,树顶被雪花染成了雪峰,闪烁的彩灯在逐渐降临的夜幕中散发着柔和浪漫的光辉,许多人都围在树下向管理人缴纳一个银西可参与抽奖。 马尔福拉着埃芮汀丝挤开人群来到管理员面前,递出两枚银西可,管理员拿给他两根透明的魔杖,他把其中一根递给埃芮汀丝,两人从管理员身边走开了一些,马尔福望着巨大的圣诞树看了一会,伸出魔杖说道:“2195号飞来。” 一个蓝色的小礼盒从树端朝他飞来,埃芮汀丝同样举起魔杖,在心中默念“1848号飞来”。 在马尔福选中礼盒的位置旁边,一枚白色的礼盒向着埃芮汀丝飞了过来。 马尔福在耳边晃了晃他自己的礼盒,皱着眉说:“我猜里面是几枚回形针。” 埃芮汀丝也学着他的样子在耳边晃了晃自己的礼盒,里面没有发出声音,但是埃芮汀丝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上下碰撞在盒子上。 两人一起打开礼盒,蓝色的礼盒里的确是回形针,只有一枚,但是却是紫水晶做的。 “运气还不错。”马尔福自己也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他看向埃芮汀丝的盒子,里面是一朵含苞待放的晶莹剔透的花朵。 “花香玻璃糖……也不错,总比干蚯蚓好。” 埃芮汀丝看向他,无法理解为什么圣诞礼物里会出现干蚯蚓这种东西,马尔福耸了耸肩:“绝对是真的,高尔抽到过。” 埃芮汀丝看回盒子里晶莹剔透的花朵,马尔福可能是看出了她没有吃过这种糖果,主动伸手拿起玻璃糖花朵,示范着为她剥开外面的花瓣,露出最里面那层的糖心。 “这样就可以吃了。”他把剥开的花朵凑到埃芮汀丝面前,示意她去咬中间的糖心。 埃芮汀丝把糖心从花朵里咬了出来,含在嘴里,一丝丝带着花香的甜味在她嘴里蔓延开来。 “怎么样?”马尔福看着她,声音低了下来。 “甜的,不错。” “我也要尝。” 难道要她吐出来?就算对象是马尔福,埃芮汀丝也不会同意这样恶心的行为,她还没表示拒绝,马尔福的唇就贴到了她的唇上,舌头探进她的口腔,像是在吻一样轻柔地舔舐那枚又小又圆的糖心。 埃芮汀丝愣了下,干脆把那枚糖心推向马尔福的口中,但是她马上遭到了惩罚——马尔福丢下那枚糖心,向埃芮汀丝袭来,热情炙热的吻在她口腔中展开,他动作青涩却认真的舔吻着她的舌头,试探地吮吸着—— 那枚小小的糖心很快就在埃芮汀丝口中消失了,马尔福退出了她的口腔,在她的嘴唇上最后吮吸了一下,然后离开了她的嘴唇。 “嗯,是很甜。”他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埃芮汀丝。 第88章 圣诞的结束 德拉科在庄园大门和埃芮汀丝分手后,吸了口气,脸上的笑意被烦闷取代,他走进宅邸,果不其然看到卢修斯正脸色铁青地在客厅里等他,旁边坐着同样没有笑容的纳西莎。 德拉科很希望他们就这样装着没看见让他过去,但是卢修斯打破了他的期望。 “过来。”卢修斯冷冷地说。 德拉科的脚步顿了顿,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你到哪里去了?”卢修斯说。 “对角巷。”德拉科小声地说。 卢修斯的脸上露出显而易见的怒意,而纳西莎一脸无法置信和失望:“你真的去对角巷了?我一直对你父亲说你不可能这么做——!” “你打定主意反抗到底了?”卢修斯的目光中带着威慑和冷意,严厉地看着他,德拉科的表情动摇了一下,但下一秒,他鼓起勇气笔直地和这股视线对视:“那是因为你不告诉我真正的理由,我没有其他选择。” “理由?”卢修斯冷笑一下,“原来混血在你眼里也算不上理由了。” 德拉科的神色变得僵硬,就连脸上的愧意也被板结了,在僵硬的表情背后,一簇隐隐约约的火苗般的怒意在闪动。 “别这么说,爸爸。我是你的儿子,我知道——如果能提供足够的利益的话,她的血统根本算不了什么。她是黑魔王的女儿,难道这还不够打动你吗?” “德拉科!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纳西莎斥责道。 “是他要敷衍我。”德拉科不服气地和卢修斯视线对峙着。 “你父亲并没有敷衍你!那个女孩是个混血,这就是最大的原因!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她是个混血——!”纳西莎怒声说,“退一万步,就算你父亲隐瞒了什么,难道他还会害你吗?” 德拉科闭着嘴没说话,但表情很不服气。 “德拉科,答应妈妈,不要再和那个女孩来往了,好吗?”纳西莎站起来牵起德拉科的手,苦口婆心地劝道,“你还小,以后还会遇见更好的女孩,现在你这么执着只是因为这是你的初恋,等你以后再回想起来,只会觉得现在的自己可笑——” “可笑?”德拉科紧闭的嘴立刻张开了,他只在内心蹿腾的火苗这回透过蓝灰色的眼睛露了出来,比之前还要旺盛。“我不觉得我的爱情可笑。” “我不是说你的爱情可笑,”意识到自己言辞伤人的纳西莎立马改口道,“我的意思是,你还会遇到更优秀的女孩——纯血,美丽,高贵——” “你根本不了解埃芮汀丝是什么样的人,妈妈,我绝不会再遇到一个比她更优秀的人。”德拉科看向纳西莎,板着的脸上充满认真:“不论是报纸上的,还是生活中的——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她,我没有一丝夸大——我敢打赌,要不了黑魔王一半的时间,埃芮汀丝的成就就会超过他。” 似乎是被德拉科为一个外人接二连三对她的反驳而刺激到,纳西莎的脸上露出被刺痛的表情,神色变得充满怒意,但是她还没张口,卢修斯就先沉声怒斥了出来:“超过黑魔王——这话是你能说的吗?!还是说你认为搭上了黑魔王女儿这条船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我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才和她在一起的!”德拉科的声音里也带上了怒气。 “是啊,你当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她在一起的,你早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前就放任自己对一个生父不明的混血产生了感情——”卢修斯冷冷地嘲讽道。 “如果在你读书的时候有个优秀到和任何人都是云泥之别——对别人不屑一顾却单单只对你好的女孩,你也会爱上她的。”就像是被这股冰冷传染,德拉科同样冷冷地说道。 “德拉科——你怎么变成了这样?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竟然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对你父亲这样说话——”纳西莎一向苍白的脸变的通红,她的嘴唇不住颤抖着,刀子似的目光狠狠看向德拉科,“她只是一个外人!德拉科!我们才是你的家人——!你为了一个认识不过几年的人就要这样讽刺你的父亲、往你母亲的心上插刀吗?!” 纳西莎曾经对埃芮汀丝抱有过一丝淡淡的好意,但如今,这股微不足道的好意已经被嫉妒和憎恶冲刷得不见踪影。 而卢修斯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发怒,但他的眼神在德拉科的冲撞后显得异常冰冷,在这股冰冷之后,充满着沉甸甸的失望和怒意,他冷冰冰地看着德拉科,就好像他是个无可救药的人。 这两股视线就像是万里深海之下的窒息冰冷的水,无孔不入地钻入德拉科的身体,使他连每根手指都充满了无法呼吸的沉重感。 在真正把矛盾摊开之前,德拉科每次想到父母对他伤心失望的表情就觉得害怕不安,但是当事情真正发展到他害怕的那一步——甚至更坏的局面时,他心中的胆怯不安反而消失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爸爸不可能毫无理由就阻止我。”德拉科看着卢修斯,他浑身的怒意和气愤都在那一瞬间被那股冰冷的水浇灭了,他蓝灰色的眼睛就像是雨前的天空,阴郁而沉重,整个人也突然之间显得那样疲惫无力。 “如果你不能告诉我真正让你反对的理由,我就不能找到让大家都满意的解决办法——因为我不可能放弃她,我试过——但是我做不到。” “你总是说我不够成熟,不能担起马尔福的责任,但是如果你一直把我看成小孩,为我做决定,那我永远也成熟不了。” 德拉科沉重地看着卢修斯,或许他是想从卢修斯眼里看到一点点退让或理解,但半晌后,卢修斯开口说出的话让他的心彻底沉入了冰冷的水里。 “我很高兴看到你成长的决心,但你努力错了方向。从今天开始,没有我的允许,剩下的假期不许离开庄园一步,如果你再偷跑出去——你就去德姆斯特朗完成你余下的学业吧。” 圣诞假期一晃就过,当埃芮汀丝需要再次回到霍格沃茨时,阿瑟在头天晚上的餐桌上就向阿诺德提出了要由他护送埃芮汀丝去国王十字车站的要求——在他看来,这好像是一件需要提前预约才能抢到的好事,而阿诺德当然毫不在意,乐见其成的同意了他的要求。 吃过早餐后,埃芮汀丝拖着行李和阿瑟走到庄园的大门外,一月清晨的天空还是灰蒙蒙的,没有太阳,环境是压抑而冷寂。 阿瑟拿过埃芮汀丝的行李箱,向她伸出手臂:“拉着我,我们幻影移形。” 埃芮汀丝拉着他的手臂,在一阵熟悉的天旋地转后,周围的景物变成了国王十字车站的样子,拥挤喧闹形成人海的巫师立刻将先前环境带来的冷寂给吹散了。 阿瑟高高兴兴地嘱咐她道,“有什么需要就给家里说——阿诺德不同意的话就悄悄告诉我——在学校里过得愉快最重要,啊?记得你的身份,不要给你父亲丢脸——”突然,他脸色一变,目光恨恨地望向一个方向。 埃芮汀丝看了过去,发现是马尔福一家,他们也刚刚幻影移形过来,马尔福先生很快就察觉到了阿瑟的目光,向这里看了过来,他冷漠的目光在埃芮汀丝和阿瑟脸上扫了一眼就无动于衷地移了回去。 “两面三刀的小人——”阿瑟充满仇恨地低声说道。“别和马尔福家的小子混在一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小子——没一个好东西——” 埃芮汀丝一直注视着马尔福,终于他察觉到了这股视线,抬头向周围看去,但是当他看见埃芮汀丝后,立刻就把视线避开了,他再次低下头去,就像什么也没看见似的,连表情也没有一丝变化。 埃芮汀丝撤回视线,和阿瑟告别,然后踏上了霍格沃茨特快。 找到一间空车厢坐下,埃芮汀丝拿出一本书看了起来,过了一会列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后退。 几分钟后,一个人影在车厢门的窗户上望了望,然后推门走了进来。 马尔福把他的行李放到行李架上,然后坐到了埃芮汀丝身边,神色间含着一丝抑郁。 “我爸威胁我再和你来往就把我转去德姆斯特朗。”马尔福忧郁地看着她说。 埃芮汀丝合上书,将目光转向他:“所以呢?你不再打算和我往来了?” 马尔福的眼睛瞪大了,忧郁的蓝灰色眼睛里迸发出强烈的否定来:“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做?!” “那你打算转去德姆斯特朗?” “更不可能。”马尔福立即否定,他看着埃芮汀丝,视线笔直地看着她的眼睛,“我想过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想离开塞尔温吗?” 埃芮汀丝没有立刻回答,等着马尔福把话说完。 “他们对你并不好……所以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愿意一毕业就立即和我搬出来住吗?” 第89章 教养 在礼堂享用回学校后的第一顿午餐时,埃芮汀丝看见最近出现频率越来越低的邓布利多也在教工席上,他正低头和旁边的麦格教授聊天,脸上带着惯常的和蔼笑容。 埃芮汀丝直到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从今年开始邓布利多就不再接触波特了,他一定早就发现了伏地魔能附在哈利·波特的思想上,埃芮汀丝早该想到的,邓布利多不会无缘无故的就冷落他的头号学生。 但是看样子,他并没有把这个原因告诉哈利·波特。 用过午餐后,学生们都向着礼堂大门鱼贯而出,只有波特逆着人流,朝走教职工后门离开的邓布利多狼狈地追了上去。 “邓布利多!邓布利多——邓布利多校长!” 邓布利多头也不回,像是什么都没听到似的,飞快地走进了后门,甩开了追来的波特,波特一脸黯然受伤地停在了门口,没有再追下去。 邓布利多将波特当做一个小孩对待,这虽然给了他暂时的保护,但也给了埃芮汀丝有机可趁。 “埃芮汀丝姐姐,你在笑什么?”罗伯塔原本是平行走在她身边,现在上半身却探到了她身前,好奇地看着她的脸说道。 “是吗?”埃芮汀丝摸了摸嘴角,表情重回淡然。 “你和德拉科又吵架了吗?”罗伯塔看着前方和高尔克拉布走在一起的马尔福,随口问道。 为了避免被转去德姆斯特朗,马尔福现在必须在公共场合注意两人的距离,保持合理的“朋友”的距离。 “马尔福先生不同意他和我来往。”埃芮汀丝笑了笑。 “啊——这样啊——”罗伯塔的表情变了,她语气古怪冰冷地长长叹了一声,“他真傻——我才不会管别人怎么想呢。” “一件装饰而已,姐姐再换件新的吧。”她不屑地撇嘴道。“我不会离开姐姐的。” 吃过午饭后埃芮汀丝去了图书馆,如今这里她没看过的书已经寥寥无几了,有机会的话她想去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图书馆看看,听说那里的藏书量也不可小觑。 离开的时候,她随手借了一本古代魔文分类的书,留着晚上打发时间。 在礼堂用晚餐的时候,乌姆里奇照例在用餐前展开了一段每日总结,她穿着粉红色的套装,顶着一头浅棕色的短鬈发从教工席后缓缓走出,娇滴滴地点名批评格兰芬多双子在她授课中的恶作剧,然后又念出了两个三年级拉文克劳学生的名字,指摘两人在走廊中当众接吻。 乌姆里奇在上面夸夸其谈,学生们在下面交头接耳,艾伯特神秘兮兮地把半个身子探到餐桌上,压低了声音说道:“你们听说那件事了吗?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被袭击了。” “袭击?院长?”坐在他斜对面的沙菲克露出了惊恐的神情。 “教授的大半魔药材料都没有了——消失的全是还没来得及处理的活体材料——没留下一点痕迹。”他眨了眨眼,竭力营造出一种神秘恐怖的气氛:“谁会需要那么多的食人鱼卵、乌鸦心脏和雪鼠肉啊?” “说到这个……我也听说了,赫奇帕奇的一个学生路过厨房的时候听到了小精灵的交谈……他们说最近厨房里的食材总是莫名其妙消失,他们已经在计划抓捕这位小偷了。”佩恩也加入了这场谈话。 “什么小偷!”达尔西不耐烦地说道,他故弄玄虚地看着其他纯血们,神秘地说道:“我猜又是一条蛇怪!没人规定斯莱特林只能养一条蛇怪,城堡这么大,养个几条也毫不奇怪——”他看向埃芮汀丝,似乎期待她肯定他的猜测。 埃芮汀丝面色淡漠地看着中央演讲的乌姆里奇,就像没听到达尔西的说话似的,达尔西找个没趣,失望地不再说话。 乌姆里奇的总结持续了足足四分钟才结束,被她点名批评的学生不下十个,但是没有谁因此而面露羞耻,被点到的人统统满脸厌恶,就像被一只讨厌的牛虻咬了一口似的。 乌姆里奇的总结终于结束了,她扭着屁股坐回了教工席,埃芮汀丝也把刀叉伸向了桌上的菜肴。 晚餐结束后回到寝室,埃芮汀丝把从图书馆借回的古魔文书放到桌上,然后立刻在心中默念自己宠物的名字。 没一会,大头就从马尔福的寝室里飞了过来,与此同时,一条丑陋的灰白色大蛇悄然无息地出现在了埃芮汀丝的房间里。 “主人?”大头小心翼翼地抬着上眼皮看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控制了大头,从它的嘴里说出蛇语:“斯内普办公室里的魔药材料和厨房里的食材是你偷吃的吗?” “是的,妈妈。”达特烈一边发出嘶嘶的撒娇声,一边想要顺着椅子腿爬上埃芮汀丝的身体。 埃芮汀丝伸手把它从腿上推了下去,达特烈暗红色的眼睛里人性化地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感情。 埃芮汀丝但笑不语。 达特烈讨好地用冰凉的身体轻轻摩擦着埃芮汀丝苍白光洁的脚踝:“妈妈……” 埃芮汀丝这次用脚把它踢开了,达特烈彻底呆在原地,包含头部的那一段身体从地上支起,受伤委屈地看着埃芮汀丝。 “我有没有说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对城堡里的东西下手?”猫头鹰的嘴张开了,从里面冒出冷冰冰的声音,埃芮汀丝的笑容没有任何变化,却让达特烈的身体瑟缩地缠到了一起。 “过来。”埃芮汀丝把左脚向前伸出,达特烈立刻蜿蜒着爬来围在埃芮汀丝脚边,用头亲昵地擦着她的脚踝。 “摔疼了吗?”阴冷的蛇语轻轻呢喃。 “达特烈不疼,妈妈……” “现在呢?”埃芮汀丝的脚突然抬起,靴底踩在了达特烈的身体上,她碾了碾,脚下的达特烈发出一声尖利可怕的声音。 “你答应过我遵从我的一切命令,达特烈,你忘了吗?这是我和你签订契约的条件。” “妈妈!对不起!达特烈错了……妈妈,原谅我……”火灰蛇的脸上没有表情,但它的眼神像是正在痛哭流涕。 埃芮汀丝慢慢把脚收了回去,“疼吗?”猫头鹰温柔地说。 “一点……”火灰蛇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埃芮汀丝伸出魔杖点向她踩的地方,治愈了它的疼痛,然后伸手把达特烈长长的身体拖了起来放到自己腿上。 “还疼吗?” 火灰蛇人性化地左右摇了摇它的头颅,一双宛如暗红色血泊的眼睛里饱含孺慕,直直地看着她。 埃芮汀丝轻轻抚摸着它冰凉的身体,神色温柔:“去禁林捕猎吧,你可能会受伤,但只要你能活下来,你就会变强。” “但是如果你再在城堡里干出这样的事……就不要想我会这么轻易原谅你了,知道吗?” 达特烈缩了一下,然后讨好地用头颅擦了擦埃芮汀丝的手指:“我不会再让您失望的,妈妈……” 埃芮汀丝挥了挥魔杖,放开了对大头的控制,大头的身体摇晃了一下,然后头脑渐清醒过来,它畏缩恐惧地看着被火灰蛇缠绕的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对它露出一个冷酷的微笑,手依然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达特烈的身体。 宛如水彩上寡淡水粉般的双唇张开了,埃芮汀丝张合着嘴唇,无声地对大头说了一句话。 大头全身的羽毛陡然缩紧了,它那一双本来就大的眼睛此时更是瞪得像是铜铃,充满魂飞魄散的惊恐。 埃芮汀丝说的话是:你找到邓布利多了吗? 埃芮汀丝没有放过已经魂飞魄散的它,微笑从她嘴角消失,只剩下彻头彻尾的冷酷。 “如果再有下次,我会直接捏爆你的心脏。” 第90章 纯洁版 埃芮汀丝生日这天,收到了一份礼物,马尔福今年也履行了他的诺言。 她把马尔福送的魔法水晶摆件放在了书桌上最醒目的位置,黑色的蝴蝶缓慢地扇动着翅膀,似乎下一秒就要展翅飞出。 随着时间进入一月,假期综合征的学生们也逐渐适应了学校的节奏,五年级的学生需要应付越来越多的作业和练习,O.W.L这个单词在教师们的口中出现频率越来越高,学生们的脸色也越来越沉重。 一月底的某一天,埃芮汀丝正在礼堂吃早餐的时候,餐桌上的交谈声忽然变得隐秘而压抑,埃芮汀丝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见马尔福从莱杰手里接过一份报纸。 他注意到埃芮汀丝的目光,把报纸放到埃芮汀丝面前。 埃芮汀丝看到《预言家日报》的这一版都被十张黑白照片占满了,照片上方吸引人眼球的巨大标题上写着:阿兹卡班多人越狱,魔法部担心布莱克是食死徒的“号召人”。 看来阿诺德没有失败,成功的完成了伏地魔的劫狱任务。 埃芮汀丝向教工席上看去,邓布利多和麦格在密切交谈,两人面容都异常严峻;斯普劳特把《预言家日报》靠在番茄酱的瓶子上,专心致志地读着第一版;桌子另一头的乌姆里奇在大口地喝着麦片粥,她的肿泡眼第一次没有在礼堂里搜寻行为不当的学生。 而斯内普,神色一如往常,就像对此还毫不知情一样。 没过几天,海格留用察看的消息也在学校里散开了,埃芮汀丝对此毫不吃惊,海格浑身上下的漏眼只要随便抓住两个都可以让他走人。 而阿兹卡班越狱的消息也因为少数读报的学生渗透到了整个校园中,对于没见过伏地魔的人来说,这些食死徒就和伏地魔一样可怕,在伏地魔倒台后,他们做过的那些事都由报纸详细地报道过。 但是对于自身父母就是食死徒的学生来说,这反而是一件激励人心的事。 霍格沃茨每一处地方几乎都在谈论这件事情,使得乌姆里奇不得不颁布了新的规定:霍格沃茨高级调查官令兹禁止教师向学生提供任何与其任教科目无关的信息。 埃芮汀丝知道乌姆里奇的恐惧不比其他人少,她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埃芮汀丝已经在无意间见到了好几个手背鲜血淋漓的其他学院学生。 并且,她也对埃芮汀丝多了一些微妙的戒备和敬而远之。 二月份的一天晚上,埃芮汀丝在马尔福寝室的时候,马尔福少见的撇下她,坐在书桌前一门心思地写写画画。 埃芮汀丝在马尔福宽阔的大床上看了快一小时书,抬起头来看见马尔福依然在看着他笔下的羊皮纸冥思苦想,埃芮汀丝放下书,从床上走下,来到马尔福的身边观看他苦苦思索的是什么东西。 羊皮纸上凌乱的写着一串串数字和名称,马尔福注意到埃芮汀丝,伸手揽过她把她抱在了腿上,解释道:“我算了算,这三年我节省一点,加上我以前存的钱,毕业后我们就能先买座房子安顿下来……伯克郡就不错,我们能在那里买一座大房子,虽然比不上我们现在住的庄园,但那儿空气很好,离伦敦也近。” “以防万一,我还留出了一笔资金,防止我们在毕业的头半年里找不到工作,不过我认为这是没有什么必要的,”他傲慢的说,“凭我们的能力,想要什么样的工作不简单?” 马尔福说完后长长地停顿了下,犹豫了一会,带着内疚的表情对埃芮汀丝说:“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要告诉你……今年我送你的那个蝴蝶摆件,它的水晶用得并不是最好的。” 埃芮汀丝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显字道:“……它在我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只因为是你送的,和价值没关系。” “我想给你最好的东西。”马尔福低声说,“你放心……艰难的只是最初的几年,等我爸妈想通了,他们会重新接纳我们的,我不会一直让你过苦日子……就算——”马尔福的声音低了下来,脸上也多了一丝消沉:“就算他们一时半会想不通,我也会靠自己让你过上好日子……绝不比任何人差。” “如果他们一直想不通呢?”埃芮汀丝问。 马尔福说:“我靠自己也能让你过上好日子。” 他没有理解到埃芮汀丝的意思。 “如果他们一直想不通,你会选择我而不是你的父母吗?”埃芮汀丝直直地注视着马尔福的脸庞,将他脸上的每一分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马尔福没有躲避她的视线,他的嘴角动了动,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苦意,抱着埃芮汀丝的手臂不知不觉间收紧了。 “不管花上多少年,我父母总有一天会原谅我的,他们会在原地等我……可是你会吗?” 埃芮汀丝没有答话,因为马尔福并没有在问她,他知道答案。 “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爱到能做出许多从前的我无法想象的事。”他低下头,轻轻吻在了埃芮汀丝的额头上。 他的嘴唇还没有从埃芮汀丝额头上完全离开,埃芮汀丝就抓着他衣服的前襟,把他的头拉到了面前,吻上了马尔福的嘴唇。 埃芮汀丝一开始吻得柔和而缓慢,慢慢就变得炙热,步步紧逼。 马尔福的身上带着她选的沐浴露的淡淡香气,大概是已经洗过一段时间的原因,鸢尾花的味道已经散去,只留下一层若有若无的忍冬和琥珀香气,混合着浴后肌肤发出的干净的荷尔蒙气味刺激着埃芮汀丝的嗅觉。 埃芮汀丝忽然放开了他的唇,低下头去舔匹萨咬马尔福脖子上的喉结。 马尔福的身体微微颤栗了下,双唇中漏出一丝暧昧的声音,就像是防止这样的情况再次发生,他立马紧紧地抿上了嘴唇。 埃芮汀丝皱起眉,不满地伸手去抚摸他的嘴唇。 马尔福不知在想什么,竟然张口嘴含住了她的手指,湿润的舌头在埃芮汀丝指尖上裹着滑过。 埃芮汀丝收回手指,从喉结开始,慢慢向上重新吻回马尔福的嘴唇。 马尔福的呼吸声在安静的寝室里变得清晰而急促,他在全心全意回应埃芮汀丝吻的同时,埃芮汀丝隔着布料也感受到了身下传来的火热和硬度,这两人都没有让对方透过气的打算,双方都好像在较劲一般使出浑身解数瓦解对方的理智。 许久后,两人才喘着气结束了这个漫长的激吻,埃芮汀丝颜色寡淡的嘴唇也因为充血变得鲜艳,马尔福盯着埃芮汀丝的嘴唇看了一会,脸色越来越红,他把脸搁在埃芮汀丝的肩头上,说出口的声音略微带着沙哑:“让我抱一会。” “为什么?因为你这里难受吗?”埃芮汀丝不配合地在他的关键部位上蹭了蹭,马尔福松松环抱着她的手立马收紧了。 [此处省略XXX字]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埃芮汀丝从他裤子里伸出的带着白浊的右手。 埃芮汀丝却没在意,她甚至都没有用清洁咒语先清洁一次,而是就这么直直地望着马尔福,文字代替她的声音出现在空中,她觉得这些字符的每一根线条都像是蛇蜿蜒爬行的痕迹,带着蛇的薄凉,也带着蛇能给予的全部柔情:“如果你永远像现在这样,不让我失望……只要是你想要的,喜欢的,我什么都能给你,不论是什么——” “所以,不必在我和你父母之间做一个选择,因为我希望你拥有所有,越多越好,要不了多久,我会让他们心甘情愿地看见你站在我身边……只要你永远属于我,我就会给你想要的一切。” 第91章 第五次情人节[一修] 虽然埃芮汀丝已经和马尔福摊开说了,但是马尔福似乎还没有放弃储钱这个大计,二月十四日这一天是二年级以上学生去霍格莫德的日子,马尔福没有像往常那样大手大脚地到处花钱,连蜂蜜公爵糖果店也没能从他口袋里掏出一个加隆。当天空下起蒙蒙的细雨时,他带着埃芮汀丝来到帕笛芙夫人茶馆坐了下来。 茶馆很小,不知道是因为情人节的缘故还是一直如此,所有东西都用褶边或蝴蝶结装饰着,色调也以粉色为主,这不由让埃芮汀丝想起了乌姆里奇的办公室。 “学校的女生都很喜欢这里,你觉得怎么样?”马尔福说。 “品味独特。”埃芮汀丝看着桌上又是褶边又是淡粉色蕾丝的桌布。 对面的马尔福忽地笑了,那笑容里带着一丝得意,“我就知道你不会喜欢这样低俗的装扮的,我带你来只是想让你试试这里的汀布拉茶。” 作为店主的帕笛芙艰难地从两张桌子间挤过来,她身材肥胖,梳着光亮的黑发髻,说着:“两位点些什么?” “两杯汀布拉茶。”马尔福架腿而坐,身体向后靠在软软的沙发靠背上,用面对埃芮汀丝时不同的冷淡口吻对帕笛芙说道。 这时陆陆续续地有不少人进入了帕笛芙夫人茶馆避雨,他们都是一对一对的牵着手甜甜蜜蜜地坐在一起,当佩恩和一个四年级的棕发女生进入茶馆后向着埃芮汀丝隔壁空桌走来时,他们很快发现了埃芮汀丝和马尔福。 他朝埃芮汀丝露出讨好地笑容:“埃芮汀丝小姐,嘿,德拉科,你们也在这里,我们能坐这里吗?” 马尔福看向埃芮汀丝,埃芮汀丝微微点了点头,佩恩脸上浮出激动的神色,然后又把它压下,和他的女伴一起坐了下来。 那个四年级的斯莱特林女生在佩恩后面朝埃芮汀丝胆怯地鞠了一躬,然后跟着佩恩在隔壁桌坐了下来。 埃芮汀丝对她没有什么印象,她虽然长得挺好看,但气质并不出众,显得畏畏缩缩。 “潘妮·福赛斯,是个混血。”马尔福从沙发靠背上立了起来,前倾着身体靠在桌上,对埃芮汀丝解释道。 帕笛芙这时将他们点的红茶端了上来,接近赤红色的茶汤清澈明亮,一枚鲜绿的薄荷叶浮在茶汤上,在精致的陶瓷茶杯里微微荡漾,茶香和热气在一起蒸腾,让人不由变得惬意慵懒。 “你第一次喝红茶吧?”马尔福成竹在胸地说。“我爸说你们家只喝咖啡,你应该试试红茶,你会喜欢的。” 埃芮汀丝在马尔福期待的视线中端起喝了一口,和咖啡的苦涩不同,马尔福推荐的红茶没有一丝涩味,口感更轻盈甘醇,埃芮汀丝甚至还喝出了花香的味道。 “怎么样?”马尔福期待地看着她说,“这是一月刚收获的新茶,一年间只有一至三月的汀布拉茶才是最好的,我一听说帕笛芙有新茶就带你来了。” “好喝。”埃芮汀丝点点头,又喝了一口,马尔福看着她喝茶的样子露出了满足的表情。 马尔福端起红茶也喝了一口,他端着杯子望着被水汽模糊了的玻璃窗,低声说道:“你瞧,街上多安静啊。” 实际上此时从窗户里往外看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是啊。” 没有一个摄魂怪,而就在布莱克越狱的那一年,霍格莫德,甚至霍格沃茨都充满了摄魂怪,现在十个穷凶极恶的阿兹卡班逃犯在外面逍遥法外,街上却连一个摄魂怪都看不到。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马尔福的嘴角在红茶缓缓上升的热气中扬起一个微笑。 下午回到学校,在礼堂用过晚餐后,埃芮汀丝正要回斯莱特林地窖时,突然被一声小声的呼喊叫住了,波特站在不引人注目的拐角角落里,有些紧张地看着埃芮汀丝。 格兰杰和韦斯莱站在离他更远的一些地方注意着四周,就好像是在帮他放哨似的。 和她一起从礼堂出来,恰好站在她身边的马尔福也发现了波特,他的脸色几乎是立刻就变得又臭又硬,他冷冷地瞪着波特恶毒地说:“你看了报道吗,波特?你可要看好自己身边的人啊,小心他们都会变得和你父母一样。”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远处的韦斯莱和格兰杰。 波特显然被激怒了,但是他并没有发火,而是冷声反唇相讥:“这话该对你说,我还有很多人关心我,但要是你父母因为给伏地魔做事死了呢?那可是高危职业,马尔福,你还能找到除你父母以外真心关心你的人吗?我想不能。” “你……”马尔福脸上涌起了愤怒的血色,他刚要回嘴,埃芮汀丝制止了他,“别说了。” 她对马尔福写道:“你先回去吧。” 埃芮汀丝走向波特,但是波特并没有立即对她说话,而是依然瞪着站在原地的马尔福。 马尔福看了一眼埃芮汀丝,又恨恨地瞪了波特一眼,铁青着脸转身离去。 马尔福离开后,波特才对埃芮汀丝开口,他一开口就开门见山地说道:“今天下午我见了丽塔·斯基特……你知道她吗,以前是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三强争霸赛的报道就是她写的。” 埃芮汀丝点点头,波特继续说道:“我把那天的事都告诉丽塔了。” “因为我想着——”波特生怕埃芮汀丝只听了前半句,他着急地补充道:“如果我单单把你略过,食死徒那里反而会怀疑你,所以我把你的事也告诉了丽塔——当然,那件事我没有说。你会——你会生气吗?”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波特露出松了一口的表情。 “他们都知道了吗?蛇语的事。”埃芮汀丝看向远远守着的韦斯莱和格兰杰,他们时不时就把埃芮汀丝和波特看上两眼,目光中满是警戒和不信任,就好像埃芮汀丝在他们一个不注意就能把波特生吞下去一样。 “是的……对不起,我没法瞒着他们……他们是我最好的朋友。”波特有些愧疚地说。 “没关系。”埃芮汀丝问道:“凤凰社最近有什么计划吗?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吗?” “我并不清楚,他们连我也瞒着,什么都不告诉我。”波特面露失落。 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会,重新写到:“如果我是你,”波特抬起头来看着她,埃芮汀丝用沉稳的表情迎接着他浅绿色的眼睛,“即便他们将我拒之门外,我也会用其他渠道知道他们在计划什么,毕竟——”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写道:“你才是最应该知道真相的人。” 埃芮汀丝回到男生级长寝室后,迎接她的是一张臭脸。 “哼,你们说完了?”马尔福抱着手臂坐在桌前,怒火在他冷硬的面庞下燃烧。 “别生气。”埃芮汀丝走到他面前,主动坐在他身上环住了马尔福的脖子。 “如果你和波特来往的事被你父亲知道了你想过是什么后果吗?”马尔福的脸色依然像下水道的石头,又臭又硬,但是他并没有把埃芮汀丝从他身上推开。 “黑魔王知道。” “什么?”马尔福的身体在椅子上大幅度地动了一下,他一直不愿落在埃芮汀丝脸上的视线猛地看向埃芮汀丝的眼睛。 “黑魔王知道,我告诉过他。” “所以,你接近波特是因为想从他那里得到情报?” 埃芮汀丝点了点头。 “你根本没有告诉我!我问过你,你是不是为了从波特那里得到情报才接近的他,你告诉我没有!”马尔福说。 “什么时候?” “有一天晚上,就在这里!我问你是不是为了打入内部在接近谁,你告诉我你没有。”马尔福愤愤地说。 “我并不是为了打入内部才接近的波特。” “够了。”马尔福的脸色变了变,“和我玩文字游戏有趣吗?”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会,然后写道:“对不起。” 马尔福伸手抱住她,低声说:“不要瞒着我,我可以帮你。” “波特对你有警惕……” “这不是理由,你不应该瞒着我,你不应该让我蒙在鼓里看你和别的男人……”他咽下了后半句话,但是埃芮汀丝还是听出了他的落寞委屈。 “如果我瞒着你也和别的女人来往,你会怎么办?”他撅起嘴非常不满地说。 “不怎么办。”埃芮汀丝静静地回答,马尔福愣了一下,瞪大了眼生气地看着埃芮汀丝:“不怎么办?我去和别人接吻去抱着别人你也无所谓吗?!” 埃芮汀丝定定地看着他,那视线里多了一些危险的东西,让马尔福感到一瞬胆寒。 “我不会让别人用我用过的东西,如果你抱了别人,亲了别人……”她冷冰冰的手指从马尔福的嘴唇划过,并没有说完那后半句话,但是马尔福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凉,就好像做这些事的部位已经不在了似的。 “你是我的,即使有一天不属于我了……你也不能属于别人。” 第92章 升迁礼物 星期一早上的礼堂很不安静,超出往常的猫头鹰大量涌进了礼堂,它们都不约而同地落到了格兰芬多桌波特的面前,打翻他面前的沙拉瓶和碗碟,引起阵阵尖叫。 大头抓着一个羊皮口袋和这群猫头鹰一起飞了进来,落到了埃芮汀丝桌前。 马尔福伸手拿过羊皮口袋,拆开外包装,拿出里面一本封面是波特的杂志。 “让我们看看伟大的救世主都说了些什么,希望里面的内容不要让我觉得浪费了我的两个加隆。”他冷笑着摊开了杂志,和埃芮汀丝一起看了起来。 文章里不仅详细描述了那天墓地发生的一切,还列出了当天出现的食死徒名单,包括马尔福的父亲和埃芮汀丝的两个舅舅。 埃芮汀丝不知道马尔福有没有后悔在这本杂志上花的钱,因为他一直盯着页面一点,既没有发火也没有发笑。 他突然抬头看向埃芮汀丝,眼睛比通常要亮,发亮的蓝灰色眼睛里闪动着一丝恐惧:“你差点死了?黑魔王还对你施了……钻心咒?这些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坐在马尔福旁边的诺特比起他们的对话更在意杂志上的内容,他已经盯着摊开的那一页许久了,波特在上面腼腆地望着镜头,最上端用大号的字体写着“哈利·波特终于说出真相,神秘人归来”。 马尔福随手把《唱唱反调》扔给诺特,目光还是不离埃芮汀丝:“幸好我把怀表还给了你……如果没有的话,你不是就……” 埃芮汀丝没答话,她对自己依靠一块怀表才能坐在这里这个事实有点抵触。 斯莱特林桌嘈杂了起来,诺特已经把《唱唱反调》传开了,每个人都在抢着看,父母上了食死徒名单的学生忿然作色,愤恨地看着波特,有的学生则恐惧地看着父母上了名单的学生——并不是每一个斯莱特林学生都是食死徒家庭出生,有的甚至并不赞成食死徒的行事,中立派在斯莱特林并不少见。 而此时的格兰芬多桌上的异动也吸引了乌姆里奇的注意,她走过去和波特说了几句话后就被气得脸色涨红,波特手里的《唱唱反调》不出意外地被没收了。 不到中午,巨大的告示就贴满了学校,不光贴在学院布告栏上,连走廊和教室里都是,乌姆里奇用高级调查官的身份禁止任何学生携带《唱唱反调》,一经发现,立即开除。 埃芮汀丝为乌姆里奇的愚蠢摇头,她的做法无疑会加速《唱唱反调》的流通速度。 果然,不到一天,虽然埃芮汀丝连马尔福的那本《唱唱反调》都没有见到了,但全校的话题都变成了文章里的内容,走廊里,教室里,排队进礼堂时,每个有人的地方都充满了关于它的谈话。 波特不论走到哪里都成为了人群的焦点,但埃芮汀丝更甚,凡是她走过的地方,周围都会出现一个真空地带,人们自动避开,远远地用恐惧胆怯或恭敬的目光看她。 就在《唱唱反调》在学校流通的第二天,沙菲克和坎贝尔就从学校退学了,她们走得无比匆忙隐蔽,传言是说她们惧怕受到埃芮汀丝的报复,埃芮汀丝觉得她们也够憋屈了,入学第一年埃芮汀丝就把她们揍了个粉碎性骨折,现在她们还要因为担心受到她的报复而逃离学校。 这就是弱者的立场。 受沙菲克和坎贝尔的影响,霍格沃茨里对埃芮汀丝的恐惧在逐渐发酵。 埃芮汀丝毫不在意,她甚至还在波特递来一个抱歉的眼神时微微一笑。 纸里包不住火,她的身份总要公开的,她并不在意,但是蛇语这个问题却不能不在意,如今知道她的蛇语不是先天学会的人越来越多了,她必须要有秘密暴露之后的对策,而要想提前有所准备,她首先需要知道的就是她究竟是谁的血缘继承者。 复活节前的头一天,马尔福幸灾乐祸地告诉埃芮汀丝波特他们要遭殃了。 “我们已经摸准了他们集会的地点和时间——他们一直在私下违法聚集练习魔法,今天晚上我们就能把他们一网打尽。”他贴心地补充道:“我已经和教授说过了,你不用参加这次行动。” 七点钟的时候,埃芮汀丝就看着马尔福带着一帮人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公共休息室。 这其中的曲折埃芮汀丝并不知道,马尔福回来的时候一脸喜色,详细地向埃芮汀丝描述波特被他的绊腿咒摔在地上狼狈的样子,但是不仅仅于此,只是半个小时后,霍格沃茨就换了校长,最新出炉的《第二十八号教育令》宣布:“魔法部令兹由多洛雷斯简乌姆里奇(高级调查官)接替阿不思·邓布利多出任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 马尔福对这个意外之喜持喜闻乐见态度,因为乌姆里奇一成为校长后,立即就成立了一个调查行动小组,任命马尔福为组长,给组里每一个人都颁发了一枚银色的印有“I”符号的小徽章,马尔福就把它别在自己的级长徽章下面,每天名正言顺地带着他那群组员到处找格兰芬多岔子,扣他们分。 埃芮汀丝作为女级长并没有收到徽章,但是乌姆里奇却要求她在第二天的晚上去办公室找她。 马尔福对此很担忧,“她一直在向我旁敲侧击你的身份,你见她的时候最好小心一点——要不然我陪你去吧?” 埃芮汀丝拒绝了他的好意,她早就想到了会有这么一天。 乌姆里奇还是在她原来的黑魔法防御办公室里,因为霍格沃茨的校长办公室并不认可她,她无法通过门口的那头怪兽。 埃芮汀丝走进乌姆里奇的办公室,这里和她上次来的时候一样,铺天盖地的粉红色,不同的是乌姆里奇坐着的书桌对面还放了一把小椅子。 “请坐,塞尔温小姐。”她笑眯眯地伸手示意她对面的小椅子,这把小椅子只有她坐的椅子一半高,埃芮汀丝坐下去的话,大概就只有抬头看她了。 “谢谢。”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小椅子变成了一把和这个房间格格不入的棕色古朴扶手椅,她在这把同乌姆里奇坐的一样高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乌姆里奇的脸上闪过一丝恼怒,她轻轻地咳了一声,娇滴滴地说:“上个月的例行报告我已经听马尔福先生说过一次了,但我还想听听你的,你能向我报告一次吗,塞尔温小姐?” 埃芮汀丝平静地开始用魔杖显字将上个月的情况报告给乌姆里奇,几分钟后,乌姆里奇露出了甜腻的笑容:“很好,很好,你做的非常不错。” 她拿起桌上精致的茶壶,往水杯里倒了满满一杯水递给埃芮汀丝:“辛苦你了,先喝了这杯水我们再谈吧,我个人非常看好你的能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后年竞选女学生会主席时用得上的忠告。” 埃芮汀丝望着那杯水,慢慢地笑了。 “你……你笑什么?” “是啊,我笑什么呢?”埃芮汀丝的嘴角嘲讽地勾了起来。 她的脸上很少有冷淡和标准微笑之外的表情,但当她出现其他表情时,往往这些表情都具有强大的侵略性,让人无法忽视。 乌姆里奇的脸涨红了,在恼羞之间,她的眼中还带有一份紧张和全副戒备。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故作镇定地对埃芮汀丝说。“你是不想喝水吗?” “我可以喝。”埃芮汀丝拿两只手指捏着水杯,轻轻摇晃着,水中透明的液体在杯中晃荡。 “你愿意喝?”乌姆里奇的眼睛眯了起来。 “我喝下这杯吐真剂是很简单的事,但是你真的有勇气听吗?”埃芮汀丝悠然地架腿而坐,目光看着手中的水杯慢慢地说,“如果你猜对了你想的那件事,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 乌姆里奇全身的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就全涌到了脸上,她的脸上交替着恐惧和兴奋,激烈的情绪使她的身体微微抖了起来,埃芮汀丝看见她的手从桌上放了下去,握住了什么东西。 “这么说,你是承认你是神秘人的女儿啰?”乌姆里奇的眼睛似乎发起光来,她紧紧盯着埃芮汀丝,就好像她是一块美味的糕点。 埃芮汀丝却没有回答她,而是接着自己的话写道:“如果我是黑魔王的女儿,我不会孤身一人来到魔法部监控下的霍格沃茨。” 乌姆里奇放在桌下的那只手抬了起来,紧紧地握着魔杖,她那双外凸的眼睛瞪得像要跳出眼眶,眼珠在里面紧张地乱动。 “还有谁和你一起?” 埃芮汀丝露出一个晦暗不明的微笑:“黑魔王本人。” 一声巨响,乌姆里奇从椅子上弹了起来,她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连带着杖尖也在抖动,她慌乱地转头乱看,就好像这个办公室突然之间哪里都不安全了。 “你别紧张,我是说如果的事。”埃芮汀丝笑着从扶手椅上站了起来,但是乌姆里奇的恐惧并没有因为她的话减少,而是更加强烈了。 埃芮汀丝在甜腻的粉色空间里张开双臂,漆黑微鬈的长发从肩上滑下,陷在漆黑之间的那张脸就像是深夜里盛开的白色昙花,绝望是明灭可见的美。 “黑魔王不在这里,却又无处不在。” 埃芮汀丝的嘴角慢慢勾起,明明没有声音,乌姆里奇却好像还是听到了雷锤般的回音,她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一张发白的脸上,恐惧正在慢慢渗透,粉红色的办公室不再是她自满的地方,从某个瞬间起,这里已经变成了诡谲的牢笼。 “你在看我的眼睛,黑魔王却在透过我的眼睛看你。” 乌姆里奇动作巨大地往后退了一大步,这使她后背撞到了墙上,惹得墙上挂着的盘子们发出了不稳的声音。 “如果我是黑魔王的女儿。”埃芮汀丝突然放下手臂,收了笑容,那视线足以使任何情感结冰。“我希望你选择正确的道路,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她把一个粉红色的巨大蝴蝶结发夹扔到了桌上,乌姆里奇脸色陡然变得惨白,她扑到桌上拿起发夹,声音高亢尖利,让人想不起她往常是个爱模仿少女娇滴滴说话的女人:“你们把艾丽莎怎么样了?!” “她和食死徒们生活在一起,很安全。”埃芮汀丝顿了顿,拉起嘴角:“暂时。” “不……不可能……你们怎么知道……”乌姆里奇陷入巨大的惊恐和混乱中,她呆呆地站在那里,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你可以在我走后自己确认,你亲爱的小艾丽莎在不在家里。”埃芮汀丝无动于衷地看着乌姆里奇:“不过,这些都是我的假如,你明白吗?” “但是那个发夹不是假如,是我送给校长的升迁礼物,你会喜欢的,对吗?”埃芮汀丝在关门前露出了最后一个冰冷,带着嘲讽的微笑:“继续你在众人前愚蠢的表演,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不对,如果你尝试向魔法部或别的什么人求助,下次我就不会送你发夹了,也许是一只可爱的,肉呼呼的手掌,你觉得怎么样?” 第93章 善恶 夜星高挂的夜晚,霍格沃茨城堡里理应没有学生在外逗留,但是四处漏风的猫头鹰棚屋里却站着一个纤长的身影,少女黑色的鬈发及腰,她漠然的神色和头上洒下的月光不谋而合,映衬周围破落的棚屋,散发着诱人一步一步步入深渊的孤寂。 波特在棚屋门口杵了不知多久,直到埃芮汀丝转身看到他,他才回过神来,慌忙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埃芮汀丝看到波特没有丝毫吃惊,她平静地写道,“你来寄信?” “我……我随便逛逛,睡不着。”波特含糊地说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看看大头。”埃芮汀丝目光转向棚屋里的一只花花绿绿的猫头鹰,大头在接触到她的目光后立即避开了视线。 波特看到大头的确呆在棚屋里,哦了一声,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题接口。 “你还在做噩梦吗?”埃芮汀丝拯救了他的尴尬,问。 波特隐晦地点了点下巴,苦闷的神情逐渐在他脸上浮现出来。 两人在夜风和月光下沉默着,谁都没有说话,埃芮汀丝也没有提离开,她静静地看着没有玻璃的木栏外的星空,等着波特开口。 过了一会,波特终于打破了缄默,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流淌,也染上了夜晚的哀色:“我今天偷偷进入了斯内普的冥想盆,看见了他读书时候的记忆。” 埃芮汀丝转头看向波特,波特的脸上露着一种难过和心寒。 “我看见了我爸爸,斯内普一直说他是个傲慢、自大的人,我一直相信那只是斯内普对他的污蔑诽谤……我一直以他为豪,我一直以为他是个正直、出色的人……” “你看见了什么?”埃芮汀丝走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柔和,鼓励他说出自己看见的一切。 波特慢慢地开始讲述,一开始他还有些犹豫,讲到后来语速越来越快,语气里的悲愤也越来越明显,他激动地叙述着他看见的一切,包括他父亲是如何恶毒的取笑戏弄少年时的斯内普,当他把一切说完后,他全身的力气就像被突然抽走了似的,整个人都颓然无力了起来,只剩下还在明显起伏的胸口证明了他刚刚激动的心情。 埃芮汀丝看了他半晌,忽然笑了,月光柔和了她的表情,星光好像就在她流动闪耀的黑色瞳孔里,波特的心脏在这不合时宜的时候激烈地跳动起来,紧接着,他看见埃芮汀丝说:“你认为你的父亲是个正直的好人,所以才会觉得受了欺骗。” “我不是觉得受了欺骗……”波特声音不那么响亮的辩解道。 但是埃芮汀丝并没有理睬他:“但是这世上真的有好人和坏人吗?” 波特露出了狐疑不解的表情。 “你觉得乌姆里奇是坏人吗?”埃芮汀丝问。 “当然是!”波特毫不犹豫地说道。 “她有一个痴呆的母亲,她每天下班都会在街上的蛋糕店买一个草莓蛋糕带给母亲,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母亲聊天,还会带她出去散步,每年都固定和她母亲出国旅游一次,她们的旅行照片已经贴满了五本相册——” “如果你是她的母亲,你觉得乌姆里奇是坏人吗?”埃芮汀丝平静地看着波特,波特在她的目光下脸庞微微红了,有些艰难地答道:“……不是。” “你的父亲仅仅因为自身心情的原因就以多欺少侮辱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人,对于被侮辱的斯内普,他是坏人吗?” 波特没有说话,却痛苦地点了点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一圈旁观者中当众受辱是什么滋味。 “可是他爱你,爱你和你母亲甚过生命,为了保护你们,他毫不畏惧地手无寸铁地挡在了伏地魔的面前,对你而言,难道他也是坏人吗?” 埃芮汀丝眼中的嘲意一闪而过,剩下的只有慈悲:“不管你父亲对别人做了什么,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呢?你爱你的父亲,你的父亲爱你,这才是对你而言最重要的。” 什么是善,什么是恶? 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善恶也是由胜利者决定的。 价值观是由牧羊人决定的,而埃芮汀丝要做这牧羊人,让她的价值观变成世界的价值观。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埃芮汀丝留下陷入茫然矛盾的波特朝棚屋门口走去。 “埃芮汀丝!乌姆里奇……你怎么知道那么多她母亲的事?”波特回过神来,在她身后叫道。 埃芮汀丝回头笑了笑:“我编的。” 复活节的假期一过,五年级的学生就迎来了就业咨询预约,埃芮汀丝在吃过午餐后一个人来到了斯内普的办公室,斯内普在一堆浸泡着生物器官和魔药的瓶子后面抬起头看她。 “坐下。”他冷冷地说道。 埃芮汀丝在他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想必你也知道了,这次谈话意在帮助你决定接下的两年要选择什么科目学习。”斯内普深邃冰冷的眼睛盯了埃芮汀丝一会,继续说道:“你毕业后想从事什么工作?” “政治家。” 斯内普的嘴角裂开一个嘲讽的微笑:“你想当魔法部长?” 随便他怎么想,埃芮汀丝点了点头。 斯内普冷着脸从桌上一大叠宣传单中抽出了一张蓝白色花边的,目光移到上面冷声说:“魔法部要求至少有四张N.E.w.Ts证书,成绩都不能低于良好——对你来说很简单,只要维持住现在的成绩,进入魔法部是轻而易举的事。” 虽然他没有说,但斯内普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魔法部那种地方”的嗤笑。 从斯内普办公室出来,等在门外的罗伯塔立刻跳了过来:“姐姐,你说了要去哪里工作吗?” “魔法部。”埃芮汀丝回答。 罗伯塔立即说道:“那我以后也要进魔法部!” 两人一起朝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走去,埃芮汀丝问:“她的样子怎么样了?” “我把她藏在了一个绝对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回来的时候我很小心,没有被人发现——我走的时候那头肥猪还在昏睡呢,扯起呼噜来像在打雷,还流口水。”罗伯塔的娃娃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但当她抬头看向埃芮汀丝时,浅棕色的双眼就变成了像发现宝藏的小狗般闪闪发亮。“那种箱子——姐姐还有吗?我也想要一个,把奶奶关进去。” 空间箱子是假穆迪用来关押真穆迪的东西,埃芮汀丝去年在翻倒巷里买到的,这件应该被魔法部没收的物品不知为何流通到了博金-博克魔法店。 “是吗。”埃芮汀丝平淡地回答:“我教你一个更方便的咒语吧。” “真的吗?!姐姐要教我什么咒语?”罗伯塔彻底兴奋了,圆圆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她崇拜地看着埃芮汀丝。 “夺魂咒。”埃芮汀丝写道:“你要学吗?” 罗伯塔的笑容比起上一秒有了一些微妙的不同,婴儿肥的娃娃脸上露出一丝恶毒,她没有犹豫就立刻说道:“我要学。” 第94章 斗殴 韦斯莱双胞胎从霍格沃茨退学了。 他们走的那天闹出来了很大动静,在城堡东侧六楼走廊留下了一个沼泽,乌姆里奇自己没法消除,她命令弗立维和麦格去消除,但是两位教授都只是在沼泽边装模作样了一会就放弃了,他们似乎更乐意让沼泽留在那里,看乌姆里奇气急败坏的模样。 在弗雷德和乔治这两个榜样的鼓舞下,眼下一大批学生正在激烈竞争新近空缺出来的捣蛋大王的位子。 除了乌姆里奇,调查行动组的成员是仇恨的首当其冲。 沃林顿是第一个受害者,他是蒙太不知为何变得呆呆傻傻后的斯莱特林球队替补队长,在一次魔药课后,他的全身长满了一种像玉米片的东西,接着是帕金森,她长出了鹿角,错过了接下来三天的课程。 因为和埃芮汀丝晦暗不明的关系,马尔福逃过一劫,在调查行动组成员隔三差五出怪事的时候,只有他一人安然无事。 五月底的时魁地奇决赛斯莱特林再次对上格兰芬多,因为外面艳阳高照的缘故,埃芮汀丝并没有去看比赛,她在公共休息室里看书等着比赛的结束。 当墙上的时针指向七点的时候,陆陆续续地有学生从公共休息室的入口走了进来,他们无一例外都在议论刚刚结束的魁地奇比赛。 “只差了几秒——太可惜了,波特大概是进化未完全的缘故,胳膊要长一些。”看完比赛回来的罗伯塔噘嘴说道。 “马尔福呢?”埃芮汀丝问。 “不知道——大概是去找波特麻烦了?”罗伯特说:“在比赛的时候他就拼命想把波特撞下扫帚。” 埃芮汀丝的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她在休息室里等了一会,马尔福依然没有回来,连高尔和克拉布也不见踪影,她撇下罗伯塔回到自己的级长寝室,拿出魔法地图寻找马尔福的名字。 在城堡一楼的中庭里,埃芮汀丝看到许多名字都聚集在一起,中心是名字不时重叠在一起的马尔福和波特,旁边还有同样难舍难分的高尔、罗恩·韦斯莱和克拉布、隆巴顿。 埃芮汀丝离开休息室的时候罗伯塔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也跟着出来了,她们来到中庭的时候场面已经乱成一团——波特和韦斯莱正在混合双打马尔福,高尔正和隆巴顿打得难分胜负,克拉布捂着一脸的疖子正在鬼叫,格兰杰的魔杖尖正对着马尔福射出一道白色的魔咒—— 埃芮汀丝抬起魔杖,格兰杰的魔咒打在一道淡黄色的光罩上弹开,弹飞的魔咒打到了围观的一名女生身上,她尖叫一声,头发开始疯长,皮肤上也长出了茂盛的毛发,整个人看起来就像是传说中的喜马拉雅雪人,她呜咽了一声捂着脸就跑出了中庭。 “都住手。” 埃芮汀丝皱着眉给所有扭打在一起的人用上一个障碍咒,将两人远远地分开来。 格兰杰一边握着魔杖提防着埃芮汀丝,一边迅速退到气喘吁吁的韦斯莱和波特中间:“你们没事吧?!” 马尔福从地上爬了起来,神情阴狠可怕,他拿手背狠狠擦去嘴边的血迹,憎恨地瞪着波特和韦斯莱。 埃芮汀丝眉头立刻皱了起来,她抬脚朝马尔福走去,马尔福却抢先一步转身大步离开了,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 “姐姐,动手吗?”罗伯塔在一旁跃跃欲试地说,她的魔杖已经百无聊赖地在手里转了几圈了。 如果放到以前,埃芮汀丝不保证这些碰了马尔福的人被送到校医院时手和脚还在不在自己身上,但是现在,她只能将心里强烈的不快压在淡漠的神情下,平静地对格兰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格兰杰的脸上不由显出一丝疑色,她左右看了一下,确定埃芮汀丝是在问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旁边的韦斯莱抢了白:“这你要去问他!”韦斯莱脸色充血,青紫的右眼圈在发红的面庞上特别显眼,他气愤地说道:“疯狗一样冲上来就打了哈利一拳!他是接受不了失败恼羞成怒吧?!” 波特喘着粗气没有说话,格兰杰担忧地看着韦斯莱又肿又紫的右眼,说:“……就是这样。” 罗伯塔摸索观察着埃芮汀丝的神情,对她嬉笑着大声说道:“姐姐,那个红头发的,穿着破破烂烂二手袍子的人是谁啊?” 韦斯莱的脸变得紫红,愤怒和屈辱几乎要从他脸上跳出来。 埃芮汀丝没接话,罗伯塔从她的态度里得到鼓励,更加表情夸张地说道:“我都要为他流泪了——又没钱又没脸,出生的时候还把脑子扔了——他是怎么有勇气活下来的呀?” 人群里响起一阵恶意的笑声,韦斯莱怒视着罗伯塔,大叫道:“你没资格说我!至少我不用在假期的时候出去打工,你才是最缺钱的那个吧!” 罗伯塔脸色一变,在谁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韦斯莱念出了咒语,“四分五裂!”黑色的、紫色的、褐色的、已经分不清什么是什么的布料碎片从韦斯莱身上扑簌掉落,露出下面白色的皮肤,韦斯莱大惊之下慌忙用双手去按正在掉落的衣服碎片,但是没用,很快,他身上就只剩下了一条红色的四角内裤,他皮肤的颜色也开始迅速变红了。 埃芮汀丝抬起魔杖,挡住了两个接连打向罗伯塔的魔咒,她看向波特,对他写道:“这次的事是斯莱特林的同学动手在先,加上刚刚罗伯塔的莽撞行动,我会申请扣去斯莱特林一百分。”她顿了顿,看向已经裹上了格兰杰外袍的韦斯莱,接着写道:“你们为什么不带他回去换一身衣服呢?这件事就到此为止。” 周围围观的人群里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在调查行动组一手遮天的现在,学院分只是一个笑话,但埃芮汀丝的姿态显然出乎了大多数人的意料。 埃芮汀丝不再看他们,给了罗伯塔一个眼神,转身走了出去,罗伯塔立刻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了中庭。 在走进斯莱特林地窖的时候,埃芮汀丝写道:“你要小心他们的报复。”特别是韦斯莱,任何一个人受了如此侮辱通常都不会善罢甘休。 “我才不怕呢。”罗伯塔又玩起了她的魔杖,一脸的轻蔑。 “我会让乌姆里奇把你加进调查行动组,如果你自己应付不来,就去找其他成员帮忙。” 埃芮汀丝顿了顿,又问道:“你假期在外面打工?” “是啊,在安其罗好主妇超市,每天和臭熏熏的熏鱼和长了脚的海胆为伍。”罗伯塔嘴角挂着一抹嘲讽的笑,故作轻松地说,但是埃芮汀丝还是注意到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屈辱。 “我会付你现在的三倍薪水,假期的时候为我工作吧。” 罗伯塔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满是惊讶和感动:“我愿意一分钱也不要,只要姐姐需要我!” 埃芮汀丝不置可否地摸了摸罗伯塔的头,留下站在原地兴奋得脸都红了的罗伯塔,独自上了男生寝室的楼梯。 埃芮汀丝走到走廊最深处的男生级长寝室门前,伸手去开门,却发现门被从里面锁住了。 她顿了顿,拿起魔杖在门把上点了点,咔嚓一声,门开出了一条细缝。 埃芮汀丝推门进去,看见马尔福安安静静坐在床上,两只紧紧攥成拳头的手放在双腿上。 她关上门,朝马尔福走去,马尔福的怒火混杂在冷冰冰的视线里朝她扫来。 “你生什么气?”埃芮汀丝伸手抚向马尔福淡金色的发丝,却被他偏头躲开,马尔福就像一头受伤的小狼,沉默、恨恨地看着埃芮汀丝,破了的嘴角还带着一抹红肿。 他握着的两手都用力到青筋突起,埃芮汀丝在马尔福的右拳指缝里看见了一点似曾相识的歪歪扭扭的黄色硅胶。 埃芮汀丝再看向马尔福的时候,她已经猜出了前因后果:“你为了拿走这个,才和波特打了一架?” 她从马尔福的手里抽出这个已经皱皱巴巴不成样子的扫帚挂件,嫌弃地看着上面印的一把黄色扫帚图案。 第95章 O.w.Ls 埃芮汀丝还注意到地上还有一枚扫帚挂件,是她送给马尔福的那个,此刻被可怜兮兮地扔在地上。 垂死挣扎是很难看的事,所以埃芮汀丝并没有否认辩解。 “这确实是我作为圣诞礼物送给波特的。” 马尔福像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似的——即使埃芮汀丝的文字就在他眼前方,他也冷着脸一声不吭地望着文字背后空无一物的墙壁。 埃芮汀丝随便地把手中的黄扫帚挂件扔到地上,却捡起了百合挂件,抚平了后放到马尔福的书桌上。 做完这一切,她坐到马尔福身边。 “你知道我为什么接近波特,你不该这样生气。”埃芮汀丝冷静地阐述道。 谁想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马尔福,他带着怒极反笑的笑容转过头来,一双蓝灰色的眼睛阴鸷地盯着埃芮汀丝,他的手用力地握上埃芮汀丝的手臂。 “我不该生气?我是该感谢你对我和波特一视同仁吗?” 感觉到被握住的手臂连骨头都在隐隐作痛,埃芮汀丝不由皱起眉。 “我送你的圣诞礼物不止这一样,波特的礼物只是在给你选礼物的时候随手买的,你们两人的挂件图案并不一样,如果这你都不能忍受,我会在下次注意。” 埃芮汀丝认真地对他说,她是认真地想和马尔福沟通解决这件事,但是马尔福反而像是受了伤害,身上透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他的手也从埃芮汀丝的手臂上无力垂落下来。 他什么都没说,他似乎突然就失去了说话的欲望,但是埃芮汀丝却看见马尔福眼里透出了压抑的哀伤。 埃芮汀丝不知道他的这些表现是为什么,她已经答应不再送他们同种类的东西了,可是他还是没有高兴起来。 埃芮汀丝伸手挽住马尔福的手腕,侧着头看他,长长的黑色鬈发垂落在马尔福的手臂、埃芮汀丝的腿上。 马尔福似乎想抽出手臂,但是埃芮汀丝抓着不放他也没有继续用力。 埃芮汀丝的手指穿过他的手指,然后亲密地扣住,食指轻柔地来回抚摸着马尔福指根的那根软筋。 马尔福的手在埃芮汀丝的小动作下由僵硬变得放松,不知过了多久,埃芮汀丝听到身边的马尔福低声说:“有的时候,我真的怀疑你是否爱我。” 埃芮汀丝停止了抚摸他指根软筋的动作,抬起头来看向他。 “这个问题很愚蠢。”埃芮汀丝的脸靠近了马尔福,细碎地亲吻在他淡金色的发丝上。 马尔福坐着不动,眼睛却悲哀地望着地面。 O.w.Ls考试不知不觉地来临了,考试将持续两周,学生们要在上午参加笔试,下午参加实践考试,所有五年级学生都变得忙碌且神经质,埃芮汀丝在走过走廊的时候还看到有个女生正在崩溃地跟她的朋友哭诉,她再也背不进去任何文字了。 第一场考试是魔咒理论,在星期一举行,早饭一结束,其他年级的学生就去上课了,七年级和五年级学生在门厅里漫无目的地转来转去;接着,等到九点半,他们被一个班一个班地叫到前面,回到礼堂里。 礼堂已经被重新布置过了,四张学院桌子被搬走了,换上了许多单人小桌子,全都面向礼堂尽头的教工桌子,麦格面朝他们站在那里。当学生们坐好、安静下来时,她说道:“你们可以开始了。”然后她把桌子上的一个巨大沙漏颠倒过来放在旁边,桌上还有备用的羽毛笔、墨水瓶和一卷卷羊皮纸。 考卷上的题对埃芮汀丝来说都很简单,当她起身交试卷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停住了笔呆呆地看着她,这时候沙漏里的沙还只积了薄薄一层。 埃芮汀丝轻松结束了考试,去到除了平斯夫人以外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在向平斯夫人登记借书单的时候,平斯从桌下拿出了一个蛋糕盒。 “我就猜到你今天要来,拿去吃吧,蜂蜜公爵糖果店的芝士小蛋糕,用脑的时候要好好补充糖分。”她关爱地笑着对埃芮汀丝说。 埃芮汀丝愣了愣,接过蛋糕盒:“谢谢。” 中午的时候,礼堂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五年级的学生用过午餐后成群结队地进入了礼堂旁边的小房间,等候被叫去参加实践考试。 一小群一小群的学生按照字母顺序进入考场,留下来的人还在争分夺秒的复习咒语,到处都是魔杖挥来挥去。 轮到埃芮汀丝的时候,小房间里的人数已经寥寥无几了。 埃芮汀丝走进礼堂,站在门口的弗立维轻声对她说道:“锡德教授有空。”他给埃芮汀丝指了一位看上去不到三十的年轻男人。 “你好。”锡德对埃芮汀丝友善温和地笑了笑。“不需要紧张,放轻松,你能将这只老鼠变成绿色吗?” 埃芮汀丝看向摆在他桌上的一堆道具,其中就有一只笼子装着的白鼠。 她挥了挥魔杖,白鼠变成了绿鼠。 锡德笑了,也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他又说道:“能请你让这只玻璃酒杯表演几个后空翻吗?” 太简单了,埃芮汀丝用魔杖指着桌上的玻璃酒杯,它就在埃芮汀丝的控制下慢慢飞了起来,埃芮汀丝神色平常地让这只酒杯在空中平稳地坐了十个空翻,然后看向锡德。 “很好。”锡德的满意神色这才露了出来。 埃芮汀丝顺利结束了魔咒学的实践考试。 第二天是变形术的考试,上午的笔试没有出现问题,但是下午实践考试的时候,坐在埃芮汀丝旁边的一个赫奇帕奇的学生莫名其妙把她桌上的雪貂变成了一群火烈鸟,在教室里尖叫着飞来撞去。 教室里乱成一团,有只火烈鸟似乎是看上了马尔福的头发,执着地去啄马尔福的头,埃芮汀丝皱着眉看向讲台上主持考试的教授,只见她也一脸慌乱,正在不停挥手赶走乱飞的火烈鸟,嘴角叫着:“快去……噗,去外面叫人来捉走,走开!快叫人捉走这些鸟!” 埃芮汀丝只有自己站了起来,一枚蓝白色的火球带着炽烈的温度从教室里呼啸而过,准确地击中了和马尔福杠上了的那只火烈鸟,扑的一声,火球包裹着火烈鸟在一瞬间扩大了三分之一,这团火球没有停下,它调转过头就开始攻击其他火烈鸟,一只一只的火烈鸟不断消失在蓝白色的火球里,等到教室里再没有乱飞的火烈鸟时,这团火球已经有最开始的两倍大了。 埃芮汀丝放下魔杖,火球在空中发出噗嗤一声就消失不见了,她再次看向讲台上还呆呆地保持着挥鸟造型的教授,冷淡地写道:“继续考试吧。” 她率先对自己桌上的那只海龟挥了挥魔杖,一个眨眼后她的桌上就空无一物了。 “我可以离开了吗?”她看向教授。 在崇拜和害怕相互交错的视线中,埃芮汀丝平静地离开了考场。 星期三的草药学考试和星期四的黑魔法防御学都没有意外的情况发生,星期五,埃芮汀丝去参加了古代魔文考试,同样轻而易举。 这个周末,几乎所有人都在拼命复习周一要考的魔药学,只有埃芮汀丝悠悠闲闲地在图书馆看书,直到罗伯塔从外面走来,俯身在埃芮汀丝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是吗。”埃芮汀丝合上书,脸上见不出什么表情变化。“那就按计划办吧。” “姐姐要去吗?”罗伯塔有些紧张地看着她。 “我去看看。” 埃芮汀丝站了起来。 既然乌姆里奇这么想见她的女儿,就让她见吧。 第96章 展现诚信 铺天盖地洋溢着粉红色的办公室里,壁炉里正燃着幽绿色的火焰,火焰上一张清晰的人脸,一张温和,但显得有些困惑的人脸。 “多洛雷斯,你是有什么紧急的事要告诉我?难道是邓布利多……” “不……我想告诉你的是另一件事……”乌姆里奇谨慎地向四周望了下,压低了声音说道:“这件事我冒了很大的危险告诉你,你一定要帮我,康奈利……” “是什么事让你这么紧张?”炉火里的康奈利皱起了眉头。 “是塞尔温的那个女孩……” 乌姆里奇话没说完,突然壁炉里的绿色火焰却闪了一下,暗淡了下来。 “多洛雷斯,你那里怎么了?” “好像是飞路粉烧尽了……”乌姆里奇心里升起一股紧张,她怀疑地看着壁炉里的灰烬,然后起身从壁炉上的盒子里抓了一把飞路粉,正要扔进壁炉里,绿色火焰却彻底熄灭了。 轻轻两声敲门声,乌姆里奇绷紧了神经转身看去,然后在那一瞬间恐惧得手里的粉末全部落了下来,染白了她粉色的羊皮小高跟。 “下午好啊,校长。” 埃芮汀丝带着从容的微笑,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你……你怎么来了。”乌姆里奇强装镇定地对埃芮汀丝说。 埃芮汀丝靠在乌姆里奇的办公桌上,神色平静。 “我还以为校长想见见艾丽莎呢,难道是我猜错了?” 乌姆里奇愣了下,握着飞路粉的手彻底松开了,残留的粉末撒了她一身,但是乌姆里奇丝毫没有注意到。 “你愿意让我见艾丽莎?!她在哪儿——?!”她高声叫道。 埃芮汀丝抬起食指放在唇前,对乌姆里奇做了个嘘的动作,神色间带着淡淡的不耐,黑色的鬈发从她肩上滑落,垂在胸前。 “我让你见艾丽莎,不过有一个小小的要求。” “什么要求?”乌姆里奇急迫地问。 埃芮汀丝轻轻打了个响指,乌姆里奇的办公室再次被推开了,一个瘦削的男生拿着一面镜子低头走了进来。 乌姆里奇看清他的样子后又惊又怒,她一时忘记自己的立场,愤怒地拿手指指着进来的男生:“莱杰——你怎么敢——!” 她话音未落,伸出的手指上就闪过几缕电光,乌姆里奇痛叫一声,把手收了回来捂在胸口。 埃芮汀丝冷淡地看着她,乌姆里奇咬着牙把眼里的愤恨压了下去。 莱杰低头正欲将双面镜放在桌上,埃芮汀丝却抬手制止了他:“拿着镜子,站到那儿去。”她看了乌姆里奇一眼,嘴角带着笑容,让乌姆里奇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也好方便我们校长观看。” “亲爱的校长,你还记得我说过有要求吧?”埃芮汀丝的魔杖轻轻敲击在办公桌边缘上,发出有节奏的敲击声。 “你想要我怎么做?”乌姆里奇厌恶防备地看着她。 “很简单,”埃芮汀丝扫了一眼莱杰手里的双面镜,“看可以,跪着看。” 乌姆里奇蛤蟆似外凸的眼睛一瞬间愤怒地瞪大了。 “不愿意?我也不强人所难,那就算了吧。”埃芮汀丝从办公桌上站直了身体,正要让莱杰拿着双面镜离开,乌姆里奇立刻叫道:“我愿意,我愿意!” 像是生怕莱杰就此离开,乌姆里奇马上跪了下去。 埃芮汀丝冷眼看着她,然后写道:“把魔杖给我。” 乌姆里奇对这个命令表现出了明显的抗拒,她紧紧攥着她的魔杖,表达着她的抗拒。 “你不想见你的女儿吗,校长?”埃芮汀丝站直了身体,她看见乌姆里奇一下绷紧了身体。 埃芮汀丝离开了办公桌走向乌姆里奇,“我会在你看完女儿后就把魔杖还你,你还担心什么呢?” 乌姆里奇咬了咬牙,将袖袍里的魔杖拿了出来。 “很好。”埃芮汀丝露出一抹微笑,她并没有伸手去拿,而是用漂浮咒将它移动到了莱杰的手里。 她忽略乌姆里奇愤恨的目光,对莱杰点了点头。 莱杰收回在乌姆里奇身上的目光,他低下头看向手中的双面镜,长长的黑发垂落下来遮住了他的眼睛,平稳冷酷的呼喊从他口中发出:“艾丽莎,艾丽莎……” 双面镜自然有两面,莱杰手里的这一面是埃芮汀丝自己的,另一面则是她从阿诺德手里要来的,现在被放在了囚禁艾丽莎的地方。 莱杰手里的双面镜闪过一道白光,最先出现的是尖声哭喊,然后才是景象:青色的弧形石壁,昏暗的光线,从上方垂下的绳子上绑了个粉色的肉团,仔细看才发现那是个肥胖的女孩,恐惧得快要昏过去,满脸泪痕。 在女孩下方,游走着一条古怪恐怖的灰白色大蛇,身体最粗的地方足有七八英寸,冷血残酷的蛇瞳是红色的,它不时竖起上半身,就像是在思考怎么才能吃到小女孩似的,阴森森地盯着上方。 乌姆里奇几乎没有时间去想这条古怪的大蛇是什么品种,她的心神已经完全被哭泣的女儿占住了。 “你想对艾丽莎做什么?!你答应过我不伤害艾丽莎的!”乌姆里奇尖声叫了起来,神色几欲发狂。 “你忘了吗,校长。我说的是‘如果你尝试向魔法部或别人求助,我就不会再送你发夹,而是一只可爱的手掌了’。” 乌姆里奇的背一下无力地弯了下去,现在她更像是浑身无力地跪坐在地上。 她呆呆地看着埃芮汀丝,“你怎么会知道……怎么可能这么快……” 埃芮汀丝并不会告诉她在她的壁炉上有自己的魔文,魔杖敲击办公桌边缘的声音停止了,她脸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只剩下无动于衷的冷酷,“现在是我展现诚信的时候了。” 乌姆里奇惊慌起来,她像是要起身,但是马上想起埃芮汀丝让她跪在地上,于是她跪着挪行了几步想要抓住埃芮汀丝,但是埃芮汀丝避开了她伸来的肥硕的手掌。 “我根本什么都没说!你不能对我女儿这么做!”乌姆里奇的脸上充满惊恐。 “是吗?我怎么听见了你对魔法部长提到了我?”埃芮汀丝在莱杰的斜旁一点,在拔地而起的扶手椅上安稳地坐了下去。 乌姆里奇呆了下,然后立刻说道:“我再也不了,原谅我吧——原谅我吧!不要伤害艾丽莎,求你了——!” 埃芮汀丝淡然地看着她:“校长,你这是在教我做一个不诚信的人吗?” 她抬起左手小臂,莱杰立刻对镜中说道:“开始吧。” 女孩的尖叫哭喊陡然剧烈起来,挂着她的绳索开始缓缓下降,底下的那条灰白色大蛇也不游动了,竖起了身体盯着艾丽莎。 “求你了——别伤害艾丽莎,别伤害她——惩罚我吧,把我的手掌拿去吧——!和她没关系,别伤害她——!”乌姆里奇的眼泪从她的肿泡眼里流了出来,她又要挪行到埃芮汀丝面前,但埃芮汀丝伸出魔杖阻止了她的前进。 “在你下定决心向福吉告密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这种后果吗?”她看着乌姆里奇,露出了一个不合时宜的淡淡微笑。 “求你别伤害艾丽莎,我愿意做任何事!把我的手掌拿去吧!求你了——我保证再也不这么做了,放过艾丽莎吧——” 埃芮汀丝看着毫无尊严向她不断乞求的乌姆里奇,“你愿意代替艾丽莎受罚?” “是的,罚我吧——放过她,她才只有十岁,求你了——”乌姆里奇泣不成声地喊道。 埃芮汀丝看了她几秒后,“停吧。” 莱杰立即执行了她的命令:“停下。” 不知对面是谁在操控,下降的绳索立即停下了。 乌姆里奇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再也坚持不住地瘫坐在了地上,只有眼泪还在不知疲倦地从眼睛里汹涌而出。 “把你的手伸出来。”埃芮汀丝平静地看着她。 乌姆里奇极慢地一点一点伸出了她不断哆嗦的左手。 一道白光闪过,乌姆里奇惨叫一声,她肥硕的手掌掉落在了地上,而她的手腕出现了一个碗口大的断口,正在凶猛地向外涌着鲜血。 两个装着深色液体的瓶子滚落到了握着手腕惨叫的乌姆里奇面前,她满脸冷汗地抬起头来,看见埃芮汀丝说:“生骨水和重生水,不需要我教你怎么用吧?” 乌姆里奇用另外一只因为疼痛颤抖不已的手艰难捡起其中一个瓶子,用牙齿咬开瓶盖,急切地灌了下去。 “关了吧。”埃芮汀丝对莱杰说,莱杰切断了双面镜的联络,抱着镜子后退一步,轻蔑地看着乌姆里奇,一副活该如此的眼神。 “在手掌没有完全长出来之前,你应该知道怎么避人耳目吧?”埃芮汀丝淡淡地看着已经把另一瓶魔药喝完的乌姆里奇,“我的仁慈只有一次,希望你不要当作习惯。” 乌姆里奇喘着粗气,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休息一会,然后给福吉写一封信过去,告诉他你的壁炉坏了,正在找人修理中,然后告诉他你刚刚没有说完的事——邓布利多希望让大家以为我是伏地魔的女儿,但是我没有配合,因为我是一名忠实的现有魔法部长的支持者……打消他的疑惑,把你的错误弥补回来——” “乌姆里奇,你是一个聪明人——你知道该怎么做。”埃芮汀丝站了起来,俯视着她,神色冷漠:“这是你和艾丽莎的最后一次机会,别让我失望。” 第97章 平凡的尽头[一修] 黑暗中的寝室里回荡着轻稳的呼吸声,深红色的法兰绒幔帐静静地垂在四张床上,忽然,一声急促的喘息,一个人影从床上骤然坐了起来。 哈利满头大汗,胸腔里的心跳快得就像下一秒就要跳出胸口,他又梦见了那条没有窗户的走廊,一扇接一扇紧锁的门扉,在尽头等着他的红色眼瞳…… 好一会,他的呼吸才平息下来,哈利已经没有了一点睡意,他带着一丝希望看去另外三张床,他们安稳的呼吸声交叠在一起,显示着没有谁因为他个人的梦魇醒来。 哈利在床上烦闷地呆坐了一会后,拿出了枕头下的活点地图来。 “我庄严宣誓我没干好事。”哈利用魔杖触在地图上,低声说。 哈利把被子盖在头上,在被窝里点亮一团光球,就着光线看起了地图,城堡里空荡荡的,他看见了游荡的皮皮鬼,也看见了麦格教授——看来今晚是她巡夜;斯内普,他的名字安安分分地呆在魔药学办公室里……哈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移到了斯莱特林地窖里。 哈利刚刚平静下来的心跳又有些加速的趋势,他轻车熟路地看向女级长寝室,却不由愣住了。 斯莱特林的女级长寝室里,没有任何人的名字。 哈利疑心自己看错,眨眨眼再看过去,还是空无一人。他立刻在整个城堡的地图上找了起来,但是一无所获。 哈利呆呆地望着活点地图,一时无法理解埃芮汀丝此时怎么会不在城堡。 她不在霍格沃茨……又在哪里呢? 埃芮汀丝在伏地魔那里。 只靠几根蜡烛照明的昏暗房间里,昏迷的卢克伍德刚刚被人抬了出去,她低着头跪在地上,头顶上方传来不辨悲喜的声音:“我的女儿,你比我的那些下属们有用多了——”声音的主人轻轻地说:“我允许你今后站起来和我说话。” “是,父亲。”埃芮汀丝从地上站了起来,依然恭敬地垂着目光。 “我该说什么呢,埃芮汀丝?我对我的属下们抱以厚望,他们却总是叫我失望……我并没有要求你为我做什么,你却一次又一次的让我惊喜,你说我要怎么奖励你才好?” “如果我的努力对父亲有用,这就是对我最大的奖赏。” “我的女儿……”陷在深褐色扶手椅,拥有一具颀长枯瘦身体的男人低低地笑了,他红色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闪着幽光,摇曳晦暗的烛光中,他面孔上代替鼻子的两条竖缝和薄得几乎没有的嘴唇都加剧了这个空间诡异恐怖的气氛。“哈利·波特的动向,布莱克家小精灵的配合,再加上今天的魔法部副部长……哪一样不是你的功劳?你理应获得奖赏,说吧——你想要什么?” 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下,在这场对话中第一次抬起了目光。 “父亲打算让乌姆里奇去拿取预言球吗?” 伏地魔并没有因她的问话而感到不悦,他的眼里带着淡淡的趣味,“不,你给我提供了那么多有利的条件,我怎么能浪费呢?”盘踞在他脚下的一条大蛇忽然苏醒过来,伏地魔伸手抚摸了一下巨蛇昂起的头颅,声音里带着阴冷的笑意:“既然波特这么喜欢窥探我思想的感觉,我就满足他……这次我不仅要得到预言球,还要得到大难不死的男孩。” “那么我请求父亲让我加入这次行动。” 伏地魔的眼中露出一丝意外,他的目光像使人无处隐形的探照灯一样注视着埃芮汀丝:“我以为你会希望我为你修补灵魂,埃芮汀丝。” “您说给予我奖赏,而不是巨大奖赏。” 伏地魔马上就明白了她在说什么,他极薄的两片嘴唇分开,露出一个可怖的微笑,“没错,我是说过,当你有资格获得巨大奖赏的时候,我会为你修补灵魂。而现在……你的确还不够资格让我为你修补灵魂。” “请让我加入这次行动吧,父亲,我不会让您失望的。”埃芮汀丝看着伏地魔的目光沉着坚定。“我愿意成为您的力量。” 伏地魔没有立即给予埃芮汀丝回答,他看了埃芮汀丝一会,就像在掂量她的能力似的,过了一会才轻声说道:“好吧,我就给你这个机会。” 他伸出又长又苍白,像是从来没见过光的右手,倦怠冷淡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不知道自己停顿没有,但当她回过神的时候,她的嘴唇已经亲吻在了伏地魔的指背上。 “我将为您战斗到最后一刻,父亲。” 新的一周到来,埃芮汀丝除了考试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处理:她修改了艾丽莎被绑架过来后的大部分记忆,抹去了她被吊在蛇口上的记忆,然后将她交给了罗伯塔照顾;继续让克利切去找马尔福,装作她是沾了马尔福的光才认识克利切的假象;还有刺探斯内普是否知晓伏地魔的计划,结果是否——不管是波特的动向,克利切的投诚,还是乌姆里奇的屈服,他都一无所知。 就如埃芮汀丝的预料一样,她根本不用向伏地魔要求保密她做的这些事,伏地魔不会把他的计划对食死徒们全盘托出,食死徒们只需要知道执行什么命令,而不需要知道他是靠哪些情报做出的这个命令。 因为他除了自己谁都不信。 埃芮汀丝能猜到伏地魔的想法,因为他们是同一种人。 乌姆里奇自从对埃芮汀丝屈服后,没花多少时间就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现在学生们只要没在她面前议论神秘人复出的“流言”,她就充耳不闻。乌姆里奇将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整治邓布利多的拥护者身上——这其中大部分都是格兰芬多。 在发现埃芮汀丝对斯莱特林以外的学院没有控制欲后,乌姆里奇立即进行了她未完成的事业——把海格赶出霍格沃茨。 在星期二的晚上,乌姆里奇带着六个人去攻击了海格,她似乎想逮捕他——但是被海格逃掉了,海格在夜色中打晕了四人后逃出了霍格沃茨。 对于乌姆里奇的举动埃芮汀丝一点也不吃惊,她厌恶半兽人或许是个理由,但其中毫无疑问也有想要讨好伏地魔的原因在,她在证明她的忠心,而谁都知道海格是忠实的邓布利多支持者。 海格逃走后,埃芮汀丝没有心思去扮演波特的知心朋友,她顺利地通过了剩下的几场考试,而海格逃走的影响也逐渐趋于平静,除了少部分人,大多数学生都将海格忘在了脑后,兴高采烈地准备着行李等着第二天登上特快回家。 霍格沃茨洋溢在回家的兴奋和分离的惆怅中,谁也没有注意到偏僻西塔顶楼上的人影,埃芮汀丝站在黄昏的余晖中,面无表情地俯视着这片天真平静的海洋,来往穿过场地的霍格沃茨学生脸上都带着考后余生的轻松快乐,他们将平凡当做一种理所当然,像挥霍着昨天一样挥霍着今天,丝毫没有察觉平静的日子已经到了尽头,谁也没有发现,头顶上的滚滚黑云。 埃芮汀丝抬起手臂,斑斓的猫头鹰伴随着翅膀的扑扇声飞向高空,她目送着越来越小的彩点消失在空中,然后戴上了宽大的黑色兜帽,消失在了沉静的西塔。 第98章 风起 伦敦郊外一处荒凉僻静的树林中,如血的夕阳倾洒在陆续从树干之间、空气中出现的黑影上。 卢修斯清点了一遍在场的食死徒,数完最后一个人后,他薄薄的嘴唇抿了起来,脸上露出不快的神色。 “埃芮汀丝怎么还没来?” 站在卢修斯身边不远,一个瘦高的黑发女人听闻卢修斯的话后停下了在食死徒中搜寻的目光,恼怒地皱起了眉,“她怎么敢在这样重要的任务里迟到?!” 说话的黑发女人脸上几乎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眼窝深陷,轮廓尖利。一头失去光泽的卷曲黑发凌乱地披在肩上,皮肤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全身的活力似乎都汇聚在了那双黑色的眼睛里,锐利、讥诮、充满侵略性。在她身边,一个脸色蜡黄病态的矮瘦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天空。 “两分钟后如果她还没来我们就直接开始任务。”卢修斯冷冷地说。 “我们应该直接开始任务!”黑发女人怒声说。 “黑魔王希望她参与任务。”卢修斯带着火气的一句话让黑发女人接下来的话都憋了回去。 卢修斯拿出怀表冷眼算着时间,他不打算为埃芮汀丝多等一秒钟,但时间仅仅过了四十六秒,一名黑色人影就突然出现在了前方的空地上。宽大的兜帽遮住了人影的大部分样貌,只露出了颜色浅淡、光洁的嘴唇和线条优美的下巴。在兜帽下,微鬈的黑发若隐若现。 黑色的人影走到卢修斯和黑发女人前面不远,停了下来,她伸手揭去头上的兜帽,露出下方美丽工整的容颜,黑色的长鬈发从她的脑后倾泻而出,少女狭长冰冷的丹凤眼在卢修斯身上快速扫过,停在了黑发女人的身上。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曾经的姓氏是布莱克,是纳西莎的姐姐,马尔福的姨妈,同样也是伏地魔身边为数不多的女食死徒中最为忠心耿耿、残暴的一个。她身边站着的男人应该是她的丈夫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 埃芮汀丝很早就听过这位大名鼎鼎的女食死徒的名字。相信贝拉特里克斯也从各个渠道听说了她这位“黑魔王独女”的情报,对贝拉特里克斯而言,今天是她们的第一次碰面,对埃芮汀丝来说,却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个黑发的女人了。 在得知血缘检测魔药的限制以前,埃芮汀丝曾打过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的主意,这是个狂热却冲动的女人,埃芮汀丝没花多少力气就得到了她的几根头发,埃芮汀丝用贝拉特里克斯头发做了一次测试,很可惜,她们的头发在魔药中发生的反应微乎其微。 “你就是埃芮汀丝?”贝拉特里克斯压着怒火,冷厉地看着埃芮汀丝,“你到哪里去了?” 卢修斯垂着眼,左手轻轻摩挲着蛇形手杖上的一块绿宝石。 “我只对黑魔王报备我的行动。”埃芮汀丝写道,她冷静地看了一眼卢修斯:“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你知不知道——你的失误可能会耽误黑魔王的大事!你承担得起吗?!”贝拉特里克斯激动地说。 “如果你打算继续呆在这里,我就先走一步了。”埃芮汀丝看着沉默不语的卢修斯,抬起了魔杖。 “等等。”卢修斯终于开口了,他不耐地对贝拉特里克斯说:“别在这时候吵,先开始任务。” “别对我指手画脚,卢修斯!”贝拉特里克斯叫到:“错的可不是我!” 卢修斯没有理会贝拉特里克斯,他环视了一圈周围的食死徒,冷声说:“所有人准备好,我们马上开始移动。”他的目光转回埃芮汀丝身上,冷冰冰地说:“我不知道黑魔王为什么要让你参加这次行动,但我希望你最好能自己保护好自己。” 埃芮汀丝没有说话,她神色平静得就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 卢修斯的视线从她脸上移开,手势压了下来:“行动。” 一间气氛灰暗奇特的房间里,摆满了高耸的架子和落满灰尘的玻璃球,埃芮汀丝和食死徒们移动到魔法部后卢修斯带他们来到的就是这个地方。 “藏起来。”卢修斯下了命令。 这间黑暗的屋子能见度只有短短几步,再远了就是黑沉沉一片,找一个藏身处易如反掌,很快,食死徒们就分散消失在了黑暗中。 “你跟着我。”卢修斯在埃芮汀丝抬脚正欲离开的时候对她说。 埃芮汀丝无所谓地留了下来。 卢修斯似乎把她定位在了被保护的位置,她被安排在了后方,前面是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旁边是罗道夫斯,在场食死徒中战力最高的几乎都在这里了。 埃芮汀丝很乐意在看到目标之前不用她出场,她遥遥地望着不远处架子上一个毫不起眼的水晶球,不明白伏地魔为什么这么执着一个缥缈无根的预言。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了说话的声音,贝拉特里克斯用力地屏住了呼吸,埃芮汀丝现在连一点呼吸声都听不到了。 断断续续的低语终于清晰了起来,埃芮汀丝还听到了不止一人的脚步声。 “他可能在拐角。”波特干涩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站在这里是不可能看清的。” “哈利……”格兰杰怯怯地叫他。 “一定在这里的某个地方,我看见了,小天狼星就在这里。”波特固执地说。 随着他们又走近了一点,埃芮汀丝在预言球发出的幽幽光线中能看见他们了,波特不仅带了他的铁三角成员,还有好几个并不相关的人——金妮·韦斯莱、卢娜·洛夫古德、纳威·隆巴顿——他尽可能地找了帮手,其他人还好理解,但隆巴顿?埃芮汀丝觉得他不是急坏了就是脑子不清醒。 “哈利。”这回换成了罗恩叫他。 波特一直在架子和黑暗间寻找着任何可能像是布莱克的东西,根本没有听见罗恩的呼喊,所以罗恩又喊了一声。 “什么?”波特焦躁不耐地回过头去。 “这上面有你的名字。”罗恩干巴巴地说,视线在波特和架子上的预言球上来回移动。 “什么?”波特就像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似的,皱着眉头又问了一次。 “这上面——这上面有你的名字。”罗恩说。 波特带着怀疑的表情朝预言球走了过去。 埃芮汀丝又听见贝拉特里克斯的呼吸声了,她太兴奋,以至于忘记了屏住呼吸,连卢修斯都握紧了手杖,唯有罗道夫斯,依然是一副冷静的面无表情样。 “我的名字?”波特茫然地看着架上的玻璃球,然后朝它伸出了手,“哈利,我想你不应该碰它!”格兰杰突然叫了出来。 “为什么不?它与我有关,我的名字写在上面。”波特只是停顿了一瞬,然后就握住了那个小球。 他盯着手中的小球几秒,似乎是在期待有什么事发生,但什么都没有,埃芮汀丝看见昏暗的光线中,波特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这时,前面的卢修斯动了,他缓步从黑暗里走了出去。 “很好,波特,现在慢慢转过身来,把它给我。” 第99章 浪起 似乎是突然之间,戴着兜帽,眼睛在兜帽缝隙里闪闪发亮的食死徒就不知不觉出现在了波特他们身边,十二根尖端发亮的魔杖瞄准着波特他们的心脏,而卢修斯这时又向前走了一步:“给我,波特。”他慢慢地说,声音带着一种奇特优雅的节奏。埃芮汀丝知道马尔福装腔作势的时候是在模仿谁了。 “小天狼星在哪儿?”波特强装镇定地问。 一阵沙哑渗人的笑声响了起来,贝拉特里克斯从黑暗里走了出去,罗道夫斯走在她的身旁。 “小宝贝被吓醒了,还以为自己梦到的是真的呢。”贝拉特里克斯讥诮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莱斯特兰奇?”隆巴顿怀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愤怒从他脸上漫了出来。 “哦,纳威·隆巴顿。”贝拉特里克斯歪了歪头,露出一个恶毒的笑容:“你的爸妈还好吗?” “当然好,因为有人会替他们报仇——”隆巴顿飞快地举起了魔杖,格兰杰抽了一口冷气刚想要阻止他,波特就把隆巴顿的魔杖按下了,同一时刻,卢修斯也阻止了抬起魔杖的贝拉特里克斯。 “冷静。”卢修斯说,眼睛看着波特他们:“我们只是想要预言球而已。” “你先告诉我小天狼星在哪儿。”波特脸上被微弱光线照亮的慌乱并不是出自身陷险境,而是对心中已经逐渐清晰的真相的恐惧。“我知道小天狼星就在这儿,你们抓了他!” 大笑起来的食死徒更多了,贝拉特里克斯的笑声最响。 事到如今,再迟钝的人也该发现事实了。埃芮汀丝在身后的黑暗里观察着波特同伴们的表情,大多明显的紧张不堪,但没有人表现出对波特的迁怒,他们依然紧紧聚在波特身后,为他防范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敌人。 真是美丽的友情。埃芮汀丝在黑暗里冷淡地想。 “是时候了,你也该了解现实与梦境之间有什么不同了,波特。”卢修斯说,“快点儿给我预言球,不然的话我们就要使用魔杖了。” 这回轮到波特大笑了。 “是啊,太对了!”他说,“我把这个——预言球给你,是吧?然后你就让我们悄悄溜回家,是吧?”他的话刚一出口,贝拉特里克斯就尖叫了一声:“预言球飞——” 波特没等她念完咒语就大声喊道:“盔甲护身!”尽管玻璃球滑到了他的手指尖上,但他还是努力把它抓住了。 “哎呀,他还挺会玩儿的呢,波特小宝贝。”贝拉特里克斯说,狂怒的眼睛在兜帽的缝隙中狠狠地瞪着,“很好,那么——” “我告诉过你,不要这样!”卢修斯朝贝拉特里克斯大吼,“万一你把它打碎了——!” 埃芮汀丝看到波特的眼珠极快地转了一下。 贝拉特里克斯离开卢修斯和罗道夫斯,朝波特他们走了过去:“还需要多劝劝你吗?”她说,胸口猛烈地起伏着。 “那很好,抓住那个最小的家伙,”她吩咐旁边的食死徒说,“让他看看我们是如何折磨这个小女孩的。我来动手。” 金妮·韦斯莱刚刚举起魔杖,波特就朝旁边迈了一步,正好挡在她的前面。他把预言球举在了胸前:“如果你想对付我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你就必须把这个打碎。” 贝拉特里克斯没有说话,她死死盯着波特手中的预言球,无意识地抿了下干裂的嘴唇。 “那么,”波特说,“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预言?” “什么样的预言?”贝拉特里克斯重复道,脸上那种讥诮的神色逐渐消失了,“你在开玩笑,波特。” 埃芮汀丝猜测波特现在是在拖延时间,她相信波特拙劣的表演没有骗过任何人,但是无论是卢修斯还是罗道夫斯,没有一个食死徒提议尽快动手,他们似乎都相信波特和预言球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根本没有必要着急,他们带着优胜者的优越心态,恶毒地看着波特在垂死挣扎。 “不,我没有开玩笑,”波特的目光掠过一个个食死徒,似乎是在寻找逃脱的契机,“为什么伏地魔想要它?” 几个食死徒发出不满的低低嘘声。 “你敢直呼他的名字?”贝拉特里克斯低声说。 “当然,”波特仍旧牢牢地抓住玻璃球,像是以防再有人施魔法把它抢走,“是啊,我说出这个名字没有什么问题,伏—— ” “闭嘴!”贝拉特里克斯厉声尖叫,“你竟敢从你卑贱的口中说出他的名字,你竟敢用你那杂种的舌头玷污它,你竟敢——” “你知道他也是个杂种吗?”波特毫无顾忌地说。埃芮汀丝感觉这个房间的空气骤然降低了,不止是因为波特身边同伴们的恐惧,还有食死徒们因为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话的极端恐惧,如果可以选择,他们或许会宁愿此刻自己是个聋子。 “伏地魔?当然了,他妈妈是个巫师,但他爸爸却是个麻瓜——难道他一直告诉你们他是纯种的?” 贝拉特里克斯再也无法忍受,她的脸上显现出一种极致的狂怒,就像是心中最神圣的地方遭到侵犯一样,她的整个脸都因为暴烈的愤怒而歪曲,几乎是立刻就发出了魔咒:“昏昏倒地——” “不——!” 一道红光从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尖端喷射过来,但卢修斯的咒语使它偏离了方向,打在波特左边一英尺远的一个架子上,上面的一些玻璃球被击得粉碎。 两个像幽灵一样泛着珍珠白色、像烟一样飘动的身影从落在地板上的玻璃碎片中伸展开,开口说话了。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在卢修斯和贝拉特里克斯的叫喊声中,埃芮汀丝只能够听到无意义的几个音节。 “不要攻击,我们需要预言球!” “他竟敢——他竟敢——”贝拉特里克斯语无伦次地尖叫着,“他就站在那里——肮脏的杂种——” “等我们拿到预言球再说!”卢修斯喊道。他愤怒地转过身,怒视着波特:“我最后再说一次,波特。把预言球给我,然后我告诉你一切,如果不这样,我们就使用魔杖了。” “我已经等了十五年了。”波特说,他握着魔杖的手用力攥紧了。 “我说了,把预言球给我,我可以告诉你一切。”卢修斯不耐烦地看着他。 “我觉得我可以再等一会。就是现在——昏昏倒地!”波特和他的同伴们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向四周的食死徒们射出了魔咒,卢修斯反应及时防住了魔咒,但其他食死徒就没有这么迅捷的反应速度了,不少食死徒中招倒在了地上,波特他们趁机向缺口逃去。 “捉住他!”卢修斯满脸怒容地吼道,随即化为黑烟消失在原地,贝拉特里克斯在他发令前就已经消失,罗道夫斯回头看了一眼埃芮汀丝,也紧跟着他们移形换影去追捕波特了。 埃芮汀丝站在黑暗里,脸上露出一丝晦暗不明的微笑,随后也消失在了深沉的黑暗中。 第100章 怒涛 当哈利和罗恩他们被食死徒们追逐着从一个房间再次逃亡另一个房间时,他从一个没有台阶的上空踩空掉了下来,在他身后接连几声惊呼,卢娜摔下来的时候正好摔在了他的背上,痛得他又是一声闷哼。 “啊,对不起。”卢娜困难地歪歪扭扭地站了起来,她的右脚骨折了,后来的一路基本是和赫敏一起扶持着走来的。 哈利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了一眼开在石墙半空中的那扇门,还没有食死徒追来,他庆幸的心情还没有来得及升起,就听到了赫敏绝望的声音:“哈利,这里没有出口!” 哈利环视着这片偌大的圆形石头空间,心止不住地沉了下去,除了那扇开在半空中的门,没有其他出口——而食死徒们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哈利心里的悔恨强烈地侵蚀着他,他只恨自己为什么那么愚蠢中了伏地魔的奸计,赫敏已经提醒过他了,但是他还是一意孤行,如果他的朋友们在这里死了,那也是被他害死的——被他的自大害死的,斯内普说的没错,他和他的父亲一样自大狂妄。 纳威从地上爬起来后一直期冀信任地看着他,就好像他能拿出什么办法似的……哈利无法面对这种目光,他不得不把视线转到了其他人身上:金妮的手臂被魔咒划伤了,正不停地流出鲜血,赫敏正在不断尝试着她知道的所有愈合咒语,但是没用——罗恩,在逃亡过程中他和罗恩分散了一会,再见面时罗恩的右手已经不能拿魔杖了——似乎是中了一个不知名的麻痹咒语。在除开他的所有人中,只有赫敏和纳威几乎毫发不损,赫敏他还能够理解,但纳威表现出来的能力却让他大吃了一惊,可惜在刚刚逃亡的时候,纳威的魔杖不小心折断了。 “你先用这个吧。”哈利把罗恩的魔杖给了纳威,反正罗恩用左手也施不了咒语,“你紧跟着我。”他对罗恩说。 哈利不知道罗恩有没有听进他的话,他看起来很害怕。 哈利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事实上,连他自己都觉得,此刻除了等死外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 “听,有人在说话。”突然,卢娜轻轻的声音在空旷的圆形房间里响了起来。 哈利回过头去,看见她正跛着脚朝房间中心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高台上挪去,高台上,除了一个孤零零的石头拱门外一无所有,哈利并没有感觉到房间里有风,但拱门上搭着的一块破破烂烂的黑色帷幔却在轻轻摆动——就好像有人刚刚才触摸了它似的。 “没有人说话,这是一间空屋子。”赫敏焦虑地看着卢娜,似乎认为她产生了幻觉。 但是哈利也听到了若有若无的说话声,如果不是卢娜指出,或许他也没有发觉。 “我也听见了。”哈利朝石台走去,他的脚没有受伤,很快,他就走到了卢娜前面,并且第一个登上了石台,站在了拱门前面。 “谁在里面?”哈利冲着拱门里面问道。 没有回答,而且当哈利再次竖耳倾听的时候,说话声也没有了。 搀扶着卢娜的赫敏和其他人也到达了石台上,卢娜一个人挪了过来,正当她朝拱门伸出手,想要揭开那片破烂的帷幔时,一阵黑雾组成的狂风席卷了整个房间。 哈利被风吹得滚到一边,他努力在狂风中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楚,当黑风停下时,他的身边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围绕着他的每一个方向都站着一名食死徒,他们的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容,闪闪发亮的魔杖尖端指着他被挟持的朋友—— “波特——可怜的波特。”卢修斯·马尔福从阴影里走了出来,他面带嘲讽地走上高台,慢慢地说:“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们一群小孩,就能够击败我们吧?” 贝拉特里克斯抿着唇笑了,她的魔杖尖挑衅地在纳威的喉咙上缓慢地移动着。 “别伤害他们——否则我就打碎它!”哈利握紧了手里的水晶球,把它高高举了起来。 “看来你还没有认清现实。”和先前不同,马尔福的脸上并没有露出任何忌惮,只有冷冷的嘲意。 “波特,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交出预言球,或者……”马尔福手掌朝上向哈利伸出了手,冷酷地笑了:“看着你的朋友们死去。” 哈利的心绝望地蜷成了一团,他逼着自己的大脑全速运转,但是却找不到任何一点希望…… “别给他——哈利,别给他!”纳威奋力喊道。 哈利条件反射地在胸前握紧了预言球。 “闭嘴,小畜生!”贝拉特里克斯的魔杖尖狠狠地戳在了纳威的喉咙上。 “看来你还需要一点刺激。”马尔福说,他的脸上忽然露出一股恶意:“既然你不想给我,那么给其他人怎么样?一个你熟悉的,能够信任的人……比如——埃芮汀丝。” 在哈利的内心真正明白这句话代表的意义之前,他的视线就下意识地跟着马尔福的目光一起转向了石台下,一开始,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哈利下意识地眨了几下眼睛,但是那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仍然清清楚楚地站在石台下。 “埃芮汀丝?你怎么……” “预言球飞来!” 就在他愣神的短短一刹那,预言球从他的手中飞走了,尽管哈利立即回过神来去抓,水晶球却还是从他的指尖擦过,飞入了卢修斯的手中。 卢修斯端详着手里的预言球,半晌后抬起带着嘲讽笑意的脸,冰冷地对波特说:“多么愚蠢的血脉啊,波特。十五年前,你的父亲就是因为误信了所谓的友情而死,十五年后,你也将如此死去。你说,他是该骄傲呢……还是羞耻呢?” 波特睁大了双眼,没有立即理解到卢修斯话中含义的他在那一刻显得有些茫然。 “老波特怎么想,只有你死后见到他才知道了。现在我仅仅只需要将你带到黑魔王那里……”卢修斯抬起魔杖,突然,他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慢慢地转过了头。 身后空无一物,刚刚的似乎只是错觉,但是就在他放下心来的刹那,眼前突然多了一个消瘦的黑发男人。 “从我教子的身边滚开——” 布莱克风驰电掣的拳头打飞了他,卢修斯摔落到地上的时候只听见耳边响起了一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 他惊恐地翻起身想要寻找预言球,却发现眼前只有一地碎片。 一道红光击向布莱克,布莱克后跳着躲过了这个魔咒,在他对面不远是一脸怒容的贝拉特里克斯,“布莱克家的叛徒!耻辱!”她厌恶地说着,一边又向布莱克发出了两道魔咒。 巨穴般奇特的房间从布莱克出现的那一刻起已经成为了战场,和布莱克一起到来的凤凰社成员早已和食死徒们缠斗在了一起——埃芮汀丝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莱姆斯·卢平、真正的阿拉斯托·穆迪、总是和魔法部部长福吉一起出现的金斯莱·沙克尔,还有一名紫头发的女人,她将被解救的隆巴顿他们推向一边后也立即加入了战局—— “难道你就这点能耐?你就不能再努力努力吗?”布莱克灵活地侧身闪开了一个咒语,正大声地嘲笑着贝拉特里克斯,突然,一道白色的咒语飞了过来,击中了他身后的石墙,在墙上留下了一条深深的切口。如果几秒前他的左手没有移动,那么此刻掉落在地上的就不是石头渣滓而是一条手臂了。 “你不是……”布莱克错愕地看着缓步走上石台的埃芮汀丝,在其他人都发泄着愤怒或激动的时候,她脸上的淡漠显得异常的宁静。 “走开!我不需要帮助!”贝拉特里克斯一边尖叫着一边从她的魔杖又向布莱克发出了一道红色的魔咒。 但是埃芮汀丝的魔咒更快,当贝拉特里克斯的咒语飞过去的时候,布莱克已经为了躲避埃芮汀丝的魔咒而跳开了,即便如此,布莱克的脸上还是被擦出了一条血痕,而贝拉特里克斯的咒语落到了布莱克先前站立的地方,在那里炸出了一个三四英寸的深坑。 一个弹珠一样的东西从他们中间扎眼地跳了过去,当满脸鲜血的穆迪随后摔倒在他们面前时,埃芮汀丝才意识到刚刚跳过去的那个珠子是他的假眼。 贝拉特里克斯看见穆迪后,脸上立即升起兴奋,她将魔杖对准陷入昏迷的穆迪,大叫道:“阿瓦达索——” “四分五裂!”布莱克愤怒地对着贝拉特里克斯发出了魔咒,魔咒击中了她,在贝拉特里克斯恐惧的目光中,她手中的魔杖从尖端开始寸裂,最后只剩下一片褐色木片握在颤抖的手中。 布莱克大步朝惊惧后退的贝拉特里克斯走去,一块半人高的石板却擦着他的鼻尖砸了下来。 接二连三的石块猛烈地砸落下来,布莱克不断后退闪避,最后带着被激怒的表情挥起了魔杖,下一秒石块直接砸在了空无一人的石台上。 当布莱克突然出现在埃芮汀丝眼前,凌厉的拳头击向她面颊时,埃芮汀丝早有准备的护身咒保护了她。布莱克的力量被全数反弹,整个人瞬间被逼退了好几步。 “你别太过分了——”布莱克黑色的眼睛里闪着簇簇怒火,“就算你——” 又是一道刀芒般的白色咒语袭来,虽然布莱克立刻用了盔甲护身的咒语,但埃芮汀丝的咒语依然从他脸上划过,即使魔咒的大部分威力已经被护身咒挡住,但从他痛苦的表情来看,这依然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突然,埃芮汀丝抬起魔杖,挡住了一个从侧方袭来的咒语。 石台另一边,波特气喘吁吁,满脸愤怒地瞪着她。 第101章 雷暴 波特毫无血色的脸色中泛着一丝铁青,他眨也不眨地盯着埃芮汀丝,那双总是明亮、腼腆地注视着她的浅绿色眼睛里此刻燃着狂暴的怒火,他保持着魔杖对准埃芮汀丝的姿势,一边迈步走了过来。 “别过来!”布莱克大喊一声,但波特恍若未闻,他只是不可思议地,愤怒地看着埃芮汀丝。 “告诉我——卢修斯的话是什么意思?告诉我——你真的背叛了我吗?” 埃芮汀丝望着他的眼睛:“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波特的眼睛一下期冀地亮了起来。下一秒,一道白光击中了他,他维持着这张又惊又喜的脸,一动不动地了。 我从来没有背叛过你,因为至始至终我都不是你的同伴。 埃芮汀丝收回了看向波特的冷淡目光,魔杖一挥挡住了一个从布莱克那里飞来的魔咒,她淡然地扫视了一圈已经趋近尾声的战场——食死徒已经只剩两个还在奋战,凤凰社也好不到哪里去,除开被埃芮汀丝缠住的布莱克,此刻还站在战场上的凤凰社成员只有莱姆斯和沙克尔。目光回到布莱克脸上:“快到时间了。” “你说什么?”布莱克警惕地看着她。 “我说,游戏时间结束了。” 埃芮汀丝的魔杖再次挥舞起来,和之前慢条斯理一下一下地挥动不同,她的魔杖飞快地挥舞着,每一个动作都充满力量。 她的魔咒也随之发生了变化,又快又准,每一个都蕴含着强大的力量,布莱克连躲闪的时间都没有,将将勉强挡住一个魔咒,下一个魔咒又接踵而至,这次魔咒冲破了他的防御,白光闪过,布莱克的左肩矮了下去,一块衣物包裹的长东西掉落在了地上,它的手掌正好对着埃芮汀丝,手指间还握着一根魔杖。 “真可惜,差一点掉下来的就是你的脑袋了。”埃芮汀丝面露遗憾,再次扬起魔杖:“你的闪躲能力不错,但是我没有时间陪你玩了……再见。” 埃芮汀丝的魔杖亮起一道绿光,布莱克扑去他断臂掉落的地方,用左手抓起了他的魔杖:“阿瓦达——” 忽然,埃芮汀丝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她忽然神色一敛,消失在了原地,布莱克歪歪扭扭发出的虚弱绿光打在了石板上。 与此同时,一个裹在黑色斗篷里的瘦高人影步入了石室,他的面容可怖扭曲,薄如纸片的嘴唇上面,应该是鼻孔的位置只有两条细线,一双猩红的细长眼眸闪着冷酷残忍的光。 正在寻找埃芮汀丝的布莱克立刻就发现了刚刚突然消失的她正恭敬地尾随在伏地魔身后,她的身边,悬浮着被石化的哈利·波特。 “放开哈利!你这个卑劣的背叛者!”布莱克愤怒的大吼道,他的半个身子都是血,大量的失血让他连走路都是歪歪斜斜的,尽管如此,他还是用颤抖的左手拿着魔杖想要走近埃芮汀丝。 一只苍老的手把他拦了下来。 伏地魔不再前进了,他牢牢地望着慢他一步出现在战场的邓布利多,眯起了双眼。 还能行动的食死徒开始向伏地魔这方移动,埃芮汀丝看见卢修斯从一个巨大的石块后钻了出来,悄悄地站到了伏地魔身后,他的魔杖不见了,似乎是在和谁的对阵中吃了败仗,对上埃芮汀丝的眼神,他脸上一红,立刻移开了视线。 “今天晚上到这里来是愚蠢的,汤姆,”邓布利多站在所有凤凰社成员身前,面色平静地说,“傲罗们已经在路上了—— ” “我已经赢了,邓布利多。”伏地魔露出了一个阴冷的笑容:“预言球和哈利·波特都在我的手上,等魔法部的那群蠢货们到达这里的时候,我已经早早离开了。” 卢修斯哆嗦了一下,苍白的脸上蒙上一层死灰。 他匍匐下去,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主人,我有话要说——预言球……预言球已经摔碎了……” 伏地魔猛地转过头来,埃芮汀丝看见强烈的怒火在他眼中燃烧。 他和僵硬着一动不能动的卢修斯对视着,埃芮汀丝肯定他使用了摄魂取念去确认发生了什么,“这么说,”伏地魔轻轻地说,“你打碎了我的预言球?”在他的轻声细语中,卢修斯身如抖筛,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同样颤抖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主人,对不起……对不起……” “是你输了,汤姆。”邓布利多静静地看着伏地魔。 “滚到后面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伏地魔憎恶地一脚踢在卢修斯的脸上,卢修斯被踢倒后,一句怨言也不敢说,自己爬起来狼狈地逃到了后方。 “你这话说的太早了,你忘了,哈利·波特还在我手上。”伏地魔冷冷地望着邓布利多,然后率先出手向邓布利多发出了一道魔咒,但是被邓布利多的防护咒挡在了外面。 “是吗。”邓布利多不以为意地说,埃芮汀丝感觉到他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我不会让你带走他的。” “那就试试吧——”伏地魔阴冷地说,几乎是瞬间,两人都迅雷般地向对方发出了魔咒。 不同颜色的魔咒不断发射向对方,不断在空中相撞爆炸,伏地魔和邓布利多的发咒速度快得几乎看不清,邓布利多会顾忌身后的凤凰社成员,为他们抵挡魔咒,但是伏地魔就没有这个意识了,不少魔咒擦着他的防护飞到了后面,刚刚聚拢起来的食死徒现在又开始拼命逃窜,埃芮汀丝也迅速地离开了这片危险区域,一个绿色的魔咒越过她,打在旁边一个一瘸一瘸缓慢逃离的食死徒身上,他保持着恐慌的表情倒了下去。 埃芮汀丝将悬浮着的波特扔向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交给你了。”埃芮汀丝握着魔咒的右手在袖袍里悄悄地挥了一下,然后避开邓布利多的正面,向他身后的凤凰社成员开始进攻。 她首先攻击的目标依然是布莱克。但是莱姆斯站了出来,当埃芮汀丝的魔咒突破莱姆斯的防护罩,在他身上划出无数细长的伤痕时,莱姆斯的脸上露出一抹不可置信。 “别掉以轻心,她很厉害。”布莱克在后面咬着牙说,他的伤口已经被治疗过了,血不再流,但他依然很虚弱。 “我知道你一直比同龄人出色……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你。”莱姆斯紧锁着眉头,并没有立即还击。 突然,石室里爆发出一声大喊:“他跑了!快捉住他!” 埃芮汀丝看见波特抓着魔杖跑过魔咒纷飞的战场,奔向布莱克这里,后面追着一脸怒容的罗道夫斯,他发射了好几个魔咒,但都打偏了。 埃芮汀丝看向邓布利多,正好对上邓布利多的视线,他对着埃芮汀丝挥手一个魔咒,一股强大的力量撞飞了她。 埃芮汀丝被甩在了石墙上,然后砸了下来。 她咳了一下,一股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了下来。 “小天狼星!”波特跑回了凤凰社阵营,接应他的莱姆斯和沙克尔共同击倒了罗道夫斯。 石室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埃芮汀丝能听到无数人的脚步正慌乱地朝这里赶来。她抬起头,看见伏地魔皱起了眉头,显然他也听到了这些声音。 埃芮汀丝知道这场战斗结束了,伏地魔要逃走了。在对上伏地魔的视线后,她用手背抹去嘴边的血液,朝伏地魔点了点头,然后瞬间消失,接着出现在了躲在石堆后的卢修斯身旁,他正在焦急恐慌地从碎石堆中寻找着什么,埃芮汀丝抓起他的手臂,不顾他震惊的表情,下一秒就带他幻影移形离开了这里。 当埃芮汀丝的脚再次踩上了地板时,她立即放开了卢修斯的手臂,同时皱着眉给自己的手施了一个清洁咒。 卢修斯的脸一瞬间变得非常难看,他看起来想说什么,嘴唇蠕动了一下,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伏地魔暂住的宅邸大厅里除了埃芮汀丝和卢修斯外空无一人,整个房子呈现一种死寂的沉默。 埃芮汀丝走到一旁静静地等待起来,卢修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他茫然地盯着地面,面如死灰。 过了一会,伏地魔出现在大厅中,他的手中还提着一个女人,他在所有被反幻影移形咒束缚的食死徒中选择了贝拉特里克斯。 第102章 迷雾 束缚的食死徒中选择了贝拉特里克斯。 伏地魔把贝拉特里克斯随手扔在地上,然后抬手就对卢修斯施了一个钻心剜骨。 卢修斯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像无骨的毛虫倒在了地上,他的正脸朝下,露出的一小面侧脸狰狞不已,瞪得大大的蓝灰色眼睛猛烈地向外凸出,就像想要挣脱粘膜的束缚,从眼眶中冲出一样。 “无能的东西!”伏地魔冷酷的声音里带着汹涌的怒火,仿佛一块寒冰正在熊熊燃烧。 贝拉特里克斯蜷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埃芮汀丝同样沉默。 “几个月的准备,几个月的努力——”伏地魔狰狞扭曲的表情比卢修斯好不了多少。“你就这样让我打了水漂,你就这么轻易——可笑的——摔碎了我的预言球。” 埃芮汀丝没有理解打水漂是什么意思,她不着痕迹地瞥了贝拉特里克斯一眼,从她茫然的表情来看,她也没有理解这个词的意思,但谁都明智的没有开口询问。 卢修斯无法回答,也无法辩解,他像被人掐住了脖子,张大的口中只能断断续续发出几个极致痛苦的音节。 刑罚一直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卢修斯断断续续的惨叫不知何时消失了,唯有暴凸的眼球和不断痉挛的身体显示他还活着。 伏地魔抬起了魔杖,怒火逐渐退去后,他的脸上只剩冷酷。 “把他弄出去。”伏地魔厌恶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茫然地抬起了头。 伏地魔这才想起他的二分之一手下都折损在刚刚那场战斗里了,眼下这座宅邸里能执行这个命令的只有贝拉特里克斯和埃芮汀丝,意识到这个处境,他的脸上又冒出一股怒意。 “我去吧,父亲。”埃芮汀丝站了出来。 “不,我有话对你说。”伏地魔怒意未消,冷硬地说,“贝拉,你把他抬下去。” 贝拉特里克斯迟疑了一下,然后束手束脚地走到卢修斯身旁,两手从他的腋下穿过,抬起他的上半身,拖着向门外退去。 “你的魔杖呢?”伏地魔的声音乍然冷了几度。 贝拉特里克斯哆嗦了一下,颤声说:“被小天狼星击碎了……” “一群没有用的东西!”伏地魔暴怒,他怒声道:“我的食死徒就是这么一群无能愚蠢的东西!一次次——一次次让他们的主人面上蒙羞!” “对不起……主人,对不起……我大意了……”贝拉特里克斯立即匍匐下来,抽泣道。 “我不想听你狡辩,滚出去!”伏地魔的魔杖抬了一下,然后又被压了下去,他脸上带着一种挫败和被迫,埃芮汀丝相信如果他不是想到自己已经失去了一半的手下,那么他肯定会在现在用上一个索命咒或再来几个钻心咒。 贝拉特里克斯立即惊慌失措地爬起来想要从这里离开,“带上卢修斯那个蠢货!”伏地魔怒吼道。 她又慌慌张张地抓起卢修斯,不管他是不是脸着地,拖着卢修斯就飞快地逃了出去。 贝拉特里克斯走后,伏地魔坐回高台上他的专椅,撑着下巴久久没有说话,埃芮汀丝也沉默不语,安静地等待着他开口。 许久后,伏地魔已经归于平静的声音从高台上传来:“你不用再回霍格沃茨了。” 埃芮汀丝默然,从她选择出现在战场的那一刻起,她就做好了永远离开霍格沃茨的准备,在奔赴魔法部以前,她就安排好了一切。 “你的名字很快就会出现在魔法部最新的通缉名单中,安全起见,暂时你就住在这里。” “是,父亲。” “你后悔吗,埃芮汀丝?”伏地魔的声音有如呢喃一般轻柔,“计划失败了,我们的存在已经暴露,食死徒只剩下不到一半——当初你坚持要为我在战场上效力或许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埃芮汀丝抬起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伏地魔:“我的命是您给的,最后也将奉献给您。即便今天您一个食死徒都不剩,您也不会输,您不可能会输……而我要做的,就是成为您的力量,在您需要我的时候……使用我。” 伏地魔面无表情地靠在高大的椅背上,淡淡地看着埃芮汀丝:“现在食死徒遭受重创,我的确需要你的力量。埃芮汀丝,你愿意为我效力吗?” “我的荣幸。” “伸出你的手臂。”伏地魔说。 埃芮汀丝把左手臂伸出,伏地魔抬起魔杖对她念了一个咒语,埃芮汀丝的手臂火辣辣的疼了起来,像是有千根银针不约而同地从她皮肤上划过,几秒后,那股炙热的疼痛熄灭了,埃芮汀丝不必卷起袖袍就能知道下面多了一个丑陋的印记。 “欢迎你正式加入这个大家庭,我的女儿。” 伏地魔向她伸出了手,一枚粗犷简单的戒指戴在他的手上,上面嵌着一枚沉甸甸的、中间有裂纹的黑石头,通常,只有伏地魔极为信任的食死徒才被允许亲吻这枚戒指。 埃芮汀丝走到伏地魔身前,单膝跪下,亲吻在这枚其貌不扬的戒指上,瀑布般的长鬈发从她的肩上滑落,遮盖了她的所有表情。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了。 魔法部部长康奈利·福吉在星期五晚上的一个筒短声明中证实了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又回到了这个国家,并且再一次展开了活动。 “我不得不十分遗憾地宣布那个自诩为魔王的巫师——噢,大家知道我指的是谁—— 还活着,而且又在我们当中活跃起来,”福吉在向记者们致辞时说,他看上去既疲倦又狼狈不堪,“同样遗憾的是我们要报道阿兹卡班的摄魂怪发生了大规模的叛乱,它们已经表示反对继续为魔法部工作。我们相信这些摄魂怪目前正在为那个魔头效力。” “我们强烈呼吁魔法界的民众们保持警惕。魔法部正在出版家庭及个人初步防御指南,并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免费分发到所有的巫师家庭。” 魔法部的此次声明引起了魔法社会的动荡与不安,陷入恐慌的市民忙着寻找自己信任的人作为保密人对自己的住宅施赤胆忠心咒。街道变得荒凉,就连英国魔法社会最繁忙的街道——对角巷,在夕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时候就已经空无一人。 “何止,替我买来报纸的护士小姐告诉我,街上好多店铺都关闭了,现在人们就连白天出门都小心翼翼。”赫敏停下念诵报纸的行为,抬起头说道。 他们都在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的监护病房里,赫敏和金妮、卢娜、罗恩、纳威都在,他们都穿着病服,卢娜甚至还坐着轮椅,而病床上还有一个被医生勒令不能动弹的小天狼星,所有人里只有哈利一个人穿着日常的衣服,毫发不损地坐在这里,这使哈利觉得自己成了一个苟且偷生的背叛者——虽然背叛者另有其人。 “是吗?破釜酒吧总还在营业吧?我想喝一点那儿的啤酒。”整个右肩都缠着层层绷带,脸色还是苍白不带血色的小天狼星说。 “不行!”一直沉默不语的哈利突然大声说,当他意识到自己过度的反应吓到了其他人时,有些生硬地降下了音量:“……医生说过你出院前要注意饮食。” 病房里的气温尴尬地降下了温度,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半晌后,还是小天狼星开了口:“哈利,你太紧张了。” “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哈利的目光盯着小天狼明显矮了一截的那个肩头,就像是一块石砖放上了他的心脏,他觉得又开始喘不过气了。这些天来,每每他看见小天狼星空荡荡的右肩,他都觉得自己被放到了一个氧气稀少的地方,不论怎么呼吸都透不过气。 门口响起敲门声,护士走了进来,她似乎察觉到了病房内此刻微妙的气氛,但她马上一笑,温和地说道:“格兰杰小姐,您的检查时间到了。” “我和罗恩也回去了,一会妈妈回来看到我们不在病房又得伤心一次。”金妮说,罗恩马上疑惑地啊了一声,哈利看见金妮用手肘打了罗恩一下,“哦……对,没错,我们也要回去了。”罗恩回味过来,跟着说道。 “那我也回去了……”纳威看了看大家的脸色,说道。 大家的视线集中到卢娜身上,卢娜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你们看我干什么?” 金妮走了过去,推着她的轮椅就向外走去:“来我的病房,我有点问题想请教你。” “什么问题?” “嗯……一些关于……没错,弯角鼾兽的问题。” “哦,我知道很多,你找对人了!”卢娜愉快地被她推出了病房,赫敏她们也跟在后面急切地离开了。 退出去的时候,赫敏还非常贴心地为小天狼星和哈利关上了房门。 所有人都离开后,小天狼星开口道:“哈利,我知道你很愧疚,但这不是你的错。” “不,这就是我的错。”哈利低着头,望着小天狼星病床上的被单一角,固执地说道。“是我害你丢了手臂。” “你只是做了我们任何一个人都会做的事。”小天狼星平静地说:“如果我换成你,我也会不顾一切去魔法部救你——比你还要冲动,甚至不会想起让斯内普向我们报信。” “可是你的手臂长不出来了。”哈利的声音哽咽了,他视野里的蓝白色条纹的床单变得有些模糊,“如果我好好向斯内普学习大脑封闭术……如果我没有轻信塞尔温……” “你知道,那不是你的错,哈利。”小天狼星说:“我们都被她骗了。” 哈利早已经从凤凰社的其他人那里听闻了前因后果,凤凰社的人能这么及时赶到魔法部,不是因为斯内普报信及时,而是因为埃芮汀丝的猫头鹰先一步给他们带去了消息。 “那个狡猾的家伙,早就算好了想要将我们一网打尽!”小天狼星恶狠狠地说。 哈利犹豫了一下,没有赞同。他不认为埃芮汀丝只是为了这么一个直接、简单的目的而煞费苦心的设计了这么多。他的心中充满着一股捉摸不透的危机感。 “你在老宅住得还习惯吗?”小天狼星问。 暑期一开始哈利就住到了布莱克老宅,邓布利多写了封信给德思礼,说明哈利在暑期的头一个星期会住在外面,直到小天狼星出院他才回家。德思礼没有回信,但这就代表着默认,哈利都可以想象弗农姨夫收到信的开心样子——他巴不得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回去,哈利也是这么希望的。 哈利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手背上变得湿漉漉的,“我很好,韦斯莱夫人带着罗恩陪我住在老宅……”突然,哈利想起一件事,他的脸上露出迟疑的表情,“对了,你一直在圣芒戈,也许不知道……” “什么?” “你的母亲……画像里的布莱克夫人,不见了。” “不见了?什么意思?”小天狼星皱起眉,一脸困惑。 “起先我们以为她到其他相框里去了,但是我们把宅子里的所有相框都找过了……她不见了,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空白的画框。” 小天狼星维持着皱眉的表情没有说话。 “还有……”哈利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克利切被人施展了一忘皆空。” “什么?!”小天狼星的身体猛地动了动,看起来像是想要坐起来,但马上,他就疼得咧了咧嘴,老实地躺着不动了。 “邓布利多想要知道是克利切是怎么和外界联系上的,他背后授意的人是谁,但是克利切坚持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说邓布利多……污蔑他。” “一开始我就不该留下他!早知道他会让你身陷险境,我就该在一开始杀了他!”小天狼星咬牙切齿地插话。 “于是邓布利多用摄魂取念调查了他……结果发现,他确实什么都不记得了,最关键的那些记忆都被人抹去了。”哈利说道。 “这有什么好想的?能让他服务的还有什么人?除了我那两个堂姐,还有谁能让他低下那高贵的头颅?”小天狼星冷笑着嘲讽道。“多此一举——难道他们以为抹去了一个家养小精灵的记忆,我就猜不出是谁在背后捣鬼吗?” 哈利没有说话,他猜不透这两件事背后的意义,但他直觉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消失的布莱克夫人,被抹去记忆的家养小精灵——这两件事只是偶然撞在一起,还是含有更深层次的联系? 如果暗中的那个人是为了隐藏某件事而抹去了克利切的记忆,那么布莱克夫人的消失又意味着什么? 伏地魔在世人面前曝光前,哈利最希望的就是证明自己的清白,敲醒福吉让他正视伏地魔已经重出世间的事实,他曾天真的以为,只要魔法部和邓布利多联起手来,就算是伏地魔也不是不可对抗的。 如今魔法部已经向世人告知了伏地魔的真相,他也不再是那个“满口谎言的男孩”,但哈利却没有感到一丝轻松。 曾经笼罩在他世界上的薄薄阴霾散去了,露出的却不是真相或日出,而是层叠不穷的阴谋,和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色迷雾。 第103章 集会 伏地魔给埃芮汀丝安排的是一个二楼带露台的大卧室,房间里就和整座宅邸的风格一样,压抑的黑和血腥的红充斥着整个空间,但是相较外面大厅的阴森气氛,卧室里的装修每一处都洋溢着女性贵族的华丽和奢靡。天花板上堆叠着暗红色的锦缎褶皱,暗红色的锦缎一直延伸到房间四角,然后垂落下来,漫不经心地挽成一个松垮但不失精致的花穗结。一张足有两米多宽的大床上,铺着一张光洁柔滑的蚕丝被,浓黑的底色上,鲜艳纤细的伞形花朵在黑暗中刺目盛开。 这是一间颓废奢靡的贵族卧室,在埃芮汀丝刚来时确实如此,但现在已经被一个老旧的工作台和坩埚破坏了它原本的气氛,黑色的坩埚里正咕噜咕噜冒着热气,锅中的液体泛着幽幽的蓝光,一根搅拌棒明明没有人操控,却在有规律的自主运作着。 埃芮汀丝在一旁的躺椅上静静地翻阅一本叫《失落的古魔法》的书籍,忽然,房门外传来几声敲门声。 她放下书本,走过去打开了房门,脸色苍白憔悴的卢修斯正在门外。 “会面时间到了。”卢修斯的目光没有接触埃芮汀丝的视线,仅仅是从她的身上一滑而过。 埃芮汀丝微微点了点头,她反手关上房门,朝前走去。 埃芮汀丝不知道伏地魔为什么突然同意了卢修斯和家人的见面,但显然卢修斯依然没有取回伏地魔的信任,甚至更差,卢修斯现在想要见上伏地魔一面都需要让人托人引见。 埃芮汀丝和卢修斯走到一楼的一扇巨大铜质蟒蛇缠绕的大门前,一同走了进去。 被改造成会面厅的房间里,马尔福夫人一听见开门声就蹭的站了起来,她一向苍白的脸上现在更是白得像一张单薄的白纸,神色忧郁不安。在她刚才坐着的长沙发上,还坐着一个埃芮汀丝没有想到的人。 马尔福的目光一落到埃芮汀丝身上就不动了,埃芮汀丝接触到他目光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停住了脚步。 那是一种甚至让埃芮汀丝都望而却步的眼神,如果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那么埃芮汀丝此刻透过这扇窗户看见的一定是一潭黑色泥沼,里面正在翻滚的,是被远远抛下的愤怒,是久经折磨的痛苦,是深爱,也是痛恨。 在埃芮汀丝愣神的一瞬间,纳西莎已经冲到了卢修斯面前,两手抓着他的手臂,颤抖着嘴唇说不出话,眼中含着泪光。 卢修斯显然没有提前得知这场会面会有儿子在场,他轻抚着纳西莎的背安抚她,目光却越过她的肩头看向马尔福,皱着眉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马尔福这时才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卢修斯身旁,低声喊了一声爸爸。他的目光非常平静,让人怀疑刚刚给人强烈印象的一眼是否只是错觉。 “我在外面等。”虽然伏地魔让埃芮汀丝监视这场会面,但她还是主动提出了在外等候。 卢修斯看着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埃芮汀丝离开会面厅后就站到了大门一旁,短短几分钟后,这扇气派的大门再次打开了,马尔福从中走了出来,他左右望了一下,看到埃芮汀丝后直接走了过来。 他慢步走到埃芮汀丝身前,低下头深深地看着她,马尔福似乎想在埃芮汀丝脸上寻找什么表情,但是他失望了。 马尔福低声说:“……这是你第几次不告而别了?” 虽然他尽力装作平静,但他不自觉带出来的抑郁还是出卖了他。马尔福垂在腿边的两手紧握起来,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埃芮汀丝,低声说:“我还要等多少次,你才会亲口告诉我你的事,而不是事情结束后从别人口中听说?” “并不是单独针对你一个人,为了防止消息泄露,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埃芮汀丝直视着他的眼睛,平静地回答。 “没错,你总是一视同仁。你不信任我,就像你不信任其他人一样。”他冷冷的嘲讽道。 埃芮汀丝没有反驳,他说的没错,在一些真正重要的事上,除了自己,她谁也不信。马尔福说的没错,但她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我们签订赤胆忠心咒吧。” 一时间,埃芮汀丝还以为听错了,但是马尔福又望着她的眼睛重复了一次:“和我签订赤胆忠心咒,我可以发誓永不背叛你。” “……为什么?” “比起我说的话,你更愿意相信冷冰冰的东西。那我们就签订誓约吧,如果这能让你放心信任我的话。”马尔福冷嘲着说。 她沉默了一会,刚要写点什么,会面厅的大门又打开了,这次卢修斯和纳西莎一同走了出来,埃芮汀丝注意到卢修斯的右手已经握上了一根新的魔杖,但不知为何,他的脸色比刚才更差。 卢修斯看到马尔福和埃芮汀丝站在一起并没有惊奇,他向着埃芮汀丝走了过来,慢声说道:“黑魔王派去接应纳西莎的人说黑魔王要在今晚的集会上召见德拉科……”他不仅是在单纯向埃芮汀丝传递这个消息,埃芮汀丝听出了他言外的祈求。 卢修斯刚刚失利,伏地魔没有表现出任何原谅他的征兆,而现在伏地魔突然召见卢修斯唯一的儿子,埃芮汀丝不认为伏地魔是想奖赏他。 埃芮汀丝看向马尔福,显然他也不认为自己此行是去接受奖赏的,他刚刚还算镇定的脸色在卢修斯提及伏地魔后不禁流露出一丝恐惧。 埃芮汀丝平静地看着他,“别担心,我也会在场。” 马尔福紧紧抿起双唇,就像在抑制什么冲动似的,他将所有感情藏在面无表情的面具后,沉默地看着埃芮汀丝。 如火的夕阳在窗外燃烧,不停地有穿着黑袍的人幻影移形到庄园门口匆匆进来,一向死气沉沉的宅邸就像突然之间活了过来一样,到处都有匆忙的脚步声和低声交谈。 “怎么回事?今天有什么事吗?”卢修斯皱起眉头,不安地看向埃芮汀丝。 自从魔法部一战后,食死徒的数量锐减了二分之一,所谓的集会,也不过是十几个人聚在一起交换情报罢了,像这样大规模的人员出现在宅邸,魔法部之战后还是第一次。 埃芮汀丝摇了摇头,她并没有从伏地魔那里听到只言片语。 埃芮汀丝带着马尔福一家走过一条光线阴暗的走廊,在一扇刻满了各式各样痛苦人脸的黑色大门前停了下来,然后转动把手走了进去。 大厅被一条使人联想到干涸血液的暗红色地毯分成了两半,每一边都坐着几十个面色各异的人,埃芮汀丝在里面看到了不少熟面孔,但她的目光只被这些人吸引了短短一瞬就回到了大厅中央:那里,伏地魔一人坐在一两英尺高的高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刚刚走进来的他们。 “埃芮汀丝,到这里来。马尔福——”他顿了一下,随意地看了一眼右边的位置:“坐到虫尾巴旁边去。” 伏地魔的身边没有座位,但这种场合下,仅仅是站在他身边,就是荣誉的象征。 埃芮汀丝走上三阶台阶,站在伏地魔的右手旁,她的目光一直关注着马尔福,看着他带着忐忑的神色和他的父母一起在虫尾巴的旁边坐下。 埃芮汀丝这才把目光转向了场中,二十六把椅子,座无虚席,除了熟面孔阿诺德他们,埃芮汀丝还看到了许多之前从未在这座宅邸里出现过的人。 “好了,人到到齐了。我们直接开始吧。”伏地魔清晰的声音传递在每个人中间,他的身体软软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姿态倦态,红眼睛里发出的目光却锐利地扫视在下面众人身上。“想必你们都知道——魔法部之战里,我们损失了很多兄弟。为了弥补这个损失,让我们的事业顺利进行下去,我们只有吸取新的血液壮大自身。” 埃芮汀丝看向马尔福,见他面色疑惑,而他旁边的卢修斯已经皱起了眉头。 “接下来被我叫到名字的都是我们新的家人——”伏地魔念了一个名字,台下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快速地站了起来,一脸紧张地走到大厅中央的地毯上跪下。 “标记镌刻。”伏地魔抬起魔杖轻轻挥动,男人的脸上一瞬闪过痛苦的表情,扭曲的五官几秒后就恢复了正常,他匍匐着爬上台阶,跪着亲吻了伏地魔的袍角,伏地魔对他轻微地点了点头,男人才如释重负地退下去坐回了他的位子。 一共有十一个人当场被伏地魔印上了食死徒的刻印,这些人从此以后可以自称食死徒,佩戴银色面具,称呼伏地魔为主人。 “德拉科·马尔福。”伏地魔声调转冷,用和先前都截然不同的语气轻轻念出了马尔福的名字。 埃芮汀丝抬起一直低垂的眼皮,看见马尔福紧张忐忑的站了起来,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 第104章 标记 马尔福战战兢兢地走到大厅中央,顿了顿,看了一眼伏地魔身边的埃芮汀丝,学着先前那些人的样子跪了下去。 伏地魔没有立即说话,他红色的眼睛冷漠地俯视着下面的马尔福,大厅里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跟着看着马尔福。马尔福在这种目光的压力下表情僵硬得像块石膏,眼睛死死盯着他面前的一小块红毯,一动不动。 终于,伏地魔张开了他薄薄的嘴唇: “德拉科·马尔福……”伏地魔面无表情地看着马尔福,轻声说:“你的父亲犯下一个大错,一个让他死不足惜的错。但是念在他为我服务这么多年的份上,我给他的儿子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如果你完成了我交给你的这个任务,我将原谅你父亲犯下的一切,并且给予你本人食死徒里最高的荣誉。” 马尔福猛地抬起头来,一脸惊色,但他的目光仅仅接触了伏地魔的面容一瞬,就立刻恐惧地看回了地面。 无数双艳羡嫉恨的眼睛落在马尔福身上,他们的注意力都被伏地魔口中“食死徒里最高的荣誉”吸引了。 在短暂的寂静中,大厅里突然响起了开门声,那扇狰狞的大门被打开,一个黑色的人影从外走了进来。 斯内普在看到厅内景象的时候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一拍,但他的视线只在马尔福和埃芮汀丝身上扫了一眼就立刻移开了。 “西弗勒斯,怎么样了?”伏地魔的魔杖轻轻在扶手椅的把手上一敲,一把新的椅子就在大厅里拔地而起。 “很顺利,东西已经拿到了。”斯内普说,他在伏地魔变出的那把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旁边的贝拉特里克斯就像身边坐了什么脏东西一样露出嫌恶的表情。 伏地魔点了点头,并没有流露出开心或是别的什么表情,他的目光又转回马尔福:“如何?德拉科,你想好怎么做了吗?” 马尔福犹豫了一下,然后他试探地问道:“我能问问……是什么任务吗?” 伏地魔笑了,在他狰狞诡异的脸上,微笑也只会带来凉意。 “很简单……非常简单。”他说,“想办法杀了邓布利多。” 底下响起几声无法控制的抽冷气声,先前嫉恨表情最明显的阿瑟,现在正同情地望着马尔福,离开椅背的上半身也重新靠了回去。 埃芮汀丝看到纳西莎眼睛瞪得大大的,满脸惊恐,如果不是被她身旁的卢修斯按住,她恐怕已经控制不住站了起来,卢修斯的脸色惨白,他虽然拿一只手暗中按住了纳西莎,但他的目光始终寸步不离地望着中央跪着的马尔福。 “这对我,或者别的任何一个食死徒来说都不是件容易事,但对你就未必这样了。”伏地魔看着台下恐惧的马尔福,轻声诱导道:“你要知道,邓布利多对你并没有疑心,他不会想到你已经是我们的一份子,你有很多机会接近他,杀掉他。”说到最后一句,伏地魔的声音带上一股狠意。 马尔福脸上的犹豫多了些意动,这时,他不再用他自己都没发现的可怜无助的目光去看马尔福夫妇了。 “有谁会想到我会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呢?一个刚刚年满十六岁的人。”伏地魔轻笑了一声,但是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敢跟着笑。“谁也想不到,邓布利多也想不到,这就是你的机会,你可以做到我们都做不到的事。” “主人……”卢修斯惨白着脸想要站起来,伏地魔刀子似的目光朝他射去:“闭嘴!我现在是在和你的儿子说话!” 马尔福看了一眼脸色惨白拼命用眼神示意他的卢修斯,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是当他的视线回到伏地魔和埃芮汀丝身上时,他的犹豫又慢慢沉了下去。 “怎么样?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伏地魔问。 马尔福的视线移到埃芮汀丝脸上,埃芮汀丝依然波澜不惊的望着他,站在两英尺高的高台上平静地俯视他,马尔福的神色忽然就坚定了起来。 “我……” “父亲,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埃芮汀丝突兀地走了出来,面朝伏地魔单膝跪了下去。 “埃芮汀丝!”阿瑟大惊失色地站了起来,椅子在他身后发出刺耳的吱啦一声,旁边的阿诺德脸色立刻白了,他朝伏地魔投去飞快的一眼,然后怒着脸不由分说地把阿瑟按回了座位。 “哦?”伏地魔没有动怒,他依然是那副平静的表情。“为什么?” “因为他没有那个能力。” 台下依然跪着的马尔福露出震惊、受伤的表情,他不敢置信地盯着埃芮汀丝的后背,无法相信这句话冷酷、毫不留情的话语出自埃芮汀丝。 “你忘了,你已经回不了霍格沃茨了。”伏地魔冷冷地说。 “他不一定要死在霍格沃茨。” “你说他没有那个能力,难道你就有把握杀死邓布利多?” “不是十足的把握。”埃芮汀丝没有一丝慌张,她平静地写道:“但至少比他多得多。” “不!我能做到!”身后传来了马尔福激动的声音,埃芮汀丝转过头去,看见他正愤怒地看着她。“我愿意接受这项任务!” “父亲,请让我……” 空中的字还没有完全显形,伏地魔就不耐烦地开口说道:“不用说了,这件事就交给德拉科。德拉科,把你的手臂伸出来。” 马尔福抬起了他的右手臂,经过几秒的痛苦后,他的手臂印上了食死徒的标记。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就去对付邓布利多,”伏地魔冷冷地说,“我把格雷伯克给你调遣,当然,我也不会指望你和一个狼人就能干掉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他冷笑着加重了这几个字,“过段时间我会送他一个大礼,那至少会削弱他四成的力量……等你见到他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有了这些条件,你都没能完成我的期望……”伏地魔的声音直线冷了下来,“你不会再期待我再原谅你们一家一次吧?” 恐惧在马尔福脸上一闪而过,他回答的声音弱了一点:“是,我一定会完成任务。” 伏地魔倦怠地摆了摆手,马尔福咬着嘴唇起身回了他父母那边,底下众食死徒正以为这场集会结束了,伏地魔再次开口:“众所周知,我从来不考虑吸收未成年进入食死徒这个大家庭,因为他们往往无法担负起我们事业的重量。但是现在,情况有了一些小小的改变。” “埃芮汀丝·塞尔温,我已经于一个星期前允许她正式成为了我们的一份子,我将奖赏她在魔法部计划中作出的贡献,虽然这次计划被某些蠢货搞砸了——”他冷冷地说,视线并没有看向卢修斯,但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位置在马尔福一家旁边的虫尾巴立刻把椅子往另一旁移去,用行动露骨地表明他的立场。 正在大家尖着耳朵想要听伏地魔的奖赏是什么时,伏地魔却直接说:“埃芮汀丝,集会结束后一个人来见我。” “我的话说完了,谁还有事情禀报?”伏地魔冷淡地扫视着众人,大家互相张望着,没有一个人说话。 “好吧,结束。”伏地魔站了起来,在众人畏惧的目光中走了出去。 伏地魔刚走,大厅里就响起了交谈声,阿瑟从椅子上跳起来,快步来到埃芮汀丝身前,他又惊又喜的目光一直往埃芮汀丝胳膊上看,好像能透过黑色的袍子看到下面的食死徒标记似的:“你为什么没告诉我们你加入食死徒了?这可是件大好事!” 好像光靠语言还不能表达他的激动之情似的,阿瑟啪啪地拍着她的肩膀。 慢几步走过来的阿诺德言简意赅地对埃芮汀丝说:“魔法部来的傲罗带走了你的笔记和书本。” “随他们去。”埃芮汀丝写道。走之前她已经把东西收拾得干干净净,保证魔法部的人连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你一定要来参加。”阿瑟突然眉飞色舞地说道,埃芮汀丝看向阿诺德,后者对她点了点头。 “婚礼怎么办?”她问的是阿诺德。 “明面上先办一场简单的,邀请一些中立家族,真正的会定在几天后的晚上,只邀请食死徒。” 埃芮汀丝看向阿瑟,对方正热切地望着她。 “定下具体时间后通知我。”埃芮汀丝说,阿瑟马上灿烂地笑了,“当然!” 虽然埃芮汀丝想去马尔福那边看看,但显然有的人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埃芮汀丝找了个借口从阿瑟那里脱身,走向了双手抱臂,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的斯内普。 斯内普冰冷的目光从上至下的打量着她:“你究竟想干什么?” 埃芮汀丝不语,他也没想过会从埃芮汀丝这里得到答案,见她没有回答的打算,斯内普的嘴唇动了动,极小的声音从他嘴里传出:“邓布利多想见你。” 第105章 灯下影 在伦敦许多公里外,一个因多年前一场火灾而被废弃的小村庄里,这里的夜色显得格外浓重,头顶的星光和月色像是独独遗忘了这里,放任黑暗笼罩在这片区域。 一间屋顶塌了一半,只剩下残垣断壁的平房里,一张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小圆咖啡桌大大咧咧地摆在中央,同样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身穿亮紫色长袍的老者坐在桌前,一双湛蓝色的双眼平静地望着断壁外的黑暗,忽然,他的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这和蔼冲淡了他锐利的双眼,只显得清澈温和。 “你来了。”他对着黑暗笑着说。 没有人回答,但是不一会,门外的黑暗里就逐渐显出一个人影来,一个穿着黑袍,身形和面孔都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影。但是当黑影踏入平房的一刹那,就像有魔法一样,她的面容霎时清晰了起来。 在邓布利多看来,她的外表还是个十足的少女,但眉眼间却一丝稚气不存,她的神情非常寻常平静,既没有计成后的喜悦、傲气,也没有背叛后的愧疚、不安,平静得好像没有发生过魔法部之战,寻常得好像迈入的依然是霍格沃茨他的办公室。 而邓布利多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似的,笑眯眯地从袍子里面抓出了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 “来一点水果软糖?”他微笑着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在他对面坐下,面色平静地注视着他。 “你还是不肯试一试我的糖果。”邓布利多说,他的脸上依然还带着和蔼的微笑,声音里却有一丝无可奈何的遗憾。 “试与不试,都不会改变我的选择。”一行幽幽的文字在桌上闪着微弱的光。 邓布利多苦笑,他一挥手,桌上的糖果就消失不见了。 “你能告诉我,你做这些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吗?” 埃芮汀丝看了他良久,脸上多了丝晦暗不明的笑意:“你已经有了结论,又为什么问我?” “我是有一些猜测。”邓布利多说,他停顿了一下,在他半月形的镜片后面,湛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复杂,“你最初接近哈利,只是想要确定我们是否会保守你蛇语的秘密,但后来当你得知哈利和伏地魔具有一种奇特的联系后,你有了新的计划。” “你将情报透露给伏地魔,诱导他制定下后来的计划,在临到关头又递信给凤凰社告知我们哈利有危险……你并不是想拯救哈利,也不是打算将凤凰社一网打尽,伏地魔失败了,但这是你意料之中的结果,如果我猜的没错……一开始,你的目的就是削弱食死徒的力量,但是为什么?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我提前成为食死徒了。” 当然不止这些,埃芮汀丝不仅取代了卢修斯的地位,还从布莱克那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同时,她从伏地魔那里得到了意外之喜——伏地魔决定亲自接手埃芮汀丝的魔法教育,这在外人看来,的确算是天大的奖赏了,实际上,埃芮汀丝也很期待伏地魔的授课。 “如果你是想对付伏地魔的话,为什么不加入凤凰社?”邓布利多看着埃芮汀丝,轻轻地说:“是因为他承诺为你修补灵魂吗?” “不全是,但的确有这个因素。”埃芮汀丝写道。 邓布利多的脸上流露出一股悲伤,他在半月形的镜片后用一种悲悯的、哀伤的目光看着埃芮汀丝:“你真的相信他吗?据我所知,这世上还没有哪一种魔法可以修复已经受损的灵魂。” “那又怎样?”埃芮汀丝面上一丝波澜都没有,“至少他承诺了。” 邓布利多摇了摇头,“你现在还可以回头,你不知道成为食死徒真正意味着什么,那会让你的灵魂堕落染黑,埃芮汀丝,回头吧。” 埃芮汀丝这时真真正正露出了她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收起你的说辞吧,邓布利多。你有始无终的善意或许可以拯救波特,但拯救不了我。” “诱导了魔法部之战?在真正的幕后黑手面前,我可不敢承认。” 她向前倾了倾身体,左手撑在下颌上,似笑非笑地看着对面的老人。 “波特不可能在斯内普那里学到大脑封闭术,这个连我都能猜到的未来,你会一无所知?” 邓布利多静静地,沉默地看着埃芮汀丝。 “你是故意的。”埃芮汀丝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夜风忽起,断壁外的野草沙沙作响。“预言球和波特都只是被你推出的筹码,伏地魔东山再起,他的食死徒正在聚集,想要打败他只能趁早,但是福吉不相信,整个魔法社会也就不会相信。可怜你目前最需要对付的不是诡诈狡猾的伏地魔,而是白痴福吉。” “你知道伏地魔在找预言球,但这还不足以使他冒被发现的危险,于是你加上了另一个足够让他动心的筹码——哈利·波特。波特只要到了魔法部,他就脱离了层层保护,对伏地魔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了。” “把全身心信任自己的人作为筹码打出,你有什么资格引我向善?” 邓布利多一直沉默地看着埃芮汀丝,等她说完,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没了一丝动摇。 “为了更广大的利益,少数牺牲在所难免。” “我不是为了和你讨论哲学而来的。”埃芮汀丝对他的理由和信念没有兴趣,她坐直了身体,不动声色地看着邓布利多。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的目标一样,在接下来一段时间里,很快还会见面。”埃芮汀丝站了起来。 “你就这么笃定我们不会把消息告诉伏地魔?”邓布利多说,“你可是砍下了西里斯的手臂。” “别说笑了。”埃芮汀丝一顿,她的嘴角扬着一丝冷冷的笑,“如果我们之中有任何一方想的不一样,今天这场会面都不会发生了。” “为了更广大的利益,布莱克小小的一个手臂又算什么?”她戴上兜帽,朝屋外走去。 “等等。”邓布利多在身后说道。 埃芮汀丝停下来,等着后面邓布利多继续说下去。 “我还有一个疑问希望你能回答。” “什么?” “你明知魔法部之战最终会以食死徒的惨败告终,为什么没有把卢修斯换下来?我相信只要你想,这不是什么难事。” 埃芮汀丝转过身来,兜帽遮住了她的大部分面容,但紧抿成线的嘴唇看得非常清楚:“你不是神,就不要妄想知道所有答案。” 她转过身,大步朝外迈去。 “你被伏地魔影响得太多了,以前的你,是不会舍得这样对德拉科的。” 埃芮汀丝只是顿了一下,就头也不回地融入了黑暗里。 第106章 夜访 纳西莎从伏地魔宅邸回来后就一直呆呆地坐在沙发里,大厅里一灯未开,窗外淡淡的月光照亮了黑暗中她惨淡的脸。 偌大的一个家,她却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 她刻意忘记时间,到后来,时间好像就真的不再流逝了,既然黑夜不再过去,白天也就不会到来,她的德拉科也不必走向死局……如果时间永远停止在这一刻…… 突然,一个胆怯的声音将她从浑浑噩噩的恍惚中拉了回来:“女主人,门外有人拜访……”一个畏畏缩缩的小精灵紧张地搓着她腰间的围裙,小心地看着她的主人。 “谁?”纳西莎慢慢转回散乱的目光,望向小精灵沙沙。 “詹森·弗斯先生和他的女儿伊丽莎白小姐。”小精灵沙沙说。 詹森·弗斯,一个还没有暴露在傲罗眼中的预备食死徒,在卢修斯倒台之前,他一直是卢修斯手下的得力干将,他们两家虽然时有来往,但从未像现在一样深夜拜访,纳西莎虽然心有疑惑,但还是强打起精神站了起来:“请他们进来。” 她的声音比起先前有气无力的虚弱响亮了些:“巴克——”沙沙消失后,又一只小精灵悄悄出现在了客厅里。“把灯打开,迎接我们的客人。”短短几秒,纳西莎的声音已经变得镇定而冷漠。 整个大宅的灯光应声而亮,明亮的光线照亮了她的脸,在黑暗里闪着水光的泪痕和惨淡的神色已经从她脸上完全消失,纳西莎的脸色依然苍白,但下巴已经抬了起来,好像又回到了往常那个冷傲、不苟言笑,却无懈可击的马尔福夫人。 小精灵打开宅邸大门的时候詹森已经等在门外了,他还牵着一个五六岁的金发女孩,纳西莎扭了扭嘴角勉强作为一个微笑。 “深夜来访真是抱歉,打扰你们休息了吗?”詹森面带歉意的说。 “没关系,我们还没有休息,进来说话吧。”纳西莎伸手摸向伊莎贝拉:“伊莎贝拉,你想吃点什……?”对上伊莎贝拉的眼神,她脸上的表情僵硬了,那只手也停在了半空。 詹森就像没注意到纳西莎的神色变化一样,继续说道:“我就不进去了,实际上我是来拜托你一件事的,我和娜奥米现在有急事要出门,没人照顾伊莎贝拉,我想让伊莎贝拉今晚住在你们这里,可以吗?” 纳西莎僵硬地把手收了回来,看向詹森,后者微微皱起了眉,给她做了个“傲罗”的口型。 “好的……当然可以……”纳西莎不自然地缓慢地点了点头,詹森却不在意这些,他留下伊莎贝拉后就立刻告辞离去了。 “伊莎贝拉”看都不看纳西莎就自己走了进去,纳西莎看着她的背影,神色几变,最终低声叫小精灵关了门,匆忙追了上去。 她穿过门厅,正好看见“伊莎贝拉”在对着她的手掌施法,纳西莎记得,这只手正是她刚刚被詹森牵过的那只手。 纳西莎的脚步停了下来,她的表情僵硬又古怪:“……塞尔温?” 埃芮汀丝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行字出现在空中:“如果你不想让黑魔王心生不快的话,最好不要在他面前叫我的姓氏。” 伏地魔虽然没有赐给埃芮汀丝新的姓氏,但显然,他也不愿意把他的血脉冠上别人的姓氏,尊称埃芮汀丝为埃芮汀丝小姐是食死徒们公开的默契。 纳西莎看起来没有把她的劝告放在心上,她疾走两步,急切地看着埃芮汀丝:“黑魔王改变他的主意了吗?德拉科……德拉科是不是不需要……” “黑魔王永远不会改变他已经决定的事。”埃芮汀丝在她没说完之前就给出了回答。 纳西莎还没来得及失望就看见埃芮汀丝像走在自己家一样自然无比地走上了楼梯。 “等等!你……你上去干什么……” 埃芮汀丝停下脚步,从鎏金色的楼梯上冷眼望着她。 “你似乎还是没有弄清楚情况,我想要干什么,我想要见谁,不是你说了算。” 纳西莎的脸上一瞬闪过恼怒的神色,她张开嘴刚要说什么,但是一根遥遥指向她的紫红色魔杖止住了她后面的话语。 “不要再挑战我的耐性。” 埃芮汀丝冷冷地俯视着她,直到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埃芮汀丝才转身走上二楼。 当敲门声响起的时候,马尔福正一脸阴沉地坐在窗边,听到敲门,他并没有动,只是明显不耐烦地说:“有什么事?” 没有回应,但是埃芮汀丝也不需要他回应,用开门咒打开反锁的房门后,埃芮汀丝走了进去。 挥动魔杖让已经喝完的魔药瓶消失,埃芮汀丝反手将门反锁。 “伊莎贝拉?”马尔福脸上的警戒在看到埃芮汀丝后变成浓浓的不快,“谁让你开我房门的?” 埃芮汀丝没有回答他,径直往浴室走去,但是一只手从后面揪住了她的衣服,粗暴地把她拉了回来。 “谁允许你……”蕴含着火气的话还没说完,马尔福就惊恐地发现手中的女孩在变化。她的面孔像是在融化,身体在伸长,整个人都在慢慢变大。 “嘣。” 埃芮汀丝和马尔福的视线都下意识地移向了发出声音的地方——她胸前的第一颗扣子被撑破了。 “我是埃芮汀丝。”埃芮汀丝只有写道。 马尔福触电一般松飞快地开手,眼神也从埃芮汀丝的胸口躲闪开,他苍白的脸上飞速升起一片红云。 埃芮汀丝这才能走进浴室,身上的衣服脱不下来了,她直接用魔咒割破拉下,然后换上了带来的合身衣服。 她重新走出浴室的时候,马尔福还站在原来的位置,只是面色已经变得冷硬。 “你来干什么。” “我想你了。”埃芮汀丝伸出手想要抱住马尔福,但是下一刻,她被推开了。 马尔福冷硬的面孔下,隐隐有怒火在燃烧。 “你觉得每次只要来上这么一套,我就会原谅你吗?” 第107章 争吵 埃芮汀丝似乎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被推开的事实,她看了马尔福一会才想起把伸出的手放了回去。 “你不应该答应黑魔王。”埃芮汀丝静静地看着他。 “为什么?”马尔福嘴边拧出一丝难看的冷笑,“因为我没有那个能力?因为我是个废物?” “我是指你没有除掉邓布利多的能力。”埃芮汀丝皱起了眉头。 “我没试你怎么知道?杀人又不是只看魔力。” 埃芮汀丝沉默了,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是马尔福的神色却反而更加阴沉了:“你现在一定在嘲笑我的不自量力吧?” “我没有。” 马尔福握住埃芮汀丝的手臂粗暴地把她拉到了自己面前,他低下头,炙热的气息就吹在埃芮汀丝的额头,马尔福低声、恨恨地说道:“你的眼睛在怜悯我——” “我没有。”埃芮汀丝再次解释,但是发怒的马尔福根本听不进她的话。 “你当然有资格怜悯我了——你多好啊,有什么事情是你想做做不到的?而我呢?除了马尔福的财富和权势我还有什么?一个可怜的——被你耍得团团转的傻瓜。拥有一切的时候你都不曾爱我,当我一无所有的时候我还能奢求你留在我身边吗?!” “如果你是担心这一点的话,我可以保证——” “你真的不知道我担心的是什么吗?”马尔福握住埃芮汀丝手臂的手加大了力度,他的眼睛正向外传递着汹涌的怒气,“你从来没说过爱我,或者喜欢我。爱——还是不爱,你一次次逃避这个问题。你从来没叫过我的名字,你记得我的生日吗,你在意我的感受吗?你不爱我,却又为什么接近我,为什么让我爱上你,为什么让我痛苦、发狂?!”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纵使你体会过我千分之一的痛苦,你都不会这样对我。”埃芮汀丝忽然被一股力量推倒在床上,她下意识地刚要动魔杖,就迎上了一双含着眼泪的蓝灰色眼睛。 “既然你不珍惜我,为什么我还要珍惜你?”他哽咽着,慢条斯理地撕扯着埃芮汀丝的衣服,就好像专门留出时间给她反抗似的。 但是埃芮汀丝在片刻后反而放开了魔杖。 马尔福已经把她的衬衣解开了一半,露出了里面贴身的内衣,但是他的速度越来越慢,当他的手指解到倒数第二颗纽扣的时候,马尔福停了下来,用颤抖的声音问:“你为什么不反抗?” 与此同时,埃芮汀丝感觉到一滴眼泪滴到了她的腹部。 “对不起。”埃芮汀丝伸手轻轻抚摸着马尔福柔顺的金色发丝,“对不起。”她又重复了一次。 马尔福用手拂开她的手,从她的身上离开了,他低着头,不让埃芮汀丝看见他现在的样子,转过身去,埃芮汀丝看见他抬起手在脸上擦了几下。 “你走吧。”马尔福低声说。 他听见有人下床,马尔福以为她会就此离去,但是一双手臂从背后环住了他。 “你哭的时候我会很难受。” “我没有哭。”马尔福硬声硬气地说。 “看到你哭,我会变得很奇怪。” “……” “我不知道什么是爱,我也不想确定自己有没有这种东西……对不起。”他没有说话,但埃芮汀丝能感觉到他身体细微的颤抖。 “但是我记得你的生日,”埃芮汀丝轻轻抱紧了他,“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半晌后,传来他沙哑的声音:“那为什么……” 埃芮汀丝在恐惧,恐惧一种触摸不到的东西,所以才会每年在那一刻怯而止步。 但是她无法用言语表述出来,甚至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胆怯的是什么。 最后,她只能在沉默几秒后回答一句:“对不起。” 因为同样的恐惧,她拒绝称呼他为德拉科,她可以平平淡淡的称呼大马尔福为卢修斯,或者毫无障碍地叫波特为哈利,这些并不能激起她心中特殊的感情,但她不敢将他叫做德拉科。 为什么? 她不愿意去想为什么。 她不应该有弱点,她不能够有弱点。 呆在马尔福的身边,有数不清的书看,曾经这就是她所有的愿望,但不知什么时候,这个愿望已经被她遗忘在了记忆深处,沾满灰尘。她的世界宽广了,她看到的也不仅仅只是阳光般灿烂的淡金色头发了,她想要的更多,野心更大,这些都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在刚刚走出塞尔温地下室的时候,她想要的明明只是一本书,和一个德拉科·马尔福。 “我哪里也不去,”文字在空中淡淡地发着光,“因为我最想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伦敦许多英里之外,一条坐落在城郊的肮脏小巷里,一只灰不溜秋的麻雀从一扇紧闭的生满污垢的百叶窗前飞过。 纳西莎双眼失神地坐在一条破旧的皮沙发上,握着一杯温热的水,从她脸上不停滑落的泪珠在水杯里荡起一阵阵涟漪。 她的身边是一脸厌烦、对她的行为感到不可理喻的姐妹,而唯一能救他们一家的人还在沉默——在这个月以前,纳西莎从来没想过她会有求助西弗勒斯的一天。 “好吧,纳西莎,我可以立一个牢不可破的誓言。” 纳西莎猛地抬起头来,她激动地差点就要把水杯摔到地上。 “你姐姐也许愿意当一个见证人。”西弗勒斯说。 贝拉特里克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西弗勒斯矮下身子,在贝拉特里克斯惊愕的目光下,向纳西莎伸出了手。 纳西莎像溺水的人抓住浮木那样紧紧地握住了西弗勒斯的手,她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 “你需要拿着魔杖,贝拉特里克斯。”斯内普冷冷地说。 贝拉特里克斯抽出魔杖,脸上仍是一副吃惊的样子。 “你需要再靠近一点儿。”他说。 她走上前,站在两人身边,把魔杖头点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纳西莎说话了。 “西弗勒斯,在我儿子德拉科试图完成黑魔王的意愿时,你愿意照看他吗?” “我愿意。”西弗勒斯说。 一道细细的、耀眼的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就像一根又红又热的金属丝,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上。 “你愿意尽你最大的能力,保护他不受伤害吗?” “我愿意。”西弗勒斯说。 第二道火舌从魔杖里喷了出来,与第一道缠绕在一起,构成一根细细的、闪着红光的链条。 “还有,如果必要的话……如果德拉科眼看就要失败……”纳西莎低声说,斯内普的手在她的手里抖动,但他没有把手抽出来,“你愿意把黑魔王吩咐德拉科完成的事情进行到底吗?” 片刻的沉默。贝拉特里克斯注视着他们,她的魔杖悬在他们紧攥的两只手上,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愿意。”西弗勒斯说。 贝拉特里克斯的脸被第三道火舌的光映得通红,火舌从魔杖里喷出,与前面那两道交织在一起,紧密地缠绕在他们相握的两只手周围,像一根绳索,像一条喷火的蛇。 第108章 父亲 一座十五世纪哥特风格的阴森宅邸外,一只其貌不扬的猫头鹰扑扇着翅膀停在二楼一间紧闭暗红色窗帘的窗沿上,向下弯曲的喙在玻璃上轻敲了两下,一只消瘦透白的手打开玻璃,拿走了放在窗沿上的信封,暗红色的窗帘再次遮盖了下来。 猫头鹰飞走了。 昏暗的卧室里,只有墙角坩埚发出咕咕的声音,埃芮汀丝躺在窗边一张躺椅上,面无波澜地看着信纸上的内容,半晌后,她的指尖冒出一簇火焰,信纸在她手里燃成灰烬,五指收拢,再张开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干干净净。 埃芮汀丝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出卧室。 幽暗冗长的走廊,两边的骷颅头灯饰里闪着幽幽的火光,走廊远处站着两个穿着黑袍正在窃窃私语的食死徒。 埃芮汀丝走近后,才发现其中是一个是被另一个搀扶着的,被搀扶的那个满脸冷汗,脸色像白纸一样,身体还在不自然地颤抖。 “日安,埃芮汀丝小姐——”惠顿首先看见了埃芮汀丝,他的手飞快从里夫腋下抽回,毕恭毕敬地给埃芮汀丝鞠了个躬,失去支撑的里夫一头撞到旁边的墙壁上,疼得五官都扭曲了。 “你这个蠢货——”里夫龇牙咧嘴地骂道, 惠顿连忙又扶住他。 “发生什么事了?”埃芮汀丝问。 “是这样的……” “你去问主人吧,如果主人不告诉你,我也不能告诉你。”里夫冷冷地打断了惠顿的话。 埃芮汀丝看了他两秒后露出了微笑:“我会的,至于你——为什么还不走?黑魔王说过,没有要事的食死徒不能在这里长时间停留,里夫先生,你还有要事吗?” “我就这走。”里夫桀骜不驯地横了一眼埃芮汀丝,抖开惠顿的扶持,自己扶着墙慢慢走了。 埃芮汀丝迈开脚步继续朝里走去,不一会,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她没有回头。 “埃芮汀丝小姐……让您见笑了,里夫就是脾气太暴躁了……”惠顿讨好地笑着,跟在埃芮汀丝身边。 他见埃芮汀丝没有说话,也没有不耐的神色,脸上一喜,自觉地开始回答之前她问的问题。 “主人交代里夫去……呃,邀请一家人前来做客,可是里夫没有请到人就算了,还惊动了周围的傲罗,所以主人才很生气……具体是哪家人我并不清楚。” “你呢?” “我还没有资格面见主人。”惠顿那张圆脸上露出了卑屈的笑容,“我现在负责的工作是打扫这座宅邸的卫生。” 埃芮汀丝微微点了点头,“去吧,好好工作。” 惠顿满脸笑容地又向埃芮汀丝弯了一腰,笑眯眯地目送着埃芮汀丝离去。 在一扇装潢远远豪华过其他房门的对开门前,埃芮汀丝伸出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 没一会,对开门自动向里敞开,房间内部的光线和整栋房子的风格一样,都是阴暗的,一根点燃的蜡烛立在书桌上,因着开门的风而烛光摇曳。 伏地魔坐在背光的一张深色扶手椅上,像是在走神,倒是他脚边匍匐着的一条巨蛇支起脑袋幽幽地注视着埃芮汀丝。 和纳吉尼比起来,达特烈也算纤细瘦弱了。 看到纳吉尼,埃芮汀丝不由想起被她留在霍格沃茨的达特烈,在她有机会去接它之前,达特烈必须要独自生活一段时间了。 “父亲,乌姆里奇传来了魔法部最新的动向。” 伏地魔没有说话,依然是那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但埃芮汀丝知道他在听。 将信上乌姆里奇传递来的情报汇报给伏地魔后,埃芮汀丝没有马上离去,过了一会后,头顶才传来伏地魔冷淡的声音:“你的咒语练习得如何了?” 埃芮汀丝抬起眼皮,看见他正在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纳吉尼的蛇头,在幽暗的光线中微微发光的红眼睛正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 “三大不可饶恕咒都熟练了,飞行咒还在练习中。” “好好练习吧,很快就有让你实战的机会了,赤胆忠心咒不能让有些人龟缩一辈子。”伏地魔冷冷地说。 埃芮汀丝没有立即离去,她相信伏地魔的话没有说完,果然,过了一会,伏地魔重新开口:“你觉得现在的食死徒们怎么样?” 埃芮汀丝看向他,伏地魔的嘴角拧出一丝冷笑:“我们都清楚现在的食死徒队伍是一群乌合之众,令人恼怒的是,我现在除了这群废物,并没有别的选择。” “我和塞尔温的所有人都愿供您驱使。” 伏地魔忽然低声笑了起来,“埃芮汀丝,你和你的舅舅一样都是口腹蜜剑的家伙。”他的嘴角带着微妙的弧度,似笑非笑,神情就像是看一只蚂蚁在堆砌城堡,“知道为什么我放任你满口的谎言和背后的小动作吗?” “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最亲密的血脉,”伏地魔柔声说,他的红眼睛里闪烁着一股恶意,“因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伏地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埃芮汀丝面前,一根暗紫红色的杖尖挑起了她的下巴:“年轻的时候叛逆在所难免……但是我希望你能尽快明白,我们是一体的,你是我唯一的后代,你大可不必在私底下做一些让我不愉快的小把戏,因为我所拥有的一切,在不久的将来都会是你的。为什么不耐心等一等呢?” 埃芮汀丝沉默了一会后,一行字出现在空中:“对不起,父亲。” “我原谅你了,我的女儿。”伏地魔轻声说,烛火微微晃动着,伏地魔眼里的神情看不真切,“一个父亲总会原谅自己孩子犯下的错——只要她知道悔改。” 八月初,埃芮汀丝熬制了两个月的药剂终于成功了。 坩埚咕噜咕噜冒着泡,淡蓝色的药剂在锅里不断翻腾,埃芮汀丝站在坩埚面前望着里面的药水不知在想什么。 半晌后,她从工作台上拿起一小瓶装着一缕黑色碎发的玻璃瓶,将里面的头发倒了进去。接着,埃芮汀丝拿起一旁的小刀从自己的头发上割下一缕也投了进去。 扑—— 一束七八英寸高的火焰突然暴起,短短一霎这束火焰就又收回了坩埚,淡蓝色的药水开始发生变化,翻腾的泡沫也更加剧烈,数分钟后,泡沫开始消失,药剂变化的颜色也停了下来,最后——停留在了白色。 白色—— 她和布莱克,没有血缘关系。 第109章 练手 “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间昏暗的仓库里,埃芮汀丝站在桌前,看着马尔福。 罗伯塔神色有些微妙的坐在桌边,她的对面坐着的是马尔福,他们的手相握着放在桌上。 仓库里阴暗的光线没有遮挡马尔福的表情,他神情静谧,没有一丝变化,“开始吧。” 埃芮汀丝沉默地看了他一会,把紫红色的杖尖轻轻放在两人相握的手上。 罗伯塔说话了。 “德拉科·马尔福,你愿意立下誓言,永远不危害、不背叛埃芮汀丝吗?” “我愿意。” 一缕白色的光芒从埃芮汀丝杖尖发出,缠绕过两人相握的手。 本来到这里就该完了,但是罗伯塔忽然握紧了马尔福的手,她像猫一样的琥珀色浅色瞳仁紧紧地盯着马尔福。 “德拉科,如果有必要……你愿意牺牲自己的生命去保护埃芮汀丝吗?” 埃芮汀丝放在两人手上的魔杖颤了颤,但是并没有移开。 也许是短短一瞬,也许是几秒,马尔福作出了回答:“我愿意。” 又一根白色的光芒缠过两人的手,片刻后,两道白色的光芒都消散了,埃芮汀丝收回魔杖,罗伯塔又恢复成了那副笑嘻嘻的模样:“姐姐,这就行了吗?” 埃芮汀丝的下颔点了点,马尔福立刻收回了和罗伯塔相握的手,随着两人站了起来,刚刚的桌子和椅子都像尘埃一样解体不见了。 “艾丽莎已经送回去了吗?”埃芮汀丝问。 “送回去了,她的确收到了霍格沃茨的录取通知,下个月开始她就是我们的学妹了。”罗伯塔说。 “艾丽莎是谁?”马尔福问。 “乌姆里奇的女儿。”事到如今,埃芮汀丝也不瞒他了,简单地告诉了他艾丽莎的事。“不出意料的话她会被分到斯莱特林,罗伯塔,以后还需要你抽出精力继续留意她。” “我知道了。”罗伯塔狡黠地笑了,她的魔杖在她指间转了个圈。 “谢谢你今天能来,回去的时候小心一些。” 罗伯塔虽然不想离开,但她也知道埃芮汀丝还有话想私下对马尔福说,只有恋恋不舍地看着埃芮汀丝:“好吧……我走了,姐姐,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你?” 埃芮汀丝沉默片刻,在罗伯塔期待的视线中写道:“圣诞假期的时候我会去看你。” 罗伯塔像是被一个惊天礼包击中一样,先是不敢置信,然后脸上变得通红,一双眼睛因为激动而变得褶褶生辉:“真的吗?姐姐,你真的会在圣诞假期来看我吗?” “嗯。” 得到埃芮汀丝肯定的回答后,罗伯塔心满意足,满脸红晕地离开了,仓库里只剩埃芮汀丝和马尔福两人。 埃芮汀丝取出一个黑色的小布袋递给马尔福,“里面有一张魔法地图和名单,名单上的学生你都可以自由使用,魔法地图在任何地方都可以使用,详细程度不一样而已。上面标注了霍格沃茨所有的密道和秘密房间。”埃芮汀丝希望这两件物品可以帮助马尔福完成他的任务。 “我还有一条蛇在霍格沃茨,但是你不会蛇语,它不会听你使唤。”埃芮汀丝写道:“如果你遇见它,不必惊慌,它认得你,不会攻击你。” 顿了顿,埃芮汀丝还是决定写完最后一句:“如果你没有办法达成目标……没关系,还有我。” 马尔福的眉毛不快地皱了一下,“我能完成。” 再继续这个问题下去只会不愉快,两人都清楚这一结果,所以他们默契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多说。 “里面还有一张双面镜,有事立刻联系我。”埃芮汀丝觉得自己总是放不下心来,这种感觉对她来说真是陌生。 “你也用复方汤剂潜进来不行吗?”马尔福问。 “假穆迪以后,这条方法在霍格沃茨行不通了。而且,黑魔王也有其他事交给我做。” “哦。”马尔福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他把玩了小布袋一会,就把它揣进了怀里。 话题中断,无言的沉默笼罩下来,只有在一缕光带下飞舞的尘埃证明并不是突然时间暂停。 过了一会,埃芮汀丝重新提出话题:“之后你要去哪儿?” “翻倒巷。” 马尔福看样子并不想详细说明一下在翻倒巷干什么,两人就这么再次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埃芮汀丝写道:“我走了。” 她抬起魔杖,想要幻影移形,一只手忽然握住了她的手,埃芮汀丝抬眼看见一双近在咫尺的蓝灰色眼睛,然后就被拉入了一个怀抱。 “爱芮,”马尔福低低的声音在埃芮汀丝头顶响起,“相信我。” “嗯。” “只要你相信我……我什么都能做到。” “嗯。” 回到伏地魔宅邸后,埃芮汀丝立即受到了传唤。 来到大厅的时候,阿瑟也在,不知道伏地魔跟他说了什么,他一脸兴奋。而伏地魔坐在高椅上,听见敲门声,抬起了那双漫不经心的红色眼睛。 “你来了。”伏地魔淡淡地看着她。 “父亲。” “我刚刚得到消息,卡卡洛夫近日被目击到出现在凯思内斯郡的瑟索镇,对你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练手机会,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勇气?” “我愿意接下这个挑战。” “很好。与你同行的还有阿瑟,他不会出手,只会在有必要的时候保护你的安全。”伏地魔轻描淡写地说,“我希望在两天内见到卡卡洛夫的脑袋。” 离开大厅后,阿瑟立马急不可耐地问道:“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正好埃芮汀丝也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她思考了一下,很快就决定了:“现在就走,你去过瑟索镇吗?” “没有。”阿瑟说,“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 “那么凯思内斯郡去过吗?”在所有飞路网都被魔法部严密监控的现在,使用壁炉前往瑟索无疑有些冒险,最好的选择是进行幻影移形,但埃芮汀丝没有去过伦敦以外的地方,幻影移形去那些未知区域更像是在找死,在这个问题上,她只能寄希望于阿瑟去过,这样好歹他能带着她幻影移形,不然,他们就真的只能寻找别的办法了。 “去过,几年前去过威克市。” “我们先去威克市,然后再想办法去瑟索镇。” 第110章 赶路 威克市一家废弃工厂内,一个脏兮兮的年轻人正靠在水泥柱前,用打火机加热一张放着粉末的金色铝箔纸,就像一只半月没进食过的野狗,丝毫没有发觉或在意口边流下的口水。 忽然,空旷寂寥的空间里传出砰的一声响声,但是年轻人连眼皮都没有抬起,他的全部精力都拿去了猛吸从铝箔纸上升起的气体,表情逐渐变得狂乱迷蒙。 一道绿光让他的表情永远停在了这一刻。 “恶心的麻瓜。”阿瑟满脸厌恶地收回了魔杖。 “你说过降落地点是一片森林。” “是啊,前几年的时候还是一片森林。”阿瑟不太在意地说,“比降落后是闹市好多了。” 埃芮汀丝一挥魔杖,从青年手中跌落到他腹部的铝箔纸平平稳稳地飞了过来,落到埃芮汀丝手里。 “一点成瘾剂,麻瓜的东西,十几年前我就看到过了。”阿瑟说。 从青年的样子看,他吸食的东西当然是成瘾剂,埃芮汀丝在意的并不是这个,她很少有机会踏入麻瓜社会,唯一的一次也只是在女贞路走了一会,吃了一包炸薯条。而现在,她有机会真正的了解一些麻瓜社会的东西。 她伸出手指,在粉末上轻轻沾了沾,然后放到嘴里,阿瑟只是不解地看着她的行为,并没有阻止她。 麻瓜的成瘾剂对巫师来说并不危险,许多简单的咒语都可以清除成瘾剂对身体的影响。 几秒过后,埃芮汀丝拿出手指,用了个清洁咒,她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意外。 “怎么了?” “他们的药品提炼技术比我们低不了多少。” “怎么可能,不可能。”阿瑟想也不想的连用两个否定,他用力地皱起眉,看起来像是怀疑埃芮汀丝脑子里装了什么可疑的东西。 埃芮汀丝没有和他争论,她一挥魔杖,手心里的东西消失了。 “在出去之前,我们需要把巫师袍换下。” 即便是像阿瑟这样的血统激进派,也没有袍子里面穿中世纪风格服饰的习惯,阿瑟的袍子里面穿着长袖衬衫和一件薄薄的西装马甲,下面是一条黑色的西裤,尽管这些衣物是巫师制作的,。不管他们承不承认,从阿瑟这一代,或者更早以前,麻瓜的文化就在慢慢地侵蚀着巫师界了。 脱下巫师袍的阿瑟和埃芮汀丝把魔杖藏了起来,这时的他们无论怎么看都是普通人了。 埃芮汀丝首先朝外面走去。 “我们可以挟持一个巫师,用他的飞路网过去。”阿瑟跟在后面说道。 “正好就挟持到一个家里壁炉连接了瑟索镇飞路网的巫师?”埃芮汀丝泼灭了他的异想天开。 “那你说怎么办?”阿瑟恼火地说。 “我们做麻瓜的交通工具过去。” “什么?”阿瑟掏了掏耳朵,瞪大眼看着埃芮汀丝。 “我们坐麻瓜的交通工具过去。” “坐麻瓜的——”阿瑟瞪着埃芮汀丝,“你疯了!” “如果你有更好的办法,可以提出来。”埃芮汀丝头也不回,“比如说,你在这里留下来,我自己飞行过去,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 “那更不行!”阿瑟大义凛然地一口否决了,“没有我,谁来保护你?!” 埃芮汀丝当没听见。 走出废弃工厂后,外面就是一条宽敞无人的大马路,埃芮汀丝等了十多分钟后,一辆哐当哐当,全身都在当当作响的铁皮怪物出现在了马路尽头。 “那是什么?”埃芮汀丝问。 “麻瓜的交通工具,他们叫它‘车’——”阿瑟嫌弃地看着远方驶来的车,“这是上了年纪的车,速度比我看到那些都慢得多——嗯,可能是腿脚不好了。” 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她当然知道那是车,她是在问那是什么车,虽然这种交通工具在魔法界很少,但并不是完全没有,骑士公交和霍格沃茨特快也是车,麻瓜界常见的轿车也是车,但是这辆破破烂烂的车却明显不是任何一类,阿瑟常年在外走南闯北,她以为他会知道,但是……年纪大了?腿脚不好? 他不会一直以为麻瓜的车是种生物吧? 没再细问下去,埃芮汀丝走上马路,面无波澜地挡在了路中间。 好一会后,破车才慢悠悠地开到了埃芮汀丝面前,随着破车的开近,那阵哐当哐当的声音也更响亮了。 “怎么回事?”一个脑袋从车窗里刚探了出来,眼神一散,神情就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埃芮汀丝放下魔杖,“这是什么车?” “车?”开车的中年人回过神来,现在的他并不觉得空中飘着文字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是车啊,这是收割机。” 收割机?埃芮汀丝只想起了另一个机。 “可以飞上天吗?” “那是飞机。”中年人有些茫然地说,仿佛摸不清埃芮汀丝为什么提这些问题。 “这里离瑟索镇还有多远?” “一百多英里,坐车要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无疑太长了,埃芮汀丝没有把握三个小时以后卡卡洛夫还呆在瑟索镇等着他们上门。 “瑟索镇在哪个方向?”埃芮汀丝平静的问。 中年人指了个方向。 埃芮汀丝往下挥了下魔杖,中年人眼神再次变得分散,埃芮汀丝走到一边,中年人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开着哐当哐当的收割机慢慢走了。 埃芮汀丝转头看向一旁袖手旁观的阿瑟:“时间紧凑,我先赶往瑟索镇,你在这里等着找一辆车,三个小时后我们在瑟索镇见。”阿瑟脸色一变,又要开口反对,埃芮汀丝的神色忽然冷了下来,她的目光冷冰冰的,锋利,就像一把手术刀反射出的寒光:“我不是在寻求你的意见,如果你觉得不妥,你可以在现在召唤黑魔王,或者直接离开。” 埃芮汀丝原本没期望阿瑟一次就听了话,毕竟他的顽固让阿诺德都头疼,没想到阿瑟看着她露出的冷色,底气居然弱了下去:“好吧……好吧,听你的就是了。” 埃芮汀丝想了下,挥动魔杖将路边两粒小石块变形成胸针,然后将其中一块胸针递给了阿瑟。 “临时通讯器,到了瑟索镇再联系我。” 看着阿瑟收下临时通讯器后,埃芮汀丝抬起魔杖,先是给自己施了个幻身咒,接着再次施法,她的双脚也随着离开了地面。 埃芮汀丝辨认了下方向,再次挥动魔杖,在阿瑟艳羡的目光下向着瑟索镇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111章 卡卡洛夫的头颅[一修] “还差一点……还差一点了……” 一个消瘦至极的高个男人,望着地上湿润的红色泥土露出了恍惚神经质的笑容。 山洞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倒着没有知觉的人们——对卡卡洛夫来说,他们不是人,是麻瓜,仅此而已。 卡卡洛夫拖起地上一人来到红色泥土的最中心,对准那人的手腕,魔杖往下一划,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痕出现在地上那人的手腕上,大动脉内的血液喷涌而出,但还没来得及飞溅就被下面的土地翻滚着吞噬了进去,开始是手腕,然后是整个手臂,最后,这个人都消失不见了,而红色的土地,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平静下来。 还不够。 卡卡洛夫喘着粗气,将剩下的中了昏迷咒的麻瓜依样处理,红色在渐渐加深,等到最后一个麻瓜也消失不见时,卡卡洛夫脚下的土地已经变成了赤红。 突然,卡卡洛夫的脑袋一阵眩晕,他扶住旁边的石壁,头脑昏昏沉沉,有一瞬间他都要忘了自己来这里本来的原因。 好在,这股眩晕来的快去的也快,卡卡洛夫很快站了起来,望着赤红的地面,他的脸上露出了着迷的神色,狂乱的笑声从他嘴中漏出。 “哈哈哈……哈哈哈……” 忽然,一声石子的响动让卡卡洛夫像被掐住脖子一样突然停止了狂笑。他警备地握住魔杖,看着蜿蜒出去的洞口。 一个少女走了出来。 不,或许称为女人更为合适——她的脸上没有带有一丝和少女相符的表情,皮肤的颜色和她身上的长裙一样苍白无暇,长发和眼珠却像是冬夜最浓重的黑暗。 卡卡洛夫眯着眼,在并不明亮的光线中看清了对方的长相,意料之外的状况让他不由喊了出来:“你是霍格沃茨的参赛代表?你怎么会在这里?!” 对方的脸上一瞬间闪过疑惑的感情,但马上,她就笑了起来:“看来卡卡洛夫先生过了一年不太自由的生活啊。” “阿瓦达索命!” 一道绿光击中了空空的石壁。 这个女人出现在了山洞另一边,连脸上的笑意都还没有消散,她脸上的游刃有余让卡卡洛夫的心不由一沉。 “原本我打算和卡卡洛夫先生好好聊一聊的,既然您这么心急,我也没有办法了……”她慢慢抽出了魔杖。 “等等!”卡卡洛夫叫道,“你到底是谁?普通的学生不可能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何况还是霍格沃茨的学生——”说话的期间,他紧张地偷偷瞥了一眼红色土地的中心。 还需要一点时间……再等一等,只要一点时间……! “我叫埃芮汀丝,如你所见,就是一名普通的学生——啊,不过今年我刚刚从霍格沃茨退学,也不算是学生了。”埃芮汀丝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卡卡洛夫怒火中烧,但是他没有完全的把握打败一位能在战斗中熟练使用幻影移形的对手,他不能冒险……他需要在这里为自己取得时间。 “不普通的地方……嗯,大概是我的父亲叫伏地魔吧。” 咔嚓。 卡卡洛夫在倒退的过程中踩在了一截枯枝上。 “看来你还记得我父亲呢。”埃芮汀丝微笑着,“既然还记得他,为什么不回去呢?他可是派了很多人来接你啊。” “住嘴!住嘴!”两道光芒接连发射,打散了埃芮汀丝的文字,一提到那个名字,卡卡洛夫强装出来的平静就粉碎了。 “你还记得多少呢?那些背叛他的人是怎么被处理的,你还记得吗?” 卡卡洛夫的眼前闪现出一幅幅残忍的画面,他大叫一声开始后退,一直后退到红色的土地上,就好像这能保护他不想起那些画面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还不……”他的神色已经有些不对劲了,他脑中的那根弦已经崩成了一条直线,在断裂的边缘,但是脚下的土地依然没有任何动静。 “其实,来到这里的不止我一个人,那个一直在寻找你的人也来了。” 卡卡洛夫猛地抬起头来,那双被恐惧浸满的灰色眼睛正在极度不安定的乱抖。 曾经走出过埃芮汀丝的那个拐角,现在再次走出了一个人。 颀长的身体包裹在黑色的袍子内,一张像是石膏般僵硬的脸上,依稀还看得出来曾经英俊的痕迹。他的眼睛,漆黑而无慈悲,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紫红色的魔杖—— “啊……啊……”卡卡洛夫瘫软在地,依然拼命手脚并用地后退。 “好久不见啊,卡卡洛夫……我卑鄙的叛徒。”他轻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主人你听我说……主人……” “我还要听你说什么呢?难道你要说你在出卖我们的时候是被邪法控制了吗?我可怜的仆人,现在的背叛者。” 卡卡洛夫看起来像是被恐惧压垮了神经,涕泪横流,除了恐惧以外的表情在他脸上都消失了。 埃芮汀丝不知看到了什么,露出了倍感有趣的表情。 “感谢你的配合,卡卡洛夫先生,让我收集到了宝贵的实验资料。” “什……什么?”卡卡洛夫呆呆地看着那个男人身旁的埃芮汀丝。 “再见了,卡卡洛夫。”埃芮汀丝脸上的笑意在一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卡卡洛夫觉得自己的视野在下降。 为什么会下降……?当他跌落在地,看见自己的身躯的时候才明白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他只差一步,明明只差一步……卡卡洛夫眼眶里的灰色眼珠暴突着极力看向头颅下的土地,他按照羊皮纸上的一切做了……他明明马上就可以成为死神力量的主人……为什么……为什么…… 一双鞋停留在了他的面前。 埃芮汀丝蹲了下来,望着死死瞪着她的头颅,神色又恢复了她刚刚出场时的面无表情,绝对的冷漠。 卡卡洛夫想起了那个连提起他的名字都会让人胆战心惊的人,同样的表情,相似的冷酷,他奋力转动渐渐麻痹的眼珠,想要看向那个同样在山洞里的人,但是他没有看到。 “最后,我就告诉你一件事吧。”埃芮汀丝的文字就在他眼前浮现了出来。 “你以为这是第一次被我打败?不,这是第二次了。也是最后一次。” 卡卡洛夫的眼珠动了一下。 “这个山洞里的事情,已经是第二次发生了……你很奇怪吧?为什么,这里什么都没有长出来?”埃芮汀丝的指尖停留在红色的土地上。“当然是……在你第一次被打败后就被胜者拿走了。” “除此以外,你需要知道的事一件也没有了。” 埃芮汀丝站了起来,地上的头颅已经瞪着眼睛一动不动了。 她走出山洞的时候,阿瑟正要进去找她,看见她平安无事,阿瑟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再不出来我都要进去了,不是说只是试验一个魔法吗?怎么要这么久?” “我想知道这个魔法的极限在哪里而已。” 有多少年,魔法界没有出现过新的魔法了? 去年哈利·波特为了惨死的猫而彷徨的时候,埃芮汀丝在他身上试验了一个刚刚诞生还并不完善的魔法,加深他已有的情感,扩大他的感受,诱导他接受她的话语和理念。 接着,第二个试验者是乌姆里奇,在办公室里她使用了这个魔法的力量,乌姆里奇的心理防线轻而易举就在对伏地魔的恐惧中崩溃了。 而现在,第三个试验者卡卡洛夫之后,这个魔法也终于完善,在极度的恐惧中,被施法者甚至能看到被诱导的幻觉。 埃芮汀丝将这个崭新的,没有建立在任何一个已有魔法的基础上的魔法命名为—— 伊甸园。 阿瑟对她在试验什么魔法不感兴趣,他说:“你不是搜查了他的记忆吗?看出什么了?我看他那样子像是在搞什么邪法啊?” “他在召唤死神的力量。” “召唤死神?”阿瑟停了一下,然后大笑了起来:“这世上哪儿来的死神?他疯了吧!他要是召唤出来了,还会被你打败?” “是啊。”埃芮汀丝露出微笑。 与此同时,她握紧了手心里的一枚种子,那上面还带着淡淡的血的气味,但是阿瑟没有闻到。 第112章 王座 一个沉甸甸的盒子被呈给了伏地魔。 伏地魔用杖尖挑开盒盖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就转回了视线,惠顿秉着呼吸收拾好盒子,悄然无息地退了出去。 “他在瑟索镇干了什么?”伏地魔坐在一把椅子上,漫不经心地问。 途中才赶到的阿瑟并不太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埃芮汀丝。 “你们没有一起?”伏地魔问。 “为了争取时间,我们幻影移形到威克市后就分头行动了,我直接飞行到了瑟索镇。在标记的指引下找到了躲藏在渔村山洞里的卡卡洛夫。” 埃芮汀丝在伏地魔的注视下有条不紊地叙述着过程。 “卡卡洛夫在去年的逃亡中杀死了一个黑巫师,从他那里得到了一张地图。”埃芮汀丝拿出一卷羊皮纸,双手将它递上。 伏地魔带着漫不经心的表情打开了羊皮纸,上面画着一片海岸,其中一点上写着一行小字:鲜血将唤醒死神的力量。 “就这样一张简陋的地图,都能骗到卡卡洛夫那个老家伙?”伏地魔的鼻子里发出了一声不知是怀疑还是轻蔑的哼声。 “根据我看到的情况来看,卡卡洛夫的精神已经崩溃了。” 伏地魔没有说话,不置可否。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他在怀疑。 “老实说,我看到他的时候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卡卡洛夫。”正在这时,阿瑟插话了,他一脸复杂地咂着嘴,埃芮汀丝从没觉得他的脸像现在这样可爱过。“他瘦得只有以前一半了,说话疯疯癫癫的,看到我就吓破了胆。” 伏地魔看了他的眼瞳半晌,埃芮汀丝猜测他是在用摄魂取念确认阿瑟的思想,过了一会,他看向埃芮汀丝,一股探测的念头伸入了埃芮汀丝的大脑。 埃芮汀丝小心谨慎地应对着这股外来的思想。 “哼。也好,如果他不是自己回了英国,我也不会感应到这只老鼠的位置。”伏地魔放下了手,但他仍然捏着那张地图。 埃芮汀丝垂着头,阿瑟则巴巴地望着伏地魔,期望他再下其他的指示。 “没你们的事了,出去吧。”伏地魔冷淡地说。 埃芮汀丝低下头微微鞠了一躬,然后和阿瑟一同往外走去。 “阿瑟。”伏地魔突然出声。 “主人。”阿瑟连忙转过身来。 “你的婚礼,我会出席的。”伏地魔说。 “主人!谢谢——我太荣幸了!”阿瑟激动极了,埃芮汀丝毫无疑问,只要伏地魔再拍拍他的肩膀,他马上就会跪下幸福得泪崩。 从房间里出来后,阿瑟还陷在巨大的喜悦中不能自拔,他完全忘记了同行的埃芮汀丝,晕乎乎的就自己走了。 埃芮汀丝回到自己房间后,躺在窗边的躺椅上,窗外的光线都被黑红色的天鹅绒帘布遮蔽了,房间里的气氛显得阴郁黑暗,埃芮汀丝的半个身体都和这沉郁的黑暗融为了一体,但是她的手里,握着一张在黑暗里微微发出幽光的羊皮纸。 “神将十三件恩赐遗落人间, 拥有者将成为亡灵的主人, 当恩赐汇聚, 黑色的神将重归人间。” 埃芮汀丝神色晦暗不明,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羊皮纸上浮现出的句子,这才是卡卡洛夫真正获得的地图。 羊皮纸上,黑字过后是一张地图,一个黑色的骷颅头被画在一座山峰上。 “我将第七件恩赐埋在地下, 当土地流出红色的眼泪, 它将破土而出。” 骷颅头逐渐转红,最后变成了血一样的赤红。之后地图就没有变化了,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一张疑似恶作剧的藏宝图似的。 但是埃芮汀丝第一次打开这张羊皮卷的时候,除了这些,还有一句直接刺入埃芮汀丝脑海的女声。 “汇聚恩赐的,将加冕为神。” 那个时候,偌大的几乎实质化的威压一瞬间瓦解了她的理智,让她只剩下战栗的本能。 当她回过神来,声音已经消失了,威压也像潮水般退去了,地上的卡卡洛夫依然陷在她的昏迷咒中,在他倒下的地方不远,一株绿色的植株从地底长了出来。 在肉眼可见的速度里,这株植物伸展出了鲜红色的叶子,在植株顶端,一朵红得好像要滴下血似的硕大花朵在短短几秒内盛开了。 埃芮汀丝好像看见了一场加速的生命过程,花朵在盛开后一秒不到就开始枯萎,随着它的凋谢,植株本身也在发黄,发瘪,最后,花朵落下,植株垂下,两者一同化为了粉末,和土地融为了一体。 留在地上的,只有一枚黑色的种子。 似乎有风吹过,埃芮汀丝感觉到身上的冷汗正在吸取她的体温。 几秒过后,埃芮汀丝慢慢地走到那枚种子面前,迟疑地弯下腰,指尖在离它只有几毫米的地方犹豫了下,最终,指尖触碰到那枚圆形的黑色种子。 咚—— 就像有一面巨锤重重地敲击在埃芮汀丝的脑海里,她的思路理智在一瞬间完全破碎,一股强大的意念如入无人之境般地抵达了她的思想—— Kimeors、Wedover、Yunioq…… 一个又一个的从未见过的词语刻入了她的脑海,埃芮汀丝大脑像是要撕裂了一样痛苦,她无意识地张开嘴,可是除了剧烈起伏的胸膛,她急促的喘息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山洞的景象在她眼前消失了,在她脚下的是赤红色的沙石一样干燥的土地,她因为痛苦而抱着头,眼前的景象却在不断闪变—— 钻石打磨铺就的光辉大道——雄伟奢华的巨大宫殿——以及,最后,画面停留下来后,一个肃杀庄严,空无一人的黑色王座,王座上,一根权杖孤零零地留在那里,顶端赤红的鸡血石中水光闪动,就像流动的鲜血。 汇聚恩赐的,将加冕为神——! 第113章 阿瑟的婚礼 塞尔温发出的所有婚礼请帖时间都是在七月十四号,但实际上,真正的婚礼时间是在四号的晚上。 夜幕下的塞尔温庄园里飘着梦幻的粉白色轻烟,因为保密的缘故,没有请乐师,但是魔法变出的蝴蝶和鲜花不会少,美丽的巨型花朵拱门上,每一次夜风的拂动,都有许多白金色的光芒从花朵上吹出,像尘埃似的在空中浮动闪烁。 随着时间的临近,不断有宾客通过门钥匙出现在场地,阿诺德从别家借来的小精灵拿着一顶高礼帽,不断从来宾的手里回收用过的门钥匙。 阿诺德时不时地穿梭在人群里应酬宾客,他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叫人看不出他此刻真正的心情,出席的人无一例外都是食死徒,但是他们在今天脱下了黑色的袍子,人人都穿着光鲜亮丽的礼服,光看外表,谁会看出这些人会是臭名昭著的食死徒呢。 当伏地魔出现在会场中的时候,场面一瞬寂静了下来,伏地魔依然穿着黑色的巫师袍,但是他带来的两位女士都换上了礼服,贝拉特里克斯穿着一条紧致的黑色蕾丝长裙,她脸上的傲然和残忍即使在这喜庆的日子里也没有一丝减弱,而埃芮汀丝穿着阿诺德送去的浅紫色露肩长裙,神色宁静地站在伏地魔的右手边。 阿诺德迎了上去,一边感谢着伏地魔的到来一边把他请到第一排的位置坐下。 “让大家惬意一点,不要因为我破坏了气氛。”伏地魔淡淡地说。 既然伏地魔都开口了,人群放开了些,低低的笑声和说话声再次响了起来。 除了新人外的另一个主角都到了,那么婚礼也可以开始了。作为新人的家人之一,埃芮汀丝的位置同样在观礼的第一排,阿诺德在请示了伏地魔之后,把她安排在了伏地魔的旁边,阿诺德离去后,过了一会,他又走了回来,不过这次他的身边还有一个人,安娜。 安娜穿着白色的礼服裙,耳垂上一颗水滴形的宝蓝色耳饰,脸上淡淡的腮红让她脸上多了些血色,但是她的脸上只有一种怪异的面无表情,那是一种咬紧了牙关,绷紧了面部的每一根神经,压抑了自己所有感情后剩下的空白。 阿诺德就像看护一件易碎品一样,小心地让她坐在了另一边的第一排座位上,他也没有再离开,而是就在安娜身边坐了下来,神情柔和地对她轻声说话。 随着阿瑟站到了会场的最前方,场面逐渐安静下来,在这之前,埃芮汀丝从未见过这么阿瑟这么英俊的一面,就连魁地奇世界杯上,他也只是把自己收拾得整整洁洁而已,而今天,他穿着笔挺修身的黑色西装,胸口上别着一朵黑色羽毛和红色玫瑰组成的胸花,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闪着孩子似期待快乐的光芒。 接着,埃芮汀丝第一次看见了即将成为她舅妈的人长什么样。 柏莎·布尔斯特罗德,从出身来看,伏地魔的确是给阿瑟找了门好亲事,布尔斯特罗德是如今现存的仅有几个历史可以追溯到萨拉查·斯莱特林那一代的纯血家族,阿诺德若是想找到更好的,除非他能让几个坟墓里的大家族活过来。 柏莎挽着她父亲的手出现在过道入口处,眼眶红肿,看起来才刚哭过一场,她身上的纯白色婚纱衬得她本就柔和的五官更加可怜,她含泪攥着她父亲的手,就好像她即将走上的不是婚礼红毯,而是地狱不归路似的,她父亲的表情比她好一些,一脸僵硬的微笑,一边低声对柏莎说着什么。 埃芮汀丝心里升起一丝趣味,看了阿瑟一眼,对方的笑僵在脸上,似乎还不明白为什么新娘会是这副表情。 终于,两人站上了红毯,布尔斯特罗德几乎是用拉的,将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的柏莎带到了阿瑟面前。 在埃芮汀丝看来,阿瑟脸上的笑很尴尬,这一刻他整个人都很尴尬,或者说,在埃芮汀丝看来此刻阿瑟很尴尬,但对他自己而言,那表情大概是受伤吧。 阿瑟身旁的阿诺德则神色不变,好像一早就知道会是如此,看不出深浅的微笑着。 主婚人请的是食死徒中的一人担任,在宣誓过后,柏莎红着眼睛丢出黑羽毛和红玫瑰组成的捧花,被她心不在焉地丢出的捧花,在一个小小的抛物线后,被第二排一名兴奋的年轻女人接到了。 仪式就这么结束了,伏地魔接到食死徒传来的消息要先回宅邸,埃芮汀丝自然也要随他一起离开,伏地魔红色的眼睛扫了一下被众人围绕起来接受恭喜的阿瑟和柏莎,淡淡地说:“你可以多留一会。” “不了,我没有话要对他们说。”埃芮汀丝看着会场会心,安娜已经不见了,阿诺德同样不见踪影,被人们围起来的阿瑟和柏莎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埃芮汀丝没有要对他们任何一个说的话。 “抓紧我。”伏地魔微微抬起了他的手臂,声音不见任何变化。 贝拉特里克斯在后面张大了眼睛。 埃芮汀丝顿了一下,伸手抓住了伏地魔的衣袖,接着一片旋转,他们幻影移形回了宅邸。 “他在哪儿?”他问一个早已等候多时的食死徒。 “在地牢里了,主人。”里夫说道。 伏地魔转身朝地牢走去,他没有让埃芮汀丝离开,埃芮汀丝也就没有避嫌,跟在他身后一同向着地牢走去,里夫跟在他们身后。 埃芮汀丝此前一直没有听说伏地魔安排了食死徒去抓什么人,她本以为又会是伏地魔想要收服的中立阵营或者偏向邓布利多阵营的人,没想到却意外看到了两个面熟的脸孔。 “我要你抓的只是奥利凡德,怎么福斯科也来了?”伏地魔冷冷地看着地牢的两人,问道。 埃芮汀丝看着白发苍苍的奥利凡德,和一旁缩起整个身体,惊恐看着伏地魔的福斯科,埃芮汀丝对他不算陌生了,她和马尔福在他的店里吃过冰淇淋,也和阿瑟在他的店里吃过烤饼,不仅是伏地魔,就连埃芮汀丝也想不到食死徒把一个开冰淇淋店的老板掳到这里干什么。 “抓奥利凡德的时候,他在一旁碍事,我们就顺手把他一起抓来了,如果您不想看到他……我可以马上把他……”里夫抽出了他的魔杖,福斯科立刻本能地向后退去,他的魔杖显然被收缴了,如果里夫要杀他,他丝毫反抗能力都没有。 伏地魔没有说话,看来他不反对里夫的提议。 里夫上前一步,杖尖指向福斯科,忽然,伏地魔打断了他:“等等。” “让埃芮汀丝来。” 伏地魔冷淡地看着埃芮汀丝。 福斯科颤抖地看向主宰他生死的埃芮汀丝:“不……求求你……” 埃芮汀丝慢慢地抽出了魔杖,福斯科抖得更厉害了,惊慌和恐惧充斥着他的圆脸:“不……我求你……不要……” “你不应悔恨。”埃芮汀丝淡淡地看着他,福斯科的眼里猛地亮起一股希望,但是埃芮汀丝接下来的话语粉碎了他的幻想,“在你做出选择的那一刻,你就应该做好觉悟。”她抬起魔杖,指向福斯科。 埃芮汀丝这辈子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冰淇淋和烤饼了吧。 人这一辈子总会做出各种各样的选择,在做出选择的时候,就应该有承担最坏结果的觉悟。 从埃芮汀丝选择了这条路起,她就做好了觉悟。她不会放弃,她会一直走下去,不管是沾满鲜血,还是堕身地狱。 本就不在光明,所以不惧怕黑暗。 “如果小姐下不了手,我可以代为效劳。”里夫低声说,他的眼里露着一丝恶意。伏地魔不言不语,冷冷地看着埃芮汀丝。 一道耀眼的绿光从埃芮汀丝的魔杖发出,光芒上像是栽着万千重量,席卷出沉重的啸声,福斯科维持着惊恐的表情,一动不动了,一个眨眼后,时间才像重新流动,福斯科的身体向后仰倒下去,砸在了地面上,扬起一阵薄灰。 奥利凡德瞪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埃芮汀丝。 “没什么难的。”埃芮汀丝垂下握着魔杖的手,平淡地看向里夫:“对我来说,杀你也是一样。所以,不要试图激怒我。” 第114章 密会 马尔福在魔法地图上看见某个名字时还以为出现了幻觉,当他冲出男生宿舍,一路奔进通往城堡外麻瓜村庄的那条密道后,看到的就是好整以暇的埃芮汀丝。 密道里多出了一张躺椅和小餐桌,埃芮汀丝现在就悠悠闲闲地躺在椅子上面看着一本书,马尔福进来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她从小餐桌上拿起一片玉米脆片。 “你来了。”埃芮汀丝立马注意到了她,一行字出现在空中,同时她将那片玉米脆片伸向他。 “你疯了,你还敢回来?!”马尔福回过神来,气急败坏地大步朝她走来。 埃芮汀丝把马尔福没接的玉米脆片放入嘴里,清脆的咔嚓声响了起来,“你来的时候看地图了吗?没有被跟踪吧?” “当然!但是你忘了,波特那里——”马尔福着急地说。 “放心吧,波特手里的地图上没有这条密道。”埃芮汀丝从躺椅上坐了起来,伸手拉过马尔福,让他坐了下来,“你觉得我会那么鲁莽的来霍格沃茨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见我?” “我当然——”马尔福想也不想地提高音调,却发现埃芮汀丝歪着头,脸上一层笑意,马尔福苍白的脸上涌现一抹淡淡的红色,“你在逗我?”他有些恼羞成怒。 埃芮汀丝轻轻抱住他:“我想你了。” “咳。”马尔福咳了一声,没说话,脸上的红晕有加重的迹象。 “你怎么比以前还容易脸红。”埃芮汀丝松开他,好像对这一现象很有趣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脸。 “那是因为我们三个月没见了!”马尔福没好气地说。 “想我了吗?” “你说呢?”马尔福嘟哝着,把埃芮汀丝伸到他后背抱住他的手拉了回来,调换了一把抱与被抱的位置,“我给你寄的信收到了吗?” 埃芮汀丝顿了一下:“收到了。” “你怎么不回我。”马尔福的声音里带着点委屈。 “见面不是更好吗?写信容易被傲罗抓到把柄。”埃芮汀丝转开了话题,“你那里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马尔福的脸色就冷了下来:“斯内普一直在打探我打算怎么做,他表现得太急切了……我不会让他抢走我的功劳。” 斯内普想抢走马尔福的功劳? 埃芮汀丝立刻就在心中否定了这个可能,但是她没有提醒马尔福,马尔福,和她,都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她是棋子,也是下棋人,马尔福知道的太多反而会出现预计外的情况。 “你不要做会危险到自己的事。”埃芮汀丝只是这么写道。 “做大事怎么可能没有危险,放心吧,我能做到。”马尔福轻描淡写地说,好像胜券在握的样子,但是埃芮汀丝太了解他了,一眼就看穿他在逞强。 埃芮汀丝没有说话,静静地被马尔福抱着。 “下一次见面就是邓布利多死亡的时候了。” “嗯。”马尔福低声应道。 “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我。一切小心……保护好自己,到最后,还有我。” 埃芮汀丝回到伏地魔宅邸的时候,徘徊在门口的惠顿立刻迎了上来:“小姐,您怎么出门了呢?您刚刚才苏醒过来,万一……” “我知道分寸。”埃芮汀丝往里走去,惠顿抬脚跟了上来,“不要在主人面前多嘴。” “我知道。”惠顿停顿了一下,重新开口:“小姐,我拜托您的那件事不知道……” “放心吧,下次的食死徒名单有你的名字。” 惠顿面露激动,立即说:“谢谢小姐!” 任谁也不想一直干保姆清洁工的工作,特别是一个有野心的男人。 惠顿没有再跟上,埃芮汀丝走上二楼回了自己房间。 房间里依然遮得严严实实,一盏封闭着光球的玻璃瓶立在书桌上,发出柔和明亮的光。埃芮汀丝在桌前坐下,从随身携带的无痕伸缩袋里摸出一枚黑色的种子。 触摸到种子的一刹那,十二个陌生的词汇再次出现在埃芮汀丝脑海里,埃芮汀丝经过一段时间的研究,已经弄明白了它们是什么东西。 现代咒语源于古魔文,人们普遍认为古魔文就是最初的魔法咒语,但可能不是这样,埃芮汀丝推测她手里的十二个词汇才是最初的魔法原文,当埃芮汀丝破解出这十二个词汇的含义后,就能将现代咒语转换成魔法原文施法——威力至少提高数倍。 虽然前景很诱人,但现实很让人气馁,埃芮汀丝研究三个多月了,还没有破解出一个词汇。 埃芮汀丝也不急,她现在的首要目标并不是魔法原文,放在她眼前最急切的是灵魂修复这个问题。 虽然急,但急也没用,主动权在伏地魔那里,她倒是不怕伏地魔会不管她,目前看来,伏地魔明显需要她的存在,虽然埃芮汀丝不知道他需要自己做什么,但他明显不需要一具死尸。 她在等,现在也只有等。等着履行一个棋子的义务,等着吃掉国王的时机来临。 她拉了拉桌旁一个老式桌面灯的绳子,没一会,有人敲响了她的房门,等了等,惠顿推开房门:“小姐,您找我?” “让马尔福来找我。” 又过了一会,卢修斯来到了她的卧室。埃芮汀丝转过椅背,平常她有什么事都是亲自去见他,即使走不开把他叫来也会请他坐下说话,但现在,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卢修斯。 卢修斯眼里露出诧异,等了半天埃芮汀丝也没动静,卢修斯谨慎地观察着她的神色:“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还记得魔法部的事情吗?”埃芮汀丝没头没脑地突然对他提起几个月前的事。 “当然记得。”卢修斯谨慎地回答。 “你觉得我为什么救了你?” “……”卢修斯沉默了,但那沉默不是因为他不知道答案,恰恰相反,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沉默。 “我在对角巷买东西的时候,老板总是喜欢在我买的东西上捆个我不需要的破烂一起卖给我。” “……” “我不需要那些赠品,只是不得不收下,但这不意味我必须把这个东西和我想要的东西一辈子捆在一起,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丢掉那些碍我事的。” “马尔福先生,我对你客气不是因为你,如果不是我,你现在已经和摄魂怪做邻居去了,我希望你找准自己该站的位置——这不是你一直擅长的吗?” 卢修斯的脸色灰暗,他知道自己的立场已经无法和埃芮汀丝对等了,但是头一次,埃芮汀丝把这份他不愿正视的现实送到了眼前半晌后,他低声问道:“埃芮汀丝小姐,您能告诉我是哪里对您造成了困扰吗?” “去问你夫人吧。”埃芮汀丝冷淡地看着他。 第115章 暗流 一个人慢慢走向死亡的样子是什么样的? 卢修斯以前觉得,那样的画面一定充满了墨汁一样浓稠漆黑的色彩,她或许会死气沉沉,沉默压抑的等待着死亡的来临,或许会失控放纵,崩溃着叫嚣命运的不公,或许是怒吼,或许会发狂,或许会绝望,或许会哭泣——但绝不该是这样宁静的模样。 橘红色的的夕阳穿过拱形窗斜洒在浅色的木质地板上,铺出一条光路,从天花板上垂落下来的数不清的暗红色锦缎花穗结在微风中摇动,空气中飘散着一股不知出自何处的幽香。奢靡而消极的房间里,坐在背光的阴影中面目不清的少女,握着一只洁白的羽毛笔在无声地书写。气氛宁静祥和。 少女放下羽毛笔,拿起一旁的魔杖,轻轻动了动。 “卢修斯。” “什么?”卢修斯不敢掉以轻心,连忙走了上去。 当他走进阴影的地界后,少女的面容陡然清晰了起来。那是一张美到世间少有的脸。在她曾精力充沛的时候,这张脸上时刻带着游刃有余的平静和高高在上的淡然,而现在,少女的眉梢间沾染着病态的倦怠,皮肤苍白,隐约发青,嘴唇上那淡淡的一抹浅粉让人不禁担心风一吹就会消散。整个人就像刚从冰柜里出来一样,充满了不正常的寒意。 即使如此,缠绕在她身上的病气也没有折损她的美丽,反而让她浑身散发着一种妖异的蛊惑气息。 少女突然映进眼帘的脸让卢修斯失神了一瞬。很多时候,对着这张脸他会感到迷惑,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开始对着这张脸感到陌生的呢?难道逐渐侵蚀的死亡也会改变一个人的容貌吗? 埃芮汀丝·塞尔温,神秘人的唯一后代,继承了她父亲出色的外貌,卢修斯在这一点上从不否认,但是卢修斯从来不觉得那个时候的她有现在这么美得惊心动魄。 没有人能在看见这样一张脸后忘记她。 一种卢修斯说不出来的变化正在悄然无息地发生在她身上,他无力去知晓,也无力去触碰。 “照老样子办。”她写道。 “我知道了。”卢修斯知道她指的什么,将桌上那些信按照指定的方式寄出,仅此而已。 “最下面那封尽快寄出。”她的眼皮懒懒地垂着,“我要睡了。” 卢修斯明白,这代表着她的清醒时间又进入了尾声。往常的话,他会默默等着她陷入沉睡,可是今天,他实在忍不住了,出声说道:“你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吧?” “怎么会忘记?最严厉的赤胆忠心咒——”埃芮汀丝抬头看了他一眼,黑色的眼珠里似乎闪过一丝讥诮,“……在德拉科计划杀死邓布利多的时候,我必须从邓布利多的手里保护德拉科,如果德拉科任务失败,我还将保护他不受黑魔王的伤害——”她的眼皮慢慢地垂落下来。 “……如果我背弃诺言,我将付出生命代价……即使是死后,也将日夜……感受炼狱之苦。” 光点在空中排列的速度慢了下来,断断续续地组合着。 眼看埃芮汀丝马上就要陷入沉睡,卢修斯不由提高了音量急促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 半年了,六个月的时间,从每个星期都有一天会陷入昏迷,到一天数次失去意识,卢修斯作为黑魔王派来照顾埃芮汀丝身体的人最清楚不过她每天做了什么了,看信,写信——这两件事占据了她清醒时刻的大部分时间,卢修斯不知道她在做什么,但是寄来的信变得越来越厚,从数张到数本,到后来一封信居然有一本辞典的厚度,而她寄出的信依然是薄薄一张,短短几行。 他曾想在寄信前偷偷打开查看信的内容,但是不管是来信还是去信都附着魔法,只要不是收信人开启就会自燃烧毁。他只有眼睁睁地看着时间流逝,而埃芮汀丝依然不急不忙地在看信、写信。 他不相信只是几封信就能拯救德拉科,如果她整日都坐在房间里,她怎么可能在德拉科实施行动的时候第一时间知晓?如果她没法抓住德拉科的行踪,又何来保护?! “卢修斯……你觉得从出生开始,人的一生会遇见多少人?” 卢修斯因为这毫无预料的问题而愣住了。 “人啊……从出生开始,就注定活在一片会越织越大的网中。当我们没有武器的时候,这片网就会成为我们最好的武器,你所看见的……只是自己眼前的这片网,而我看见的,却是……蛛网汇聚的……世界……” “我要做的……就是从这些蛛网中拆出有用的节点……将它们重新连接起来……织成一张……” “……杀人的……天罗地网……” 卢修斯看见她眼皮完全合拢前的最后一眼,是一股冷酷、锐利、让他脊背发麻的—— 杀意。 埃芮汀丝的手软绵绵地从椅子的扶手上滑落下来,无力地垂落着。不用去试探她的鼻子,卢修斯知道她已经停止了呼吸,她的胸腔也不再起伏,此时此刻的她,已经和死人无异了,即使再提出疑问,也没有人会回答了。 夕阳完全的垂落下去,房间里的光带消失不见,也好像,希望也消失不见了。 卢修斯的心中充满了一种沉重的压抑感,从前,他对德拉科评价埃芮汀丝的话不屑一顾,那个时候,埃芮汀丝对他来说只是一个天赋不错,容貌出众的女孩,的确出色,但远配不上德拉科作出的那些评价。但现在,越是接触,越是熟悉,卢修斯就越是感到这个女孩的可怕,那是一种人站在巨大的,深不见底的黑洞前的,出于本能的恐惧,他猜不到这个女孩在想什么,也看不到这个女孩在看什么,她就站在这里,可是卢修斯知道,他和她并不在同一个世界。 从某种方面来说,埃芮汀丝是个比黑魔王还要可怕的人,她就像一台理智的机器,永远只做最正确的事,当步步逼近的死神也不能让她色变,这世上还有什么能够让她动摇呢? 德拉科曾说过,要不了黑魔王一半的时间,埃芮汀丝就会超过他的成就。而现在,卢修斯要修正这个时间,他能肯定,只要埃芮汀丝度过这次难关活下来,要不了两年时间,她就能超越黑魔王,成为有史以来—— 最可怕、最残酷的黑魔王。 “你说的——都是真的?”像石灰一样灰白的嘴唇安静不下来,不受控制地哆嗦着,德拉科的脸上露出笨拙的,像是哭一样的难看的笑容。 “埃芮汀丝——她真的要死了?” “是的……食死徒里,大家几乎都知道了。黑魔王直到现在也没有出手救她,估计之后也不会了。”看着德拉科的表情,诺特脸上怀疑的神色慢慢转变,有什么黑色的怪物似乎就要从他微妙的神色下爬出,他扬起嘴角,怜悯、恶毒地看着德拉科:“怎么,她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她可是从两年前的三强争霸决赛夜起就知道了——” 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爆裂了,碎断了。 德拉科听见从他身体里发出的重物倾倒的声音,哗啦哗啦,一片一片,什么都倒塌了,什么都被敲碎了,他的心灵,他的爱,他一直以来坚持的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分崩离析。 什么承诺,什么咒语,他绞尽脑汁想到的一切可以让她放心的手段,在这面世界上最坚硬,最残酷的心墙前都只是一阵可笑而无力的轻风。她从来都不信任他,也从来都不需要他。 被远远抛下只是他可怜的错觉,从一开始,他就不在她的身边。 他的爱,她不会懂;他的恨,她也不会明白;她甚至不知道,他只是希望被她需要。 他怀着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所能达到的最高程度在爱她:他的骄傲伤害了她,那他就抛弃骄傲;他的自尊使她远离,那他就踩碎自尊;他将一样一样她不需要的特质从身体里鲜血淋漓地剥离出来,只为了更加靠近她;他的家庭,他的朋友,他一直引以为傲的血统观念——他几乎背弃了出生以来的所有来爱她—— 她永远都不会懂,这份爱有多么沉重,有多么痛,她也不会知道,这份爱,在什么时候曾最热烈的燃烧,又在什么时候,最绝望的熄灭—— 第116章 重回霍格沃茨[一修] 六月二日,很反常的,卢修斯一封信都没有收到。往常这个时候,他替埃芮汀丝收到桌上的信已经堆成了小山,但今天,一封都没有。 不同寻常的平静让他从中午开始就静不下心来,当他焦躁不安地第二十次走到床边去看埃芮汀丝有没有醒来时,睡在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有件事你必须马上知道——从早上到现在,一封信都没有寄来。”尽管卢修斯竭力保持着自己的沉稳,但他略微有些急促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 睁开眼的埃芮汀丝听到卢修斯的话,脸上没有起一丝变化。 “……是吗,是今天啊。”埃芮汀丝拿起枕下压着的魔杖,她的回答更像是喃喃自语,“外面下雨了吗?” “什么?”卢修斯跟不上她的节奏,但还是下意识答道:“没有下雨。” “可惜。” 从床上坐起来的埃芮汀丝没有马上下床,而是像在等待什么一样,靠着枕头,静静地望着半掩的窗户。 很快,卢修斯就知道了她在等什么,窗外由远到近传来一阵扑棱翅膀的声音,一团配色低俗的毛球飞了进来。 埃芮汀丝动了动魔杖,书桌下一个抽屉弹了出来,起初卢修斯以为里面空无一物,直到第二眼,他才发现那里面躺着薄薄一封没有地址的信函。 “把信送到他的手上。”埃芮汀丝写道。 谁去送?他还是猫头鹰?卢修斯在一瞬间的犹豫后,立即又感到了羞耻——他竟然沦落到了和一只猫头鹰做同样工作的份上。 和他不同,猫头鹰没有犹豫地飞到抽屉上方用爪子抓住了信函,然后飞起,落到了床边的椅子扶手上,畏缩地看着埃芮汀丝。 卢修斯知道这是一只会说话的猫头鹰,但是此时此刻,它沉默得像一只普通的鸟。 “我承诺的依然有效。”埃芮汀丝的神色很宁静,“去吧,信送到以后,你就自由了。” 卢修斯欲言又止,等到大头激动地飞出窗外,他才低声说道:“你真的要解放它?” 埃芮汀丝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揭开被子从床上缓缓走了下来。 “……一只会说话的猫头鹰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特别对于你来说,它有很多用处。” “很快……它就将对我毫无用处了。” 卢修斯保持沉默,但他的目光怀疑地看着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没有解答他的疑惑,她轻轻转动手腕,活动着僵硬的肌肉。 “走吧,卢修斯……你期待的舞台已经开幕了。” 卢修斯的瞳孔一瞬间睁大了,他一时愣在原地,而埃芮汀丝已经在向外走了。 “等等!你的意思是——”他追了上来,压低声音:“可是我没有得到任何消息显示德拉科会在今天动手!” “是吗,我也没有得到。” 卢修斯强压着怒火追在埃芮汀丝身边:“那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还有,你这么大摇大摆地能走出庄园吗?黑魔王说过现在的你不能擅自离开宅邸——” “跟上。” 用两个字打断身后的聒噪,埃芮汀丝毫不停歇地走出了宽敞的宅子,和卢修斯担心的不同,一路上他们一个人也没有撞见,等到他们走出宅邸大门,卢修斯的“我们要去哪儿”刚起了个音,就被幻影移形时的砰声代替了。 声响过后,宅邸大门前空无一人。 一阵天旋地转后,卢修斯感觉自己的双脚着了地,忍过最初的眩晕感后,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比乱葬岗好不了多少的墓碑群中,双脚下是一片接近烂泥的湿润土地,锃亮的浅咖色皮鞋鞋面上还醒目地沾着一块青蛙状的巨大泥斑。卢修斯感觉自己的太阳穴猛地跳了一下,他一脸嫌恶地从烂泥中拔起脚,走到一旁相对干燥的土地上去。 当他用魔法清洁了自己的鞋面后,抬头正好看见埃芮汀丝挥动魔杖将一块墓碑移开,墓碑下方露出一条狭窄的,崎岖向下的通道。 他矜持地望着埃芮汀丝,只用目光表达了他的疑惑。 “这是通往霍格沃茨的密道之一。” “……可是你并不知道德拉科会在什么时候动手,现在去只会暴露你自己。” “我只要知道邓布利多在什么时候死就足够了。” 埃芮汀丝的目光从他瞪大的眼睛上移开,没有犹豫地弯腰走进了洞口,留下一行字在空中闪着幽光。 走进地道没一会,身后就追来了急促地脚步声。 “你的意思是,你去霍格沃茨——是要杀邓布利多?” 一团光球在卢修斯的杖尖上亮了起来,照亮了他依然震惊的脸。 “可是——这是德拉科的任务,黑魔王不会允许有人在德拉科失败前插手!你这样做——”卢修斯的声音在看到埃芮汀丝投来的冷冷一眼时陡然消失了。 “你觉得他发现了消失柜的秘密,说不定就真的能杀了邓布利多,对吗?” 卢修斯猛地停下了脚步,微微颤动着的光球映亮了他脸上的惊疑和恐惧。 “以为你是我唯一的信息源?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微暗的光线下,埃芮汀丝嘴角的笑意像一根冰冷的钢针深深刺进了卢修斯心里。 “其实你知道答案,你赌的只是一个微小的可能性。”埃芮汀丝看着他:“他不可能成功,你和纳西莎都明白这一点,只是她愿意相信,而你不愿意。” “……你还监视了我和纳西莎的见面?”卢修斯的脸色变得很难看。 “我没有那么闲,但是总会有人告诉我。”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埃芮汀丝比伏地魔更了解那栋宅子里发生的一切。 惠顿走后,食死徒献上的,一只叫做塔塔的年幼的家养小精灵。埃芮汀丝没有像卢修斯那样责骂、踢打过它,也没有像贝拉特里克斯那样动辄用钻心咒惩罚它,更勿论像伏地魔一样,将死亡的利刃,时时刻刻悬挂在它脑袋上方。仅仅如此,埃芮汀丝就成了它最为忠诚的对象。 埃芮汀丝喜欢家养小精灵,就是因为在它身上,你能用最小的投资,赢得最大的回报。 “你也认为德拉科会心软而下不了杀手?”卢修斯马着脸说。 “不。”埃芮汀丝直视着他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中,他的瞳孔更像是雨前沉闷的灰色天空,“他注定会失败,但不是因为善良而心软……这一点上,我和你想的一样。” “我没有时间再来劝说你,你可以自己选择留下,还是跟我走,但你一定要想清楚,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个选择的机会,往后,你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埃芮汀丝面无表情地写完,转身毫不犹豫地朝前走去。 马尔福……他没有杀人的勇气。他可以袖手旁观看着某人被杀死,却无法自己出手杀害某人,他可以欣赏旁人的不幸,却不能制造不幸;这不是善良,这是中途半端的邪恶,这是——懦弱。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后,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卢修斯铁青着脸大步追了上来:“就我们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做?” 埃芮汀丝的嘴角有了一丝细微的弧度变化: “谁告诉你只有我们两人?” 脚步一个转弯,埃芮汀丝和卢修斯踏入一个宽广的地下空间,埃芮汀丝上次变出的躺椅和小餐桌还在那里,现在还多出了十几把椅子—— 翘着单腿,一脸冷漠地坐在扶手椅上的阿诺德·塞尔温、刚刚结婚一年不到,又变得胡子拉碴满脸桀骜不驯的阿瑟,和正在同他交谈的,有着同样乱糟糟红发的卡罗兄妹;原本被埃芮汀丝用来放点心的小茶几上靠坐着贝拉特里克斯,她举着左手,正用食指上长长的涂着黑色甲油的指甲轻轻摩挲红色的嘴唇,脸上充斥着残酷的兴奋;还有明显有些紧张,圆脸上已经沁出汗珠,正在不停擦拭的惠顿、以及兴奋多过紧张的里夫、吉本—— 除开陷在阿兹卡班的那些精锐,现存的食死徒中战力排前的几乎都在这里了。 电光火石间,卢修斯突然明白了一切。 他一直都错了……错的那么离谱。伏地魔指定的刽子手从来就不是德拉科,德拉科……只是一个幌子,一个吸引所有视线的靶子。 但是……他们是从什么时候商量好的?从德拉科成为食死徒的那场集会之前吗?还是更早之前?卢修斯的脑海里回想起集会上埃芮汀丝同黑魔王的对话,她试图帮助德拉科从他手里拿过这个九死一生的任务,然而黑魔王没有同意,如果从那个时候起两人就是在演戏…… “黑魔王没有给过我任何相关的指示。” 等到埃芮汀丝回答他的时候,卢修斯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我的所有准备都是在没有报告黑魔王的情况下私自进行的,就连我计划参加行动的这些食死徒们,都是在我今天醒来后,通过塔塔去一个一个通知的,直到一分钟前,我都不知道他们是否会出现在这里——” 伏地魔在所有重要的食死徒前大张旗鼓地宣布马尔福为杀死邓布利多的任务人时,埃芮汀丝就有所怀疑,这种怀疑在之后伏地魔对她一切优待照旧,却唯独对身体置之不问时达到巅峰——埃芮汀丝终于猜到了他无声的台词:去杀了邓布利多,我就给你巨大的奖赏。 “……好在,我选择的路是正确的。” 她写这段话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是从容不迫的,她狭长的眼睛,苍白的脸庞,甚至嘴唇微妙的弧度,都无一不在透露着一种自信和力量,表露着一个让人敬畏的人所应该具备的种种素质。 卢修斯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口舌干涩得什么话都说不出,当他能够说话的时候,又发现,自己没有了说话的欲望,与之同时消失的,还有他一直以来顽强的优越感和求胜心,都在这一刻像是被扔进了海洋的火柴,再也没有了燃起的可能。 第117章 绿色的白昼[三修] 当呼啸的海风和海腥味消失时,哈利知道他成功了,他和邓布利多站在霍格莫德村漆黑的小路上,浑身发抖,衣服上不住地往下滴水。恍惚间,哈利似乎看见又有阴尸从一些商店旁边钻出来,朝他一步步紧逼过来,可是他眨眨眼睛,却发现什么动静也没有。四下里一片寂静,夜黑得很深,只看见了几盏路灯和楼上几扇亮灯的窗户。? “我们成功了,教授!”哈利低声说,仅仅只是站在了靠近霍格沃茨的霍格莫德土地上,他的勇气好像就又瞬间充满了,他又说了一次,激动,有力地:“我们回来了,成功了,我们拿到了魂器,教授!” 但是没有人回应他的喜悦,邓布利多一下瘫倒在他身上,就着路灯昏暗的灯光,哈利看见邓布利多的脸惨白得令人恐惧。 “教授——你,你还好吗?你需要庞弗雷夫人……我现在去敲一户人家的门,让你在那里呆着,然后我就可以去找庞弗雷——” “我们没有时间了,哈利。”邓布利多虚弱地说,“我们必须马上回霍格沃茨。” “什么?” 邓布利多的眼睛灼灼惊人地望着一个方向,哈利跟着看了过去,他的心跳一瞬间似乎停止了——在霍格沃茨建筑群的上方,一个绿得耀眼,吐着蛇信的骷颅人头悬挂在夜空中。 黑魔标记的出现似乎给了邓布利多一针强心剂,哈利感觉到邓布利多的重量从他身上离开了,他自己站了起来,同时,他沉声对哈利说:“如果阿不福思没有改变从前的兴趣的话,他应该有至少两把扫帚,哈利,我需要你召唤它们。” 哈利立刻举起魔杖:“阿不福思的飞天扫帚飞来。” 寂静的村庄里不知从何处发出砰的一声大响,十几秒后,哈利看见乌压压一大片扫帚朝他飞了过来,骤然停在他伸手就可以拿到的地方,悬在半腰的高度,微微颤动着。哈利只粗略的一眼,就判断这些型号不一的扫帚起码有十几把。 “穿上你的隐形衣。”邓布利多拿走了离他最近的那把扫帚,他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随便拿一把吧,我们要赶在暴跳如雷的阿不福思追来以前离开这里,希望这些扫帚不会让他失去理智以至于发现不了头上的黑魔标记。” 哈利飞快地披上隐形衣,骑在扫帚上,当两把扫帚迅疾地飞向霍格沃茨时,他的心蜷成一团,充满了冰冷沉重的恐惧:在出发之前,是他叫D.A的成员们离开了安全的宿舍,在走廊里巡逻的,如果黑魔标记的出现是因为他们……哈利不敢往下想下去。 他们飞过先前走过的那些漆黑的、蜿蜒曲折的小巷,晚风在哈利耳边呼啸掠过,在这声音之外,他听见邓布利多又在用某种奇怪的语言低声说着什么。他们飞过围墙、进入场地时,他的扫帚颤抖了一会儿,哈利知道这其中的原因:邓布利多正在解开他亲手设置在城堡周围的那些魔法,这样他们才能迅速进入学校。黑魔标记是在城堡的制高点——天文塔的上空闪烁着。难道这意味着死亡就发生在那里?? 几秒后,两人降落在了天文台塔楼的地上。 学校里很安静,同以往任何一个寻常的夜晚一样宁静,哈利竖起耳朵,依然没听到一丝他想象中的尖叫或哭喊。 哈利抬起头,教授两个字刚起了个音,就被邓布利多用更大更亮的声音压了下去:“黑暗里的那位,为什么不出来说话呢?” 哈利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他警觉地瞪大眼看向邓布利多注视的那片角落,从袍子里抽出魔杖,准备着随时临战。 令人窒息的几秒后,塔楼石壁投下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了一个人。银白色的月光在夜色里照亮了来人的脸,哈利认得这张脸,每当看见小天狼星那残缺的半个肩膀的时候,这张脸就会浮现在哈利眼前,他是如此的憎恨欺骗利用了他的埃芮汀丝,恨到这张消失了近乎一年的脸突然真实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哈利手里的魔杖都险些握不住了,耳膜里只剩下如擂的心跳声。 “好久不见,埃芮汀丝。”邓布利多望着那个从阴影中走出来的少女,面色平静地说。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哈利感觉埃芮汀丝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 “晚上好,校长。”埃芮汀丝看着邓布利多,一行字出现在空中。“这个季节的海风还不错吧?” 哈利的呼吸猛地停止了,埃芮汀丝怎么会知道他们今晚去了海边? 他只顾吃惊地盯着埃芮汀丝,直到邓布利多的叹息声传到他的耳朵里,他才回过神来:“这么说,这果然是个陷阱。” “你这么说,真是让人伤心啊。”在黑魔标记莹莹的绿光下,哈利看见埃芮汀丝嘴角勾了起来,她一微笑,哈利才注意到她瘦了很多,曾经饱满的脸颊凹了下去,苍白的肤色下还透着病态的青色,整个人单薄得像个精致但脆弱的纸娃娃,即使这样,也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的美才在夜色下像蔷薇凋落前的最后一次绽放般灼人心眼。尽管这一年来,他反复提醒自己埃芮汀丝是如何卑劣的骗取他的信任来设计了一场针对凤凰社的阴谋,但此刻他的心还是无法控制地抽搐起来,因为同情,因为怨恨,也许还有一点对为何会发展到如今境地的茫然。 “那里的确是伏地魔藏魂器的地方,你已经去过了,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一点吧?” 哈利看见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对方,湛蓝和漆黑,两双眸子里都闪烁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你敢跟我说这些,意味着至少在现在,这里没有别的食死徒。”邓布利多开口了,“你一个人来的吗?” “你呢?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埃芮汀丝神秘地笑着。 哈利看见邓布利多的眉头皱了一下,又飞速松开了。 “我能冒昧问一个问题吗?”邓布利多喘了喘气,接着说道,“你是怎么知道那个地方的?以伏地魔的性格,我不相信他会把这件事告诉除他以外的第二个活人。” 埃芮汀丝笑了一下:“校长,你在拖延时间。” “我是真心对你的计划感到好奇,埃芮汀丝。”邓布利多说,“既然你今天出现在这里,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贝金赛尔的事也和你有点关系?” 如果没记错的话,贝金赛尔是麦格教授唯一的侄女,但是为什么邓布利多会在这时候突然提起她?哈利茫然地想。 “是。” 没想到,埃芮汀丝立刻就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麦格最疼爱的就是这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侄女,你打听到了这一点,利用了这一点……”邓布利多轻声说,他的声音飘忽不定,哈利听不出他真正的情绪,“让一个没有魔法天赋的人溺亡在游泳池里有不下一百种方法,你的人这么做了。你通过一个无辜的人的死亡,让麦格在你希望的时间里离开了霍格沃茨。” 哈利目瞪口呆,这才得知麦格教授此时已不在霍格沃茨,想起今天早上在礼堂用餐时,麦格教授收到一封猫头鹰送来的信后红着眼匆匆离去的身影,哈利心中对埃芮汀丝的愤怒又一簇接一簇地燃烧了起来。 忽然间,城堡不知哪一处地方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喊叫。 “瞧,邓布利多校长。你的盟友们赶来了,你的目的达到了。”埃芮汀丝依然是那副宁静的微笑。 “我现在的目的只是弄清你的计划,埃芮汀丝。”邓布利多平静地说,他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但是哈利敏锐的察觉到,他对埃芮汀丝的态度已经没有了他对每一个学生一样一视同仁的温和……更像是,他对伏地魔时候的态度。 “你还没有告诉我呢,你是怎么知道伏地魔藏魂器的那个地点的?”邓布利多说。 楼下的打斗声渐渐大了起来,越来越接近这里,哈利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仍在注意邓布利多和埃芮汀丝的对话。 “克利切。”这回埃芮汀丝没有避开问题,直接回答出了一个哈利想都没想过的答案。 但是邓布利多脸上只露出了小小的一点意外。 “原来如此,对伏地魔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选择了。” “伏地魔和你不同,”埃芮汀丝的视线在邓布利多摇摇欲坠的身体上扫了一眼,“他让克利切喝光了石盆里的水,然后将它扔在了那里一个人离开了。” “我不明白,”邓布利多说,“克利切现在还活的好好的。” “那是因为有人给它下了事情结束后立即回家的命令。” “回家?”邓布利多的脸上第一次这么清楚地露出了疑惑意外的表情,不仅邓布利多,哈利也愣住了,能给克利切下命令的只有布莱克家的那几个人,但是是谁给出了这么一个明显对伏地魔有所保留,甚至怀疑的命令? “是谁下达了那个命令?”邓布利多问。 埃芮汀丝这次没有用魔法在空中写出来,她微笑着,用口型告诉邓布利多:“秘密——” 看出埃芮汀丝不会回答,邓布利多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追问。 “这么看来,布莱克夫人画像的消失也和你脱不了关系了。埃芮汀丝,我的最后一个问题,”邓布利多清澈的湛蓝色眼睛紧紧地盯着埃芮汀丝的眼眸,“为什么你明知自己在魔法部之战后必然会暴露,却依然大费周章的抹去了克利切和你接触时的记忆?” “让我换种说法,”邓布利多说,“如果说克利切记忆的第一段缺失是因为你想隐瞒魂器的存在,那么克利切记忆的第二段缺失和布莱克夫人画像的消失,你又是为了隐瞒什么?” 邓布利多和埃芮汀丝越来越晦涩的对话让哈利听得云里雾里,楼下的打斗声更加清晰了,他心不在焉地时不时就瞥向楼梯间的门,期望着小天狼星,或者任何一个除斯内普以外的教授从那道门里冲了出来。 “谜底一次说完就太无趣了,我们留一些下次再说吧。”哈利看见埃芮汀丝的右手从袖袍里抽出了魔杖,背对着月光,她笼罩在阴影里的微笑显得分外的不真切,“……如果我们还有下次见面的话。” “我一直希望最坏的情况不要发生在你身上,”邓布利多低声说,这时,他也慢慢地拿起了自己的魔杖,尽管他的手一直在虚弱地颤抖,“事与愿违,你依然向我证明了血缘关系的强大。我很遗憾你没有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但更使我感到遗憾和痛心的,是你同样继承了导致你父亲犯下种种大错的悲剧源头——” “你和汤姆的心都是残缺的,天生就没有爱的能力,因为你们都不是因为爱而诞生的。为了掩盖这一点,汤姆和你都在无师自通的模仿“爱”这一行为,汤姆模仿的途径是被他称之为‘家人’的食死徒……而你模仿的途径,是通过‘恋人’德拉科·马尔福。” 邓布利多的话像一颗炸弹在哈利的头脑中引爆,他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心情,他连屏住呼吸都忘了,只是瞪大了眼睛呆呆地看着埃芮汀丝,看着从她出现后就一直挂在脸上的虚假笑容从脸上慢慢淡去,最后完全消失。 说话的时候,邓布利多似乎想要笔直地站立起来,刚开始,他好几次都险些摔倒,但最终——他单靠自己的努力在冰凉的石头地面上投下一座高大的山峰影子。 哈利原以为埃芮汀丝会在这期间趁人之危,但她只是面无表情,浑身充满寒气地看着邓布利多重新站直了身体。 突然,一道明亮的绿光融合遮盖了塔楼上方的黑魔标记,哈利抬头望去,惊骇地看见一个更为巨大,几乎盘踞了霍格沃茨半个天空的绿色骷颅头闪耀在低空中,骷颅头口中的蛇信,近得好像随时都可以碰到脸上来。 这不是结束,这仅仅是一个开端。随着巨大骷颅头的升空,从霍格沃茨主城堡和塔楼方向,都有陆陆续续的小上一号的骷颅头升空,它们汇聚在一起,将整个霍格沃茨的天空都映成了绿色的白昼。 哈利看到埃芮汀丝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你在拖延时间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我也在拖延时间吗,邓布利多校长?” 在耀眼的绿光下,邓布利多的身体好像摇摇欲坠似的晃荡了一下。 第118章 抉择[改BUG] 六个吐着蛇信的骷颅人头,在低空中冷酷地俯视霍格沃茨。 就像被引爆的炸药一般,毫无预兆地,整个城堡突然之间到处都充满了惊恐的叫喊声。 哈利浑身僵硬地望着好像随时要压迫到他脸上来的黑魔标记,不敢去猜测其中一个的升起是不是因为他的朋友,恐惧像一条光滑冰凉的大蛇,紧紧地绞住哈利的心脏。 在令人窒息的恐惧中,楼梯间那里发出了一声将哈利从动弹不得的境界里解放出来的微弱动静,同时传出的,还有一声好像从牙缝里憋出的低喊声:“阿瓦达索命!” 天空中强烈的光线反而让楼梯间里恍若黑夜,哈利没有看清来人的脸,但他已经从声音上听出了是谁,没有犹豫,哈利一把扯下隐身衣,在些微的时间差距下喊了出来:“除你武器!” 电光火石间,另一道更耀眼更强力的白光击中了哈利的缴械咒,两道缴械咒在空中相撞湮灭,而那道绿芒则旁若无人地击中了邓布利多,他踉跄几步,身体一下撞在天台边缘拉起的半人高石栏上。 “不!教授——”哈利心胆俱裂地大喊道,他已经眼睁睁地看着一个重要的人在他面前失去了手臂,难道这次又将束手无策地看着一个不亚于亲人的人失去生命吗? 对马尔福的憎恨一瞬间达到巅峰,哈利想也不想地朝着门口发射出了他人生中的第二道索命咒,但是在他的咒语念完之前,又一道耀眼的红色光芒击中了他,哈利的身体突然间变得十分沉重,仿佛浑身都变成了一块千钧的石头,连眨动眼皮都成了痴心妄想的事。 埃芮汀丝放下魔杖,将毫无温度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再放到马尔福的脸上时,是截然不同的轻柔眼神,这一刻,粘稠的恨意堵塞了哈利的气管,缺氧的痛苦灼烧着他的心灵,哈利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他对一个人的憎恨会远超过对斯内普的憎恨。这个人残忍地骗取了他的信任,将他的信任化作淬着毒液的利刃对准他的家人朋友,她夺走了哈利好不容易找回的亲人的健全身躯,现在,又帮着他的敌人夺走了他重要的朋友、他最敬爱的导师的生命。这个人在他的人生里肆意掠夺破坏,哈利曾经是那么的相信的她,模模糊糊但绝对真诚地爱过她——现在,他却只想狠狠地伤害她,虐待她,将他一项一项品尝过的痛苦十倍奉还给她—— 突然,倒在他身边不远的邓布利多发出了一声呻吟般的轻咳,邓布利多发出的声音像是一只有力的大手,把他的心重新捞出了憎恨的海洋,哈利艰难地转动眼珠朝邓布利多看去。 “准头不错……德拉科,但还差点决心……”邓布利多边咳边说。 邓布利多的脸色灰白得不像活人,他的上半身像是不听使唤了,僵直地靠在石栏上,下半身的两条腿却在断断续续地蹬着地面,强撑着不使整个人都滑座到地上。这一刻,哈利突然无比清晰地闪过一个念头,邓布利多不行了—— 邓布利多没有任何责怪,就连语气也如对待一个寻常学生般温和,但是呆站在门口的马尔福却露出了十分恐惧的表情,他的魔杖还悬在半空中,杖尖却在微微颤抖着。 哈利几乎可以断定就在五分钟前他还在地窖温暖的床上,马尔福的慌忙一目了然:长袍前襟的扣子明显扣错了位,右边的下摆滑稽地比左边高出一截;一直以来好像可以从中挤出一磅发油的大背头,现在无精打采地散在主人惨白的脸颊两边。 在他身后,是喘着粗气刚刚追上来的卢修斯,他一见到马尔福就紧紧地把他护在了身后,然而还不到一秒,就被又一个从楼下赶上来的人大力挤到了门框上。 “埃芮汀丝!埃芮汀丝!”埃芮汀丝的舅舅阿瑟嘶吼着左右张望着,在看见好好站着的埃芮汀丝后,他推开马尔福父子大步走了过来。 “还有谁留在下面?”从埃芮汀丝视线的方向,哈利明白她问的是阿瑟而不是卢修斯。 “阿诺德和贝拉特里克斯正在楼下阻挡那些鸟人,其他人缠着教授。不过他们撑不了多久了。”哈利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口中的鸟人就是凤凰社成员,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股怒火。 当阿瑟看到抵着石栏的邓布利多后,脸上露出了对哈利来说像是针尖般刺人的喜悦:“邓布利多已经被你放倒了!太棒了,快,给他最后一击!” “不!”一直被他忽略的马尔福突然挣扎出他父亲的保护,“他是我的猎物!这是黑魔王的指示!” 阿瑟脸色一沉,刚刚张嘴,一根紫红色的魔杖就拦到了他的眼前。 哈利看到埃芮汀丝望着马尔福,空中又浮现出一句文字:“不必勉强,我能帮你。” “我可以办到,我不需要你的帮助!”这句话似乎点燃了马尔福的引线,他脸上的惨白开始转为薄红。 静默了片刻,埃芮汀丝答道:“那你来吧。” 阿瑟的脸上立刻表露出不服气的感情,让哈利意外的是,他并没有出言质疑或者反对埃芮汀丝的决定,而是像一个臣子那样一言不发地遵从埃芮汀丝的决定,只是用目光狠狠地瞪向马尔福。 邓布利多发出了几声夹杂着痛苦喘气的笑声,他像是看一个步入迷途的可怜孩童那样看着马尔福:“德拉科啊,你不是一个杀人的人,让其他人来干这件事吧。” “闭嘴!”马尔福举着魔杖,颤抖着怒吼道。 “德拉科,只是一个咒语,和任何一个咒语一样,你能做到。”卢修斯在他身后不远轻声鼓励着他。 但是马尔福却只是颤抖着用魔杖指着邓布利多,嘴唇哆嗦着,吐不出一个单词。 “你比我更害怕。”邓布利多叹息道,“德拉科,别让我的死毁坏了你的灵魂。” “闭嘴——我让你闭嘴!你马上就会死在我手下——”马尔福像是忍受不了似的高声喊道,他的声音也像他的魔杖那样颤抖着,哈利不知道那是不是一丝哭腔。 一时间没有人说话,楼道里的打斗声接近了,哈利听见了小天狼星的声音:“通通禁锢!通通禁锢!”这使哈利的内心重新燃起希望,他满怀希望祈求马尔福继续僵持下去,但听见了这声音的不止他一人,阿瑟转向埃芮汀丝,怒吼道:“不能再等了!快动手!如果你不动手,就让……”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埃芮汀丝突然弓起背脊,神色痛苦地捂住嘴,从她苍白的指缝里,渗出了红色的血流。 哈利本以为马尔福会马上奔向埃芮汀丝,没想到他只是呆呆地,满眼恐惧地望着埃芮汀丝,魔杖抖得更厉害了。 埃芮汀丝平静地用手背抹去嘴边的鲜血,当她放下手的时候,上面的血迹已经消失不见了。没有理会阿瑟在一旁的喊叫,埃芮汀丝直起身后第一个就看向了马尔福:“我没事。”但是她的文字在空中没有维持几秒就消失了,她本人也身子一歪,被一旁的阿瑟眼疾手快地扶住。 马尔福就像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没有血色的脸痛苦地扭曲着。 突然,楼梯间里发出一声炸裂的巨响,一团黑影从弥漫的灰尘中倒飞了出来摔到地上,是贝拉特里克斯,她飞快地从地上爬起来,疯狂地朝楼梯口发射着魔咒:“粉身碎骨!阿瓦达索命!” 又一个人狼狈地从楼梯间里闪了出来,他右眼上的镜片碎了,只剩一个浅金色的镜框,阿诺德摘下单片眼镜扔在地上,脸色发青地对贝拉特里克斯怒声喝到:“疯子!看好你的准头!” 现在,哈利不仅能听见小天狼星的声音了,还有唐克斯,卢平的声音他也能断断续续地听见了,他们已经在楼梯口的地方了,只差一点,就可以突破防守来到天台上来了—— 就像是上帝听见了哈利的祈求,下一秒,小天狼星他们顶着乱飞的魔咒出现在了哈利眼前。 “哈利!”小天狼星叫道。 “别东张西望,你的对手是我,你这个缺胳膊的卑劣东西!”贝拉特里克斯恼怒地叫道。卢平和唐克斯缠住了阿诺德,阿诺德吃力地防卫着他们的攻击,一边怒声叫道:“埃芮汀丝!” 他没有看见埃芮汀丝倒在阿瑟的怀里,虚弱地连魔杖都拿不稳了,哈利想不通为什么,她明明没有受任何攻击,却突然之间就衰弱得和邓布利多不相上下了。 阿瑟看着他的弟弟陷入苦战,一脸急不可耐的冲动,奈何他怀里还有一个倒下的埃芮汀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战况从优势变为劣势,忽然,哈利看见他把魔杖抬了起来——哈利想要大叫示警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道绿光从他的杖尖发出直指邓布利多! 一阵风从哈利的耳边吹过,他感到自己突然移动起来,短短几秒后,他重新落到了地面上,旁边是虚弱的邓布利多,淡紫色头发的唐克斯对他安慰一笑,似乎是在对他说“你做得很好”。 哈利的心中涌起劫后余生的感觉,他活下来了,邓布利多活下来了,他的嗓子眼和眼睛都有痒呼呼的发热感。 余光里,哈利看到埃芮汀丝倒在阿瑟的怀里,左手像是要挖出心脏般狰狞用力地揪着胸前的衣服,拿着魔杖的右手却挣扎着举了起来—— “不行!阿瑟,按住她!”阿诺德在这时看见了倒下的埃芮汀丝,他脸色大变,大声吼道:“不能让她再用魔法了!” 阿瑟对阿诺德的指示一脸莫名其妙,但他的手却迅疾无比地夺走了埃芮汀丝手中的魔杖。 食死徒的败局已定,哈利的心重新回到了胸口,他转动眼珠看向邓布利多,后者注意到他的目光,对他宽慰一笑,但是这笑容在中途因为哈利恐惧的眼神而变得多了些疑惑,然后,就这么永远地定住了。 哈利惊恐的声音被关在了喉咙里,他目眦欲裂地看见那道绿光将邓布利多的身体向后抛了起来,击到空中,邓布利多的身后映着幽绿的巨大骷颅,他似乎在那骷颅前停留了一秒钟,然后像一个没有生命力的玩偶一般,跌落到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的一声。 在他摔下的地方不远,马尔福的脸色惨白如纸,举起的魔杖还没有完全放下去。 阿诺德在一瞬的愣神后,大声喊道:“所有人撤退!” 从他的手中摔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浓黑的烟雾刹那占据了人们的视线,哈利听见卢平焦急地喊了几声:“不要呼吸!” 漫长的几秒后,不知是谁施展的魔法吹散了黑色的烟雾,天台上已经没有了食死徒的身影,哈利呆呆地望着孤零零躺在天台正央的那具身体,邓布利多仰面躺着,没有闭上的湛蓝色眼睛依然望着莹绿的天空,哈利等了许久,那只眼睛都没有眨动一下。他汹涌滚烫的泪水,终于流了下来。 第119章 雨中的葬礼 邓布利多下葬的那一天,天空下着毛毛细雨。这场阴沉的,持续不断的雨从邓布利多死去的那天晚上就开始落下,一直持续到今天还在继续。 在离湖不远的场地上,几百把椅子整齐地排列着,在椅子中间宽阔的过道前面,放着五小一大总共六张大理石的桌子,所有的椅子都朝向着它们。 超过一半的椅子上都坐了人,这些人各式各样,鱼龙混杂:有衣衫褴褛的,有整洁体面的;有老年人,也有年轻人。大多数人哈利都不认识,但有一些他是知道的,其中包括凤凰社的成员:金斯莱·沙克尔,疯眼汉穆迪,小天狼星,唐克斯,卢平,还有芙蓉和比尔,后面跟着穿黑色火龙皮夹克衫的弗雷德和乔治。 此外还有马克西姆夫人——她一个人就占了两把半椅子,破釜酒吧的老板汤姆,哈利的哑炮邻居阿拉贝拉·费格,古怪姐妹演唱组里那位毛发粗重的低音提琴手,骑士公共汽车驾驶员厄恩·普兰,对角巷长袍专卖店的摩金夫人,还有几个人哈利只是看着面熟,如猪头酒吧的那个服务员,霍格沃茨特快列车上推小车的女巫。城堡里的幽灵也来了,在天空下几乎看不见他们,只有走动时才能辨认出来,在空中闪烁着虚幻的光芒。 没有一个人打伞,就像提早约好一般,所有人都默默承受着细雨打湿他们的衣裳和脸庞。 哈利坐在最接近大理石桌子的那排椅子第一个,沉默无言地看着那张现在还空荡荡的桌子,罗恩和赫敏坐在他的身边,一脸哀愁,和哈利一样,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人群还在不断拥来。哈利看见卢娜扶着纳威在椅子上坐下,在邓布利多去世的那天夜里,D.A.的所有成员中只有他们俩响应了赫敏的召唤,哈利知道这是为什么:他们俩最怀念D.A.……也许他们经常会把硬币拿出来看看,希望D.A.还会再组织活动…… 康奈利·福吉经过他们身边朝前排的座位走去,他愁眉苦脸,像往常一样旋转着他那顶绿帽子。随后,哈利认出了丽塔·斯基特,并厌恨地发现她那红爪子般的手里竟然攥着一个笔记本,接着他又认出了多洛雷斯·乌姆里奇,顿时火冒三丈,他有一种第六感,那就是魔法部当晚的救援来迟和她一定脱不了关系。乌姆里奇那张癞蛤蟆的脸上装出一副悲哀的表情,铁褐色的鬈发上顶着一只黑色天鹅绒蝴蝶,就像参加一个晚会一样,迈着施施然的步伐走到一个空着的椅子边坐了下来。 终于,全体人员都已落座。哈利可以看见斯克林杰跟麦格夫人一起坐在前排,显得神色庄重,很有气派。哈利不知道斯克林杰和其他大人物是不是真的为邓布利多的死感到悲伤。接着,他听见了音乐,宛如另一个世界飘来的仙乐,许多脑袋都在转动、寻找,带着一点儿惊异,哈利没有动,过度的悲伤让他的每一个行动都变得艰难沉重,他只是呆呆地看着过道,等着海格的出场。 十几秒后,他等待的人终于出场了。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在慢慢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亮晶晶的泪水,哈利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邓布利多的遗体,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在他身后,还有四对满脸泪水的夫妇。 他们穿着不一,神情不一,每个男人怀里都抱着自己孩子的遗体,哈利看见了从他父亲怀里露出了半个灰白脸庞的贾斯廷·芬列里,哈利还记得贾斯廷在二年级的密室事件后不停向他道歉的样子,后来,他成了D.A.的一员,再后来,他就被一个索命咒杀害了。 克里维夫妇在其中最为打眼,因为他们每人都抱着一个孩子的身体——科林·克里维、丹尼斯·克里维,他们两兄弟都在这场战争中被食死徒残忍杀害了,克里维夫妇失去了他们所有的孩子。 直到昨天的时候,克里维夫人还几度哭得晕厥过去,但现在,她只是面目麻木地抱着小儿子的身体,呆呆地跟在海格身后,唯有眼中的泪水,和她麻木的表情不同,一直汹涌地不停流着。 看到这一幕,一阵钻心的刺痛涌上哈利的喉咙。 罗恩显得十分震惊,脸色煞白,好像这时才真正认识到这些人已经离他远去了,而一旁的赫敏,早已经控制不住地捂住嘴小声地哭了起来——她的脸色依然十分苍白虚弱,就在一个小时前她还躺在校医院的床上接受庞弗雷的治疗。赫敏是全校唯一一个在那晚醒着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也因此,她现在是全校唯一一个幸存的麻瓜出身的巫师,她在那晚遭遇过食死徒,但最终她活了下来。 海格小心翼翼地把邓布利多的遗体放到石桌上,然后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使劲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般的响声,不少人朝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其中就有多洛雷斯·乌姆里奇。 在另外四对夫妇把他们的孩子放到比邓布利多那张石桌稍小一号的石桌上时,他们终于忍不住爆发出了压抑激动的哭声,芬列里先生用力拉住嚎啕大哭的夫人,才不至于让她扑到自己儿子的遗体上。悲伤的情绪相互感染着,哈利听见人群里响起了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但他的眼睛,依然干涩得生痛。 就在这时,音乐停止了。一个头发浓密、穿一身朴素黑袍子的小个子男人从座位上站起身,站在邓布利多的遗体前。哈利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他好像只是把世界上所有褒奖的词语华丽的组合在一起念诵了出来。“高贵的精神”……“学术成熟”……“伟大的心灵”……这些都没有多大意义。这些都跟哈利认识的那个邓布利多没有多大关系。他突然想起邓布利多发明的那几个词:“笨蛋!”“哭鼻子!”“残渣”和“拧”,他一时想笑,但是却连嘴角都没有力气拉扯起来。 左边传来了水花泼溅的声音,他扭头一看,湖里的人鱼都冒出了水面,也在仔细地倾听。哈利想起两年前邓布利多蹲在水边,差不多就在此刻哈利所坐的这个位置,用人鱼的语言跟人鱼的首领交谈。哈利不知道邓布利多是在哪儿学会了人鱼的语言。他有那么多事情没有问他,他有那么多话应该对他讲…… 于是突然地,他的眼前就模糊了,可怕的事实朝他袭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毫不留情,不可否认。邓布利多死了,不在了……他紧紧地攥住手里那个冰冷的挂坠盒,攥得手心生疼,但仍然挡不住泪水涌出他的眼眶。这个可以说是用邓布利多生命换回来的盒子只是一个骗局,它并不是伏地魔的魂器,一个叫“R.A.B”的人把它拿走了,邓布利多为了这样一个毫无意义的东西失去了生命……塞尔温夺去了邓布利多的反抗能力,马尔福是杀人的刽子手,他们两人都是杀害邓布利多的凶手…… 小个子男人终于说完,回到了座位上。哈利等着另外的人站起来,他以为还会有人讲话,比如部长大人,但是谁也没有开口。刚刚把他们孩子的遗体放到桌上的四对父母又出现了,他们流着泪把自己的孩子抱了起来,然后在麦格教授的陪同下往城堡走去,他们要将孩子的遗体带回家安葬,五张石桌在他们身后缓缓沉降进了土里,就好像一开始,这些石桌就不存在似的。 当四对父母的身影逐渐远去的时候,突然,几个人尖叫起来。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出来:火苗越蹿越高,遮挡住了遗体。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刹那间,哈利仿佛看见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白色的大理石坟墓,把邓布利多的遗体和安放遗体的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无数枚箭射向空中,引起了几声惊叫,但它们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哈利知道,这是马人们在志哀。他看见他们掉转身体,消失在阴凉的树丛中。那些鱼人也慢慢沉入绿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哈利再也忍不住,他将自己满是泪水的脸埋进手掌,无声地喘息着。 他的青春,在这个夏天结束了。 埃芮汀丝在昏昏沉沉中感觉到有人在玩弄她的头发。 一下,一下,将她的发丝缠绕起又松开,然后再缠绕起来,乐此不疲。 她的全身虚弱无力,连四肢的存在都感觉不到,尽管如此,她还是拿出全部力气强撑着慢慢睁开了眼。在她头顶,一双猩红色的眼眸正俯视着她。 “你醒了。”伏地魔神色淡淡地说,埃芮汀丝这回看见了,是他细长的手指在缠绕她的头发,浓重的黑和病态的白在他指尖有着醒目的对比。 埃芮汀丝的指尖动了动,她的目光环视着周围寻找她的魔杖,伏地魔在她头顶说道:“你已经可以开口说话了。” 埃芮汀丝的目光瞬间回到伏地魔的脸上,她的心里并不完全相信,但还是试探着张了张嘴:“Fa……” 头回听见从自己嘴里发出的声音,埃芮汀丝心里一跳下意识地停止了发声,伏地魔露着疑似鼓励的笑意,静静地等待着埃芮汀丝重新开口。 “父……亲……”干涩的空气涌入她的喉咙,埃芮汀丝几次张合,才说完了一个单词。 “你感觉有什么不适吗?”伏地魔将她的头抬高了一点,埃芮汀丝这才发现,她正枕在伏地魔的腿上,逐渐恢复的知觉让她能感受到脑袋下枯瘦的躯体,这个发现让她心里涌起一股呕意,她试探着挣扎起身,却被伏地魔不容置疑地按了回去。 “就这样休息一会。”伏地魔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他像是刚刚结束了什么棘手的事情,脸上满是疲惫和一目了然的虚弱。“灵魂修补刚刚才过去一个小时,你需要安静的休息……我也需要。” 他的态度温和得就像一个正常的父亲,但是埃芮汀丝知道,他们从来就不是一对正常的父女。 仿佛看穿了埃芮汀丝心里的警戒,头顶的伏地魔发出了在埃芮汀丝看来只会让人感到阴冷潮湿的轻笑:“……我的女儿,你在害怕什么?我是你仅有的亲人,唯一的父亲,你应该全身心的信任我,而不是害怕我。” 埃芮汀丝没有说话,她的身体里一阵倦意袭来。 伏地魔就像看穿了埃芮汀丝的感受一般,将冰冷细长的手掌放到了她的眼上,低声说:“睡吧……再醒来时,一切就都好了。” 埃芮汀丝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坠入黑暗之前,她听见伏地魔若有若无的低喃:“……睡吧,我最完美的作品……” 第120章 魔杖、魔杖、魔杖 埃芮汀丝再一次睁开眼的时候,身边已经没有了伏地魔的踪影。 身体依然软绵绵的,埃芮汀丝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寻找她的魔杖,枕头下没有,床上没有,她扫了一遍这个房间,也没有看到她的魔杖。 埃芮汀丝的魔杖飞来。 使用飞来咒后,埃芮汀丝等了一会,依然没有动静。她皱着眉准备下床,却又没有找到自己的鞋。 开玩笑,难道要她光脚走在地面上吗?埃芮汀丝只是设想了下她的脚底落在生活着数亿细菌的地面上这一场景,她的后槽牙就隐隐疼了起来。 埃芮汀丝的靴子飞来。 她再次用了一遍飞来咒,然而靴子并没有飞来。 最终,埃芮汀丝黑着脸,光脚踩上了羊毛和真丝交汇编织的柔软地毯——躺在一张和伏地魔挤过的床上,和踩在一张杂菌翻倍生存的地毯上,埃芮汀丝不知道哪种折磨会好上一点。 光脚走出这间陌生的房间,埃芮汀丝站在无人的走廊里环视了一遍周遭的环境。现在正是黄昏,橘红色的阳光照过菱形的玻璃窗,似曾相识的走廊和装饰刺激着埃芮汀丝的回忆,当她望见窗外的小喷泉和耀武耀威在喷泉边踱步的白孔雀时,马尔福庄园几个字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小精灵。”埃芮汀丝轻声叫道。 空气中发出一声不大的爆响,一只家养小精灵出现在埃芮汀丝眼前,它搅着双手,畏畏缩缩地看着埃芮汀丝,说话的声音比苍蝇还低:“尊敬的埃芮汀丝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今天几号了?” “六号了,小姐。” 离霍格沃茨之战竟然已经过去四天了。 “塞尔温的人还在这里吗?”埃芮汀丝问,她还不太习惯自己发出的声音,每次说话的时候都有种别扭的感觉。 “阿瑟先生在客厅,黑魔王正在进行会议……”小精灵怯生生地回答道。 “所有人都在参加会议吗?” “庄园里没有被限制自由的人都在参加会议。”小精灵像是在回避什么似的,回答得有些古怪。 埃芮汀丝没再细问,直接说道:“带我去客厅。” 小精灵把埃芮汀丝带到了一扇沉重气派的木门前就离开了,埃芮汀丝握住了青铜的门把手,转动它打开了门。 客厅里满是沉默不语的人,在她开门的瞬间,他们都望了过来,埃芮汀丝在其中一眼就看见了马尔福,他变得更消瘦了,没有用发油固定的淡金色发丝就那么散在苍白的脸颊边,当他抬眼看见埃芮汀丝的时候,消沉抑郁的蓝灰色眼睛被短暂点亮,又在眨眼间沉寂了下来。 随后他移开了目光。 在埃芮汀丝开口以前,伏地魔的声音响了起来: “埃芮汀丝,到这里来。” 埃芮汀丝轻轻喊了一声父亲,坐到了他指定的右手边,粗略地扫了一眼长桌上参与会议的人,埃芮汀丝发现只有阿瑟一人在座,阿诺德却不见踪影。 伏地魔没有问埃芮汀丝怎么会光脚走到这里,而是漫不经心地说道:“真是让人吃惊……难道马尔福家连一双待客的鞋都拿不出了吗?” 纳西莎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无意识地往里抿了一下,然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抱歉……我这就去准备。” 纳西莎匆匆走后没两分钟,她就拿回了一双崭新的靴子,对埃芮汀丝而言,这双绣着金色玫瑰的靴子太过华丽了一些,但她还是默默无言地穿上了——总比继续赤脚的好。 “好了。我们刚刚谈到哪里了?”伏地魔问的是斯内普。 埃芮汀丝也看着斯内普,霍格沃茨之战那晚,她暗算了斯内普,莱杰替她偷来了波特藏起来的父母照片,而她把这张在特制的沉睡药水里泡了一晚的照片寄给了斯内普,只要他不触摸,当然就没什么事——可是他触摸了。在埃芮汀丝的整个计划里,只有斯内普这一环在她看来是百无一失的——只要卢修斯给她的情报无误。一个推崇纯血,自卑又骄傲的混血,一个美丽聪慧、又不失勇敢的麻瓜出身的巫师,一部让人唏嘘的青春悲剧,一个来不及取得原谅就因他死去的初恋,一个一无所有至今仍活在悔恨中的悲剧主角,他怎么可能会在面对初恋照片的时候无动于衷? “主人,我们刚刚说到凤凰社打算下个星期六傍晚把哈利·波特从现在的安全住所转移出去。”所有人都避开直视伏地魔那双诡异的红眼睛,唯有斯内普平静地直视伏地魔的眼睛。 埃芮汀丝注意到,即使她目不转睛地这样盯着他了,斯内普也没有拿出一个眼角来瞄她一眼。 “看来魔法部和凤凰社有不同的打算。”伏地魔依旧维持着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乌姆里奇告诉我波特要到30号,他满17岁前的那个晚上才会转移。” 斯内普微微一笑。 “大家都清楚,魔法部和凤凰社早就貌合神离了,他们谁也不相信谁。” 伏地魔的脸上露出恶意的笑意:“没错,西弗勒斯。那么接下来他们打算把那男孩藏在哪儿?” “藏在某个凤凰社成员的家里。”斯内普说,“据情报说,那个地方已经采取了凤凰社和魔法部所能提供的各种保护措施。我认为,一旦他到了那里,就很难有机会抓住他了。当然,除非魔法部在下个星期六之前垮台,主人,那样我们或许有机会发现和解除一些魔咒,继而突破其他魔咒。” “怎么样,亚克斯利?”伏地魔朝桌子那头大声问,“魔法部到下个星期六之前会垮台吗?” 一个高个子的男巫挺起胸膛骄傲地回答了伏地魔的问题:“主人,这方面我有好消息。我——克服重重困难,经过种种努力——成功地给皮尔斯·辛克尼斯施了夺魂咒。” 亚克斯利周围的许多人露出钦佩的神情。坐在他旁边的多洛霍夫——一个长着一张扭曲的长脸的男人,拍了拍他的后背。 “这倒令人吃惊,”伏地魔说,“但辛克尼斯只是一个人。在我们行动之前,斯克林杰周围必须全是我们的人。暗杀部长的努力一旦失败,我们就会前功尽弃。” 伏地魔的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痛苦的哀号,拖得长长的,凄惨无比,像是在预兆‘前功尽弃’这个词语随之而来的后果。桌旁的许多人都大惊失色地往下看去,因为那声音似乎是从他们脚下发出来的。 “虫尾巴,”伏地魔那平静的、若有所思的声音毫无变化,但是埃芮汀丝注意到了他那微微皱起的眉心,“我没有跟你说过吗?让我们的俘虏保持安静!” “是,主——主人。”虫尾巴结结巴巴地说。他坐在那里显得特别矮,猛一眼看去,还以为椅子里没有人。他慌慌张张地从椅子上爬下来,匆忙离开了房间,身后只留下一道奇怪的银光。 “让我想想,我恐怕没有精力放在一个小小的魔法部长身上。埃芮汀丝,你愿意替我解决这个麻烦吗?” “不胜荣幸。”埃芮汀丝低下头表示她的恭敬。 “很好。”伏地魔苍白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起来,“我要亲自对付那个男孩。在哈利·波特的问题上,失误太多了。有些是我自己的失误。波特能活到今天,更多的是由于我的失误,而不是他的成功。” 长桌旁的人战战兢兢地注视着伏地魔,从他们的表情看,似乎每个人都担心自己会因为哈利·波特仍然活着而受到责难。不过,伏地魔不像是针对他们某一个人,而更像是自言自语。好在,他很快就结束了对食死徒来说像是催命符的“自我检讨”,转而说起另一个话题,然而,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个话题甚至比上一个还遭。 “我有许多以前大意的地方需要被改进,比方说,要想干掉波特,首先我需要从你们某个人的手里借一根魔杖。” 周围的人脸上满是惊愕,就好像他刚才宣布说要借他们一条胳膊似的,而埃芮汀丝的神色也微妙地变了,因为她看见伏地魔从桌下抽出了她的魔杖,和他自己的并排握在一起。 “同样的木质,不同的杖心,比我的稍短……但在黑魔法上,你这根魔杖的威力比我这根更大。毫无疑问,你有一根非常好的魔杖,埃芮汀丝。”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埃芮汀丝身上,她的心不由沉了下来。 通常情况下,一个巫师一生只有一次被魔杖选择的机会,只有这根选择了她的魔杖,契合度才是最高的,而其他手段得来的魔杖——不管是决斗抢夺,还是暂时借用,它们都不会有第一根魔杖那样如臂指使。如果第一根魔杖因为意外失去了,一般情况下最好的选择就是借用直系亲属的魔杖,就像卢修斯或贝拉特里克斯一样,他们现在使用的都是上一辈留下的魔杖,魔杖是巫师的立身之本,没有巫师会愿意长期借出自己的魔杖,埃芮汀丝当然也不愿意。 可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 “我愿意把这根魔杖借给您。”埃芮汀丝说。 伏地魔的脸上露出一抹邪恶的微笑:“的确,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案。但是你也需要一根魔杖。”在蔓延着诡异寂静的长桌上,伏地魔抬起冷酷的红色眼眸看向有些躁动的阿瑟:“我想,足不出户的安娜不会比埃芮汀丝更需要一根魔杖了吧?” “主人?”阿瑟茫然地看着伏地魔,一时没有理解伏地魔的话语。 “明天太阳落山之前,我希望埃芮汀丝的手里握着安娜的魔杖,你明白了吗?” 伏地魔的表情未变,声音却显而易见的冷了下来,食死徒们仅仅是和伏地魔坐在同一张桌子上就冒冷汗了,只有阿瑟还一脸懵懂和真诚地直视着伏地魔。 阿瑟在短短的犹豫后,立刻自信地回答道:“放心吧,主人!我会说服安娜的!” 埃芮汀丝冷眼旁观,不太相信他能从安娜那里借走魔杖,特别还是——借给自己。 会议结束后,阿瑟紧跟着埃芮汀丝走出客厅,一出铜门他就连珠炮似地发问:“你的身体已经好了吗?还有没有后遗症?你什么时候醒的?” 埃芮汀丝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阿诺德呢?怎么不在?” “他被黑魔王关了几天禁闭……”阿瑟搔了搔他原本就乱蓬蓬的棕色短发,“还有三天呢。他是该反省反省了,我根本想不到,他竟然会教你使用灵魂烈火这个魔法。他确实该得个教训,要是你有个万一,他承担得起吗?” 灵魂烈火是塞尔温家很多年前收集到的一个古魔法,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如字面意思一样,是一项针对灵魂的黑魔法,在埃芮汀丝向阿诺德询问有什么魔法可以暂时固定她的灵魂让她免于战斗中突然“昏迷”时,阿诺德给了她这个魔法——在霍格沃茨之战那晚,她是用灵魂燃烧的代价来维持神智。 阿诺德曾说使用这个魔法后会伴有很大的后遗症,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禁闭?” “就是小黑屋,没别的惩罚,我去看过了。”阿瑟满不在乎地说,想来也是,如果不是单纯的禁闭,恐怕他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镇定了。 埃芮汀丝维持着不易惹人怀疑的话题和阿瑟一起走到宽敞的门厅,宅邸大门的方向和埃芮汀丝要去的方向不同,阿瑟一脸惆怅惋惜的表情看着她:“……那天你太死脑筋了,虽然黑魔王说要德拉科杀死邓布利多,但那是集会上的场面话呀!你是黑魔王最宠爱的女儿,你杀了邓布利多,黑魔王只有高兴的份,难道还会生你的气吗?” 阿瑟啪啪啪地拍了几下埃芮汀丝的肩,还嫌不够似的,张开双臂给了埃芮汀丝一个熊抱:“当然啦,我也挺理解你的,塞尔温家每个人都对黑魔王忠心耿耿!好了,明天见——我会把东西带来的!” 阿瑟抱过后,总算抬脚迈向大门,而埃芮汀丝也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刚刚拥抱的时候,阿瑟在她的背上写了两个单词,Wand和IC,埃芮汀丝知道Wand指的不是安娜的魔杖——是当晚撤退时她抓着阿瑟要求他捡起来的邓布利多的魔杖,IC——也不是伦敦帝国学院,是当晚被波特扔在地上无人注意的隐身衣—— 埃芮汀丝以前在霍格莫德和马尔福一起碰见过使用隐身衣的波特,那个时候她只是通过波特脚下露出破绽的雪地才确认了他的位置,而霍格沃茨之战当晚,她却是直接通过一种类似直觉的感受捕捉到了波特的存在——不,严格来说并不是捕捉到了波特的存在,她明明白白感受到的,是隐身衣的存在—— 虽然隐身衣的主人只会拿它去做违规夜游这类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明眼人都知道隐身衣这类重宝到底有多贵重,而和隐身衣同时被她感应到的——邓布利多手中的那根其貌不扬的魔杖,难道仅仅会是一根普通的魔杖吗? 埃芮汀丝有的是机会弄清它——不要忘了,全英国对魔杖最了解的人此刻就关在伏地魔的地牢里。 她连去地牢的借口都不用想——因为阿诺德此刻就正好被关在地牢里。 第121章 初醒的繁忙 埃芮汀丝刚刚从昏睡中醒来,当然有很多事要等着她做。虽然马尔福那里也有明显的问题等着她解决,但是从事情缓急上来分,埃芮汀丝把马尔福这件事排在了最后。 会议结束后,她看见惠顿往楼上去了,她跟着上了二楼,很快在一扇虚掩的房门内看见了他。 埃芮汀丝推门走进去后,发现里面是一间藏书室,惠顿就站在一排书架前,他的脸旁边,就是一本厚度可以媲美大英词典的《古今魔法变迁》。 惠顿一看见她,那张圆圆的脸上就露出了殷殷切切又不至让人反感的讨好笑容:“ 埃芮汀丝小姐,您也来这里看书吗?” 埃芮汀丝没有点破,她走到惠顿的背面,从书架上拿起一本《难言的黑魔法》。 片刻后,惠顿的声音从书架另一面低声传来。 “闭耳塞听。” 施展了防偷听魔咒后,惠顿才真正开始了这次交谈,埃芮汀丝最想知道的事:“同您的计划一样,霍格沃茨之战是我们的全胜,除了逃脱的赫敏·格兰杰外,全校所有泥巴种都被昆娜·罗伯塔和戴纳·莱杰清除。教授方面,我们的人也完成了任务,没有让任何一个教授接近决战的塔楼,就在昨天刚刚传来消息,和阿莱克托·卡罗对战的麻瓜研究教授凯瑞迪·布巴吉不治身亡。托了您的福,如果不是您熬制的隐身药水,我们的损失不会只有轻伤这么低。” “只是……”惠顿顿了顿,然后说道:“昆娜和戴纳都执意不用隐身药水,他们在清除泥巴种的时候被多人看见,只有同我们一起撤退。戴纳已经返家,昆娜却说自己无家可回……” “她在哪?” “就在马尔福宅邸。虽然她被安置在客房内,但不能自由活动。如果您有意留下她长居,还要获得黑魔王的首肯。” “回来之后黑魔王有论功行赏吗?”埃芮汀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书本光滑的一角。 “这些都是我们应做的,哪里敢奢求奖赏。” 话虽这么说,埃芮汀丝依然从他口中听出一丝不满。 埃芮汀丝的嘴角短暂的勾了勾,然后就恢复了平静的面容:“邓布利多事情已了,黑魔王的目光已经转向魔法部,我被授权负责此事,你的功劳——在攻破魔法部之后,我会一起奖赏的。” “……多谢小姐!” 埃芮汀丝没再赘言,单手将书放回书架,转身离开了藏书室。 既然惠顿提到了罗伯塔现在暂居在马尔福庄园,埃芮汀丝就接着去见了昆娜·罗伯塔。 马尔福庄园里客房就有十多间,在小精灵塔塔的引领下,埃芮汀丝才找到了罗伯塔所在的三楼客房。 看到埃芮汀丝的第一瞬间,百无聊赖躺在床上的罗伯塔就惊喜地跳了起来奔到埃芮汀丝面前:“你没事了吗?!” 埃芮汀丝点点头:“听惠顿说你不愿回家,是这样吗?” 罗伯塔的眼睛一下瞪大了,在短暂的呆滞后,她脸上的表情被狂喜取代。 “姐姐……你可以说话了?”罗伯塔炙热地盯着埃芮汀丝,“您的身体完全好了?” “目前看来是这样。”连伏地魔为她修补了灵魂都不知道,看来惠顿说的她一直被软禁在客房里多半没错。“你一直呆在房间里吗?” “我没有得到正式的允许在这里住下,他们不许我乱走。”罗伯塔撇了撇嘴,一脸不服气和委屈,像小狗一样惹人怜爱的圆圆的棕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埃芮汀丝:“我想去看你,他们也不许,那个姓里夫的食死徒,还用魔杖指着我恐吓我。” 埃芮汀丝发现,每当罗伯塔和她说话的时候,就会特别像小孩子,噘嘴,瞪眼,是她在埃芮汀丝面前常见的面部表情,但是面对别人时,她不是漠不关心,就是充满恶意。 “你不打算回家了?” “……我没有家,我只想跟姐姐在一起。”窥探着埃芮汀丝的神情,罗伯塔小声地说:“……不行吗?” “你的奶奶呢?”埃芮汀丝问。 罗伯塔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露骨的嫌恶歪曲了她的脸庞。 “早就死了几个月了。” “那个老太婆——她想把我嫁给安其罗家的长子——我假期打工的那家大型超市就是他们家开的。司各特·安其罗喜欢男人,还是个严重的恋童癖,司各特本人不急,但安其罗家族需要一个名正言顺的纯血继承人,碰巧——我的外观能让他同意结婚,又正好——我的奶奶渴望一个重返上流社会的阶梯。”罗伯塔的脸色冷了下来,她的双手在腿边捏成了拳头,“在奶奶把我卖给司各特之前,我先杀了她。她早该死了——从小到大,她就没做过几件让我开心的事。这样的人为什么就不能在我花费力气杀她之前先被梅林收掉呢?” 埃芮汀丝有些意外,但也仅是意外,她以前一直以为罗伯塔会在成年后立即和她的家族断绝关系,没想到她倒是有魄力,直接把人给杀了,彻底解决,她依然是百年纯血家族罗伯塔的人,而且是家主——虽然这个家主没什么意思,全族上下就她一人。 埃芮汀丝摸了摸她的头——在她伸手摸向罗伯塔的时候,她就抢着把头伸到了埃芮汀丝的手掌下面——就像一条养熟的可爱的小狗。 “我会向黑魔王申请让你留下的。”埃芮汀丝说。 十四岁的罗伯塔只比埃芮汀丝的腰高上那么一点,再加上她洋娃娃似的外貌,满面笑容时的天真和灿烂,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心,再加上她实际阴狠的性格,埃芮汀丝相信她会在今后派上很多用场。 更何况,比起惠顿那样在她这里求名求利的,求人的才更好控制,比如家养小精灵——塔塔不求名不求利,它求的仅仅是埃芮汀丝一句满意的夸奖,一个赞赏的微笑。又比如罗伯塔,比如莱杰,他们求的多一些,但归根究底,还是埃芮汀丝这个人。 求人的,她不需要准备驴子眼前的胡萝卜,只需一个鼓励的眼神,一句失落的言语,他们就为你生,为你死—— 世上还有比这更棒的工具吗? 得到埃芮汀丝的承诺,罗伯塔仰起头来,激动得脸都红了。 “说说那天发生了什么吧。”埃芮汀丝收回了手,无视罗伯塔恍然若失的表情,冷静地说。 “那天晚上……”罗伯塔露出回忆的神情,慢慢说道:“快十二点的时候,惠顿出现在我的宿舍告诉我你们已经进入了霍格沃茨,我没有要他给的隐身药水,我早就决定跟你一起离开……后来我和戴纳会和,发现他也没有要。”罗伯塔回忆着那晚的记忆,“戴纳在一天之前就搞到了另外三个学院的口令,我们分工合作,一人负责男生寝室一人负责女生寝室,我杀了四个泥巴种,很顺利,她们都傻乎乎的睡着了,只有一人还醒着,我惊动了那个寝室的另外三人,不过她们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我石化了——您吩咐过尽量不杀普通学生。” “我一直在找格兰杰,但是没有找到,后来听说巴萨扎·吉本撞上了格兰杰,差一点就杀死她但还是被她逃掉了。”说到这里,罗伯塔的脸上毫不遮掩地露出鄙夷。 “黑魔标记上空后,我们也按原计划撤走,因为隐形药水的缘故,我们的人没有怎么受伤,倒是听说有几个教授受了重伤,他们怎么样了?” “任课麻瓜研究的凯瑞迪·布巴吉昨天重伤而亡。” 罗伯塔不屑地说:“算他们运气好,只死了一个没有用的麻瓜迷。” 埃芮汀丝又问了罗伯塔一些细节,和惠顿所说的相互印证,证明两人都没有隐瞒后就告别了罗伯塔。 天色已经入夜,她打算去找马尔福用晚餐,然后给他一个准备多日的惊喜。 第122章 冰冷的心 站在马尔福的房间外后,埃芮汀丝没有像以往那样长驱直入,一方面,她知道马尔福现在肯定在生她的气,另一方面……这扇门上,同半年前相比多了许多防护咒语,如果她想强行进入,那她就要做好拆了这面墙的心理准备——她不想在马尔福头上火上浇油,所以她规规矩矩地敲了敲门。 “谁?”马尔福冰冷的声音从里面响了起来。 “我,埃芮汀丝。” 房间里的沉寂持续了好一会,才响起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啪嗒一声锁开了,马尔福穿着一件敞开了领口的白衬衫,冷漠地站在打开的门旁,低声道:“进来吧。” 埃芮汀丝走进他的卧室,沉默地看着这间昏暗压抑的房间。 床上是刚被扔下来的西装外套,衬衣和西裤混在一起,胡乱地搭在椅子上。宽阔的窗户被一张绛紫色的厚重幕布牢牢遮盖着,唯一的光源来自墙上一盏微不足道的壁灯,上次她来的时候,这面墙上挂着一把光轮2000,在柔和的光线下发着精心保养后的扫帚才能发出的明亮光泽,现在那里只剩两个横放扫帚的挂钩,在书架投下的阴影下,就像一个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的微笑。书桌上有一个细瓶口的花瓶,里面的紫丁香已经凋谢,只剩一枝光秃秃的枝干和落满花瓶周围已经蜷缩成细条的紫色花瓣。 空气中飘荡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让她还没来得及感到哀伤就被狠狠刺痛了。这股情绪来的非常突然,以至于她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决定“不要火上浇油”的考虑,身体就代替理智先一步做出了行动。 “你抽烟?” 马尔福刚刚关上门,就看见埃芮汀丝用从未见过的阴狠表情瞪着他。 马尔福从没有见过埃芮汀丝那张平静的脸上出现过这么明显的怒意,让他感觉自己好像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一样,连准备的台词都忘了,下意识想为自己开脱:“我……” 马尔福话未说完,就看见埃芮汀丝大步朝他走来,用力把他往后按去,他的背部狠狠撞到墙上,脊椎传来的疼痛还没来得及从嘴里呼出,埃芮汀丝冰凉的唇就堵住了他的声音——和以往任何一次不同,埃芮汀丝是带着怒火,惩罚式地进行的,没有快感,更勿论爱情。 马尔福的愣神只持续了短短几秒,当他回过神来后就立即开始了反抗。 马尔福看起来弱不禁风,但他始终是个健健康康的男性,尽管埃芮汀丝死死地抓着他的肩膀,最后还是被他粗暴地推开了。 “啊!”马尔福痛叫一声,捂着一边的嘴唇,又惊又怒地看着她。 埃芮汀丝的舌尖还残留着马尔福血液的味道,就像童年时套在她身上的那条生锈的铁链,又咸又涩,但是想到它是从马尔福的身体里流出来的,埃芮汀丝又从中回味到一丝甜味。 这股怒火来的快去的也快,埃芮汀丝看见他被痛意扭曲的面容,突然就不那么生气了。 “疼吗?”埃芮汀丝走近马尔福,伸手摸向他的嘴角,却被他侧头一避,恶狠狠地说:“别碰我!” 埃芮汀丝被避开的手也没收回,就这么落到了胸前的纽扣上。马尔福衬衣上的第一颗纽扣没扣,露着苍白的一小片皮肤,埃芮汀丝从第二颗纽扣开始,刚刚开解,马尔福就反应强烈地和墙壁紧紧贴在了一起:“你要干什么?” “别动。”埃芮汀丝抬起眼,冷冷地命令道。 “凭什么不能动?”马尔福怒极反笑,正要伸手打开埃芮汀丝放在胸前的手,就见她抬起头冷酷地看向他,:“因为我不允许。” 她的眼神冰冷,马尔福曾经看见她用这种冰冷危险的目光看过汉妮和沙菲克,看过海格,看过波特三人组,而现在,她这么看着自己,就好像自己和他们那几个人也没什么区别。 “你在命令我?”马尔福心里发凉。 “你可以这么认为。”埃芮汀丝轻声说。 她的声音比珍珠落地还要轻盈,比潺潺流动的小溪还要悦耳,也比匕首上反射的寒光还要冰冷。 马尔福在这一刻突然就想起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几年前他曾经幻想过,埃芮汀丝能说话的话,她会用怎样的语调和他说话,温柔的,缠绵的,亦或是爱恋的——却从没想过会是冷酷的。年少的幻想就是这么可笑,他曾经以为只要坚持下去就会看到风雨后的彩虹,却忘了就像无论他怎么练习都不能在魁地奇上赢过波特一样,有些路,从一开始就是死路。 马尔福心里的怒火渐渐退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蔓延全身的冰冷。他麻木地任由埃芮汀丝一颗一颗解开了他衬衫的纽扣。 埃芮汀丝将脱下的衬衣嫌弃地扔在一旁,然后凑近了马尔福的身体闻了闻,虽然还有些烟草味,但总归不是那么强烈了,如果说还有问题,那就是……埃芮汀丝再次抬起头来,嫌弃地说:“把口漱了,洗个脸再出来。” 马尔福木然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从她身边走开进了洗浴间。 埃芮汀丝走到厚重的绛紫色幕布前,拉开一角朝外看去,食死徒刺耳的笑声立刻涌入耳朵,入夜后的马尔福庄园恍若一天才刚刚拉开了帷幕,不停有食死徒出现在马尔福庄园的大门口,两只白孔雀被庄园外进来的食死徒赶到喷泉边,又被一个挽起袖袍正在喷泉里洗手的食死徒大声恐吓着赶走,白孔雀的狼狈逃窜再次引起了一阵恶毒的笑声。 埃芮汀丝放下幕布,再次隔绝了窗外的一切。 平静下来后,她开始觉得自己刚才有些莫名其妙,她不知道自己对烟味有这么大的反应——也可能是在这之前她没有近距离的闻到过烟草味?但是如果没有闻到过的话,她又是为什么第一反应就判断出这股味道是烟味呢? 埃芮汀丝脱下从纳西莎那里得到的靴子,光着脚躺上了床。 等了好一会马尔福也没有从洗浴间出来,她正要催促,洗浴间的门就开了,马尔福的脸上还留着水珠,两侧的头发也有些打湿,水滴顺着他的下颌线滚落,瞬间不见。 “我有话跟你说。”马尔福的脸上露着疲惫。 “过来再说。”埃芮汀丝拍了拍她旁边的位置。 马尔福犹豫了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在床边坐下,埃芮汀丝声音一冷:“躺下来。” 过了一会,床才发出微微的震动,马尔福像具尸体一样僵硬的仰躺下来,他还拉过了被子,遮盖住自己赤【匹萨】裸的上半身。 埃芮汀丝挤进被子,像蛇一样紧紧贴在他的身上,呼吸着让她安心的味道,她把头搁在马尔福的肩膀上,黑色的长发像墨水样飞洒在雪白的被子上,还有几缕则扫在马尔福苍白的胸前。“一会跟我出去,我有东西给你看。”她轻声说。 “我有话跟你说。”马尔福木然地望着天花板,不愿转过头来正视她。 “你说吧。” “我们分手吧。” 他肩膀上的脑袋没有动,似乎处理这个信息需要额外的一些时间,半晌后他肩上一空,埃芮汀丝半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你说什么?” “不论你怎么定义我们的关系,分手,或者分开……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我不想继续了。” “……因为我隐瞒你灵魂受损的事?” 马尔福短促地笑了声,像是自我嘲讽,又像是对埃芮汀丝的嘲笑,“事到如今……是什么原因还有意义吗?” “我可以解释。” “我不想听,因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马尔福打断了她的话,“‘这样最安全’,没错,我承认这是最理智的做法,我承认,但是我没有办法接受。” “为什么?” “爱芮……在你每一次决定把我蒙在鼓里,自己一步步朝前走的时候……你是否有过哪怕一次,感到过一丁点愧疚?” 马尔福的目光移到埃芮汀丝的脸上,她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什么表情,但是马尔福露出了难看的笑容,旋即将目光再次投向虚空。 “你体会不到理智和情感的冲突,你的理智在你的心里畅通无阻,从来没有两难的时候。你的感情永远依附在你的理智上,理智就是你的感情,或许从一开始,你就不是‘想’接近我,而是‘需要’接近我……” “胡说。”埃芮汀丝再次抱住马尔福,像哄小婴儿一样在他耳边轻声细语,“我是想和你在一起。” “我也想和你在一起。”马尔福轻轻说。 “那还有什么问题呢?” “不一样。”马尔福说,“对你而言,只要结果一样,过程如何都是无所谓的……无论这条路上,我是痛苦还是快乐,笑着还是哭着……” 他凝视着虚空,也不愿转头看埃芮汀丝。 “我在乎你的身体能不能医好,但我更想知道你在这条路上付出了多少努力,难过的时候有人安慰吗,悲观的时候有人鼓励吗,想流泪的时候,有人拥抱,让你呜咽吗?仅仅是想象你独自怀抱着痛苦……我都会心痛得难以忍受……你呢?” “……你不关心我独自在霍格沃茨受着怎样的煎熬,不在乎我是为了什么下定决心杀了自己的校长,一见面就因为一丝烟味大发雷霆,你甚至不愿意问问我吸烟的原因……你并不在乎这具躯壳下灵魂受着怎样的痛苦,这就是我们的不同,埃芮汀丝。我爱你,而你只想占有我。” “够了。”埃芮汀丝的头开始尖锐地疼了起来,好像有一把小起子正在一点一点撬开她的头骨,她暴躁地打断了马尔福的话:“不论你说什么,我不会允许你离开我的。” 马尔福从床上坐了起来,默默地看着她,那双她最爱的飞扬跋扈的眼睛,现在里面只有死灰一片。 他张开手臂,薄被从少年瘦削的肩上滑落,露出这个年纪特有的细腻青涩的上身,“我的骄傲、我的自尊、我的泪和笑,我最炙热的一段爱情和年少轻狂的天真,都已经给你了。你看还剩下什么,都一起拿走吧。” “我不要。”因为头痛的缘故,埃芮汀丝的声音像是在呢喃,她的手从马尔福张开的手臂下穿过,环抱着他,她的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就这么静静的倾听着胸腔下的心跳声。 “我只要你。”埃芮汀丝喃喃道。 第123章 两根魔杖 当埃芮汀丝的头疼平息的时候,她的心情也如常了。 她松开沉默不语的马尔福,叫出小精灵,吩咐它去纳西莎那里给自己找一套换洗的衣物来。 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惊人,连她自己都听不出她说了什么,但是小精灵依然敏锐的听清了她的命令,毫不犹豫地消失不见了。 马尔福的眼神忽然凝聚起来,紧紧盯在她的脸上,脸上是他自己估计都没发觉的凝重:“……你怎么了?” 看见马尔福依然关心她,埃芮汀丝一时没绷住让脸上露出了笑容,马尔福的脸立刻就板了起来,恶声说:“谁和你说笑了!” 埃芮汀丝却察觉到情势转变的苗头,迅速借杆上爬,挽住马尔福的手臂,委委屈屈地说:“我头疼。” “骗子。”马尔福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就要把手臂从埃芮汀丝怀里抽出。 埃芮汀丝紧紧抱着他不让他抽走手臂,继续软声加强道:“我真的头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马尔福的手果然安静下来,半晌后他冷哼一声:“你是不骗我,你都是瞒着我。” “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了,我头疼——”埃芮汀丝吃准了马尔福就吃这一套,只要她服个软,再撒撒娇,就已有的经验来说,没有哪次是不灵验的。 果然,马尔福语气缓和下来,迟疑地看着她:“怎么会突然头疼,是不是身体还没好?” “不知道,缓缓就好了。”埃芮汀丝抱着他,将头靠在他身上,像头寻求安慰的幼兽,“别生我气了。”她委屈的软声说。 不知道这句话又在哪里触怒了马尔福,他刚刚正常了一些的声音再次冷漠下来,低声说:“我没什么可生气的,我能说的,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埃芮汀丝恍若未闻,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自顾自地说:“十一点了。” 埃芮汀丝的话只引来了一阵沉默,这时小精灵塔塔拿着一套全新的衣物回来了,埃芮汀丝一话不发地拿着换洗衣物进浴室去了。 当哗哗的水声响起后,马尔福才想起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干净的上衣换上,他背对着洗浴间的方向,呆呆坐在床边,半晌后,他低头把脸埋进了手掌,过了很久都没有动上一下。 埃芮汀丝的心情一向来的快去的也快,当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裹着浴巾就从后面抱上了马尔福,埃芮汀丝右手勾着他的脖子,左手从马尔福的衣服底下伸了进去,抱着他的腰,轻轻抚摸着他的腰侧。 “嘿,十二点了。”埃芮汀丝说。 马尔福的手从脸上放了下来,他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忧郁苍白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马尔福不知道埃芮汀丝为何两度提起时间,沉默着没有答话。 “生日快乐——”埃芮汀丝顿了一下,吻了吻他光滑的后颈,“德拉科。” 埃芮汀丝感到他的身体小幅度地动了下,就像是转身的动作被中途克制住一样。 “德拉科——” 她像念诵最强大的咒语一样虔诚地念着他的名字,埃芮汀丝轻柔地,缠绵地,热烈地叫着她曾经抗拒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的吻细碎地落在少年光滑的脖颈,再转过他的脸,落在他像是遭到大雨冲刷的脸上,落在条件反射闭上,却又轻轻颤抖的眼皮上——一遍又一遍。 “承认吧,德拉科,这辈子你都离不开我。” 埃芮汀丝的嘴角噙着愉悦又得意的微笑,就像德拉科最开始的模样。 第二天接近傍晚的时候,阿瑟把她的行李带来了,一个黑色的皮革提箱,他一边风风火火地拖着箱子大步走进宅邸,一边急速问道:“你的房间在哪儿?” “二楼靠左。” 埃芮汀丝把他领进房间后,他的呼吸粗重了几分,一双浅褐色的眼睛瞪得像是下一秒就要从眼眶子里跳出来一样:“这是马尔福——那个小兔崽子的卧室?” “行李放在这就可以了。”埃芮汀丝说。 “你和马尔福那小兔崽子住一起?”阿瑟松开握在行李拉杆上的手,眼睛依然瞪着埃芮汀丝。 “有什么问题?”埃芮汀丝顿了一下,然后不可思议地说:“难道你想说婚前性行为?” “性——不,不,我不是说这个——”似乎无法和外甥女说出这个词,一向大大咧咧的阿瑟竟然红了耳朵,简直是天下奇观,没想到阿瑟有一天都会羞的脸红,埃芮汀丝的视线不由在他发红的耳廓上多留了一会。 “黑魔王正在为你征集婚约者,就算你想和德拉科——也别挑这个时候啊——”阿瑟焦头烂额地抓了抓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 “我没听过这个消息。”埃芮汀丝的眉头皱了起来。 “只是一个口风——但是黑魔王确实有这个意思,就我知道的——都有好多家向黑魔王表示愿意了。” “我会看着办的。”埃芮汀丝不欲多说,转而问道:“我的东西带来了吗?” “带来了,瞧,我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安娜的手里拿到这根魔杖。”阿瑟嘴里这么说着,打开了黑色的皮箱,许多衣服从里面弹了出来,都是埃芮汀丝留在塞尔温庄园的衣物,在衣服弹完后,箱底静静躺着一件透明的,流光溢彩的袍子,和两根长短不一的魔杖。 埃芮汀丝的没去看那根更短的魔杖,她的注意力完全被另一根吸引了——那根魔杖大概十五六英寸长,分成六节,每一个节上都布满凹陷孔洞,像是骷颅头上空荡的眼眶,从外观上绝不会使人感到愉快,但埃芮汀丝依然热切地盯着它。 “你怎么会想……唉,要我说,你用安娜的魔杖绝对更合适。”阿瑟说。 埃芮汀丝这才想起阿瑟还在这里,她的视线立刻从魔杖上移了开,“没什么,毕竟是他用过的——或许有惊喜呢?” 埃芮汀丝关上了箱子,也隔绝了阿瑟对魔杖的视线。 “暗杀邓布利多的行动里,我按照你的意思传达了,现在他们都在问我什么时候才能加入我们……”阿瑟说。 “告诉他们,不用担心,等着参加这个月的入会仪式吧。” “我们这样私下决定新人的人选是不是不太好?”阿瑟有些担忧。 “黑魔王的精力是用来处理大事的,难道我们还要拿这些小事去烦他?”埃芮汀丝正色道,“为黑魔王处理一切琐事,这就是我们该做的。” 阿瑟并没有被完全说服,但他近来已经习惯听取埃芮汀丝的意见——或是命令了,所以也没有多想,随波逐流地认同了埃芮汀丝的说法。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走了——走之前我准备去问候一声黑魔王,他现在有空吗?”阿瑟期待地看着埃芮汀丝。 “黑魔王让我八点去他的房间一趟,如果你在这里呆到八点,说不定有面见黑魔王的机会。” “算了吧,我还是走吧——”阿瑟沮丧地说,“这魔杖——其实是我偷出来的,家里没人,安娜发现魔杖不见了还不定干出些什么呢,我得赶快回去看看。” “替我向黑魔王问好。”阿瑟十分遗憾地说。 阿瑟走后,埃芮汀丝朝浴室说了一句:“出来吧。” 半晌后,德拉科从浴室门后慢腾腾地走了出来,他随随便便穿着一件衬衫,只有中间四颗纽扣好好扣着,秀气光洁的肚脐在晃荡的衣摆里若隐若现,一双修长的长腿套在黑色的长裤里,淡金色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 埃芮汀丝走到他面前,亲昵地接过他手里的毛巾,让他在床边坐下,轻柔爱护地揉擦着他湿润的头。 埃芮汀丝亲自给他擦头,换了罗伯塔恐怕早就过于激动而引起痉挛了,只有德拉科才会习以为常,还得寸进尺地把床头的美发魔剂递给她。 “恭喜你要结婚了?”德拉科说着祝福的话,但怎么听都有种阴阳怪气。 埃芮汀丝故意扯了他的头发一下,然后才把美发魔剂抹上他的发丝:“我会告诉黑魔王我不需要婚约者。” “见鬼,你故意的对吧?”马尔福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一副吃痛的表情。 “对呀。”埃芮汀丝轻松的说,她抹美发魔剂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地重新动了起来。 “凡是他想要我做的,在我弄清他的目的之前……能不做就不做。”她低声说。“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似乎意外埃芮汀丝对他突然的坦白,德拉科深深地看着她,神色也肃穆起来:“……会不会是你过敏了?也许他……或许他真的只是想当个好父亲呢?” 埃芮汀丝笑了起来:“看,你自己也不信。” 德拉科沉默了一会,说道:“至少大部分人都是这么看的。” “至少我不信。”埃芮汀丝说。 第124章 本章由英俊的匹萨提供 晚上八点,埃芮汀丝准时推开了一扇鎏金的华丽大门。 面积宽广的房间里依稀可以看出往日精心的装扮,只是那些曾经是家主骄傲的昂贵雕塑和摆设,现在都被像烂铁一样被嫌弃地推到角落里堆积在一起。与房间里繁琐华丽的装饰相比,空荡荡雪白一片的墙壁就很引人注目了,埃芮汀丝的眼神在室内飞快地扫了一下,很快就发现了在另一边墙角堆积的一垒倒扣着的画框。 “对马尔福家的祖先感兴趣吗?” 从房间深处传来一声语调阴冷轻忽的声音,埃芮汀丝循声望去,首先看见的是黑暗中闪闪发光的两点猩红。 在那两点猩红存在的地方,传出一声响指的轻响,随后房间里所有的蜡烛霎时间全部燃了起来。埃芮汀丝看见伏地魔坐在一条红木的摇椅上,长袍的黑色下摆就垂在地上,随着摇椅的微微晃动而挪动。 “不,我只是随便一看。”埃芮汀丝垂下头,平缓地走了过去。 一条大蛇从摇椅的背后缓缓爬了出来,盘踞在伏地魔的脚下,它先是盯了埃芮汀丝一会,然后朝着她慢慢爬行过来,这是一条剧毒的毒蛇,只要被它咬上一口,恐怕毒发的时间会比解药调制出来的时间快——埃芮汀丝看向伏地魔,而他只是面带微笑地放任纳吉尼的行动。 埃芮汀丝没动,纳吉尼也没有咬她一口,出乎她意料的,纳吉尼只是抬起头部,轻轻摩挲着她的裤脚——就像它无数次对伏地魔做的那样。 伏地魔像早有预料那样轻轻笑了:“它知道你是谁。” 知道什么,知道她是伏地魔的女儿吗? “今天叫你来,不是为了什么事,你可以看做是一个父亲和女儿的家常聊天……坐着说话吧。” 埃芮汀丝很确定这个房间里除了伏地魔屁股底下的那把外就没有第二把椅子了,那么现在她有两个选择,一,变一把椅子出来,二,坐在地上——像纳吉尼一样,在他脚下。 在一般情况下,显然第一个才是“正常”选择,但显然——伏地魔不是“正常”人,这个一般情况能套用在他身上吗? 他喊你坐,很有可能就只是让你做“坐”——而不是先变出一把椅子再去坐。 最后埃芮汀丝选择在摇椅旁边的地上坐了下来。 伏地魔嘴角的微笑弧度变大了。 他的手指在摇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起来,异于常人的瘦长手指交错跳动在红木的扶手上,就像进餐前兴奋的节肢动物。 “我希望你这两天来没有感到不适,埃芮汀丝,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将我在灵魂上的研究用在别人的灵魂上,即使有什么副作用出现我也不会感到感到奇怪。” 真是令人惊奇,埃芮汀丝从前很讨厌伏地魔这副慈父作态的,但是现在,有那么一瞬间她竟然感到亲切——大概她已经完全习惯了? “我没有任何不适。”她选择了隐瞒自己的头痛和情绪的异常。 “那是因为你的灵魂很强大,我说过的,你的灵魂很强大……比大多数人都强大的多。也许你的灵魂不稳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你的躯体容纳不了你所有的灵魂,不过好了,现在好了……”伏地魔细细端详着埃芮汀丝,目光像是……欣赏。 “现在你不用再担心你的灵魂了,它牢牢地粘在你身体里呢。”伏地魔说,同时发出一声轻笑,“非常牢固。” “那是因为您法力高强。” “得了,我不想听这些人人都会讲的马屁。”伏地魔的脸色翻得比书还快,上一秒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阴云密布。 埃芮汀丝拿不准要怎样才能讨好他,她并不是拍马屁的高手,伏地魔的心情永远喜怒不定,和这样一个疯子比起来,阿诺德也称得上温顺稳定。既然伏地魔不想要这样的恭维和尊敬,那他想要什么?别人不能讲,只有她能讲的? “我不是恭维您,如果不是父亲您救了我,现在我不可能还站在这里。”埃芮汀丝小心翼翼地说,同时她在一瞬间的犹豫后,试探地向伏地魔身边移动了一点,她抬头看伏地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她的行动,那张狰狞的脸依然狰狞,但是并没有厉色,于是埃芮汀丝将手放在了伏地魔的膝盖上,趴在他的膝盖上仰头对他露出了讨好的笑容。 埃芮汀丝永远将利益置于第一,只要有足够的利益,没有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她觉得现阶段讨好伏地魔是个十分必要且正确的选择,于是她不计手段的做了,即使是像条狗一样趴在这样一具皮包骨头的身体上——她做了,但依然感到了屈辱。 伏地魔的神色忽然变得让人害怕,他的微笑和眼神好像都含上了冰渣:“你觉得耻辱?我的女儿,匍匐在我脚下使你觉得耻辱?”让人联想起蜘蛛长腿的手指钳住了埃芮汀丝的下巴,埃芮汀丝感觉自己的脸颊陷下去了,嘴唇也变形了,这副想象中的丑态更加刺激了她的耻辱感,她无法控制,紧接着,她的脸部一松,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右脸颊就迎来一次打击。 “或许是我低估了你,你的心里有我预料之外的野心?”伏地魔低着头,冷酷地俯视倒在地上的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的脸颊火辣辣的疼,不,比火辣辣更甚,她的整个右边脸颊几乎都麻木了,她尝到了铁锈味的东西,埃芮汀丝用舌尖碰了碰右边的磨牙,她感觉到了一阵松动,而且铁锈味的液体更浓厚了。 冷静,冷静下来。 伏地魔眼中的杀意像一盆寒冬腊月的冰水一样冰冻了她的愤怒,埃芮汀丝来不及去想伏地魔为什么看出了她心中的想法,她必须在此刻,这一秒内想出办法摆脱目前的处境。 “请不要误会我,父亲,请原谅我刚才的无礼……”埃芮汀丝说出的每一个词都拉动了她的伤口,引来一阵疼痛,她凝视着伏地魔红得刺目的眼睛,拼命催眠自己,从心中制造出对伏地魔的好意——没错,至少他救了她,这是毋庸置疑的,他还是她的父亲,一切荣耀的来源,她应该亲近他,热爱他——“您一定能知道我真正的感受,我绝没有任何恶意,我崇拜您,爱戴您……有的时候,我的自尊心阻止了我向您表达我的感情,但这绝不是我别有用心的证据……” “可是你刚刚感到了耻辱,强烈的耻辱。”伏地魔盯着埃芮汀丝的眼睛,也许是埃芮汀丝的表现打动了他,他的表情趋于平静,埃芮汀丝都快以为她被原谅了——如果没有看到他的手指在魔杖杖身那一小块位置上反复摩挲的话。他的表情和动作都在表明,他正在称量埃芮汀丝话的真实度。 “对不起,父亲……对不起,我只是太……骄傲了,我会习惯的,请您相信我……” 埃芮汀丝感觉脸颊上有两滴水珠划下,其中一滴在她受伤的那边脸颊上引起一阵灼烧似的疼痛——她流泪了,在她不知不觉间,好像她真的在为这件事痛心忏悔一般。 伏地魔的视线从她脸上下滑,跟随着那滴泪水落到地上,半晌后,他对埃芮汀丝伸出了手,埃芮汀丝战战兢兢地握着他的手从地上坐了起来,伏地魔的目光定在她被打伤的那边脸上,“好吧,擦擦你的眼,你获得我的原谅了。” 埃芮汀丝那两颗莫名其妙出现的眼泪早就不见了,尽管如此,她还是应景的擦了擦眼睛。 “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埃芮汀丝,你应该信任我,就像我信任你一样。”伏地魔轻轻地说,埃芮汀丝不敢再在心中产生什么意见,只是一个劲地催眠自己,假装自己是一个爱戴父亲的好女儿,假装对面是一个疼爱女儿的好父亲。 “如果我不信任你,你觉得你还能靠我这么近么?坐在这个位置的,你是第一个……”伏地魔顿了一下,他大概是看到了脚下的纳吉尼,“……人。” “是的,父亲,我很感激。”埃芮汀丝小心地说。 “希望你真的能明白我的苦心。”伏地魔的脸上露出一种戏剧化的——以至于可笑的感伤,但是埃芮汀丝不敢笑,她连一丁点笑意都不能让它萌发。 “行了,我知道你不会对我说实话的,让我们谈谈使你轻松的吧。”伏地魔随意地说,他好像已经忘了自己刚刚给了埃芮汀丝狠狠的一巴掌,用那只打过埃芮汀丝的手拿起她的一缕黑发,缠绕在苍白过长的手指上,“暗杀斯克林杰那件事你准备的怎么样啦?” “我已经准备好计划了,父亲。如果计划成功,我们不仅能除掉斯克林杰,还能一举占领魔法部,让魔法部为我们工作。” “哦,这可真是个好消息。”伏地魔的声调轻轻抬高,露出了感兴趣的样子。“你需要多少人?” “您能允许我动用多少人?”埃芮汀丝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到,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她一直小心地观察着伏地魔的神色,以防他突然暴怒。 伏地魔悠然一笑:“全部。”在埃芮汀丝意外的眼神下,他略有些得意,用缓慢的语调说道:“邓布利多已经死了……这世上能威胁到我的人已经一个都没有了,我要那么多食死徒还有什么用呢?当然——我给了你这么优渥的条件,如果你还是失败了……” 伏地魔没有说完,但意思不言而喻。 “请您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埃芮汀丝低下头,恭敬的说。 “行了,我们看结果说话——下去吧。”伏地魔懒洋洋地说道,手指从埃芮汀丝的头发上松了开。 埃芮汀丝谨慎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向门口走去。 忽然,她停了下来,犹豫地转身看向依然稳坐在摇椅上的伏地魔:“父亲,我听说,您在为我寻找婚约者……” “没错。”伏地魔立刻承认了,在埃芮汀丝开口之前,他的脸上扬着嘲讽,冷冷地说道:“纯血们已经凋零了,整个英国纯血界,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人选。血统悠久纯正的都是些老家伙,那些小崽子们——身上或多或少夹杂着肮脏的血脉,就像马尔福他们一样——” 看出埃芮汀丝脸上的疑惑,伏地魔笑了一声,讽刺地说:“我天真的女儿啊,你不会真的以为马尔福像他们口中的那样纯正高贵吧?在那愚蠢的保密法出台以前,马尔福家族可是在麻瓜贵族圈里混了近七百年的时间,要是你在卢修斯的秘密房间里翻翻,说不定还能翻到哪个英国公主的陪嫁品呢——”他大笑了两声,笑声尖利可怕,倒是十分符合他那张不似人的面孔,但是下一秒,他的脸就阴沉得好像随时都能拧出黑色的毒液:“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有了理想的人选——虽然他年纪大了些,但已经是已有选择中最好的选择了。我不在乎你和马尔福的小家伙有些什么,但你要记住,你们不能有孩子,明白吗?所以——我希望在今天之内听到你从马尔福的房间里搬出的消息。如果你胆敢怀上我指定人选以外的人的孩子,埃芮汀丝——我会杀了你。”最后几个字他说的又轻又缓,但是血红色的暴虐和残酷却在他眼中翻滚,没有人会怀疑这一刻他的话的真实性。 埃芮汀丝也不会怀疑。 “谨遵您的命令。”半晌后,她说。 第125章 埃芮汀丝一直在犹豫对魔法部发动攻击的时间。 就如同斯内普说的那样,如果能在凤凰社转移波特之前就攻占了魔法部,那么他们有机会发现和破解一些魔咒,进而解决其他魔咒。 这对埃芮汀丝很简单,她现在手里有隐身衣,如果她亲自出马,一天内将斯克林杰身边的人都施上夺魂咒并不是难事,埃芮汀丝犹豫的是,如果事情真的进展顺利—— “你相信预言吗?” 没头没尾的,埃芮汀丝突然问道。 “什么?”她的脑袋旁边发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嘟哝,马尔福眨了几次才睁开眼,他用一种刚刚从睡梦中抽身的迷茫表情茫然地说:“什么预言?” “‘救世之星’的预言。”说这句话的时候埃芮汀丝压低了声音,她从床上翻了个身,认真地看着德拉科:“你有没有想过,预言究竟是预见未来已经发生的事,还是一个诅咒或其他性质的魔法?如果它是预见未来,那么这个未来能更改吗?如果是类似诅咒的魔法,那么有反咒破解吗?” 德拉科被埃芮汀丝绕口令一样的一段话给绕晕了,过了一会才捋清了头尾:“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信不信?”埃芮汀丝却只是问道。 “哈?相信波特那个傻瓜能杀死他,我不如相信神秘人喝水把自己呛死。”德拉科尖锐地说,一脸厌恶加嘲讽的表情,“你为什么突然想到这个?” “我只是觉得波特一次次的死里逃生太蹊跷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埃芮汀丝没有回答德拉科的问题,她轻柔地抚摸了下德拉科耳朵前面的一绺淡金色头发,掀开被子下了床,“我还有事,你继续睡吧。” 不着寸缕的后背洁白如百合,少女特有的青涩曲线紧致而充满诱惑,德拉科的喉咙一紧,下意识地转开视线,当他耐不住心痒又看回来的时候,埃芮汀丝已经穿上了衣服,正在系外袍的领口绸带。 他气哼哼地翻过身背对埃芮汀丝继续睡了。 埃芮汀丝看了眼墙上的时钟,然后走出了德拉科的卧室。 阿诺德在地牢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埃芮汀丝还是第一次去看他。当她刚刚迈进阴暗潮湿的地牢,就听见一阵在幽静里格外响亮的咔嚓咔嚓声。 地牢过道只有两排幽暗的,仿佛随时都有可能熄灭的烛光照明,埃芮汀丝走在这条长长的过道上,两边都是空无一人的囚牢,只有偶尔,埃芮汀丝才会路过一个关有人的牢房,他们畏缩在墙角,悄然无息地躲在阴影里,或是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看不见,不知死活。 埃芮汀丝越接近地牢的尽头,那种像是在啃骨头似的咀嚼声也越来越清晰了。 终于,她在地牢的尽头看到了阿诺德,他面色憔悴,定定地坐在铺着稻草的水泥地上,看见来人是埃芮汀丝,连个指头都没动一下,只是露出了嘲讽的冷笑:“啊,我们的大忙人怎么肯纡尊降贵来这里呢?” “这不是我们黑暗公爵的大小姐吗?啊?”在阿诺德的对面牢笼传来一声响亮的饱嗝声,伏地魔麾下的狼人首领芬里尔·格雷伯克的嘴边沾着暗红色的东西,正蹲在地上一边用一小节形状可疑的细骨剔牙,一边咧开大嘴朝埃芮汀丝阴涔涔地微笑。他的脚下躺着一个浑身是血,还没断气但看起来已经离断气不远的金发女人。 埃芮汀丝的视线只在金发女人的身上晃了一眼就移开了,“对斯克林杰的计划中,你也是一份子,父亲已经解除你的禁令了。”她对阿诺德说。 “小姐——请问尊敬可爱的小姐,不知道这次行动有没有给英勇善战的狼人留几个位置呢?我保证我的小狼崽子们会给我们的敌人一个难以忘记的夜晚。”格雷伯克将剔完牙的那根细骨扔到地上,踢开脚下的金发女人,目光灼灼的盯着埃芮汀丝。 “做梦。”在埃芮汀丝打开牢门后走了出来的阿诺德冷冷地发声,“你在这折磨了我一个星期,还妄想加入对斯克林杰的计划?” “这怎么是折磨呢,阿诺德?”格雷伯克嘿嘿笑道,露出里面锋利的犬牙,“我是看你一人在地牢里孤单,才特意把吃饭的地方挪来这里陪你啊。” 格雷伯克这次的确把阿诺德惹毛了,因为阿诺德用一声轻蔑响亮,却又有些粗鲁的“呸”回应了他。 “救命……救命……”地上的女人忽然发出微弱的呼救声,但是在她的第三声呼救传出之前,格雷伯克就一脚踩在了她的头上,她最后抽搐一下,不动了。 阿诺德走在埃芮汀丝前面,埃芮汀丝再次穿过那条阴暗的长过道,通过一截昏暗的石梯回到了地面。 “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阿诺德整了整衣领,脸上的憔悴之色在明亮的光线下消失不见。 “等斯克林杰身边的人都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时,父亲会通知我们动手的。” “这是你第一次在我面前称他为父亲。”阿诺德的嘴唇动了动,讥讽地斜了她一眼,“看得出来,经过这次,你们的关系和以往大不相同了。”他忽然注意到埃芮汀丝手里的魔杖,讥讽的语气瞬间变得冰冷刺骨,“……安娜的魔杖怎么会在你这里?” “黑魔王暂时借走了我的魔杖……他指定用安娜的来补偿我,你不用担心,过段时间我会把这根魔杖还给她的。”埃芮汀丝像是没看见刚刚阿诺德眼里一闪而过的杀意,淡然地说。 阿诺德看了埃芮汀丝一会,冷冷说道:“最好这样。” 埃芮汀丝和阿诺德在下一个走廊分叉口前分手了,埃芮汀丝看着阿诺德的背影越走越远,终于转过了身。 埃芮汀丝还是决定在这一步将阿诺德这枚棋保留下来,将一枚好棋子作为弃子打出,的确太奢侈了,她手边还有很多烂棋子呢,再挑挑吧—— 带着莫测的微笑,埃芮汀丝离开了那里。 斯克林杰那里一直没有完全搞定,伏地魔也就一直没有下达向魔法部开战的指令,在接下来的半个多月里,埃芮汀丝好像也忘记了她的任务一般过着平静的生活,她已经根据种子的古咒语形态修改了许多现代魔法,将它们的魔法力量增幅了两倍不止,按理说,她已经可以单凭着这股力量暗杀伏地魔了,但在那之前她还有一件必须要确认的事。 七月中旬的时候,伏地魔召开了第二次食死徒会议,参会的依然是高层的那些食死徒们。 他的关注重点依然在哈利·波特的转移日期上,看样子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在这次转移上捉住波特,结束这场猫鼠游戏。 在斯内普和其他有着重要任务的人汇报完近期情况后,坐在伏地魔右手第一位的埃芮汀丝开口了:“除了金斯莱·沙克尔,我们已经控制了斯克林杰身边的所有高级官员,但是鉴于沙克尔和凤凰社的紧密联系,我认为还应该再观察几天,看有没有机会把沙克尔也控制住,这样一来,我们在今后的行动中将会获得更为准确的情况。” “你是在怀疑我没有获得‘准确’情报?”坐在伏地魔左手第一位的斯内普冷冷地说到。 “邓布利多已经死了,难道你依然认为自己在凤凰社里享受着信任?”埃芮汀丝毫不避让地注视着斯内普黝黑深邃的黑色双眼,那里面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类似厌恶的复杂感情。 “我取得了他们的信任,难道不是人尽皆知的事实吗?我取得的情报,几乎没有错误。”斯内普说。 “你也说了——是几乎。”埃芮汀丝不去看他那张沉下来的脸孔,转头面对伏地魔:“父亲,我无意质疑斯内普的能耐,只是从大局出发,我认为我们应该再争取一下沙克尔。” 伏地魔思考了一会,那双血色的眼睛抬了起来:“你说的没错,我再给你一段时间,如果能控制沙克尔,我们将会有更多情报来源。” 忽然,屋外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透过会议厅半掩的玻璃窗户,一声“快追!有人逃跑了!”传了进来。 伏地魔的眉头皱了起来,这是他不快的外在表现。 “埃芮汀丝,去让那个逃跑的虫子消失。”伏地魔说。 “是。” 埃芮汀丝在众人的注目下快步离开了会议厅,走出会议厅大门后,埃芮汀丝加快的步伐就慢了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依然安静的会议厅,这才重新迈起脚步走了起来。 在地牢里挨饿受冷又饱受刑罚的囚徒当然不可能跑过健全的人,当埃芮汀丝走到大门口的时候,逃跑的囚犯就已经被几个低等级的食死徒制服了。 “地牢的管理你是怎么做的?”埃芮汀丝停下脚步,问身后刚刚追出的地牢看守人。 “我……请原谅……门开了,我,我不知道是为什么……”褐色鬈发的男人惊恐地跪倒在埃芮汀丝脚下,声音破碎微弱。 “黑魔王不会给予人第二次犯错的机会。”埃芮汀丝的声音清晰冷淡,那两个拧着逃犯的食死徒露着立功的喜悦正在向她走来。 “我知道了——谢谢您!我保证不会——”一道绿光终结了他的话语,褐色鬈发的男人带着劫后余生的喜悦倒了下去。 那两个先前还喜气洋洋的食死徒本能地停下了靠近埃芮汀丝的脚步。 “你叫什么名字?”埃芮汀丝丝毫不像刚刚结束了一个人的生命一般,温和地看着其中一名男性。 “我……我叫罗伯特·奈特森……” 这是一个混血。埃芮汀丝脸上的温和不变,轻声说:“罗伯特,这里要麻烦你清理一下了。” “不麻烦不麻烦!”叫做奈特森的男子猛地摇头。 埃芮汀丝又把视线移到另一个人脸上。“我叫温斯顿·李尔,小姐。”对方主动说道。 都是混血。 “温斯顿,请你将这名囚犯送回地牢……并且稍稍给他一点惩罚,你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小姐。”急切的讨好促使他过于激动地连连点头。 “麻烦你们了,最近黑魔王情绪不太稳定,你们这样的身份……还是小心一些。”埃芮汀丝脸上带着些无奈,轻声告诫两人。 埃芮汀丝话中的暗示足够让两人一瞬间面如白纸,他们互相望了一眼,都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恐惧。 “你们工作吧,我先……” 埃芮汀丝的话没说完,二楼的一间窗户里就传出了惊叫和怒吼声,下一秒,那扇窗户里几道刺目的绿光交错闪过。 那间窗户里是伏地魔身处的会议厅。 两个低级食死徒目瞪口呆地望着二楼那扇闪过绿光后就寂静下来的窗户,“做好你们的事。”埃芮汀丝匆匆说完一句就迅速朝宅邸里跑去。 她一步未歇,用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冲回宅邸二楼,会议厅的门大敞开着,十几个食死徒都静若寒蝉地聚在门口,埃芮汀丝推开他们,跑进了毫无声息的会议厅。 她扫了室内一眼,在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上停留了一瞬,脚步已经奔到了伏地魔的面前。 “父亲!发生什么事了?” 她急促的喘气声在这死一般寂静的会议厅里是如此清晰,慢慢地,伏地魔抬起了头,他的脸色沉得发黑,杀虐带走了一部分他的怒火,还有一部分则依然翻滚在他猩红发亮的细长双眸中。 “诺顿背叛了我……这个下贱的混血将魔杖指向了我,他竟然敢背叛我,他胆敢——!”伏地魔的怒火熊熊燃烧着,他一拍长桌,从椅子上愤然站起,失控的魔力让这条长桌瞬间化为齑粉。 “我给了你们荣誉,给了你们权利——你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我给的,你竟然妄想背叛我——!!”伏地魔充满怒火的狂叫在会议厅里响荡,埃芮汀丝的头像是正在经受一把铁钉的入侵,伏地魔的怒火就像是那把悬在头顶的小锤,一下一下,她头疼欲裂。 埃芮汀丝的身体因为剧烈的头痛而有些站不稳,她将手撑在一把扶手椅的椅背上,才让自己没有瘫坐下去。 伏地魔的怒火和暴虐像潮水一样涌进她的脑海,感同身受——真真切切的感同身受,杀意在她心中逐渐蔓延——杀了这些人——杀了这些贪得无厌胆敢背叛的人—— “父亲!”埃芮汀丝上前一步,在门外众多食死徒不敢置信的目光下握住了伏地魔的手。 伏地魔能窥知她的情绪,甚至影响她的情绪,她相信这不只是单向的反应。 伏地魔抬起的魔杖停在半空,他猩红细长的眼眸一动不动地盯着埃芮汀丝,没有人能肯定下一秒他的魔杖会不会冲出绿光,埃芮汀丝没有动摇,她调节着自己的呼吸,想象着一面毫无波澜的宁静湖面就在眼前,她的目光毫不避让地迎接着伏地魔的视线,她看见伏地魔脸上带着狂意的表情逐渐沉寂下来,伏地魔面无表情地闭上眼,过了一会,他的魔杖放了下去,再睁开眼,眼眸里只有血色过后的冷酷。 “父亲,叛徒只有诺顿一人吗?”埃芮汀丝的声音十分轻柔,带着淡淡的安抚,就像是伊甸园中最温柔的清风吹过,抚平了伏地魔心中最后的怒火,也吹起了他心中另一股阴冷的情绪。 “去查,我要知道诺顿背叛的原因。”他对埃芮汀丝吩咐完后就将手从埃芮汀丝的手里抽了出来。 伏地魔冷漠地扫视向会议厅门口的一群食死徒,魔杖一动,两个身影就像被什么引力巨大的东西强拉一般从门口的食死徒人群里被拖了出来,摔到伏地魔面前。 “主人……主人……”彼得·佩迪鲁,外号虫尾巴的矮小男人面色惨白,身如抖筛地匍匐在伏地魔的脚下,他那只伏地魔赐给他的银色手臂正发着明亮的银光。 在他身边,全身被黑笼罩,消瘦颀长的男人抬起了狼狈的脸,他的脸更像一张石灰面具,惨白,凝固,那双隧道一般望不到头,黑暗之后还是黑暗的漆黑眼眸此刻正晃动着星星火光,那火光名为——恐惧。 “虫尾巴,我哪里对你不好吗?”伏地魔重新坐回了主位的椅子,他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在下巴上,就像在认真思考一个问题。 “主人……主人……不……不是我,我没有背叛您……”虫尾巴的声音断断续续,那只伏地魔赐给他的银色手臂正掐在他自己的脖颈上,越来越收紧,他的神色也越来越痛苦。 “虫尾巴,背叛不止一种。”伏地魔无动于衷地注视着佩迪鲁接近紫红的面孔,冷漠地说:“刚刚,你是第一个跑出去的。” 佩迪鲁的身体无力地倒了下来,他死了。那只银色手臂也在他死后烟消云散。 “西弗勒斯,”红色的眼眸转向旁边僵硬的男性,伏地魔依然保持着那副认真思考的神色,他冷酷的眼神像刀子一样钉在斯内普的脸上,“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坐在最近的位置,却没有第一时间出手保护我的原因吗?” 第126章 在这次让人胆寒心颤的例会上,一共有五人死在伏地魔迁怒的死咒下。 埃芮汀丝清点完地上的死尸后,就叫出了小精灵塔塔,吩咐它把这些尸体扔到远一点的地方。小精灵一手拖着一个尸体幻影移形后,埃芮汀丝才转头看向站在门口的阿诺德:“你还要看多久?” 阿诺德一张脸板得像硬直的铁块一样,面色严厉地走了过来,他锐利的目光锁定着埃芮汀丝的每一个细微表情变化,审视地问:“……纳西莎和德拉科怎么没有参加会议?” “他们不参加会议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埃芮汀丝无动于衷地说。 “不,你和我都知道,不正常。”阿诺德目不转睛地看着埃芮汀丝。 “不好意思,辜负了你的信任,我确实不知道,难道他们不是食死徒的边缘成员吗?”埃芮汀丝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不敢说?”阿诺德盯着埃芮汀丝。 会议厅外传来了由远到近的脚步声,德拉科的身影从门口显露出来,他还没说话,阿诺德就朝他走了过去:“好,你不说,让我问问当事人。” “今天你和你母亲怎么没来参加会议?”阿诺德对德拉科说,“让我猜一猜,是不是埃芮汀丝告诉你们今天不用参加会议?” 德拉科的眉头皱了起来,苍白瘦削的脸上带着不愉快的神色,他用一根手指抵住了阿诺德逼近的身体:“……阿诺德先生,首先,是我身体不适才没有参与此次例会,我的母亲也是在此情况下为了照顾我而缺席了会议。其次——我不习惯和人这么近距离说话,请您牢记您绅士的身份。” 阿诺德冷哼了一声,后退一步,整了整自己的衣领转身朝外走去:“埃芮汀丝——不要让我抓住你的尾巴,我不会让你把整个塞尔温带去陪葬的。” “你的选择的确从没错过。”埃芮汀丝突然站了出来,对着他的背影说道:“黑魔王归来后,你一样一样的取回了之前失去的东西,马尔福家三分之一的祖产都到了塞尔温古灵阁的仓库里,我们和布莱克家族有争议的那块宝石矿也划到了塞尔温名下,阿瑟此次会议不在——也是因为正在马来西亚开拓我们的宝石出口路线——的确,是你将塞尔温从濒临衰败的二流纯血家族一步步发展到如今的巅峰盛况,但是你不要忘了,塞尔温如今的鼎盛,在一开始,是你用一个人的一生去换的。” 已经走出会议厅的阿诺德背影一颤,停了下来。 “你为什么不去问问那个抱着西施犬的女孩,她现在唯一想要的是什么?” 阿诺德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魔杖转过身,“一忘——” 他的咒语只念了一半,因为他看见埃芮汀丝的魔杖已经指向了他,杖尖闪烁着莹莹绿光,站在埃芮汀丝侧边的德拉科正震惊地看着两人。 “在你确定赴死之前,不要对我随便掏出魔杖。”埃芮汀丝说。 阿诺德那张总是露着冷傲不屑的脸,此刻就像张轻轻一撕就会裂开的锡箔纸一般,单薄而毫无血色,整张脸都外泄着盔甲破碎后的脆弱和无力。最后,他无言地收起魔杖,踉跄一步后,逃一样迅速离开了这里。 “什么抱西施犬的女孩?”德拉科问。 “你不用知道。”埃芮汀丝沉稳地收回魔杖,转身就被德拉科按到了会议厅的长桌上,“那我有什么能知道?” “就在十分钟之前,这间房间里还有五具尸体。”埃芮汀丝镇静地看着德拉科。 “那有怎么样?这栋房子早就被你们糟蹋彻底了。”德拉科的脸色苍白,额头却有不正常的薄薄一层细密的汗珠。 “这里随时可能有人路过。”埃芮汀丝又说。 “你刚刚敢那么和阿诺德说话,难道不是有信心自己的谈话不会被人听去?”德拉科顿了顿,精致俊美的面孔上露出一丝嘲讽:“还有,我不是随处发情的狗。” 埃芮汀丝注视着他:“你身体不好,应该回去休息。” “你有脸说这句话?我现在这样,是拜谁所赐?”德拉科冷笑一声,松开埃芮汀丝,他看着埃芮汀丝依然平静的面庞,渐渐露出厌恶的神色,“我以为你至少会狡辩一次。” “一会我给你送瓶缓和剂过来。”埃芮汀丝态度软了下来,她从长桌上下来,环住德拉科的脖子,淡金色的碎发柔软地擦过她的手臂,“你不会就因为这样生我的气吧?”她眨着眼睛,嘴角扬着甜蜜的微笑。 “可是我现在难受。”德拉科冷冷地说。 “那你要怎么办?” “你给我喝了什么,我要你也喝一次。”德拉科面不改色地说,他的蓝灰色眼睛,阴郁凌厉,就像大雨前沉闷的天空,恍若下一秒就有一声响雷。 埃芮汀丝在短暂的愣神后,很快无所谓地笑道:“好。” 对斯克林杰的行动在埃芮汀丝的操控下最终定在了对哈利·波特的行动之后。 星期六的那个夜晚,像往常的任何一个夜晚一样平常,埃芮汀丝毫无悬念地参与了这场行动,如果斯内普传给伏地魔的消息是真的,那么波特就会在这天晚上在凤凰社的掩护下撤往更加安全的地方,要想在他躲进龟壳前抓住他,这是最后的机会。 三十个头戴兜帽,全身融入黑夜的食死徒站在女贞路漆黑的街道上,他们手里都抓着一把飞天扫帚,因为行动的特殊性,此次参与行动的都是使用飞天扫帚的好手,因此卢修斯和阿诺德一类老派绅士都无缘此次行动。 “记住,黑魔王的命令是活捉波特。”埃芮汀丝站在三十个食死徒的面前,目光从一个个食死徒脸上扫过,“如果有谁对波特发射致死咒语,我将一律当作反叛黑魔王的叛徒处理。” “行动中两人一组,现在我开始分组,阿瑟和……” “阿瑟和我一组。”埃芮汀丝话未说完,一个傲然的声音就打断了她。 埃芮汀丝看着贝拉特里克斯从食死徒里走了出来,即使戴着宽大的兜帽,也遮不住她炸开的黑色鬈发,当然,她那高高在上的态度更加具有辨识性。 “这是黑魔王吩咐的。”贝拉特里克斯洋洋得意地看了埃芮汀丝一眼:“对于他最信任的人,黑魔王有特别的任务交给我。” “什么任务?”埃芮汀丝脸色不变,视线却凝固在贝拉特里克斯身上。 “这就不劳你操心了,你只要知道阿瑟必须和我一组就行了。”贝拉特里克斯像只得胜的孔雀一样,隔着兜帽埃芮汀丝也能感到她的炫耀和得意。 埃芮汀丝看向阿瑟,对方慌忙低下了头,让帽檐完全遮住了他的眼睛。 看来这件事的确是黑魔王亲自吩咐。 埃芮汀丝虽然疑惑,但是当着这么多人,她只有暂时放下心中疑惑,将剩下二十八人迅速分好组。 “行动开始,所有人各就各位。” 一声令下,三十个黑影瞬间消失于黑暗里。 埃芮汀丝作为街上最后一人,单薄的黑色身影也在所有人离开后猛地不见了。 第127章 改了下结尾,现在翻脸有些过快 哈利不管怎么反对,都没能阻止“七个波特”计划的执行。 罗恩、赫敏、弗雷德、乔治、芙蓉和蒙顿格斯同时喝下加了他头发的复方汤剂。魔药刺激嗓子眼时,一个个都大口喘气龇牙咧嘴。顿时,他们的五官像烤热的蜡一样开始蠕动、变形。赫敏和蒙顿格斯噌噌往上长,罗恩、弗雷德和乔治则越缩越矮。他们的头发变黑了,赫敏和芙蓉的头发似乎在飞快地蹿回到头皮里。 穆迪对这一幕漠不关心,正在解开他带来的那两个大口袋的带子。等他直起身来,面前是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的六个哈利·波特。 弗雷德和乔治转脸看着对方,同时说道:“哇——我们一模一样!” “奇怪,我觉得不是我更好看一点。”弗雷德拿烧水壶当镜子照了照,说道。 “哎哟,”芙蓉对着微波炉门打量着自己,“比尔,别看我——我丑死了。” 哈利的心里涌起一股脱力的笑意。他多么希望时间就暂停在这里,或是他们临时改变主意——他再也不想看着他的朋友们为他冒生命危险了。 虽然自己见识过一些极其古怪的事情,但眼前这一幕大概是他见过的最怪异的了。他注视着自己的六个替身在口袋里翻找,掏出一套套衣服,戴上眼镜,把他们自己的东西塞到一边。他真想请求他们略微尊重一点他的隐私,因为他们都开始毫无顾忌地脱衣服,显然是满不在乎地展示他的身体,他们对待自己的身体肯定不会这样。 “我就知道金妮说你有文身是在说谎。”罗恩低头看着赤裸的胸脯说。 “哈利,你的视力真是糟糕透了。”赫敏戴上眼镜说。 假哈利们穿戴好了,又从第二个口袋里掏出背包和猫头鹰笼子,每个笼子里都有一只剥制的雪袅标本。 “很好,”穆迪看到面前终于站着七个衣冠整齐、戴着眼镜、提着行李的哈利,便说,“分组的情况是这样的:蒙顿格斯和小天狼星一起,骑扫帚——” “我为什么和布莱克一起?”离后门最近的那个哈利嘟囔道。 “因为你最需要监督,你这个胆小鬼!”小天狼星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用金属义肢把蒙顿格斯的后领提了起来。 “可是你只有一只手……骑扫帚……” “我就是两只手都没了也能骑着扫帚做个横冲假动作给你看!”小天狼星不客气地说。 “小天狼星的魁地奇是我们之中最好的,而且他也习惯了义肢的使用,你没什么好担心的,蒙顿格斯。”穆迪不耐烦地说。 “我说过了……我宁愿当保密人……” “闭嘴,”穆迪吼道,“你这个没有骨头的爬虫,我告诉过你,不管我们碰到的是哪些食死徒,他们的目的都抓住波特,而不是杀死他。邓布利多总是说神秘人想要亲手结果波特。最需要担心的是保镖,食死徒见了保镖不留活口。” 哈利的心颤了颤,他忧虑地望向小天狼星。小天狼星接触到他的视线,放开蒙顿格斯大步朝他走来:“哈利,别担心,待会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自己。”他注视着哈利,神色里有一丝难掩的黯然。 哈利知道他在失落什么,如果他的手臂还健在,那么哈利的保镖除了小天狼星外不会有第二人选,但是现在,为了安全,他只能让出这一位置,退而去做蒙顿格斯的保镖。 分组很快完成,护送哈利的人选是海格。 “你跟着我,哈利。行吗?”海格显得有点担心地说,“我们骑摩托,扫帚和夜骐都吃不住我的重量。可是我往摩托上一坐,就没有多少地方了,所以你坐在挎斗里。” “太好了。”哈利并没有完全说心里话。 “我们推测,食死徒会以为你是骑扫帚的。”穆迪似乎猜到了哈利的感觉,说道,“斯内普在这次暑假里已经把他从前没有提起过的你的情况都告诉了他们,所以,万一我们碰到食死徒,他们肯定会选择那个骑扫帚特别熟练的波特。好了,”他把装着假波特衣服的口袋系紧,领着大家朝门口走去,一边继续说道,“我们三分钟内离开。后门不用锁,食死徒要过来搜查,锁是挡不住他们的……来吧……” “可是斯内普已经有一个多周没和我们联系了。”哈利紧紧跟在他身后,语气里有股冲意,“也许他已经叛变了。” “如果他真的叛变了,他反而不会和我们失去联系。”穆迪回头看了哈利一眼,“哈利,你要学着相信他。” “就因为邓布利多相信他?” “好了好了,时间紧急,我们下次再说。”穆迪大声说道,那只魔眼在他的眼眶里转来转去,确保每个人都在他应有的位置上,“每个人都做好准备。我要求大家在同一时间离开,不然整个牵制战术就失败了。” 每个人都骑上扫帚。摩托车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哈利感到挎斗危险地倾向一侧。他在夜空中飞速穿行,眼睛微微流泪,头发被吹向脑后。在他周围,一把把扫帚也腾空升起,一匹夜骐的黑色长尾巴嗖地掠过。挎斗里,他的两条腿被海德薇的笼子和他的背包挤着,已经隐隐作痛,开始发麻。他太难受了,几乎忘了最后再看一眼女贞路4号。等他从挎斗边缘放眼望去,已经辨认不出是哪座房子了。他们在空中越飞越高—— 突然,神不知鬼不觉地,他们被包围了。数不清的戴兜帽的人影悬在空中,组成一个巨大的圆圈,凤凰社的成员们浑然不觉地飞入了他们的包围圈—— 到处都是尖叫声和耀眼的绿光。海格大吼一声,摩托车翻了个身。哈利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头顶上是街灯,周围是喊叫声。他死死地抓住挎斗,海德薇的笼子、火□□和他的背包从他的膝盖底下滑落—— “不——海德薇!” 飞天扫帚打着旋儿往地面落去,就在摩托车重新扳正过来的一刹那,哈利及时抓住了背包带子和鸟笼顶部。他刚松一口气,又是一道绿光射来,猫头鹰尖叫一声,倒在笼底。 “不——不!” 摩托车隆隆地往前驶去。海格迅疾地冲破包围圈,哈利看见戴兜帽的食死徒们四散逃开。 “抓住他!阿瑟!抓住他,他在那儿!”哈利听见贝拉特里克斯刺耳的尖叫,哈利一瞬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奇怪的是,贝拉特里克斯并没有朝他追来,反而离他越来越远了。 “海德薇——海德薇——” 猫头鹰像个玩具一样,可怜巴巴地躺在鸟笼底部一动不动。哈利无法接受这个现实,心里更加恐惧其他人的安危。他扭头望去,看见一大群人在移动,一道道绿光来回发射,两组骑扫帚的人迅速飞向远处,但看不清他们是谁—— “海格,我们得回去,我们得回去!”他喊道,盖过了马达的轰鸣声,一边抽出魔杖,把海德薇的笼子胡乱塞到挎斗底部,不愿意相信它已经死了,“海格,转回去!” “我的任务是把你安全送到,哈利!”海格大吼一声,加大了油门。 海格突然转向,但是食死徒跟着摩托车紧追不放。后面又有魔咒射来,哈利将身子缩进挎斗里躲避过这个魔咒后,掏出魔杖向后喊道:“昏昏倒地!” 一道红光从他自己的魔杖里射出,那四个追来的食死徒急忙躲避,闪出一个空当。 “坐稳了,哈利,这一下准叫他们完蛋!”海格咆哮道,他开始使用燃料表旁边的几个按钮。第一个按钮是一道从排气管里排出的墙,解决了两个食死徒,第二个按钮是一张巨大的网,但是已经有了防备的食死徒并没有中计,第三个按钮——解决了一个,但是食死徒还在源源不断的涌来。 哈利朝追逐者们射出一个又一个昏迷咒,却没能把他们击退。哈利又对他们发出一个阻挡咒语:最近的那个食死徒闪身躲避,他的兜帽滑了下来,在下一个昏迷咒发出的红光映照下,哈利看到了斯坦·桑帕克那张古怪的、毫无表情的脸——斯坦—— “除你武器!”哈利大喊一声。 “是他,是他,这个是真的!” 戴兜帽的食死徒的喊声甚至盖过摩托车马达的轰鸣,传到了哈利耳朵里。哈利的心一紧,什么是真的?他们怎么会知道谁是真的?虽然哈利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的直觉告诉他,他把事情弄糟了—— 随着这名食死徒的大喊,又有了不少的食死徒加入了追逐海格的队伍,海格压力骤增,他们与食死徒的距离越来越近——突然,哈利眼睁睁地看着追在身后的食死徒一个个面色变得僵硬,身体一动不动,就像突然变成了一块石像那样,从扫帚上歪了下来,垂直地落了下去——从几千米的高空中坠落。这时候的石化咒和死咒没什么区别——除了更残忍,因为中咒的人还要遭受极度的恐惧,直到他们的身体在地面粉碎。 仅仅几个眨眼的时间,哈利的身后连一个食死徒都没有了——除了——除了—— “你在做什么?!”哈利太过震惊,以至于忘了他还在挎斗里就要急着起身,气流的一个冲击把他撞回挎斗,但是他的眼睛依然一动不动地粘在那个不骑扫帚、也没有夜骐,就像背后有双隐形翅膀似的肆意飞翔在夜空中的埃芮汀丝·塞尔温。 埃芮汀丝只是平静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就移到了海格的摩托上。 “这个速度你逃不掉的,他马上就要来了。” 哈利知道她指的是谁,也知道她没有说谎。在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哈利就感到头上的伤疤火烧火燎地疼了起来,但奇怪的是,他看见一直表情平淡的埃芮汀丝在他感到疼痛的同时也露出了疼痛的表情,虽然只有一瞬,但哈利还是捕捉到了她神色的变化。 “别听她胡说,哈利!抓稳了,我们要加速了!”海格大声说,再次开始提速。但是随着摩托的轰鸣,塞尔温依然稳稳地飞行在摩托车旁边,丝毫没有落下。 “听好,波特。”当塞尔温特有的沉静幽深的目光落在哈利身上的时候,他还是控制不住地心跳了一下,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斯内普因为触怒伏地魔已经被关押了起来,伏地魔或许会借他向你们传达什么假消息,在见到斯内普本人以前,不要相信他发出的任何情报。” “记住,活下来。只有你才能打败伏地魔。” 哈利看不清埃芮汀丝的脸了,但是他能听出埃芮汀丝颤抖的声音里所蕴含的痛苦,随着埃芮汀丝的一声低吟——她念了一个哈利从未听过的,音调奇异的咒语——海格的摩托像是重焕新生一样,用不可思议的速度蹿了出去,周边的景物在刹那间变成了一条虚线,强风挤压在哈利的脸上,他闭上眼,看见“他”正迎风飞行,马上就要降临战场……他来到了战斗的中心,却发现自己的目标已经不见,他的魔杖在空中飞舞,绿光四射……他要惩罚他的仆人,因为他们竟敢让波特逃出围剿…… 然后,“他”看见了埃芮汀丝……他愤怒地对埃芮汀丝举起了魔杖…… 哈利脑海里的景象在这时突然消失,他猛地回到现实,像缺氧一样大口地吸着气。 “……Eri……us……” 在他杂乱的呼吸声中,隐约夹杂着一个人的名字。海格低下头看了看他,哈利好好地坐在挎斗里,只是呼吸有些急促而已,海格又把头抬了起来,专注地看着前方。 “我们马上就到了,哈利。” 哈利没有回答,他紧闭着眼,却无论如何也进入不到伏地魔的思想了。 第128章 “波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你们却眼睁睁地看着他溜走!” 马尔福庄园华丽奢侈的大厅里,战战兢兢的食死徒们跪了一地,刺骨的恐惧在食死徒们的瑟瑟发抖里相互蔓延,整座豪宅里,只有伏地魔大肆咆哮的声音在响荡。 “你们就是这样报答你们主人的吗?!你们就是这样表达你们忠诚的吗?!”伏地魔怒不可遏地来回踱步怒吼着,说到愤怒的地方,他给了不巧在他脚边的人狠狠一脚,那个食死徒摔在地上,露出兜帽下一张毫无血色的脸。 “莱斯特兰奇,阿兹卡班的生活愉快吗?愉快到你已经忘了怎么挥舞魔杖?”伏地魔恶狠狠地说。 刚刚从阿兹卡班里出来没多久的罗道夫斯·莱斯特兰奇垂着头,沉默无言地承受着伏地魔的辱骂。 十五年的阿兹卡班生活已经极大的摧毁了他的健康,再加上这次的一年多时间,罗道夫斯的身体彻底毁了。 贝拉特里克斯看也不看她惨白着脸色的丈夫,即使跪着,上半身也是前倾的,她殷切地看着伏地魔,自豪地提高声音说道:“主人!我们抓到了西里斯·布莱克!” “是啊,是啊,你们抓到了布莱克,我应该奖赏你吗?”伏地魔偏过头,讥讽地看着她:“如果不是你们两件事里还有一件事办成了,你们就没机会跪在这里了。” 贝拉特里克斯脸色一白,前倾的身子缩了回去。 “看好布莱克,不要让他逃跑,也不要让他死了,我要一个活着的他。如果有必要,你们可以给他一点无害的药水或是咒语来保持他的安静。” “您放心,我会看好他的——”贝拉特里克斯立即保证道。 伏地魔烦躁地踱步走开,露出了黑色袍子背后的一个人影,“你呢?埃芮汀丝,这次行动我交给了你负责,但是你回报了我什么?你辜负了我的信任,埃芮汀丝——” 和其他跪着的食死徒不同,埃芮汀丝匍匐在地,当伏地魔叫到她名字的时候,她抬起头来,冷傲而美丽的脸庞上布满豆大的汗水,面色惨白如纸,数个钻心剜骨后的痛苦还流窜在身体里,她说话的时候,声音里的颤抖让跪在贝拉特里克斯身旁的阿瑟担忧不安地看着她。 “我很抱歉,父亲……” “我不需要你的抱歉,埃芮汀丝。”伏地魔坐上大厅里唯一的那把扶手椅,冷冰冰地对她说:“我应该杀了你,但是我依然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 “是的,我准备好了。” “卢修斯,去把德拉科叫来。”伏地魔说。站在角落里隐去存在感的卢修斯突然被点倒名,一脸措手不及。“你听不懂我的话吗?把你的儿子叫来——”伏地魔语气变得不耐烦,卢修斯只好犹豫地走出了大厅。 埃芮汀丝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汗滴断断续续滴落在花纹优美的实木地板上。 不一会,德拉科就被他的父亲带来了,他的视线越过跪倒一片的食死徒,紧紧地盯在费力支撑在地面的埃芮汀丝身上。 “德拉科,过来。”伏地魔的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德拉科强装镇定的表情下闪过一丝恐惧,他慢慢走到了伏地魔前面。 “你会用钻心咒吗?” “……”德拉科低着头不敢看他,过了一会才微弱地回答:“……不会。” 伏地魔的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不会?我可以教你——钻心剜骨!” 德拉科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倒在地上,埃芮汀丝看见他倒向自己的侧脸,痛苦不堪,双唇紧闭着不发出余下的惨叫。 “会了吗?还需要我再示范一遍吗?”漫长的十几秒后,伏地魔抬起了魔杖,狞笑着说道。 德拉科大口喘着粗气,苍白的脸色转为惨白,脸颊两侧的金发狼狈地被汗水粘在脸上。 “主人,我可以代劳——” “闭嘴,我是在和你的儿子说话!”卢修斯话没说完就被伏地魔怒声打断了。 “快点,马尔福,你是在浪费我和父亲的时间。”埃芮汀丝冷冷地说道。 德拉科深呼吸一口,攥紧他的魔杖,动作迟缓摇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他身上,他慢慢抬起魔杖对着地上的埃芮汀丝。两人无言地对视着,也许只有一秒,但对两人而言,这个对视漫长到好像时间静止了一般。 “快点。”伏地魔明显不耐烦地说。 “钻心剜骨——”终于,德拉科的魔杖里射出咒语,埃芮汀丝撑在地上的手一颤,直接摔到地面,但也仅此而已。 “看来你还不太能掌握正确的力度,我再教你一遍。”伏地魔说着,又是一个钻心咒打到德拉科身上,德拉科倒在地上蜷缩起来,他的头磕在地上,看不见表情,只听得见断断续续令人不安恐惧的哀鸣。 “再来。”伏地魔冷漠无情地抬起了魔杖。 他咬着牙从地上站了起来,埃芮汀丝看到德拉科的嘴唇被他咬得不成样子,因为疼痛而止不住颤抖的手握着魔杖晃晃悠悠地指着埃芮汀丝,这次他不用伏地魔催促就念出了咒语:“钻心剜骨!” 强烈的痛苦又一次席卷了埃芮汀丝全身,她不由自主地弓起了背,像一只落入滚油的虾米。 伏地魔品尝着她的痛苦,过了许久,才满意地说道:“好了,我相信她已经得到教训了,停下吧。” 德拉科大口喘着气,放下了颤抖的手臂。埃芮汀丝毫无力气地瘫倒在地上,看起来像要死了一样,但仅仅几秒后,她就又挣扎着想要像其他食死徒一样跪起来。 伏地魔若有所思地望着她:“波特逃了,但是还有其他的事等着我们解决。我认为你已经没有能力去主持斯克林杰计划了,卢修斯——” “是,主人。”卢修斯受宠若惊地应道。 “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你不会让我再次失望吧?”他阴涔涔地看着阿诺德,后者诚惶诚恐地低下头,似乎不敢直视那双血红的眼睛,飞快地答道:“绝对不会,绝对不会。” “主人,卢修斯已经把很多事搞砸了,而我愿意为您担起此事的重担。”站在一旁的阿诺德出声道。 卢修斯狠厉地瞪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你们搞砸的事也不少,现在这个就算一件。你连反省的时间都不愿留出来,还想让黑魔王把这样的大事放心交给你?” “既然你是反省的专家那就闭上嘴继续反省下去吧,难道还要我一件一件指出你们马尔福是如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吗?” “你——” “行了。”伏地魔不耐烦地打断了两人的口头交锋,他的脸一拉下来,谁也不敢说话了,“这件事让卢修斯去做,下周二以前我要看到我们的人占领魔法部,如果你失败了,”伏地魔话音一转,阴冷狠厉地盯着卢修斯:“我就送你们一家子去和阿布拉克萨斯见面。” 卢修斯脸色一白,阿诺德则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阿诺德,我有另外一件事要交给你——只能交给你。”扶手椅上的伏地魔看向阿诺德,突然露出了让人不安的微笑。 一抹不详的感觉在埃芮汀丝心里乱窜。 “万分荣幸,主人。”阿诺德看着伏地魔。 “魔法部倒台后,我要你准备一场盛大的婚礼——新娘是我唯一的女儿——”在所有人的注视下,伏地魔扬着捉摸不透的微笑,“新郎是布莱克家族的最后一名男丁——” “西里斯·布莱克。” 第129章 夜晚的翻倒巷往往是最热闹的时候,黑暗里的生物开始外出,头戴兜帽互相看不清长相的人们交易着危险的物品,沙哑低沉的声音和尖厉高亢的声音交错,阴影里总是会发出窸窸窣窣的神秘声响。但是今夜,翻倒巷里空空荡荡,爬虫们都重归巢穴,黑暗里闪着窥视的瞳光,肮脏杂乱的小巷里,落针可闻的寂静衬托着博金博克商店中的骚乱。 两个戴着兜帽的食死徒拉扯着博金商店的老板:博金·博克往商店门口走去,他的双臂被往前拉扯着,屁股却极力地往后挺着,干瘪的脸上满是惊恐,他奋力抵抗着身边两个食死徒的力量,却不料身后又走来一个食死徒直接往他抵抗牵引力的屁股上用力来了一脚,博克踉跄几步,差点摔个狗啃屎,引来周围食死徒的哈哈大笑。 “求求你——不,求求你不要带走我——我一直是站在黑魔王这边的啊!”博克大喊着,但是没有食死徒在意他的抗议,他精明的小眼睛慌乱地四下搜寻着可以帮助他的人,最后定在了远远站在一旁袖手旁观的少女身上。 “埃芮汀丝小姐!埃芮汀丝小姐!请您为我作证,博克家族一直都是支持黑魔王的啊!您父亲和我的父亲还曾是工作同僚呢!” 食死徒们的目光看向埃芮汀丝,当她举起手的时候,两个食死徒自觉地松开了博克的手臂。 埃芮汀丝慢慢走到他面前,她的目光平静而无波澜,丝毫没有被周围的环境所影响。 “黑魔王有事问你,如果你好好配合,我会在之后派人把你送回来。” “真的?你保证?”博克半信半疑地说。 “我以黑魔王的名义保证。” “不!我要你用自己的名义保证!”博克像是受了什么惊吓般尖叫道。 埃芮汀丝脸上微微一笑,嘴里却用不耐烦的口吻对一旁的食死徒说:“带他走。” 食死徒把大声叫嚷的博克赶到商店外的门口,那里已经站了一排双手被捆着连接起来的神情惊恐的俘虏,博克从中看到了戴着一顶可笑的蓝色丝绸睡帽,正在对食死徒赔笑求饶的预言家日报报社主编霍尔特、光着脚的惊恐茫然的脱凡成衣店店主费雯、脸色苍白的美容魔药店的普瑞姆派尼尔夫人……除此以外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商店的店主,在他眼前的,几乎就是对角巷的半壁江山!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来自翻倒巷,博克脸上的恐惧更加明显了。所有俘虏的魔杖都被没收,博克的也不例外,他的小眼睛紧张地缩在瞳孔里,鬼鬼祟祟地晃动着。 “埃芮汀丝小姐,前面就是韦斯莱家的两个小崽子开的笑话商店,我们要过去看看吗?”一个食死徒凑到埃芮汀丝身边询问道。 “黑魔王不会喜欢等待。”埃芮汀丝看了他一眼,“我们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所有人看好你们的俘虏,准备幻影移形。” 话音还未落,博克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粉末,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情况下抛洒出来! “厉火。” 几乎同时,埃芮汀丝扬起魔杖,一只发白的红色火鸟呼啸着从低空中掠过,灼热的高温在一瞬间迅速扩散,白色的粉末一粒不剩地消失在火焰中,空气中发出一股怪异的臭味,片刻后,火鸟消散成空气里,只剩下恍如盛夏的高温,证明刚刚有一只可怕的鸟在头顶盘旋过。 埃芮汀丝也懒得去管博克丢出的是什么东西,不外乎就是障眼、或是能直接瞬移的魔法粉末,总不见得博金博克商店的老板会随身携带一包墙灰以备不时之需。 “把他的手脚都捆起来。”埃芮汀丝吩咐道,几个食死徒立马照办。 所有俘虏都绑好了,埃芮汀丝下令打道回府,连续的砰砰几声后,翻倒巷里已经空无一人。半晌后,小巷的每一个角落阴影里都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窸窸窣窣的衣袍摩擦声,数不清的黑袍人从暗中走了出来。 他们望着洗劫后的博金博克商店,忧虑和不安出现在每一个人脸上。 黑魔王残暴的统治在近段时间来不断升级,预言家日报上甚至专门开辟了一版空间用来刊登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寻人启事。他们曾以为外面的动乱不会波及到立场本就混乱的翻倒巷,然而幻想如今被打破了。如果黑魔王的爪牙连亲近黑暗的博金·博克都不放过,那么他们更是有可能成为食死徒取乐后的一具尸体。事到如今,或许只有远避国外才是唯一的出路。 夜色沉沉,黑色的人影重新隐入黑暗。 马尔福庄园一间昏暗的房间里。 伏地魔坐在唯一的一把金碧辉煌的扶手椅上,俯视着跪地颤抖的博金·博克。 “我的老朋友,你不会怪我把你请到这儿吧?” “怎么会呢……我还记得和您一起擦我老爹那些破烂儿的日子呢……现在见到您,我实在是太、太高兴了……”博克挤出微笑,讨好地对伏地魔说。 “你太太高兴了?哦——我还不知道你结婚了。”伏地魔故意这么说道。 “我是说,我太高兴了……”博克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 “这次我叫你来,不是为了别的事——术业有专攻,我相信这件事还得要你帮忙……” “您尽管交代,我们的交情,还用得着什么帮忙不帮忙——”博克诚惶诚恐地说。 “对你来说不难……告诉我这是什么。”伏地魔掏出一卷羊皮卷轴,伸出手递给博克,他的后背依然贴在椅背上,卷轴离博克还有一段明显的距离。博克立刻膝行几步来到伏地魔面前接过卷轴。 博克的神色在伏地魔拿出羊皮卷的第一时刻就不再那么畏缩卑微了,一种专注的神色出现在他的脸上。博克先是轻柔地用指腹在羊皮纸上摩挲了两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羊皮纸,看见博克的行为,伏地魔的身体在扶手椅上慢慢坐正了。 博克手里的羊皮纸上画着一片海岸,其中一点上写着一行小字:鲜血将唤醒死神的力量。除此以外,再无一物。看起来就像是翻倒巷随处可见的黑袍人偷偷摸摸塞来的一加隆一张的廉价藏宝图。 博克看了好一会后,才在伏地魔的耐心告罄之前次开口:“这张卷轴粗略估计最少也有三百年的历史,它曾经的主人一定用了特殊手段来保存它,使得纸张没有受到多少时间变迁的伤害……如果您把这张卷轴拿去问其他人,他们一定会告诉您受骗了,但我要拿博克家族的名誉来保证,这的确是一张流传多年的藏宝图。”博克非常精明,在找到宝藏前,他绝不说“真正的藏宝图”,而是“流传多年的藏宝图”。 “但是恕我无能……”博克遗憾地叹了口气:“我不能看出这张藏宝图更多的奥秘。”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没有受到欺骗?”伏地魔说。他没有看埃芮汀丝。 博克早就等着伏地魔问这一句了,他不慌不忙地指着地图上鲜艳的赤红色小字说道:“您看,这看起来像是用特殊的墨水写的,实则不然,这是一种冷僻的联结魔法,字迹的颜色和状态和施法者的生命息息相关,当施法者死去的那一刻,字符也会自我毁灭。从这行字上看,施法者依然健在于世,一个有能力存活三百年而魔力没有丝毫衰退的强者,我认为他没有理由制作这样一张藏宝图来戏耍他人。” 伏地魔被那句“存活三百年而魔力没有丝毫衰退”的话吸引住了,他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会才继续了这段对话:“我要怎么才能找到这张藏宝图上的东西?” “请恕罪……我在这方面并不擅长……也许您可以试着去找找画面上的那片海岸?”博克小心观察着伏地魔的神色,生怕一个不好就没命。 “没用的东西。”伏地魔的脸瞬间拉了下来,“滚!” 这个时候就是埃芮汀丝出场的时候了,她上前一步:“请吧,博金先生。” 博克看起来松了一口气,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跟着埃芮汀丝朝外走去。 按照约定,埃芮汀丝让博克完好离开了马尔福庄园,至于他回去后是准备继续开店,还是打包远逃他国,就不是埃芮汀丝关心了。 伏地魔不会相信她那套拙劣的说辞,埃芮汀丝早就料到他会有找人验证的一天,但是她毫无畏惧,即使站在伏地魔身边看着专业人士检验藏宝图的真假她也没有因此而心跳加快一分。 因为那张卷轴本就是真的。 说起来还要感谢格兰杰无意的帮助——她用几年前在格兰杰手里拿到的时间转换器回到了三百年前——世上大概只有埃芮汀丝一人敢这么做,这需要对魔力万中无一的精控能力,一个不小心,她可能就会迷失在时间的长河中,即使让伏地魔来,他也不会干这种无异于自杀的疯狂行为。 但是埃芮汀丝就干了,而且还成功了,除开她自身对魔力的精准控制,从种子里得到的魔法原文是最大的功臣。她回到三百年前,将羊皮纸保存在特制的匣子里,埋到三百年后依然人烟罕至的深山,再回到自己的时间,去森林里取出匣子——非常简单,但这世上只有埃芮汀丝一人能办到。 卷轴上的字迹鲜艳如初?施法者的魔力没有丝毫衰退? 埃芮汀丝最艰巨的难题大概是不让伏地魔察觉到她内心的嘲笑吧。 走廊对面迎面走来了西装革履的阿诺德,狭路相逢,阿诺德最先露出讽刺的微笑:“夜安,埃芮汀丝。天色这么晚了,你是刚刚探望了你的未婚夫回来吗?” 埃芮汀丝面色不变,淡淡地看着他:“我刚从黑魔王那里汇报了任务出来,舅舅。你呢?这么晚还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塞尔温庄园里给我绣婚纱上的漂亮花朵吗?” 阿诺德的脸色瞬间黑了,露出一种想要发火又强行克制住的表情。 “那种活儿有专人去做,我亲爱的外甥女。你不必担心你的婚纱做的不够漂亮,事实上,我来这儿就是领人的,你还不知道吧?你在婚礼上的一切衣物都将由脱凡成衣店的店主负责,要是因为一些出不了口的焦虑——长了几颗痘痘,”阿诺德在焦虑这个词上加重了语气,幸灾乐祸地说,“也不必担忧,因为我们还请到了普瑞姆派尼尔夫人——” “我知道。”埃芮汀丝平静地打断他:“因为这些人是我刚刚才‘请’回来的。” 她向前走去,来到阿诺德身侧的时候停了下来:“舅舅,时间不早了,领了人您就尽快回去休息吧,可别影响了您的本职工作。我婚纱上的花——宴席上要吃的巧克力饼——还有男方穿的袜子——都是重任啊!”埃芮汀丝叹了一口气,重新朝前走去,和阿诺德擦肩而过后,她变得面无表情。 阿诺德气的脸色涨红,转过身怒吼道:“布莱克的袜子关我什么事!?” 走廊里却已经没有埃芮汀丝的身影了。 第130章 魔法部在卢修斯率领的食死徒的攻击下毫无意外的沦陷了。 斯克林杰本人死在他那张真皮的黑色大转椅上,脖颈被狼人头领格雷伯克咬下,头颅悬挂在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窗外的旗帜下。 整个英国魔法社会,再没有什么能阻挡伏地魔疯狂扩张的脚步了。 自从七月份的那场刺杀后,伏地魔变得更加敏感易怒,整日都在怀疑还有未被发现的针对他的阴谋,食死徒一个躲闪的眼神就可能导致被关入地牢拷问,倒霉一点的,直接随着一道绿光去见了梅林。 食死徒们风声鹤唳,他们把食死徒这份职业想的太风光,入职后才发现日子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美好,可是已经签下了一份终生契约,难道他们还能指望伏地魔允许辞职吗?前路危机四伏,后退却是万丈深渊,食死徒们不会将他们的焦虑直接说出,但是却能从英国麻瓜社会这个月陡然攀上新高的死亡率上看出。 从魔法部倒台的这一天开始,乱世真正开始了。 疯狂抓捕泥巴种和纯血叛徒的搜捕队员—— 被强占控制的古灵阁—— 遭到屠杀的家养小精灵—— 即使蜗居在房子里也有可能“神秘失踪”的普通麻瓜—— 泰晤士河面上的浮尸——古灵阁内挥洒的妖精鲜血—— 埃芮汀丝冷眼观看着这一切,知道自己收割果实的那一刻就要到来。 八月十四日,一场盛大的婚礼即将在马尔福庄园举行。埃芮汀丝穿上了洁白的婚纱,挽起了如瀑的长发,普瑞姆派尼尔在为她选择口红的时候,她制止了对方拿起蔷薇色口红的手,普瑞姆派尼尔以为触怒了她,面露惊恐。 埃芮汀丝用戴着白色蕾丝长手套的右手,从琳琅满目的化妆桌上拿起一只冷调的暗红色口红递给普瑞姆派尼尔。 “这……这不太喜庆……小姐……”普瑞姆派尼尔有些犹豫,她的脸上露着恐慌,埃芮汀丝知道她在害怕什么,她看也不看普瑞姆派尼尔,漠然地说:“你尽管放心,黑魔王不会在意我今天涂的什么口红。” 普瑞姆派尼尔还想说什么,埃芮汀丝一个冰冷的眼神投去,她闭上了嘴,用颤抖的手接过了口红。 以防普瑞姆派尼尔在自己脸上失误,埃芮汀丝干脆闭上了眼,让她能够放松一些。 普瑞姆派尼尔许久都没有动作,埃芮汀丝等了一会,等来的不是口红的触感,而是一个湿润粗暴的深吻。 埃芮汀丝没有睁眼,她伸出手臂环绕出对方的颈子,热烈地回应着他。这不像恋人间的吻,没有恋人会用啃咬去亲吻,没有恋人会吻得口空腔里满是铁锈味。这不是亲吻,倒像是一场势要同归于尽的战斗。 到最后,两人唇舌分离的时候,都是气喘吁吁。 两人的鲜血混在一起,不会让埃芮汀丝痛苦,只会让她感到兴奋。 德拉科走到她的身后,从后面抱住了她,他的手臂环在埃芮汀丝的肩膀上,一只手抬起了她的下巴,阴鸷暗沉的蓝灰色眼睛冷冷注视着镜中埃芮汀丝充血的嘴唇,冰凉隐忍的声音在她的耳廓边响起:“不用涂口红……还是现在的样子更适合你。” 埃芮汀丝看到镜中的自己露出了一个神秘惑人的微笑,她问德拉科:“你喜欢吗?” “我喜欢。”德拉科轻声说,他的声音像是在绸缎上跳过的水珠,光滑而冰冷,冷静到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埃芮汀丝从镂空雕刻着玫瑰花蕾的木椅上站了起来,她转过身,包裹在长蕾丝手套里的纤细手指轻轻抚上德拉科冷漠下暗流涌动的脸庞,满意地看到了他神色里的动摇。 “……你到底想做什么……” 埃芮汀丝凝视着他的面庞,轻声说:“我要让历史永远记住这一天,用伏地魔的鲜血。” 埃芮汀丝手指下的皮肤微微颤抖起来,德拉科哑声说:“你疯了……你是在找死……” “那你呢?”埃芮汀丝说,“你有两个选择。”她拿开德拉科脸上的手指,黑曜石一样冰凉澄净的眼珠在阳光的折射下有着令人沉沦的光芒,“你可以跟着我安排的人离开这里,或是留下来。” “为什么你一定要选这种不明智的方式去对抗?”德拉科声音压得很低,脸上表情却是不相符的极度焦躁,“我们可以逃走——” “我不会逃走。” “你一定要找死吗?!” 埃芮汀丝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半晌后,德拉科的神色转为绝望。 “……你真是疯了……” “我会把你安全送出这里。” “不……我要留下来……” “你想好了?你面对的不是什么二流巫师,你要拿起魔杖对抗的,是伏地魔。”和德拉科的明显动摇比起来,埃芮汀丝是如此冷静。 他像是承受不住夕阳的照射一样,痛苦地闭上了眼,他的眼球在眼皮下轻轻颤抖,然后猛地睁开,用力地抓住了埃芮汀丝的手臂,脸上是酷烈的愤怒:“那你呢?!你知道你将要对抗的是什么人,还要留下来找死?!你死了——我一个人活着?”他的脸皮猛地抖了几下,似乎只是说起这句话,对他都是一件巨大的刺激。 “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想都别想!”他浑身发抖地低声吼出这句话。 埃芮汀丝愣了愣。 德拉科的回答在她意料之中,但是又比她预想的有所不同。 她被德拉科那愤怒而无助,痛恨中又夹杂着一丝乞求的眼神深深打动了,一种前所未有过的感受像烟雾一样笼罩了她的身心,抓不到,无法触碰,但却严重阻碍了她的呼吸。埃芮汀丝不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但是她突然变得不敢直视德拉科的眼睛。 ……她从心底里后悔这次试探。 避开德拉科的眼神,埃芮汀丝抱住他发抖的身体,“……对不起。” “……什么?”他的声音里升起一丝期冀:“你不打算硬抗了吗?” “……我骗了你……其实你没有选择。”埃芮汀丝抬起头来,静静地凝视着他:“不管你选什么,我都会送走你。” “你——”德拉科感觉有一根细长的棍子抵住了他的后背,他想挣扎,可是已经晚了。 “通通石化。” 德拉科慌张的表情在脸上一瞬间凝固了,只有瞪到充血的眼球能表达他不敢置信的愤怒情绪。 “……不要担心……”埃芮汀丝将他放倒在从窗外看不见的墙角,蹲下身轻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我比你想象的强大得多……” “我不让你留下来,不是因为我不信任你。”埃芮汀丝的手从他脸上移开,只剩异常温柔的目光像片羽毛轻柔落在德拉科浮起一层水光的蓝灰色眼眸里。 “我爱你,所以让你离开。我不需要我爱的人为我赴汤蹈火——” “因为我已经足够强大。” 第131章 夕阳渐渐沉下,余晖如火。 送走德拉科后,埃芮汀丝面容沉静地坐回了化妆桌前,等待着舞台拉开帷幕的时刻。 没过多久,化妆间的门悄然无息地打开了,伏地魔平缓地走了进来,他依然穿着惯常的漆黑长袍,比在婚礼上想用暗红色口红的埃芮汀丝还要不把这场婚礼当事。 “该新娘和她的父亲出场了。”伏地魔打量着埃芮汀丝,冲她伸出了右手。 埃芮汀丝将洁白的头纱放下,伸手搭上了伏地魔的手。 他们从马尔福庄园的后门出发,走上了铺着红色地毯的通道。轻快的音乐声随着他们踏上红毯为之一变,变得庄严而神圣,脱凡成衣店的店主费雯匆忙地抱着白色马蹄莲的捧花跑来,看到身穿黑袍的伏地魔时,她脸上的震惊一时盖过了恐惧。 “您……您怎么穿成这样呢?我昨晚不是已经送去了您的礼服吗!”她结结巴巴地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手里的捧花因为止不住地颤抖而落了下去。 一只戴着蕾丝长手套的手接住了捧花,埃芮汀丝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一道绿光就结束了费雯的生命。 “没用的东西。”就像踩死一只渺小的虫子一般,伏地魔冷漠地转回视线。 尸体就这么留在了通道,费雯的脸上依然保留着惊恐,两人却像什么也没发生似的,神色如常地继续沿着红色的大道慢步向前。 “你让我想起了我年轻时候。”伏地魔像在回忆着什么,声音飘忽而悠远。 埃芮汀丝默然不语。 “那个时候我也像你这样,脑子里充满了不切实际的野心,现实一次次的妄图把我击倒,但是你看到了,我依然屹立在这里。命运不能将我打败,死亡也不能。” “接下来,任何人,当然也不能。”他没有看埃芮汀丝,却意有所指。 马蹄莲淡淡的香气飘散在两人中间,华丽隆重的婚礼场地已经能够看见,伏地魔和埃芮汀丝的出现让嘈杂喧闹的现场猛地安静下来,只剩下布莱克的谩骂在一瞬间突兀地放大。 “新郎看起来精神气不错。”伏地魔露出了一个嘲讽奚落的微笑。 “是的。” 他们不咸不淡地进行着对话,渐渐在宾客们的注视下走到了怒视着她的布莱克面前。布莱克脸色通红,在刚刚和食死徒们的对吼中消费了不少肺活量,他穿着一身讲究的黑色西服,手脚打得笔直,僵硬地杵在婚礼主持人的面前,埃芮汀丝看出这是一个非常高明的石化咒,只石化了布莱克颈部以下的部位,即束缚了他的行动,又可以欣赏他的愤怒和狼狈。不难推断,这是伏地魔本人的恶趣味手笔。 在布莱克的下一句谩骂出口之前,伏地魔挥动魔杖连他仅剩部位的活动能力也剥夺了,虽然埃芮汀丝是害他失去手臂的罪魁祸首,但布莱克恨之入骨的视线却投给了伏地魔,埃芮汀丝知道,这仇恨的目光是因为哈利·波特的父亲,和他同脉而出的兄弟虽然也死在伏地魔手下,但早已被他扔去了记忆的角落,这个世界上真正为雷古勒斯伤心的只有一个还在守望的可怜女人,和他母亲的画像——哦,画像已经不在了,真正还铭记雷古勒斯的,只剩安娜一个了。 “女士们先生们。”布莱克身后的那个主持人说话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似乎近在咫尺的伏地魔本人给了他太大压力。“今天我们聚集在这里……”他无视仅用一对暴瞪的眼珠表达愤怒的布莱克说道,“是为了见证一对佳偶迈向神圣的婚姻殿堂……” 埃芮汀丝不知道寻常的婚礼是什么模样,但是她的婚礼现场,鸦雀无声。她看见了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傻乎乎喜气的阿瑟,安娜作为新娘的母亲,一脸木然地坐在观礼的最佳位置,她只是一个必须出现在这里的摆设。埃芮汀丝还看见了神色凝重,不断在人群里张望着什么的卢修斯夫妇。 埃芮汀丝没有看见阿诺德。 威尔特郡郊外一片繁茂的森林里,长及小腿肚的野草不断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有什么肉眼看不见的东西,正跋涉过草丛,缓慢地前进。 “呼——呼——”风箱一样的喘气声暴露了那个东西的存在。 莱杰一把扯下隐身衣,气喘吁吁地将背上的马尔福扔到地上:“这里已经远……远离马尔福庄园了,魔法快失效了……” 大概两分钟后,莱杰的呼吸平息了,马尔福身上的魔法也失效了,他从地上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恶狠狠地对莱杰说:“把魔杖给我。” “不可能。”莱杰断然拒绝了,他冷冷地看着马尔福:“主人吩咐过我,在到达目的地之前不能把魔杖还给你。” “……主人?”马尔福眯起眼,眼神迅速向四周扫去。 “我的主人,埃芮汀丝,我唯一忠诚的对象,随你怎么想——现在站起来,用你自己的腿走,我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前面那条河边,快走。”莱杰不耐烦地说。 马尔福脸色变化几次,似乎在思考什么,最后他只是望了一眼马尔福庄园的方向,就沉默地抬腿往前走去。 莱杰冷哼了一声,不屑地看着他:“……我以为你会愣头愣脑往回冲,我绝不会拦你。” 马尔福沉着脸一直往前走。 “然后看着手无寸铁的我被黑……他派来的追兵杀死?”马尔福冷笑一声,阴冷的眼神有如实质,这一定会让你很开心。” “没错……”莱杰毫不避讳地承认了,“真遗憾。” 两人互相无视着,沉默着朝前走着。森林尽头的河流就在眼前,距离也在确实缩减着,突然,马尔福感到空气越来越冷。 “……你觉不觉得有点不对?”马尔福停了下来,警惕地搜寻着四周的异常。 “……”莱杰虽然也察觉到了不对,但嘴巴上还是想嘲讽马尔福的草木皆兵,他刚刚张嘴,远方树冠下逐渐飘来的一片乌云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不好!快跑!”莱杰猛地推了马尔福一把,自己也不要命地朝前跑去:“不要回头!是摄魂怪!” 悠扬动人的音乐飘荡在婚礼现场上空,埃芮汀丝没有再去寻找阿诺德的声影,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外围的宾客。 这次受邀的宾客大多是在魔法部倒台前就已经投靠了伏地魔的家族,他们被安排在了场地的内围,而那些只能远远观礼的,则是一些不见兔子不撒鹰,斯克林杰死后才来抱大腿的投机分子。 “……我们的新娘来到了新郎面前,我恳请新郎放弃男人一半的尊严,向你面前的女孩单膝跪下求婚吧!” 伏地魔动了动魔杖,布莱克扑通一声双膝跪了下去。 “哎呀,没掌握好力道。”伏地魔露着恶毒的微笑。 “此时如果新娘你愿意,搀扶起他,并让他站在你的左侧……” “行啦,就让他这么跪着吧。”伏地魔不耐烦地说,主持司仪窒了一下,迅速接上下一句台词:“此刻我请问我们的新郎——西里斯·布莱克,你仔细看看你面前的这个女孩,她即将作为你的合法妻子,你看她今天是如此的俏丽动人,可是在三十年之后,五十年之后她的容颜将会慢慢衰老,不再有这般俏丽动人,你还愿意陪伴她一生一世吗?请问你愿意吗?” 伏地魔挥挥魔杖,布莱克可以开口了:“……见鬼去吧!你们两个肮脏邪恶的——” 伏地魔魔杖往下一压:“瞧,他同意了。” 底下观礼的食死徒们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身穿着一条紧致黑色长礼裙的贝拉特里克斯紧闭着嘴,像是在咀嚼着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恨恨地盯着布莱克,脸颊上的肌肉不时鼓起。 司仪咽下一口唾沫,艰难地开口:“……我请问新娘,埃芮汀丝……”他停住了,看向伏地魔。 “埃芮汀丝。”伏地魔不快地说。 “……请问新娘埃芮汀丝,你看着你面前的这个男人,他即将成为你的合法丈夫,在以后的日子里,你愿意陪他一起去看朝阳升起、夕阳西下,你愿意陪伴他、呵护他一辈子吗?” 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被夕阳镀上一层金光,让人无法亵渎的沉静身影上。 马尔福和莱杰拼命向前跑去,身体冻结的感觉却越来越明显,在他们行动变得越来越慢的时候,数十个黑色的身影滑行到了他们前面……马尔福甚至看到了他们随风飘荡的兜帽里面的东西——铅灰色的皮肤——和一个满是皱纹,大概是嘴的干瘪的圆形洞口—— “把魔杖给我!”马尔福冲莱杰大吼,“不想死就把魔杖给我!” 莱杰没有时间犹豫,他刚刚把马尔福的魔杖拿出,马尔福就立刻抢了过去。 “呼神护卫!” 一条银色的小蛇从他的杖尖发出,和摄魂怪的身躯比起来,它太娇小了,摄魂怪收紧包围圈的速度因此变慢了,但推进还在继续。 莱杰已经坐到了地上,他像是正面对着一个透明的人,嘴里不知道在喃喃着什么,他的声音更近似于痛苦的呻吟,神色也变得恍惚无神。 马尔福还在坚持,但他的手臂越来越沉,他的脑海里响起了伏地魔施虐时的尖笑,眼前浮现了躺在血泊里了无生气的埃芮汀丝……他努力驱赶着这些幻觉,不断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会赢的…… 但是万一呢?有个声音在他心里残忍地反问。 她已经骗过你很多次了,你又怎么保证这次不是呢? “闭嘴……滚开!滚开!”马尔福大叫道,他不相信,这只是摄魂怪为了瓦解他意志的手段,他绝不相信……“呼神护卫!呼神护卫——!”马尔福不断念着守护神咒,白色小蛇的身影却越来越淡。 终于,一个摄魂怪来到了他的面前。马尔福的视线里出现了一袭拖地的破烂黑袍子,这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倒在了地上。 他就要死了吗…… 马尔福绝望地看着那个摄魂怪从黑袍子里伸出干枯的双手揭向他头上的袍子——突然,在包围着他们的摄魂怪里,数声凄厉的尖叫声响了起来! 马尔福从未听过这样凄惨可怕的声音,这惨叫驱散了他的幻觉,也唤醒了他的神智,他感觉力气重新回了他的身上,在他的眼角余光里,莱杰也正在恢复神智。 很快他就发现了是什么让这些摄魂怪们发出那样惨烈的惨叫,是蝴蝶——正不断从远方赶来,几乎铺满了整片天空的庞大蝶群!边缘闪着银光的妖异蝴蝶,它们每一次扑翼都会落下芒芒星光,它们成群结队地扑向惊恐避让的摄魂怪,在身后留下一条美丽的银光,每一个被蝶群穿过的摄魂怪,都会伴随着一声惨叫化为黑雾。 “快跑……趁这时候快——”莱杰挣扎着来拖还在地上呆呆看着蝶群的马尔福。 马尔福打开他的手,劫后余生的他失去了大部分力气,只能疲软地坐在地上。 “这是爱芮的守护神……我们安全了……”他喃喃道。 夕阳已经沉到了地平线上,晴朗无云的天空在如血的夕阳辉映下也跟着染上了火焰般的嫣红,盛大奢华的婚礼现场却是一片寂静。 “我不愿意。” 迎着伏地魔威胁的目光,埃芮汀丝清冷的声音传遍了整个会场。 伏地魔并没有意外的神色,他的双眼微微眯起,目不转睛地盯着埃芮汀丝,毫不掩饰的杀意在他猩红的眼眸里闪着危险的光。 “主人——”阿诺德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会场,他的额头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神情紧张而凝重,“派出的摄魂怪全军覆没,我们已经失去了德拉科·马尔福的踪迹。” 第132章 “我不明白。”伏地魔眯着眼睛轻声对埃芮汀丝说,埋藏在那张僵硬面孔下的酷烈怒火烧得她的太阳穴一阵尖锐的疼痛,下一秒,埃芮汀丝就用大脑封闭术隔绝了伏地魔的情绪感应。 “我给了你无与伦比的权势和荣耀,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台下鸦雀无声,无一人敢说话。 因为婚礼仪式的关系,埃芮汀丝和伏地魔之间只有短短几步的距离,没有刻意放大的声音除了他们两人,只有埃芮汀丝身旁一脸呆傻的布莱克才听得见。 “成为你容器的母体也是荣耀之一吗?”埃芮汀丝平静抽出魔杖,“非常荣幸,但是我拒绝。” “……那我们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伏地魔突然举起魔杖,一道红光朝埃芮汀丝飞来。 埃芮汀丝像风一样旋即消失了,伏地魔的杀虐咒击中了留在原地的残影。 “所有人拿出魔杖,击毙叛徒埃芮汀丝!”阿诺德抽出魔杖大喊。 “谁也不许对她动手!这是我的猎物!!”伏地魔怒声吼道。 “动动嘴巴没什么难的,你先追上我再说吧。”埃芮汀丝站在上空俯视着伏地魔,嘴角露出一个挑衅的冷笑,随即施展飞行魔法从空中迅雷般掠过。食死徒们只是眼前一花,伏地魔就同样消失在高台上了。 “所有人追上去!”阿诺德刚刚抬起魔杖心中就警铃大作,他一个闪身躲过从身后射来的一束魔咒,下意识地正欲反击,却对上安娜面无表情的脸,他的魔杖不由顿住了。 “安娜……” 贝拉特里克斯本想第一时间就跟上伏地魔,但是无奈一眨眼就失去了两人的身影,她大步跨到卢修斯面前,对他情绪激动地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扫帚!我们要杀死那个叛徒!” 她的声音又尖又细,到末尾竟然还因太过用力而破音了。卢修斯脸色非常不好,他避重就轻地说:“我们不应该轻举妄动,黑魔王说过那是他的猎物……”。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修斯,你也想背叛黑魔王吗?” “我只是觉得黑魔王不需要我们的帮助——” “我知道了,你是在担忧德拉科吧,害怕那个叛徒对你儿子不利?!如果德拉科真的因为你帮助了黑魔王而被那个叛徒杀害,我只能说他非常幸运能为黑魔王付出生命!滚开——!你这个懦夫!”贝拉特里克斯狠狠推了卢修斯一把,自己高举起魔杖,“马尔福家的扫帚飞——” “完全切割。” 贝拉特里克斯狼狈扑倒在地,一个×型的白色大型咒芒从她头顶擦过,她的每一根头发丝都因为头顶危险的魔力而炸了起来,那一瞬间她的耳朵里只剩下轰鸣的心跳声。 卢修斯活活憋住了已经到了嘴边的怒骂,他比贝拉特里克斯扑得更快,在草地上一个滚身就远离了魔咒的目标贝拉特里克斯,施咒的人可没管敌方友方,发出的杀伤咒语不仅差点杀了贝拉特里克斯,也差点杀了他。 贝拉特里克斯也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她躲过这个魔咒后就立即从地上跳了起来,“阿瓦达索命!” 她的索命咒和另一道索命咒在空中碰撞,湮灭。 “昆娜·罗伯塔?!你怎么会在这里!”贝拉特里克斯望着另一头的女孩惊疑不定地吼道。 罗伯塔那张洋娃娃似的童真脸庞上绽出一个笑容,但是圆圆的眼睛里却闪烁着与外表毫不相符的恶毒和狂意,“怎么样?我主人的咒语还不错吧?” “主人?”贝拉特里克斯的眼珠在凹陷的眼眶里转了一圈才明白罗伯塔说的主人是谁,她薄薄的嘴唇在鼻子下嘲讽鄙夷地扭了起来:“你管那个马上就要被千刀万剐的叛徒叫主人?” 罗伯塔的笑容瞬间消失,脸上每一处都在往外涌着黑色的狠毒:“本来我不打算在你身上花费多少时间,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会把你的脑袋提起来献给主人。” 许多宾客在伏地魔离开后第一时间就想幻影移形离开这个多事之地,他们是来观礼的,可不是来送命的。结果扑通扑通,所有用了幻影移形的人全部被一面看不见的墙弹了回来,摔到地上。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名男人铁青着脸说道。 “时期特殊,请大家呆在原位,一切等黑魔王回来再定夺。”惠顿从人群里走了出来,双手下压着大声说。 另一边,阿瑟看着对峙的两人,脸上神色渐渐从茫然转为暴怒。 “所以说——你们都知道这件事,就只有我一个人蒙在鼓里?”阿瑟浓眉倒竖,他的褐色双眼在眼眶里瞪出了血丝,愤怒在他眼里熊熊燃烧,“除你武器!魔杖飞来!”短短一瞬间,安娜和阿诺德的魔杖就到了阿瑟手里。 “既然你知道你的侄女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阻止她?!” 阿瑟大步上前,一拳狠狠打在阿诺德脸色,阿诺德往后踉跄几步,摔坐在地。 阿瑟转身又走向安娜,会场很吵闹,但阿瑟的脚步声在安娜和阿诺德听来依然像是沉雷。 “听着,我不管你和埃芮汀丝在谋划什么,现在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只有尽快找到黑魔王和埃芮汀丝,黑魔王对埃芮汀丝的偏爱大家有目共睹,只要我们——” “我不去。”安娜的声音虽低,但是异常平静。 “你在说什么疯话?!”阿瑟怒极,脸色越加铁青,“难道你觉得埃芮汀丝和黑魔王单打独斗还能活着回来吗?!” “她必须杀了那个人。”安娜说:“如果她因此死了——死了也就死了。” 话音未落,安娜脸上就遭了响亮的一巴掌。 安娜侧着头,棕色的头发贴在半边脸颊上,半晌后,才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转回头来。 “阿瑟!你怎么敢打她?!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怎么敢——”阿诺德激动地欲从地上站起,下一刻就被阿瑟一脚重新踹回地面。 “闭嘴!她这样都是你惯的!”阿瑟的脸青红交加,最终稳定到了铁青上,他咬着牙,一字一句地对安娜说道:“她是你的女儿,埃芮汀丝是你的女儿。” 这句话像是戳破了安娜一直以来伪装的平静和漠然,她凄厉地尖叫起来:“她不是!她是那个魔鬼的孩子!我的女儿已经死了!我的孩子早就死了!我的孩子——早就死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她的父亲是神秘人,你会正眼看她一眼吗?你不会!如果她体内没了斯莱特林的血液,你还会承认她是塞尔温的一员吗?你不会!”安娜情绪激动地对他吼道,“少在我面前道貌岸然的装好人,她小的时候一直想要杀了她的人是你!”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你以为她是我和麻瓜生的孩子。”安娜沉下声来,神色转为冰冷,“其实你想的没错。埃芮汀丝和那没什么本质区别。”看着阿瑟愣住的表情,安娜冷笑道:“她没有继承到神秘人身上斯莱特林的血脉,她的蛇语是后天学习的,她身上只有神秘人的麻瓜血统。如果这件事被神秘人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保留你所谓的‘偏爱’吗?” “跟我一起去追捕埃芮汀丝吧,阿瑟。她不仅背叛了塞尔温家族,将我们置于刀尖,也背叛了黑魔王的信任和苦心培养。”阿诺德擦掉嘴角的鲜血,说道。 已经彻底呆住的阿瑟半晌没有说话,似乎天底下所有神色都聚集在了那张粗犷英俊的脸上,惊疑,愤怒,茫然,不断变化,最后这些神色都沉淀下来,定格为了无声的肃穆,这是几十年来从未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情。 “我不会让你们从这里出去。”安娜不知从哪儿抽出一把折叠的小刀,她的神色平静,眼神里却有着触目惊心的疯狂,她握着刀朝阿诺德走去,毫无血色的嘴唇在轻轻翕动:“哥哥……哥哥……你就帮我一次吧,不要阻挠我,好吗……?” “不可能。”阿诺德同样轻声回答,他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目光凝聚在安娜手中的小刀上,身体里的力量已经做好准备随时都可以暴起,“我不会让她毁了整个塞尔温。” “那么我呢?如果是我要毁掉塞尔温呢?”安娜神情恍惚地喃喃道,“这种家族有什么意义啊?是它毁掉了我的一生……” “……我不会让任何人毁掉塞尔温,安娜。”阿诺德的神情变得温柔而悲哀,就像在对一个恋人说话。 安娜咬住嘴唇,用举起小刀逼近阿诺德代替了回答。 “大地生根。”阿瑟沉着脸发出魔咒。 安娜以为阿瑟攻击的是自己,身体都本能地闪躲了,才发现对面的阿诺德啪的一声跪在了地上,从地下钻出了无数藤蔓紧紧地缠住了他的四肢。 “阿瑟!你这是干什么!”阿诺德又惊又怒,“你天天嚷着塞尔温的荣誉,现在你正在做的事就是毁灭塞尔温的荣誉!你知道你的行为会造成什么后果吗?你这是在让整个塞尔温为那个找死的家伙陪葬!你疯了!” “听着,我愚蠢的弟弟,”阿瑟走向安娜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望着阿诺德,面如沉雷,“在我心中塞尔温的荣誉的确十分重要,但我的任何一个家人——你,安娜,埃芮汀丝,你们任何一个,在我心中都比塞尔温的荣誉更加贵重。” “她只是一个有着肮脏麻瓜血脉的混血!她也算你的家人吗?!”阿诺德用力嘶吼道,他的颈部青筋暴起,疯狂的神色和刚刚的安娜有得一拼。 “从三年前起,她就是我的家人,那个时候我承认了她,我就不会允许别人妄图杀死她……我不会允许别人伤害我的家人,伏地魔也不行。”他转过身面对呆愣的安娜,坚定沉着地说,“现在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包括你的那句‘塞尔温毁了你的一生’。”他顿了下,看着安娜的脸轻轻说,“如果出了事情你不来依靠哥哥,那这世上你还能依靠谁呢?” 安娜呆愣地看着阿瑟,不过短短一霎后,止不住的泪水就如决堤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小刀从她颤抖的手中掉落,安娜渐渐蹲下身,她的脸埋在双手指缝中,只能听见压抑悲痛的怮哭声不断响起。 距离马尔福庄园十几公里外的一片空地上,伏地魔警惕地环视着周围,他的身后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响动,伏地魔立即举着魔杖转身,看见从熊熊火焰中缓步走出的埃芮汀丝。 她的手里握着一根不属于她的长魔杖,怪异丑陋的魔杖上每一个节都布满凹陷孔洞,让人联想起骷颅头上空荡的眼眶。 “这是……”伏地魔猩红刺目的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埃芮汀丝手中的魔杖。 伏地魔太熟悉这根魔杖了,他已经开始腐烂的老对头不就是用这根魔杖跟他作对了几十年吗? “看来安娜的魔杖对你而言不太好用,是不是?”伏地魔恶毒地嘲讽道,他故意晃了晃手里埃芮汀丝的魔杖,脸上露着胜利者的微笑,“我没想到你和你母亲的契合度差到竟然要去死人坟墓里刨魔杖用,我用你的魔杖倒是用的很顺手。” “这有什么可吃惊的呢?”埃芮汀丝露出诡异的微笑,“我的母亲是纯正的纯血,自然是我们两个有麻瓜血统的更加亲近呀。” 在脑海里,埃芮汀丝解除了大脑封闭,将她跟着波特学蛇语的那段记忆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伏地魔眼前。 感受到伏地魔那边传来的震惊和愤怒,埃芮汀丝微笑在朝火中添了把柴火。 “苦心白费的感觉如何?”她直视着面色铁青的伏地魔,轻声说:“在波特把你弄得不人不鬼后,斯莱特林的血脉就断绝了。而我,只是一个继承了你最憎恨的麻瓜里德尔血脉的后代,就算我和布莱克生产一个孩子,他的身体里也不会有一丝斯莱特林的血液。” 代替伏地魔回答的是一束绿光。 “哎呀,小心,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魂器之一的吗?”埃芮汀丝闪过索命咒,继续刺激伏地魔摇晃的理智。 “……你知道?”伏地魔眯起了猩红的双眼。 如果灵魂变成魂器的是其他人,那么十有八九对方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但是,灵魂成为魂器的是埃芮汀丝。 埃芮汀丝接触过波特,又知道伏地魔在制造魂器,她的症状和波特那么相似,怎么可能会猜不到自己被伏地魔做了什么手脚? 虽然如此,但是埃芮汀丝没有打算好好给伏地魔解释。 “从三年前三强争霸赛那晚,你让我跪在你面前开始,这一天就已经注定了。”埃芮汀丝抬起精致苍白的下巴,神色淡淡地看着伏地魔,“是你激起了我的野心和欲望,父亲。” “从那个时候起,就注定你要死在我手里——就像你的父亲死在你手里。” 第133章 “你也太过自信了!连邓布利多都杀不死我,你去捡个我手下败将的魔杖就以为能对付我?既然你身上没有斯莱特林的血液,那么你还是更适合当一个被小心保管的物品,你可以用这几秒钟的时间想一想你是想当枚戒指还是一条蛇?” 伏地魔因为怒火而越加猩红的眼睛狠狠盯着埃芮汀丝,他对准埃芮汀丝又发射了一道魔咒,埃芮汀丝用幻影移形躲了过去,那道魔咒落在地上,砰地燃起一堆熊熊烈焰。 一道魔咒射向伏地魔,伏地魔同样也闪身不见,埃芮汀丝的魔咒在地面上割出一道裂口。 欧洲魔法界已知的能用幻影移形精准地进行极短距离移动,将其应用在实战中的巫师不超过一只手,现在其中两位就在一座默默无闻的山岭上展开了生死对决。 两道肉眼难以捕捉的黑影不断闪现又消失,只看得见各色的魔咒在空中凌厉地飞射,两人发出的庞大魔力甚至压弯了树木,让无惧无畏疯长的野草也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你就只有这点能耐吗,埃芮汀丝?除了这些从我这里偷走的魔法,你有没有一点让我惊奇的,你自己的玩意?” 伏地魔和埃芮汀丝的身影终于浮现出来,因为连续使用幻影移形的缘故,他们的气息都有些急促,这场接触战里谁也没奈何住谁,两人身上的袍子都有些擦破,但谁都没有受到重伤。 埃芮汀丝预想中最糟的情况发生了,她的魔咒准头不言而喻,但只要是射向伏地魔的死咒十有八九都会打偏,剩下一两个方向正确的,都会毫无悬疑地被伏地魔用同样的死咒湮灭。 预言的力量在保护他。 “我以为一个月前的那场刺杀足够使你惊奇了。”埃芮汀丝说。 “原来那条小虫子是你安排的?无所谓了!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我,你马上就要死在我的手下!” “你何时才能不那么自大呢,里德尔?” 伏地魔睁大了眼,猩红的瞳孔在他眼眶里猛然惊怒交加地缩了一下,今晚埃芮汀丝做下的所有事,都没有这一句让他反应这么强烈。 伏地魔的魔杖里接连射出三道红芒,埃芮汀丝躲过其中两道,最后一道击中了她的手腕,那只手软绵绵地垂了下去,魔杖掉落在地。 埃芮汀丝立刻弯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抓向魔杖,在左手即将触到魔杖的时候,埃芮汀丝突然扔下魔杖朝一旁滚去,一道绿光击中了魔杖旁边的草地,那一块的野草和土地都迅速变得乌黑,充满死气。 “我必须承认,你对于怎样快速找死很有一套想法。” 埃芮汀丝想要去捡她的魔杖,没有成功,因为伏地魔抬起魔杖:“钻心剜骨!” 看着手指抠入土地,整个人蜷缩起来的埃芮汀丝,伏地魔露出了残忍的快意,“看看,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 埃芮汀丝在剧痛中抬起头,朝伏地魔露出一个扭曲的挑衅微笑。 因为投鼠忌器,伏地魔不敢杀她,他或许会在之后回收他的魂片或者如他所说把她变成什么戒指或蛇,但现在,他不敢杀她。 “你从……一开始就……错了……分裂灵魂……根本……不能让你战胜……死亡……” “天大的笑话——你,一个毛头崽子,从我这里学习黑魔法的你,现在竟然来指责我对黑魔法的理解?” “我……可不是毛……头崽子……”埃芮汀丝像条缺氧的鱼,张着嘴,却只能发出比嘶嘶声好不了多少的微弱声音,“我可是让……伏地魔都感到害怕的人……”她单手撑在地上,喉咙里发出两声像锯齿状的木头摩擦过的艰涩古怪笑声。 “你说我——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伟大的伏地魔在怕你?怕你?!”伏地魔惨白僵硬的脸上迅速浮起一抹薄红,是恼羞成怒还是单纯的被激怒恐怕就只有他本人才知道了。 钻心咒停了,埃芮汀丝得以喘口气放松痉挛的肌肉。 “……我没有了魔杖,赤手空拳……伟大的伏地魔大人却还是不敢接近我,只敢在远方挥挥魔杖……”埃芮汀丝抬起眼皮,她的微笑只有一边嘴角拉起,明明她才是处于弱势的那个人,但她蔑视的目光和挑衅的笑容却让伏地魔感觉自己才是匍匐在地的人。 一个眨眼,伏地魔就到了埃芮汀丝面前,他一脚踩在埃芮汀丝受伤的那只手腕上,狠狠碾动,脸上是可怕的阴沉表情,怒火舔舐着他僵硬的面容,然后从赤红的眼睛里蹿了出来,“……戒指和蛇似乎都太抬举你了,看样子你只想当个满身烂疮的蛤蟆。” “……五年前……你寄居在笔记本里的魂片在密室里接触到了哈利·波特……”埃芮汀丝自顾自地说了下去,伏地魔没有立即动手,他的魔杖倾斜着指着地面,一副已经准备好反驳嘲笑的表情倾听着她的话。 “那是二年级期末的事了……你的魂片告诉波特,他一直想见到这个大名鼎鼎的‘不死男孩’,和他聊聊……一个脆弱的婴儿是如何打败了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 伏地魔的神情渐渐变了,他那游刃有余的态度变得紧绷,一双猩红的眸子里似乎要射出实质性的激光。 “你的魂片不知道本体和波特早就一年前就见过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埃芮汀丝笑了,冷艳出尘的美貌上,闪耀着和伏地魔不相上下的恶意,这恶意让她更加耀眼,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禁忌的魅力。 “你的每一个魂片都只保留着最后被分离出本体前的记忆……你做了这么多,不惜分裂灵魂,却依然征服不了死亡……你死后,你的魂片会复活,但那又如何……那些没有保留你此刻记忆的魂片,真的还能算作你吗?” “每一个?”伏地魔冷静的面容下是沸腾的暴怒,他几乎将全身重量都放在了踩在埃芮汀丝手腕上的那只脚上,埃芮汀丝已经感觉不到那只手的疼痛了,“你到底还知道多少?” “托你在我身体里寄放了一片魂片的福,我大概是世界上除了你自己外最了解你的人了——”埃芮汀丝无畏无惧地直视着伏地魔,在他越来越可怖的脸色里好整以暇地数给他听,“除了已经被销毁的笔记本、冈特戒指,还有斯莱特林的吊坠盒,赫奇帕奇金杯、拉文克劳冠冕、纳吉尼、我——还有一个连你自己都不知道的魂器。” 埃芮汀丝一次给出太多信息,伏地魔的狂怒像是烧尽了他胸中的所有氧气,他目眦欲裂地瞪着埃芮汀丝,鼻翼剧烈翕动,嘶嘶地喘着粗气,连魔杖垂下去了也不自知。 “戒指已经被毁了——?” “你觉得这世上不会有人知道你的秘密,知道你秘密的人也找不到魂器,找得到的人又通不过你设置的障碍,能通过的人也猜不到你会有八个——你太傲慢了,里德尔……这就是你一败涂地的原因。” “……”伏地魔眯起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埃芮汀丝,现在,他外露的怒火全都被收了回去,但他身上流露出的危险感却已经积蓄到了巅峰,伏地魔慢慢地,像是在牙齿间细细碾磨似的说道:“我改变主意了……我会收回我的魂片,然后慢慢折磨你……你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我保证你不会死……我会不停救回你,我保证……你余生最大的渴望就是死亡降临。” “我刚刚才告诉过你,里德尔,别那么傲慢……你以为,我真的只是想和你聊天才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吗?” 埃芮汀丝被踩在伏地魔脚下,原本应该受伤不能动弹的那只手,忽然强有力地抓住了伏地魔的脚踝。 无数电光从她的掌心迸发出,伏地魔脸色大变,本能地想要后退却已经迟了,电光在一瞬间就爆炸般侵蚀了全身,伏地魔手中的魔杖从噼里啪啦的电光中掉了下来,落在埃芮汀丝的手心。 缓缓收拢手指,埃芮汀丝握着自己的魔杖,脸上缓慢地露出一个微笑。 “用我的魔杖妄图伤害我?是谁给你的自信?” 在伏地魔惊愕不堪,开始溢出惊慌的目光里,埃芮汀丝抬起魔杖,“不!你不能伤害我!”伏地魔铁青的脸色里夹杂了恐惧,“幻影移形!幻影移形!魔杖飞来!”他拼命念着咒语,却没有一个能生效,“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感到荣幸吧,你是第一个享受这个咒语的人。”埃芮汀丝抬起魔杖的动作非常轻柔,但就在她话音落下后,紫衫木魔杖突然大幅度地劈砍了下来,在那一瞬间,无边无际压得人无法呼吸的庞大魔力陡然降临伏地魔的头顶,他厉声尖叫起来,“你敢——” “万象神临!” 在让人怀疑是不是世界末日提前降临的巨响声中,目不能视的白色迷雾以两人为中心瞬间爆发弥漫了整座山峰,大地的轰鸣震荡甚至波及了半个英国,高楼下陷,桥梁崩塌,无数城市的交通陷入了瘫痪,街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 当弥漫在威尔特郡一座无名山峰上的白色迷雾完全散去后,原地只留下一个广袤无垠,深渊一样的的可怕坑洞,在获得姓名前,这座六百多米的山峰就被从地图上彻底抹去了。 这一天,注定被历史铭记。 第134章 四个月前那场惊心动魄的大地震的余威还停留在每个巫师心中久久没有散去,一场隆重的庆典就要在位于威尔特郡的朗利特庄园——现在被人们叫作黑暗山庄的地方举行了。 英国魔法界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都受到了邀请,邀请函中表示,黑魔王欢迎他们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会,并保证每个参加宴会的宾客都能安全返家,让他们放心前往。 罗伯特家的哭声从早上西里尔出门看到安安静静躺在家门口的那枚黑色信封后就没有停过。西里尔面色沉重哀戚地望着桌上的邀请函出神,他想要一个人呆着,需要安静,他的新婚妻子却只知道坐在他身边哭哭啼啼,将他的沉默愣神当作和她一样的极度恐惧。 “行了!你能不能安静一点?!” 当妻子开始第十三遍“他们怎么可能找到我们的住所……”时,西里尔忍无可忍的怒吼出声。 妻子的哭声戛然而止,她呆呆地看着西里尔,似乎是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一脸阴沉烦躁的人会是自己温文儒雅的丈夫,她抽噎了一下,然后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忘了你也很不安……” 西里尔看着自己的妻子,心里没来由的一阵厌烦,“别哭了,我不会有事的。”他低声安慰妻子一句,随后就抓走了桌上的邀请函,一声不吭地走进书房把自己关在里面。 过了一会,书房的门被小心翼翼地敲响,门外传来妹妹艾琳的声音:“哥哥,我能进来吗?” 对于这个可以说是自己带大的妹妹,西里尔一直有些愧疚,艾琳热爱学校生活,他却因为局势越发紧张而强行让她从霍格沃茨退学回家,在他像艾琳这么大的时候,整天都忙着和朋友玩耍,每一天都过得多姿多彩,而艾琳却不能与外界联系,只能靠在家中看书、拼拼图打发时间,和他比起来,艾琳太可怜了。 想到这里,尽管他内心烦躁,还是出声让艾琳进来了。 “哥哥,我听蕾切尔说,我们家收到了神秘人的邀请函。”艾琳一进门就开门见山地说道,她比西里尔六神无主的妻子看上去要镇定许多,但脸上依然很容易察觉出惊慌来。 “现在是什么情况了?凤凰社已经败了吗?所以他们才能光明正大的举办宴会?” “是的……”西里尔苦涩的说,虽然两方没有决战,但谁都清楚,凤凰社面对如此对手,根本没有一搏之力,结果已经是昭然若揭的事……他也说不清自己心里这股怅然若失的感觉是来源于凤凰社的失败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他有些心不在焉,脑海里不断浮现出一个黑色长发女孩的模样。 西里尔的心灵一角至今还被她的冷漠冰封着,如今她的模样在他记忆中已不再强烈了,但她漠然的眼神,孤高的身影,无所畏惧的姿态,无一不是像烙印一样镌刻在西里尔的心里。 在西里尔的认知中,她比许多拉文克劳还像拉文克劳,她聪慧、冷静、自持,毫无欲望,像一缕抓不住的轻烟一样,西里尔和她的最后一次交谈是在三年前,但仅仅三年,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孩就已经不在了。 “那我们还等什么?趁现在快离开这里吧,到国外去,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去!难不成你还真打算去参加那个该死的宴会?” “没错……我会去的。”西里尔低声说,他用毋庸置疑的表情制止了艾琳接下来的劝说。 宴会当天,西里尔早早地就穿戴整齐收拾好一切了,蕾切尔看着这样的他哭得越发哀戚,好像他就要这么一去不复返似的,尽管西里尔再三强调邀请函中黑魔王保证每个出席宾客的安全也没能安抚到她一点。 “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鬼!你能指望魔鬼讲信用吗?”蕾切尔抽泣着哀怨地看着他,希望他能在最后一刻改变主意,“他们会杀了你的——他们只是想骗你去,然后把你囚禁起来,强迫你成为他们的一份子,如果不同意,他们一定会杀了你的——别去……西里尔,答应我……” “我们还是逃走吧,哥哥……”艾琳做着最后的努力。 西里尔在镜前最后整了整衣领,今天的他格外的注重自己的穿着,单是那条领结,他就来来回回换了六次,也许是这样的隆重加剧了两人的恐惧。 镜中的男士有着一头如阳光般灿烂的金发,海蓝色的眼睛忧郁而深邃,穿着一套细条隐纹的灰色三件套西服,胸前口袋里露着印花口袋巾的一角,就像是刚从童话故事里走出的王子范本一样。 他的外貌时常被人称赞,但是西里尔从不觉得自豪,因为这张人人艳羡的脸并没有帮助他获得最渴望的那份爱情。 “我们逃不走的,艾琳。”西里尔从全身镜前转身,对上艾琳和蕾切尔两张急切的面容。 “为什么?为什么逃不走?” 西里尔没有回答,他迈着沉着的脚步朝大门口走去,蕾切尔的哭声陡然上了一个新的高度,“我要跟你一起去……” 大门打开,蕾切尔的哭声像被卡住了脖子一样突然停止,西里尔望着正准备敲门的一名黑袍人,面色平静,反倒是对方有些尴尬地放下手来。 “我们是来请你去黑暗山庄的……你要去吗?”另一个站在门口的黑袍人率先发声。 “可以不去吗?!”从后面追上来的艾琳正好听见这一句,她几乎是立刻就问出了这一问题。 率先说话的那个黑袍人厌烦地看了艾琳一眼,不耐烦地说:“当然可以,没人逼着你去,快点决定,不去我们还要接着去下一家——刚刚我好像听到,那位女士也想要一起前往?”食死徒的视线移到了僵在客厅的蕾切尔身上。 蕾切尔嘴唇颤动了两下,然后紧紧地闭上了,将惊恐的目光投向西里尔。 在艾琳抢先出声前西里尔就把门关上了,他微笑着面对这两名食死徒,彬彬有礼地说:“我当然会参加了,这是罗伯特家的荣幸,请两位带路。 同样的场景在英国许多地方重复上演,因为黑魔王在信中的保证,收到邀请函的家族大多都选择了参加宴会,战争已经尘埃落定,凤凰社没有一战之力,魔法部已经成为食死徒的另一个根据地,如果他们还想要生活在英国的话,怎么能不和目前实际的掌权者搞好关系呢? 十一点刚过几分,西里尔就在两名食死徒的带领下幻影移形到了一片陌生的荒原,脚下干涸龟裂的大地一直延绵到远方的地平线上,除了西里尔他们刚出来的那声“砰”,四周一点声音都没有,整个环境肃穆而寂静,好像连风都在畏惧这里。 两个食死徒脚刚刚挨地,就马不停蹄地催促还在观察周围环境的西里尔跟上他们,他们一左一右地把西里尔夹在中间,往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爬去。 “请问,离黑暗庄园还有多远?”西里尔试探地问道,他可不想爬得大汗淋漓,带着一身汗味出现在宴会上。 “快了。”一名食死徒不耐烦地说道。 “哦,就在山底吗?”西里尔说。 “在山顶呢。”一名食死徒很快回答了,另一名却警戒地转头望向西里尔,“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只是好奇。”西里尔勉强笑了一下,决定一上到山顶就给自己用上几个清洁一新。 西里尔完全没有想到,黑暗山庄的确是在山巅不假,但他们却不是用脚爬上去的,而是坐汽车——麻瓜的汽车——一辆全球限量发售,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黑色加长劳斯莱斯。 在西里尔愣神的时候,两名食死徒已经坐进去了,看他们粗暴随意的上车方式,西里尔知道这辆麻瓜社会里麻瓜们趋之若鹜的豪车在他们眼里看来可能就连一把扫帚也不值。 在食死徒监管的视线里,西里尔也坐上了车,其中一名食死徒盯着他上车的动作,在他坐下后冷不丁地发问:“你很习惯坐这个?” “我小的时候在麻瓜社会里呆过一段时间。”西里尔保守地回答,安全起见他没有透露他的母亲是名麻瓜的事实,谁知道现在黑魔王的政策是怎样的呢?虽然在他看来,既然黑暗山庄上盘山公路都有了,劳斯莱斯也跑起来了,黑魔王再实施偏激的纯血政策的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不管怎样,他的妹妹还在家里等他,小心一些总不为过。 十几分钟后——西里尔肯定这辆行驶速度惊人的豪车经过了魔法的改造——汽车终于驶上山巅,西里尔也第一次见到了黑暗城堡的真正面目。 辽阔荒凉的大地上,一座大气磅礴的深色城堡静静地矗立着,山巅上刺骨的狂风凶猛地吹袭着大地,西里尔下车后就立即感到有些寒冷。 目之所及都是冰冷的石墙堡垒,这座戒备森严的庞然大物在冬日的寒风下散发出一股浓烈的肃杀之气,让西里尔不由自主生出一股畏惧。 城堡的入口处站着五六个人,他们围着两个半人高的麻袋不知在讨论什么,西里尔看到被簇拥其中,占据领头位置的竟然是一名矮个子的,年龄绝不会超过十三岁的女巫,她有着一张引人注目的娃娃脸,穿着一件鲜艳的赤红色连衣裙,配着奶白色的连腿袜和一双矮跟的小皮鞋,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她都应该在卧室里玩洋娃娃,而不是出现在这样一个地方。 让西里尔更为吃惊的是,带他来黑暗城堡的两名食死徒在看见年轻女巫的一瞬间就绽开了笑脸,热情又殷切地快步迎了上去。 “没想到能在这里看见昆娜大人,真是太荣幸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年轻女巫抬起眼不甚耐烦地看了说话的食死徒一眼:“管好你自己手里的事,维尔——这是新来的客人吗?”女巫的视线看向西里尔,西里尔在这瞬间决定收回自己前一秒的话,抛开她的外表,单论这捕食者一般让人感到危险的目光,世界上就没有比黑暗城堡更适合她的地方了。 “是罗伯特家的,昆娜大人——西里尔·罗伯特。”另一名食死徒在这时抢着回答。 “初次见面,您好。”西里尔谨慎地向她问好,后者却只是看着他的头发,莫名其妙说了一句:“你的头发颜色真好看。” “谢谢,您也十分美丽。” 女巫没有在意他的称赞,她的注意力好像一直都不在他本人身上,当着西里尔的面,女巫转过头去问身旁最近的一名男士,“你说,我要是把他送给姐姐,她会喜欢这份礼物吗?” 西里尔脸色倏然一变。 “当然——当然——昆娜大人是黑魔王最宠信的人,您送什么黑魔王都会喜欢的——” 就在西里尔握紧魔杖的时候,被叫作昆娜的女巫突然又失去了兴趣,摇了摇头:“算了,他是姐姐邀请的客人。”她看向西里尔,“你走吧。” 带西里尔来的两名食死徒得到命令,立即又带他朝前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后,两名食死徒中那名爱说话一点的悄悄对西里尔说:“真可惜,差一点你就能去侍奉黑魔王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啊。”食死徒十分惋惜地看着西里尔,看得出来他也是这“梦寐以求”的其中一员。 “刚刚那位是……”西里尔问道。 在西里尔得到所谓的“昆娜大人”的青睐后,这位食死徒的态度也亲切了许多,他好心地告诉西里尔,“那是昆娜·罗伯塔,最先追随黑魔王的一批人,你别看她年纪小——”食死徒突然压低了声音,在西里尔耳边说道,“贝拉特里克斯就是被她杀死的——听说昆娜是第一个和黑魔王签订契约的人,她分享了黑魔王的魔力,所以才——” “维尔!”另一个食死徒突然警告地打断了他的耳语。 叫做维尔的食死徒耸耸肩,“有什么不能说的?这几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了。” “我们的阶级谈论黑暗骑士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另一名食死徒严肃地指责道。 “抱歉……”西里尔打断他们,“你们不是食死徒吗?黑暗骑士又是什么?” “你没有必要知道的事就不要问,免得给自己招惹麻烦!”那名食死徒又警告地瞪了西里尔一眼,西里尔见他已经不快,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踏入城堡的范围后,冰冷的寒风就立即被隔绝了,城堡里温暖如春,让西里尔紧绷的身体也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他们走上赤红的地毯,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其中也不乏和西里尔一样受邀前来的客人,他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轻声谈论着什么,西里尔在其中看到了不少熟人,他们露出心照不宣,夹杂着苦笑的笑容,朝他举杯示意。 “行了,我们就送到这里。”食死徒对西里尔说完,叫上磨磨蹭蹭也想留在会场的维尔一起离开了这里。 一位穿着海蓝色纱裙的金发魅娃端着托盘,身姿摇曳地向他走来,西里尔取过一杯红得发亮的红酒,向她道谢,魅娃嫣然一笑,端着托盘又走向了其他客人。 “嗨,西里尔,你也来了。”一只手臂搭上西里尔的肩膀,那是他曾经在魔法部工作时的同僚文森特。 “文森特……你也来了?” “没想到黑魔王会邀请我们这种混血……对不对?”文森特露出笑容,“当初收到邀请函的时候我也很吃惊,来了会场才发现黑魔王邀请的混血还不少。你认识的……多南、洛、霍姆特……再加上你,这个会场起码有一半的人都是混血。” “刚刚我看到了一个魅娃招待。”西里尔说。 “是啊,大手笔——”文森特揽住他的肩膀让他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里有好几个正一脸警戒地在塔楼上巡逻的家养小精灵,“不止魅娃招待,看见了吗?那里——还有那里,看到那些虎视眈眈的小精灵了吗?那是黑魔王的城堡守卫军,如果你有表现出一点图谋不轨——它们随时准备好了把你扔进城堡地牢。”文森特放开西里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晦暗不明地说道:“这位新魔王的政策和她父亲可是截然不同。” “你打算怎么办?”西里尔问。 “还能怎么办?”文森特无所谓地摊了摊手,“哥们,你只在魔法部干了一年,见势不对就赶紧撤了,我可是一直呆在那儿,从福吉到斯克林杰,再到乌姆里奇——” “乌姆里奇就任魔法部部长了?”西里尔打断他的话吃惊地问道。 “不,只是暂代,具体的人选还要等黑魔王的意思——原本的人选是辛尼克斯,这个可怜的家伙,还没上任神秘人就倒台了,部长人选只有重新选定——总之,我的意思是,我的立场不是我自己能决定的——只要她不让我去杀人放火,让我还能领点工资养家,我不会在意上面领导我的人是谁,倒是你,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你会来参加宴会?以你的性格,我还以为你一定会避走国外呢。” “逃避不能改变什么……我要来看看,黑魔王到底想做什么。” “你总是出人意料。”文森特露出了缅怀的表情,“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在霍格沃茨读书的日子吗?那时候多好啊,没有神秘人,没有战争,那个时候你还是个170斤的小胖子呢,后来不知为什么突然说要减肥,我还以为你随口一说呢,没想到你真的连最喜欢的奶油蛋糕也不吃了,每天都雷打不动地运动,真的瘦了下来,让我们几个朋友大吃一惊。毕业后我们一起进了魔法部……说真的,我特别开心,但是没想到短短一年后你就辞职了,在那之后我们也就失去了联系……” 西里尔不知说什么好,半晌后只低声说出一句对不起。 “我又没在怪你。”文森特洒脱地一笑,反而安慰地拍了拍西里尔的肩,“我们都知道,该死的是这个年代。” 西里尔默然,文森特已经改变了话题,他靠近西里尔低声说道:“你知道吗?今天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里,有四分之一都会是未来的信徒。” “信徒?”西里尔皱起眉,“那是什么?” “天啊,你竟然连信徒都不知道?”文森特惊讶地看着他,好像这件事天底下人人都应该知道似的。 “自从局势变得十分险恶后,我就很少出门了,上一次出门还是因为四个月前那场地震。” “老天,看来我要跟你从头说起。”文森特无可奈何地说,“像我刚刚和你说的一样,新任的黑魔王不在意种族和血统,无论什么人,有能者居上,虽然由家养小精灵组成的城堡守卫军还进不了新任黑魔王的核心班底,但这待遇已经足够那些卑微的小精灵们对她感恩戴德了。除此以外还有大批的流亡巫师、狼人加入,这些人都是被她的力量或个人吸引,他们称呼自己为‘信徒’,这些都是黑魔王班底的底层阶级,也是人数最多的一个阶层,神秘人倒台后,新任黑魔王给了神秘人曾经的仆人们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一部分人离去了,一部分人则留了下来,融入了这个阶级等待着出头的那天,这个阶级的人寻找着一切能晋升的机会,什么事都干得出,你要小心千万不要落到他们手里。” “在底层阶级之上是第二阶级,那些没有站错位的上任食死徒和能力出众的新人都在这个阶级里,举例来说就是……卢修斯吧,不过我认为他能站在第二阶层里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他儿子。” “第一阶级是黑骑士,在神秘人的势力最强大的时候就追随了黑魔王的人,直属于黑魔王,最受她信任的一批人,除了黑魔王,这世间没有任何规则法律能制裁他们。瞧,那位正在和扎比尼夫人说话的矮个子男士就是其中一员,他曾效忠神秘人,不过没有受到重用……我猜这也是他倒戈的主要原因,现在他担任黑暗城堡的总管,我记得他叫惠顿什么来着。” “包括昆娜·罗伯塔?一个十五岁都不到的女巫?” “她年纪小又怎么样呢?黑魔王信任她,把自己的魔力分享给她,她现在的实力多少成年巫师拍马也赶不上——再说了,你难道忘了?邀请你来到这里的主人——如今英国巫师界的实际统治者——毫无疑问,巫师世界的第一人——我们的黑魔王大人,今天也才刚满十六岁。”文森特说,“你在哪见到罗伯塔的?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费尽心思也见不到她一面? “就在城堡大门那儿,她和几名巫师一起。”西里尔略过了差点被作为礼物送出的事实。 “你见着他们最好避开——”文森特小声地说,“据我所知,这几名黑骑士脾气都不怎么好——惠顿可能看起来好相处,但你别被他的外表骗了,不然你被他卖了还会帮他数钱呢……你现在可能还不知道哪些是黑骑士,没关系,这次庆典名义上是黑魔王的庆生宴,实际上其实是黑骑士的加冕典礼,你马上就会见到他们了。”越往后文森特的声音越小了,他嘴皮都几乎没动,只是从嘴缝里极小声地发出声音,“这是我从乌姆里奇那里听到的消息……我听说这些黑暗骑士会在今天‘加冕’,别问我加冕是什么意思,我也不知道,我猜大概是一种特殊的荣耀……” 就在他们交谈的时,远处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在西里尔抬头看去的时候这股寂静迅速扩散到整个会场,连他身边的文森特也毫不例外,而西里尔的眼神在抬起后就无法再移开了,身穿黑色长袍的少女从缓缓拉开的黑色帷幕后独步而出,那是一件平淡无奇的黑袍子,但是穿在少女身上就有了特别的威势,在西里尔看来,她的外貌变了很多,变得更加冷艳惊人,让人不敢直视了,西里尔见过许多美丽的女孩,但是和她一比,那些女孩们瞬间就成了平凡的绿叶,他甚至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埃芮汀丝的美貌,任何贸然的称赞都是对她的侮辱。 和数年前西里尔见到埃芮汀丝的最后一面相比,她的身上如今多了一种危险的气质,那是经过残酷的鲜血洗礼后所沉淀下来的特质,西里尔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但他发现埃芮汀丝更瘦了,盈盈一握的单薄身形,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但是没有人胆敢忽视她的存在,少女的目光沉着有力,目之所及的地方,都是她的王土。 西里尔无法控制自己的目光,他无法不去看她,就在这时,他才发现自己依然爱她。他曾经以为熄灭了的那些火焰,在这一瞬间突然声势浩荡的轰鸣而起,他又重新回到了数年前的那一天,在他还是个油腻腻的小胖子的时候,他的同伴远远地把她指给他看,“就是那个女孩,听说是个哑巴,不死心来霍格沃茨学习魔法,昨天晚上还把她的同学给打进了校医院。” 西里尔一开始并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是在心里忧虑地想,她几乎没有可能使用魔法,就这么把自己的同学给得罪了,以后她在霍格沃茨不是会被欺负得很惨吗?大概是这一点担忧让他记住了这个名字,埃芮汀丝·塞尔温。 就像西里尔预想的一样,埃芮汀丝和她的同学没过几天就再次发生了冲突,这场冲突甚至还有高年级的学生加入,但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住进校医院的人依然是这位无法发咒的女巫的对手——不被任何人看好的埃芮汀丝,竟然在短短几天内就自学会了无声咒。 大概是那时候起,这个女孩就像一书璀璨的阳光照进了他的心里,西里尔想要从人群里找到那名沉默的女孩,就像从一片枯枝落叶里找到一朵盛放的蔷薇一样容易。西里尔既不被她的外表所吸引,也不被她的力量所折服,他从头到尾爱的都是埃芮汀丝身体里那不屈的灵魂,那从不懂得放弃,孤高纯洁的灵魂。从那个时候起,他的人生有了不一样的含义,他尝到了一种又酸又涩的一种东西。 那一年,他默默地戒掉了一切会让自己长胖的食物,在朋友们抓着爆米花做作业的时候,他在夜晚的场地里一圈一圈的奔跑,汗流浃背,狼狈不堪,当他在餐桌上看着别人大快朵颐而自己只敢吃上一点豆子和沙拉时,在蕾切尔总是嘲讽他想瘦只是做梦,他这辈子都只能这么胖下去时,他的脑海里总会浮现出一个冷漠平静的身影,他想要变得优秀,他想要站到埃芮汀丝的身边,而不是远远地注视她的身影。 后来,他终于甩掉了一身的肥肉,他在学校里开始变得受欢迎,就连一直对他冷嘲热讽的蕾切尔也开始红着脸找他说话了,西里尔终于鼓起勇气,在圣诞节的晚宴后把埃芮汀丝约了出来,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从容优雅,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手心已经湿涔涔一片。 故事的结局平凡而又无趣,他没有获得埃芮汀丝的青睐,无可奈何地放弃了。毕业后他进入了魔法部,只从同事们的只言片语里得知她的消息,当他从魔法部辞职后,埃芮汀丝的名字彻底消失在了西里尔的世界。他遵从了家里的意愿,娶了青梅竹马的蕾切尔,对他来说娶谁都无所谓,他的心已经无法再为别人跳动了,但是如果一定要选的话,蕾切尔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让一个善良的女孩嫁给自己会让他心有愧疚。 他以为这一生就要这么过了,直到他再次看到埃芮汀丝,他发现自己还是像若干年前那个毛头小子一样,为她的一个眼神而心擂如鼓。 “……”西里尔低声说。 “什么?”文森特转过头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我说,”西里尔这次的声音清晰起来,他望着前方,无所适从的神情渐渐沉淀成一种沉重的坚定,他一字一顿地望着台上的人说,“我要成为信徒。” 我的王。 他无声地轻念道,下定决心要为这位传奇的王奉献一生,开疆拓土。 西里尔专注的目光和埃芮汀丝巡视全场的目光撞上,后者眼神停顿了一下,然后脸上露出了照亮西里尔整个世界的微笑。 西里尔按捺住内心激动的心情也微微一笑。 黑魔王的征途远远没有结束,而他的新生将从此开始。 作者有话要说: 魔王网络版正式完结。